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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看到我,嗯?”沈祭梵直接问出声。
安以然愣了下,翻了下白眼,哪有这么直接问出声的?就算是真的她也不会说是啊。不是怕看到他,是怕他会再说那样的话,她不想。她才二十二岁,这么年轻,好多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在学校里没出来。她完全想象不到结婚是个什么概念,婚姻对她来说太模糊了,她笨,“妻子”的角色她做不来。而且,她怕。
“没有。”转头目光移回电脑屏幕,顿了下又看向沈祭梵说:“那,你等我吧。”
沈祭梵揉揉安以然的头发,还真不客气的把椅子拉近了她身边,目光转向电脑屏幕,在她完成后看向沈祭梵问:“你有没有什么建议给我?”
沈祭梵笑笑,道:“你的想法很好,度假村宣传的切入点很特别,吸引人的关注就已经成功了一半。细节上略有不足,但稍作调整也是个不错的方案。”
“嗯,我知道,这只是我的初稿,明天还会开会做调整,再根据度假村的老板提出的建议和条件最后定方案。”安以然心里忍不住雀跃,她这是得到沈祭梵的认可了碍。话落笑意盈盈的看着沈祭梵,因为一句类似表扬的话而分外高兴。
两人出了书房,安以然要进她的房间,沈祭梵手一伸把人拽了回来,推进他的主卧。安以然撇撇嘴,自己往里走。两只猫排排坐正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安以然快步跑过去抱着龙猫哈哈大笑,揉着两只猫圆滚滚的肚子说:“龙猫龙猫,姐姐又来啦。爸爸有没有欺负你们,告诉我哦,我给你们做主!”
沈祭梵脸黑,上前伸手夺过她抱在怀里的肥猫,语气不善:“怎么你是姐姐?”
“是啊,我们年龄相近啊。”安以然还好保住了一只猫,赶紧后退两步,发觉他不高兴听到年纪的事立马抬眼看他,笑着解释说:“我不是说你老啦,我的意思是,你当爸爸最适合了,所以你是我们的大家长啊,我们都很爱你的。”
两只肥猫,一只叫圆圆,一只叫滚滚,她手里抱的是滚滚。其实两只猫差别不大,都是厂家一个模子里批量生产出来的东西。可安以然硬说他俩长得不一样,而且每次还能分清楚。安以然是为了沈祭梵不弄混淆他们,所以在他们手上套了不同颜色的丝带,圆圆是姐姐带红色,滚滚是弟弟带绿色。
沈祭梵对她的兴趣向来不做任何点评,爱怎么玩都随她,他偶尔也乐得配合。
“乖宝。”沈祭梵对她招手,安以然站了下跟着又笑着朝他走过去,“什么?”
“喜欢孩子吗?”沈祭梵一手提着圆圆,一手勾着安以然。垂眼看她,见她点头,于是道:“不如我们生两个来玩?”
安以然白他一眼,孩子是人又不是玩具,怎么玩?抓着沈祭梵的衣服说:“沈祭梵,其实你把我当孩子看的吧?我一个你都嫌吵了,你还要啊?”
“嗯?”沈祭梵挑眉,她这话,听来感觉上是不想让别人分掉他的注意力啊。沈祭梵心里有那么丝只得,摸着她的脸捏了捏,她就是他养的大女儿啊。
安以然快速洗了澡就爬床上去了,沈祭梵从浴室出来时她竟然又抱着电脑趴床上玩。沈祭梵拧了下眉,觉得那东西害人。沈祭梵走床一侧,直接伸手就带走了电脑:“然然,睡觉,晚了,明天还要上班,你也不想盯着黑眼圈见人,对吗?”
“沈祭梵。”安以然扭头皱着眉看他,满脸的不高兴。
她正跟一刀,三毛她们聊得欢呢,一刀这月末结婚,对象就是她酒吧的同事。安以然跟三毛从她们认识的时候就说要去一刀工作的酒吧给她捧场,可这话都说两年了,还在计划中。那边一刀在游说安以然,让安以然给她弄个超级豪华的婚礼,当然,这钱上看在大家娴熟的份上,一刀那意思是能免则免了。
安以然就听认真的给一刀分析,基本上的服务项目的费用她可以帮一刀垫上,毕竟一刀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可别的项目费用就必须得一刀他们出了,像场地租赁啊,宴席酒水这些实打实的消费她们不抽成,就按原价给报。
可那边一刀还想扣点儿呢,毕竟小老百姓结个婚不容易。一刀跟安以然聊得火热,一边三毛干瞪眼,墙头草,一会儿偏向安以然一会儿偏向一刀。
最后一刀让安以然给当伴娘,可在安以然兴冲冲的答应了后那边一刀立马反悔了,找上三毛。一刀给出的理由足够充分,没有哪个新娘愿意让比自己出挑的伴娘站在身边。安以然很沮丧,三毛很抓狂,这其实是在贬低她吧?
安以然正苦口婆心的劝一刀来着,电脑忽然被人给抽走了,你说她能不气?
翻身坐起来,伸手要她的电脑,沈祭梵无动于衷,看着她。安以然无奈,抓扯了下头发好声好气的说,“我困了会睡的,沈祭梵,就一小会儿。”
“习惯就是在你一次次对自己放纵的情况下养成的,睡觉!”沈祭梵声音渐冷,直接把电脑给关了,放在远处的琉璃台上,转而大步上了床。
“碍!”安以然有些抓狂,捏着拳头捶床,扭头狠狠瞪着沈祭梵:“你怎么连这都要管啊?你能不能别管我,我困了自己会睡的你着什么急呀?”
“听话,睡觉。”沈祭梵对她的恼怒完全无视,伸手把人一带,抓怀里压着。
安以然一肚子火呢,能睡得着才怪,拉不开沈祭梵的手当下对着他拳打脚踢的,不停的怒声嚷嚷:“你怎么就不能考虑考虑我的情绪啊?你跟魏峥他们说话,跟别人谈事情的时候我从来没打扰过你,你加班再晚都拉着我陪着,你到底要不要考虑下我的感受?我不喜欢,我不要这样!沈祭梵你放开手,放开!”
沈祭梵被她闹得上火,翻身直接把人给压了,直把人做得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张着小口急促的呼吸,哼哼唧唧的抱怨着。沈祭梵爽了,浑身连每一个毛孔都扩张了似地,甘畅淋漓的痛快。就那么汗腻腻的抓着人往怀里抱,本来今晚不想闹她的,她纯粹是自找的,现在好,老实了。
安以然晚上发梦了,尖叫着醒来,冷汗淋漓,脸色苍白。人都已经醒来了,身子还在抖,是来自心底恐惧,并且在这时候被无限放大再放大。
“然然,别怕,有我在。”沈祭梵也跟着坐起来,把她再度拉进怀里。垂眼看着满是细汗的苍白面颊,伸手轻轻擦着她的脸。
安以然低低双手捂着脸,久久才回过神来,转身紧紧抱住沈祭梵,声音依然带着颤栗低低的问:“沈祭梵,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婴儿的哭声?”
沈祭梵微微拧眉,没回答。掌心轻轻顺着她的头发,“别多想,睡觉,嗯?”
“不,明明就有,你没听到吗?明明就有的。”安以然紧紧抓着沈祭梵胳膊,低声道:“沈祭梵,你把灯打开好不好?全部打开,好黑啊,我害怕。”
沈祭梵扫了眼昏黄的床头灯,以往就开一盏她都睡不着,全开了还能睡吗?倒是没多说什么,下床把屋子里的灯全开了,灯光乍现,亮如白昼。
安以然一晚上没睡好,一直迷迷糊糊的,总说听到哭声了,弄得沈祭梵也睡不了,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时刻看着她的状态,只要她脸色不对劲就叫醒她。
第二天苍白着脸去了公司,小助理看着安以然的脸色吓了一跳:“组长,你病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生病了就别来公司啊,休息一天嘛。”
“今天有重要的事做,小助理你把公司的资料准备下,上午我们去趟工商局。”安以然有气无力道,早上是真的爬不起来,要别的时候还能偷懒一天。可今天不行,要整理公司的事她必须来一趟。
三人行成立之初就有分歧的,因为她跟安以欣做的不是同一类。平面勉强能应付,可往深里做她就不行,学一行专一行,她没学过建筑,又不是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再逼自己去做也做不好。
想想也没什么遗憾,安家如今算是走过风雨了吧,至少安以镍兄妹的公司又开起来了。规模不大,可名声在业界是够了的。虽然不到她贪功的资格,可当初的决定总是没错。陪着家人走过这一段艰苦日子,也算对得起安家女儿的身份,回报了父亲给她生命和血肉的恩情。有没有成功挽回失去的亲情,这,不是她能决定的。如果当初没有决然回头,她想她会后悔一辈子。
现在,总算能松口气。这段时间,不仅是安以镍兄妹的成长,她同样成长了不少。没有这次回头,她怎么可能再自信的站在人前。大抵,老天还是眷顾她的。
“头儿,我没听错吧,我们真的要独立吗?”小助理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太过惊讶,其实本来宣传策划和建筑就是不搭边儿的东西,分家也无可厚非。
安以然点头,那边设计部已经宣布了,安以欣走出来,安以然等在门口。小助理带着营业执照,公章等等东西快步跟上。
这事儿是让两边的人都高兴,设计部的人对安以然那是早就怨声载道了,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安以欣盼了回来。一回来就说公司就要分家,这对设计部的人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啊。策划组的人当然也高兴,这完全就是民心所向。全公司的人从得知这事儿都无心工作了,没别的,都等着晚上喝庆功酒呢。
事情并不难解决,就是注销一个分公司,再由三人行景观建筑公司授权同意“三人行”给安以然的策划公司,同时注册三人行宣传策划公司,公章一卡,事情就算完了,此后公司再无瓜葛,各自发展成什么样也都凭各自的本事。
安以欣从公司账目上汇了一百万在安以然户头,五十万是银行贷款,另外五十万是当初的创业基金。因为大半年公司都有宣传组在撑,所以在创业金上安以欣全额退还给了安以然。安以然什么都没说,亏了还是赚了都不想多提。
小助理和策划组的人搁下手头工作,一整天都在找新公司合适的地方,她想最好是在商业大楼里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办公场所,因为公司早就有扩大规模的意思,整好可以趁这次机会打一次翻身仗义,所以一直在留意招商的广告。
安以然倒是不急,在找自己的房子,她不想住在浅水湾,上班不方便,另一个她挺在乎的原因就是,她现在又跟沈祭梵住在一起,那不就是同居嘛?
以前住一起是关系不一样,再者那也是走投无路被逼的,如果可以,她怎么会自甘堕落到出卖自己的地步?如今跟沈祭梵是正常的男女朋友了,她不想婚前同居。大概,是会跟他结婚吧,可那得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她不想天天都跟沈祭梵在一起。实在也是沈祭梵这人管得太多了,当初说相互尊重其实那就是个幌子。
安以然之前以为这是可以容忍的,她自己也只是偶尔情绪化的时候觉得沈祭梵讨厌,可当她对一刀和三毛说她的事后觉得不行了。别人根本就没像他们这样,哪有男朋友像爹妈一样约束女朋友的?热恋中的人男朋友都是宠着对方来着,一刀直骂安以然猪头,给她提点子,让她反抗,让她坚决扛起女性同胞的权益大旗与恶势力做顽强抗争。说是男人也不能顺着,得让他们知道,女人也是有想法的。
总之安以然经过一刀跟三毛的思想洗礼后有些想法了,对沈祭梵那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不是不把沈祭梵放在眼里,而是更深刻的看清楚了沈祭梵的暴君潜质。
安以然说她害怕男人生气,因为她的男朋友是个会打女朋友的人,有时候疼她,可一巴掌能把之前的疼爱全部煽飞。所以不大敢跟男朋友闹,提出让安以然离开男人视线的是三毛:“有暴力倾向的男人你也敢要?可乐,实在摆脱不了那就从他眼前消失,这种男人就是完全不把咱们女人放眼里,以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得让他知道你对他的重要。切记你往后不能再言听计从,你要说‘不’,要反抗。”
一刀按了一排“赞”出现在对话框上面:“是的,学学我呗,有时间就玩失踪,让他满世界急着找你,等他掘地三尺后你在适时的出现。约会永远迟到半小时,不要盲目认为他说的就是对的,他认可的就是好的,你得反着来。他说好的你得说不好,他认可的再好你也得否认,不然怎么让他知道其实你们之间是有差异的?这是在提高男人的危机意识,让他慢慢向你靠拢。”
可乐:“……我觉得我的那个不一样,他不会的。”
一刀:“男人都一样,贱骨头,你别看平时拽得二五八万的,其实都一样,你得找准方法,对症下药,可乐,准成!”
可乐:“……”
打了一排省略号上去,一刀和三毛紧跟着打了个胜利的手势在对话框上。她们以为她这是听懂了,有所领悟来着,可安以然完全不懂啊,她觉得沈祭梵跟她们说的完全都不一样。首先她自己就跟她们不一样,她再闹再跳得厉害的时候还是会顾及沈祭梵脸色的,她本来就怕沈祭梵。她能那么胡闹那一准是沈祭梵没发火的时候,他要给下脸子,她哪敢那么闹啊。
所以一刀和三毛说的对她来说完全不管用,她笨,知道对症下药,可她找不出沈祭梵的“症”,自己也练不出“药”。
关上电脑,准备下班。和几个策划组的同事去了趟医院,小赵儿对于要另立门户的事相当上心,就跟自己亲儿子考上大学似地高兴。当下就让人把他电脑给搬医院来,公司选址他得亲自找,一边说道:“我也就是挂名儿当个副总,没想到让我心想事成了。头儿,你是我偶像。”
“可别,我当不起。”安以然哼哼,小赵儿这人性子确实好,被安以然奴役这么长时间来就昨天冲她喊了几句重话,话一完,事儿就完了,照旧往常那德行。
“唉哟,副总这么上心,弄得这公司好像是自己的一样,到底谁才是老板呀?”小助理一边冷哼着说,刚才她们进来时候他还一副病怏怏的,这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小助理就觉得小赵儿这人装,人前人后都装。
小赵儿除了“副总”这个称呼外还有外号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拔。一到聚餐时候小赵儿少不了就是对着大家伙儿哭穷,家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来跟他家借钱,家里实在是穷得揭不开锅了,他就算出来工作,每个月赚的钱不够还银行利息的,据说他老母还患不治之症,他是一想到就泪奔。
这些本来是大家都倒背如流的事儿,谁都没想过小赵儿能拿自己家人胡诌啊,都信以为真呢。可某天小助理却发现有个不怎么年轻却气质很好的贵夫人来找他,那夫人坐的还是名车啊。两人进的是高级酒店,吃的豪华大餐。
至那以后小助理就对小赵儿不感冒了,小赵儿说什么她都会顶上一句,就是看不惯他把大家耍得团团的嚣张样儿。也跟别的同事说过,可明显她人微言轻,都不信她,还以为她故意挑拨来着。
小赵儿也哼哼,无视小助理的冷嘲热讽。得意的出声道:“我就是把这公司当我自己的,怎么地?这公司没我成吗?”
朝着小助理鼻子尖儿喷了声儿,又转向安以然笑道:“头儿,是吧?”
“嗯,副总功不可没,军功章有你的一半。”安以然笑着说,这公司确确实实是小赵儿一手带起来的,小赵儿出力比安以然大了去了,从公司前身的平面设计转型到策划公司萌芽,活动现场亲力亲为,事无巨细都是他上手的,说是他养出来的儿子都不过分。
安以然笑笑,觉得在公司名字上写上小赵儿的名字是正确的。她本不是有多强企图心的人,她认为值得的,别人认为再傻的事她都会一意孤行的去做。没有特别的原因,就是值得,公司给小赵儿一半,是应该的。
感性的人容易冲动,做出别人无法理解的事。但他们自己觉得值了,就不会再去计较得失,利益,得意或许远没有自己心意重要。大概,就是天生不适合做生意的人吧,因为太感性。唯利是图是商人的本质,这群自己玩得高兴的孩子却偏要反其道而行,安以然是多么庆幸她遇到的是这么一帮志趣相投的人。
公司有一半是小赵儿的这事儿只有安以然自己知道,没必要说啊,她相信小赵儿会比以前更努力,因为现在公司完全属于他们的天下了,可以放开手做。
安以然在医院坐了会儿就离开了,出门时候门口依然站着霍弋留下来的两人,安以然走了几步又返回去问:“你们知不知道齐风回去没有?”
门口两人顿了下,大概是没料到安以然会跟他们说话,两人互看一眼,同时摇头。安以然笑笑,转身走了,顺便给霍弋去了个电话,问问情况。
霍弋挺悲恸,虽然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平静得无波无澜,可心里确实痛了。齐风人是出来了,可这辈子怕是再也站不起来。落到沈祭梵暗卫手里还有命活着出来,也算是庆幸了,可这样出来,形同废人一个却只会令旁人心情沉重。
霍弋是继桑吉之后东南亚最大的毒枭,这是不是秘密,可他这段时间在Z国京城周旋却并不是要打这个城市的主意,他要走的是军火,不是毒。可齐风却背着他调了高达五百吨的东西过来,不仅打了沈家的名声,照样是以他霍弋的名义进行这次交易。若不是被魏峥查到,霍弋还被蒙在鼓里。
安以然电话打过去,霍弋背着齐风接了电话,出声说:“兔子,你没尽力啊。”
“嗯?”安以然这边还没开口打招呼呢,就听霍弋的话传了过来,微微愣了下,不过倒是听出了弦外之音。停顿了下笑着说:“魏峥已经放了齐风了吧?”
“放了。”良久,霍弋才出声道。声音有些淡,虽说情况不是很好,不过还是感激安以然的。没有她,齐风别说留着命出来,尸骨无存都极有可能。并非危言耸听,沈家暗卫有一千种方法让一个活人无声无息的消失。
“哦,那就好啦,他可得感谢我啊。哈哈,我挂啦,我还得打车呢,拜拜。”安以然听到霍弋的确定后这才松了口气,声音都轻快了不少。
安以然走出医院时候,顾问开着车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安以然见到顾问时候愣了下,撇下公司同事上前寒暄着:“顾先生?真是你呀,你来医院有事吗?”
顾问现在看安以然莫名都带着丝恐惧,避之不及那种。目不斜视道:“安小姐,爷让我来接您。”
安以然再一愣,来接她的?好生诧异:“是来接我吗,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顾问欲言又止,不敢多说话,可不出声又怕惹恼这祖宗。正为难,安以然撇撇嘴,她也感觉到顾问的不自在了,算了,沈祭梵身边的人都怪里怪气的。
“好吧,要去哪?回别墅吗?”她想,在找到房子之前她只能暂时沈祭梵那,不过,应该很快能搬出去了,因为她已经预约了三家房源,明天看房呢。
想到要搬新家,安以然还是挺高兴,她总算能真正的独立自主了。一个人住个小房子,有自己稳定的工作,还有热爱的漫画陪着,有很好的同事和朋友,还有偶尔发火实际上却很疼她的男朋友,她的人生吧,已经圆满了。
“用餐,爷已经在等了。”顾问语气极低,为她来开车门,等着安姑娘上车。
安以然上车时候回头对还在等她的同事挥挥手,让他们走,不用在她。
安以然到了地方,是家充斥浓郁浪漫气息的法国餐厅,连空气中飘着淡淡酒香和面包的味道。安以然走进餐厅,当即就有侍者前来引导。安以然礼貌的点头谢过,跟着侍者走进去。悠扬的小提琴声在餐厅内飘扬着,与空气中香浓的气息飞舞。安以然走过的地方全是红艳欲滴的玫瑰,异常绚丽。
这让她感觉不是来用餐而是来买花的,不过很开心,走上楼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家餐厅除了侍者没有一个客人。安以然有几分狐疑,味道太糟糕还是价格太贵?这可是用餐的高峰啊,怎么会一位客人都没有?
安以然上楼就看到两排左右分立得整整齐齐的侍者,见她出现,全都九十度鞠躬,齐整出声道:“欢迎安小姐光临!”
安以然抬起的脚又收了回去,她很不习惯这样的场面,抬眼越过两排人直往里面的人望去,沈祭梵如同桀骜的帝王一般坐在长方形的琉璃餐桌对面,脸上挂着丝淡淡的笑容。仿佛预知她会朝他投去求救的目光一般,他在第一时间抬眼,隔空与她对视,强势的气息透过灼热的目光精准无误的传达给了她。
安以然心悸莫名,有些面红。这才意识过来,他们这是在约会碍。不过,这场面弄得好尴尬,太令人难为情了,这么多人看着,她连走路都得小心翼翼的。
沈祭梵起身,迈开稳健有力的双腿向她走去,早在一旁静立的侍者当即双手递上一束香槟玫瑰,沈祭梵接过,稳步停在两排侍者尽头,目光一刻不移的紧紧锁着她,眼底盛满笑意和爱恋。缓缓启唇,甘醇醉人的声音低低而出:“然然,过来。”
他朝她招手,安以然那瞬间脸色通红,伸手捂了下脸。这抬眼间才注意到,沈祭梵今天竟然换了身银白色的西装,万年不变的深色商务西装扔掉,这一身正式的西服衬得他人挺拔而精神,身长玉立的立在对面,整个人神采奕奕的仿佛被度了层金光一样耀眼。目光紧紧看着她,脸上温和的笑意,那么温暖,那么醉人,。
安以然难以压住嘭嘭乱跳的心,双手捂住已经涨得通红的脸。
她承认她就是个俗人,鲜花美男,沈祭梵就是像王子一样手捧鲜花在对她招手。王子碍,属于她的,她要被沈祭梵醉晕了。她一直沈祭梵不是会花心思在这上面的男人,原来他是各种高手,虽然俗套,可正中姑娘芳心啊。
这男人实在太了解她想要什么了,再次出声:“乖宝,来我这里。”
安以然捂着脸,又松开,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好吧,她没见过世面,给他丢脸了,她尽量踩稳脚下步子一步一步朝他走去,眼里闪动的水润之色如小鹿般令人怜爱。近了几步,安以然忽然张开手朝他扑去:“沈祭梵,我好感动。”
沈祭梵摊手稳稳将奔来的小东西接进怀里,抱着压抑不住心底情绪,竟然下意识转了两圈,放下她,垂头在她额上吻了下。
安以然“嘶”的发出声不合时宜的声音出来,眯皱着一只眼痛呼,沈祭梵脸上笑意凝住,伸手轻轻拨开她额间的刘海,一青紫充血的大包突兀的顶在她脑门上。沈祭梵锋利的眉峰瞬间就拧成了川字,手指轻轻抚上去,见她再度吃痛,当即俯身将她连人抱起,往里面走,安以然抓住他衣服,低低的说:“沈祭梵别这样,有人看碍……”
沈祭梵将她放在椅子上,实在是有够煞风景的,香槟玫瑰都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就给她无意识的搅合了。沈祭梵把花给她,让她抱着,安以然高高兴兴的接着,有花收当然开心啦,她就是一俗气小女子,喜欢漂亮的东西。
抱着花陶醉般的闻着浓郁香气,轻笑出声:“哇,好香啊,好美哦,沈祭梵,谢谢,我很喜欢。”
沈祭梵拧着眉,想给她个好脸色都不行。轻轻拨开她额间的刘海,他说昨天就挺纳闷,她怎么这突然就把刘海放下来了,原来这下面藏了这么大个祸包。可昨晚那么长时间相处,床单都滚了两回他竟然该死的没发现?
他对她到底是有多粗心?
“怎么伤的?”低声问道。
沈祭梵眼底闪过丝心疼,无疑这跟她昨天忽然改变心意跑来投奔他有关。她家里的事,他向来不过问,并不是嘴上说说,沈祭梵是真没伤心过安家的事。一是不够格让他上那分心,再来是她反感他管太多。在对待安家人的态度上,她的方式跟他的做法差太大,他不想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让两人再发生争执。
为了她那些所谓的家人,她已经跟他绝交过一次,事实证明他完全无法在这事情上对她用强,那样只会把她越推越远。所以涉及她家里,他从不过问。
安以然无所谓的摸了下额头,“哦,不小心撞墙上了,给碰的。”
因为说得满不在乎,倒是令沈祭梵不知道真假,直直看着她。安以然感觉到他气息不对,这才将目光从花朵上抬起来,望着他问:“你怎么了?”
沈祭梵轻声一叹,伸手客气的捏了下她的脸道:“多大了,还能撞墙?眼睛不看路干什么去了?今天不是去过医院吗,也不上点心让医生敷药?不爱美了?这淤血要一直不散,堵在这包里,那得多难看?你难道想往后这头上都顶着这个包?你这张脸要是毁了,我可不会要你。”
“碍哟碍哟,沈祭梵你别整天跟个老公公似地念我碍,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晚上去洗手间没开灯,撞上墙头很正常嘛。”这话不是瞎掰,因为她真撞过,还不止一次。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起夜时候就是摇摇晃晃,没开灯,是容易撞墙。反正晚上撞墙还算好的,撞鬼那就可就麻烦了。抬眼看他脸色,声音小了些:“我去医院时候都忘这事了,不痛了,没碰到它就不知道头上还顶了个包。”
沈祭梵有些被她噎到,合计只是他这么上心,这小东西压根儿没在意这个。
“晚上让约克给你上点药,头上的事可大可小,别拖到往后坏了脑子。”沈祭梵低声道,天地良心,他是真为她着想来着,可这小东西愣是曲解了。
自顾自的琢磨了会儿抬眼瞪他,又看看人实在太多,只能压低声音怒道:“沈祭梵,你嫌我笨就别找我来啊,真是的,本来很高兴,你这样说我好心情都没了。”
沈祭梵愣了下,这家伙是从哪句话里听出他嫌她笨的意思来了?顿了下,不打算跟她掰扯,侧身打了个手势,侍者前前后后鱼贯而入。
“先吃饭,吃了饭再说。”沈祭梵捏了下她的脸,俯身在头上吻了下再离开。
安以然坐在这样的桌子前有些不自在,长长的琉璃桌面中间放着用玫瑰花朵精心摆放的花型,透明桌面中间琉璃水柱在彩色微型射灯照射下喷出炫彩夺目的水花,光与光的折射间妙趣横生,安以然倒是盯着中间的琉璃水柱盯了好大会儿。
侍者在这时候关了大厅的灯,点亮立在琉璃水柱中央的蜡烛。关了灯,就剩水柱下面的各色射灯,安以然猛地眼前一亮,这时候才看出来射灯和喷涌出来的水花交织成的竟然是颗“心”,而四根琉璃水柱上衔接水花出口的分别是“许你一生”的四个字,伫立在水柱中央的承接蜡烛的底座支上水面,通体莹润的蜡烛由“幸福”儿子雕刻而成的转轴面立在正中央。
“哇……”安以然除了只能感叹造物者神奇之外无话可说了。
盯着中间的东西发愣,她竟然也木讷的以为这就是这家餐厅的特色,大概跟沈祭梵无关,只是在感叹餐厅老板别有心思而已,完全没想过这是不是沈祭梵特意安排。因为没想到那层面上去,差一步她都不会知道。
小提琴声依然悠扬的在大厅里旋转,既不突兀,也不会令人忽视。空气满是花香和食物的香气,实在醉人。色泽极好的牛排各色风味独特的食物一一被侍者送上来,红酒一入玻璃杯中,香醇的酒香味就快速飘散了出来。安以然脸被烛光照得红红的,伸手轻轻摸了下肚子,饿啦饿啦,静等沈祭梵开动。
沈祭梵温柔细腻的目光透过烛光看向她,安以然也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良久,安以然出声问:“沈祭梵,我们一定要坐这么远吗?”
烛光一跳一跳的,看他的脸都看不真实。安以然左右看看,低声道:“好吧,我能吃了吗?”
沈祭梵起身走近她,高大的身影缓缓走近。安以然抬眼望他,忽然心底莫名的紧张。沈祭梵伸手拉着她的手,放置唇边轻轻吻了下,道:“然然,等下我问你的问题,你一定要好好想一想再回答。认真跟着自己的心走,告诉我你最真实的回答,好吗?”
“沈祭梵……”安以然彻底紧张了,有些无措,大概已经猜到他要问什么。有些懊恼,她进来这里就该猜到的啊,这么夸张的场面,她竟然傻不愣登地……
“嘘,”沈祭梵手指按在她唇边,“先别出声,现在,认真的听我的说,然后,认真的想一想,不用着急回答。嗯?”
能怎么样呢?安以然点头。
沈祭梵握着她的手,单膝下跪,安以然整个人都傻了,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想要拉他起来:“沈祭梵,你别这样……”
“然然。”沈祭梵紧紧握着她的手,防止她落荒而逃,从怀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戒指,按开盒盖,夺目的钻石折射着柔和的烛光显得异常耀眼。
沈祭梵抬眼,满目神情:“嫁给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