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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章风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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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从本章起,本书开始进入**迭起的阶段,为了弥补大家长久以来忍受我平铺直叙毫无**的写作,从这章开始我尝试着用另外的手法写写看,不成熟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提点,更感谢那些一直以来支持我的朋友们!你们的打赏我一定努力回报!谢谢!

    石原莞尔轻蔑的笑道:“司令官阁下太看得起那个狂妄的支那人了!他只不过是一个躲在壳里不敢露头的缩头乌龟、胆小鬼而已!别看他现在拥有了足可跟整个支那相比的财富,又建立了两个看似强大的机械化师团,但是根子上他还是个商人!如果他是一个有勇气的人,这时候他早就可以把整个支那北方全部占领,形成南北两个大集团,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只掌握了山东那么一小块地方!他看似强大的王国其实不堪一击!只要我们截断他海上的运输生命线,他的整个工业王国马上就要垮塌!

    而且,那个张学良虽然不中用,却是支那政府用来牵制山东的重要工具,也是阻止他北上的主要力量,和西面的阎锡山一起,共同组成了对他的封锁!这样的内斗下,我们都不需要考虑他们会团结起来,主动让开地方全力攻击我们,只需要海军部派出一支舰队在东海吸引一下他们的注意力,就一切都不成问题!”

    本庄繁可没有跟他们想得那么简单,他在国内听到了很多的言论和风声。特别是对于山东方面地情报,大本营多年布置下的棋子从不同的角度汇总出来的结果看,山东的实力绝对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一般人看地方势力的强弱,主要从其财政收入和军队数量来下手,而这在山东是不怎么奏效的。

    山东的总体经济规模扩展太快,到现在已经成功的将商业部门扩展到了全国和东南亚各地,他们往来地货物数量之大已经超过全国其他地区的总和,但他们的生产成本却一直都是保密地。按照他们公布出来的各级工人和政府官员薪资福利待遇看,光着一块的开支就大到吓人的程度。他们军队的数量虽然只有十五万,但其素质和单兵成本、装备水平都已经接近或者超过了日本军队,特别是在机枪火炮上面更是如此。所以抛去战斗精神不谈,单论装备这都是一支不容易对付的力量,不能把他们跟东北军等同视之!

    他认为有必要告诫一下这些沸腾起来的家伙,因此慎重的说:“相对于其他地方势力,我们获得地山东方面情报最少!为免出现不可控制的变故,诸君最好还是小心一点为上!同样,对于现在已经分布在东北各地地山东商人,必须要严加警惕。不能把他们当普通商人对待,这一点。希望奉天机关要加大力量侦查!不可放过任何的可疑动向!”

    石原莞尔和板垣征四郎齐齐低头“嗨”的一声,表示遵从命令。板垣征四郎说:“当前山东方面的支那商人在满洲活动非常猖獗,防止他们在行动的时候搞破坏是很有必要的,另外,我认为在我们完全占领满蒙之后,应该禁止山东的商人进入这里,并且禁绝所有山东的工业产品,他们对本国货物冲击太大,已经造成了非常重大的影响!”

    石原莞尔赞同道:“这个是非常有必要的!这两年时间来,山东方面通过各种途径对帝国经济造成地损失高达数亿元。这笔账迟早是要算一算地!不但要把他们在满洲的产业和货物全部没收。把他们所谓地商会办事处和同乡会统统取缔掉!这两个组织完全可以看做是山东设在满蒙的特务机关,他们起到地作用和影响是非常坏的!”

    本庄繁道:“在满洲恢复生产之后。必须尽快拿出专门计划来,以低廉成本之工业产品与满洲之丰富的资源材料为依托。对山东工业品进行低价冲击,务必要尽一切办法让他们在未来几年内得不到商业利润,遏制他们发展的速度,这是其一,其二是要配合国内其他部门,对山东秩序进行渗透和破坏,想方设法牵制他们的精力和军力,加大他们的财力消耗,制造内部矛盾以遏制其势力扩张。最好能扶持一些他们的敌对力量,或者寻找他们之中的激进派人员发动起来,造成势力的分裂和内耗,尽最大可能形成他们跟周围其他势力的对抗,这样,在我们彻底把满蒙稳定下来之后,就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这件事,就拜托诸君来努力完成了!我们关东军能不能担负起伸张国运之皇国大业,能不能顺利解决满蒙问题,能不能最终将天皇之荣光布于世界,就看诸君能否走好这至关重要的一步!”

    石原莞尔和板垣征四郎站起来,肃然立正深躬到底,大声喝道:“请司令官阁下放心!我们一定努力完成皇国大业的重要任务,绝不辜负天皇陛下和司令官阁下的期望!”

    从次日开始,本庄繁便加紧时间对整个辽宁的日军各地驻军视察鼓动,并对主要军官明里暗里的示意“今后可能发生不祥事件,我们必须认识到最后解决的时刻正在迫近”、“第一线部队要经常注意环境的变化,要有当事件突发时绝不失败的决心和准备,特别是独立执行任务的小部队,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陷入消极状态,要断然遂行自己的任务。”

    这样的话无疑是在表明,日本关东军想要对东北军展开行动的事情根本都不算什么秘密了,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就在沈阳城周围甚至是商埠和街口上公开架起机枪“演习”!

    9月5日,日本国内突然传出风声。说“在关东军的少壮军官之中,正有人计划着要在满洲把中**队干掉!”

    消息为加强说服力,声称这是驻奉天特务机关地花谷正少佐在酗酒之后胡言乱语,无意间吐露出来的消息。

    这样的消息立刻引起了日本朝野上下的震动,外相币原喜重郎立刻发电报给奉天(日本仍称已经改名的沈阳为奉天)总领事馆,说:“近闻关东军阪垣大佐在贵处有拥有相当雄厚之资金,操纵国粹会及其他在华浪人,暗中进行种种活动,尤其鉴于中村事件最近毫无进展,他们可能在本月中旬采取具体行动。为管束那些浪人的暗中行动,勿忘倍加警戒!”

    “中村事件”可以说是日军大规模侵华之前的重要导火索。也是日寇毫无廉耻贼喊捉贼的重要借口。肇事者中村震太郎,本是日本关东军陆军大尉,是直接受关东军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领导的重要特务人员,负责搜集中**事情报工作。1931年春,日本关东军特务机关交给中村震太郎一项特殊任务:化装潜入海拉尔、洮南地区,搜集兴安屯垦区军事情报;调查日军在横切满蒙时,在宿营、给养、供水以及交通等方面可能遇到的情况;秘密联络当地亲日蒙古王公,准备策应日军进占。

    6月25日清晨。中村在化妆侦查地时候被兴安屯垦区公署第三团一营三连的连长宁文龙识破抓获,之后报告给第三团团长关玉衡。在经过审讯之后,加上中村携带的那些专用军事地图和设备,以及他地记录上各种敏感情报,足以证明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特务!

    权衡再三,关玉衡决定下令将此人秘密处死,并且报请张学良知晓此事。但是在处决过程中,因为一名司务长李德宝过于贪财将中村的手表私藏,结果导致日军从这块表上面判断出了中村可能出事,然后便以此为借口,对东北军以及中国政府展开无耻的讹诈!

    从那时起。原本就等着找借口发难的关东军少壮派上下如获至宝!他们不仅死咬着这件事不当。大肆宣扬“中**人擅自杀害日本军官”的无耻借口,更在四下里紧锣密鼓的筹备行动。准备在合适的时候鼓噪起来,造成既定事实!

    南京政府被这事弄得焦头烂额。外长王正廷根本应付不来日本人地讹诈和凶狠恫吓,搞得非常被动,事情拖拖拉拉的得不到解决,关东军内部这些人便越发地狂妄起来,他们把这件事改头换面的向国民和国内众多激进团体大肆宣扬,营造对他们即将进行的“独走”非常有利的环境!

    在日本政府内部,对于与中国开战的态度是存在分歧的,以西园寺公望为首的元老派走的是持中稳妥的路子,他们认为占领满蒙是既定国策这事不容置疑的,但是要怎么得到那就需要细加考量,这种采取非常暴力地手段强占是非常下下策地,因为那样的后果将导致中国人在这上面毫不留情地反击,同时也极有可能引起大范围的反感,在国际上会导致日本地全面被动,不得不慎重行事!

    可惜的是,1931年的日本上下,狂热的人们在失业和破产的双重重压之下,保持理性的已经非常之少,就连那些自以为稳健的军人中的“温和派”此时都觉得,如果不尽快采取措施,为帝国开辟新的领地,则国内的情势一旦激发,将不可收拾,侵占满蒙被看做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跟激进派的区别只在于,是现在去做,还是再筹备上一年再去做!

    九月六日,济南。

    大半个中国仍在洪水余殃中挣扎,成千上万的灾民啼号着离别家园,奔赴各地寻求活路,泽国之中,更不知还有多少人等着天降救兵。而在此时称的上是人间福地的山东济南满城的居民们在闷热与阴霾中仍一如既往的为了生活而奔波。

    正是秋老虎肆虐的时候,整天整天的连一丝风都觉不出来,可仰头望去,却是满眼的乌云蔽日。这样的气候,让人烦闷而压抑。

    大本营中。手中拿着一叠文件批阅的周云卿被隔壁一连串“咄咄”地脚步声吵的心神不宁,那是从陈晓奇的办公室里传出来的。

    自从与陈晓奇相识、谈婚论嫁。直到成为他贴心的助手替他分忧解难的现在,周云卿从来没有见到过自己的丈夫像现在这样烦躁不安过。

    在自己的记忆里,这是一个仿佛永远不会迷惘的男人。从当初的孤穷潦困,到现在地俨然一方霸主,这个男人前行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稳健而自信,不管多么荒唐的谋划,不管如何艰险复杂地局面,他似乎总能在其中找出一条捷径从容处置,仿佛从来没有什么能够让他有一丝一毫的困惑。

    有的时候他会悲伤,他会愤怒。但他从来不会局促犹豫,甚至有时候,他向人们表现出来的是完全不符合年龄的沉静和冷酷。

    但是。为什么这样的他今天会这样的不安?究竟是什么样的、难以决断地事情,会让他那么一个整日自命为修行之人,直面任何挑战而不畏惧的强人,会有这样地反应?周云卿当然知道答案,肯定有大事要发生了。可是在这个时候,却绝不能进去打扰他,一切必须要等他自己想的通透明白才可。

    身为他的妻子,他的半个谋主。他所有计划的知情者,周云卿很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定位。如今的陈晓奇。已经成长为一个百炼成钢的枭雄,你可以支持他的作为,但你永远不要去想着干涉他的决策,哪怕是帮助他做决定都不可以!

    强人地世界是不允许第二个决策者地,周云卿很明白这一点。她所能做的,只是将这如同一团乱麻地世事抽丝剥茧,将最关键的事实寻找出来,为他谋算,从而让他尽可能地只需专注于决策。

    身为上位者,坐在如今这个亿万人都需要仰望的位子上。迟早会遇到这样的境况。这是他的宿命。周云卿暗暗叹了口气。这时,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周云卿的思绪。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此令一下。我们整个团体,甚至整个山东。便是有进无退!为什么要将自己放到这么险恶的境地?明明是有更好的选择的。”周云卿知道她永远无法理解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对,同床共枕的男人心里最深的哪个部分,哪怕她知道他所有的机要绝密。

    算了,不想这些了,自己能帮他什么就尽力做什么吧,一生一世,荣辱与共,祸福同担,这是自己的命运,终究,自己是她的妻子啊。

    周云卿走到外面,亲自把门打开,矜持而礼貌的将来者三人迎进了办公室。她知道今天商量的事情可能非同小可,不仅选择的地方并非常用的会议室而改在陈晓奇的这间私人办公室,就连守卫也一个不留的全都遣到周围,可以说是彻底的杜绝任何外人。

    “戴先生,黄副总,吴副会长,兴汉在里面等你们多时了。请随我来吧。”

    中情局头子戴春风,山东第五集团军副总司令黄镇山,昔日的美华集团大管家,今日挂名齐鲁商会副会长的吴盛,这三个陈晓奇团体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从这样的态度里知道了今日之事非比寻常。因为这位实际上在陈晓奇的团体里身居最为枢要的位置的女子平时是不会为他们亲自开门的。

    恭谨地道了一句“劳烦夫人了”他们便神色郑重的跟在周云卿身后,向陈晓奇的办公室走去。

    当打开房门时,他们看到的陈晓奇是背对着他们的。但是当陈晓奇闻声转过身来面对他们的时候,他们的神经霎时就绷紧到了极限!

    从他们相识,彼此捏合在一起共事多年值到现在,三个人从来没有见到过自己的老板有这样严峻的神色!那已经不是单纯面临前所未有的大事时的肃,沉重,陈晓奇那俊逸的面容上,竟绝无仅有极其少见的凝聚着一层厚厚的、几乎刮不下来的狰狞!到底是什么事情,居然会让他变成这副样子?!

    周云卿看到这样的陈晓奇之后,心里叹息了一声,转过身来时已经面带笑容,说道:“几位慢慢谈,我就告退了。”

    三人连忙向周云卿行了一礼。说声“夫人慢走”目送周云卿离开办公室带上房门,这才转头紧张的望向自己地老板。

    陈晓奇背着双手,一张阴云密布透着丝丝狠戾气息的脸上,在没有第二个表情可见,他站在办公桌前,眼睛如同标枪一般盯着他们三人,一句话都不说。三人给他看的心里毛毛的,也越发的不敢说话,只能那么站在那里默默的陪着。

    许久的沉默之后。陈晓奇终于伸手示意,声音干涩的、毫无感情的说道:人这才惴惴不安的坐在了椅子上。

    陈晓奇缓缓地坐回椅子上,他的双手紧紧的捏成拳头。相对放在一堆凌乱地文件夹上,脸色青白,眼睛里少有的泛着根根血丝,带着明显的睡眠不足的痕迹。

    他忽然合上眼睛,眼见得胸膛猛烈的鼓胀起来,一口悠长的气息带着轻微的声响吸进他的肺腑之中,停顿了足足有一分钟,才猛然吐了出来!再张开眼睛地时候。他的表情恢复了以往地平静,而后他的拳头松开。抓起了桌上的文件夹,一人一份,递给了自己的三个心腹。

    三个人不明所以,正要打开阅读,陈晓奇突然开口:“现在先不要看,回到你们自己的地方再看。”口气坚定果断,不容置疑。

    他们不敢违拗他的命令,阖上了文件夹,神色严肃的看着陈晓奇。

    陈晓奇缓缓的分别看过三人的面孔,沉声说道:“这次找你们来。是有非常重要的任务要做。你们都是跟我一起打天下地老人。是我们这个团体里最举足轻重地人,也是我最信任的人。这件事我交给你们去做,很放心。

    在开始之前。我要提醒你们注意几点。第一,从此刻开始到任务结束,你们三个方面绝对不允许互相打听各自任务地内容;第二,绝对不允许质疑任务书中任何一个命令,必须绝对无条件的执行;第三,绝对不允许发生泄密地事件。自认做不到这三条的人,把任务书放下,走人,我绝对不会责怪你们。听明白没有?!”

    三个人闻言一凛,他们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齐声回答道:“听明白了!”

    以往在商量事情计划的时候,陈晓奇虽然也有严肃谨慎的表现,但从来都是比较随和的,大家说话也是有赏有量,中间像黄镇山这样的还是不是开上几个小玩笑活跃下气氛,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完全是以一种战场上行军令的态度在分派任务。如果他们不是肯定自己的这位老板不是被人冒名顶替了,那是绝难相信会有这样的情景出现的。陈晓奇的养气功夫之深他们知道,是轻易不会动气的人,更不可能出现眼睛有血丝这样的事情,唯一的可能,就是此事关系太大!大到他自己都抗不大住的地步!

    “那好。”陈晓奇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道:“往日咱们做事虽然谨慎,也还能有所松弛,但是这一次却不同,我们不能有任何的差池!诸位,你们拿到的这本任务书仅仅是整个大计划中的一部分,后续的任务我会根据时机下放。它的成败直接关系到我们集团的存亡,整个山东势力的存亡,甚至是整个中国的存亡!此事一旦开端,我,你们,山东,乃至整个中国,便是有进无退!我带着你们从无到有的干这一番事业,从今天开始,便是要做生死之争!你们跟着我走,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大家图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为了今天我们所领受到的这一切么!荣誉,地位,功业,家宅安宁,子孙延绵!

    太多的我现在不能说,但是在这里我给你们下一个保证,此番若是功成,你我都要名留青史,功成名就都是小事,届时我华夏云纵龙飞,复兴大业,你我就是这亿万人中无可比肩的中流砥柱,我们也绝非今日这小小的山东军阀,那时天高地阔,任尔驰骋,世间珍奇,予取予求!就算整个世界,都要看我们的脸色行事!望诸君努力!”

    三个人互相望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到尽是狂热!自从跟随陈晓奇辗转奔波,海内外的折腾十年。眼看着山东一日日地兴旺,整个团体一天天在民国举足轻重以来,这是第一次陈晓奇向他们揭示自己真正的气魄和对于整个团体、对于整个天下的汹汹野望!当初下决心追随他的决定,果然没错!

    黄镇山什么人?一个当初张作霖大帅手下的不得地受排挤的小连长!一身的本事被人挤兑的在东北军混不下去了,到了老家又被地痞土匪弄得无处容身!天南海北走一遭,他最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从回到山东当土匪,到今天的山东集团军一人之下,十五万人之上的副总司令,他知足么?他应该知足!论攀升速度,当世谁人比得上他?论权势地位。手下雄兵谁不侧目?

    但是,这仍然不足够!如果他还是当初那个土匪头子水平,那么到今天他顶多跟那些老军阀们似地想一想捭阖天下的事情过过瘾拉倒!但是在陈晓奇为首的新军事思想熏陶下。在蒋百里为首地陆军大学的再造中,使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军人,只有在为国家民族建立的功勋才是最足色的!在那之前,他本事再大名声再响,也只不过是中国无数个军头中之一,军阀头子一个,他绝称不上是真正的英雄!

    原本。他曾经以为山东现在这样的生活就是全部的追求,但到了今天陈晓奇一口说出自己的野心之后。他心中那团从未熄灭地火却“腾”的爆裂燃烧起来!荣誉啊!军人地荣誉!可以将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功勋铭记于历史,印刻在亿万人心中的军功,这才是他一辈子最缺的东西啊!机会来了,他还犹豫什么!

    戴春风什么人?他骨子里就是个不安分的!上学的时候他心向那些闹腾的革命者,到了上海贫困的没有第二套衣服穿,他仍旧不改其严谨克己的本色,这为地是什么?绝不看清自己,他从不以为自己这一生会庸碌度日!

    陈晓奇以数百万浮财换了撂倒窘迫地他为自己效命,用十万美金的安家费拴住了他地心。倚为心腹委以重任。数年之内便令他成为美华集团这个庞然大物中举足轻重的核心要员。后来虽然将周云卿凌驾于他上面,但是他却对此毫无怨言!这个时代。谁人比得过枕边人更亲?况且陈晓奇并不亏待他,一个将触觉伸展到全世界地中情局给了他更大的发展空间。多次与德国同行切磋交流的机会令他迅速成长充实,数年以来,他不曾有一日离开过中枢,这样的遇合,在三十来岁的年级上,若说不知足,谁人相信?

    但是,人就是这么的奇怪,得到的越多**却越大!到了今天,他戴春风手下可动用的人才数以万计,中国上下东洋西洋,有数不清的达官贵人要员绅士的把柄短处都在他手里捏着,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将这些人整的死去活来,这样,应该知足了吧?

    不!那仍然不够!尽管他是个坐在幕后掌棋的人,他也仍然渴望得到认可!男人,最需要的是什么?权势,地位!此山虽高,还有更高处!但是陈晓奇不往上走,他们这些人就只有忍着!背叛是不可能的!但是这样的煎熬,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现在,陈晓奇说了!他要当那个搅动天下的人,他要去掌控世间风云变幻,这代表着什么?他要上位了!而这样的未来,也意味着他们这些人的未来,将是海阔天空!纵然有着万般风险,那又如何!富贵险中求,正是男儿本色!

    吴盛什么人?一个从齐鲁故地从小培养起来的账房、管家的优秀角色!当初远渡重洋,他从未想到自己能够成为一个富可敌国权势熏天的大人物手下一个至关重要的人,他小时候做梦都想的为家里置办百十亩地殷实富足过一辈子的愿望,却在转眼之间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情!甚至到了今天,只要他随口一句话,就会有人忙不迭的给送上门来,一百亩地算什么!一百万亩都不是问题!

    假如他还是那个本分青年的话,是走不到今天的!去了美国,他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的大!被逼迫着学了外语和无数的现代财务企业管理会计制度林林总总一大堆,十二年!他变得连自己都难以置信!

    从拿着十万银票都浑身发紧地小账房。到现在每天过手的批文都是亿万资财的齐鲁商会副会长,他成了成千上万在别人面前自称“老爷”“大爷”的人的“爷爷”!谁不知道,在势力遍及天下的齐鲁商会中,真正说了算的,能够代表陈大老板的人,就是他吴盛!一个没什么出身地位的人!

    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他知足!他把自己这一辈子都卖给了陈晓奇,这是从小家里人教育的做人地本份!有这么一个看得起自己、肯栽培自己、重用自己、依仗自己的老板,是他们这一辈子的荣幸!现如今他张店吴家豪富已经不是一般地地步,那是祖上几十代加起来的成就都不及的!他和跟着陈六爷做事的大哥兄弟俩这一辈子。下一辈子,都没什么可担心的,可遗憾的!

    全家上下老的少的。全都给人家照顾地妥妥当当的,到了这份上,还有什么可说地?陈大老板十几年没让自己受过一次险,他原以为这辈子也就这么鞠躬尽瘁了,却是没想到今日却再一次将性命交关的大事情交代了过来,那还用想么?便是拼了老命,也要把他做成!做人要知道感恩,要知道尽责。不管是中国的传统教育,还是美国的职业经理人教育。告诉他的,就是这个!

    不管是不是军人,三个人此时都毅然起立,对着陈晓奇一躬到底,沉声喝道:“愿为老板效死!”

    当周云卿送三个人离开的时候,陈晓奇从办公椅子上站了起来,推开窗户,眺望着外的街市风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他的办公室是周云卿替他选的,布局也是她替他布置地。只要打开窗户。向外望去。整个济南城便尽收眼底。只要看到那一天比一天繁华地街市,一天比一天密集忙碌的人群。就有一种切实地满足感。

    当年在网上看帖,有人说满清名臣张之洞在两湖办洋务的时候。选办差之所,要求一开窗户就能看到汉阳铁厂。那时还是年轻学生地他还曾经嘲笑过,成天看近代工厂冒起来的滚滚黑烟,闻着呛鼻的重污染空气,难道很爽?

    在这个时代越久,就愈发能够理解这样的事情。特别是在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大事业建立起来之后,他才渐渐明白过来,自古以来,对于醉心事业的人,都是一样的吧。自己亲手建立起来的基业,便是他们眼中最美的风景,闲暇时最令人愉悦的娱乐,张之洞喜欢看汉阳铁厂的黑烟囱,孟洛川喜欢在灯下翻检那厚厚的地契,大概都是这样一种心思。

    想到这里,陈晓奇的神色松弛了些。忽然,极目东南方向传来轰隆的雷声,顷刻,乌云之中翻腾起滚滚的闪电,将陈晓奇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看着头顶上如涛如山的云海,短短片刻闪电、雷声、乌云交织在一起,眼中所见和耳中所闻混杂在一处,脑中的景象一片山奔海立、云起雷行,最后竟是呆在了那里。

    造物之奇,并不是他所能撼动的存在。那历史的轨迹,究竟行至最后,会不会如自己所愿般的改变?这数千年的涛生云灭,一代代的兴亡气数,自己与之相比,不过沧海一粟罢了。自己呕心沥血,机关算尽,可到了最后,会不会只是一片痴心妄想?这滚滚洪流,浩浩历史,便如同一列重载列车,自己这一根小小的螳臂,是否能挡得住?是否能将他扭到那个面目全非的方向上去?

    十几年来风雨顺遂,他有时候真的以为自己就是那个被选定的,要来改变这一切的主角,曾经的和现在的成功与辉煌,让他似乎看到了另一片光明的未来,也许冥冥之中,自有一种力量在支撑着,主使着这一切,而他,只要沿着心中的剧本演下去,就能够彻底搅动风雷,彻底改变这一切么?

    事到临头,那天翻地覆的巨变就在眼前,而他却是如此的迷惑,如此的恐惧。自呱呱落地之时直到现在,他陈晓奇从未有过。

    一对温热的藕臂从陈晓奇胁下穿过,环抱着他的腰,一具绵软的香躯轻轻覆在他宽阔的挺拔的后背上。陈晓奇闭上双目,叹了一口气。

    从前面捉住那一双珠圆玉润的纤长嫩手,陈晓奇也不回头,眼望着压顶而来沉沉欲坠的乌云闪电,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似在询问的说:“你说,我是不是太过狂妄?人的力量有限得可怜,这滔滔大势,这千年气运,到底是不是我所能扭转、挽回的?”

    周云卿闭着眼睛,将脸深深地埋进自己丈夫的背后,喃喃的说:““何必想那么多呢?人若做到一生无悔,便是难得的结局了。既然我们最后都要化成那一黄土,想做什么去做就是了。更何况,即便你与整个世界为敌,总还有我陪着你呢。”

    陈晓奇身子微微一震,眼睛微眯着,望着窗外。落入眼帘的,尽是钢丛林和滚滚人流。

    忽然,窗幔烈烈扬起,一时间狂风大作,山呼海啸!顷刻间暴雨落下。风雨交杂,打在陈晓奇的脸上,他沉郁多日的神气竟为之一清。他贪婪地呼吸这暴雨席卷而来的夹杂着土腥味的空气,突然放声大笑!雷声中,一道闪电骤然裂开万丈长空,凛冽的电光映照出大片冷森森黑沉沉如山一般雄踞的山峦,也照亮了他那一张少有的,充满了热烈狂放霸道疯狂的脸。周云卿吃惊的后退一步,看自己的丈夫突然发狂,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陈晓奇哈哈大笑道:“云卿,你说对了。即便身死,哪怕国破,天下大势便是恶虎群狼,不管老天如何的摆布,我胸中这勃然不可磨灭的意气,是天不可埋,地不能煞的。何必顾忌那么多?何必去管那么多?!”

    说完,他猛地抱起周云卿在原地连转七八圈,周云卿吓得花容失色,连连惊叫。好容易才挣扎着下来,她狠狠地擂了陈晓奇的胸口一拳,嗔道:“你发的什么疯啊!”这时的陈晓奇再无之前半点彷徨之色,却是一脸不可一世的傲气,唇角含着自信的微笑说:“你嫁给了我,就得陪我一块儿发疯!”说罢,猛地低头下去,一口吻在那张因为惊诧而微微张开的樱唇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