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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想容来了个胡搅蛮缠的胖女人,带着三姑六婆上门找事。知冬把卖她润肤水的店员召唤过来了解情况,原来顾客在买之前要在耳朵后面做试敏。胖女人说自己用过所以就直接买走了。
这本不是花想容的毛病,可眼下客人找上门根本就不听任何解释,还不承认自己说过那样的话。知冬瞧着不少客人被吓走,就连楼上正在做美容的客人听到只言片语也担心起来,个别的人甚至不再继续做走了。
本来是一件小小的闹剧,可如今却影响了花想容的生意。知冬不想把事情扩大,赶忙陪着笑脸说道:“请几位跟我到后面慢慢谈,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那个胖女人和几个姐妹相互瞧了一眼,假装通情达理的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能不讲道理,前面带路。”
知冬把她们带到后面的小会客厅,吩咐丫头上好茶。还不等她开口,一个满脸横肉的婆娘就立着眼睛问道:“这里你能做主吗?”
涟儿把花想容交给知冬的那一天就把权利也交给了她,除了每个月查查帐听她回报一下情况,其余事情全由知冬做主。
她听到婆娘这样问,笑着回道:“你放心说吧,只要是花想容的责任我们一定赔偿!”
“怎么不是你们的责任?东西是你们这里买的,满京都没有第二家卖,这个你们想推脱也推脱不了。你们的店员压根就没有提什么试敏的事,而且你说是过敏我还说是中毒呢。这往后有什么影响谁说得清?今个儿你要是不能给我个满意的答复,我们就在这里不走,你们也别想要做生意。”胖女人本来就长着一张大胖脸,这一肿起来就更加看不得,连眼睛都挤成一条缝了。
在前面的店铺知冬就领教了她的蛮不讲理,对于她的这番说辞已经有了准备。
“东西确实是花想容的,这一点我不会否认。使用化妆品会有一小部分人有过敏反应,不过只要停用过敏现象就会消失,而且不会有任何的后续副作用。关于过敏的事情也写在了化妆品的说明书上,处理的办法也有,我们要求店员在向顾客推荐化妆品的时候一定要做试敏,至于她说没说,您又是怎样说得已经无从查证,所以我可以承担这部分责任!我会让店员给您道歉,然后把您花费的银子全部退给您。”
胖女人闻言立即不干了,“你把我们姐妹请到后面,说了半天跟没说一样!你们说是过敏就是过敏啊,谁信!你们说没有副作用就没有啊,唬小孩子呢!现在我就有些头晕恶心,浑身还酸疼,我要看大夫!”
她的话音还未落地,外面进来个小丫头,身后跟着七八位大夫进来。
“您也别叫喊,我请了七八家医馆的大夫,请他们挨个给你诊脉。我说的话您可以不信,他们的话您总该信吧!”知冬站起来请各位大夫上座。
慈安堂、济宁堂、广济医馆……都是在京都数得上的医馆,来得都是他们那边有名气的大夫。
知冬知道这件事可大可小,而且看这几位的样子像是故意来闹事,她一定不能没有底线的妥协。所以找来不同医馆的大夫,一定要澄清化妆品“中毒”的谣言!
胖女人见状脸色微变,旁边几个婆娘也都不言语了。
“几位挨个帮这位大姐诊脉,然后把症状和诊治方法写下来。”知冬留了个心眼,花银子把他们请过来,好歹也要留下证据。她知道医馆的规矩,药方下面有大夫的亲笔签名,往后真要是见官这可是有大用处的。
大夫依次过去诊脉,他们写下来的内容都差不多。基本上可以判定就是玫瑰花粉过敏,只要不再接触就没有事了,更不必担心以后有什么后遗症。基本上不用吃药,饮食上注意一下就没事了。
胖女人听完众位大夫的话顿时蔫了,一个婆娘把嘴一撇,“谁知道你从哪里找这几个蒙古大夫?我们要自个儿去看大夫才放心,少在这里唬人!今个儿不拿出几百两银子休想让我们走!”
原来是讹银子的!知冬冷笑了一声,“你们质疑我可以,万不可侮辱了这些位德高望重的大夫!今个儿这请大夫的银子我出,另外再把您买柔肤水的钱找给您,多一文也没有!”
七八个大夫听了都面带不悦,起身跟知冬告辞,知冬忙吩咐人拿诊费又送出去。她另外吩咐人拿来五十文放在桌子上,“不好意思,前面还有客人需要招呼,我就不多留几位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就不是客人?你这是打发要饭的,我可告诉你,你们花想容就是家黑心店。”说着胖女人招呼姐妹冲到前面店里去闹。
好容易进来几个客人又被吓走,胖女人还一个劲叫嚷着,“谁都不要买,这里面装得都是毒药。瞧瞧我的脸,就是被这化妆品毁了!”
知冬一皱眉,既然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她吩咐店里的保镖把几个人轰出去,谁想到那几个泼妇连抓再挠,保镖又不敢动手打女人,只要抱住脑袋躲闪。店里面的货架被撞倒,上面的化妆品摔了一地,都是些玻璃制品立即碎了不少。
这下事情可闹大了,碎了的化妆品哪一瓶不是金贵玩意儿,知冬命人报官。
几个婆娘见状想要逃走,知冬岂能让她们走?命人把门关上,把几个人看管起来只等着官差来。
“我姑父是新任九门提督马大人,谁敢拿我!”胖女人叉着腰叫嚷着。
知冬顿时一皱眉,她不是担心惹恼九门提督大人,只是这事情越闹越大恐怕要惊动姑娘。眼下姑娘正有病在身,她实在是不愿让她担忧。
胖女人见状不由得满脸得意,一把九门提督的名号搬出来立马就把知冬吓到,早知道这样她早就说了。
原来这马大人的小妾是她的表姑,她连马大人的面都没见过。现在提出来不过是听到知冬报官有些怕了,这才想到素未谋面的姑父。
“这回知道怕了吧!赶紧把赔偿的银子拿出来送我们姐妹离开。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也不追究了。”胖女人得寸进尺起来,跟她同去的婆娘也都觉得有了底气,跟着叫喊起来。
“哼!”知冬冷笑了一声,“你来这里讹银子是找错了地方,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姑娘的背景。别说是你,就是九门提督亲自来了也不敢在这里撒泼!如今你打烂了化妆品,还伤了我们的人,这赔偿是不能少的!”
胖女人闻言眼中有一丝慌乱,她也听过大伙议论花想容的老板徐家四姑娘。不论是徐家还是庞家,亦或者是现如今做太子少傅的林春生,哪个是她能惹得起的?真后悔不该贪图那点银子,听信不知道根底的人的话到这里胡闹。那人拍着胸脯确保她会平安无事,而且还说花想容为了息事宁人一定会答应赔偿,这可是白得银子的好事。
她被猪油蒙了心窍,当时就答应下来,还带着姐妹、朋友气势汹汹来了。谁曾想事情闹得这样大,她不仅没讹着银子还被反拿住要赔偿,这下可怎么办?
官差来的很快,中央大街的管长听说有人在花想容闹事赶忙就带人过来了。他的上司府尹王大人都要给花想容面子,他还不赶紧过来溜须?
“掌柜的,闹事的就是这帮老娘们?”管长指着胖女人几个问道。
胖女人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可却是如假包换的黄花大姑娘。她仗着和九门提督有些关系,怎么会把这几个府衙和一个管长放在眼中?
她听到管长说自己是老娘们,顿时火了,“你眼睛瞎了?本姑娘可是鲜花一朵……”
“姑娘?哈哈哈……兄弟们,你们见过这样的大姑娘吗?长成这样就别出来吓人,更不要到花想容捣乱了。兄弟们,把闹事的人全都带回去!”管长一声令下,官差上前就拷人,她们几个再彪悍也不敢对官差动手。
胖女人一边挣扎一边喊着“九门提督是我姑父”的话。
管长听了不由得有些迟疑,他吩咐官差停住轻声和知冬说道:“徐掌柜,你看这事能不能和解啊?”他也不想惹大麻烦,所以这样提议着。
“官爷瞧瞧这满地的碎片,再看看我们的人脸上的伤。如果她们肯拿出一百两银子,我倒是同意和解。”知冬淡淡的笑着,她要求索赔的金额并不多,丝毫没有想要讹谁的意思。
胖女人见她姑父的名号真好使,顿时更加得意起来,她听到知冬要一百两银子,还不等管长过来问就喊起来,“哪有这样的世道?我在花想容中了毒,毁容了,还要反过来掏银子出来!别说是一百两,你们不出五百两这事没完!”
见到她不知道深浅说话狂妄,管长心中厌烦至极,要不是碍着九门提督是她姑父定把她五花大绑起来。
“官爷,有些事你管不了还是依法行事的好。抓人呢是官爷说了算,可是放人却不是官爷的事,让旁人闹心去吧。”知冬笑着说道。
管长闻言点点头,朝着收下的官差一挥手,“先带回去再说!”
“你们大胆,花想容是骗人的地方,瞧瞧我的脸就知道了。你们抓也要抓她们,干嘛抓我?”不管胖女人怎样喊叫,官差还是把她和其他几个婆娘一起带走了。
“徐掌柜,这段日子不要离京随时等候传召!”
知冬听罢点点头,派人送管长出去,又吩咐人收拾店里的残局。如今已经惊动了官府,她自然是不瞒着所有人。
回道府中,她背着涟儿把事情告诉了知春几个。
“敢在咱们的地盘上撒野,不就是个九门提督的妻侄女吗?我看她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让孟总管去府尹王大人家里走一趟,等一会儿再和少爷说说。”知夏是个火爆脾气,听到有人故意找茬不禁火冒三丈。
知冬赶忙倒了一杯菊花茶,“清清火气小声一些,免得让姑娘听到了。”
“虽然府尹大人要给九门提督面子,可咱们这边还是要顾忌。到时候有那么多个大夫的诊单作证据,他想要偏袒也不行!”知秋冷静的分析着。
春生很晚才从宫里面回来,原来今个宫里也有大事情发生了。皇上下旨废了晏子辞的世子身份,册封他的兄长晏子宁为世子。延禧宫众人都在忙着恭喜新世子,没有人留意子辞这个疯子。等到用午饭的时候才发现他不见了踪影,不过这种事在他身上常常发生,侍候的宫女、太监也没当一回事,只在宫里寻找起来。
可是找遍了整个皇宫也不见子辞的影子,此事惊动了皇上,所以宫门戒严查找起来。春生出宫的轿子在宫门口被盘问搜查了半晌这才放行。
众人听了都说今天是多事之秋,不过那个子辞跟她们没什么关系,眼下花想容的事情才是大事。
知冬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学了一遍,春生听罢说道:“你们要相信京都的法制,既然道理在咱们这边自然不用劳心。安心本分把买卖做好,不违法乱纪对得起天地良心,咱们没有什么可怕的!这件事不用告诉涟儿,让她安心养病吧。”
听罢春生的话众人似乎吃了一颗定心丸,小丫头进来说是涟儿让知冬过去一趟。
知冬一惊,难道是姑娘听到什么了?她赶忙进去,瞧见绮云正陪着涟儿说话,她的起色依旧没有好转。
“过来坐着说。”涟儿瞥见她进来招呼着,“眼下我身子不好,你要在田庄和店铺之间两头跑,辛苦了。”
她忙笑着回道:“奴婢不觉的累。田庄那边有若西姑姑和茗缨姑姑照看,根本不用担心。隔一天奴婢去调制一次配方,店里就由桃儿看着,一切都很正常。花想容开了也有一段时日,已经有了不少熟客,还有不少客人慕名而来,收入一天比一天好。姑娘只安心静养,不用担心生意上的事情。”
“赶紧找个放心的人替你管理,省得你整天操心。”绮云闻言说着。
涟儿点点头,眼前浮现出墨音的脸。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方,如果他回来就好了。自己可以放心的把所有生意上的事情交给他,以他的才学应该是游刃有余。不知道为什么,涟儿对墨音有着莫名的信任。
“好了,你忙了一天也辛苦了,下去歇着吧。”绮云命知冬回房休息,她不想涟儿为生意上的事情费神。
小丫头端着参汤进来,她逼着涟儿多喝几口。
涟儿撇着嘴说道:“那个林世杰怎么不早些来提亲?省得你像个老太婆,在我面前啰里啰嗦。”说着还咳了两声。
“说得好好的你又没个正经,生病了不能出去整日就拿我开心。”绮云最爱脸红,她越是这样涟儿越喜欢逗她。
昨日她撮合绮云和林世杰相见,没想到他们竟然见过面,还遗帕结缘了,这不是天作之合是什么?
世杰把丝帕贴身收着,还在上面写了一首蝇头小诗,“著我绣夹裙,事事四五通,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当,指如削葱根,口如含珠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昨个见到绮云把丝帕还回来,却把自个在上面作诗的事忘了。
绮云见到不免羞涩难当,本想要扔掉算了,可转念一想又怕被旁人捡去生出闲话,所以才收了起来不再用。
她有事不瞒涟儿,自然给涟儿看过了,涟儿岂能不开她的玩笑?
“著我绣夹裙,事事四五通……”涟儿笑着吟诵起来。
绮云有些恼了,伸手瘙痒涟儿的胳肢窝,“瞧你还说不说!”
“哎呦。”涟儿轻呼了一声,似乎被弄疼了。
绮云赶忙松开手,“我忘记你还是个病人了,哪里疼?快点让我瞧瞧。”
涟儿坏坏的笑着,不过也有些气喘。绮云扶着她躺下,把被子掖好,“好生歇着,你要赶快好起来。”
虽然绮云比涟儿大,可是在她心里一直把涟儿当成依靠。如今见她病倒,心里莫名的不安、空虚,似乎没了主心骨。她在这里住了两日,见到涟儿一天按时喝药,可是病情好像没有丝毫的缓解,不由得担忧起来。她也曾私下里问过靖鹏,也没问出什么。
“我这身子打小就在药罐子里泡着,没去见阎王已经是老天爷照顾。做人不能太贪心,有这么多关心我爱护我的人,有花不完的金银,我应该要满足了。人生不过是八个字,‘美中不足,好事多磨’,十全十美是没有的。所以你不用为我伤心,凡事看开些,把药当成参汤喝就行了。”涟儿闭上眼睛淡然的说着,似乎得病的那个人不是她。
绮云闻言暗自叹气,听涟儿话里话外这病似乎不轻,往后她能不能离开药成了问题。眼见她闭着眼睛睡着,绮云把床前的幔帐放下来,只留下桌子上一盏灯。
她睡在对面的榻上,外间留碧玲上夜。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亮来了一队官差,点名要带走涟儿。
“妹妹生病已经好几日卧床不起,不知道她犯了什么事?”春生岂能让官差进内宅打扰涟儿静养?
来的官爷看着眼生自称李海,他挺胸叠肚的一脸谦卑,“花想容的老板可是徐姑娘?昨天有位姑娘到府衙告状,说是用了花想容的化妆品中毒了。下官奉命前来逮捕下毒之人,还请林大人不要为难下官。”
呃?春生闻言一皱眉,怎么和知冬说得不一样?昨天官府带走了去花想容闹事的人,今个怎么就成了告状之人呢?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他不能让涟儿被带走!
还不等她说话,知冬打外面进来,“虽然姑娘是老板,可是花想容一直是我在管事。有什么事情我跟你们去衙门说,不要骚扰姑娘!”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拿你交差!”李海一声令下,吩咐人把知冬带回去。
春生见状说道:“我和你们府尹王大人相识,虽然公事公办,但是知冬毕竟是姑娘家,还请李大人要多多照应。事情没水落石出之前,谁都不能被称之为犯人,日后咱们还是要见面的!”他话里的意思很明白,李海是聪明人自然听得懂。
别看他一脸的镇定,其实心里发虚的很。昨个儿看押起来几个在花想容闹事的娘们,本来就要定罪,没想到一晚上的功夫就被放了出来,上头还下令让他来徐府拿人。徐府是什么地方?李海怎么敢到这里胡闹?可是府尹发话让他一定把下毒之人带回去,这可让他为难。
以他在官场打滚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件事情恐怕背后有大人物作祟。不然以府尹大人和徐家的交情,岂能下令拿人?这样两头不讨好的差事偏偏落在他头上,真是倒霉透顶了。徐家四姑娘认识的大人物不少,而且还有位太子少傅哥哥,指不定谁占上风呢。真要让他把涟儿带回去,他还真是不敢!
眼下跑出个小丫头愿意顶罪,他巴不得这样。李海朝着春生说道:“林大人放心,下官不会为难府中任何一位,只是官命难为而已。还请林大人谅解下官的难处,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李大人是为了公事,我怎么会放下心上?况且李大人也是做不了主的,我这就随着你到府衙走一遭。”春生随着他去了,想要见王大人一面,当面问个明白。
知冬被官差带走,全府上下闹得人心惶惶。不一会儿,这个消息就在其他各房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