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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镇外,一灵对乌大鹏道:“我和月姐先去闹个鸡飞狗跳,吸引仇自雄的注意,你再悄悄摸过去,找到乌百灵,和她说清楚,否则仇自雄狡猾得很,不知还会有什么言词推托。”
乌大鹏点头同意,藏到一边。
一灵猛地拉着了寒月清的手,叫道:“月姐,来呀,比翼双飞。”
想着能救出五掌门,寒月清心中畅快,便不理会一灵的双关语,也不甩开他的手,嫣然一笑,点一点头,两个同时纵身而起,飞身上了小镇屋面。
握着寒月清软玉般的手掌,一灵心中的畅快,难以言喻,带着寒月清,展开身法,便如风一般在小镇的屋宇上飞来飞去,一路上高声大叫,状若疯狂。
寒月清理解一灵心中的感受,任由他疯疯癫癫,也不阻止,脸颊上反而含了迷人的笑意。事实上,她心中也觉甜甜的。
她从小给大愚罗汉以佛法笼罩熏陶,未曾享受过其他少年顽皮天真的童趣,大了更时时以武林兴衰为己任,刻苦磨练自己,更未曾有一刻松懈。现在给一灵这么带着疯跑,不知怎么,心中就觉得特别的轻松。
这是爱情的魔力,寒月清知道,她心中已深深的铬进了一灵的影子,这个人已完全占据了她的心,可以轻而易举的影响她的喜怒哀乐了。
寒月清偷眼看着一灵脸上侧面的轮廓,心中痴迷爱恋,想:“老天爷啊,保佑我们吧,赐我们一段完整的姻缘。”
她心中,始终有一块抹不去的阴影,那是紫龙真人愤怒的眼光。
一灵两个揭墙打瓦,狂呼乱叫,早惊动了仇自雄一干人,呼叱声中,仇自雄等纷纷跃上屋来,却无人截击,而是挤在了一堆。是呀,谁有本事或者胆子挡一灵两个合力一击?
仇自雄对一灵两个的行为心存疑惑,一时也没下令围攻,在一面屋顶上站定,叫道:“王一灵,你在发什么神经?”
一灵哈哈一笑,到一面屋脊上停住,伸袖子在屋脊上擦了擦,对寒月清道:“月姐,你坐。我说个故事给你听。”
寒月清知道他要拖延时间,嫣然一笑,欣然坐倒。她是面对着月光的,清明的月光将她的笑清清楚楚的照了出来,顿时所有的人都是呼吸一窒。
一灵盯着寒月清秀丽端庄的脸庞,拊掌赞道:“太美了,月姐,我敢肯定,天下所有的花儿加起来,也不及你一半的美丽。”
寒月清听到的赞美太多了,往日都只是浮云过影,全不留心。而今夜一句称赞,却叫她情不自禁要笑出来,甜甜的看一灵一眼,却嗔道:“胡说,还不说你的故事。”
寒月清的态度叫一灵有些迷惑,想:“月姐对我好象是大大的不同了,而且刚才的事似乎也并不生气。”
寒月清在一灵心里,实在是太重了,以至于总有一种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感觉,反倒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否则以情魔之灵性,早看透寒月清的心了。
一灵点头道:“好。”挨着寒月清坐下,顺手拿过她的手合在自己掌中,道:“月姐,你知道我和天龙旧属结缘的原因吗?”
仇自雄当然不肯傻呆呆就站在那里听一灵给寒月清说故事,尤其见一灵将寒月清的手亲亲密密的合在掌中,更是醋意狂升,然而天龙旧属四个字,却将他牢牢的钉在了那里,不仅不动、不叫,而且尖起了耳朵。
天龙,四十年来这个名字一直具有至高无上的魔力,关于天龙和天龙旧属的事,谁不想知道呢?
一灵道:“事情的源头,要追溯到我的凤姐的哥哥金龙瑞的死,凤姐你知道吧,江南武林四大家金家的女儿”
一灵的故事,象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但因为勾连天龙旧属,所有人便都一声不响的听下去。
在这段时间里,先是一名乌蛇族武士将四大将扯下屋面,然后四大将的一个又将苗百荫童猛扯了下去,仇自雄只瞄了一眼,并不在意。
当一灵的故事说到他和万小霞到火龙观抓火龙真人的时候,另一处屋面上,突然跳上一群人来,有苗百荫和四大将,有乌百灵,还有一个人,仇自雄一见他面,顿时情不自禁退了一步,瞠目结舌,脸上的情形,如见鬼魅,那个人自然是乌大鹏。
乌百灵盯着仇自雄,眼中喷火,泪流满面,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一会才执了乌大鹏的手,道:“他作恶,自有天报应他,我们回去。”
乌大鹏点点头,瞪一眼仇自雄,和乌百灵携手而去,童猛、苗百荫及余下的四大将也一齐跟去。
看见乌大鹏,仇自雄就知道事情不妙,心中念头急转,眼见乌百灵绝然而去,口中一声惨叫:“百灵。”身子跃起,似乎要追,却于半途折向,突地加速,闪电般窜下屋面,进了大厅。
以一灵阴魔之灵异,也未察觉他的伎俩,急叫一声糟糕,拉着寒月清跃下瓦面,到厅中,仇自雄宝剑早对准了五掌门,恶狠狠的道:“不要过来,否则五掌门先死。”
寒月清忙一把拉住了一灵,对仇自雄道:“我们不过来,你别乱动。”
仇自雄嘿嘿冷笑,扬声叫道:“李青龙,陆九州。”
李青龙、陆九州应声走进来,看着仇自雄。
仇自雄又是一声冷笑,道:“你两个是不是也想背叛我了?告诉你们,如果想帮王一灵制住我再夺取解药,那是痴心妄想,我可以死,但我临死也一定要拖你们垫背,我可以保证,不论我死得有多惨,也一定惨不过你们两对父女。”
在一灵揭屋打瓦的时候,陆雌英李玉珠也都惊醒了,这时站在李青龙两个后面,闻言一齐花容失色。事实上,两女心里正打着这个主意。
李青龙、陆九州对视一眼,齐声道:“我们愿追随教主,共创武林霸业。”
仇自雄哈哈一笑,道:“这样最好,呆会我将五掌门分了,你们俩,师祖,我,我们分了这四个和尚道士,这老尼姑则分给雌英和玉珠,总之一句话,只要他们起心救人,我们就分头动手,任他们有通天之能,总也不能同时救了五个人去。
李青龙、陆九州又齐声应道:“是。”
听了这番布置,寒月清情不自禁脸上变色,论实力,仇自雄现在确已挡不住她和一灵,但她两个手再快,也绝无可能在同一时间里同时救出五掌门,这种布置确实恶毒。
仇自雄冷冷的看着寒月清和一灵,道:“我的话你们听清了?现在滚吧,有种呆会再来偷袭。不过我警告你们,我说话是算数的,鱼死,网也一定会破。”
寒月清握着一灵的手掌心里,汗津津地,无可奈何,扯扯一灵,道:“我们走。”
一灵对仇自雄一翅大拇指,笑嘻嘻道:“高,是个对手。”拉着寒月清转身。
转身的当口,寒月清情不自禁看向五掌门,心中却突地一跳,她看到紫龙真人和极化真人眼里,都是一片愤怒。这时她才记起,自入大厅起,她和一灵的手几乎就没分开过,紫龙和极化自然都看见了。
再回到山泉边,寒月清心中黯然,默默盘膝坐下。一灵只以为她是为五掌门担心,握着她手道:“月姐,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现在的情形不是比先前好多了吗?”
寒月清却把手抽了出来,摇摇头,道:“休息一会儿吧。”说了这句话,自顾自闭上眼睛,盘膝端坐,再不理一灵。
一灵一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实不知是哪里惹她生气了,她要这般冷淡,却又不敢问她,只得也盘膝坐下。坐着睡本是他的本行,这两个月来虽然夜夜在人肉堆里打滚,老本行到底没忘,眼观鼻,鼻观心,一时深入禅定。
他深入禅定,百虑皆息。寒月清心里,却是千头万绪,翻江倒海,一个死结,怎么也解不开。
她真的已经爱上了一灵,但师命也真的无法推托。除非能证明一灵的话,方剑诗的死确是一个骗局,否则,她将永远处在矛盾的中心。
过了好久,她才渐渐安定下来,进入禅定的境界。
清脆的鸟鸣,使一灵从深层的禅定中醒了过来,方要睁开眼睛,他突然感觉到,寒月清在看他,而且不是一般的看,是满含情意的在看,以一灵的经验,那只有恋爱中的女人,才会含着这般的情意看她心爱的恋人。
一灵一时又惊又喜,然而却又不敢肯定。怎么敢肯定呢,寒月清这天上的仙子,竟会爱上他?
但寒月清确实是在看他,而且已看了很久。心中的烦忧让她无法久驻禅界,天空刚刚有一丝鱼肚白,鸟儿都还没醒来的时候,她就已醒来了。
她本不是平常的女子,上天生得她如此美丽,自也给了她远远超出一般女子的思想和感情,况且她幼受高僧陶冶,更脱出了小我的界限,广大慈悲的胸襟里,装的是天下人的悲苦,而不仅仅是自己的得失喜乐。然而爱情的魔力是巨大的,心中一旦有了爱,心爱的人便是一切,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爱恋,怎么也挣不开,斩不断。
寒月清一直在注视着一灵,一灵醒来时细微的表情,自然瞒不过她,顿时大不好意思起来,慌忙收回目光,更将心中弥溢的爱恋也一起收拢,想:“要让他知道我在看他,那可羞死人了。”但她虽不具备一灵灵异的魔觉,眼中的观察力也远远超过一般的女子,从一灵细微的表情变化中,她知道,一灵已察觉到她在看他。
寒月清一时脸上发火,突然想到一个主意,身子微微一动“啊呀。”叫了一声。
果然,一灵一弹而起,一脸关切的道:“怎么了,怎么了?”
寒月清心中洋溢着一种小小的得意,故意秀眉微蹙,随又松开,道:“没什么。”
一灵哪里肯信,急道:“是不是碰痛了伤口,快,让我看看。”
乌林刺寒月清那一剑,其实早不妨事了。对内家好手来说,刀剑与拳脚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如果功力不是一个等级,那么握拳和捏剑的效果,几乎是一样的。当时寒月清若不是为截击仇自雄已出尽全力,凭乌林那点儿微末道行,休想刺得伤她。但就算给他刺伤了,伤口也不深,可说没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一灵看寒月清太重,看得多了不起而已。
寒月清看一灵一脸的心急火燎,心中不觉甜甜的,却故意嗔道:“你说什么呀,咱们男女有别,怎么可以让你看我腿上的伤?”
这是女孩子在情人面前撒娇的小把戏,一灵这个体承情魔百年魔功的当世情场第一高手,却就油蒙了心,竟就听不出来,一时急得七窍神暴怒,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去撩寒月清的裙子。
寒月清吃了一惊,忙捉住他手,恼道:“你又要用强?”
提起昨夜的帐,一灵有点怯了,又着急又没办法,可怜巴巴的看着寒月清道:“月姐。”
寒月清心想:“得教训教训他,否则哪天他真会把我给强奸了。”扳起脸道:“一灵,我告诉你,这次我原谅你,但下次若再跟我用强,我我就一世也不理你。”
一灵点头不迭:“我知道了,我记住了。”
看他一脸可怜怯怯的样子,寒月清倒有些不忍了,想:“这人看似无赖,其实也是个银样蜡枪头。”自己想着好笑,转过身,伸出腿,道:“好,你就给我看看吧。”
她想着好笑,她却不知道,也就是她,若换了其他女子,且看一灵是不是这个样子?
一灵小心翼翼的解开布巾看伤口,却几乎已经好了,只剩小小的一个红印子。一灵还不放心,伸出手,在伤口周围轻按了下几下,生怕里面化了脓。其实说到治伤,一灵即便算不上当世第一高手,排名至少也在前十名之内。天龙在嘉陵江上救死扶伤四十年,尤其对治外伤经验之丰,可说举世难寻第二个。一灵体承全部衣钵,又有实际操作经验,这点小伤会看不准?
还是那句话,是别人,一看一个准,换上寒月清,那就心中打鼓,七七八八了。
一灵的指头按上去,寒月清突然“啊”的一声,一灵大吃一惊,叫道:“月姐,怎么了?是不是胀得痛,糟了,一定化脓了。”
其实寒月清“啊”这一声,是她心中另有想头,大腿处又颇为敏感,触着一灵手指,又痒又麻,情不自禁叫了一声。一灵大惊小怪,寒月清却早满脸通红,幸好脸是背着的,否则真不知往哪里藏了,忙道:“不不是,是是你的手触到了伤口。”
一灵放下心来,打自己的手:“笨蛋。”道:“月姐,对不起,弄疼你了。”
寒月清收拾羞意,叫道:“没事,我感觉伤口已好得差不多了,不用包了。”
“那怎么行。”一灵叫道:“还没全好,天气又热,不上药怎么行。”取过金创药,替寒月清细细敷上,包好。
寒月清偷眼瞟着他,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心中暖洋洋的,充满了柔情。
包扎好,放下裙子,一灵道:“好了,不过要少动,别弄破了伤口。”
寒月清柔柔的应了一声,站起身,走了两步,对一灵嫣然一笑,道:“不碍事了,我们上镇里去,可别让仇自雄溜了。”
一灵摇头:“不急,这是我的地盘,仇自雄再滑,脱不出我的掌心。”眼睛向山泉里看去,道:“昨夜我洗剥野鸡时,好象看到那水里有鱼。”走过去,一声欢呼:“果然有鱼,好大。”
抖出腰间青龙鞭,手腕一振,鞭如青龙入水,一下子卷出一条尺多长的大鲤鱼来。回头对寒月清笑道:“月姐你坐着,我烤鱼给你吃。”
寒月清含笑点头。一灵手脚飞快,洗剖干净,生起火,不一会,林间便飘起新鲜烤鱼的香味。
两人分吃了烤鱼,太阳才刚刚从远山露出头来。两个展开轻功,到小镇上。仇自雄方将五掌门分别押上五辆马车,见了一灵两个,一声冷笑,坐进了悟本禅师的车子,刘湘充当马车夫,驾的一声,车队启动。
寒月清眼睁睁看着,不敢动手救人,焦急的看一灵,道:“怎么办?”一灵嘻嘻笑:“马车有什么了不起?我也有。”扬声大叫:“我是王一灵,给我赶辆马车来。”
寒月清又好气又好笑,想:“人家要他想法子救人,他却以为人家是要坐车,简直牛头不对马嘴。”嗔道:“你直起脖子,喊哪个呢?”
一灵嘻嘻笑:“我喊天呢,月姐,你信不信,在我的一亩三分地上,我是喊天天应,喊地地灵。”果然,话未落音,街角另一头,吱吱呀呀,驶出一辆马车来。到一灵面前缓缓停下。
一灵笑道:“月姐,请上车。”
寒月清忍不住赞道:“一灵,你们铁血盟果然是人多势众,任办什么事,呼叱立就。”
一灵抱拳:“不敢当。”
寒月清扑哧一笑,横他一眼,上了马车,一灵也跟上来,却先瞟了她一眼,寒月清知道,他是怕自己赶他呢,心中起了个顽皮念头,笑道对一灵道:“想好了没有,如果我要你下车,你用什么话来搪塞?”
这一招击中了一灵要害,一灵目瞪口呆,顿时傻了眼。
寒月清抿嘴一笑,道:“看你那傻样,好了,坐稳,我不赶你。”
一灵大喜,忙道:“多谢月姐。”偷眼瞟着寒月清的笑脸,心想:“月姐对我,确实真的不同了,这事得好好想一想。”
一灵的马车跟在仇自雄五辆马车后头,一步不拉。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铁定以为他们是一路的。中午,仇自雄五辆马车停住,下车打尖,一灵的车子便也停下。
路边几株古树,亭亭如盖,有几个旅人在下面歇脚,一灵道:“月姐,不如我们到树下歇一个时辰再走,反正赶得上。”
仇自雄听见了,冷眼看过来,道:“看样子你是跟定我了,但你跟着我起什么作用?”
一灵嘻嘻笑:“没用没关系啊,总之一句话,你到天边我跟你到天边,你到地角我跟你到地角,你若这么走上六十年,我就跟你耗到八十岁。”
仇自雄冷笑:“跟得我烦了,我杀了五个老不死的。”
一灵哈哈大笑:“你杀啊,五掌门死,你死,五掌门活,你活。”
仇自雄作声不得,又气又恨,想:“想不到这贼秃武功如之高,偏偏乌大鹏那死鬼又死而复活,否则这贼秃也不会这么狂。”
这时头顶上突然有人叫道:“自雄,杀了他。”
众人一齐抬头,这才发现,一株大树的顶上,竟盘膝坐着一个高年道士,这道士不是坐在树的枝干上,而是坐在树冠的叶子上。仿佛他的身体竟是一片羽毛一般。枝叶茂密,而且也想不到一个人竟能这样坐在树叶上,因此所有的人对他都一无所觉。
仇自雄喜叫出声:“师父。”原来这人正元灵子。
元灵子冷哼出声:“不要叫我。”
仇自雄涨红了脸:“这贼秃武功高得不可想象。”随即又解释:“他就是冒名顶替我的贼秃一灵,不过现在留了头发。”
“哦?”元灵子阴冷的眼光看向王一灵,眼光中大是不信,道:“小子,你就是那小和尚一灵?”
他不认得一灵,一灵却认得他,或者说,天龙和阴魔认得他。一灵哈哈一笑,猛地喝道:“元灵子狗头,你装神弄鬼的在干什么?”
元灵子身子在树冠上一晃,叫道:“你认识我?”他潜身隐迹五十年,实想不出当世还有认得他的人,而一灵竟能叫出他的道号,自然大感吃惊。
一灵冷冷一笑:“网底游鱼,昔年饶你一命,你不找个地方晒你的老骨头,竟敢出来现世,难道真不怕死吗?”
元灵子更惊,两眼精光如电,直视着一灵,叫道:“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灵微微一笑,左手扬起,忽地做了一个姿势,这姿势也不见有何玄妙,元灵子却“啊”的一声,坐不稳树冠,从枝叶间直跌下来,百忙中手在一株枝干上一搭,这才站定身子,却早已是狼狈不堪。
原来这个势子,正是昔年天龙打得元灵子口喷鲜血的一招,那是元灵子平生所受的最大挫折,刻骨铭心,乍见之下,胆战心惊,心浮气躁,是以坐不稳树冠。
元灵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半天才收拾起情绪,嘿嘿阴笑道:“原来是天龙弟子,怪不得自雄不是你对手,很好,很好。”
这话一出口,包括寒月清在内,所有人都是心中一跳,一齐看向一灵。
一灵暗叫糟糕,仰天打个哈哈,身子突地斜斜一扭,右手伸出,又做了一个古怪的式子,叫道:“这又是什么?”
元灵子咦的一声,指着一灵:“你你不可能,这决不可能。”脸上的惊疑,更胜过先前。
看的人可陷入迷雾之中了,看元灵子的样子,一灵这个姿势铁定大有来历,却一定不是来自天龙,然而是什么人让元灵子如此吃惊呢?
原来元灵子一生有两败,不仅曾败给过天龙,还败给过阴魔。一灵这个势子,就是阴魔昔年打败他的那一招。一灵不仅知道天龙的武功,还了解阴魔的武功,这就太不可想象了,所以元灵子连叫不可能。想了半天不得要领,忍不住叫道:“小子,你怎么和阴魔又扯上了关系,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一灵哈哈一笑,道:“不要问我是什么来历,总之一句话,识相的,乖乖找个地方晒太阳去,否则休怪我赶尽杀绝就是。”
元灵子看着一灵,眼中惊疑不定,但慢慢的眼光便趋于阴狠,嘿嘿笑道:“小子吹得好大牛皮,不管你是天龙弟子还是阴魔传人,今天都是本真人报仇的好机会,小子,纳命来吧。”身子在树干上一点,疾扑过来,身到中途,剑已出手,剑尖竟发出滋滋的响声。
一灵暗暗叫苦,想:“这死道士竟是不怕死。这怕有点子糟。”
元灵子武功相当了得,即便在天龙的时代,也算得一方之霸,否则他也没资格和天龙、阴魔交手了。当然,一灵并不怕他,一灵的武功不是学的,而是整体传承的,对付元灵子不成问题。成问题的是,元灵子一个人,至少抵得过苗百荫童猛两个人,等于仇自雄又恢复了昨夜之前的实力,一灵两个要救五掌门,可又没有那么容易了。
一灵想:“老道不怕死,是以为我是天龙阴魔的弟子,武功一定差一截,好,我就给他个下马威。”一声暴喝,道:“来得好。”腰间青龙鞭闪电出手,一鞭凌空抽下,声势之雄,风云变色。
元灵子果然吃了一惊,却还有点不信,宝剑去一灵长鞭上一擦,铮的一声,恰似是擦在了大山上,半边身子受震,斜飞落地,盯着一灵,心下震惊无比,他感觉出,一灵的内力,较天龙阴魔两个任何一个,都绝不逊色,不禁暗叫古怪,想:“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当然猜不透一灵一体三心的玄机。其实一灵体内的三套武功还是各成体系,未能融为一体,因为阴魔和情魔都是以灵体的方式进入的,不似天龙是以本体渗入。否则三人功力相加,一个指头就可以捏死元灵子,不过功力虽然不可以相加,武学修为上却彼此取长补短,每一个都有收益,借着一灵的身体展示出来,便每一个都比原来的自己要强上了几分。情魔也还罢了,天龙和阴魔本就是一代武学大宗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武功哪怕是强上半分,威力都是非同小可。因而四十年前天龙与大愚罗汉仅打成平手,而同时承受了两人全部衣钵的一灵看上去却比寒月清要强许多。
仇自雄见元灵子仅仅接一招就发起呆来,暗叫不妙,生怕元灵子就此缩头,手一挥,道:“你们几个截住寒月清,我和师父对付王一灵。”挺剑直扑一灵。
这下元灵子不上也要上了,叫道:“小心。”斜刺里扑出,宝剑后发而先至,疾刺一灵。
一灵原想一招吓退元灵子,不想给仇自雄破坏了计划,恨得痒痒的,依他脾气就要放手一战,心中却又挂虑寒月清腿上的伤势,长鞭一扬,将元灵子仇自雄一齐拦住,对寒月清道:“月姐,大中午的,打架热死人,不如我们先退。”
寒月清从元灵子的剑势上,也看出这老道非比等闲,一灵既有退意,她也不好坚持,点头道:“好吧。”
说话间,李青龙等都已冲上,一灵长鞭纵横九天,将所有人一齐拦住,对架车的铁血盟弟子道:“你先走。”
那铁血盟弟子依言先退走,寒月清跟在他后头,一灵断后,长鞭一转,一鞭抽在一株大树上,大树轰然倒塌,元灵子等一齐后跃。
一灵纵声长笑,追上寒月清两个,退入林中,元灵子等情知追也无用,没有追来。
一灵对那名铁血盟弟子道:“传令下去,盯上仇自雄一行人,不要叫他们溜了。”那弟子应命去了。
寒月清面有忧色,道:“那仇自雄又到了帮手,要救五位大师,可就更加为难了。”
一灵一时无法可想,道:“我铁血盟的人不管用,赵肃五个又不好叫他们帮得手,可到哪里再找两把好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