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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涟儿一大早就去了医馆,恰巧没有病人,她便把靖鹏叫到了一旁的休息室。
旺儿端着茶水进来,随后关上门退下。涟儿笑着说道:“这旺儿摊上了一位好师傅,听说医术渐长,一些小病也能应付了。”
“想要出师还差得远呢。”靖鹏对旺儿要求很严格,这行医不比旁得行业,稍不注意就会闹出人命。
“师父领进门,修仙在各人!李大哥先前一直从师于王大夫,不过才十七就能独当一面,应该不全是师父的功劳吧?”涟儿微笑着喝了一口茶。
靖鹏听了神色有些黯淡,前不久他在街上遇到师父王大夫,上前说话却碰了个钉子。虽说他已经和师父断绝了师徒之情,不过师父毕竟是他生命中的贵人,靖鹏是个不能忘记别人好的人!
他叹口气说道:“不管怎么说师父养育了我十七年,虽然他不认我这个徒弟,可我不能不感谢他的恩情。希望有一日我能够用一种方式偿还他的恩德,也好了了一件心事。”
涟儿不想对他的做人处事比手画脚,不过在她看来,那个王大夫眼中只有银子,哪里有半分的医德和师道?根本就不值得靖鹏敬重。他这十七年里出了不少力,受了不少苦,到头来却被身无分文的撵出来,倘若是换成涟儿一定不会以德报怨的。涟儿倒是不欣赏他这种无底线的宽容,只能助长无德行人的气焰!
他的做法看起来是尊师重道,实则迂腐至极!倘若以后要在封建礼数和知春之间做选择,他会何去何从呢?
涟儿瞧了他一眼说道:“李大哥年纪也不小了,早就到了该成亲的时候,我认识个好姑娘,想要给你介绍一下呢。说起来你也不陌生,都是认识的人。”说着笑了一下。
靖鹏眼神一闪,随即脸微微发红低着头不说话。
“难得有这样奇妙的缘分,而且人家已经相上了你,托我跟你说合一下。女方这样主动,应该是很喜欢李大哥才是,我看你就不要拒绝了。”涟儿眼中的捉弄一闪而过,可惜靖鹏沉浸在喜悦之中没有发觉,他一心以为涟儿口中的姑娘就是知春。
“李大哥,你觉得怎么样?现在能不能给我个回话?”涟儿追问着,“人家姑娘家豁出脸面来,不管同不同意,你就好爽快地给个话。越往后拖越伤害姑娘的自尊心,好事反倒会变成坏事,以后也不好再见!”
“我……”靖鹏心里是一百个满意,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你什么你?大男人唧唧歪歪真是让人看不上,拿出你断病时的自信和洒脱,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涟儿白了他一眼,“你不说就是不愿意,我这就回了人家。”说着作势要出去。
“姑娘别走,我愿意,我早就愿意,一直愿意!”靖鹏被逼急了,接连着说起来。
涟儿见他脸红脖子粗,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来,“那我就告诉孟嫂子,让她转告自个儿小姑子一声,就说李大哥同意这门亲事了。”
呃?靖鹏听了一愣,不是知春吗?怎么又跑出个孟嫂子的小姑子?
“姑娘说得不是知春吗?”他可真是急了。
涟儿一本正经的回着:“我什么时候说是知春了?”
“啊?那姑娘说是认识的人是怎么回事?又何曾有人来相过我?”靖鹏满心以为他和知春是修成了正果,如今是大冬天一盆冷水泼下来,心里拔凉拔凉的。
涟儿回道:“姑娘的母亲前一段来咱们这里看病,相中你了,这才有了今日之事。老人家见过你,孟嫂子又不是外人,这不是都认识吗?我可是半点没有掺假呢。”
“竟是误会了,我以为姑娘说得是知春呢……”
“知春有她的归宿,我已经有了打算!”涟儿觑着他的表情说道。
“不行!”靖鹏闻言着急的喊起来,也顾不上什么脸面,“我和知春两情相悦,都是非卿不可的!”
“你们不过是在一起共事时间长了,接触下来自然觉得比别人亲近些。不过毕竟成家是大事,还要考虑别的因素,不管从哪个方面看你们都不合适。”涟儿立即拒绝着,“李大哥是个循规蹈矩之人,娶妻这么大的事自然要遵循礼法,没有父母就该听从媒妁之言。既然这门亲事你不愿意,我也不好勉强。我再请京都有名的媒婆留意着,有好人家的姑娘就给你牵线。”
靖鹏一听忙站起身,反正今个儿爷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不妨就痛快的全都讲出来。
“姑娘,我知道自己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又没有什么成就,配不上知春。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她,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她幸福的生活!我攒的银子也够买下一座小房子,我会给知春一个遮风避雨的港湾!”靖鹏说得恳切,想要打动涟儿的心。
却见涟儿不屑的轻笑着,“一座小房子?你觉得我跟前的大丫头就仅此而已吗?每天窝在小房子里,围着锅台转悠,不出几年就成了黄脸婆。你希望知春跟着你过这样的日子?虽说她在府里是丫头,可也不比一般人家的小姐差,吃穿用度皆是上等,粗一些的活都不用她沾手。倘若是嫁给了你,还不如在我身边做丫头呢!”
靖鹏闻言抬起头,坚定的说道:“粗茶淡饭皆是幸福,柴米油盐全是温馨。我也知道自己的能力,也曾逃避过对知春的感情。可是她跟我说了这样的一句话,令我感动不已。我发誓这一辈子都要全心全意照顾她,疼惜她,不管她变老还是生病,都会不离不弃。今日这些话,都是我肺腑之言,假若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
“休要胡说!”话音未落,只见知春打里间走了出来。她的眼角还有泪花在闪,肯定是刚刚哭过了。
涟儿见了暗自摇头,罢了,两个人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在一起!她嘱咐知春在里间好生待着别出动静,谁知道这丫头一听见靖鹏发誓就再也忍不住了。
知春跪在地上,低头说道:“姑娘就不要再难为他了,奴婢心里喜欢他,愿意嫁给他!”
“还请姑娘成全!”靖鹏见状也跪下来。
涟儿见了并没有松口,她还要最后考验他一次。
“别看你现在说的信誓旦旦,等过了新鲜劲,也把她看得马棚风一般。远的不说就说旁边裁缝店的马老板。听说他现在的裁缝铺是他夫人的陪嫁,如今倒成了他养小妾的资本,马夫人还要受得宠小妾的气。”涟儿意有所指的说着。
靖鹏听了笃定的回道:“姑娘放心,我李靖鹏在这里保证,不管以后怎么样都不会娶妾室!大丈夫顶天立地吐吐沫是钉,请姑娘相信我。”
知春听了分外感动,她望着身边的李靖鹏眼中满是深情。
“好!”涟儿这才露出笑容,朝着靖鹏说道,“你要记住今日自己说过的话,倘若日后你敢对知春不好,别怪我跟你没完!”
“谢谢姑娘!”靖鹏高兴的喊起来,他急忙拉住身旁佳人的手,“知春,姑娘答应了,答应了!”
“你们还跪着做什么?”涟儿上前扶起知春,“你们不用买房子,就在西府里住着。我也不收你们房钱,饭还免费供应,你们就偷着乐吧。”
知春感激的瞧着涟儿,把感恩的话咽了下去。感谢说得太多反而显得生分,她把涟儿的好都记在心里,一刻都不敢忘记。
“你们就安安心心的在医馆里干活,我给你们张罗婚事。”涟儿瞧着两个人笑着说道。
知春和靖鹏都再三表示不用太铺张,简单的吃一顿饭就算完事,涟儿只好答应。
过了两日,赶上阴九月二十六,双日子黄历上又写着宜嫁娶。涟儿就命厨房做了不少好菜,把府中的下人全都召集到一块,宣布了一下知春和靖鹏的婚事。大伙已经听到了消息,连声喊着恭喜。
小厮用竹竿挑了长长的鞭炮放,知春和靖鹏都穿上了喜服,虽然没有拜堂这个过程却也是热热闹闹。
新房就在望远阁,离听雨轩不远。涟儿早已经命人把里面布置妥当,一切应用之物必是上好的。
众人吃饱喝足散去,知春和靖鹏回了望远阁洞房花烛。
知春推开贴着大红喜字的房门,只见里面也是到处都贴着喜字,大红的被褥铺在床上,桌子上摆着酒和点心。被子上放着枣和栗子,取早生贵子之意。
红烛已经燃上,暖炉里焚着百花香,闻起来香甜舒服。
靖鹏跟在她身后进来,瞧了瞧说道:“姑娘真是费心。她肯同意把你嫁给我,又帮着布置新房筹备东西,真是让我感激涕零。”
“我这辈子有两个幸运,一是遇上了姑娘这位好主子,二是碰见了你这位好夫君!”知春有些感慨,还有些害羞。
靖鹏听了攥住她的手,“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姑娘给了我机会,而你给了我幸福!”
二人早已经两情相悦,如今成了夫妻自然是情话绵绵,洞房之夜缠绵悱恻恩爱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