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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府预备下了大猪头,厨房那边正生火准备烙猪毛呢。小厮们都抽空去外面剃头,街边剃头的摊子上排起了队,大伙都图二月二龙抬头的彩头。春生不喜欢去外面凑热闹,知道知夏会剃头,就烦劳她辛苦了。

    知夏痛快的答应了,“大爷别嫌奴婢手笨剃得不好看就成!”

    “要饭还嫌馊?”春生笑着回道,“我知道你手艺好,比去外面花银子强。”

    “大爷不带巧使唤人的,奴婢可要赏钱。”知夏一边准备一边笑着说道。

    春生笑着点头,他可不是心疼银子才没出去。他在椅子上做好,拿出一本书翻看起来。

    知夏把一块干净布放在他胸前,上面掖到他的衣领里,瞧了一眼书说道:“这本《庄子》大爷看了很久,恐怕都会倒背如流了吧。”

    “每一次看都有不同的见解,果然是玄妙。”春生颇有感慨的说着。

    知夏听了不以为然的回道:“姑娘总让奴婢念书,奴婢便看了些。这本《庄子》奴婢也看了,里面的故事挺有意思,虽有所启发却没像大爷这般有感悟。”

    “哦?说来听听。”春生放下书感兴趣的问着。

    “那就让大爷见笑了。”知夏本就不是扭捏之人,爽快的说起来,“奴婢就喜欢里面庄周梦蝶的故事。假若能够像庄子一般人物两忘,不分你我,天地间还有什么是看不开想不透的呢?可天地间又有几人能有如此顿悟呢?正所谓,生是悲来去是悲,空到人间走一回。未生我时谁是我,既生我来我是谁。”

    春生闻言对知夏是刮目相看,“想不到你竟了悟了,让你帮我剃头真是委屈了。”说着就站起来。

    “大爷这是做什么?”知夏把他按下坐好,“奴婢看了半个月在姑娘的点拨下才明白这点儿,大爷何必变着法的笑话奴婢呢?”

    春生却一本正经的说道:“有些人一辈子都看不懂庄子的意境,倘若你是男子应该会是块材料。”

    “什么材料不材料的。奴婢能把姑娘交代的事情做好就心满意足了。眼下奴婢常在田庄上待着,大爷要好生照顾自己的身子,晚上看书不要太累。丫头们该使唤就使唤,她们不听使唤就告诉孟管家。这夜里凉,吩咐她们在暖炉里多加两块碳。早上起来先喝一杯蜂蜜水,再忙也要吃过早饭再去宫里……”

    “你怎么这样啰嗦?”春生笑着打断她的话,“我是苦出身,会照顾自己。倒是你在田庄上忙活,要注意劳逸结合。我听说涟儿交给你的活不好干,别太逼自己。”

    知夏听了心中一暖,依着春生闷葫芦的性子,能说出这番话实属不易。她感动的半晌没说出话来,春生是寡言少语惯了端起书接着看起来。

    她还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忍住。不一会儿头发剃好了,她端来镜子让春生瞧。

    “你是心灵手巧,剃得比外面强。”春生瞧瞧笑着说,“想要多少赏钱?”

    知夏听了把镜子放下,“奴婢不是没见过银子!大爷实在想要赏赐奴婢,就把随身的物件赏给奴婢一件,奴婢也拿着显摆显摆!”

    “我身无长物,哪有什么像样的物件?”春生从来不戴玉佩之类的装饰品,低头看看身上为难的说道。

    知夏把春生刚摘下来的头巾拿起来,“就是它吧。”

    “那玩意儿不值钱,你愿意要就拿去吧。”春生笑着回道。

    知夏赶忙宝贝似的装起来,招呼小丫头进来收拾地上的碎头发。杏儿过来请春生过西府吃午饭,两个人就一同过去了。刚走到听雨轩门口,就瞧见小丫头端着灰正围着屋子撒。故意把灰撒成弯弯曲曲的样子,这是撒灰引龙也有驱虫辟邪的功效。

    小丫头端着饭菜过来,有春饼、猪头脸、荠菜饭还有面条,都是二月二特色食物。墨音和涟儿已经等在里面,知春和景鹏他们也都在。涟儿从不把知春四个丫头当下人,如今她们在府里的地位跟付小姐没什么区别。

    众人团团围住,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今个是二月二,咱们快点吃饭,一会儿到郊外踏青去。”墨音提议着。

    知冬听了笑着说道:“二月二,龙抬头,天子耕地臣赶牛;正宫娘娘来送饭,当朝大臣把种丢。春耕夏耘率天下,五谷丰登太平秋。连皇家都在这一天务农,咱们不如去田庄上劳作。”

    “咱们田庄不比旁家,春夏秋冬都不闲着,所以二月二才开始春耕不适合咱们。”知夏笑着说道,“至于踏青倒还可以,姑娘从正月初六忙活到现在没闲着,偷得浮生半日闲吧。”

    涟儿听了瞧着她,对众人说道:“你们听听,咱们家又要出状元了。这句句不离诗词,说话都透着墨香。”

    “姑娘让人家念书,奴婢念了自然还不能过目就忘。这记住了不用太可惜,说出来又被姑娘笑话去了。”知夏撅着嘴说着。

    涟儿笑起来,“好了,不逗你了。快点吃饭,把小丫头做的风筝拿出去放了。”

    “好啊!”知春几个高兴地答应着。

    这二月二还有放风筝的习惯,让旧年的晦气、疾病都随着断线的风筝消失。头些天小丫头就做了好几个大风筝,有燕子,有蜈蚣,还有美人。今个应节令,正好去郊外放一放。

    吃罢午饭,涟儿等人就坐着马车去了郊外。一路之上见到不少人在放风筝,偶尔还见到踏青游玩的人。他们一直往东,出城十多里地才找到个幽静风景也美的地方。

    众人下车,知春、景鹏夫妻拿个风筝到一旁放。墨音自然是不离涟儿身边,知夏几个都有眼力见的躲开了。

    知夏见春生背着手站着,招呼他过去帮忙,“大爷到这里来,奴婢们个子矮,还得您擎着风筝才好。”

    春生见状过去了,他擎着风筝,知夏和知秋忙着放线,“大爷跑起来,等奴婢的口令。”

    “放!”知冬见差不多大喊一声,春生赶忙松开手。只见那只燕子往上一冲,随即慢慢掉下来,最后躺在了草地上。

    知夏失望的跑过去捡起来,她把风筝高高的擎起,吩咐知秋放线飞快的跑起来。她瞧准机会刚想要放手,耳边传来一声“小心!”,随即感觉脚绊在什么硬东西上,一个狗吃屎就摔倒在地上。

    她顿时感觉腿疼得站不起来,皱着眉头哎呦起来。春生跑过去,扶着她站起来,“怎么样?还能走吗?”

    “哎呦,一沾地就疼。”知夏忍住眼泪说着。

    知秋和知冬也跑过来,她们忙招呼靖鹏过来,身边有个大夫属实是方便多了。这一喊众人都聚拢过来,靖鹏迅速的查看知夏的伤势,松了口气说道:“没有大碍,只是脚踝扭伤了。等一下可能有点疼,你要忍住。”说着手上用劲。

    知夏疼得龇牙咧嘴,抓着春生的手用力抠着。

    “好了,这只脚暂时不要用力。眼下你不适合行走和颠簸,先到马车上静坐半个时辰,然后咱们才能回去。”靖鹏放开手说。

    春生扶住知夏,扭头对大伙说:“反正我喜静,你们玩你们的,我送她去马车上。”说着架住她的胳膊就走。

    涟儿见了眼神一闪,随即让大伙都散开,她拉着墨音往前走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知夏的背影。

    她的心里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担忧,看来两个人对彼此都有好感。回忆知夏以往的反应,她表现的很主动,应该是很清楚自己对春生的感觉。反观她这个义兄,一门心思在书里,十足一个书呆子。恐怕他还不清楚自己的心,对知夏关心体贴也是下意识的。

    不过感情这东西很奇妙,旁人插手会越弄越乱。她虽然心中好奇又着急,不过还是要按捺住,随她们去吧。

    春生扶着知夏到了马车跟前,瞧了瞧心里没了主意。知夏的右脚不能用力,这马车沿又高,即便是有春凳她也费劲,万一扭伤的脚再受伤可就不好了。可是自个要是抱着她上去,这男女授受不亲的又有碍风化。

    知夏瞧了他一眼笑着说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况且大爷扶着奴婢走了这一路,早就有了肌肤之亲,还差这一抱?”

    春生听了她的戏言有些脸红还有些惭愧,人家一个姑娘家都能如此洒脱,他还在这里扭扭捏捏岂不是正好说明心中有鬼?心中坦荡又何惧世俗的眼光?他弯腰把知夏抱起来,眼睛盯着马车不敢乱看,心中念着三字经。

    知夏身上的幽香钻进他的鼻子里,淡淡的像玫瑰花的味道,好闻极了。奇怪,他怎么会感觉心跳加速?难道这香气能迷惑人的心神?春生对男女之事半点不懂,他不能解释自己怪异的反应。

    把知夏放在车里,他皱着眉头说道:“你身上用得什么香?往后还是别用了。”

    呃?知夏听了不解,这是花想容出品的玫瑰香水,在外面都抢疯了,有什么不妥吗?

    “刚刚我闻了一会儿,就觉得心跳很快呼吸有些不平稳,手心冒汗脸上发烧。你用了就没有不适的感觉吗?”春生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坐在外面的车沿上说着。这样的距离让他舒服多了,刚刚抱着知夏产生的反应一下子消失,他更加确定自己的推断。

    知夏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刚刚被他抱在怀中也是这般说不出的感受。她顿时心中惊喜,原来他对自己是有感觉的。

    “你脸发红,是不是难受了?”春生赶忙拿出车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我把靖鹏喊过来瞧瞧?”

    “不用,我没事。”她赶忙拦着,这要是让众人知道还不笑话死她们?接过春生手里的水杯,突然看到他掌心有被指甲抠破的痕迹,隐约还渗着血丝。

    呃!她想起来了,一定是刚刚自己使劲抓住他的手抠得,怎么没听见他喊疼?她心里一阵感动,虽然春生从未对她说过越逾暧昧的话,可是她感受到了关心和呵护。

    “让奴婢瞧瞧大爷的手掌心。”她一把拉住春生的手,身子靠过来,“都是奴婢不好,伤到了大爷。很疼吧?”

    奇怪的感觉顺着手心蔓延到心里,春生忙把手缩回去人也往后蹭了蹭。知夏红着脸扭头朝远处看去,天上一直风筝飞得正高。

    她高兴的指着天空喊起来,“大爷快看,那只风筝飞得好高!是我们刚刚放得燕子!”

    春生并未注意到她的用词,抬起头看着。只见蔚蓝的天上有一只燕子一直努力的向上飞着,不远处知秋和知冬拍着手笑着。前面知春和靖鹏两夫妇正摆弄着线轴低声交谈,看起来融洽恩爱。看不到墨音和涟儿,不知道她们两个躲到哪里清净去了。

    小树林里的涟儿打了个喷嚏,墨音赶忙把她身上的袍子裹紧,又把她紧紧拥在怀中。

    “我说这里阴冷,你非要进来,这下着凉了吧。”墨音攥住她的手,放在胸口捂起来。

    涟儿笑着回道:“哪有那么金贵?我见这里面开着迎春花,所以进来瞧瞧,春天开得可真快啊!”

    “是啊,风虽然还是凉的,可是树叶、小草都绿了,连花儿都陆续开放。”他嘴里说着美景,眼睛却只看涟儿一个人,“美得让人无法呼吸。”

    “说我还是说这春光啊?”涟儿笑着仰起头,看着他如星辰般闪亮的眼睛。她发现墨音的眼神是多变的,偶尔忧伤,偶尔深邃,只是在看着自己的时候才是清澈见底。

    他捏着涟儿的下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傻瓜,自然是说你。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还美的事物吗?有时候我时常在质疑,你真得是我墨音的未婚妻吗?”

    “不是!”涟儿一本正经的回着,“我是晏子辞的未婚妻!”说完笑着跑开了。

    “调皮鬼,看我不惩罚你!”墨音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追着她去了。

    他几步撵上涟儿,把她抱起来在原地转圈,吓得涟儿大喊大叫起来。

    “嘘!让人听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他赶忙放下她轻声说着。

    涟儿瞪圆了眼睛,小嘴微张的喘着气,用手拍着胸口。

    墨音见了心漏跳了一拍,搂着她的手用力起来。涟儿被她紧紧拥进怀里,还不等有反应,一张炙热的嘴唇便欺了下来。

    一阵眩晕让她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和墨音接吻也不是第一次,可每次都让她浑身战栗不已。渴望着他的掠夺、吮吸,不由自主的回应着他的热吻。

    半晌,直到墨音的嘴唇离开,她还是浑身提不起力气。她含羞的靠在墨音怀里,脸颊飞上两朵红云,更加的娇艳欲滴。

    墨音伸出手轻抚着她的嘴唇,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涟儿,我中了你下得蛊,对你的一切都着了迷。你的声音,你的味道,你的微笑,你的嘴唇,你的一切一切……现在我是无药可救了,你要负责任!”

    “傻瓜。”涟儿咬着嘴唇轻语着,她的胳膊环住墨音的脖子,轻轻踮起脚,仰起头慢慢闭上了眼睛。

    墨音见了狂喜,心急的低头噙住她的唇瓣,狂野中带着温柔。

    涟儿深陷其中,突然她感到墨音的大手沿着自己的后背缓缓游走。后背、腰肢,再往下,她身子猛地颤抖一下随即睁开眼睛,身子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墨音也睁开眼睛,见到涟儿低头不语慌乱起来。他一叠声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下流!再怎么忍还是忍不住,我不该对你有那样的想法!对不起,涟儿!你不要生气,从现在开始我会和你保持距离,不会再有下次了。对不起,真得对不起!”他上前一步,想要伸手扶住涟儿的胳膊,到了半空又生生停住。

    涟儿抬起头,看到那张焦急中带着愧疚的脸。她迎上去,拉住墨音的手,“傻瓜,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一个男人如果面对一个女人没有任何想法和欲望,那么她们只能是普通朋友。你这仅仅是一个男人的正常反应,我能理解。两情相悦就想要相互完全拥有,从身体到心灵。我想和你做一辈子的伴侣,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灵上的!我想为你保留到洞房花烛的那一晚,可以吗?”

    “涟儿!”他紧紧握住涟儿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谢谢你没有把我当成登徒子,我很惭愧。你摸摸,这颗心在为你跳动,它停了对你的爱才会停止。我愿意守护在你身边,等待你放心的把自己交给我为止,我愿意!”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不时笑着对看一眼,超越了肉体的诱惑,她们的灵魂更加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