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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千陵抬头望着,却根本看不见慕容尘的脸,更别提他脸上的神色了。微微皱了皱眉,心中,尽管已有八九成肯定背上的‘东西’与宫玥戈有关。但是,到底是什么呢?竟可以令慕容尘反应如此之大?
心底,勾出一丝说不出好奇!
许久,就在夜千陵的耐心快要耗尽之时,终于听到背对着自己的慕容尘开了口。维持着平静的声音,情绪不辨,“你真的不知道你背上的那一个‘纹身’?”
夜千陵认认真真的点了点,过后发现对方根本看不见,于是,道了一声,“不知道。”
之后,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良久良久,慕容尘缓慢的转过身来,低垂的眸光望向床榻上的夜千陵,凝沉的神色似是在思考着夜千陵话语的可信度。最后,试探性道,“既如此,那你以后,莫要再做任何伤害姑姑的事,可好?”
夜千陵就差举手发誓了,“我真的没有做过……”话语,在慕容尘的注视下,突然一顿,夜千陵望着面前的慕容尘,然后,淡淡的改口,“好好,我答应你,我以后,绝对‘再’不做任何伤害慕容函郁的事了。”不是夜千陵不想解释,而是,她已经解释过了,可是,慕容尘就是认定了。如一件案子,判决书已下,再申诉,法官也不相信。
“那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慕容尘得到夜千陵的应予,语音不变,接着道!
夜千陵闻言,一阵微微的沉默。片刻,对上慕容尘的眼睛,终还是坚决的摇了摇头,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左相,这一点,我恐怕不能答应你,对不起。”
慕容尘顿时止不住后退了一步,轻笑问道,“还是因为他?”
夜千陵知道慕容尘话语中说的是谁,立即摇了摇头。声音,近乎冷漠。只是,徒然不知这冷漠是针对面前的慕容尘,还是针对那一个‘他’!道,“宫玥戈他已经死在我的手中,是我亲手杀了他。如此,左相,你觉得我可会喜欢他?”如此,他可明白了?“左相,我与宫玥戈之间,的的确确、真的什么也没有。或许,你是听到了一些‘兵源城’传出去的消息,但是,我可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一切并不像传言中的那个样子,不管你相信与否。”
“宫玥戈他真的死了?是你亲手杀了他?”
慕容尘反问,脸上,竟露出一丝罕见的嘲讽。同时,脚步亦后退了两步。然后,一手扶着身侧的梳妆台,抑制不住的轻轻咳嗽了起来。渐渐变得苍白的面容,唇角竟溢出一缕刺眼的鲜血来。
夜千陵看着,心中一惊,也自然而然的升起一丝微微的担忧,就快速的站起身来,“左相,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了?”难道,慕容尘身上的毒,还没有彻彻底底的解开?心中这般想着,站起身的夜千陵便一手拽着身前的锦被,一手伸向了慕容尘的手腕。
不想,被慕容尘直接一把挥开,力道有些重!
夜千陵不防,脚步抑制不住的猛然后退了一步,一脚踩在地上拖拽下来的锦被上。身体,一个不稳,直接摔向了地面。虽说,厚厚的锦被铺地,夜千陵根本没有摔痛,也根本摔不痛,但是,夜千陵的心却顿了一顿。另外,左手手腕率先撑到地面,不小心重重的扭了一下。疼痛,丝丝缕缕蔓延过整一只手臂!
慕容尘没想到会这样,看到摔倒的夜千陵,急忙伸出手去,但,伸到一半时,却又僵硬在了半空中,随之,一点一点的收了回来。声音,说不出的漠然,俯视地上的夜千陵,“语儿,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继续欺骗我么?”宫玥戈,他根本没有死。四日前,也就是在他与‘她’秘密出城的时候,那一个名叫‘宫玥戈’的男人,还派人暗中秘密送来了‘闾国的皇帝’给慕容函郁。这是慕容函郁当初与宫玥戈之间的‘交易’。
面前的人,竟是这样的欺骗他。
“我到底骗你什么了?”
再三的被冠上一些莫名其妙的罪名,再三的听着那完全听不懂的话,夜千陵纵使性子再好,心中,也止不住有些恼了。略显狼狈的从地上起来,重新坐回床沿。
两个人,僵持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悄然流逝!
许久许久,只听早已经再次转过了身去的慕容尘,声音恍惚隔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后,缓缓传出,音声,听不出其中情绪,“语儿,如果,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你会答应么?”
夜千陵的身躯,倚靠在床柱之上,锦被覆盖。闻言,微抬眸望了一眼慕容尘的背影,唇角微抿,有说话。
慕容尘久久听不到夜千陵的回答,垂与衣袖下的手,一寸寸收紧。半响,忽的抬步,头也不回的向着紧闭的房门走去。
夜千陵在那一道脚步声中快速的思量着,最后,在慕容尘的手扣上房门,准备打开的那一刻开口道,“你要我帮什么忙?若是可以,我会帮你。”那‘若是可以’几个字,夜千陵咬音稍微比其他字重些,表示自己要听了是什么忙后,才能决定!
慕容尘没有回头,声音淡淡,“我身上的毒,需要‘明城’‘明觉寺’后山上的‘连枝草’为药引,才可以彻底的解去。那‘连枝草’,乃是‘明觉寺’的至宝,不会轻易予人。所以,我想请你一道与我前去。”
“你是要我到时候助你一臂之力?”
夜千陵听出慕容尘话语中的那一丝弦外之音。心中,暗暗思索。原先,她还以为慕容尘要自己帮的忙与慕容函郁有关,所以,迟迟难以做声。而现在,若是只是助慕容尘拿到草药的话,那她自然不能推脱。只是,“左相,你完全可以让慕容函郁帮你。又或者,依你自己的势力,要取一株草,相信并非什么难事。”
“此事过后,我亦想要隐居山林。不想令姑姑发现行踪。”
若是如此,动用了慕容尘的那些势力,慕容函郁必定查到,夜千陵略微的想了想,终是点头答应。算是最后帮慕容尘一次,也当是报答那一雨夜他替她挡了那一‘箭’的恩情,“好,我答应你!”
在客栈中休息了一日,第二天一大早,夜千陵便与慕容尘一道启程,快马加鞭前往‘明城’的‘明觉寺’。
明城,距离此地,快马加鞭少说也要半个月的时间。
一路上,夜千陵的头上,始终戴着那一顶斗笠,遮挡着天际照射下来、刺痛她眼睛的烈光。偶尔间,眼前会无端的一闪而过一丝黑暗,令眼睛短暂的失明。至于与慕容尘之间,则是相对无言。
偶尔,夜千陵也会侧头望一眼慕容尘,不知道自己与他,怎么会走到今时今日这一步。
若是人生,只如初见,那该多好。
想来,一切都是她造成的,一切的过错都在她一个人身上!
于是,有时,总是忍不住轻轻地叹息一声。默默地告诉自己,只要自己能帮,便一定帮他!
十五日后,清晨!
一袭白衣的夜千陵与一袭白衣的慕容尘,在‘明城’的东城门外齐齐勒住了缰绳。白色的衣袍,早已经染上了一层厚厚的灰色尘土。
整个人,显得风尘仆仆!
慕容尘修长的勒着手中缰绳,静静的望着面前高耸的城楼。片刻,侧身,对着夜千陵说道,“我们先在城内休息一日,明日一早,再上‘明觉寺’!”
夜千陵看了看时间,摇头道,“现在时间还这么早,我们今日便上‘明觉寺’吧!”一路上,虽然不说话,但是,慕容尘并没有再拒绝夜千陵给他把脉。从脉搏上看,慕容尘的身体不容乐观。当日,她便无力解慕容尘身上的剧毒,今日,也是一样。而既然慕容尘说‘明觉寺’的‘连枝草’能做药引解他身上的毒,那夜千陵便也不做怀疑。
慕容尘侧回头,若有还无的淡笑一声。身侧之人,竟是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远离他。
他们之间,为什么会走到今时今日这一步?很多时候,慕容尘也在寻思,只是,他亦始终没有找出答案!或许,是她的心……变了!
‘明觉寺’在‘明城’西城门外的一座高山上。
夜千陵与慕容尘两个人,各自牵着各自手中的马匹,穿过‘明城’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从西城门步出。
之后,由着慕容尘带路,穿过数道山间小道,在一座大山山脚下停了下来。安静中,只听沉重的钟声,一遍又一遍清晰的回荡在半空中,响彻在山脚下!
“语儿,‘明觉寺’便在此山的半山腰上,马匹不能牵上去,就栓在山下吧。”慕容尘跃身下马,侧过身,对着夜千陵说道。
夜千陵点头,也跃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递向慕容尘伸过来的手。
之后,夜千陵隔着头上斗笠垂落下来的那一层白纱、顺着面前的这一座大山一点点往上望向。那明媚灿烂的阳光,透过白纱射入夜千陵的眼睛,尽管强度几乎已经减了一半,但还是令夜千陵的眼前突然显现出一片雪白色,什么也看不清,并且,还伴随着点点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