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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如她,睿智如她一定是知道她这番话说出来的后果,他定会对莫问更加戒备了,可是她为什么要说出来呢?她不是莫问的女儿么?这么说明明就是把莫问推向了风口浪尖!为什么明明是父女却有着千里之远的隔阂,甚至还有暗藏的恨意与杀机?
“你不用猜忌来猜忌去,你对父亲怀疑也好,戒备也好,惊惧也罢,这都是以后的事,关键是现在,现在对你是有利的,能利用则利用,到时飞鸟尽良弓藏亦是人的事,至于莫言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件事目前对你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你何必过于执着一个女人的贞洁呢?王府不缺钱,娶回来扔那就得了。”
她的话毫无一点感情,没有为人子女的一点孝道,更无为人胞姐的一点友情,有的全是狠戾与算计。
良久,他出声道:“你不是女人!”
“呵呵,女人是什么?越是高门家族,女人就越不是人,女人只是一颗棋子,一颗任人予取予夺的棋子,终有那么一天会被亲人义无反顾的牺牲掉,这就是女人的命运!而这一切只是为了亲人的权力,家族的荣誉,为了政治的需要,成为步步登高的垫脚石!既然如此,情愿我负人人,不让一人负我!”
她的言语透着孤寒的痛楚,看透人心的沧桑,亦有着坚不可摧的杀意,佟夜冥自动忽略了她的无情,心底泛起阵阵的痛意,这一刻他想拥她入怀,纳她于羽翼之下,只是为了心疼她,没有任何的目的。
他向她伸出了手,希望能握住了她的手给她一丝的安慰与力量。
她冷冷地看了他的手一眼,转身而过,留下他漂亮的手在空中轻颤,终于他掬一抹空气带满怀落寞收回了手,拢于袖中。
原来她的柔弱只是瞬间的,电闪雷鸣之间,她已然恢复了满身是刺的刚烈,让他满腔柔情现出一丝一点的机会都没有……
“我同意……”他沉痛的说出了他这辈子最为窝囊的决定,声音疲惫不堪仿佛老了数岁,既然她不需要他的手,那么满足她的要求,只为了她刚才瞬间的落寞与悲伤,只为了他刚才心的怜惜,只是不想她失望,只是因为她想让他娶,他就娶……
“看来王爷果然是俊杰,一思一想之间已然决策千里。”阳光瞬间明媚了她的眼,遮住了她眼中划过了鄙夷,她笑,如春风般的温暖,似百花般的艳丽,她就知道他是抵御不了权力的诱惑,定会答应的。
只是没有想到他会答应地这么轻易,让她连想好的措词都没有用上,看来他亦不如她想象的那么难以说服,原来重生后,改变的不止是她,还有他!
要是以往地他定会大怒不已,挣扎再三,甚至会破口大骂,可是现在的他却这么快的妥协了。
他离她越来越远了,远到她有些不了解他了。
佟夜冥有丝惊艳地看着她,完全忽略了她语气中的讥嘲,只觉刚才的决定是对的,让人耻笑一辈子又怎么样?让这个耻辱伴随一身又怎么样?这一切如果能换得她展颜一笑,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怪不得你爱莲,你与它们真象。”他喃喃而语,眼中浮上了点点情意,无论她的心有多黑,她却总是给人高洁的感觉。
“我非莲,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而我,末出淤泥已染一身尘浊,权海之中诡谲肮脏,怎么会生出一段濯濯清华?故我非莲,既染且妖!”
她的声音清淡如水,眉间狠戾乍现,似彼岸花般透着火红的妖媚,带着死亡般的气息飘然而过,一抹孤影慢慢地往外走去……
他站于树下,咀嚼着她话中的意思,眼迷恋地看着她渐行渐远,潇洒挥袖之间不带一片云彩……
距离越来越远,慢慢地她凝成一点,瞬间消失于他的瞳仁之间。
“莫……”他抬起头欲呼唤,伊人却早已消逝,让他一如梦中始终无法抓住她的一点一滴!
笑浮上了他的脸,充满的却是苦涩与落寞!
秋雨绵,风送满长川。碧瓦烟昏沈柳岸,红绡香润漫漫天。飘洒正潇然。
细雨如丝,柳条如雾,一把细伞撑于其下,岸边,纤细的人影隅隅独立,犹如一朵清逸脱尘的水仙,傲然于世,她既有婀娜的妖娆,又有青涩的妩媚,衣带飘飘间泛起诱人的甜美,却暗藏着不易发现的冷漠。
“请问可是莫小姐?”身后传来男子深沉的声音,恰似雨般的清灵又如水般隽永。
莫离殇慢慢地转过了身体,如翩然起舞般曼妙轻盈!似蝶般姿态优美!那尾裙缥缈散开迤逦拖地,如荷花入水渐隐渐没!
那一抹仙姿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她看向了眼前的男子,眼似灿烂星辰闪着耀眼的光芒,让人不可仰视,遥远而不可触及。她笑,笑得嫣然如花,如众花从中最美的一株,只是却如罂粟般的黑暗。
男人撑着一把极大的油布伞,白色的长袍拢着昂藏的身躯,隐约勾勒着飘渺的仙姿,若隐若现中恍惚着,看不清,道不明,若初霞之明艳。
如二月春风吹过般,他的脸上一片春意,温柔万千。
他遥遥若高山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崩。浅笑似淡淡清莲,高洁而疏离。
他一双颠倒众生的眼就这么含笑看着莫离殇,只是眼底却是深藏着冰雪尘封的冷意。
两人就这么对望着,仿佛视线的较量,终于莫离殇轻笑一声,微一敛身道:“任公子。”
“莫小请请在下来不知道所为何事?”他淡漠地点了点头,执伞走到了她的身边。
“任公子并非随意见客之人,尤其是在这烟雨之天能来见小女子,怎么会不知道小女子所为何来?”莫离殇微微一笑避而不答,眼却打量着他。
他一点都不象沾满铜臭的商人,资料显示他勾结三省的富户,与盐务官专门作倒卖私盐的事,尤其是东北省的那些盐户竟然将每年的盐产量的一半卖给了他,而不是卖给了盐务府,而他却将盐卖给了周边的诸国,从中换得了各种大昭稀缺之物,而牟取暴利,其中就有一样钢铁!
这些钢铁去了哪里,卖向了何处,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他定然是中饱了私囊。
当然他亦不是自己独吞了这笔巨款,每年他都会将这些钱分给盐务府的官员,上上下下串结一气,全部被他买通了。
可是他一点不象是利欲熏心的商户,却更象一个不染尘间凡事的仙人,即使是已然有了心理准备,莫离殇依然大吃一惊。
“莫小姐这么情深深意绵绵地看着在下,让在下不免心存旖旎。”他淡淡一句却没有丝毫的笑意,眼中依然冰冷无波,深邃见不到底,虽然说着风花雪月的话却没有让人感觉到半点的唐突与亵渎,因为他没有心,莫离殇甚至感觉不到他血液地流动……
“呵呵,没想到任公子很幽默。只是不知道听到小女子下面的话,是不是还能这么坦然愉悦了。”莫离殇抿唇一笑,有些不怀好意道:“听说辰王最近包了一小块海域,学起了晒盐,才几海里大的海域,半月之内竟然被他晒出了价值数千两的盐来,真是让人惊叹啊!”
“没想到辰王的爱好倒是特别。”他听了波澜不惊的笑了笑,状似不在意地调侃了句,但眼中乍现的冷芒却让莫离殇捕捉到了。
打草惊蛇!这就是莫离殇找他的目的。不知道是佟夜冥太无能还是这个任逍遥太狡猾,朝廷这么大的动静却只抓了些小鱼小虾,真正的大鱼却始终暗藏湖底,没有露出丝毫端倪,这老元宰的实力更是依然不容忽视。
这样却是极其不妙的,老元宰动不了,那么清王与辰王就不会正面交锋,她虽然帮着辰王,却不会让辰王这么容易上位的,她要消耗辰王的实力,要辰王与清王斗得两败俱伤,而不是让辰王轻易接手了清王的势力,只是想让两人的势力达到了平衡,到时她才能牢牢掌握先机,将两人控制在手中,不能怪她这么狠毒,谁让她有一个莫问这样手握大权的父亲呢?莫问的权力将会成为牵制两王势力最好的工具!
这一刻莫问终于能为她这个女儿贡献点微薄的力量了!不用白不用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