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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缘遇见贲旺当街口出污言秽语侮辱涟儿,一怒之下打了他一顿还命人将他捆了押到了官府。京都府尹王大人王大人是厐正海派系的,听了事情的原委自然是向着子缘。不过他打狗也要看看主人,先好言相劝把子缘请回去,又把贲旺先拘在房子里,并未关在正式的牢房。

    贲旺那小子这些年没少惹祸,每一次都是仗着贲将军的名号平安无事。这次他也没有害怕,还在心里撂狠话,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晋王府的世子他惹不起,一个徐府的四姑娘还不在他眼中。等他出去就带人去她的店里捣乱,坚决不让她开门做生意!

    “贲爷,您喝茶。”门打开进来个衙役,点头哈腰的端进来一杯热茶。

    “嗯。你小子不错,以后有事提大爷的名字,大爷罩着你!”他知道府尹王大人不敢拿他如何,不然也不会把自己请进这间客房里了。不过是走个形式,估计很快就会被放了。

    事实正如他想的那般,一边是世子一边是贲将军,王大人不敢擅自做主只好去了庞府请示。

    厐正海刚刚从宫里面回来,听了王适长的话说道:“京都是天子脚下,怎么能容此等下三滥在市井胡言乱语?”

    “那贲旺是贲将军的亲侄儿。”王适长不得不提了一下。

    厐正海轻哼了一声,瞧了王适长一眼说道:“官场之上最重要的是谨小慎微,不过一旦有了机会便要紧紧抓牢,这才能平步青云啊!王适长,这可是老天爷给你的机会,旁人想要求还求不来呢。我刚从宫里面回来,听皇上的意思是想要严整法纪呢,你这个京都府尹要首当其冲啊!”

    “老师的意思是……”王适长不是个愚笨之人,听出厐正海是想让他严惩不贷,而且似乎是上面有了什么大的动作,估计是要发生大事了!不过宫里面的云妃娘娘盛宠正旺,前一段贲将军离京皇上还赏赐了好些珍宝,没看出什么端倪啊。

    “老夫知道你的顾虑,正所谓牵一线而动全身!不过皇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听说贲将军这辈两房只有这一条血脉,倘若贲旺出了什么事,贲家就绝根了!这里是贲旺这几年犯下的罪行,你拿去瞧瞧,务必治他个死罪!”

    王适长听了心中一惊,忙伸手接过去瞧,只见上面黑纸白字写着贲旺的各种罪行,还有证人的证词,详细的让人惊讶。看样子有人关注贲旺好长时间了,这一摞子纸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他知道厐正海没有这个能耐,应该是皇上授意,这是要借提发挥揪出贲将军啊!

    他知道皇上和贲将军之间早晚都会撕破脸,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突然。在这种时候想要保持中立是不可能的,他先前是厐正海的人,更是皇上的人,在派系之争中早已明确了立场,现如今死活都要上了!正如厐正海所言,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个绝好的机会。皇上如愿扳倒了贲将军,他就是有功之臣啊!

    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的回道:“请老师放心,学生一定把事情办好!”

    王适长在庞正海那里窥得天机,赶忙告辞回府衙处理贲旺。

    贲旺在府衙里大吃大喝,哪里像犯人?他吃饱喝足了,见还不把自己放回去就大声地叫嚷起来。

    “来人,快来人!”他一边用牙签剔牙一边踹了两脚门。

    外面的衙役进来,这次却没有半点笑容,身后还跟着两个拿绳子和枷锁的衙役。他们二话不说,上前就把贲旺捆起来带上枷锁。

    “你们找死!不知道我叔父是谁?快把大爷松开,小心弄死你们!”他到现在还没觉出不对劲,一心以为是子缘在跟他过不去,“你们别以为晋王府的世子了不起,我叔父可是大将军!大爷要是掉一根汗毛,你们都别想要好过!”他连叫嚷带挣扎,气焰嚣张的很。

    王适长打外面进来,沉着脸厉声喝道:“你们都是吃干饭的?把他的嘴巴用抹布塞住,拖出去先打二十大板再说!”

    “王适长,你不过是个小小的京都府尹。你……”还不等他说完,嘴巴就被掰开塞了一块臭抹布,顿时熏得他头晕脑胀。

    两个人架起他出去,到了院子里被按趴下,打板子一下接一下打下来。他想叫还叫不出来,生平第一次这样疼,差点没让他昏死过去,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王适长见到他那副模样,不由得更加瞧不起他。要是没有贲将军这个叔父,他就是块糊不上墙的烂泥,旁人连瞧都不会瞧一眼!

    打完二十大板,王适长吩咐人把他拉到大堂之上。一番审问下来,这个吃货什么都招了,他生怕再挨打,想着先应承下来以后再说!

    王适长见他认罪画押,当堂便判了死罪,先压至大牢上报刑部择日再杀头。贲旺一听判了自己死刑,顿时傻了眼,这才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他被押进死牢,细细回忆今日之事,心里没有了半点底气,自知这事不好办了。刚刚在大堂上,他到底承认了多少罪行,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反正从敲诈商家到强抢民女,从对皇上大不敬到打架致人丧命,大大小小的罪行一大堆,这该如何是好啊?破天荒头一遭,贲旺知道害怕起来!

    他被子缘带到府衙的事情在京都街面上传扬开了,家里人得了消息少不等派人过来扫听消息。本以为花点银子打点一下就放人,没想到竟判了死刑!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噩耗啊,他父亲贲树人立即派人火速往边疆送消息,又上刑部去走动。

    刑部尚书李显贵和贲将军交好,他听了贲树人的话立即答应着帮忙。李显贵派人把王适长传来,原想着以尚书的身份命他重审轻判,应该是一句话的事情。没想到王适长却固执的很,满口的法令纲常,半点面子都不给他。

    “尚书大人,那贲旺的犯罪事实清楚,他本人也已经认罪画押。下官正想要上报刑部,年后就将他斩首示众!”王适长完全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李显贵闻言大怒,“啪”的一声拍着桌子站起来,“我看你这个京都府尹是不想做了!贲旺的案子疑点重重,现移交刑部再审,你且回去吧!”

    “大人,那贲旺在百姓中声名狼藉,倘若不能公正判决会引起民愤啊!下官就接到了不少商铺联名的诉状,他还有人命案在身。昨个儿下官判了他死刑,立马就有百姓自发的在府衙门口放鞭炮,足以见他罪行滔天不可恕啊!”王适长苦口婆心的说着。

    李显贵哪里听得进去,他一心想要巴结贲将军,况且又不知道皇上的心思。他把王适长撵了回去,命他把人移交刑部。

    王适长知道他是贲将军派系的,而且在官级上大他好几阶,再怎么说都是无济于事。所以只好回去把贲旺押到刑部,卷宗也都交了上去。

    那贲旺到了刑部,不过被关了半日就放了出来,那些卷宗也都被烧了。有心之人把这个消息放了出去,京都的百姓都议论纷纷起来。转过天,一百多张大字报被贴在大街小巷。上面写着贲旺的累累罪行以及刑部尚书李显贵包庇的行径。全城的百姓都哗然,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宫里。

    皇上听了大怒,责令都察院严查此事,贲旺再一次被逮入大牢。贲树人、李显贵和王适长也被带到都察院协助调查。他们被关在不同的房间,不许回家,不许见外人,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写下来,还不时有人过来录口供。

    王适长心中自然是有准备,早已经提前把贲旺的卷宗留下一份,立即拿出来上交都察院左都御史李大人。他是繁悦的父亲,子缘的岳父,立场不用说大伙也都明白。皇上把这件事交给他处理,看样子是冲着刑部尚书去的。也有几个深谋远虑的人看出些苗头,却不敢随意乱说啊。

    贲将军得了消息,立即上了一份奏折,上面力挺刑部尚书李显贵说他是大魏国一等一的忠臣,还请皇上不要听信市井之言伤了忠臣的心啊。字字恳切,并不提侄子贲旺违法之事。他知道,只有李显贵平安无事,他侄子的事情自然就会维持刑部的结论,也就没事了。

    朝堂之上也有官员赞成贲将军的看法,奏请皇上三思。皇上见了这些奏折并没有立即做出反应,都察院自然就会继续审下去。

    贲旺是个屎尿屁,稍一动刑就什么都招认,再有证人证词更是不容他抵赖。只是李显贵嘴巴很硬,坚持说贲旺一案证据不足,王适长没有移交全部卷宗,致使他判断失误。

    眼下他官位还在,都察院只能调查不可审问,更不能用刑。李大人只好另辟蹊径,秘密请旨搜查李显贵府邸,不料却发现大量奇珍异宝和一本厚厚的账簿。上面记载着官员给他行贿和他向旁人行贿的详细记录,其中就大量涉及贲将军!这可是个重大发现,有了这本账簿,李显贵再也无话可说,终于张开了紧闭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