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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济南惨案纪念日,我要去祭拜一番!加更一章!
且说张建培被蒙着双眼放在矮马背上,颠颠簸簸走了约莫有半个时辰,以他在马背上的感觉,上沟下崖的来回折腾了有十三次之多,期间至少三次感觉到风向的变化,听到水声和风吹过松林的呼啸声,这一切的变化均牢牢记在他的心里面。
等到了终点,被人从马上扶着下来,揭开蒙眼的黑布之后,张建培眯缝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光线变化,然后举目四处打量,见自己置身于一间敞亮的大厅之外的广场上,而整个广场石处在形似三山之间夹着的那么一块约么五里方圆的平地上,在松柏掩映之下建造者这么十几间不算高大的房子。
在他的两边,站着两排手持钢枪破衣拉撒的匪众,这些人一个个身形彪悍气势逼人,直眉瞪眼的冲着他做出种种的凶相,可是他们那松松垮垮外三倒四的站相却出卖了他们,不管是装备的混乱还是装束的混乱,再加上个人表现都足以表明,这不是一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队伍应该有的样子。
正中间的大门口,站着那个将他带来的精悍男子,他背对着张建培冲里面报告道:“禀报大头领,山下的客人带来了!”
只听里面有人咳嗽一声,用威严的语气、破锣嗓子加蹩脚的官话说道:“把人带进来吧!”
张建培整理衣衫一手撩起衣角,抬头挺胸的就趋前上台阶进了大厅。但见这个大厅约么有七八十平方,内部稍显空旷。周边十几根粗大的木头支撑起上面顶棚,正中间主位上是一张巨大地椅子,上面铺着张斑斓虎皮,一条光头疤脸大汉偏着身子坐在上面,一只右脚踏在虎皮上。怒目圆睁凶神恶煞一般。直勾勾冷飕飕的盯着张建培。两边另有数张椅子,其中两张上坐着人,更有十几条腰插毛瑟手枪的大汉背着双手站在椅子后面。
张建培似乎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了,到了前面大约五米处站定,双手打拱,朗声说道:“鄙人张建培,受人相托,特来与贵军大当家的刘七爷商谈一幢大买卖。还请这位头领代为通传一声。”
那光头头领用手摸着自己的脑袋,呲着牙哼哼道:“吆?原来不是空子啊!感情还是门内人,知道我不是刘大当家地?嘿嘿,有点意思!张先生是吧?不好意思,我们大当家不见外客,咱没听过您这号贵人,所以,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咱自然会禀报地!咋样?有啥好买卖,说说吧?”
张建培眼神闪烁。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位头领,唇角翘起微微笑道:“鄙人当年也曾与刘七爷有过数面之缘,虽未深交,彼此之间却也不恶。这位头领何不麻烦一下通病一声,也许大当家会即可召见的呢?”
光头头领不耐烦的一摆手:“你别废话!说不见那是一定不见的!有事说事,没事滚蛋!大爷没那么多闲工夫在这里跟你磨牙斗嘴。再他妈嗦,老子直接把你从山上扔下去,有什么破事,讲!”
周围携枪大汉齐声喝道:“说!”犹如三班衙役喊堂威一般,煞是惊人。
张建培见过大场面。这点小动静根本不看在眼里,浑身上下纹丝不动,冲着光头头领道:“既然如此,想必这位头领是能做主的了?如此也好,鄙人便与你交易。只是这事关重大,似乎不便于大庭广众之下宣之于口啊!”光头再摆手,摇摇头道:“这里都是我的骨肉亲信,没一个吃里爬外的王八蛋!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直接说就是了。少废话!”
张建培胸口之中一股子怒火直往上顶,收在身侧地双手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拳头。凭他的身份。一向以来都是别人对他礼敬有加,何曾有这样的混不吝的家伙这么无礼相待?本待拂袖而去的,但又一想自己的一番大计若想办成,却需要借助这股子占据了地利的匪贼。当下强压怒气,开声说道:“鄙人受人之托,想与贵军联合数家队伍,于某日干一桩大买卖,此次行动干系重大,对方亦有一定的火力,因此上很有些难度,但是事成之后,不但所获战果巨大,且我的委托人也有一笔非常可观地谢礼相赠。就看贵头领有没有吃下这笔买卖的肚量了。”
光头头领咧开嘴露出洁白的大牙,嘿嘿冷笑道:“将我的军是吧?行!看不出来你还有点胆量!实话告诉你,咱爷们的牙口好得很,肚子大得很!只怕你的买卖不够劲,不够咱一口吞的!还联合其他家?你找这么多人干嘛?想打济南城啊?!”
张建培竖起一根大拇指,赞叹道:“果然不愧是头领,一语中的。不过我们不是去打济南城,而是要攻破济南东郊的美华公司的工业区。”
光头“噌”地蹦起来,大声叫道:“啥?打他?!你他娘的没弄错吧?你让我们去对付那家大财神?且不说他那里现如今又是围墙又是碉堡的,他要是知道咱干了这事,都能拿钱买死我!现如今谁人不知他跟郑督军的关系?到时候惹得大军压境,你让老子往哪里躲去?这里可不是抱犊崮,孙美瑶那样的好汉都栽了,咱还没狂到那份上,你趁早死了这份心!老子不干!来人,送客!”
旁边“噌噌”窜过来两条大汉,张开臂膀就要将张建培叉出去。
张建培一摆手喝道:“且慢!头领先生,您就不打算先听听价码如何?再者说,鄙人也不是那种不知轻重之人,若无七分把握,怎会冒着危险上山来与贵军商谈呢?”
光头头领道:“有啥好说的?这笔买卖搞不好会把我们这几千号弟兄全折进去的!你就说说下大天了。老子也不敢接!咱不怕你笑话,有些人就是惹不得!”
张建培马上道:“若是此事郑督军不管呢?如果我说这件事也有郑大人地意思在里面,那你们还敢不敢接?若是这一笔买卖做成了,你们就能半生不愁吃穿,做不做?”
光头头领一愣。高举着地手慢慢收回来。捏着自己地下巴使劲的搓着,侧着头想了一会,咬着牙根说道:“嘶---!你说地这话靠谱?你有啥凭证啊?这可不是开玩笑地,这话在这儿说了也就说了,传扬出去,对你可不大好啊!嗯?你那边地主家能有多大的盘面儿?”
张建培脸上露出来了然的笑意,扬起头朗声说道:“你们可以派人去打听一下,现在郑督军已经不在济南了。他如今正忙于南北两地的战事,不是在德县调兵,便是在济宁遣将,总而言之半个月之内,他是不会关注济南的事情,而他最精锐的第五师也随行在侧,故而济南一旦发生什么事,剩下的混成旅只能够防御圩子墙里面和西边商埠区的安全,其他地就顾不上了。鄙雇主此次提出来的条件相当之宽裕,以贵军的实力。若是到时能派出三千人枪,则可得新枪一千条,并大洋五十万!如何?!”
“我日,这么多。”一个坐在椅子上的家伙情不自禁的赞叹出声,马上又醒悟过来,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光头头领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回头来冲张建培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嘿嘿乐道:“哎呀!张先生真是大手笔啊!佩服佩服!不过这件事啊,这个这个。。啊!风险他实在太大了!人家那陈大财主也是有三千人枪的民团护卫啊!再加上那十来万的工人百姓,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藏着一支奇兵啥地!这风险太大!啧啧!哎呀咱的实力不济啊!一千枪太少!”
张建培脸上的笑意更浓。背着手挺起胸脯来,晃啊晃的说道:“此事并非只有贵军一家操劳,鄙人自然会联系其他几股大队伍,彼此分工合作,共谋大事,这样的条件已经不少了,况且事成之后,诸位所获资财我等分文不取。尽归你等所有。如此可行?另外,我等还会出二十万大洋。与贵军借一条通道,方便其他友军从贵军的地盘上通过。如何?”
光头头领还没呐过闷儿来,座中另一人捻须说道:“假道伐虢?哼!你们打得好算盘啊!等我们出人出力去跟那陈大财主拼一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你等却好就势杀回占了我们这雄山势水的老巢?如此一举数得,算的可谓精到!这样的买卖,多少钱也不干!有钱拿没命花,这样的傻事谁会同意?莫不是欺负我等山野之人不识字么?”
张建培道:“这位先生说得是什么话来!张某若有这般歹毒算计,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此事事关重大,敌方强势,我们不得不小心从事,因此多方合作才是上上之举,贵军把守要道,据险难攻,正是联军最佳之进退通途,如何会发生你说地那种事?想得太多了!”
光头头领使劲的一锤虎皮,恶狠狠的骂道:“去他娘的!该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过了这村没这店儿,老子干了!不过,姓张的,咱可先说好了,人我可以出,道我也可以借,但是这价码不行,太少了,枪,你得给我三千,钱我要一百万!算了,不费那事了,你就给我二百万大洋,黄金我也不嫌,金票不要!你把钱拿来,我自己置办军火器械!怎么样?成不成一句话!”
张建培勃然变色道:“你这要求太过了!开这等价码岂是合作的态度?我方出的价钱已然足够高!你有何必做这等狮子大开口之举!”
光头头领嘿嘿冷笑道:“老子的价码一点都不高!你们能调地动郑督军,那就不是钱能办到地事情!你们敢跟陈大财主对着干!那就有差不多的势力!陈大财主有多少钱我不知道,但是他能养活地起几十万工人,他家开银行的!他能出钱替郑大人养着一个师!这么大地财势你们还要惹。你们不是一般人!你也别给我装!这样的价码难不倒你们,行就行,不行拉倒!老子犯不着将来让人满天下的追杀!”张建培忽然笑起来,拍着巴掌赞道:“不愧是当头领的,果然不是鲁莽之辈!如此也好。那么三日之内。我定然将第一期款子送来,贵军若能履约整军开道,则友军到日,便是第二期款结算之时。”
光头嘿嘿笑道:“行!够爽快!是个做大买卖的样子!不过,你就不怕我拿了钱不办事么?这年头,谁也说不准会怎么样啊!”张建培傲然道:“我们给了钱地,没有谁敢不办事地!这一点,就不劳贵头领担心了。今天便是这样了。烦请贵头领替鄙人向刘七爷问一声好!来日方长,咱们后会有期!”
丢下话,他转身出去,自有人朝阳将他蒙着脸送出去。且说大厅之中,光头老大坐在那里搓着牙花子惊叹道:“他***邪门啊!这家伙什么来路,这么这么牛皮啊!我还以为要200万他能马上翻脸呢,这真就答应了?!利害!利害!这他娘的是哪路毛神啊!”座中说出“假道伐虢”的那人忽然道:“这个家伙我认识,他原来是济南边防团练教员,他也不叫张建培,而是日本人伊藤集吉!去年临城劫车案发生前。他是抱犊崮上深的孙大头领信任的洋参谋,但是在事发之后此人便失踪了。他很有可能那次大案是其主谋策划,这一次他上山来找我们,只怕又是故技重施!只不过这一次给出的价码更高,其所图也绝非小可。依我看,此事马上告知二当家为好!”光头道:“此事事关重大,当然不能由着咱们自己处置。这样,我还是在这里盯着,钱先生您亲自去跟二当家的说说怎么样?你肚子里墨水多,口才便给。咱老粗办不好这事儿!”
那钱先生也不谦让,点头应下就启程了。
光头头领在椅子上狠狠地伸了个懒腰,大声慨叹道:“这他娘地舒坦啊!怪不得那帮王八蛋整天哭着喊着的想要出来干这事呢,原来图的就是这份扮山大王的横赖劲儿!可以说脏话骂娘抽烟喝酒发牢骚!只要纠察队的人不在,怎么的都行啊!哎!可惜喽,值完这一拨大家又得回去轮岗。”
当日下午,陈晓奇就收到了山中传来的消息,同时跟保密部收集到的资料详加对照之后。也确定了这个表面上叫张建培、实际上是日本高级情报官员的伊藤集吉的真实身份。这个精通汉语和中国文化地日本人在山东活动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其借着在边防团当教官的机会,结识了大量的军阀中下级军官和很多的匪贼头目。其目的自然不会是想着造福于人民大众。
1923年5月的“临城劫车案”中,这个日本人从头到尾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其一是对数十股贼匪的整合,其二是官兵大举进攻危如累卵的时候,他提出来地借着绑架洋人来威胁北洋政府妥协的主意,更直接指挥自己的情报机构对列车具体时刻和乘客组成进行侦查确认,并于临城前一站集体下车,因此在整个时间之中,日本人居然一个被劫的都没有,而他本人也得以全身而退。
除此之外,为了保证这次行动的成功,相关的武器弹药和装备均是由他联络提供,事情出来之后,叫嚣最响的要求成立专门机构和军队来保护外侨在山东的利益地也是他们,其目地,按照情报人员你的分析,很可能就是借题发挥,造成日本军事人员特别是军队重新回到山东地事实,因为列强特别是英美的干涉,日本驻山东的军队被迫于1922年到1923年期间全数撤出山东,日本人是绝不甘心的,因此他们必定是想要制造诸多借口来改变这个现状,以求达成日军长期占领山东的目的,并最终造成山东的实际占领。
当然由于中国人的强烈反对,加之列强均已看透其险恶用心而不加支持,导致其功亏一篑,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日本就此放弃,他们仍在不断的寻找机会,也不想放过人任何的机会,这一次地陈晓奇完全不配合不妥协的做法,让他们觉得很有必要制造事端。
从1914年开始日本人在山东经营日久,各处各方土匪乱兵之所以屡禁不止越演越烈,除了军阀不修内政胡作非为之外,日本人在里面兴风作浪推波助澜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他们提供粮饷提供军械提供情报支持提供军事指导,最终目的就是搅得中国人的官方治理大幅度糜烂,以便从中取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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