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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晨间向太夫人请安,如往常一般,太夫人吩咐提点了几句府中大小事宜,便挥手让众人散了。
期间,不管是太夫人,抑或是项氏,都未曾对顾安年有何表示,只有顾安锦望向她的目光还带着几分怒气。迎着嫡姐气愤的目光,顾安年微微勾起唇角。她知晓,她这善良单纯的嫡姐,是不会真的将昨日之事告知任何人的。
出了太夫人住的延秋苑东次间,顾安年快步赶上走在前面的顾安锦,笑嘻嘻拿出袖中的香包,讨好道:“锦姐姐,这个香包是昨日安年买了要送给你的。昨日惹了姐姐不快,安年以此向你赔罪,你就莫要再生安年的气了。”
顾安锦低头望向那白皙小手中做工精细的香包,心头的气顿时消了。她伸手接过香包,故意板着脸颔首道:“往后可不得再做那胡闹之事了。”
“嗯嗯,安年晓得了。”顾安年连连点头,眉开眼笑。顾安锦呼出口气,脸上终是有了笑容,仔细打量一番手中的精巧的香包,柔声欣喜道:“谢谢妹妹的香包,姐姐很是喜欢。”
“锦姐姐喜欢就好。”顾安年弯起嘴角,福身道:“安年还要回屋里练字,就先告辞了。”说罢不等顾安锦说话便带着青叶走了。
待顾安年走远,朱绘瞧了眼顾安锦手中的香包,撇嘴道:“七小姐倒是聪明,往日见了小姐都不冷不热的,昨儿个犯了错,今日就知道来讨好”“大胆!谁给你这般的胆子说道此等胆大包天之言!年妹妹尚小,怎可有那般奸邪心思!”顾安锦厉声喝止。朱绘第一次见自家小姐如此疾言厉色,吓得慌忙跪倒在地,磕头求饶道:“小姐恕罪!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一时”却又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顾安锦望着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长叹一声道:“起来罢,往后可不许再说如此胆大包天之言,叫旁人听去了,我亦保不住你。”
“是,小姐。”朱绘垂头应了,颤巍巍起身。
“回房罢。”顾安锦将香包小心收进袖中,转身往自己的住处去。朱绘应声跟在她身后,望着她妙曼的背影,心中暗自叹息,小姐这般良善,日后该如何是好。
顾安锦自回房不提。
顾安年说是回房练字,倒是实话,不过路上遇见明显等了有些时候的宋姨娘,她这个计划就只得延后了。
“七小姐。”宋姨娘领着丫鬟,皮笑肉不笑地对着顾安年微微福礼。顾安年颔首扶起她,嘴角噙着大方得体的笑,道:“宋姨娘不必如此多礼。”心中却不禁冷笑。
玫红的帕子轻甩,宋姨娘抬袖掩唇轻笑道:“七小姐如今可真真十足的大家气派。”顾安年只含笑不语,宋姨娘暗地撇嘴嗤了一声,又盈盈笑道:“方才见七小姐与三小姐相谈甚欢,可真是姐妹情深呐。”
顾安年脸上的笑意愈甚,拂了拂衣袖,掩唇咯咯笑道:“天气炎热,宋姨娘若有事,不妨寻个阴凉僻静的去处坐下详谈,如何?”
“还是七小姐聪慧,如此甚好,甚好。”宋姨娘连声应承道。
侯府中不乏幽静雅致的亭台楼阁,顾安年寻了近处一座幽静的亭子坐下,挥手摒退众人,只留了宋姨娘说话。
丫待鬟们都退下,宋姨娘脸上的笑意瞬间消退,她冷哼一声,轻扶发髻上的金镶玉镂空雕花如意钗,踱步到顾安年身前,一甩帕子,掀着一边嘴角阴阳怪气道:“七小姐跟着夫人倒是学了不少东西,看着气度都变了,瞧瞧这穿金戴银的模样,也不知可还记得先前说过的话呐。”
顾安年在她转身之际弯了弯嘴角,继而露出得意欣喜的神色,喜气洋洋道:“年姐儿记得的,年姐儿还等着宋姨娘的漂亮衣服呢!只是宋姨娘这是时日都不来找年姐儿,好在母亲给了年姐儿好多漂亮衣服和首饰。母亲还说只要年姐儿规规矩矩听她的话,她就给年姐儿更多好吃好玩的玩意儿!”
“哦?”宋姨娘挑起半边眉毛,俯身摸了摸顾安年的头顶,笑问:“夫人都叫七小姐做什么事儿了?”
“嗯”顾安年轻皱眉头,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似是在回想什么,过得片刻,她掰着手指道:“母亲教年姐儿说讨祖母高兴的话儿,说要学很多东西做大家闺秀,还说表面要和锦姐姐交好,还说了”她又皱紧眉头偏头想了想,才接着道:“还说宋姨娘和华妹妹不安好心,叫我不要搭理你们,不然会失了身份。还说见了父亲要说宋姨娘不守规矩仗势欺人。嗯,就是这些。”最后还确认般兀自点头。
顾安年每说一句,宋姨娘手中的帕子就绞紧几分,待听到最后那句,她恨不得将手中丝帕当做是项氏给撕碎了才好。
好你个项氏!低看她便也就罢了,还耍如此见不得人的手段,竟教唆幼儿抹黑于她!宋姨娘咬牙切齿,心中愤恨至极。
顾安年看着宋姨娘仿似要喷出火来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勾了勾一边唇角。
侯府当家主人,她的父亲,最厌恶不过不守礼数,仗势欺人两条。宋姨娘之所以敢暗地与项氏叫板,是因她如今是大房中最受宠的,然而只要侯爷得知她有任何不守礼数的举动,不管真假,宋姨娘如今的宠爱便都会失尽。
然,顾安年的目的并非让宋姨娘失去地位,她只是要将宋姨娘的全部注意力拉到项氏身上,以此来扰乱和阻碍项氏日后的计划。
宋姨娘不知顾安年的计谋,只当是项氏当真如此教顾安年,心中对项氏更是嫉恨厌恶。
咬牙切齿一番,宋姨娘渐渐缓下心神,皱眉望向顾安年,冷声质问道:“七小姐还记得之前与我的约定吧,如今怎的又去听从夫人的话了?”
“可,可是母亲给了年姐儿好多东西”在宋姨娘凌厉的目光下,顾安年声音渐小,最后绞着衣角说不出话来,眼圈泛红,里面涨满泪水。
宋姨娘可不管她哭与不哭,逼近一步再次厉声道:“七小姐如此简单便信了夫人的话?你可知对于夫人你不过一枚棋子,还是一枚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
顾安年在心中冷笑,你不过也是想把我当棋子罢了,又有何资格说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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