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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后,华叔亲自接见,这可是墨镇一中3、4年来第一个冠军啊,而我无疑是这场胜利的主导,华叔晚上把我接到他家吃饭,拍着我的肩膀说:好小子啊,华叔没看错人,我都听说了,风头都让你出尽了呵呵。
我说:还是华叔教导有方啊呵呵
华叔脸忽然有点低沉说: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听你们班主任说晚自习也不见卫兵,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我也让人找过他,找不到,每天回来的也晚,你说他能去哪儿呢。
我忽然想起卫兵来,爱说笑话的卫兵,我很少去上晚自习,自从进了校队就很少跟班级的同学打交道,更忘记了班里还有一群老表。
我想了想说:听说最近不少学生沉迷网络,他不会是在网吧吧?
华叔一脸不解:网吧? 墨镇我一直没听说哪儿有网吧啊?
我说:听说在那边村子里有两个没执照的黑吧,你最好去看看。
我得好好说说我华叔的公子。
话说当晚华叔跟我就去村子里的网吧了,起初华叔问村里的人网吧在哪儿,都不说,怕是便衣,后来华叔在远处躲了下,我去和一个村民攀谈,问他网吧的具体地址,他才告诉我。
我和华叔七拐八绕的走进了一个农家小院里,门在里面插着,我敲门。
里面一个声音喊:谁啊?
我说:上网的。
他说:你上网来这里干p啊,这我们家。
我知道他在打太极,于是说:我真来上网的,蔡梁梁是我老表。
愣了一会,门开了,看见华叔,那人一脸愕然:你们谁啊?
还没等华叔回答,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蔡梁梁正搭着卫兵的肩膀朝院里的厕所走呢,嘴里都叼着烟,有说有笑。
华叔气坏了:卫兵,干嘛哪!
卫兵烟从嘴里掉出来,他做梦也没想到他爸能来,他有点惊慌失措,但同时也怨毒的看了我一眼,我理解那眼神里的意思,我就是告密者。哎,我当时就是没脑子啊,跟我屁关系没有的事儿也往身上揽,我这不是无缘无故的跟卫兵结梁子吗?
华叔抽起旁边的一个树枝条子,噔噔过去,照卫兵脸上就抽,卫兵哆哆嗦嗦,不敢动,蔡梁梁也站在一边傻了一样,校长打人,纵然他是富翁之子,也屁不敢放。
我看不过眼,从后面抱住华叔说:叔,消消气,他也是一时贪玩,别打了。
最后华叔气急败坏,用树枝指着卫兵说:给我滚回家!畜生!
卫兵颤颤的赶紧走,蔡梁梁也跟屁股后面走,华叔看了他一眼,似乎认出是镇上蔡百万的儿子,没说话。
自那,卫兵他们跟我的老表关系彻底断绝,见面也不打个招呼,泛泛之交,何谈长久呢?亏我还把他当过一段时间的哥们儿。
到现在我也这样说,那时候,卫兵要是引以为戒该多好啊,他要记得那天晚上华叔的一顿打该多好啊,那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卫兵出事的时候是03年的年二九。
我就说这帮人不是好作,沉迷网络的卫兵他们无法自拔,又没办法从家长那里拿钱,只能去偷去抢,当时这个事件轰动了我们小镇,在村子地头的上有间小屋,住着俩孤寡老人,几个17、8岁的学生,把这老两口绑到树上,用麻袋罩头,抢了几一只鸭子两只鸡,柜子里的20块钱,手里还有枪,猎枪。
这群学生里,有卫兵,有龚贺,本来蔡梁梁也会参加,但那天他正好生病。
后来,省公安厅亲自查办,说性质异常恶劣,几个未成年人,持枪,绑架,抢劫。三罪并罚足够他们中任何一个判十几年的。
那把猎枪是卫兵从他姑姑家拿的,当年已经明令禁止窝藏枪支弹药,可就是这么一把用钢珠打兔子的猎枪,把整个犯罪性质提高了。
卫兵畏罪,上吊了。
其余的人,最少的也判了十几年吧。
华叔那时候整个人瘦了一圈,心力憔悴啊,卫兵的妈妈整天以泪洗面,虽说还有俩女儿,可谁不想传宗接代啊?就这么一个好好的孩子,被一时的无知给毁了。
更悲哀的事儿还在后面,我通常听说老天爷要让哪家不幸,会一直让这家人不幸。
我一并说出来吧,免得以后徒增伤感。
高三的时候,蔡梁梁高考落榜,想去当兵,所有手续都齐了,就差华叔这一个章,所以我就说新仇旧恨嘛,真的是害人不浅。
华叔一直觉得是蔡百万的这个儿子把卫兵带坏了,后边也听人说卫兵一直跟着蔡梁梁玩,对这个说法更深信不疑,不是说华叔给他穿小鞋,是这小子真的是一坨扶不上墙的大粪,平时打架斗殴,无恶不作,学校几次开除,都被他老爸再花钱买进来,毕竟他爸是乡镇企业的老龙头之一,镇上的税他交了不少,上级指示就是要照顾老蔡的一起困难,华叔有苦说不出,只能记过。
过记的多了,档案自然也不能给他批,依蔡梁梁的意思就是把档案上的污点都给划了,然后给他写点好评语,盖个章,顺顺利利的去当兵。
可华叔就是倔啊,他当时要是圆滑一点,也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据后来在墨镇一中上学的学弟说:当时是晚自习,外面呼呼的刮着风,有人喊杀人了。后来才知道杀人的人是蔡梁梁,杀死的人是华叔的家人,华叔的丈母娘,两个女儿当场被锤子砸死,卫兵的妈妈重伤送医院抢救,后来脱离危险,据说抓蔡梁梁的时候他从四楼跳下,直接把腿摔折了,plm按着他的时候他大声的喊:卫华,我x你全家,不让我当兵你们都活不成!
我擦他吗的,我都忍不住骂人了,就你这样的货色即使当了兵出来你也是个流氓,活该千刀万剐!
这是当时在我们县轰动了一年的大案,两件大案,都被我华叔赶上,命啊!
在墨镇的高一,一晃而过。
暑假的时候,家里发生了件大事。
莫名其妙的在台湾的大伯有信了,前面说过,大伯小时候因为家穷,被一对城里的夫妇收养了,后来去了台湾。
说那时候电视上特流行寻亲类节目,当时我爸就看一节目,上面有一个大概50多岁的台湾籍男子娓娓诉说着故事,我爸第一眼就觉得这个男子特亲切,越听越觉得这个男子像当年被领养的大伯,后来这个男子说他原名叫石光耀,多年来最的愿望就是回到大陆找到亲人,一直没有机会,感谢这个寻亲节目,希望能帮他实现愿望。
巧合啊,呵呵,我爸叫石光辉,我逝去的二叔叫石光熠。不用我多说了吧?9成是我大伯了。
当时我记得听我爸说是福建台还是广东台忘记了,总之那时候大伯就身在大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既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为何不直接到老家来找我们,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养父母过世的时候也仅仅告诉他他不是亲生的,他的真实名字叫石光耀,老家在js省。
后来通过那个电视台的帮助,我爸终于和大伯取得了联系,最后再三确认,大伯决定回来去医院一起做个定论。
那天一辆黑色广本停在我家楼下,里面走出一位50多岁的男子,戴着金丝眼镜,一身西服笔挺,头发和鬓角上几缕白发依稀可见,看面相我基本就能确认了,红脸膛,大高个,一看就是石家的人。
他后面跟着俩年纪跟我差不多大的学生摸样的一男一女,男生看着稍微大点,戴副黑框眼镜,眉头又点皱着,似乎对即将可能有我们这样的亲戚而感到不高兴,女生也戴黑框的眼镜,鼻梁高高的,眼睛也大大,皮肤么,算上等的了,个子大概有个163公分,但没我小堂姐漂亮,我啥时候也不承认她们能超过我小堂姐,女生也跟他哥一个表情,似乎不大高兴,我心想你们牛什么,在过一百年我也这么说,tw永远都zg的地,你们都吃的都是zg人的奶!
这俩人,大概就是我大伯的一双儿女了。
上了我家楼,暂且叫他大伯吧,因为现在还没确定。大伯跟我爸眼圈都有点红,不知道为啥,大概这就叫亲情,亲情是不需要验证的,有血缘关系的俩人,即使不知道有血缘关系,他们见面也会有亲切的感觉,我爸跟他握了下手,紧紧的。一阵寒暄。
然后我爸跟我大伯开着本田去医院了,大家都说好了,毕竟是台湾来的贵客,即使结果出来不是亲人,大家也会是朋友,更何况大伯跟我爸一见如故啊。
大伯家看来是有钱啊,后来知道,这辆本田是大伯来到我们县城后买的,如果是亲兄弟,准备送我爸了,出手如此阔绰,看来有料啊。 我心里也莫名的兴奋,不是多了一个大伯,更不是因为家里可能会多辆私家车,我是在想,假如大伯真是大伯,到时候肯定会通知我二婶家,大家也一定会坐一起吃个饭,到时候,嘿嘿,到时候我和石琳是不是就能重归于好了?
想着高兴的事儿,我笑出声来。
大伯家的那俩孩子坐那跟爷似的,我妈拖地的时候也不知道抬抬脚,就做那跟两尊神似的看电视,我看着就讨厌。
还是我的石琳好。
那时候我大哥已经在南京上了半年大学了,暑假也没回来,说是在苏宁电器打工呢,勤工俭学,真是好孩子啊,哎。
大概过了有一段时间,结果出来了,意料之中,我爸和大伯是亲兄弟,俩人这才相拥而泣,把这么多天一直压抑着的感情倾泻出来。我们再旁边看着自是既感动又感觉世间的神奇。
那天,县城最好的四星级饭店,长这么大第一次进,第一次感受到富丽堂皇这个词的含义,菜么,我倒觉得一般,当时都没咋吃饱。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妈已经通知了二婶,再过片刻,我二婶就会带着石琳和俩堂哥过来,我俩堂哥,一个考上了大学,一个辍学了开了个门脸儿做装潢,已经是挺大一小伙子了。
二婶当年其实也是太伤心欲绝、孤独无助了,要不然也不会有跟我家断的念头,一个女人家,没了老公,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味道不好受,更何况这家的老公还是被亲侄子的仇人捅死的,以讹传讹,二婶实在难以承受压力,石琳既想她爸就心疼着妈,也开始把责任归咎到我身上,但都一年过去了,我想再大的仇恨也应该淡化了,再说这事我已经够自责的了。
大伯知道二叔的事儿也是长吁短叹,不自觉的落下泪来,说他那时候走的时候小,都还没我爸我二叔呢,几十年过去了,该走的人走了,不该走的也走了。
二婶来的时候,石琳和俩堂哥就在后面跟着。
我没有心情看别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我看着石琳,她也看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看着我苦涩的一笑,笑的我心里发抖,我可怜的小堂姐,你终于还是对我笑了。
二婶一身银行的职业装都还没换,就匆匆的奔来了,也许这一年受了太多的委屈,也许她本来就不想跟我们家断绝来往,也许她也不想失去亲人,她看着第一次见面的大伯,转眼又看着我爸,我妈,我,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滚滚落下,俩堂哥眼圈都红了,石良说:妈,别在这哭。
再看我的小石琳,已经成了泪人儿,我的心猛烈的抽,多想过去抱抱她,给她擦眼泪。
他们一直都坚强的活着,他们却比谁都痛苦。
大伯这几天来跟我们感情已经小深,看着弟媳妇一家如此的悲恸,也不免落下泪来,倒是我那俩台湾的堂兄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哎,也是啊,如果不是有大伯这层,我们都是陌路人。
一家人劝的劝哄的哄,最后才把气氛调整过来,满满堂堂的坐了一大桌子,有点小激动的是,石琳就坐在我旁边,席间热热闹闹的相互聊着天,我也很识时机的给大伯,堂哥敬酒,坐下来的时候,我趁机给我的小堂姐夹了一块点心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小堂姐一个人在那默默的,似乎有点腼腆,又似乎是没从刚才的悲恸中缓过来,看了眼我,小嘴抿了抿,说:谢谢。
我心里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她从没对我说过谢谢,谢谢这俩字不适合我俩之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