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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儿去了田庄,见大棚已经盖好,正面加上了大片的玻璃,阳光直射进去里面四季如春。上面放着用稻草编成的帘子,此刻就卷着放在上面,等到有风雪的时候盖在上面,会更加的保暖。
“咱们进里面瞧瞧!”墨音引着涟儿进去。
只见里面是已经开垦完事的园子,土都细细的翻过,一垄一垄整齐划一。角落里摆着不少玫瑰花的根茎,是刚刚挖出来准备种下的。
涟儿把身上的斗篷脱下来,墨音伸手接过去,笑着说道:“你觉得热了吧?”
“这个温度要是达不到,就不能叫暖房了。”涟儿早有准备,獭兔毛的斗篷里面穿着春装,饶是这样在里面走了一圈,还觉得有些冒汗。她满意的点点头,这十几天的时间没有白费。她不过是说了个大齐概,没想到墨音硬是把大棚盖好了,看着还真是那么回事。
要是墨音没及时回来,别说是盖大棚,她就是连屋子都出不了。母亲早逝把翡翠轩交予墨音打理,在他苦心经营之下才能有今日的格局。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安排,她和墨音早就已经连在一起。
墨音带着涟儿一边四处瞧,一边说道:“明个儿茗缨姑姑就带着人把这些玫瑰花根种下,能不能成功就看这两三个月了。”
“嗯。浇水要在阳光充足的日子,晚上把外面的草帘子撂下,遇到大风下月天更要加厚。”涟儿叮嘱着,她见里面也没什么好看的了,转身往外面走。
刚到出口,墨音就喊住她,把手里的斗篷披在她身上,“穿好了再出去,仔细外面的冷风。”
涟儿笑着裹紧斗篷低头走了出去,听见不远处有马蹄的声音,抬头望去只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马车停在旁边的田庄,范谦政打马车上下来。他瞧见涟儿朝着边走过来,本想简单的打个招呼,可真面对面站着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的脸显得有些憔悴,眼睛失神,细打量竟然见到鬓角有两根白发。涟儿不由得在心底暗自叹气,到底是怎样的折磨,令他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呢?
“原来是范公子来了!”墨音的话打破了两个人的沉默。
呃。谦政怔过神来,朝着墨音点了一下头,眼睛却望着涟儿问道:“一切可都好?”
“前半个月我还整日躺在床上,几百年的老山参吃了都不管用。谁曾想我的病说好就好起来,一切都是天意。有些时候不要太执着,或许会峰回路转。”涟儿若有所指的说着,她知道谦政是明白人,应该会听明白她话中劝慰的意思。
谦政的眼神明显一滞,里面的炙热稍纵即逝,他垂下眼帘说道:“谢谢。”
“范公子是带大夫来给令公子看病的吧?”墨音插话进来问道,“那大夫还在门口等着呢。”
谦政扭身瞧了一眼,“我先回去了,有空再一起喝茶。”
看着他走远,墨音不由得酸溜溜的说道:“既然是大老远来看儿子,不赶紧回去跑这闲聊作什么?”
涟儿听了心里觉得好笑,扭身回了屋子。
“早些吃午饭,省得你赶回去天黑!”墨音破天荒的第一次撵涟儿回城。
涟儿笑着问道:“谁说我今天要回去?”
“呃?”墨音停了一下回道,“来得时候你不还念叨桃儿的事吗?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还是回去的好。府里离了你,她们也没个主心骨。万一那徐致武不顾脸面给她哥嫂些好处,带着人去西府领人,你不在还真没人敢拦着。到时候生米做成熟饭,明个儿你回去可就晚了。”
“他还没有这个胆子!”涟儿嘴上这样说,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忧。那瘸嫂是个钱串子,见到银子就忘了亲娘老子,致武更是色令智混的主,还真能干出这样的荒唐事。
吃过午饭,涟儿把庄上的事情交代了几句,坐上马车回城去了。回了西府,杏儿把今早上瘸嫂过来的事情学了一遍。
“姑娘是不知道,那个二奶奶可真是厉害。”她端茶给涟儿,又亟不可待的把瘸嫂被打发去刷马桶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她也是个不会看形势的笨人!敢帮二爷娶小妾,不是擎等着惹二奶奶生气吗?这下好了,没攀上二爷这棵大树,反而摔了个狗吃屎,倒让人笑话!”
涟儿喝了一口茶,她倒是十分欣赏那二嫂子的性情。可是竟然自己的夫君已经有了二心,早晚都会弄个女人回府,何必又煞费苦心呢?
“只是她们那边编排桃儿也就罢了,竟然连姑娘都说上了。什么眼睛长在天上,天天和青年才俊交往却一个都挂不上。一个大姑娘家整日的抛头露面,穿着打扮像个……”杏儿突然收住话茬,她小心的觑了觑涟儿的脸色,见她还是一脸平静的喝茶这才放下心来。
“奴婢错了,不该胡言乱语!”她自知失言,赶忙认起错来。
涟儿却不介意的摆摆手,“你知道我从来不在乎这些。桃儿娘刚到府中,白天桃儿又不在,有什么事你帮衬一下。”
“奴婢记下了!”杏儿忙答应着,笑着回道,“她们那起人是不能侍候姑娘,就使劲挑姑娘的错处,可又偏偏挑不着。气得整日里胡言乱语,八成要落毛病了!”
涟儿听了笑起来,“要你这么一说,谁能侍候我谁就是上辈子做善事了?”
“那是!姑娘长得美若天仙,才识过人不输给府里的大爷,谁要是能在您跟前待上一天,那指不定得长大多的学问呢!我听表妹说了,旁得府中的丫头可羡慕奴婢了。她们听说姑娘还要给我们上什么保险的玩意儿,恨不得全都过来侍候呢。”杏儿嘴甜,两三句话把涟儿哄得心里高兴。不过她的话却不掺假,其他三府的奴才们见西府的下人都能捞着银子,早就嫉妒的不得了了。
原来,涟儿见西府的园子很大,白白放着也是可惜。所以她便找了几个心思活泛,手脚麻利的婆子分片承包了下去。有承包花园的,负责种花、采花,送到田庄上加工;有承包竹林的,除了供应府中使用的竹笋外,剩下的便可自己拿出去卖;有承包池塘的,里面撒了不少鱼苗,几个月便成大鱼,多余的也是自行处理。
园子西北角是个小果园子,里面的果子一到秋天就挂满枝头,府里的人吃是吃不了的,过了成熟期全都掉下来也可惜了。涟儿命婆子承包了去,也不要她们的租钱,只负责打理和府中食用的部分,其他就任她们买卖。
一时间,府里看不见待着的人,谁不想多挣几个银子?园中各处也都打理的整整齐齐,根本就不需要孟总管吩咐,人人都心甘情愿的劳作。手里有了银子,自然就春风满面,腰板挺直。其他三府的下人见了,气得鼻子都冒烟了,可那又能怎么着?她们是又嫉妒又恼火,恨不得西府出大乱子才高兴呢!
小丫头挑帘子进来,盘子里放着洗干净切好的苹果。杏儿忙拿起一块递过去,笑着说道:“这是咱们园子里的苹果,秋天的时候摘下来放在地窖里,什么时候拿出来吃都是咔咔脆!”
涟儿吃了一块点点头,“果园子是你干娘承包的吧?她倒是不藏奸,把好水果都给府里留着。”
“一文钱不收,府里吃得又不多,剩下好多果子拿出去换银子花,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杏儿闻言赶忙回道,“当时多少人都想要争这个事由,姑娘就是见干娘实诚才交给她老人家。每年白白得了十多两银子的进项,她对姑娘是感恩戴德呢,怎么能用差水果糊弄姑娘?我跟干娘说过,要是让旁人说出什么闲话,我头一个没脸。”
“这还有连坐的?谁的罪谁担着,不姑息不牵连!”涟儿话音刚落,春生打外面走进来。他可是很少这么早就从宫里出来,涟儿见了忙询问。
他皱着眉头回道:“皇上突然发烧,太子去乾清宫侍疾,我在宫里无事所以就回来了。”
涟儿闻言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哥哥可见过皇上的真面目?”
“那日金銮殿上皇上钦点,我跪在殿下不敢抬头张望,自然是看不真切。之后在宫里远远的见到圣驾,也不得近前。”春生回着,“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哦。没什么,随口问问而已。”涟儿眼神闪烁着,低头喝茶似乎在想什么。
此时,乾清宫里如临大敌。御医院所有的御医都静静的候着,院使林大人主诊,各位御医参诊。他们帮皇上诊脉完毕,退到外面商量药方。太子一直守在皇上床边,瞧着皇上脸上潮红眯眼不争,心里有些发慌。
皇上是在御书房批阅奏章的时候突然晕倒的,大太监李德顺吓得够呛,急忙宣御医又派人去回禀太后、皇后。他惊得衣服从里到外都湿透了,这要是皇上真有个三长两短,他的脑袋是肯定要搬家的!眼下只能祈求上天,希望皇上赶快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