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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白衣胜雪(中)
牌坊下面的羽然、情儿看得都不由得大吃一惊,这种武功,根本就不是当今武林中年轻一辈应该拥有的水平,玄教、魔教、莫愁湖,这就是武林中的三大圣地,常人想到不敢想,想不到今天竟然一下子全出现了。这三人在夫子庙这样的地方,也敢斗法,真是不怕惊世骇俗。
就在这里,一阵幽咽难听的笛声从秦淮河上传来,羽然转头看去,就见秦淮河中,从上游缓缓向下飘来一艘乌篷小船,船头之上,一个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翌,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他拿著一管紫色的笛子,横在唇边,那种幽咽难听的声音,便从他的笛中飘出。让人听了,顿时一阵难受。
这个人浑身上下有一种神秘的气质,竟然给人一种莫大的吸引力,幸好那船顺水而下,很快消失在河面之上。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这蓑衣吹笛人来得好生奇怪,绝对不像是经过这里,再联系刚才或追或逃的那三个人,这蓑衣人来头似乎不小。
但那几个人已经去远了,早就藐然不知所踪,众女也就没有细想,情儿走过来,拍拍羽然的肩,说道:“羽然,没关系,对方是魔教总坛人画魔宫的弟子,不是我们可以对付得了的,你能够接他一下,已经算是很了了起了。等回去,情儿姐姐重新找一柄剑给你。”
羽然默默的点了点头,将半截断剑插回鞘中,地上的半断剑尖,却看也不看一眼。走到蒋琬身后,低头不语,脸上没有难受,也没有欢喜,似是在默默的思考著什么。
情儿见到她地神情,不由得暗暗担心,她知道这个女孩极为孤傲,今天受了这样的打击。虽然确实不能怪她,但终究还是败了。而且败得这样惨不忍睹,几乎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说一点影响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而且她一般都是表面上答应其实对于她一点用处都没有,除非她自己恢复过来,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到她。而她此刻的表情,却是那么样的令人为之揪心。叹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情儿回到蒋琬身后,众女围上来,叽叽喳喳的问羽然有没有事。羽然一概不答,脸上却更冷了。情儿急忙止住她们,说道:“羽然没事,大家都各自去玩吧,记住千万不可以离得太远了”总算将众女都劝走了,倾城与侍剑却留了下来。情儿看了一眼,自然明白她们的心意,也没有阻止。侍剑虽然稍逊于羽然一些。但料想等下也不会再出现像刚才那三人那样的武功高手,而且还有倾城与抚琴在一侧,因此这才稍稍放下一些心来。
转完夫子庙,蒋琬等人便向雨花台这里而来,雨花台是一座松柏环抱地秀丽山岗。顶部呈平台状,由三个山岗组成。东岗又称梅岗。中岗也称凤台岗,西岗延伸至安德门外。传说南朝粱天监六年,金陵城南门外高座寺的云光法师常在石子岗上登坛说法,说得生动绝妙,感动了佛祖,天上竟落花如雨。是以后人根据这一传说将石子岗改名为雨花台。高座寺内有清泉二眼,名永宁泉,其水质清冽,饮之甘甜。世人饮之,是以又有“江南第二泉”之称。
那些女孩子都在地上拾了几个雨花石,雨花石是雨花台地一大特色,是玛瑙的别支,其色彩极为丰富,形状纹路也是千变万化。
从雨花台,再至鸡呜寺、正气亭、定林山庄、燕子矶众人走了半天,感觉有点累了,再往前一点,便是渤泥国王墓,心想到那里,若有茶亭,倒可以买点东西极填肚子,歇歇脚再走。
这渤泥又称之为苏丹国,国王麻那惹加那乃于汉昭帝商定七年携王后、王子一行一百五十多人,泛海来坊,受到汉昭帝的盛情款待。渤泥国王在金陵游览月余,终因不幸染病,虽经御医精心调治,但病情过重,逝于金陵。汉昭帝遵其遗嘱“希望体魄托葬中华”按王礼埋葬了这位异邦国主。不料想这数百年来,渤泥国王墓竟然变成了一处古迹,经常有人前来凭吊。
蒋琬二十六人在渤泥国王慕旁边,情儿瞥见到一所装饰精致大方,幽雅堂皇的酒馆“安然记”当下拉了拉蒋琬的袖子,向他说道:“公子,我们到里面去吃点东西吧!”
蒋琬闻到香气,也感觉到一阵饥肠辘辘,点了点头,进入酒馆之中,情儿要了一间雅阁,二十六个人,挤在一起,虽然有点拥挤,不过倒也是其乐融融。
情儿订的雅间是这“安然记”最好的两间雅间之一,本来她想要两间的,因为人比较多,但却告诉另一间已经有人要了,最后也了想一半人在上一半人在下也就算了。
那店中伙计先给每人倒了一杯清茶,情儿点了菜,那伙计便告辞退下了,不一会儿,那些菜也便一道一道的上了来,俱都是色香味俱全,这“安然记”里做的东西,不比建业城之中那些大厨们做地有丝毫的逊色。众女都不由多吃了两口。
情儿给蒋琬的琬中夹上菜,她知道蒋琬只吃素食极,为忌惮荤腥之物,所以往蒋琬琬中夹的,多是虽然清淡却做工精美的素菜,有几个女孩子也想往蒋琬琬中夹菜,只是看到这一幕,却都不由得有些嫉妒,夹起的菜放进自己嘴中,虽然对情儿极为敬重,却还是不由想到,要是那个整日里陪在主人身边地人是自己,那该有多幸福。
只是这些终究只能心头想想,谁也不会把它说出来。蒋琬与情儿自然不知。
就在这里,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响起,夹杂著跑动之中佩刀撞击刀鞘的声音“铿铿铿锵”之中,一阵人迅速地跑到隔壁雅间的门前,动作整齐划一,蒋琬一听,就知道这些人经心了严格精密的训练。他弹了弹手指,情儿会意,吩咐紫苑悄悄推门,望了出去,只见一队背插宝剑、面容肃穆的青衣人,迅速把住了雅阁门口,紫苑望去,竟然从中感觉到了一阵浓重的杀伐之意。不禁吓得把头一缩。顽皮地冲阁内的人吐了吐舌头。
紫苑是这二十四人之中,比较精灵地一个人,观察细致,简直让情儿为之瞠目,对于轻功或一些小巧的法子,最是精通,而且警觉性最高,只是功夫却不如羽然等人之精深。
从那群人的气势与天生带有的一股杀气之上,紫苑可以判定他们一定纪律严酷到难以想像的地步,而这种人,一般是有的人豢养的死士或者皇宫中的一品带刀侍卫,才可能有这种气势,而这么多人,动作却整齐划一,又不像是死士,因此,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些人,竟然就是皇宫之中专门保护皇帝王子的侍卫。
可是从哪里一下子找来这么多的一品带刀侍卫,要知道就算是太子身边,也就才十名一品带刀侍卫,其余的全是宫中禁卫,或者十六卫。
出行则有御林军、禁卫军保护,但这里至少是近三十名的一品带刀侍卫,围围将整个雅阁完全抢制了起来,能拥有这么多的一品带刀待卫的人,难道这人是皇上?可是皇帝没事跑到这渤泥国王墓这里来做什么?
那些侍卫检查了雅间四周一眼,其中六人迅速分开,推开那间雅间的大门,站在门前,就在这时,所有侍卫躬下身去,从楼梯之上,缓缓走上来三个腰佩古玉的青年。立即把紫苑想象之中是皇帝亲临的念头打破,当今皇帝在位二十余年,怎么可能还这么年轻?
这三个青年中间那人一身青色大氅,腰间系著一枚青色的蝴蝶形玉佩,紫苑眼力心人,一眼就看出这是极品的蓝田暖玉,雕工精美,青碧色的玉佩之中,隐隐有著血丝脉络,显然价值连城。
这人一脸青淡,但那种临上位者,自上而下,睥睨天下的霸气,却从身上透体而出,雍容指使,从容淡定。显然是这三人之中,身份最高之人。
左边那人与他有八分相像,只是同样的相貌之上,气质却窘然而异,他一幅落魄文士的打扮,嘴角含笑,大冬天,手上拿著一柄绘著青墨山水图的纸扇,却丝毫不给人做作之感,仿佛他要是手中没有这一幅纸扇,反而失了气质。别人拿着是附庸风雅,他冬天拿著纸扇,却反而有一种飘逸潇洒的清淡。
但那扇子一张之间,因为相距甚近,紫苑就瞧见,那是一幅出自当朝四大文宗之一的太子太傅虞允文之手。虞允文一生虽然名满天下,但经他手所出的墨宝,却比之流迹在外的李帝花要少得多。因为他一生几乎从不出手,一出手便是惊世之品。这幅青墨山水淡淡几笔,却将一幅天下山水图描绘得极具气势。
随便一把肩子就是如此价值千金的名家墨宝,跟他所穿著的落拓衣衫极为不合,而且看他立于那中间青年身边,却无一丝的自卑与失色,反而将他身边那霸气外露的青年给比了下去。
第三个青年则最为平凡,只是一脸阴柔,给人一种极度的压抑与惊惧。他穿着一袭淡蓝色的衣衫,眼神闪烁不定。对身边的那中间少年百恭百敬,但一低头之间,就见到一缕冷冷的寒光。紫苑看得不由暗自心惊,不知这三个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第一百零七章白衣胜雪(下)
走到门边,那右边的蓝衫青年退后一步,低下头,躬身相揖,伸手道:“三哥,请进!”
那中间青年面容倨傲,微微点了点头,昂然踏入雅阁之中,那右边青年脸上不可觉察的露出一丝阴冷,左边青年却还是如同和煦的春风一样,对这一切竟都是恍如未见。
那中间青年第一个踏入雅阁之中,左边青年第二个,右边青年最后一个,等两人走进雅阁之后,他回过脸来,立即换了一幅颜色,对著身旁的那青衣人道:“柳听飞,给我小心看着,没有本王的吩咐,任谁也不准靠近这里。”
那青衣人恭恭敬敬的垂下头去:“是,王爷”
紫苑耳目灵敏,听到这里,忍不住大吃一惊:“王爷?这人既是王爷,他称呼前面的那披著青衣大氅的青年人为三哥,那青年肯定也是一位王爷了,而当世,皆是以左为尊,这人贵为王爷,却立于那三哥的右边,显然左边之人,身份绝了低于他,莫非,这三人,竟然便是皇宫之中的皇子,那么那左边握著折扇的青年,也肯定是一位王爷了。”
三位皇子一齐到此有近三十名一品带刀侍卫相护也就怪了得
了,难道紫苑第一眼看到那些青衣人的时候,就觉得他们隐隐分作三派,原来却是三大皇子的属下。
蓝衫青年见他如此识趣,满意的一笑,跟著踏进雅阁之中,关上了大门。那六名侍卫站在门口。目不斜视,果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宫中侍卫。
听那蓝衫青年称呼那青氅男子为三哥,那应该就是当今圣上神册皇帝李泯的第三子云王李轩阁了,这二人暂时却不知是什么来头,但依照坊间传说,三皇子云王李轩阁与四皇子宁王李传间、十皇子成王李随交好,这两人既是其弟,看其气质。极有可能便是神册帝地四皇子宁王与十皇子成王。
眼见三人走进雅阁之中。紫苑急忙缩回头来,小心翼翼的步到桌前,来到蒋琬耳边,附耳低声说了两句,蒋琬听了。只微微怔了一下。
随即笑道:“无妨,大家继续,多吃一点。”
虽然不知道紫苑在蒋琬耳边说了些什么,但众女见到紫苑那样小心翼翼的样子。都知道外面来的人不是普通的人物了,是以蒋琬虽然说没有什么大碍,但众女却一时静了下来,只是随便吃著桌上的东西,再也没有开始的喧闹。眼晴一齐望向蒋琬。
蒋琬却没有跟他们多做解释。他坐在里面,最靠近那边雅阁的墙壁。隔壁地声音虽然刻意说得很小,却不料想有蒋琬这样天生目盲,从而听力远过于常人地人在,本来应该是绝对不可能有人偷听得到的话语,此刻却一句不漏的听到蒋琬耳中。
听到紫苑的分折之后,蒋琬听了那三个青年的几句对话之后,登时确定,没错,这三人,就是当今圣上神册皇帝地三皇子云王、四皇子宁王以及十皇子成王。
只听一阵轻动之后,显是人坐了下来,不一会儿酒保端来酒菜,刚才那名名叫柳听飞地侍卫躬身向里面请示:“十公子,酒菜已经送到。”
那阴柔青年说道:“进来吧!”柳听飞这才答道:“是”推开门,从那酒保手中接过酒菜,亲息送了进去,将东西放在桌上摆好,青氅青年挥了挥手,他就退了出来,将门带上。
宁王李传间伸左手捏住衣袖,右手抓起桌上的镂空银壶,依次序将三人面前的酒杯倒满,放下银壶,云王微笑着端起桌子之上的一杯酒,向两人举杯道:“四弟、十弟,三哥这里敬你们一杯!”说罢也不待他们答应,左手提袖,便自举杯一饮而尽,将酒杯翻向两人,示意他已经干了。两人无奈,只得也跟了一杯。
宁王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连声费叹:“雪花千里青梅苦,一杯青酒竹叶香。这青竹酒地香味,三十年练酿,味道果然不同。好酒,好酒!”
成王却连声道:“应该是十弟敬三哥才是,怎么能让三哥敬酒呢,该死,该死!”一口将杯中酒饮干,没有剩下一滴。
云王得意的将酒杯往桌上一拍,成王急忙起身,提起银壶,为他斟上酒,再为宁王斟上,最后才为自己斟上。这才坐了下去。
云王扫视了两人一眼,说道:“四弟十弟,父皇十一个儿子,就数咱们三个最为亲近,今天出来,这里不是皇宫,皇弟不用那么拘谨,有什么话就不妨跟你们直说了,如今太子乖戾,可是势力强大,朝中有穆朝盛、军中有北军大将管齐,渡水河一战,管齐战死,虽然对太子有不小的影响,但其属下的根脉却未损分毫,依然不容得我等小觑,风裂云自然是要急力拉拢的对象,绝对不能让他投靠到太子或者其他皇子地手下,这事我已经让人去办了。所有皇子,暂时还无人可与太子争锋,这一点相信四弟和十弟都心里明白。”
宁王与成王点了点头,宁王依旧还是那一幅淡淡的嘻笑神色,成王却装出一幅不满地样子。
知道自己这个四弟一直就是这样一个样子,并不喜欢参与到宫廷斗争之中,他总是自栩文采风流,却总是爱往烟花之地,与那些文士争风吃醋,却从不告诉别人他的身份,便是被人打得鼻青眼肿回去,也只是淡淡一笑。即使是后来神册帝知道了,却也无可奈何。第二天他又跑去了。
要说他了学无术,却又不对,在那么些皇子之中,论真才实学,在文词诗赋这一方面,还真是无人可及。他以李青衣的名字在外界厮混。
在青楼士子之间,还真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名气。人称之为京城四大才子之一。神册帝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除了开始那几次,后来干脆放任自流了,随他厮混。
若非他在众皇子之中,只跟自己比较亲近,当今夺嫡之争,极为炽烈。虽然神册帝春秋正盛。但夺嫡之争,却是无时不刻不在。神册帝地白鼻之中,最有可能夺得东宫之位的,便是当今太子李温,三皇子云王李轩阁、十三皇子昭王李穆。
神册帝的十一个皇子之中十九皇子李名城、二十皇子李业都依附于当今太子李温、六皇子庄王李璃、十四皇子音王李恨水、十五皇子恪王李闵则都依附于十三皇子胳王李穆。而十八皇子景王李沂则避门谢客。
整日里装疯卖傻,刚开始还被人怀疑是白己假装的,但时间一长,李沂丑态百出。臭名远扬,人们终于渐渐习惯了他的样子,也就渐渐将他忘了。
所以说当今几乎都是各有势力,但太子一枝独秀。势力独大,朝中军中。都有极强的后盾,所以李轩阁才会显的那么不安。这宁王虽然没什么大的本领,但此刻在与太子和十三皇子地争斗之中,他却处于劣势,因此李轩阁不得不对宁王好生抚慰。
见到李传间那一幅永远让人摸之不透地表情,李轩阁不由得一阵无奈,不能发作,只得继续说道:“众皇子之中,我们这一块最弱,此次小蜀国公主前来我南唐择婿,表面上是说仰慕我南唐文采风流,但内地里谁都明白,小蜀国北方的精绝国日益强大,渐渐将小蜀国压得喘不过气来,这次是为了寻求靠山,所以名为来南唐择婿,其实未必就真会将小蜀国公主嫁到南唐来。”
“但此次迎接可国公主,却是一件盛事,皇上将要选择一位皇子,前往迎接,这是一件扬名的好时机,而且甚至有可能接触到蜀国的高官,听说本次护送蜀国公主前来我南唐的,是墅国丞相权安国,这权安国可是一个了不起地人物,小蜀若是没有他,只怕形势更加危殆。他出地定国七计,不知给小蜀规避了多少风险。”
“虽然小蜀只是一个小国,但若是交好了蜀国,却依然是对李轩阁的一大助力,就算没有这些,便依这个办好之后便可能得到父皇的嘉赏,而且是一个宣扬自己名声的好机会,况且,听说,那小蜀国公主长得可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绝对倾国倾城地一大美人胚子,不去看一看,岂不是可惜。”
李随立即表态,说道:“放心,三哥,父皇只要在朝会上问起,派谁去迎接蜀国公主,小弟一定全力支持三哥你!”
李轩阁早知是如此,仍忍不住心中一喜,转头向李传间,说道:“四弟你是什么意见?”
李传间心中极为厌恶这种拉帮结派的事情,他生性淡怕,不喜功名,是以每每于青楼市并之间,与那些士子儒生相戏,但生在帝王之家,有些东西必然无右避免,就算他不想加入任何一派,那样更加没有生存之地,但这种事,一旦加入一方,就极难退出,而且一旦是另一派登基,那么往日与他作对的一方,势必会被牵连。
但却又不得不选挥一方,在他看来,太子乖戾,虽然势力强大,暂对无人可与之相争,而且还在不断揽权,但正因为无人可与之相争,依先前蒋家的例子,他知道太子总有一天,会从那个位子上摔下来,而且摔得其惨无比,盈满则亏,这是千百年来颠扑不破的真理,就算他李温是太子,但势力已经强大到了威胁帝权之时,他地末日也就到了。
就算李温是神册帝的长子,但一旦到了此时,李泯也绝对不会手软。
是以他才会选择三皇子李轩阁,这其中,多也是无奈吧,此刻听到李轩阁地问话,他也不得不跟著表态,说道:“小弟誓死跟随三哥!”
李轩阁这才满意一笑,顿时变得温和慈亲,笑着向两人劝酒道:“四弟,十弟,三哥在这里先谢谢你们了,日后三哥若是能够登基,两位就是三哥的辅政重臣,文丞武候,任君选择”
这个条件不能不说不诱人,多少人一生,最大的愿望不就是出将入相,一展自己的满腔报负。李传间与李随急忙端起喝了,满口道谢。
只是李传间心中淡然,而李随时心中却只是冷笑。只是李轩阁正当志得意满之中,没有注意到。
李轩阁此次的目的已经达到,随后三人便是说一些其他皇子的趣事,最后提到昨天的诗会与狩猎大赛,李传间淡淡一笑没有说话,李随却满面笑容,向李传间说道:“昨天诗会四哥的咏雪之诗,足可称得一绝,让所有人黯然失色,狩猎大赛咱们也所获不菲,三哥的箭法可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李轩阁说道:“好汉不提当年勇,昨天的事还提它作甚?”只是心中却终究难抑一股自豪之意。
李随察颜观色,当下大夸李轩阁的箭法,只是李传间没有说话,心中却为那样的诗会与狩猎大赛了感到一点的兴趣,无非是些王候公子,无事找事,下人围而不杀,全留著各大皇子,自然所获甚丰,偏他们提起,还洋洋得意。
只是这些话终究了便说出口。
隔壁雅间的蒋琬听到后来,也听了出什么了,只是再有一个半月,蜀国公主来南唐,倒是一件盛事,只是这也不关他的事,等了一会,便从另一边情然下楼,那些侍卫虽然看见了,但他们本就是微服而来,而且他们是冲著另一件极为重要的东西而来,不敢分心,也就没有理会众人。
蒋琬等人从渤泥国王墓而出,便向梅花山之边而来。刚才的事则全没放在心上,众女都没听到隔壁是说的什么,但见蒋琬一脸平淡,料知与他们无关,也就重新开心了起来,一路打打闹闹,毕竟是小孩子心性。早将刚才的事忘了个干干净净。
第一百零八章折梅之手,闻嗅之香
梅花山又名孙陵岗,遍植猩猩红、骨里红、照水、宫粉、玉蝶等珍品梅花万余株,是建业人踏青赏梅的胜地。山上有观梅轩、博爱阁,在这无数的梅花林中,众女欢度跳跃,插花穿树,人比花娇,花衬人艳,晴儿依偎在蒋琬身后,看着她人,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正因为平淡,所以才真实,温馨,感觉到幸福。
看着众女走在前面,晴画故意走在最后面,眼见众人转过一处花亭一角,她落后一步,眼见身旁一株老梅树最上一枝,开著一朵晶莹润洁,饱满清冷的梅花,她不自禁停下脚步,伸出手去,出神的抚著那枝梅花,面上现出一抹奇特的神色,忽然想起一首前人的诗词来,一时自怜自艾,因低低吟道:“一度相逢一度思,最多情处最情痴。孤山林下三千树,耐得寒霜是此枝。”
忽然她身后一“扑嗤”一声轻笑,一个白色衫子的少女从一株梅树后闪出身来,吓了晴画一跳,抬头一看“咦”了一声,讶道:“冥惜,怎么是你?你不是已经过去了么?”
冥惜一笑,吐了吐舌头,故意望向蒋琬刚才离开的方向,偏著头学着刚才晴画的样子,装模作样,自悲自伤,自怜自艾,高声念道:“幽各那堪更北枝,年年自分著花迟。高标逸韵君知否,正是层冰积雪时”晴画听得脸上猛然一下子面红耳赤。生怕冥惜地声音被蒋琬听见。急忙跑过去掩去她嘴,叫道:“冥惜,你作死么,这么戏弄姐姐,以后姐姐不理你了。”
冥惜那张精致瓷娃娃般地脸蛋之上却挂著狡烩的笑意,笑嘻嘻,吟吟的道:“真的么?晴儿姐姐。真心说,你是不是喜欢上了主人?”
晴画一时脸上赤红如血,伸手向冥惜的衣中摸去。又羞又怒,恶狠狠的道:“叫你谣言,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瞎说”冥惜被她挠得“咯咯”直笑。终于忍不住叫道:“好啦好啦,晴儿姐姐,冥惜以后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晴画听到,这才放开她,只是脸上还是通红如火,不敢再面对冥惜,说道:“那个。冥惜主人们走远了。我们快追上去吧”说罢也不待她答应,低著头就跑开了,脸上红晕丝毫未褪。
冥惜在原地怔了一下,望着晴画那慌张奔去的影子,猛然之间面上地笑容一瞬间消失不见,换之是一种无边的失落和黯然,抚著刚才晴画拈着的那枝梅花,低低吟著李义山地那曲见梅花:“匝路亭亭艳非时袅袅香。素娥惟与月,青女不绕霜。赠远虚盈手,伤离适断肠。为谁成早秀?不待作年芳“
可惜没人看见此刻她脸上的那和凄怨之色,哪里还有一丝的小孩子地样子,在二十四个女孩之中,冥惜总是一幅弱不禁风的样子,此刻却布满了淡淡的柔情与凄怨,显得是那样地楚楚可怜,惹人疼惜。
“为谁成早秀,不待来年芳”凝立原地片刻,冥惜回心神来,苦苦一笑,半是自嘲,半是自怜,说道:“主人,你整日在外,或许不知道,就因为你收留了一下我们,这许多姐妹里面,就有大半的人都暗暗地喜欢上了你吧,虽然谁也没说,但冥惜,却是知道的,只是,你从来没有注意到过冥惜吧,可是既然主人不喜欢我们,为什么又要收养我们?”
知道已经走得远了,她这才悠悠的叹息了一声,起身追上去,临走之时,却没有折下那株远较周围饱满鲜艳、一枝独秀的梅花,只余它傲然立地寒风冬雪之中,傲然绽放著它地春意。
就连一株梅花也自有它的世界,我与它只不过是一个过客,又何必打扰到它地世界?
积雪尤深,梅花怒放,蒋琬等一行人走在被人清理过的积雪道上,猎猎的寒风吹得人衣服不住抖动,哗哗几声响,有些梅株之上,一阵大风就刮下来几团大雪。
京城多文士,最喜这种清雅之地,谈诗作赋,是以虽然天寒路滑,但因为梅花山上万梅齐放,实是人间不可多得的佳景之一,三三两两的游人便相携来此赏梅,文人士子之间的那些吟诗作对自不可少,因为这梅花山,虽然清冷,却不寂寞。时时有一些士子聚在一起,学古之诗词大家,欲斗酒千倾,然后诗意一发,写出一首绝妙好辞来,只是古之名家喝酒之后能得佳作三千,他们喝多了之后,却不免满口胡话,真是唐突胜景了。
蒋琬等人只是随意走走,这梅花山占地极大,隐隐形成好几块,中间有路经相通,不时点缀有一些小亭画阁,大多有人占了,后来的干脆就地铺上毛毡,三三五五围坐在一起,买来的酱鸭、卤菜、好酒,不时传来几声故作“豪放”的大笑,震得身边的梅花树上积雪“漱漱”而落。蒋琬听了,难得的微笑了一下,对这些人举办的这些诗会只是伸指弹了弹衣襟之上的落雪,淡淡笑了一下。
忽然情儿望见梅花林中,那一片开得较周围梅花更见俊艳的梅花围着一座浅灰为基、朱檐碧凡的亭子,八角朱梅之下,悬挂著青铜的镇钟,随风摇曳,发出“当当”的声音,余音不散,袅入四山。她不禁喜道:“公子,那边有一座亭子,我们过去坐坐吧?”
蒋琬无可无不可,点了点头,众人这才向那边走去,不想那亭子望去极近,走起来才知道实是相距甚远,那亭子建在一个小山坡之上。从那里可以眺望到整个梅花山地景色。不想到了坡下,正要上去,从梅林之中闪出两个配刀侍卫,栏住他们,一脸地冷淡说道:“公主在上,任何人不得靠近梅花亭。诸位还是请回吧”
蒋琬怔了一下:“公主?”
那侍卫见蒋琬气质不凡,倒也不敢小看了他,闻言答道:“正是我朝大燕公主、昭阳公主、嘉琰公主。还有穆太尉家的二小姐以及新丰商家大小姐商云裳在上面聚会,闲人退避,还请这位公子海涵!”
羽然听了勃然大怒。跟前一步,便要拔剑出鞘,大怒道:“岂有此理。公主在此,咱们便了能进么,这天下还有我们公子不能去的地方?”
情儿却止住了她,为难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公子,扯扯蒋琬的袖子。
向蒋琬道:“公子,反正我们也不差这一处。既然有几位公主在此,我们就避过吧!”
蒋琬无可无不可,伸手摸了摸羽然的脑袋,羽然身子一僵,一腔怒气瞬间烟销云散,只听蒋琬柔声道:“羽然,没什么地,走吧!”牵著她的手,回身离开。
羽然茫然点了点头,一时只觉失魂落魄,任随蒋琬牵住她的小手,只觉手心之中,汗水涔涔,心中一棵小鹿“砰砰”乱撞。抬头瞧向身边地蒋琬,依然是那幅滴水不惊的样子,淡如出岫之云,不集一丝一毫的人间烟火色。似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举动,随即放开了羽然地手。
虽然知道他只是下意识而为,羽然仍忍不住心中紧张得脸色胀红,低下头去,不敢说话,蒋琬放开她手,猛然间一股失落涌上心头,使她不禁心中一酸。几个女孩觉察到了她的异样,看向蒋琬的眼神却无不笼罩上了一层幽怨。
“池边新截七株梅,欲到花时点检来。莫怕长洲桃李嫉,今年好为使君开”
只是,纵然愿意为使君开放,使君却何以总是不解风情,不加怜惜呢?笨公子,实实在在,真是一个大呆瓜!
只是这般心事,终究不得为人所知罢了。众人向回走去,气氛却有了一丝悄悄地变化,只有局中蒋琬一人没有看出来而已。
梅花亭上,此刻正亭亭捎立著五个妙龄少女,旁边挂著一幅寒山梅雪图,笔者著墨甚是浅淡,然寥寥几笔,就将那山的轮廓、梅的清傲、雪的清冷一发的描绘了出来,旁边题著一行绢秀地小字,却是一曲梅花绝句:“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过时自会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
一个身穿黄罗云案的妩媚女子看了良久,抚掌笑道:“五公主地画技越发精进了,单看这梅、这雪、这远山,纵是炎火夏日,见此到五公主的这张寒山梅雪图,也能感觉到处身梅雪之间,那种清逸幽远的味道,如身临其境,果真是大家手笔,出手就见不凡呀!”
这黄裳女子便是当今新丰商家的大小姐,手腕通天,智慧过人,十三岁便接手她父亲商道南的丝绸庄子,不出两年,就几乎垄断了整个江南布庄,为商家带来何止千万钜钱。
这数年来,商道南见儿子越发不争气,而女儿却拥有过人的聪慧,总是不免感叹一番,但有女如此,也足可他骄傲的了,知道自己这几年来,抓权不放,反而阻碍了商家的发展,有好几次若非商云案本钱不够,商家早已霸占了整个新丰百业,所以过了几年,他也想通了。
既然自己的儿子不争气,那就干脆将整个商家全部交到了商云裳手中,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商家早已走出了新丰一地,在南唐,甚至各国之内,都拥有著巨大的生意。商家渐渐成为可以跟京城胡大商人一样的南唐巨富,甚至在财富之上,更尤有过之。
但所谓朝中有人好赚钱,商家这几年虽然也花巨资结交一些大官,终究是一些不入流的人物,最高也不过是郡府台阁之流。
而胡家却不知到底有著什么样的后盾,在几次争锋之中,明明是商家占了先机,要即将要大胜之时。最后全盘皆输。商云棠这才知道胡家身后,一定有一位惊天地人物支持,要不然他也不可能那么快,在江安国之后,以一个外人地身份就一跃而成为京城首富。
那些故事在现在的商云裳看来,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明明本来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吃过几次暗亏之后,她方才毅然决定。自此以后,先往南唐之外发展,暂不与胡家争锋。不想却因此,反而使商家在南唐之外获得了巨大的利润,回过头来。再看看胡家依然坚挺不倒,商云裳又怎么能甘心。
是以这次她入帝京,就是为了将商家带入一个更大的天地,光有钱有什么用,商人地地位连一个普通的农民都不如。更别说是读书人了,而她。要的就是广大地天空,钱在她眼里,已经算不得什么了,因此她不惜一切代价,先是暗中资肋穆家,虽然穆朝盛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是三千万贯,商云裳最后皱了皱眉,却也不得不答应了下来。
但是让她所万万没有想象得到的是,便连当朝太尉,堂堂的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穆朝盛,居然都查不出胡家背后,到底是谁在支撑着这样的一家势力,无法可想之下,穆朝盛拿了她那么多的钱,于是让她先结交上自己地女儿,通过女儿,结交上了嘉琰公主李络棋,再然后又通过李络棋,结交到了五公主李暮晴、七公主李颖。
四人倒不因她是商家出身便轻视了她,跟她相处了一段日子以来,她们久处深宫,哪里知道外界的人情冷暖,商云裳博学强记,远甚四人,又是刻意结交,以她的圆滑手段,不露痕迹的,四人就将她视为闺中密友,经常聚在一块嬉戏,商云裳也从不提其他方面的事情,总是不露痕迹地奉承到四人的喜好之处,并暗中学习,四人将她视若知音,亲如姐妹。
胡家地事依然没有一点眉目,商云裳却也不急,此刻因为公主,她的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商家在南唐,除了京城这一块因为胡家的存在,其他地方都是一呼百应,伊然业界霸主,虽然她从不抬出公主的名号,但那些人知道她与公主交好之后,早已不敢接其锋茫,商家在外界是翻天之手,但在李络棋、李暮晴等人面前,知道她们看不起这些市侩之事,所以商云裳更是从来不提。
大燕公主李暮晴,昭阳公主李颖、嘉琰公主李络棋以及穆家二小姐穆晴岚,哪一个不是京城之中,尊贵无比的人物,各种赞扬早已听得多了,但此刻听到商云裳称赞的不是她们的美貌,而是李暮晴的寒山梅雪图。
穆晴岚掩嘴娇笑,念起图上的诗来:“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过时自会飘寒去,耻向东君更乞怜”说道:“云家姐姐题的这首诗,恰恰道出了暮晴姐姐图中之意,雪虚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梅花本来就是愈寒开得愈艳的花儿,尤以过时自会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这两句最佳,虽然梅花会凋谢,但却不乞东风,要能多开一时,高傲自去,这两句诗可真是画龙点晴之笔呀!云裳姐姐的才情真是令晴岚佩服!只怕是天下万千男子,也无人能及,姐姐可真是给我们女子争光呀!”
商云裳微微一笑,心中暗道:“你们久居尊贵,不知世间辛苦酸甜,这种诗适合你们,我却不会这样去想。”只是她写出此诗,迎合四人,这般才情,却也的确是世间少有人可及,她一向自栩不逊男儿,偶然得此佳句,心中也不由得微有得意。
但就在此时,却听穆晴岚一拍脑袋,吐了吐舌头,说道:“哦也不是没有人能及,还是有一个人的,除了这个人,云裳姐姐的才情可算是惊才绝艳了。“
商云裳心中一怔,暗自了信,暗道:“我就了相信世间还有这样的人,晴岚可能是怕我抢了五公主的风头,所以才这么说的吧。”因此也只是笑笑,她自然不会去跟五公主争风,那是绝对蠢到极点的事情。
穆晴岚见她虽然没说,却明显不信,这时李络棋笑看了穆晴岚一眼笑道:“商姐姐还真别不相信,有一个人,才情惊世,可是我见过的第一奇人呢!”
商云案见她也这样说,虽然不以为然,但却不能扫了李络棋的兴,因此问道:“不知这人是男是女?有多大了?真有公主说的这样厉害,云家以后真得好好见见。”
穆晴岚道:“他呀,是一个男孩,看起来才十五六岁大。”说到这里,忍不住一阵向往,说道:“可惜呀,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我们都只是远远见过他一面,然后他就走了。不知到底去了哪里?”说到这里,竟然露出一丝深深的遗憾之意。
商云裳心中“嗤”然而笑,心想:“要撒慌也不用说出这样的一个人吧,十五六岁大的男孩,就算他再厉害,又能厉害到什么程度?而且你也还只远远见过一面,连他什么样子都说不清楚,又说再也见不著他,找了到人,又让我怎么相信。”
她平时极为自负,自认为了输于任何人,便是男子,她也从来不放在眼中,世间男子在她眼中,都视如草芥,这时听闻有那样的一个奇特、才情惊世的男子,自然不愿意相信。
不想李络棋也悠悠一叹,说道:“是呀,虽然只远远见过一面,可是,他的样子,却是那样的清冷孤傲,梅花若见到他,只怕也会自惭形秽,不敢再傲立枝头了吧!”
看她那一幅神往的样子,似乎不像有假,这时育云裳才暗自吃惊,就算要骗我也不用这样,做出这种表情吧,难道,真的有那样的一个少年?
不自禁问道:“他是谁?”
第一百零九章一入江湖便成传说
这下连五公主李暮晴、七公主李颖都不由得起了兴趣,从来没有听到过妹妹络棋夸奖过人,可是这人还仅只是远远的见过一面,便深深的印入到了她的心中,说出来一脸的憧憬,因此不自禁的都好奇的看着穆晴岚,希望她能解答一下她们心中的疑问。
穆晴岚叹了一口气,说道:“他呀,就是公主生日那天,封的南唐第一才子,只不过连名字都不知道而已,事后派人查找,却无论如何也没有这样一个盲眼的少年是哪个世家的公子,而普通人更是不可能进入公主府,这人,清高如月,该不会是月宫下来的少年,才那样清冷与孤傲吧!”
众人听了,均不由暗暗称奇:“京城给李络棋祝寿的人肯定好查,而能进公主府的,绝对是各大世家的人物,却均无所踪。这倒真是一件奇事。不过是月宫偷跑下来的少年,这就也未免太荒诞不羁了吧!”
不过这个少年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众人却真的不免好奇了起来,难道他,真的是凭空而出的么?
李暮晴眨眼道:“晴岚,说下,那晚怎么见到他的?”
穆晴岚听她一问,神思登时飞回到那个春深的晚上,那个白衣少年,以著绝世的才情,一举折服了当朝太子太傅虞允文,那一曲仿春江花月,已经在南唐士子之间。传为神作。
只是李暮晴等久居深宫,接触不到南唐地士子之流,因此根本就没有听到过有关仿春江花月的这首新词。因此也不知道这首词在南唐,曾经一度引起心什么样的疯狂。
四大文宗之一的太子太傅为其点评,嘉琰公主亲封的“南唐第一才子”因为其神秘,反而更加惹人交口相传,南唐万千士子对他是上天入地,都必须找到。
那个白衣少年神秘失踪之后,无数人翻遍了南唐四郡。纷纷寻找,然而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找到那个少年的一点影子,也再没有听说过他在哪个地方出现,依照他引起的轰动,怎么可能半年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呢,让所有想找他求教、拜师、较量、延揽等等等等各抱目的,但都发誓上天入地也一定要把他找到的人来说,能从所有人眼皮底子下消失,并且找不到一丁点有用的线索,这简直只能说是奇迹。让想找他挑战从来一举成名地众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噩耗。
那白衣少年地事迹传得更是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但终究,这个神秘的白衣少年,从天而降。落到公主府的“南苑”之中,引起过一阵轰动之后,又像是空气一般,凭空消失了。而此时,正是蒋琬进入“死域”然后去往宛国的时间。南唐人千算万算,也绝对没有人能够进入“死域”因此蒋琬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过了半年,众人终于死心,也就没了再去查找的兴头了,渐渐忘了这个少年的样子,南唐文士之间,传得最广的一个流言便是这人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偶然落到公主府中,一张口,就吟出了一篇惊世之作,见到自己一不小心,在凡间留下诗词,被玉帝抓回去关起来了,再不让他下凡。
这么一说,众人终于释然,他是文曲星君下凡,我们比不心他,那也情有可原。因此,这个神秘白衣少年,只是偶尔在他们谈话之中说到一次而已。人们将这个神秘来去无踪的少年,誉为唯一有可能与南唐惜花地才情相媲美地人,竟然将两人并列在一起。称之为惜花仿月。惜花主人琬,仿月公子白衣。
仿月公子白衣?李慕晴听到之后,禁不住问道:“晴岚,这名字怎么来的?你不是说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么?”
穆晴岚道:“是没有人知道呀,因为他穿一身白色有衣服,而且是凭一曲仿春江花月而名扬天下,所以就叫仿月,白衣了。”
商云裳听到之后,若有所思,听到这个名字,面前顿时就现出一个身穿古月色的白袍,站在万人中间,袍袖曳地,一缕清冷幽然地月光,就照射到他的身上,显得与四周是那么的格格不入,清寂落寞。
仿月公子白衣。这个名字是那么的贴切,若真如她们所说,世间上真有这么样的一个人,那也必是落拓不群地。
商云裳说道:“那倒幸好这人失踪了,要不恐怕我南唐万千的士子,都会上门去找他麻顶,到时可就真够他道疼地了!”
众人听了会心一笑,李络棋脸上一红,她当时就是准备让那些家伙进退维谷,自找麻烦的,不想这外名头最后却落到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神秘少年身上。
她神思不属,不敢看向几位姐姐那别有意味的目光,转过头去,忽然瞥到山下走在众女之间的黑氅少年,那背影,清瘦倔强,可不正是自己经常莫名想起的神秘少年么?
虽然对他为什么换了一身衣服感到有些奇怪,但见到是他之时,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阵狂喜,翻身抓住身边穆晴岚的手,连连摇动,说道:“晴岚,快,快看,他是他”
穆晴岚奇怪的回心头来疑感的问道:“他?他是谁呀?”顺着李络棋的手指方向看去,忍不住心中猛的一震,酸甜苦辣一时百味俱全,颤声道:“是他真的,肯定就是他”
李暮晴、李颖、商云裳都一阵疑惑,心道两人看见谁了这么激动,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然后就看到正往山下走去的蒋琬。
所有人的心中,都莫名涌起一股奇特的感觉瞬间流过心底,眼见那个身影马上便要消失不见,商云裳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声吩咐身旁待候的侍女道:“快,阿秀,马上通知山下的侍卫,无论如何都要把那位公子请上山来”
一个绿衣少女从梅花林中走出,向她躬身行了一礼,说道:“是,小姐!”说罢便匆匆的向山下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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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尺水之畔.佳人盈袖
她们在此聚会,本来是绝不允许男子上来,就连侍女,都散入梅花林中,不得上前,但此刻闻听商云裳吩咐侍女追上那少年,并请他过来,李络棋等却并没有开口拒绝,李暮睛虽然觉得这样好像不大好,但看李络棋的神色,话到嘴边,终究没有说出口来,而心底反而有一丝微微的好奇,暗想:“这个少年,难道直的有传说中说的那么神奇?”
蒋琬等人走出段路程,倾城偶然一瞥之间,竟然发现山脚下左边,从山背后探出一角飞檐,被一大片梅花林挡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心下大喜,急忙招呼公子,众人听说,转头细看,这才发现,心中大喜,情儿道:“大家去那里歇歇也好!”走了一程,转过一个照壁,众人看到面前的美色,都不由得眼前一亮,原来这边山后,竟然有一个凹进来的山拗,从刚才那里,几乎刚好被山背挡住,根本看不见,一条浅溪从山背后流出,在山拗之间形成一个清澈见底的小潭,因是冬天,潭水之上,甚至还漂著几块浮冰,旁边梅花如雨,比之山上其他地方的梅花,可能因为这里比较难以发现,没有被人气玷污,因此开得越发鲜艳,朵朵傲立枝头,饱满晶莹,幽香袭人。
而在这谭秀水之侧,就有一座八角小亭,朴素清淡,如果说刚才那座建在山坡之上可以一揽整座梅花山风景的亭子是大家闺秀、端庄雅正的话,那么这座灰粉青黛的碧瓦小亭,就是小家碧玉,盈盈间自有一股幽意袭然,惹人垂怜。
相思与剪水两人跑到最前面,将亭子吹干净,情儿赞许的看了她们两个一眼,扶著蒋琬到一边坐在。有几个女孩已经跑到那片湖泊的旁边,梅林里,玩了起来。
阿秀到山坡下,眼见那片黑影便要消失,心下一急,也不及告诉让侍卫去追了,自已就顺著他们的背影追了下去,到了那里。正好最后一个女孩消失在梅花林中,她顺著那条小经走了进去,只觉得寂寞幽深,刚才她们来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梅花林中还有这样一条通道,若非她追了上来,只怕等她告诉完侍卫。那侍卫再追上来,早已人影不见,找不着北了。
她走近亭中,见到这片美得不同寻常的地方,也不由得一呆,那梅花丛中,几个明如花娇地女孩。正在梅花丛中肆意欢笑,追逐打闹。
而亭子中,坐著的那个黑氅少年,肯定就是大小姐吩咐让请的那人了。他身边站着一个清秀的少女,看样子应该是他的侍女,而亭子中还站着几个各具特色,十二、三岁大小的女孩,比之在外面的女孩。多了几分沉静。其中一个身后背著一具古琴,一个背著一柄长剑。一个在众女之中长得特别漂亮。比之自已的大小姐、刚才见到地那三位公主以及穆太尉家的二小姐穆晴岚,都还要漂亮一些。她不禁心中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奇奇怪怪的少年,居然拥有著这么多的属下。而且个个气质不凡。
商云裳一向自视甚高,虽然侍人极为平和,骨子里却还是傲气得紧,很少有人能放得入她地眼中,是以她的侍女也养成了目高于顶的习惯,便面对这个奇怪地黑氅少年,她却莫名的感觉到一阵紧张,走到亭中,小心翼翼的说道:“公子,我们大小姐相请这位公子过去一叙,不知可不可以?”
众人早已看到她过来,都是一阵奇怪,此刻听她说有人相邀请公子过去,情儿说道:“你们大小姐是谁?”
阿秀略带一丝骄傲说道:“我小姐是新丰商家的大小姐!”说到新丰商家之时,刚开始见到蒋琬之时的那一丝自惭形秽不自觉的消失,声音也硬气了许多。
在她想来新丰商家的大名已经是南唐人尽皆知,却听那个黑氅少年懒洋洋地伸脚去起在长条形的木椅上,身子椅在背后的红漆木柱之上,头也懒得转一下,淡淡说道:“新丰商家,没听说过!请回吧,不要打扰我们的休息。”说罢便闭目假寐起来,冬风虽然寒冷,他裹一裹身上地大氅,情儿听到蒋琬的声音,就再也懒得看那少女一眼,起身坐在蒋琬的身侧,给他轻轻捶背。
阿秀睁大一双妙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新丰商家,没听说过!”这一句话,差点气得她吐血,看到这他们那幅旁若无人的姿态,那种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任随天外云卷云舒。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地随意与淡泊、闲适与自然,她就忽然后悔起来,这一群人,根本就不是世俗能够沾染得了的呀,新丰商家,以往在她心中觉得地那样一座天大的宗族,第一次在她心中,她像没有那么重要了起来。
到了某一重境界时,再上一层,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自已的眼界是那么的窄小。
但是虽然很羡慕他们,她忽然想到,要是自己是那个清秀的少女,能给那个就那个懒懒的躺著的少年捶一捶背,不知她可否放弃在商家之时的雍颐指使,虽然她只是商云裳的一个小丫头,但随著商云裳的威势日增,商府上下,早已没有人再敢对商云裳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不敬,每次见到,都是笑脸相迎,比之一些总管一类的人物,都要高上一层。
摇摇头,驱去自己这突然莫名其妙而来的一个想法,她毕竟是奉命来请蒋琬前去赴会的,若是蒋琬没有去,她可就交不了差,妙目转了几转说道:“大燕公主、昭阳公主与嘉琰公主也在,她们让公子前去赴会,公主有命,还请公子能移玉就驾,前往‘梅花亭’一叙!”
话说出口。不由暗暗有一丝后悔,这个少年明显就是一个淡如烟水的少年,又怎么会在乎世间权相,但公主却是帝皇之家,每一句话说出那就是命令,天下还没有多少人敢抗命,这个少年性子虽淡,却也比较不可能违抗公主之令。但让他违背本性去见到公主,虽说她覆了命,但于这个少年,她忽然就有一丝不忍。
他已是世间难得一片净土。可是自己还是要将他带入那世俗之中,竟然让她觉得是一种罪孽。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的,听说是公主之命。那少年还是一动不动,仍旧闭著眼晴,淡淡道:“大燕公主?噫,世间本无贵贱,我即是我,不用听候任何人的命令,既然她要见我。就该让她们自己过来才是,你去吧!”
阿秀睁大眼晴,吃惊得不敢相信,看着那个少年清秀削瘦的身子。
不敢相信他竟然根本不理会什么公主之令,她上前一步,正在再说,一直站在那黑氅少年身边的一个孤傲清冷的少女“铮”的一声,剑已出鞘三寸。上前一步,冷冷地道:“公子已经说过了。让你离开,再不退下,就先接我三剑!”
阿秀只觉一股森寒的剑气侵肤而来,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大骇之下面色大变,这才知道这个背负长剑的少女竟然真会武功,虽然是个侍女,但何曾遇到过这种情况,当即脸上血色全失,急忙道:“没没,我我走好了,打扰了,对不起”
羽然冷冷一哼,拔出来的剑重又插回鞘中,退后一步,阿秀只觉身体压力顿轻,额头之上已是冷汗涔涔,再不敢多话,行了一礼,急急忙忙沿着来路退了回去。
情儿看着那个慌慌张张跑走的少女,出奇的没有怪责羽然。
在她的眼中,公主虽然尊贵,但是在公子面前,她也不能容许有任何人,对公子不敬,即使是得罪了堂堂的几位公主。
蒋琬忽然伸出手去,说道:“抚弦,去把移玉地笛子借过来。”
抚弦一怔,虽然不明白公子何意,却还是道:“是!”飞快的过去,将移玉带了回来,移玉听说公子要笛子,将下立即从身上解下那管碧绿色的短笛,恭恭敬敬的递到蒋琬地手上。
蒋琬接过玉笛,神情怔忡,半晌,忽尔微微一笑,说道:“世事都如流水,倒不该被那个少女破坏了我的心情。她们公主之尊,我拂了她们的面子,她们是绝对不会亲自过来见我一个布衣之人地,既然无人打扰,来,抚弦,你会吹什么曲子,公子跟你吹一曲笛子。”
移玉脸上现出惊喜之色,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公子吹笛子,但公子自然是什么都会的,此刻有机会听到公子的笛子,大是兴奋。随即侧头看了身旁的抚弦一眼,对她大是羡慕,心想,要是我能与公子合奏一曲,该有多好。只是这话自然不能说出口来。
抚弦惊得手一颤,又惊又喜,脸上涨得通红,颤声道:“公子要跟扰弦一起?”
蒋琬微笑着点了点头,抚弦又是高兴,又是慌张,心中一颗小鹿“砰砰”乱撞,能跟公子合奏,那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事情,她盘膝坐下,将葬歌琴解下来,横放于膝盖之上,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稍稍平静一些,仍是不敢相信,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长相思可不可以?”
蒋琬怔了一下,随即笑道:“也好,只是你年龄还小,不应该弹奏这种曲子。”
抚弦低下头,脸蛋红扑扑的,心中道:“其实,你自己也没有多大,却总是当我们是小孩子。”但她却不敢多想,急忙调好弦,低声说道:“公子,可以开始”
蒋琬摇了摇头,他好久没有碰过笛子了,却并不感觉到生疏,一握上手,就有一种水乳交融地感觉,仿佛血肉相连,他低下头,不由得又回到了郎梦郡的那些日子,他独自一人,坐在烟画阁楼下,青竹林中的大石上,一个人,默默的,吹笛。
他将笛子凑近唇边,一个清亮地音调便从笛子中滑出,抚弦慌了一下,直到这一刻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竟然真的可以与公子合奏,而且是奏的长相思曲,第一下音符顿时错位了,蒋琬顿了一顿,抚弦静下心下,伸手拔出去,蒋琬的那一顿,刚好等上她地琴声,竟然如同鸽飞鱼落,不著痕迹。
朝相思。暮相思。朝暮相思无尽时。奉君肠断词。生相思,死相思,生死相思两处辞,何由得见之
轻快偷悦的琴音,低沉浑厚地笛声,组合在一起,这曲传遍大江南北的长相思曲,就从两人的口中手边,传了出来,汇成一道浅江的小溪,组合在一起,众女听到笛声,都不由得回到亭中,看着那个俸着玉笛的黑氅少年,眼晴中都闪出一抹异样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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