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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正是涟儿,她刚刚回府就听到范谦政受伤的消息,急忙又赶了回来。看到屋子里的情况她冷静的说出方才的话。

    范太太见了她恨不得一口把她吃掉,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张牙舞爪的冲了过去。知秋赶忙拦在涟儿身前,“范太太,姑娘是来救范公子的,你还不快让开!再耽搁一会儿恐怕范公子性命不保!”

    她的话让范太太一下子怔过来,现在还不是找涟儿算账的时候。范太太紧咬嘴唇让开,“要是我的政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会拆了你的延寿堂,让你一辈子不得安生!”

    知冬有些责怪的瞧了知秋一眼,虽说护着姑娘是对的,可是也不能撒谎说姑娘能救人啊。要是范公子死在这,这个范太太岂能善罢甘休?

    涟儿没有空理会她们之间的对话,拨开丫头走过去,单问靖鹏,“情况怎么样?”

    “眼下最要紧的是止血,不然范公子性命不保!”他简单回答着。

    涟儿轻轻揭开绑带,见血流的速度很快,根本没有要止住的意思。地上堆了一大堆被鲜血浸透的绷带和药渣,看着心惊肉跳。不是在迎娶姨娘吗,怎么伤成这样?涟儿没有时间打听详细情况,当机立断,“准备大一点的绣花针,另外要有止痛散和麻沸散,再拿些干净棉布、白酒和烛火。”眼下这种情况只能用缝合的方法止血!

    “李大夫和旺儿留下做帮手,其他人全部出去!”涟儿果断的说着。

    范太太不肯走,涟儿哪里有时间和心情慢慢说,只板着脸说道:“你留下还是我留下,自己选!”

    范太太迟疑了一下,瞧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忿忿的转身出去了。

    涟儿命旺儿把止痛散和麻沸散灌到谦政嘴里,又吩咐靖鹏用棉布蘸着白酒对伤口进行消毒。她则把大号绣花针和黑线放进酒里浸泡,双手也在里面洗干净。

    她从来没有过外科缝合方面的经验,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了。把线穿在针上,然后找到伤口的一段,把两边的肉用线连起来。针扎进皮肉发出奇怪的声音,涟儿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抬头瞥见谦政的脸也皱成了一团,却没有醒过来。

    咬紧牙关,涟儿把心一横,一针接着一针缝合起来,她额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淌下来。旺儿见了赶忙拿手绢帮忙擦拭,却不敢低头看伤口。靖鹏作为大夫倒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怪异的手法,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看起来。

    随着伤口被缝合,血不再汹涌的流出来,涟儿缝完最后一针打了个活结。她长出了一口气,又用白酒把缝合的地方反复消毒,最后把绷带缠上。做完这一切,涟儿突然感觉浑身无力,手脚发软。她扶着椅背坐下来,轻声叮嘱靖鹏,“赶紧熬消炎的中药喂他喝下,每两个时辰一次,必须保证他不能发烧!”

    涟儿只知道在现代做完手术的病人都会不停的挂吊针,防止伤口发炎。这里没有吊针,只能多喝些消炎的中药了。不知道她的方法行不行,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稍微镇定了一下,站起身瞧着还在昏睡的谦政,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外面传来范太太焦急的询问声,她似乎等不急要闯进来,外面的丫头、小厮也拦不住。

    涟儿走过去打开门,范太太一闪身就冲进来,两步到了谦政床前。她瞧见谦政没有醒过来,焦急的问道:“政儿怎么还不醒?他到底怎么样了?”

    “血是止住了,因为事先喝了麻沸散所以要昏睡一阵子。只要他不发高烧就会没事,等等看吧。”涟儿的所有力气似乎全部用光,就连说话都有气无力起来。

    后面跟进来的知秋和知冬赶忙扶住她,“姑娘,既然范公子一直半会儿醒不了,你先去旁边的屋子休息一下吧。”

    涟儿点点头,进了旁边的屋子,即使再累也吩咐丫头打清水进来。她手上的血迹有些干了,散发着很浓的腥味,让爱干净的涟儿有些受不了。

    “姑娘,奴婢刚刚听范府的下人悄悄议论,说是范公子身上的伤口是自己扎得。”知秋端着水盆进来,一边侍候涟儿洗手一边回道。

    呃,涟儿一怔,知秋把自己听到的全部说了出来,“范公子对姑娘真是情深义重,她们全都在悄悄议论,都说姑娘好福气!”

    涟儿闻言心被狠狠的撞击了,她和谦政是有约在先的,即便他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做,她也不一定会接受他和他在一起。涟儿很自私,她想要恋爱的感觉,对婚姻却缺乏信心,也不想太草率。

    可是她从来没有站到谦政的立场上去想,他信守对自己的承诺要承受多少压力?有很多时候说是一回事,想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郁芬芳一片芳心非卿不嫁,竟然以死明志,范太太步步紧逼,谦政却只能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解决,太难为他了!

    涟儿又愧疚又心疼,顾不上休息起身又去了谦政的病房。范太太就守在病榻前,靖鹏一直在旁边亲自照料。

    “你又来做什么?”虽说涟儿救了她儿子的性命,不过她早已经把这一切错误都归咎在涟儿身上,所以见了她心中不由得厌恶。

    涟儿很理解一位母亲看见自己儿子生命垂危躺在病床上的心情,也不去和她计较,只是轻声回道:“范太太,病人需要安静的休息,为了谦政暂且忽略我的存在吧。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我不杀伯人,伯人因我而死。’,我心里也很愧疚。我答应您,我会断了和他的往来!”她从来都不是死皮赖脸的人。

    范太太闻言一愣,她没有想到涟儿会这么痛快就答应放手。眼下自个儿子为了摆脱表妹,竟然连自己的身体都不惜伤害,可见对这个涟儿用情之深。她很害怕涟儿趁着这个机会抓住谦政,日后进了范家的门就越发的挟持住他,自己的儿子就一辈子翻不了身了。

    作为婆婆,她不喜欢找个太过美艳把儿子迷得团团转转的媳妇!况且她们之前的孽缘太深,坚决不能再搅和在一起。

    如今听了涟儿的话心头顿时轻松了几分,就好似放下一大块石头,却又有些不相信。

    “你说得话当真?”她质疑的问道。

    涟儿点点头,“我虽不是大丈夫,吐出来的唾沫却也成钉!”

    好气魄!范太太虽然不喜欢涟儿,却也欣赏她的性格,没有小女儿家的扭扭捏捏,处理事情决不拖泥带水,只可惜生了个女儿身!范太太心里竟然生出一些惋惜之情。

    “好!我就相信你!”范太太扭头看看床上躺着的谦政,“不过政儿对你痴心一片,他现在的身子受不了打击。等到他身子好些,你再和他断绝往来吧。”

    谦政已经徘徊在死亡的边缘,她不能再刺激自个儿子,眼下没有什么比谦政的康复更重要!

    话音刚落,只见谦政的眉头紧皱了一下,嘴里呢喃着什么。范太太赶忙把耳朵凑过去,清楚的听见“涟儿”两个字,顿时心里一阵难过。她做梦都没想到,宝贝一样养大的儿子竟然在昏迷的时候喊着她最不希望听见的名字。养儿子到底有什么用?难怪常言道:娶了媳妇忘了娘。这还没怎么着,就生死难忘了!

    不过心寒归心寒,到底还是心疼担忧儿子的伤势。她伸手摸摸谦政的额头,“哎呦”,他在发烧,额头烫得吓人。

    涟儿见状忙走过去,只见谦政的脸颊潮红,眼睛紧闭嘴里不停的呢喃着。细细聆听,全都是她的名字。他是用生命在爱涟儿,而涟儿只是在享受着他给予的宠爱,享受着爱情的美好!涟儿心中的愧疚更加多起来,她曾经以为主动权在自己手上,可以随时说end,可以潇洒的转身离去。可是现在,她感觉很沉重,很难受,这不是她想要的!

    “要是有冰就好了!”涟儿焦急的说着,现在是四月份,外面早已经春暖花开,除非是哪个大户人家地窖里存了。

    范太太闻言忙吩咐丫头回府去取,这边涟儿也不闲着,赶忙用冷水洗湿毛巾放在谦政的额头。不一会儿,毛巾就变热,再放进冷水中洗,再放到额头上。

    没到半柱香的功夫,丫头捧着盒子打外面跑进来。打开,里面放着用毛巾包裹的冰块,还冒着寒气。

    涟儿立即把它放在谦政的额头,又吩咐旺儿把煎好的药灌下去。折腾了半晌,谦政脸上的红潮终于退去,他紧锁的眉头也似乎舒展了许多,睡得安稳起来。

    眼见外面天色见晚,涟儿吩咐人把旁边的病房收拾出来请范太太暂时委屈一下。她也没有回府,一直在谦政身边照料。

    紫玉派人送了不少饭菜过来,涟儿哪里有胃口?到了下半夜,范太太熬不住休息去了,涟儿却一直陪在谦政身旁。

    细想两个人的相识和相处,涟儿扪心自问到底爱不爱他,最终却得不到准确的答案!究竟什么是爱情呢?涟儿怎么都想不明白。她虽然有着比古人超前的思想和学识,可是在情感上却是一张白纸。爱情本就是天地底下最复杂的情感,谁又敢说自己对它了解呢?

    “涟儿……”一声微弱的声音让涟儿怔过神来。

    她一低头瞧见谦政竟然醒了,正挣扎着试图坐起来。涟儿忙扶住他,“别乱动,小心把伤口撑开!”

    他早已经感觉到胸口剧痛,像有把火在烧,略微一动浑身都疼,真是难受得不得了。他稍稍一皱眉,咧开嘴笑了,“没事,看见你就好了。”

    “伤得这么重还油嘴滑舌,真是让人受不了。”涟儿把一个靠枕放在他身后。

    谦政一把抓住她的手,高兴的说道:“涟儿,母亲已经答应不会再干涉我的婚事,我会全心全意的对你,一直等到你愿意嫁给我为止!”

    涟儿闻言眼神一闪,他母亲怎么会眼看着他和自己走在一起呢?往后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波澜,而这样惊心动魄的事情涟儿再也不想看到了。她想要过随心所欲的生活,却不想因此搞得其他人不得安生。虽然谦政在她看来很完美,虽然一想到以后不再和他联系有些心痛,虽然她似乎喜欢上了他,但是她真得不希望看到有人因为她受伤!

    “一切等你好了之后再说!”涟儿敷衍的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见到谦政退烧醒过来,她吊着的心终于放下,疲惫感也跟着袭来。

    谦政见了赶忙让她回房休息,“这里有药童照顾就行了,你快去歇息,省得我没好利索你又倒下。”

    “嗯,你也好生养着,你母亲就在隔壁想必已经睡着了。等到明天她看到你有过热好气色,也会放心不少。”涟儿叮嘱着,然后出去了。

    麻沸散的药劲早已经过去,现在正是最疼的时候。虽然谦政难受的无法用语言形容,他还是乖乖的照着涟儿的吩咐让自己睡过去。

    他不仅解决了表妹的问题,还让母亲让了步,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和涟儿的未来。谦政带着美好的愿望睡着了,虽然眉头微蹙嘴角却挂着浅浅的笑容。

    第二天一大早,范太太顾不上好好梳洗就过来看望儿子。见到他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看着他喝了粥又吃过药这才回府换衣服。

    涟儿劳累了大半宿,在医馆里又睡得不踏实,早上起来眼睛通红还有些浮肿。谦政见了很心疼,撵她回府好好休息。涟儿想要慢慢疏远他,自然痛快的答应着回去了。

    谦政受伤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陆续有人到延寿堂来看望。因为考虑到病人要休息,探病的时间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不到时候就不让见面的。靖鹏安排了专人不分昼夜轮班照顾谦政,吃喝拉撒侍候的都很周到,他也时常过来帮着换药。谁也没料到延寿堂收治的第一位住院病人竟然是范家大少爷!这也成了延寿堂的活招牌。

    这两日全京都的人都在谈论着延寿堂,人们以讹传讹说得神乎其神起来。什么范家大少爷都咽了气还被救回来,没想到徐家四姑娘竟然是神医,难怪要开医馆之类的话!还有些人专门喜欢谈论花边新闻,说什么郁姑娘为了表哥自杀未遂,她表哥又为了徐四姑娘自杀,真是比唱戏还热闹!

    这样那样的传言难免不传到涟儿的耳朵里,她都不置可否的一笑了之。不管怎么说,延寿堂的名气大起来,也有人愿意住院接受治疗了。

    知夏那边又开始第二次讲课,这次的效果更加好起来,寻求苗条的身材,水嫩的肌肤已经悄然成了众多女性的追求。

    一连几天涟儿只去了医馆两三次,还都只待了一会儿便找借口离开。谦政觉得不太对劲,却始终没得空问涟儿,不是跟前有小厮就是有朋友来看望。难道她是因为自己和表妹的事情生气了?自从他醒来还没有好好解释过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定是涟儿心里有想不开的地方,所以才对自己若即若离。等涟儿再来看望,他必须要说清楚!

    接下来的两天,涟儿却没有露面,这让谦政的心火烧火燎起来。派人去西府里找也不是,干等还着急,最后只好写了一封短信送过去。

    “姑娘,范公子派人送过来的。”桃儿早已经熟悉了信封上的字体。

    涟儿连瞧都没瞧,还端着手里的书,只淡淡的说道:“放在书架上吧。”

    既然已经决定放手,干脆就不要拖泥带水。眼下谦政的伤势恢复的很好,又有靖鹏等人照顾,她可以放心了。

    听说郁姑娘还去延寿堂探望过,看样子终究是放不下。

    她到古代的第一段恋情就这样结束了?涟儿有些惆怅,有些惋惜,有些心疼!不过这些都在她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而且比她想象的还要容易接受。原本她也没想要得到渴望中的理想爱情,它太虚无飘渺了。

    下午,谦政的第二封信又来了,涟儿依旧没有打开看同样被搁在了书架上。

    “姑娘,还是去看看吧。范公子身上到底有伤,总让他焦急对伤口也不利。”知冬忍不住说道。

    涟儿闻言一皱眉,放下手中书说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这样不知道深浅了?”

    知冬立即告罪不敢再言语,她听到了涟儿和范太太的对话,知道涟儿是故意在冷落谦政。可是她冷眼旁观看得清楚,范公子对她的姑娘用情至深,怕是不能自拔了。事到如今可不是涟儿单方面说要退出就能轻易结束的!还不如两个人趁机订婚,反正范太太心疼儿子,总不能看着自个儿子被逼死吧。

    虽然知冬心里有想法,却不敢表露出来,她知道涟儿有自己的想法,而且肯定是比她这个奴婢看得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