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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宝再次锒铛入狱,罪名是,刺客同谋。
祖公略替她辩解,皇上置之不理。
虞起心知肚明皇上如此做是因了什么,善宝与祖公略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且皇上看出二人感情非同一般,他们是母子名分,唯有牺牲善宝,清祖公略之名。
伴君如伴虎,亘古有之,善宝看多了这样的故事,完全没料到会在自己身上发生,面壁思之,百思不解。
牢里晦暗,分不清白天夜晚,所以也就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善宝眼睛直直的盯着牢门,恍惚中牢门一次次打开,祖公略一次次走进,然后告诉她:“你没事了。”
等认真看了,牢门挂着老铁锁,何曾开过一点点缝隙。
最后盯得眼睛酸痛,靠着潮湿的墙壁缓缓滑了下去,颓然坐在地上,想是累极,竟然慢慢睡着,得一梦,梦见祖公略穿着龙袍坐在龙椅上,朗声道:“册封善氏为皇后。”
她猛地惊醒,牢门吱嘎一声打开,她循声看去,痴痴道:“皇上!”
祖公略疾步奔来,蹲下身子,手抚上她的脸,淡淡一笑:“是我。”
善宝眨下眼睛,见果然是祖公略,猛地抓住他的衣裳,急切问:“你来带我出去是吗?”
祖公略顿住,良久方道:“迟早我会带你出去。”
善宝满脸喜色转换成满面失落,喃喃着:“我只是个小女子,怎么会是刺客的同谋呢。”说到这里大骇:“接下来是不是该对我用酷刑?是不是要屈打成招?”
接着大滴大滴的眼泪滚落,发过誓要强硬的,要强硬到无坚不摧的,可是面对这个男人,心里万般委屈。
祖公略一把将她搂入怀里,管不了身后的牢头看傻了眼,嘴唇扣在她滑腻的额头,轻声道:“等着我。”
说完松开善宝走了出去,至牢门口回头复道:“等着我。”
牢门哐当关上,哗啦啦重新上锁,善宝爬过去看着祖公略的背影,木栅太窄无法将脑袋伸出,一会子祖公略的背影消失在廊上。
牢头看她吊诡的一笑,转身离开,出了大牢径直来到衙署后宅,于门口使个小丫头进去禀报秋夫人有事求见。
不多时小丫头转回:“夫人说不便见你。”
牢头愣了愣,自己可是秋夫人托付监视那祖家大奶奶的,说好了有事尽可来后宅告诉她,虽然眼下这宗事不十分打紧,但堂堂的安王千岁同他继母勾肩搭背,也不算小事,秋夫人为何不见呢?
牢头悻悻然离开。
小丫头转回去禀报给秋夫人。
蝶舞正为秋夫人匀面,今儿是一年一度的夏凉节,但凡有些身份的女眷都往西山的青云阁游玩,秋夫人对雷公镇的这个习俗并不欣赏,本也没打算去凑这个热闹,都因为听说所去的女眷里有文婉仪,她就动了心思。
蝶舞看向菱花宝镜里的秋夫人,问:“夫人怎么不见那牢头?”
秋夫人左右端量自己,淡妆似有似无,符合她的性情,抬手捋了捋珠钗上摇来摇去的珍珠,莞尔道:“皇上驻跸衙署,各处都是羽林军,我去见个牢头着实不便,回头被相公得知,该怎么解释呢。”
蝶舞道:“这倒是,听闻那善小娘今番入狱就是因为她与祖二少不清不楚。”
秋夫人假意嘘了声:“莫背后议论人,更不能妄言皇亲贵胄之事。”
蝶舞吐了下舌头,忘记祖公略如今的身份,却有疑惑:“雷公镇有个传言,说祖二少是皇上遗留在民间的亲骨肉,奴婢看怕是真的,不然这才短短几日,先是封了镇北候,接着更是一跃而封了王。”
秋夫人将身子扭过去,用手指戳了下蝶舞的脑门:“说了不准妄言皇亲贵胄,多早晚能改了你这多嘴的毛病。”
蝶舞捂住嘴巴,便不再言语。
拾掇齐整之后,秋夫人便坐了马车往西山青云阁而来,一路上看见很多富贵人家的女眷车辆,想今日指不定多热闹,不过她很是不屑雷公镇这些夫人小姐们,即便身上贴满了金叶子,也无几人懂诗文会书画,小地方,而自己可是出生朱门,长在京师,怎能与这些女子同日而语。
到了西山,看山下停了很多马车,女眷们陆陆续续的拾阶而上,陆陆续续的往青云阁而去。
几百级石阶,这些养尊处优的女眷们累得娇喘吁吁,秋夫人更是几乎由蝶舞和另外两个丫头拖上去的。
上到顶部的青云阁,心就豁然开朗,从此处可以俯瞰雷公镇,凉风习习,流岚绕绕,阁的四周生长着成片的瓦松,阁内已经挤满了花枝招展的女眷,生张熟魏,交谈甚欢。
秋夫人一壁同各位女眷招呼着一壁在找文婉仪,发现文婉仪正依着粗大的柱子看光景,她便走了过去,正想开口,却见面前横出一个人,挡住了她的视线,心头也顿时生出一股压抑感,主要是这人体积庞大,仔细看想起,这位曾经随着善小娘往衙署参加过赏花会,后来她打听过,此人名叫李青昭,是善小娘的表姐。
“秋夫人,别来无恙。”
李青昭主动向她打招呼,一脸肥肉摇摇欲坠。
秋夫人很是奇怪,她表妹身陷囹圄,她却来参加夏凉节,也难怪,心宽体胖,瞧李青昭的体态便知她是怎样性情的一个人了。
秋夫人礼貌的回过去:“李姑娘也还好罢。”
李青昭道:“不好,我表妹进了大牢,我这心里难过呢。”
秋夫人心里讥笑,你难过还来游玩,嘴上却道:“有什么办法呢,祖家大奶奶是刺王杀驾那些罪人的同谋,这次怕是要砍头了。”
李青昭长叹一声,靠近秋夫人,拍拍她的肩膀道:“我想请您帮我做件事。”
秋夫人隐隐嗅到一股香气,都不问什么便拒绝:“我乃一介女流,实在帮不了姑娘你。”
李青昭掏出条绢丝帕子道:“瞧您这一头的汗。”说着将帕子按在秋夫人面颊。
秋夫人厌恶的推她,忽觉头微微有些晕,窃以为是此处太高自己有些恐惧,而见文婉仪同个女眷往青云阁外的小亭走去,既然文婉仪在,等下再见不迟,而她怕一旦自己晕眩让人见笑,便道:“蝶舞,扶我下去。”
蝶舞连同两个丫头,拖着秋夫人好歹捱到山脚,李青昭也跟了上来,帕子一挥,蝶舞和那两个丫头一会子就头晕目眩,李青昭就接过秋夫人,看蝶舞和两个丫头纷纷倒地,便将秋夫人拖到自己的马车旁,然后塞了进去,她也上了车辕子,打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