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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年的时候,学校来了一次摸底考试,初一全年级的学生都参加了,当时也不知道老师为啥都那么喜欢排名次,我最烦那个,每次都是垫底,烦人哪。不过好死不如赖活着,好歹咱也算是个学生,有考试就得参加啊,要不怎么衬托出那些尖子生的优异?算啦,考就考呗。
语数外老三门,题目据他们讲是不难,可考的我头大了一圈,我咋就觉得这么难呢?最次的要数英语,数学语文都还能蒙点,外语可是实打实的屎壳郎划线啊,刚认齐26个字母以及读音的我,似乎是进度慢了点,我看着那些单词,它们也看我,大眼瞪小眼,继续头大。
知道铃声响起,我才意识到应该把选择题先胡乱写上,哎,时间太紧了,连以往的抓阄或者抛硬币的方法都没用上。
看着坐在我斜对面的石琳,稳如泰山啊,我多想把卷子递过去让她帮着做啊,可我知道那样她会更看不起我,算了,男人嘛,死就死了。
考试结果公布的那天,意料之中,魏松从升学时候的第一变成了第三,石琳第二,倒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子跃居榜首,名叫林乐乐。升学的时候这小子最多也就中等,长的也不咋起眼,所以平时谁也没把他当回事,成绩出来后,大家对他才刮目相看,这是苗子啊!
我就不用说了,进步了一名,倒数第三,周周倒数第一,我就不明白我是怎么超越的倒数第二? 难道是我选择题蒙对了?看来以后不能再抛硬币或者抓阄了,那老天爷就没机会整我了,嘿嘿,看着倒数第二,我得意的笑哇得意的笑。
快放年假的前段时间,周周不知道从哪里整来一游戏机,就是那种可以玩俄罗斯方块的,里面还有个孩子老叫唤:老五—— 老五——。我俩开始倒腾着玩,一人几个人的分,完事换班。那时候就是无聊,也学不进习,就鼓捣这玩意儿上劲,我玩的老好了,一轮到我这里,周周只有扣鼻屎的份儿:小磊,你这局再不死就让我玩会吧,都急死了。
我干笑不理。自从上次干完大虎,我和周周基本有了特权,大虎在医院包了包头回家呆了一阵子,回来倒是老实的一阵子,萎靡过后又恢复本性,开始叫嚣东西,我懒得理他,他也从那再也没敢管过我和周周,我俩基本相说话就说话,想玩游戏机就玩游戏机,毛爷爷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枪杆子里出政权嘛。
话说我俩正欢着呢,班主任不知道啥时候从后门进来了,我是紧塞慢塞还是没逃过老班的法眼。老班一脸严肃的走过来,此时正是自习课。拿出来!老班声嘶力竭的喊,我天哪,还能咋办啊,缴枪不杀呗。
我把游戏机递过去,老班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说:石小磊,你来办公室一趟,周二刚去外面站着去!周周谄谄的走了出去,我也低着头跟着老班走出去。
意料之外的,我爸也在办公室里。这是干啥? 这都把家长提前请来了。这老班有先见之明啊?我爸脸色不大好,眼睛也有点红,我知道应该有什么不好的事了。我叫了声爸,问怎么了。班主任在一旁掏出烟给我爸一根,拍了拍我爸的肩膀说:老石,节哀啊,老爷子仙寿都快90了,常年累月的病痛折磨,去了也是一种解脱。我懵了,完全的懵了。爷爷没了? 那个喜欢打太极,喜欢拉二胡讲老一辈革命故事的老人没了?我有好久都没哭了,当时泪刷刷的淌。
班主任说话间走了出去,我问我爸怎么回事,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我爸忍住眼泪说:我也不知道,你二叔跟你婶子还有你妈都已经先回老家了,我撂下车就跑你们学校来了,一会你收拾一下,跟琳琳一块回老家看你爷去,连最后一面都。我爸说这就忍不住哭了。
我爷,以前当过兵,在戏班子里拉过二胡。老爷子一生没享过啥福,孙子孙女多,跟我奶奶左牵一个又抱一个的,没少疼我们,有点冰糖瓜果啥的也都省给我们吃,那种爷孙之间的感情是难以用语言表达的。
石琳也来了,脸上挂着泪珠,虽然说她跟这个爷爷没有那边姥爷亲,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爷爷,多少还是伤感的。
出殡那天,全家老少哭作一团。老家的规矩,要长子送终摔盆子,本来这个事该由我爸的哥哥做的,但是我爸的哥哥也就是我大伯在小的时候养不起被一对城里人收养了,后来听说去了台湾。我爸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了老大。那天来不少人,一切都乱糟糟的,包括我的心情,男的在前面几步就磕一个头,女的在后面相互搀扶着哭,依稀间,看到石琳已经成了泪人,心疼万分,这基本也是她为数不多的几次出现在我们村,别忘了,她是超生子女。
走了的人走了,留下的人生活还要继续。
第二天,我爸车上的另外一个司机小李就开了我爸的中巴车来接我们了,这次,我破天荒的和石琳坐在了一起,要知道,即使是刚开学的时候那阵坐车,我们也是一前一后,从没坐在一起过。
说来也巧,我先上车来的,加上城里的亲戚朋友满满坐了一车,她本来要坐二婶身边的,但不幸的是我妈先她一步,只有我的位子旁边是空的,激动啊。
石琳坐在了我旁边,小脸拉着,估计是没见过老家办丧事这么大场面,还没从昨天的悲伤中缓过来。
我小心翼翼的向她旁边凑,轻声说:还伤心呢?
石琳轻轻的点头,叹了口气说:虽说我跟爷爷没你们感情深,但我一想到那么慈祥的一个老人就这么走了,就难过。
我也叹了口气,表示同情,后来才缓过来,哎呀,那也是我爷爷啊!
我来就这样开始聊起天来。
石琳问我为啥不喜欢学习,看着我挺聪明的。
我说:那还能因为啥,一看书就头大。
石琳说:哦? 那你还送我书?你没看过就敢送给我?
我心里一阵虚,那三本书不会是带色的吧?又或者根本不适合小孩子看?
我支支吾吾的说,看了,不是关于那啥的吗
石琳捂着小嘴轻轻的笑,怕亲戚看见:我看完了。
我不敢置信:啊?真的啊?那么多,快赶上字典厚了,讲啥的?
石琳说:讲一个平凡的世界啊,我最喜欢孙少安了,那么小就撑起一个家,而且还那么帅。哦,原来琳琳姐是熟男控啊——后来,我们聊了很多,从最开始的陌生,到后边就像老朋友一样了,反而是姐弟的关系愈加淡化了。在这我不得不落入一个俗套,关于老人离去这些事,不能多写,又不能不写,我奶奶是我爷爷一袋子高粱换来的,比我爷爷整整小了十岁,我爷爷离开后的不到一个月,我奶奶也随着去了,也算是白头偕老了,不讲也罢,免得徒增伤感。
这里只是一个插曲,两位老人的离去却让我平生第一次有了想学习的动力,那一个月,仿佛就长大了,看着爸妈叔叔姑姑们那么伤心痛哭,铁做的心肝也不免要动容的,更何况我还有点小懂事。于是神经似的决定学习。恰恰是这个时候,我开始了我的学习之路,嘿嘿,不是吹的啊,我之所没考上好大学是有原因的,后面说。
在这里告诉一些小弟弟小妹妹们,不要觉得自己学习不好就是自己笨,要是那样你看我都我们班级倒数第三了,基本没得混了,事实恰恰不是这样,我们都是有潜力的,我会用接下来的文字给你证明,你们都行的,人格保证真实性。
恰好这个时候离期末考试不远了,大概还有一个多月那样子,大概哈,先是赶上了好时机,班主任心血来潮的来了一次座位大调整,我的和可爱的周周天各一方,呵呵,我是说他还在原来的角落,而我去了中间的位置,我的同桌是一个很漂漂的女孩子,当然和石琳没得比,但也算是上等货色了,不过为人较放荡,那时候年龄小还不知道用放荡这个词,只知道骚的意思。
这个女生跟老绝有一腿,据说被老绝上过,我们叫她李丹吧,李丹虽然为人放荡但学习蛮好,上次摸底就班级前十,入学时好像也前五。跟小丹要好的另外一个女生叫叶晓倩,整的跟倩女幽魂似的,骚的程度不亚于李丹,成绩也是好的一笔。也不知道人家咋学的,边发骚边学习,简直是爽并学习着啊——暗自羡慕。
我不管那个,既然是同桌,多骚都得收着,其实李丹蛮心灵手巧的,不但给人讲解问题有一套,还会编制一些小东东,那时候流行用红线和钱币组合起来织成结,然后送给喜欢的人活着要好的朋友,我也让李丹给我编了个。说得有点远了,还是说说我的学习吧。
我是那种比较犟的,我说过了,认准的事儿准能做成,只要我愿意。我开始发奋了,特别是英语,那时候也没个辅导老师啥的,也聘不起家教,咱也只能靠自己摸索,从最基本的单词开始记起,接着就背课文,那时候我也没辅导书,就听别人说考试都是考课本上的,深信不疑,初一上册课本我很变态的背完了,咱不吹牛b说能倒背,最起码正背绝对如流。
单词就更不用说了,滚瓜烂熟。渐渐的还摸索出了根据音标记单词,根据结构记单词等等,后来发现当年我用的这些法子,现在都被编成教科书了。
语文挺烦的,讨厌文言文,还好我看的课外书多,发现把平时看书的一些小东东写到作文里竟然能拿高分,暗喜。
数学就是做题,不求数量求质量,题海战术在当年也是我用的最顺手的一招。
那时候彻夜不眠的时候都有,就快天明的时候睡俩小时,这也为以后大学通宵玩魔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最先有效果的是英语。
老班是英语老师,在多个报纸上发过文,所以外语好的学生往往日子比较好过。在快要期末的时候,他举行了一次单词默写大赛,说是临考前的检验,前三名有奖励,记事本一个,上面盖大字章,跟奖状一个荣誉。默写不好的后三名,整本书的单词,抄20遍。 这对我们来说是件大事,记事本咱就不想了,关键别落到后三,到时候抄二十遍全本书单词,手定断。
我更是加倍的复习。
这次是我值得炫耀的一次。我得好好说说,算是题外话吧,遗忘我堂姐一阵子先。
那次默写大赛,我全对。人生的第一次全对。哈哈。
班主任看了好几遍也找不出一个字母的差错,工工整整,这不是考试,考试还存在作弊,我是在班主任眼睛底下默的,课本都全部收上去的。
我还记得那天淅淅沥沥的飘着小雨,有点寒冷,班主任在讲台前宣布我是第一名的情景,我拿着记事本的手有点颤抖,上面还有个大大的红盖章——第一名。
下午放学,我把记事本揣在怀里,冲进雨里,似乎要洗刷掉我多年烂泥的称号。那天我妈给我做了顿好吃的,我爸出车回来就一直摸着我的头说好儿子,我天哪,那是我过的比较好的一天了。
呵呵,回来说说石琳。她恰恰是第二。你说咋就这么巧呢?我那天去台上领奖的时候,还专门朝她那个方向看了看,她正露着整齐饿小白牙笑,她是高兴的,我可以确定她是高兴的,高兴里参杂着和大多数人一样的不敢置信。因为石琳是高兴的,所以我是更加高兴的,小堂姐,你弟弟我不是烂泥,我配得上你! 呵呵,我再一次忘乎所以了,也许大家想不到我当年有多兴奋,其实就是一些你们认为不值当的小事,对我人生影响确是巨大的,包括我对荣誉和掌声的认识。
转眼期末考试,我竟然进了班级前十,恰恰是第十。别人都以为我吃错药了,个中辛苦只有自己知道。但我仍是那种喜欢各种玩的孩子,学习只是其次。
成绩上来了,年也过的舒服。已经在一中拔尖的大哥也对我表示祝贺。
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我们要在城里过年了,往年都是回老家,那是因为有爷爷奶奶在。
说来还是我爸最给力,他说今年我们要和二叔家一起过年,这不就是我所想吗?
年三十。我爸开着中巴车,带着我哥和我还有我妈一起奔二叔家,二叔家门前已经堆了不少烟花啊炮竹啊之类的。
话说我二叔工作特殊,属于稽查,外协,属于管外面闲事的plm(代指抓小偷的那类人,打不出来)所以这些烟花炮竹并不是花钱买的,而是查的别人的,就直接拉家来放来了,这个是内幕啊嘿嘿。
天一擦黑,外面就乒乒乓乓的响起了各种鞭炮声,我爸,我二叔,还有石良在那喝酒,我和我哥还有石宽 、石琳在外面放炮。 石琳的胆子最小,她那天穿了一身毛茸茸的小毛袄,像只可爱的熊熊,又像贵族的公主,脸蛋红扑扑的,两只小手却捂着耳朵不肯松开,因为我和石宽接力赛似的放炮仗,一个比一个大,震得干树枝都往下掉。
接着就是年夜饭,丰盛。
然后是让人蛋疼的春晚,当年还没有网络普及到这个程度,所以年三十也不知道该怎么玩,他们大人在那喝酒,我们就看春晚。当时的电视尺寸还没那么大呢,看小品节目也觉得好笑,现在电视尺寸大了,液晶了等离子了都,看啥节目都觉得无聊。十二点一过,烟花开始放起来。
数十载过去了,烟花也发展的各式各样,那时候要求就是简单,能冲到天上,亮,响,就ok。不过我兴许再也看不到比那晚更美的烟花了,石琳搂着二婶的胳膊,在那幸福的笑,那么甜,那么美,脸上的红润看的我都想亲一口了,烟花的光亮映衬在她的小脸上,如天上的小仙女坠落凡间,我滴神哪,我不该对我堂姐有非分之想的,救救我吧,我彻底的陶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