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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容院想要开业,需要大量的化妆品,也需要懂得美容知识的美容师。知冬算是涟儿的得力助手,涟儿又从府里抽出四五个伶俐俏生的丫头跟着她,学习如何作脸按摩,怎么向顾客推荐化妆品。
涟儿又添加了几组蒸馏设备,蒸馏不同种类的精油,鲜花的培植也开始了。一切都按照她期望的那样发展,只是忙得分身乏术!
此时却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在京都传开了。听说庞贵人肚子里怀得是龙子,皇上龙心大悦每日都去看望。
庞姨妈自然得了消息,忙和庞母去进香酬神,全府上下都喜气洋洋。庞老爷却以为树大招风,叮嘱她约束府中奴仆,切不可得意忘形!
到底他眼光长远,庞姨妈也明白这其中的厉害,把全府奴仆都拘在院子里训话。
“娘娘怀上龙子,为皇室开枝散叶,是咱们庞家几辈子积德修来的!如今你们的言行要更加谨慎,不可打着庞府的名号在外面胡作非为。倘若让我知道有这样的事情,断不能让你们活命!”庞姨妈凌厉的眼神扫过众人的脸,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众人不敢抬头,忙齐声答应着。
话音刚落,留在门口看着的小厮飞奔进来,“夫人……宫里来消息了!”
呃?庞姨妈一怔,抬头瞧见两个小太监走了进来。她赶忙带着众人接过去,“不知道两位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点里面请。”
“庞夫人不用客气,咱家是来传娘娘口谕的,站在这里说就行了。”小太监岂敢在庞姨妈面前托大?他最清楚如今谁在宫里最受宠,把庞贵人交待的事情说清楚这就告辞回宫去。
庞姨妈赶忙命人拿荷包过来,“两位公公辛苦,买茶水喝吧。”塞在手中鼓溜溜,恐怕能买下整个茶馆的茶!
他们假意推辞了一番,少不得收下了。
送他们离去,庞姨妈赶忙命人把尺素找过来,商量明日进宫之事。原来,庞贵人的肚子越来越鼓,最近越发的行动不便。整日闷在屋子里,她想念家人,因此请求皇上准庞姨妈和尺素进宫,想到庞母年事已高所以就不劳动她了。
庞姨妈还从来没有进过宫,不知道该如何穿戴才合适,急忙去后院禀告庞母。
“莫慌!宫里规矩虽然多,不过时刻有太监、宫女在一旁提点,只要记住不可多说、多看、多行便是!”庞母到底上了年纪,有些阅历。她年轻的时候,娘家也曾出过娘娘,跟着她母亲进过皇宫。虽然当时的皇上不是现在的圣上,不过宫里的规矩还是一样,庞母慢慢回忆当时的情形,说与庞姨妈和尺素听。
庞姨妈倒是第一次知道自个的婆婆有这样的经历,细细听着留心记住。尺素也听得入了神,眼里闪烁着光芒。
“当时的娘娘深得太后喜爱,我跟着母亲还去了慈宁宫请安。临出宫的时候,娘娘赏赐了这个吊坠,我一直戴在身上不曾摘掉。”庞母贴着内衣掏出个环形的紫玉吊坠,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一看就是好东西,“我老了,一提及当年的事情就絮叨起来。还是说说明个儿的穿戴吧。”
太花俏不稳重,太朴素又不喜庆,太奢华未免惹人非议,太低调又显得没诚意。这个分寸可是不好拿捏,着实让庞母费了一番脑筋。庞母帮庞姨妈和尺素拿主意,半日才定下明天所用的衣物和首饰。
第二天一大早,庞姨妈和尺素穿戴整齐坐着马车去了宫门口。在宫门候了大约一个时辰,才见宫门徐徐打开。打头一个太监,身后是一顶二人乘的轿子。
“可是庞夫人和庞小姐?”太监高声问着。
庞姨妈赶忙答应,随即上来太监请她们母女上轿。待她们坐稳,轿子被抬起来,宫门复关上。
庞姨妈和尺素相互看看,不敢随便开口说话,更不敢揭开轿帘往外面看。只觉得轿子行了很长时间才停住,小太监说道:“请庞夫人和庞小姐下轿,从这里往凝香宫必须步行!”
二人听了忙下轿,也分辨不出哪里是哪里,只听见太监请她们跟着走便紧随在他身后。一路之上不敢乱瞧,低头看着地上的青砖,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她们在一座宫殿门口停住了。
“你们在这里候着,待咱家去禀告娘娘。”说罢太监进去了。
庞姨妈这才偷偷瞥一眼牌匾,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凝香宫”,知道这里肯定是贵人的住所,顿时心里紧张起来。
庞贵人是庶母所生,和庞老爷不是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庞姨妈嫁过去的时候她还是个不到三岁的孩子,亲生母亲一直到她十三岁才生病去世。十五岁那年,她被选进宫成了才人,去年才蒙了盛宠怀上了龙胎,这才升了贵人。
要说起她和庞姨妈的感情,不咸不淡倒也相互尊敬,突然之间说想念的话,不免让庞姨妈有些纳罕。
不过如今庞府能有今日的荣华,和这位娘娘倒是分不开!她一个人进宫,没有半点依靠,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熬到现今的地位实属不易。进宫三载,亲人朋友从此断了往来,想想也真是可怜。
或许她真得想家人了,庞母不是她生母本无感情,庞老爷和启轩是外男不能入后宫。要说找人聊天,唯有尺素这个侄女和她血脉相连,所以宣进来见见也合情合理,庞姨妈不过是相陪而已。
正在庞姨妈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太监又出来,大声说道:“娘娘正在茗芳殿,宣庞氏母女觐见!”
庞姨妈怎么知道哪里是茗芳殿?好在有宫女前面带路,进了宫门映入眼帘的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沿着迂回的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前行,转过一片翠嶂,上了一座爬满蔷薇花的小桥,前面是一座大殿。雕梁画栋,飞檐上立着铜质的飞鹤,嘴里衔着铜铃迎风清脆的响着。
宫女引着母女二人进到大殿里面,庞贵人正坐在上面等着呢。
“回娘娘,庞夫人和庞小姐来了。”宫女跪下回禀。
庞姨妈和尺素闻言也赶忙下跪,“民妇参见娘娘,恭祝娘娘福寿绵长。”
“民女见过娘娘,祝娘娘千秋万代永葆青春。”庞贵人听了尺素的话眼神一闪,不由得朝着下面细细打量。
只见尺素三千青丝如锦缎般披落在肩头,一对柳眉弯似月牙,却偏在眉尖染上了淡淡的冷清;一双美眸漆黑得不见底,眼角微微向上挑;睫毛在眼帘下打出的阴影更是为整张脸增添的说不出道不明的神秘色彩;鼻梁挺拔且不失秀气,将姣好的面容分成两边,使脸庞格外富线条感;一张樱桃小嘴颜色红润,仿若无声的诱惑。
美好的五官被完美的脸部线条一直引到了尖尖的下颚。白皙的肌肤几近透明,散发着少女与生俱来的体香。
一袭白色的曳地长裙,白衣如雪,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清丽秀雅,莫可逼视,神色间却冰冷淡漠,当真洁若冰雪,却也是冷若冰雪,实不知她是喜是怒,是愁是乐。
庞贵人不觉感慨时光不留情,当初那个小丫头如今也长成难得一见的美女了,难怪自己照镜子竟隐隐看到淡淡的皱纹了。
“娘娘。”一旁的女官见她发呆轻轻召唤。
“哦。”她怔过神来,柔声说道,“快起来,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庞姨妈和尺素告罪半坐着,庞贵人又命人上茶。
“素儿如今也十三了,长得越发闭月羞花起来。想我离家进宫的时候,她还是个孩子呢。”庞贵人提及往事,不由得红了眼圈。
庞姨妈见状赶忙劝慰:“娘娘现今是双身子,不能想难过的事情。民妇听说娘娘这一胎是皇子,恭喜娘娘了!”
庞贵人闻言摸摸高高隆起的肚子,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这可是她下半辈子的依靠!她和庞姨妈说了几句家常,遂而笑着说道:“素儿陪着咱们聊天未免枯燥,本宫派人带着她到御花园逛逛,下次进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说罢吩咐身旁的宫女带尺素出去。
尺素磕头告退,庞贵人又屏退了众人,只留个贴心宫女一旁侍候。庞姨妈见状心中诧异,难道娘娘有机密之事要交待?
“嫂子,此番请你进宫是有事交待,事关咱们庞家的兴旺发达!”庞贵人见并无旁人,竟然改了称呼。
庞姨妈听了诚惶诚恐,赶忙起身跪下,“民妇不敢当!娘娘有事只管吩咐,小妇人照办就是!”
“嫂子快起来!”庞贵人亲自过去搀扶她,拉住她的手眼泪汪汪的,“你我姑嫂多年,从未曾红过脸。眼下这里并无旁人,就让我像在家时一样称呼吧。”
庞姨妈见她行动不便,忙小心翼翼的搀扶住她,“娘娘小心,千万不要动了胎气!”
“唉,我现在离分娩还有三个多月。自从身子变沉皇上就不曾在这凝香宫留宿,即便是近日也是坐一会儿就走。三个月再加上坐月子,估计皇上小半年不会让我侍寝,这四个多月恐怕是多事之秋啊。眼下宫里放出了不少人,云妃向皇后禀告说是内宫空虚准备选秀女,听说皇后已经答应。大魏国七品官以上没有婚约的年满十二岁的姑娘都要参选,这后宫怕是要满园春色了!到时候皇上岂能想起我来?庞家也会渐渐淡出皇上的视线!若是秀女之中有咱们庞家的人,情况就不一样了。到时我一定为她谋划运作,得到皇上的怜惜不是难事!”
庞姨妈闻言一怔,这才明白今日被宣进宫的真正目的。贵人是想要见见尺素,倘若她上不了台面,这番话就会烂在肚子里,看样子尺素是入了她的眼。
虽说庞贵人是用商量的口吻说出来,不过庞姨妈明白她是不能拒绝的,也无法拒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深深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可怜自个的女儿,进得这个大牢笼就一辈子出不去了。况且这宫里的美女有的是,尺素是有几分姿色,但是想要脱颖而出也不是易事。到时候争宠争不上去,一辈子受人欺侮老死宫中,叫她这个母亲一想到就心痛不已。
犹豫片刻,庞姨妈说道:“只怕尺素没有这个福气!”
“今个见过素儿,我心里有底了。放眼整个后宫,姿色能超过素儿的也数不上两三个,而且都是跟我一同进宫,现如今已经是昨日黄花了。况且,想要在这个后宫站稳脚跟,光靠姿色是远远不够的!皇上也是男人,难免会有喜新厌旧的心理,反正早晚会有新人取代我。我情愿这个人是素儿!自从我被选入宫的那天起,庞家的命运就注定摆脱不了宫廷争斗,现在想要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我一个人在后宫奋战了三年多,现在是时候也有能力为自己找个帮手了。嫂子放心,我断不会让素儿吃亏!”庞贵人慢条斯理的说着,却让庞姨妈听得心怦怦直跳,贵人身怀龙子还这般忧虑,那些不受宠的娘娘该如何自处?她在心底为女儿的未来忧愁起来,进宫不是她想要给女儿铺设的幸福生活!
庞姨妈低头含泪,“娘娘依旧年轻貌美,为何说出昨日黄花这样悲凉的话?当初送娘娘进宫也是迫不得已,老爷、老夫人心里都很惦记您,却苦于不能相见啊。”
“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庞贵人轻声说着,“进宫三载,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和庞家是捆在一块儿分不开了,这你也必须要明白!”
庞姨妈闻言浑身一颤,瞥一眼贵人,却看不出她脸上有异样。不过她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要是她在宫里失宠,庞家也会跟着倒霉。到时候尺素哪里还能过幸福的生活?这个道理庞姨妈也明白,只是心底始终不情愿女儿进宫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