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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上个月的今天吧!对了!正是上一期大家乐开奖的那天辰末时分,阿星望着剩下的半条猪肉在发愁!
往昔的这个时候,阿星早已把猪肉卖完,洗净肉摊,安安稳稳的坐在木椅上看“颜如玉”了。
今天,大部份的人都跑去看马赛了,至于,买什么东西?买多少?等到马赛揭晓以后再说吧!“
中了奖,就大大的加菜一番。
扛龟了,就省着点,再凑一凑下一期的赌本吧!
阿星望一望冷冷清清的菜市场,暗骂道:“妈的!大家乐,乐个屁,我看应该是大家落,落眼泪才对。”
“妈的!一袋米饲百样人,应该有好有坏才对,怎么全部为大家乐疯起来呢?
真不知道要到哪一天才会正常?”
想至此,抓起砧板上的屠刀,恨恨的一抛。
“夺!”
一声,白晃晃的利刀斜钉在砧板上。
陡听一声:“哎唷!我没有钱呀!咳咳咳!”
阿星抬目一瞧,只见一位年纪约四旬,神色灰败,眼眶泛黑,满脸病容的白衫中年人,正抚着胸口一直咳嗽着!
阿星歉然的绕过肉摊,快步出去。
白衫中年人咳嗽更剧,拔腿就跑。
“头家,头家,你不是要买肉吗?干嘛跑呢?”
白衫中年再跑出十余步之后,方止住脚步,转过身子,半信半疑的问道:“咳!
咳!你不会杀我吧?”
“别怕,咱们无冤无仇,你是大人,我是小孩,我杀得了你吗?”
“咳!咳!不一定喔!有人扛龟扛急了,见人就抢,何况我病得这么严重,随时会死,一只蚂蚁都可以咬死我!”
阿星好气又好笑的道:“头家,你真是爱说笑,蚂蚁怎么会咬死人呢?除非太阳打从西边出来。”
白衫中年人边咳嗽弯腰在地上找着东西。
阿星原本已经回到摊位,一见白衫中年人那奇异的举动,好奇的跟着走过去问道:“头家,你在找什么?”
说着,跟着弯下腰在地下搜索着!
“咳!咳!我在找蚂蚁呀!”
“你在我蚂蚁?你有没有发烧?哎唷?哎唷!疼死我了!”
只见阿星疾抬右手,在后颈一抓一揉,恨恨的道:“你这只死蚂蚁竟把我咬得疼死了!”
说完,把它丢入口,恨恨的嚼着,口中不住的道:“干!咬死你,咬死你,看看谁比谁狠?”
白话中年人边咳边律津有味的瞧着阿星那怪异的举动!
阿星吞下那只蚂蚁之后,问道:“头家,你找到蚂蚁了没有?”
白衫中年人连咳数下之后,苦笑道:“我原本快要抓到那只蚂蚁了,哪知它一下子跳进你的身上,会不会疼呀!”
阿星揉一揉后颈,恨恨的道:“有够疼!”
白衫中年人苦笑道:“少年仔,那是你的手脚灵活,一下子就把他抓死了,若换成我,非被咬死不可!”
“蚂蚁真的会咬死人啊!”“咳!咳!会喔!你不是已经看见了?”
说完,掉转身子欲行!
阿星一把抓住他的右臂叫道:“喂!头家,你不是要买肉吗?怎么要走了呢?
来!来吧!”
白衫中年人略一挣扎,立即咳嗽不已,只得随阿星走到肉摊前,口中直叫道:
“少年仔,你不会杀我吧!”
“好啦!我可不想在‘身份证’上面有前科哩!”
说着,重又回到了肉摊后。
“咳!咳!本来想买块肉补一补身子,经过这一番折腾,没有死也去掉半条命了,唉!
男人真命苦!“
阿星捺着性子,听他把话说一段落之后,放柔声音问道:“头家,请问你是要买什么肉?”
白衫中年人瞧了那粒猪心一眼,道:“最近老是觉得心跳无力,时常咳嗽,买个猪心吧!”
“果然是住在巷内的‘内行人’,吃心补心,最佳抉择,头家,我瞧你的气色甚差,买付猪肝回去补补血吧!”
白社中年人半信半疑的道:“真的有效吗?”
“保证有效,你不是经常听人说过吃心补心,吃肝补肝吗?”
白衫中年人突然冒出一句:“吃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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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脑呀!”
白衫中年人摇摇头道:“不妙!不妙,吃多了猪脑,难免会变成诸脑,吃多了猪肝,难免会‘肝肿大’,我就只买猪心吧!”
阿星好不容易才碰到一个客人,立即又推销道:“头家,你放心,我所杀的猪皆是健康品种的!”
白社中年人好奇的道:“少年仔,你杀得了猪呀?”
阿星得意地道:“我在两年前就开始杀猪,而且是独立作业,只要将刀子朝猪颈下方一戳一转一抽,就行啦!”
说着!说着,拿起屠刀比划着!
白社中年人骇得后退三大步,双手连摇叫道:“好!好!我买,我全买了,你你不要再比划了!”
说完,颤抖着手,掏出了小钱袋。
阿星一瞧自己手中之屠刀,不由失声笑道:“失礼,我一时得意忘形了,有没有骇着你?”
白衫中年人颤抖着手,取出一锭五两银子,惶恐的说:“没没有我全买了,够不够?咳咳!”
阿星取下那粒猪心一秤,道:“一钱六分。”
说着,迅速的用纸把它包好。
白衫中年人惑然的道:“少年仔,你”阿星笑道:“哈哈!生意不成,仁义在,我阿星虽然年轻,但是从来不会勉强客人的!”
白话中年人凝视他一眼,问道:“少年仔,你家大人呢?”
阿星神色一黯,木然的道:“一钱六分。”
说着,递过了那个纸包!
白衫中年人取出两串铜板,放于砧板上:“免找啦!”
“不行,我”
“不行也得行,我梅耀鸠一生话出如风,从不失信于人!”
“好!免找就免找,不过,你得取走这小块猪肝!”
说着“砰!”的一声,切下了一片猪肝,迅速包好!
白衫中年人深感意外的道:“少年仔,你!”
阿星取过那两串铜板,笑道“头家,谢谢惠顾,下回请再来!”
说完,自摊下取出一本“三字经”阅读起来。
白社中年人凝视他半晌,取过纸包默默的离去。
阿星看了一阵子书,陡听一阵鞭炮声自市场口传来,不由低声骂道:“不知是谁中奖了,吵死人!”
陡听一阵嘈杂的欢笑声及话声逐渐传来,阿里抬头一瞧!
咦!五花嫂,柳丁伯,黑狗瞧他们眉开眼笑的,看样子这次市场内有不少的人中奖哩!
果见豆花嫂走到阿星的摊位前,笑嘻嘻的道:“阿星,帮我切一付蹄膀,好久没有加菜了!”
柳丁伯亦含笑道:“阿星,那副猪肝留给我,另外再切三斤肉,妈的!好不容易才中一次奖,该庆贺一下!”
阿星含笑道:“恭喜各位!你们是签几号呀?”
柳丁伯得意的道:“一号,它果然又连庄,哈哈!”
黑狗却惋惜的道:“妈的!想不到有三百多人签一号,扣掉庄家的抽头,才分到八两多银子。”
阿水笑道:“黑狗!没关系,能够中奖,就表示‘出运’了,下回一定可以领更多的奖金,哈哈!”
水鸡土附和的道:“对!阿水说得有理,阿星,把剩下的全部留给我吧!”
阿星强装出笑容笑谢着。
他知道阿爸这次借了十两银子,全部签二号,想不到仍是扛龟!
他开始准备要挨揍了。
柳丁伯诸人见状,立即体会出阿星的心情,付过银子默默的离去。
阿星收下钱,默默的清洗着砧板及摊架。
洗完之后,又见他将秤、砧板、屠刀及钱袋收人布袋中,挺直腰肢,默默的离去。
沿途皆传来叹息道:“唉!苦命的孩子,胡须仔一扛龟,他这一回去,不知会被揍成什么惨状?”
那名白衫中年人陡然再度出现,此时的他不但不再咳嗽,而且身子挺得笔直,双目神光奕奕的盯着阿星的背影!
只见他绕道他处,远远的跟着阿星。
阿星默默的走人一座大杂院,七转八折之后,迅即消失人影。
白衫中年人梅耀鸠一见衣衫乱挂,小孩到处嬉玩,处处是人屎及兽屎,臭气冲天,又脏又乱的模样,不由驻足不前。
陡听一声:“干你娘,你摆这付臭脸孔给谁看?”
接着就是竹棒击身的暴响。
前院屋内立即冲出六位妇人:“哎晴!夭寿喔!胡须仔又在揍阿星啦!”
“阿忠嫂,你说阿星究竟是不是他们的孩子,一家六口就全靠阿星一人捉猪、杀猪及卖猪,可是偏偏也是他们的出气筒。”
“阿桂嫂,胡须仔纵容另外那两个大儿子及宝贝女儿一天到晚吃喝玩乐,却存心要把阿星折磨死,我也在怀疑阿星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子哩!”
陡听一声尖厉的叫道:“死阿星,都是你这副‘衰尾’模样,害得阿爷扛龟的,赔我的衣服来。”
接着,使是“裂”的衣衫撕破声!
只听一阵焦急的中年妇女声音叫道:“阿仪,住手,他可就只有这么一件衣衫,撕破了穿什么?”
“阿田,阿爸说今天中奖便要替人家买衣衫,胭脂,他已经说过好几次了,都是死阿星害的,我恨死他了。”
“恨他可以打他呀,喏!竹棒在这儿!”
陡听“死阿星!死阿星!”
及一“拍”
之竹棒击身相继传来,显然阿星的姐姐正在打他了!
六位妇人相视一眼,立即冲进后院。
“哎呀!阿仪啊,别打啦!”
“是呀!哎唷!流血啦!夭寿喔!会打死人喔!”
倏听胡须仔吼道:“出去,你们未免太鸡婆了!”
说完,夺过程贞仪手中之竹棒没头没脑的挥打着,口中直吼道:“打死你这克星!干!干!干你娘!”
阿忠嫂尖吼道:“住手,否则给我搬出去!”
胡须仔突然住手了!
罔市低声道:“胡须停,别打啦!再打下去,他可就无法干活了!”
胡须仔吼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半晌,只见阿星被打得一道道紫痕,鼻孔犹在流血,胸前衣衫已经裂了一大截,在六位妇人陪同下,踉跄走了出来。
“阿星,去擦擦药吧!”
“阿忠嫂,谢谢你,我没有关系!”
“死胡须仔,有够夭寿,好像在打牛哩!也不瞧瞧他的手劲有多大,阿星的身于有多薄弱!”
自挨打至今一直未出声号叫或求饶的阿星,陡闻阿忠嫂之言,只觉鼻头一酸,吸了一口气,硬是忍了下来。
只见他提起竹箩筐及圆木桶,朝六位妇人略一点头,立即大步朝外行去。
梅耀鸠神色肃然的坐在路旁树桠上冷眼旁观,只见他那一对无神的眼光,突然神光奕奕,不知作何决定。
陡听:“死阿星,你还敢躲!”
只见两名身材瘦削,年约十六,七岁的小伙子双手叉腰怒视着阿星。
阿星默默的放下手中之箩筐及木桶,走向那二人。
只见那二人分别出拳抬腿狠狠的将阿星揍摔在地:“下回给我小心些!”
阿里低着头,俟二人步声远去之后,拭去嘴角的血,爬起身子,提起地上的箩筐及木桶踉跄而去。
在院子玩耍的小孩子一见那二人走了过来,不约而同的骂道:“莫见笑!”
做个鬼脸之后,立即躲到六位妇人的背后。
那二人原本要发作,陡见那六位妇人,立即默默的走向后院。
“莫见莫笑,大人大种的一天到晚好吃懒做,不但靠弟弟赚钱养活,还有脸打弟弟,真是畜生!”
“是的!大海没有益子,古井没有围篱笆,为什么不跳下去!”
“天公伯仔,你是不是在睡觉啊?”
“唉!苦命的阿星!”
梅耀鸠沉着脸,跃下树之后,远远跟在阿星的后头。
只见他自大街小巷路角水桶中倒出馊水装于木桶中之后,朝菜市场走去。
走到市场口,阿星将木桶摆于一旁,持着箩筐拉着地下的废叶菜叶。
那些菜贩们十分同情阿星,因此,将菜叶装于篮中,方便阿星抬取,若非他们了解阿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忙,早就自动将菜叶送到猪槛了。
望着阿星那瘦削的背影,众人纷纷叹息着。
“唉!胡须停越来越过份了,竟将阿星揍成这个样子!”
“妈的!他实在太没有良心了,似阿星如此勤快乖巧的孩子,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个呀!”
“妈的!天公伯有眼啦!胡须仔越揍阿星,天公伯仔就越叫他扛龟,咱们就不要借钱给他了!”
“对!咱们就联合抵制他!”
梅耀鸠虽然站在远处,可是众人之行动及交谈毫无遗虑的进人他的目中及耳中,他默默的跟了下去。
只见阿星双手分别提着馊水及菜叶,走一程,停一程的朝城外行去,沿途之行人皆摇头叹息着。
感情较丰富的妇人更是频频拭泪不已。
阿星蹒跚的步行着,终于来到了一个砖瓦猪槛旁。
阿星一到,猪槛中那三头肥猪立即开始尖叫,阿星叱道:“哭爸啊!”说也奇怪,那三头猪立即肃静,而且一直摇着那对猪耳朵!
阿星点燃灶下的木柴,不久,空气中立即弥漫着一股馊味。
阿星提起木桶走到山脚下小溪中汲水,仔细的为那三头肥猪洗澡。
洗着,洗着,他突然抱住一头肥猪呜呜哭了起来。
那三头猪亦低叫着。
只听阿星断断续续的哭道:“猪兄,还是你们比较舒服,有我给你们洗澡、吃饭,到时候一刀毕命,毫无痛苦。”
“我却做得要死,而且经常挨揍,为什么他们可以不做事?为什么他们可以打我?猪死,你告诉我呀!呜呜”
他号声大哭着。
那三头肥猪亦失声叫着
梅耀鸠那副病靥靥的脸上立即一阵扭曲。
敢情,他也被这场面所感动。
阿星那哭声突然中断了。
那三头肥猪却叫得更凄厉了!
梅耀鸠一见阿星静伏在地,心知他可能因为劳心又劳力,加上遭受毒打受了内外伤,因此才会昏倒!
只见他轻轻一掠身,飘到猪槛旁,右手轻轻一招,阿星立即飞进他的怀中。
搭脉静听半晌,将他置伏于地上,骈指在他的背后连点,继而又是一拍,阿星“呃”了一声,吐出三口黑血!
黑血落地,弹了数下,凝聚未散。
梅耀鸠阴声道:“好狠的胡须仔,竟敢将老夫之徒伤成如此模样,嘿嘿!你们一家等着报应吧!”
说完,自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瓷瓶,倒出三粒花生大之绿豆药丸,塞人他的口中,朝喉结穴一点,药丸立即滑入阿里的喉中。
梅耀鸠将他放人猪槛中,飘然离去。
半晌之后,阿曼悠悠的醒了过来,一见那三头肥猪各伸出长舌在自己的脸上舔着,心中一感动,又哭了起来。
“猪兄!他们若有你们的十万分之一就好了,咦?什么味道?大事不妙,烧焦啦!”
心中一急,直接踏槛而出。
这一跨,居然冲过头,差点就把那锅灶撞翻!
阿星一时无暇思考为何会有这个奇异的现象,只见他拿起铲子一阵搅动,添过水,重新煮了起来。
阿星不知道自己的悲惨遭遇,以及一付练武的好材料,已经引发了武林双邪之一病神梅耀鸠收为门下之念头。
梅耀鸠方才那一阵子点拍已经点活了阿星的主要穴道。
那三粒绿色药丸正是大内御医们耗尽心血,为皇帝老儿精心配置的“回春丸”功能起死回生。
寻常人只要服下一粒,不但百病俱消,更可延年益寿,阿星一下子眼下三粒,效果岂是小可。
病神梅耀鸠与醉鬼布耀星自从于一甲子以前大闹“武林盟主大会”之后,不但博得“武林双邪”之后,更被武林列为“武林公敌”!
黑白两道莫不以除去他们二人为快。
可借二人神龙见首不见尾,难以捉摸行动,就是碰上了,那只有两条路可走,他们二人心情若爽,撕去右耳以示惩罚。
若是他二人心情不爽,那只有驾牛马将军送往地府报到了!
因此,江湖人士对武林双邪是既恨又惧!
唉!但是又何奈,只有警告自己快把武林双邪忘掉之一途。
阿星懵然未知,俟馊水稍凉,立即倒于槽中,边看它们争食,边发愁道:“只剩下三头猪了,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泪水又簌簌流了下来。
在人前,哪怕受了多大的折磨,阿星从不哼一声;亦未曾掉过泪,因为阿星立志要做大丈夫,不做‘糕仔夫’!
可是,在这个荒郊野外,人迹罕至之处,他就尽情的发泄着。
若非如此,阿星早作发疯啦!
翌日自卯初时分,阿星带着布袋子来到了猪栏。
阿星瞄了正在熟睡,鼾声如雷的三头肥猪一眼,放下袋子,走到柴堆,抽出枯枝正欲引着之际。
陡听“拍”的一声,地上突然一亮。
只见三锭金元宝,自布巾之中掉了出来。
在黎明之时,那金澄澄的元宝,分外的醒目,阿星揉揉双眼,蹲下身子一瞧“咦?那来这么多金元宝?”
在阿星印象之中,只有在市场看过这种金元宝,那是阿牛大叔去年中了大家乐所领回来的奖金之一。
阿星记得那时不但牛大叔乐歪了,更是轰动了整个菜市场,大家因而相继投入了签赌大家乐的狂流之中。
可是,阿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金元宝,他略为清点一下,一共有十二锭:
“天呀!我不是在作梦吧!”
他迅速的包妥金元宝,心儿怦然乱跳不已!
他朝四下迅速的瞧了一眼:“天呀!若是把这些元宝带回去给阿爸,不知他有多高兴!”
想至此,他由然站起身子,朝家中奔去。
可是,他刚刚奔出十来步,阿星突然止住身子:“不行!不义之财毋苟得!我岂可如此的贪心!”
只见他将那包金元宝置于柴堆上之后,立即引火开始烧热水。
望着灶内熊熊的火焰,阿星的内心不住的起伏着:“这包金元宝一定是歹人暂藏于此的,不拿白不拿。”
“嗯!有理,若是别人不慎遗失的,一定会掉在地下,那会藏在柴堆呢?我正在愁没钱哩,反正没有瞧见,先拿了再说。”
思付至此,再度走向柴堆。
可是,当他的右手刚沾到布巾之时,倏又缩回:“不能拿,说不定另外有其他的原因哩,万一耽误了物主,那岂会终生不安!”
他再度走回灶前添加柴火。
尽管如此,他的心中仍然矛盾着。
一个穷小孩,突然面临有生以来的巨富,哪会不动心呢?
此时,远处突然传来雄鸡之啼声,阿星身子一颤:“夭寿!时间快要来不及啦!”
掀开锅盖一瞧,热水已经沸腾不已了,覆土锅盖之后,阿星自袋中取出两条粗麻绳,迅速路入栏中。
那三头肥猪敢情已经知道死期已至,在栏内乱窜,同时凄厉的叫着!
阿星身子半蹲,迅速一捞,一把抓住一头肥猪之左前脚,用力将它扯倒之后,右膝顶着它的腹部。
只见他先将两对前后脚绑在一起之后,麻绳对穿一拉一绑,立即将那头肥猪四肢紧紧的绑在一起。
阿星扛起那头肥猪,快步奔向溪边,将它置于地上,跑回来,取出屠刀及提着一桶热水,轻快的跑向溪边。
只听肥猪一声凄厉的尖叫之后,立即传来屠刀刮毛之声。
不久,即见阿星跑回灶旁,取出锅中热水,淋熄灶下余烬之后,自柴堆内侧取出一条麻袋,提起地上之布袋奔向溪边。
半晌之后,只见阿星背着那头犹在滴血的肥猪,置于猪臂之双手各以双指扣着,木桶(装内脏)及袋子,奔向菜市场。
虽然有梅耀鸠暗中赠药及输功,他那瘦小的身子扛着百余斤的死猪,仍然显得步伐踉跄,异常的吃力。
倏见一道白影自路旁树下飘下,在微曦之中隐透着一股冷肃之气,那人正是有心试验阿星的梅耀鸠。
只听他喃喃的道:“不贪非份之财,吃苦耐劳,责任心重,够资格承袭我病神梅耀鸠的衣体了,哈哈!”
只见他疾飘向柴堆,取过那包金元宝迅速随阿星离去。
阿星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背着死猪尚未到达肉摊,便听到一阵欢呼:“阿星来了!阿星来了!”
只见十余位妇人提着菜篮围在阿星的摊前,一边等待阿星的到来,一边津津有味的谈着中奖之事。
中了奖,每个人的心情皆爽,再等多久也没有关系,何况她们皆很同情阿星的处境,岂会有怨言。
这也就是他生意特别好的原因。
阿星将死猪摔在架上,取出屠刀就欲开始解剖。
陡听卖鱼仔之妻春兰关心的道:“阿星!先歇会儿再说吧!”
阿星红着脸道:“真‘及势’,有点事情耽搁啦,已经让你们等这么久了,怎么还可以歇会儿呢?”
春兰瞧着阿星脸上、双臂上之淤青伤痕,以及那粗拙的补衫手法,心知必然又是挨了胡须仔的狠揍。
当下问道:“阿星,你阿爷这一期一共签了多少啊?”
阿星只觉内心一阵抽痛,强装笑颜道:“我也不知道?”
“唉!胡须仔就是这一副自以为是的脾气,我明明告诉他一号马会运庄,他硬是不肯签哩!”
另有一位妇人接着道:“扛龟活该,谁叫他那么贪心,一下子签那么多,而且专门与别人唱反调!”
“素杏啊!胡须仔太贪心啦!他不喜欢签‘热门马’就是嫌奖金有太多人平分,不如‘冷门马’可以独得巨额奖金!”
“哼!既然如此,他何不签七号马?”
“嘻!他又没有发疯,怎么会去签那只‘拉屎马’呢?”
“是呀!每次马赛,七号马至少落后将军马一圈以上,除非生手或者存心跟自己过意不去的才会签七号马?”
陡听春兰笑道:“阿星,好啦!我要一斤上肉,一付腰仔及一付前脚,猪毛由我自己拔吧!反正我今天有空。”
阿星难为情的道:“实在有够歹势,还要劳烦你们自己清理细毛!”
“没关系啦!反正我们也没有事,阿星,替我切三斤五花肉,阿彬及阿勇已吵了好几次要吃饺子了!”
“好!我马上帮你剁细!”
“不必啦!我自己剁好了!”
由于每位顾客都中了奖,不但出手大方,更是自动要清理细毛,因此,不到一个时辰,肉摊上便清洁溜溜了。
阿星默默的去汲水清理着屠具及肉摊,耳边一直回绕着那句:“阿星,替我切三斤五花肉,阿彬及阿勇已又吵了好几次要吃饺子了!”
同样是人,为什么阿彬及阿勇就那么好命,自己却如此的歹命呢?
吵着要吃饺子?对于一向是吃剩菜剩饭,或是吃一餐饭一餐的阿星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唉!恨命莫怨天,还是看书吧!
清理妥后,阿星取出架下之“三字经”坐于椅上,低声朗读起来。
眼前之嘈杂的莱市场,在阿星的感觉中好似变成了寂静的深山幽谷,他浑然忘我的反复朗读着。
陡听:“阿星!不好啦!阿星!不好啦!”
只见阿忠嫂那两个孩子平平及安安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向阿星,双目之中充满了紧张及骇惧。
阿星急忙站起身子问道:“别紧张!先歇口气再说!”
安安却叫道:“阿星,有三个歹人到了你家,你阿爸阿母还有那三个莫见笑的人都被抓起来啦”
阿星叫道:“他们怎么不会逃走呢?”
平平不屑的叫道:“他们还在睡懒觉,活该!”
安安叫道:“阿星,阮阿母叫我们来通知你快点逃,免得”
阿星却好似火烧屁股般,立即朝家中跑去。
平平及安安急忙追出来喊道:“阿星,你不能回去啊!歹人要抓你啦!”
阿星回过头叫道:“帮我把东西看一下,我马上回来!”
平平立即道:“安安,你看好阿星的东西,我去追阿星!”
“哥哥,你一定要找回阿星喔!”
“会的!”
市场内的贩子们立即围着安安问道:“安安,阿星为什么那么紧张,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安安急道:“钱多多带着三个好凶的大人来胡须伯家,向他要钱,他还不出来,那三个人就开始打人了。”
“胡须仔欠了钱多多多少钱呀?”
“我我也不知道他们一家五个人跪在地上一直哭,那三个人还一直打他们,踢他们,胡须伯已经吐血了!”
“哎呀!钱多多实在有够狠!”
“走!咱们去看看!”
说着吆喝一声,立即有十几个人跑去。
阿星还未跑进院子,立即听到阿母罔市的哭声:“钱大爷,求求你再给我们宽限一阵子好不好!”“干!大爷已经给你们宽限二个月了,不行,我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他们三人带走,你们如果三天内不来赎人,休怪我把他们卖了!”
“娘!爹!救救我呀!呜”
程贞仪更是声嘶力竭的哭嚎,挣扎着
“干你娘!你们哭爸哭母呀!甄善,叫他们安静一点。”
“是!妈的!你们叫什么叫!”
只听一阵子“拍拍拍”
连响。
“呜呜呜病死了!呜”
“干你娘!还叫!”
只听三声“啊!”的惨叫,接着是一阵“砰!砰!砰!”的摔地声,显然阿星的二位哥哥及姐姐被重摔在地。
怪的是,他们三人皆不敢吭气了,甚至连抽噎也不敢发半声。
真是恶人自有恶报。
阿星和平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听平平喘道:“阿强咱们
快走吧那些人太凶
啦“
阿星连连吸了好几口气,竭力稳住那急促的呼吸,那对乌黑而圆大的双睛显出冷漠的目光。
呼吸稍为平顺之后,阿星一步步的自巷口走向院中。
阿忠嫂及其他五位冷眼旁观之妇女,原本有些幸灾乐祸,此时一见阿星居然自投罗网,不由急叫道:“阿星,快走呀!”
阿星冷漠的环扫现场一眼,发现程贞仪双颗红肿,双目浮肿,被一名大汉揪住头发,不敢挣扎半分。
程贵仁及程贵旺,摔趴在地,鼻血汨汨流着,却不敢挥手擦拭,全以哀伶的目光瞧着身旁那位大汉。
那两位大汉分别将右足尖踏在二人后颈,冷笑连连。
至于胡须仔夫妇亦是双颊高肿,狼狈不堪,敢情方才已经吃了不少的苦头,好似斗败的公鸡般垂头丧气。
钱多多手持旱烟杆,眯着双目,吞云吐雾,好不逍遥。
阿星毫无畏缩的走到钱多多的面前三步远处,高声叫道:“钱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钱多多想不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竟敢以这种态度对待自己,不由诧道:“喔!
阿星!是你呀!你怎么对我如此无礼?”
阿星盯着他,道:“钱老板,你凭什么率众来此闹事?”
“嘿嘿嘿!闹事?你老爸在三个月以前向我借了一笔钱,当初言一个月之内归还,现在已经延了二个月啦!”
“方才我客客气气的向你老爸讨债,你老爸‘不上路’,硬是不肯还债,逼不得已,我只好使用一些压力了!”
阿星怒叫道:“欠你一点钱,你就将人接成这个模样,钱老板,你的心未免太狠了一点吧!”
“嘿嘿!一点钱?阿星,你知道你老爸欠我多少钱?”
阿星不由一窒,旋又咬牙,硬着头皮问道:“多少?”
“嘿嘿!不多啦二百两银子而已!”
胡须仔急叫道:“钱老板,我只向你借一百两呀!”
“嘿嘿!不错,三个月以前,你为了‘大家乐’只向我借了一百两银子,不过,日息一分,利上加利,三个月下来,刚好是二百两银子!”
阿星吼道:“简直是坑人。”
随后而来的那些市场摊贩亦纷纷叫道:“吸血虫,吃人不吐骨头”
那三位大汉齐声吼道:“住口!”
众人一见这三个“地头蛇”已经火大了,立即禁若寒蝉,不敢吭声!
阿星却叫道:“钱老板,能不能再宽限些日子?”
“可以呀!我再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三天一到,你这位姐姐马上就要到‘紧来爽’去报到啦?”
“还有你这两个老哥,就有机会到‘关外’去游历一番,长白山上,好风光,砍伐木林真正爽呀!”
说着得意的唱着。
众人不由神色大骇。
想不到钱多多为了债务,居然要逼良为娼,贩卖人口,实在太狠啦!钱多多的心目中还有王法吗?
阿星气得怒吼一声,冲了过去。
钱多多一挥手中之旱烟杆,朝阿星的头上砸下,口中却骂道:“干你娘,阿星,你真的想死呀?”
阿星迅速钻进前去,抱住钱多多的左腿,用力一扳,只听钱多多“哎唷!”
叫了一声“砰”摔个四脚朝天!
阿星使出“捉猪的手法”右膝顶着他的腹部,用力一拗钱多多的左脚,喝吆道:“放不放人?”
钱多多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差点就“脑震荡”正欲挥动旱烟杆抽打阿星,被他这一拗,疼得“哎唷”再也顾不得打人了。
那三位大汉怒吼一声,放下手中之三人,跑了过来。
阿里膝盖及双手再加一分力,同时吼道:“站住!”
钱多多好似杀猪般嚎叫着。
三位大汉投鼠忌器,果然乖乖的站在原处,只听一位大汉喝道:“妈的!小鬼,你打算怎么样?”
阿星神色紧张的盯着三人,叫道:“你们今天先回去,改天再来要债1”
那位大汉不敢作主,呐呐的道:“老板,你认为呢?”
钱多多忍住痛,叫道:“那怎么行?”
阿星膝盖用力一顶喝道:“行不行?”
钱多多“哎唷”叫了一声,连声道:“行!行!行!”
阿星喝道:“你们三人先走!”
那三人相视一眼,转过身子,缓缓离去。
阿星站起身子,松口气道:“钱老板,方才真失礼,请吧!”
钱多多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爬起身子,抚着肚皮,跛着脚离去。
那三人一见钱多多已经走近身旁,立即有两人扑向阿星,另外一人则紧紧的护卫着钱多多。
众人不由惊叫道:“阿星,小心!”
阿星强忍着心中的惊怕,双手握拳,弓着背,紧瞪着那二人。
右面一人不屑的狞笑一声,一招“黑虎偷心”直劈阿里心窝。
由于阿星年方十二岁,身高只及对方二人之胸膛,那人为了使出“黑虎份心”不得半蹲身子,不过,那声势也挺吓人的!
阿星拧腰一闪,避了开去。
另外一名大汉冷哼一声:“往哪儿逃?”
右脚倏抬,往阿星头部踢来。
阿星一偏头,右手倏抬,身子踏进半步,抓住大汉之小腿,用力一抬,大汉重心不稳“砰”的一声,重摔在地。
阿星迅速扑了过去,右膝一曲,就欲顶住大汉之腰部。
大汉岂肯让他顶住,双掌在地上一撑,身子立即后退尺余。却听他“啊!”杀猪般嚎叫出声!
原来阿星习惯于抓猪,这曲膝顶腹的动作既熟练又迅速,大汉这一后退,子孙带竟让阿星顶个正着!
那部位最脆弱不过了,阿星用力又猛,痛得他惨叫一声,立即昏了过去,裤裆立即湿了一大片。
不知道是蛋黄破了,还是尿尿了!
众人不由哄然叫好!
另外一名大汉怒吼一声,右足一抬就欲踹!
阿星迅速转身抬手,喝道:“你敢?”
那大汉吓得收腿,不敢乱动。
阿星瞪了他一眼,站起身子,不屑的道:“你们敢跟我打架啊!也不先探听一下我是如何抓猪的!”
那大汉吼道:“干你娘,你在吠什么?”
说着右拳“呼”的一声劈了过来。
阿里又迅速避了开去。
两人立即在原地追逐着
“阿星加油!阿星加油!”
“阿星快躲,对!好!”“胡须仔,阿仁,阿旺,你们怎么不下去帮忙呢?”
“是呀!你们三个人实在太过份啦!阿星为你们拚得满头大汗,你们却在一边凉快,妈的,想不到天底下会有这种人!”
陡听“砰!”的一声,阿星毕竟动作慢了一些,被那名大汉劈中左肩胛,踉跄的摔了出去。
不过,他忍住痛,就势一个滚翻,避开了那名大汉紧跟而至的追击!
“干你娘,看你再往哪里跑?”
说着,身子一纵,泰山压顶般朝阿星扑了下去。
阿星抓起一把泥土,迅速的一扬,叫道:“请你吃味精!”
一逢黄沙立即洒了过去,同时,朝右侧滚了出去!
事出突然,那人方彼闭目,眼中已经渗进了不少的沙子,心里一慌“砰”的一声,跌了一个狗吃屎。
阿星爬起身子,瞧了正欲爬起身子的大汉一眼,右脚对准他的臀部踹了下去: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大汉正在揉目,陡听此言,迅速翻过身子。
“你还闪呀!”
说着抬起脚来乱踢一通!
陡听:“阿星小心!”
阿里回首一看,原来站在钱多多身旁的那位大汉正朝自己扑来,当下迅速的朝那人跑了过去。
两人即将要相撞之际,那大汉早已一拳打了过来。
阿星胸有成竹的倏然止步,身于朝左一闪之后,立即朝钱多多跑去:“姓钱的,你别跑!”
钱多多方才虽然没有摔昏,但是后脑隐隐发疼,加上腿部疼痛未止,一见阿星过来,跛着腿准备跑开。
阿星三、两下便追上他,钱多多心慌,立即摔在地下“阿星,小心背后。”
阿星闻声知道那名大汉已经袭向自己的背后,干脆将自己的身于扑向地上的钱多多,立即所他“哎唷”叫了一声!
阿星探掌一把抓住钱多多的子孙带,朝那汉子唱道:“站住!”
钱多多怪叫一声,连连叫道:“轻点,拜托!”
那人立即站在原处,吼道:“小鬼,还不松手!”
“我偏不,你又能奈我何?”
说着,重重的捏了一下。
钱多多疼得大叫一声,求道:“阿星,别这样子,咱们有话好商量!”
阿星一见自己先后抓住两人的子孙带,使得一人昏倒,一人投降,心中不由大爽,仰胜哈哈大笑不已!
旁观之人亦哈哈大笑着!
阿星笑罢,喝道:“你说阮阿爸一共欠了你多少钱?”
“这二百不!一百两银子!”
“阿爸!有没有错?”
胡须仔轻轻的点了点头,不敢吭声。
此时,他的心中一点也不高兴,因为,他知道阿星只是碰巧占了上风,钱多多手下养了十余名讨债打手,过了今日还是会来讨债的!
阿里想了一想,问道:“钱老板,这笔债可否再拖欠一阵子?”
“可以!可以!”
“阿爸!咱们多久可以还这笔钱?”
“这”钱多多忙道:“没关系啦!”
阿星摇头道:“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只要我们有钱,一定会还,绝对不会赖账的!”
“今日实因你们太过份了,我才会出手,若有过份之处,尚请你们多原谅,阿爸,说个还钱的期限吧!”
胡须仔暗骂在心,却不敢形于色,只是呐呐说不出话来!
阿星心知阿爸根本还不出这笔钱,沉思一下,却仍无计可施,便朝众人问道:
“朱大叔、牛大叔你们有没有好主张?”
老朱抓抓头发,想不出好办法。
因为他们皆知胡须仔一屁股烂帐,那里还得出钱来,既然还不出钱,又能有什么好点子可想呢?
老牛突然叫道:“钱老板,是不是可以无息平均摊还?”
“可以,当然可以!”
钱多多受制于人,只希望先脱身,当然满口答应了!
老牛坚毅的道:“钱老板,下个月的今天,我代胡须仔还你五两银子”
老朱恍然大悟,亦叫道:“钱老板,我老朱届时也代他还你五两银子!”
钱多多苦笑道:“好!好!阿星!没事了吧!”
阿星想不到朱大叔及牛大叔慨然相助,站起身子之后,唤道:“朱大叔,牛大叔!谢谢你们!”
说着,朝他们二人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