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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提前退席,墨音见天色不早也张罗着散了,桦箫却死活不同意。
“这酒没喝尽兴回去还是睡不着觉,反倒难受。”他又吩咐人拿酒来,“喝得晕乎乎回房倒头就睡,一觉到天亮才好呢。”
墨音白日里见到他去翡翠轩找知秋,今晚上不见知秋的人影,他又喊着明日就回去。墨音心里早已经有了分晓,笑着说道:“大丈夫就要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醉完醒了之后把一切恩怨情仇全部忘个一干二净!今个儿我就舍命陪君子,咱们来个痛快!”说着吩咐小丫头换大海碗来。
涟儿见了也不阻拦,她知道这里没有贪酒之人,偶尔喝醉一次也能缓解压力。三个大海碗放在桌子上,两个小丫头合力抱来一坛酒。墨音站起来,单手拎着坛口把海碗斟满,豪气地说道:“早就听说沧州人豪饮,今个儿我就见识一下。”说罢端起一碗一口气喝光。
“好酒量,好气魄!”桦箫拍手称赞着,也端起一碗仰头喝下,复又斟满。
靖鹏见了连连摇头,“我尽力而为,你们两个拼吧。”虽然这样说却也不能一口不喝啊,硬着头皮喝了少一半,顿时趴在桌子上起不来了。知春见了赶忙招呼小丫头,帮着她把靖鹏搀回去。
桦箫和墨音扛上了,接连喝了三大碗,他说话都不利索起来。只见他摇摇晃晃勉强站起来,指着墨音说道:“你,好样的,是条汉子!我表妹,就交给你了!”说完“啪嗒”一声坐在椅子上,头朝后仰着人事不省了。
知冬和两个小丫头架着他往外走,他还含糊不清喊着:“我没醉!知秋……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
看着他出去,涟儿忍不住叹了口气,虽说表哥性子胡莽人粗俗了些,不过他对知秋的心倒是真的。
“你把他们都喝倒下了,自己怎么样?”涟儿瞧着满脸通红的墨音说道。
“没事,还能喝。”墨音说话倒是利落,不过站起来也踉跄了几下。涟儿忙过去扶住他,墨音仗着自己喝醉,伸手就拦住了涟儿的腰。他弯腰把头靠在涟儿的肩膀,嘴唇快贴在她的耳边了,吐着热气轻声说道:“涟儿,我有些走不好路了,你好生扶着我。”
“装疯卖傻!”涟儿的耳后被热气熏得酥痒,轻咬着嘴唇骂道,“我喊个丫头把你扶回去,少在我面前装可怜!”
墨音闻言笑起来,“屋子里的丫头、婆子都没影了,你若是不情愿送我回去就算了。走不动就歇一会儿,摔个跟头索性就躺着不起来了。”
原来他都算计好了,丫头们都去侍候靖鹏、桦箫,眼下这屋子里还真是没有旁人。涟儿见他确实有些醉了,肯定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
果然,涟儿只好扶着他往出走,他使劲搂着涟儿的腰,整个人全部贴过来。涟儿忍不住抱怨,“你天生就是个磨牙的主,认真折磨我来了。”
“嘿嘿。”墨音反倒把脸贴过来,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涟儿的心剧烈的跳起来,想要躲开却又害怕一松手他摔倒。幸好园子里黑,四周又没有旁人瞧见。
她歪着头,嗔怪地说道:“别胡闹,小心我把你扔在这里不管不顾!”
墨音听了竟然不往前走了,他站在梅树下面踮脚伸手折下一支递给涟儿,“喏,送给你。”
红梅的缝隙中是他带笑的脸,虽然月亮藏在云层里,还是看得见他闪亮的眼睛。涟儿笑着接过去,轻轻嗅一下,顿觉一股幽香沁入心脾。
“好香!”她抬起头瞧见墨音麻利的跳起来,一支开得正好的梅枝被他折下来。呃,原来他并没有喝醉,真是个大骗子!假装喝醉占自己便宜,好无聊!
涟儿把手里的梅花扔在地上扭身往回走,墨音见了急忙抓住她的胳膊。
“涟儿别走!”他略一使劲,她便整个人倒在他怀中。
还不等她挣扎,墨音已经伸出胳膊把她整个人圈在里面,还用自己的袍子裹住她的身子。他怜惜的说道:“天冷,你的身子冰凉。”
涟儿感觉整个身子都被温暖包围,墨音强有力的心跳在静静的夜里分外的清晰,每一下都让她心跳加速。
“我……涟儿,我今天是故意喝这么多酒的!”他搂住涟儿不让她动弹,“只有喝多了我才敢把心里话全部都说出来。”
“你喝多了……”
“没有!”墨音打断了涟儿的话,“我的脑子很清醒,你让我说!”
涟儿想走也走不脱,他又非说不可,涟儿自然猜到他想要说的话,不由得心中小鹿乱撞脸上发烫!
“其实我在四五年前就见过你!那时的你还梳着小辫子,小小年纪就微蹙着眉头,迥然一副病西施的模样。之后的几年,我偶尔会想起见到你的那个夏天,心里会惦念着热天也穿长衫的你身子可好些了?徐夫人去世,你寄养在大伯家,常年待在深闺竟然连消息都难打听。知道你得了重病,我心里很着急。我曾想要假装大夫进去看你,没想到听到了你大病好转的消息。庞姨妈进京都,你自个儿分家单过,后来你来翡翠轩和我相见,我感觉你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病怏怏的小丫头了。你变得更加美丽、自信、坚强,又是那么洒脱淡定。你开延寿堂,创立花想容,在铺子里实行保险制度,每一次举措都让我惊讶。我离开京都几个月,每一日都在思念中挨过。吃饭的时候想你,睡觉的时候想你,只要大脑一得空你便彻底占领了它。好容易办完事情回来,你却又重病缠身,知道有可能会失去你的那一刻,我的心被刀刺一般的疼痛。我不敢想,如果老天爷带走了你,我会怎么样!幸好我找到了赤龙果,感谢老天爷!涟儿,我好害怕失去你!我早已经认定你是我这辈子要找的人,面对你总是患得患失。就是这般把你紧拥在怀里,我还是不踏实。涟儿,嫁给我好吗?”
涟儿还在想着四五年前什么时候见过墨音,突然听到他说要自己嫁过去,脱口说道:“我还不想要嫁人。”
墨音一怔,随即紧张的抓起涟儿的手,“怎么?你不喜欢我?还是你心里有旁人了?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说,我都改!我……”
“谁说不喜欢你了?”涟儿见他急得够呛笑着打断他的话。
呃!墨音先是一怔,随即喜出望外,“你喜欢我?这可是你头一次直白的说出来!你再说一遍好吗?”
“傻瓜。”涟儿轻声说着,害羞的低下了头。
墨音伸出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她低垂的眼帘微微抖动,使劲咬着嘴唇一脸的无措、羞涩。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红唇,心疼的说道:“别咬了,仔细嘴唇疼。”
指尖的温度让涟儿有些战栗,她觉得浑身热起来,想要抬眼看墨音却又不敢。
突然,墨音低下头噙住她的嘴唇。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涟儿睁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奇怪的难以言语的感觉从唇间扩散。
“闭上眼睛!”墨音耳语了一句,又低下头吻住她的嘴唇。
涟儿的唇瓣柔软甘甜,让他欲罢不能。他使劲搂着涟儿,似乎想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嘴唇在她的唇间不停的品尝掠夺。
涟儿只觉得天旋地转,远处似乎有钟声传过来,虽然闭着眼睛面前仍旧有星星在闪烁。这种感觉好奇妙,似乎天堂就在眼前,墨音搂着她在天上飞翔。
她整个人全部都靠在他怀中,无力柔软无骨的触感让墨音舍不得放开。虽然涟儿在理论上对接吻很明白,可这毕竟是她的初吻。她又紧张又期待,任由墨音引导她。
两个人不知道拥吻了多长时间,直到感觉呼吸不上来这才停下来。
涟儿依偎在他怀里,脸上带着幸福的红潮,原来接吻真得可以看见星星听见钟声。她一直以为那只是偶像剧里假象出来的情节,没想到现实生活中真得存在。
“现在可以嫁给我了吗?”墨音小心翼翼地问着,紧张的看着她的脸。
涟儿拉住他的手,温柔的笑着说道:“搂也搂了,亲也亲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按照礼数规矩,我就算是你的女人了!可是我真得不想现在就成亲,我还不到二十岁啊!”
呃!墨音听了顿时一脸的挫败,等到涟儿满二十岁还要六年多,这不是要折磨死他吗?谁知道这六年会发生什么变故?万一涟儿身边冒出其他男人该怎么办?他想到了皇上,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不行!你占了人家的便宜,现在就要给我个名分!”墨音死皮赖脸的说着。
涟儿听了捂着嘴巴笑起来,他在旁人面前一副大男人的样子,唯独在自己面前才有这样可爱的小孩子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