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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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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水择出身于“黑面蔡家”这一家人,素以打造铸制奇门兵器见称于江湖,堪称名震天下,一般武林人物,闻名胆丧。

    蔡水择原本修炼的是“天火神刀”后毁于“老林寺”之役中,他身负重伤,脸也裂了,但他并不沮丧,还并(另)修刀剑:

    ——刀虫、炸剑、爆刀!

    他现在使的就是“刀虫”!

    ——一种“虫”聚成的“刀”!

    一种活动的、有生命的、能夺去任何性命的刀!

    他的刀和虫一齐攻杀,所向披靡。同一时间,张炭突然发狂似地冲了过去、冲了上去,接近他的人,全给他甩了出去、摔了出去、掷了出去、定了出去,不管是刀剑枪戟,哪一样兵器先挨近他的人,就先给他骨折筋扭倒于地。

    张炭所施,正是东北大食一族“大口孙家”中的“摸蟹神功”和“捉虾大法”!

    别看这种虾虾蟹蟹的武功,其实是擒拿手的极致,传授这两门绝艺的孙三叔公,是“大口孙家”里出类拔萃的人物,张炭这下更是全力施为,一下子,犹如摧枯拉朽,迅若星飞、一鼓作气地冲杀上二楼!

    其实,张炭是蓄势待发,早有预谋。

    原因是:吞鱼集根本不是张炭的,也不是蔡水择的,更不是温柔的东西——温柔甚至还没摸过这一本书。

    这本书原是当年铁手追命在“愁石斋”前给张炭盗去的书,内容是记一些神奇术数、精奥玄学,跟温柔可以说是毫无瓜葛。而且,此书后来也给四大名捕搜走了,跟张炭也再无牵系。

    是以,张炭提出要把吞鱼集交给温柔,只不过是一个幌子。

    他要试一试。

    ——要是温柔真的听此一问,一定大奇反问,那就表示温柔至少能思能言,尚无大碍。

    但欧阳意意的回答居然是:这会儿不急,待后再取!

    这只摆明了一件事:

    温柔遇险了!

    蔡水择立即借唱歌,其实歌词是用“桃花社”的暗号与张炭交换了讯息:

    他要打上留白轩,救温柔,他要张炭先走,请救兵。

    可是张炭执意不肯。

    在张炭心中,蔡水择是个懦夫,他岂能贪生怕死、为懦夫所救!

    更何况他关心温柔。

    他是那种把关怀默默埋藏在心底里的人。他对温柔,有着强烈的关心,一如他对赖笑娥,有着浓烈的情感,但他善把这些情愫深藏心底,既不随便张扬,也不轻易流露。

    所以他要救温柔。

    他要亲自救温柔。

    两人突起发难,似乎连马克白、毛拉拉、朱如是、祥哥儿、欧阳意意、利小吉这一干人也始料未及,蔡水择以“刀虫”怖厉之势迫开众人,张炭一下子杀上了二楼。

    意外的是,梁何只把兵力集中布防在白楼底层,大概是原以为谅这两三人之力也突不破这防线,是以张炭一旦冲上二楼,而楼梯口又教蔡水择独力封杀,楼子里的高手一时都冲不上来。

    “前途无亮”吴谅见张、蔡二人猝起发难,他也拔出一把刀,加入战团。

    他的刀也很特别:

    黑色的刀。

    他一面挥动黑刀,迫退来敌,一面向蔡水择大喊:“我该怎么办?!”

    蔡水择的“刀虫”放倒了不少来敌,可惜刀上的“虫”去一只少一只,他的“刀”已愈来愈短了,而敌人也愈来愈多了!

    但他也愈拼愈勇,一面大喊:

    “快杀出去,通知大伙们!”

    吴谅大声应答“是!”这声音一过,他的人已给重重的敌人围住了,一时再也看不见他了。

    蔡水择守在楼梯口,仍在苦苦支撑,力拼到底。张炭则已豁出性命,杀上三楼。他们人虽少,敌众我寡,但两人依然斗志如虹、士气却旺。只不过,张炭一直放心不下一件事:

    ——“火孩儿”始终都守不住的!

    ——一介懦夫,曾临阵退缩过,迟早都会在生死关头的节骨眼上抽身退出的。

    他只望自己能从速杀上留白轩,把温柔救走再说!

    ——不能靠火孩儿!

    ——此人不可靠!

    “不可以杀人。”

    这样一个声音,及时传人了“机房”

    声音先到,然后人才到。

    好一个高大豪壮、天神样般的汉子!

    任劳、任怨一看,知是御前当红的一等带刀侍卫统领舒无戏,这人正在圣上御前当时得令,除了一爷之外,只怕风头之盛,谁也捋不了他的脚跟头踝丫子!

    ——但这舒无戏却是明摆了跟诸葛先生声息与共的同党!

    “舒大人,我们怎敢私杀这两名朝廷钦犯呀!”任劳涎着笑脸道。

    舒无戏哈声道:“也不许伤人!”

    “咱们没有伤人。”

    “不是没有,而是还没有。”舒无戏轻轻说话的声音也像吆喝“俺最讨厌私下用刑残害疑犯的人,咱们号称上国衣冠,但咱们对待政敌、犯人的手段和历史,卑鄙得禽兽不如!”

    他用手一指两任,怒斥道:“就是你们这种败类造成的!俺今天就在这儿守着,决不容人滥用私刑!”

    “可以。”任怨不愠不火、阴声细气地道“有您老守着护着,我们谁敢以身触法呢!只不过,你护是护,看是看,但千万不要一时火攻心,把他们给放了,要知道,皇上已下了圣旨,要斩杀他们,舒大人盯着他们,不让钦犯脱逃,自是在公在私都势所必为的事,但千万不要为情为义,万一个不防,让钦犯给逃脱了,圣上责罪下来,那咱师兄弟可不敢担当,也担待不起了。”

    舒无戏蹙着浓眉,咕哝了一声,由于他忽然合垂了眼帘,仿佛似在突然之间睡着了一般。

    任怨阴恻恻地追加了一句:“舒爷可听清楚了?”

    舒无戏忽然抬头。

    瞪目。

    他双目绽发出猝厉已极的利芒,使任劳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他一把揪起任怨的衣襟,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然后才一字一句地说:

    “你给俺听着:少教训俺!‘七绝神剑’、顾铁三、‘八大刀王’、皆在外头守着,俺舒无戏有多大的戏法可变?俺只不许杀人伤人,可决放不了人救不了人,你们两个刑部里的败类,不必替俺担这个心!”

    给揪得双脚离地的任怨,既不尤,也不怨,亦不惊惶,照样脸带羞怯的笑容,阴声细气地笑道:

    “舒大人明白就好。”

    他没有挣扎,也不还手。舒无戏原受诸葛所托,知唐、方二人一旦落网,必遭残酷整治,故特别求恩领旨到“深记洞窟”之“机房”看管监视,见任劳任怨要下毒手,即加制止,若二任不服闹事,反而可以随机应变,乱中趁机,但任怨全无动手之意,且先用重话挤兑住了自己的背后意图,他也只有按兵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