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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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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夸得有些过。

    就算态度从容,应对得体,若是再考虑年龄因素,很不容易。可也不会到了鸣天下的地步。

    但外面汹涌澎湃的愤怒人群,给了王博文巨大的压力。咱说一句好话,避嫌了,传出去,也堵了言官的嘴巴。

    老太太若是责问,臣难道说错了吗?十二岁的孩子,进了开封府的大牢,还没弄清罪名,岂不是鸣了天下?

    这才是为官之道!

    然后又说道:“将他带下去,案情未清之前,勿要慢怠。”

    府尹都如此客气,衙役们还能说什么?

    然后将询问的经过写了一篇折子,经过了一些润色,不然老太太会动怒,但也不敢改动太大。怀着这篇折子,走出了开封府,还围了许多百姓与学子。拱了拱手道:“郑家子,只是请他过来问一问,没有别的事,诸位快快散去。”

    不服的人依有之,王博文又说了一些得体的话,渐渐将人群劝解。

    看了看天色,有些暗了。

    黄云乱滚,北风惨淡,叹了一口气。

    其实只是一件小案子,开封府每天要发生多少起大大小小的案件。可因为牵扯到太后与皇帝的权利的分配,还有这个小家伙的年龄,案子小,却上升到一个无法比似的高度。

    处理不好,自己官途从此灰淡了。但处理重,也会失去道义,以后只能在其他官员面前,挟着尾巴灰溜溜的做人。

    老太太出了一个难题,看看自己这篇奏折呈上去,能不能让老太太转变心意。

    他想法很好,可是事情发展远不是他所想像的。

    为自己正名,也没有让衙差封住嘴巴,这些衙差呢,也觉得惊奇,开封府大堂上什么人都见过,有被冤枉的人,也有穷凶极恶之徒,就没有看到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用这么淡定的口气对府尹说话的。

    似乎都说得府尹不住的夸赞。这倒底是在审案子,还是在看人才?

    于是传得快。

    第二天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都听说了,宋朝优待士大夫,确实养了一些不要命的文臣,这也似乎不对的,俗语说文官不爱钱,武将不要命,那么文治武功就上来了。可文臣不要命,这算不算正常呢?

    一听热血啊就往上涌,奶奶的,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无辜入狱,在开封府的大堂上居然都敢公开喊出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己,不亦远乎?

    不提年龄,在之前,这个小孩子似乎还背负着恶名。

    事情演变到这地步,皆认为郑朗是好的,恶名有可能因为误会,强加上去了,所以是背负。

    那咱们是国家官员,或者是儒士,是做什么来着?

    上书,太后,你也将咱往大牢里关吧。

    一批批的,什么样的话也敢说,不怕。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杀了我张王李赵刘,还有后来人。

    纷纷要求太后还政。

    刘娥在**差一点气疯。

    看来我以前对你们太好了,一个个无法无天,于是处理,一个个贬,甚至将林献可都流放到岭南。东京城外那个长亭这几天很热闹,送行的人络绎,贬放的人不痛苦,脸上豪光满面,送行的人辈加称赞。好象不是贬流,而是去做高官似的。

    还不止如此,有大佬坐不住了。下面的人吵翻了天,上面的几个大佬稳如泰山,吵得最后,有许多人将矛头指准了几个大佬。工部侍郎宋绶也写了一篇长长的奏折。

    他文才好,字也写得好,这篇奏折条理分明,论断清晰,矛头还是刘娥手中的权利。

    不过范仲淹那叫鲸吞,他却是吞食。在奏折中说道:“唐先天中,睿宗为太上皇,五日一受朝,处分军国重务,除三品以下官,决徒刑。宜约先天制度,令群臣对前殿,非军国大事,除拜皆前殿取旨。”

    老太太,俺不要你全部将权利放出来,有史可鉴,象李旦那样,先放一部分权利给李隆基,军国大权你老人家继续掌管着,但一些小事情呢,让皇帝先尝试着做一做。这样以后万一你老人家有一个三长两短的,皇帝正好熟悉了政务,完成权利交接。

    老太太一看,大发雷霆,林献可他们只是小人物,你是大佬,这番发话,影响有多重?

    立即将宋绶贬出朝堂,到应天府支援地方做贡献去了。

    然后就看王博文的奏折,能有什么心情看?然而终如郑朗所想的那样,她不是武则天那样的人物,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凡事还留有三分余地。包括曹利用之死,也非是她所授使。若恨,还有对丁谓、寇准恨得深?于其整死曹利用,不如整死寇准与丁谓了。

    若是一个大人,能下令,给我打,打得让他招供,可一个蛋大的孩子,好意思下这份命令?

    气得脸儿发白,想不出好办法,只好写了一句话:“非人所授,汝同龄时有此胆识乎?”

    没有人指使,你若象他这么大的时候,有这么大的胆识吗?

    王博文接到这几个字批语后,直摇头,我是没有,可不代表着一个人没有,人家甘罗十二岁拜相,胆识岂不远胜过郑家子?只是象这样的天才,很少,所以才让人好奇。但不代表着没有,例如晏殊十四岁考中进士。

    既然如此,先关着吧,等老太太消消气,以后再将郑家小孩子放出来。但你也甭想我使出对付曹汭那样的手段,对付郑家子!

    事情就僵持下来。

    四儿待在客栈里整天的哭,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就弹了一首琴曲吗?似乎也没说什么话,你是不是范希文啊,是,那我替你弹一支曲子吧。就这样了。这犯了那条的罪?

    而且周围的人也说自家小主人做得好,可做得好,为什么人还不放出来呢?

    并且还听到什么太后皇帝的,四儿更是心惊胆战,弹琴罢了,咱主仆就一小老百姓,与太后皇帝这样的天大人物有什么关系?

    还好,探了两次监,小主人似乎没有吃什么苦。

    另一边更是炸了营。

    宋伯也昏了头,赶着牛车不要命的往郑州跑,先将事情禀报给了刘知州,是你的后生,出一把力吧。然后回家,禀报几位主母,主母肯定想不出主意,但可以央求亲家。

    几个妇人一听,全傻了眼,开封府的大牢?

    大娘一听,白眼一翻,晕倒过去。其他几个妇人一起哭得暗无天日。别请崔家人了,还是先救大娘吧,宋伯又去喊大夫。

    那一边刘知州也在发愁,心中很高兴,此子甚壮。但壮不行,怎么才能将人放出来,特别是这些文士与言官们,更整得事情变得十分复杂。自己是知州,可仅是郑州的知州,连开封府尹都劝说不动,况且自己?

    心中也不大乐意,老太太,你身为一国太后,掌管整个宋朝军国大权,与一个十几岁的毛孩子较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