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www.piaotian.net,最快更新五霸七雄 !
这“天魔玉女”玉娇娃一语,把司马玉娇听得神情一怔!
钱太真却抚掌笑道:“好,妙极了!妙极了!那‘天魔玉女’玉娇娃,要倒霉了!”
司马玉娇听不懂她钱大姊的话里玄机,愕然问道:“钱钱大姊,你你怎么知道玉娇娃要要倒霉呢?”钱太真笑道:“少会主请想,‘巾帼之雄’秦姑娘是当世武林中极有名的冰心铁面之人,她又深知玉娇娃的声名最狼藉,行为最无耻,既然狭路相逢,会轻易放过她么?”秦文玉的如花娇靥,突然一红,略现愧容说道:“当时我因关怀柳延昭兄,身中奇毒,独闯龙潭,急于来此应援,而那妖姬的扈从又众,遂未多管闲事,引起风波”
钱太真“哦”了一声道:“玉娇娃居然还扈从甚众么?”
萧克英一旁接口笑道:“那位妖姬具有倾城姿色,自封为‘天魔门主’,宫装云裳地,坐在一台‘天魔怪轿’之中,前四后四,八名侍婢,连抬轿之夫,都非俗士,全是一些武林中素行不端,希冀颜色,而颇有凶名的下流胚子!”秦文玉秀眉轩处,突腾杀气地,冷“哼”一声道:“当时,我心急赶路,未加理会,回去若再重逢”
话方至此,司马玉娇突向秦文玉抱拳一揖,陪笑说道:“秦姑娘手下留情!”
秦文五想不到司马玉娇会代玉娇娃求情,不禁大为惊诧,愕然问道:“司马少会主,你既明正邪顺逆,怎会代这淫娃荡妇求情?难道也”
这下面一切“难道也是个好色之徙”终被她有点不好意思,勉强煞住。
司马玉娇有苦难言,满脸飞红地,苦笑说道:“秦姑娘请相信我决非好色之徙,你此去‘秦皇岛’,若遇柳延昭兄,向他一问,便知我苦心的了!”
秦文玉失惊道:“连你代‘天魔玉女’玉娇娃求情之事,也会与柳延昭兄有关么?”
钱太真由于已知“玉屏风”的香艳秘密,遂接口笑道:“不单也有关系,并还关系密切!”
秦文玉委实有点如坠五里雾中,茫茫然地摸不着头!
萧克英笑道:“玉姐何必为难?我们前去‘秦皇岛’的途中,未必会再与玉娇娃相逢?即令相逢,而她更行为恶劣,使你看不顺眼时,也不妨稍加敬戒,只要略留寸分,就不负司马少会主的雅意了!”
秦文玉点了点头,向钱太真、司马玉娇略一抱拳,身形电闪,便与萧克英双双隐去。
司马玉娇目送她们的身形渐隐,满面都是惆怅神色!
钱太真笑道:“玉妹惆怅,秦文玉天人姿色,柳延昭何福修来?他身外这座‘玉屏风’,果然全属无瑕美玉!”
司马玉娇突然幽幽的一叹,以极低极低的语音,一字一字,缓缓说道:“但愿无瑕”
钱太真立即领会“哦”了一声,轩眉笑道:“玉妹这‘但愿无瑕’四字,是为‘天魔玉女’玉娇娃而发。
司马玉娇颔首叹道:“正是,根据我所闻柳延昭口中之言,在‘玉屏风’的‘三块玉’中,与秦文玉只是气机吸引,心意微通,彼此尚未定情,与我则是被硬打鸭子上架,只有‘天魔玉女’玉娇娃,才使他魂牵梦莹,相思欲绝”
钱太真听她说至此处,不禁为之失笑,摇头叹道:“玉妹,世间男子,惯会巧语花言,以一张甜嘴,骗得许多痴情姐妹,委身相爱,而死心塌地,但其实,他们的口中之语,却未必便是心中之声”
司马玉娇叹道:“钱大姐这见世之语,只是一般男人通病,柳延昭却决非寻常,他是个豪诚君子,内外如一”
钱太真以一种异样眼光,向司马玉娇看了一眼,接口笑道:“想不到,想不到啊!柳延昭在玉妹的印象中,居然这等好法”
司马玉娇玉颊上飞起两片赧然红霞,但因与钱太真已无话不谈,遂讪讪一笑,轩眉说道:“钱大姐,司马玉娇一向目高于顶,眼中何曾有人?柳延昭并非具备出群人品,绝世气质,我会对他作那等牺牲,不顾一切地,下此决断么?”
钱太真听得连连点头,但目光一转,却又惑然说道:“我深信玉妹必能慧眼识人,但你既信得过柳延昭,却又为何信不过他最挂在嘴边,表示爱慕、敬服、思念的玉娇娃呢!”
司马玉娇苦笑道:“钱大姐难道不会听出秦文玉对于所遇的‘天魔玉女’,颇有不屑之词,‘巾帼之雄’不是俗眼,莫非她掌握有玉娇娃的什么行为不羁把柄,否则”
钱太真摇头道:“人言难信,众口烁金,我们必须目睹事实后,再作论断,才会毫无偏颇,绝对公正!”
司马玉娇一拂所着白色儒衫的大袖,目注钱太真道:“钱大姐,裙钗身份既明,我想从此后便改着女装好么?”
钱太真先是点了点头,突又摇了摇头,含笑说道:“我赞成玉妹还诸本来,但不妨缓上数日,我要利用你这风度翩翩‘西贝少会主’,作块试金石呢!”司马玉娇一怔道:“试金石?钱大姐要试谁?”
钱太真笑道:“玉妹没听秦文玉说那‘天玉魔女’玉娃娇坐在一乘‘天魔怪轿’内,连抬轿轿夫,都是些自甘贡献劳力,低落身份,希冀颜色的下流胚么?有你这样一位足以妒煞潘安,气煞卫圭,风流绝世的西贝佳公子,应该试得出那玉娇娃是否别有用心,装疯卖傻?抑或当真放荡不羁,没有资格列入‘玉屏风’,作那白璧之玷!”
司马玉娇皱眉道:“钱大姐要我怎么试法?请安排得自然一些,最好还是莫落痕迹,免我日后为难”
钱太真说道:“免你为难?玉妹也会经沧海难为水了,难道还放不开么?”司马玉娇双颊上堆满红留地,苦笑一声,点头说道:“对于这等事儿,我确实放不太开,何况若是作得过份,将来可能对柳延昭兄,难以交代!”
钱太真向司马玉娇递过一瞥会意眼色,嫣然笑道:“玉妹一片苦心,重点在后!但你要相信你钱大姊的谋略才能,我的安排,必然面面俱到,不会使‘玉屏风’上,现出裂痕,令你对‘玉屏风’主人——你的柳延昭兄,有所尴尬!”
好,司马玉娇果然对钱大军师的信心甚强,不尴尬了。
但另有一人却尴尬已极!尴尬之人是谁?
就是那位使柳延昭为她魂牵梦萦,钱太真、司马玉娇则是欲对她蓄意试探,声势煊赫,扈徒甚众,正出关来到“小兴安岭”投奔“尊天会”的“天魔玉女”玉娇娃
古道斜阳,天魔怪轿!
有大轿,有小轿、有软轿为什么要叫“怪轿”?
“怪”的条件多了,轿的形式怪,轿的质料怪,抬轿的人怪,坐轿的人更怪!
严格说来,道不是辊子,还应该是间架在八根教丈长短巨藤抬杠之上的怪屋!
屋子广约丈许方圆,有顶,却没有墙,四周都以垂珠为廉,藤杠颤动之间,珠帘抖处,时有青光外况!
屋内,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根支挡遮蔽风雨日光——屋顶——的圆柱,和一张绝大极厚,看去级为舒适的龙须软榻。
榻上,只有一个人
人的身上,只有一件衣,其实,这不能叫衣,因为它不是外衣,也不是内衣,只是一袭极簿极簿,近于完全透明的粉红轻纱而已。
人,常然绝美,涂朱则太赤,施粉则太白,修短适中,秽纤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秋水为神玉为骨,英蓉若而柳如眉
总之,-个女人能有多美,这“天魔怪轿”中人,就有多美
其中有尤物,撩人多青光!
于是,前后轿夫的苦乐不同,必然互争“地位”
前面的,只有劳力贡献,是个“苦差事”!
后面的,藤杠微颤,珠廉抖动,眼皮供养,领略“青光”是个“好差事”!
“好差事”与“苦差事”之间,自然要争,而争“差”
条件,无非一钱二力三人才
经过长途淘汰竞争,后面的轿夫,全成了清一色的武功坚实,人材潇酒,并有相当资财地位的江湖豪杰!
偶然间,也会有后面的轿夫,被召入“怪轿”之中,但这种遭遇,却不是艳福,而是大祸。
因为轿夫人轿后,意料中必将藤杠更显,青光更甚,但事实却非如此,反而静悄悄地决无丝毫动作,或丝毫声息发生,只约莫于半个时辰后,从轿中掷出一具苍白枯干的尸体而已!
天正黄昏
这时,正有一个精壮轿夫,从轿后被召人那乘“天魔怪轿”
先是珠帘微启,一名黄衣侍女,彷佛聆听什么传音指示,向“天魔怪轿”躬身倾耳
跟着,她便向轿后朗声说道:“门主有令,传新投第三号弟子‘玉狮’周寿,入轿献身!”
原来这位“天魔玉女”玉娇娃,业已更上层楼,成了“天魔门”的门主。
那周寿号称“玉狮”可见相当中轻俊俏,也相当骁勇雄健!
他因见新投第一号弟子和第二号弟子,于奉召人轿后,均变成干枯尸体,惨被掷出,如今又轮到自己,不由略一沉悚!
那黄衣侍女向他投射过两道微带绿色的异样目光,沉声喝道:“周寿,这是门主对你的殊宠深胡恩,难道你竟敢抗命?”
她那绿色目光,似具迷神魔力,加上周意本人又是个贪花好色的轻簿儿郎,想起“天魔怪轿”之中的活色生香,竟毫不抗拒地,纵身一跃,投入那业已吞噬过两名健壮汉于的神秘珠帘之内。
呼呼呼
周寿人矫末久,仍和前两人一样,他身上的内外衣裳,都从轿中飞了出来!
袒踢棵里,男女相对,照理说来,不会有什么好事?
但抬矫藤杠,未见加强顿动,又不像是有甚天体双双,愿变倒凤的淫邪举措。
难道这“玉狮”周寿,还能强过“乾坤圣手四海游龙”柳延昭,具有坐坏不乱的超人定力?
就在前面的矫夫,有点心跳,后面的轿夫无不疵涎之际一声冷笑从路旁林中传出,有人冷然叱道:“是什么淫邪之辈,敢假冒‘天魔玉女’玉娇娃的名号,替我现现原形!”人随话出,一个蒙面黑衣人,从林中高树上,飞身扑下!
但他不是直接扑向那“天魔怪轿”只是斜掠而过,并顺手抓了一把。
这种方式,使娇外八名黄衣侍女,纷纷拔剑拦截的动作,都落了空。
黄衣侍女们落空,黑衣人却未落空,他那一抓,是内家“大力金刚手”竟把“天魔怪轿”的轿项,以及四外珠帘,一齐揭去抛落!
好,这一来,轿中的神秘情状,立即公开无隐!
“天魔玉女”玉娇娃仍披着那袭粉红色的轻纱,跨骑在裸无寸缕的“玉狮”周寿身上,似乎业已合体,只是毫无动作。
但她手中却有一根细长晶管,插入周寿咽喉,晶管中并有鲜红色的液体流动,好似正在吸血!
黑衣蒙面人一眼瞥见“咦”了一声,一面提气使身形徐徐落地,一面喝道:“‘玄牝夺精,晶管吸血’,由这种世间少见的狠毒害人方式之上,我已猜出你这万恶妖妇来历”
“天魔玉女”玉娇娃见轿顶被揭,秘密被泄,遂索性一声脆笑,玉足一钓一踢,踢得业已血竭精枯变作尸体的“玉狮”周寿,从她胯下飞出,向那身形刚刚落地的黑衣蒙面人打去!
黑衣蒙面人略一扬手,周寿尸体便在距他数尺外,被震得凌空坠落!
“天魔玉女”玉娇娃见对方所用手法,口中也微“噫”
一声,神情似觉惊愣。
正在此时,林中忽然又起歌声,有个微带苍老的女子口音在唱:“黄金好,黄金少,美玉珍珠无价宝!世人谁不想横财?只恨横财难得到!半丝半缕莫轻抛,一文一钱辛苦找,别人乱花我不花,日积月累钱多了!钱多好,钱多好,钱多妙,钱多好处真不少,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的王八当活宝”
那蒙面黑衣人一闻林内歌声,便向“天魔玉女”玉娇娃苦笑说道:“算你这妖妇的运数未终,我的大对头来了,我必须先把她好好安顿一下”
他是一面说话,一面向后纵身,等到说话说完了,人已隐人林内,似是追向那“黄金好,黄金少”的作歌人而去
“天魔玉女”玉娇娃并未追踪,她凝望蒙面黑衣人的背影,眉峰略蹙,稍微迟疑之下,转过身形,不禁脸色微变!
原来那八名黄衣侍女,虽仍恭立原地?但那些一路投效的男性弟子,却均悄悄溜人深林,逃得一个不剩。
这也难怪,接连三人死亡,又眼见“玉狮”周寿惨被吸血情状,他们的那场邪梦,已被吓醒,那颗色胆,已被吓破!
玉娇娃轻轻叹了一口气儿,向为首的一名黄衣侍女叫道:“兰儿,衣来!”眼前已没有男人,她委实不必再那样意存勾引状,展示自己的美妙胴体。事有凑巧,正在兰儿伺候玉娇娃,穿好一袭淡黄色的锦绣云裳之际,两条娇健婀娜人影,从山道上飞驰而至。来人正是从“九回谷”口转来,意欲出关驰赴秦皇岛,寻觅柳廷昭踪迹的秦文玉和萧克英。秦文玉心急寻找柳延昭,本不愿多生闲事,但看见那八名资衣侍女,觉得有点眼熟,又发现被掀在一旁的“天魔怪轿”轿项,遂略为止步。目光一扫,向那被黄衣侍女所拥,显然身份不同的玉娇娃问道:“尊驾是不是‘天魔玉女’玉娇娃?”抑或其他原故?竟对她毫无好感地“哼”了一声,冷冷说道:“我玉娇娃与尊驾素昧生平,何劳动问?”秦文玉生平真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冷冰冰,硬板板的钉子,气得柳眉一挑,正待发话,萧克英已在旁说道:“你这人怎么如此无应,好似不通人性?若非刚刚有人为你求情,恐怕在我秦大姐铁面冰心之下
这位“妙姹金刚”的话犹未了,玉娇娃使“咦”了一声,诧声问道:“求情?谁会为我求情?我又为什么要求情呃?”萧克英道:“为你求情的人,是‘尊天会’的少会主司马玉人”
玉娇娃一双荡意撩人的妙目之中‘神光一关.扬眉又道:“原来是他,但不知他是为了何事,替我求情?”萧克英向那已被蒙面黑衣人毁去的“天魔怪轿”看了一眼,冷然答道:“玉姑娘在这‘天魔怪轿’之中,袒裼裸裎,行为过度放浪,有失女性光采!我秦大姐号称‘巾帼之雄’,平素嫉恶如仇假如不是司马少会主一再求情,多半会给你相常霉诫!”玉娇娃听得秀眉连轩,向秦文玉仔细看了两眼道:“这位就是名满江湖,位列‘七雄’之一的一秦文玉姑娘?”
碰了钉子,蹩了一肚子气的秦文玉,直到现在,才有机会把那枚“钉子”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她也像玉娇娃适才那样“哼”了一声,冷冷说道:“何劳动问?”
玉娇娃笑了一笑,竟不以为忤地,向萧克英笑道:“司马少会主为我求情,虽是一番好意,但玉娇娃却不想接受。”萧克英讶然道:“你不接受?”
玉娇挂从目中流露出一种高傲神色。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我有些‘不点不流泪’的蜡烛脾气,和‘不敲不出肉’的核桃性格,生平放浪形骸,我行我素,从未受过教训,也从不服人,颇望秦姑娘能以她的绝艺神功,好好对我惩诫惩城!”秦文玉真想不到这“天魔玉女”玉娇娃,竟向自己叫阵?不禁气得双眉一剔,伸手便抄剑柄!萧克英知晓一战难免,更深悉秦文玉的“森罗九剑”太快太凶,是有名的无情阎王帖子,遂咳嗽一声,含笑说道:“双方切磋不妨,既无深仇,秦大姊何必故剑?”秦文玉晓得萧克英这是提醒自己,在“九回谷”口分别之际,司马玉人骨请自己对玉娇挂手下留情,还向她略一点头,目注玉娇娃道:“玉姑娘与‘四海游龙乾坤圣手’柳延昭有旧?”
玉娇娃摇了摇头,淡淡答道:“不相识,我只听说过当代武林之中,有这么一号人物!”这“不相识”三字,着实把秦文玉听得一怔?
因为当时曾问起司马玉娇为何对玉娇娃关切求情?司马玉娇的答案是见了柳延昭后,向他一问便知苦心!依此推测,玉娇挂与柳延昭不是好友也是至交才对,怎会在她口中说出“不相识”三字?玉娇挂见秦文玉满面诧异神色,遂笑了笑又道:“秦姑娘不必皆我是否认识谁?或与谁有甚关系?你尽管赐教,并尽管加以惩诚就是,因为玉娇娃久闻‘巾帼之雄”盛誉,早怀讨教之心,好容易今日在这关外‘小兴安岭’,才彼此狭路相逢,你便放得过我,我也未必肯放过你呢!”
秦文玉见对方狂成这副样儿,反倒收起轻视之心,解下了所佩长剑
玉娇娃点头笑道:“对,应该拔剑,我久阅江湖中所听歌谣:‘巾帼之雄,意气犹龙,蛾尼如月,铣剑如风。”秦文玉摇头道:“不对,我不是拔剑,而是卸剑!不投剑之故,是尊重司马玉人之请,对你不为已甚,手下留情,卸剑之故,则是看出你颇有几分斤两,彼此棋逢敌手,值得我郑重一搏!”玉娇娃一向神情傲慢,如今却对秦文玉抱拳恭身,深深施了一砭,满面含笑地,轩眉说道:“多谢”秦文玉还了一礼,笑道:“玉姑娘这击‘多谢’,不是谢我不肯擦剑的手下留情,而是谢我不加轻视,把你看成旗鼓相当的好对手”玉娇挂长叹一声道:“秦姑娘,不是玉娇娃夸句海口,自出道来,尚未逢过劲敌,也未遇过知音,谁知今日竟在你的身上,可以两酬素愿!”秦文玉道:“除了兵刃以外,我们是斗拳掌?还是较玄功呢?”
玉娇娃笑道:“在江湖中,朋友固然难交,对手亦很难遇,我们今天不妨斗个痛快,就拳掌玄功两下锅吧!”
秦文玉道:“好个‘拳掌玄功两下锅’,在拳掌方面,也不必斗个无了无休,假如斗满百招,仍未分出胜负,便算平手如何?”
玉娇娃点头说道:“好,玉娇娃抛矿引玉,请秦故娘接我几招‘天魔无影手’吧!”
话完,招发,五指微伸,一掌轻拍,去势虽极缓,但却含藏了无穷玄奥变化!
秦文玉深知“天魔无影手”是“天魔”一派的不博秘学,那敢丝毫怠慢?但也不愿一开始便即闪避,通用了一招师门绝艺“太清幻指”飞迎而出。
“天魔无影手”初发极慢,但在距离秦文玉胸前尺许之处,却突然变快,并决得迅捷无伦的,似乎幻出了千百掌影。
幻影千百,也就是等于无影,根本令人不知它真正的攻击部位,这也正是“天魔无影手”的精义所在!
在“天魔无影手”幻影千百之际,每片掌影之前,好像都虚迎着一根秦文玉的纤纤玉指!
但等魔掌幻影齐消,力聚五指,拍向秦文玉左膝之际,却仍被这“巾帼之雄”算准对方的真正攻声路线,而作有效防范,双方硬碰硬地,对了一掌!
漫空幻影时,好看煞人
双掌硬对时,声势惊人
“砰”然巨响,这是两股内家是气汇合时,所生的爆震声息!
狂飙四卷之下,尘土蔽空,在秦文玉玉娇娃周围的土地,都彷佛突然低了寸许?
甚至于有几根较小较脆的树木,都为之“骇”然断折!
但当事人双方,却均岸立如山,足下未曾丝毫晃动,只是所着淡黄云袋,和雪白长衣,起了一阵轻轻飘动而已!
萧克英因深知秦文玉乃当代年轻女英豪无双之高手,以实力获得“巾个之雄”尊号,故而有点认为她的秦大姐过于看重对方,要想门败这“天魔玉女”玉娇娃,那里用得着百招之数?
但看了这第一招,顾然是考验对方所学的全力拼搏杀着,才使萧克英深深吃了一惊,感到邪魔猖獗,世到方殷“色煞”在“七煞”之中,还不算顶尖人物,已具有能与秦文玉相抗衡,而不见逊色的罕世高手!
就在萧克英吃惊暗叹之际,场中人影已无!不是秦文玉与玉娇娃双双离去而是她们互争先机,谁也不愿落居后手,彼此以决制快,发招如风,幻成了一道白色飞虹,和一园淡黄光影!
眼力稍差之人,只看见一团白光和一团黄光,在互相纠缠,乍分乍合,并有点头晕目眩,但萧克英毕竟具有一流身手,她还看得出秦文玉与玉娇娃之间的攻守招式!
越是看得出,便越是惊心,她在召开“金刚大会”想争“妙姹霸天”之际,还自视颇高,心担万丈,如今屡遇高人,已见世面,知道即以场中动手双方而贡,不论是“巾帼之雄”秦文玉,或“天魔玉女”玉娇娃,都至少要比自己高明,强上二至三成功力!
电漩黄光先敛,飞动白虹亦停,玉娇娃目注秦文玉,含笑问道:“秦姑娘,是不是恰好已到百招?”
秦文奉神色凝重的默了点头,看看对方,缓缓答道:“不错,玉姑娘使得好纯熟,好具威力的‘天魔无影手’,拳掌一阵,既告成和,我们不妨在玄功较量之上,应该各尽全力,好分个输赢强弱”
秦文玉话方至此,远处山林之中,好像隐隐传来一种凄凄鬼哭之声!
玉娇娃闻声之下,脸色突然微起变化,向秦文玉拱手笑道:“秦姑娘,我有一事请求”
秦文玉道:“玉姑娘有甚话儿,尽管请认,莫非你另有急事,故想把我们之间的第二阵,延期举行?”
这位“巾帼之雄”果然反应敏捷,绝项聪明,把对方心思,猜个正着!玉娇娃笑道:“秦姑娘知不知道‘黑白天尊’司马霖,于五五端阳,在‘小兴安岭’内,召开举世群雄,无不毕集的‘尊天大会’!”
秦文玉点头道:“我知道,‘尊天会’的少会主司马玉人,已在‘伏牛山金刚会’上,向与会群豪,提出口头邀清!”玉娇娃道:“我们的玄功一战,延到‘尊天会’上,当着举世豪雄,再分胜负如何?”案文玉想了一想,神色毅然地点头答尤道:“好,只要秦文玉败在玉姑娘手下,当场便以‘巾帼之雄’的称号转让!”
玉娇娃笑道:“‘巾帼之雄’,虽属尊号,但我这‘色煞’,或‘天魔王女’,却非佳名,定然不当尊意,拿不出来作赌注呢!”
秦文玉摇手道:“这不是赌注,因为我若败在‘巾帼’之手,自然无颜称‘雄’,那里还好意思再保有什么‘巾帼之雄’尊号?”
玉娇娃想了一想,摇头说道:“此时我还真想不出什么能与秦姑娘所提,份量相若的恰当赌注吧?且等‘尊天会’上,再度相逢,彼此当面研究便了”
秦文玉知道此女相当心高傲,不肯接受便宜,遂把玉手一伸,向玉娇娃扬眉说道:“好,他日之事,他日再说,刚才那阵鬼哭之声,似是相邀暗号,玉姑娘你就请吧”
玉娇娃向秦文玉既萧克英,又深深看了两眼,便略一挥手,率领她那些侍女,走向鬼哭声息传来之处。
萧克英见对方已去,遂缓步走过,含笑说道:“这玉娇娃使得好凌厉的‘天魔无影手’,幸亏玉姐的‘太清幻指’,妙化无方,恰和她铢两悉称,倘若换了我的笨拙庄稼把式,恐怕就要吃不消兜着走了厂秦文玉苦笑一声,目注云空,似乎有点惘惘出神!
萧克英笑道:“玉姐出什么神?我们快去‘秦皇岛’吧”
秦文玉收回她那凝视云空的惘惘目光,摇头一叹道:“萧大妹,我不想去‘秦皇岛’了”
这种答话,使萧克英大感意外的诧然闻.道:“玉姊,你是女中豪杰,从不矫情掩饰,难道你不想见柳大哥了?
?”
秦文玉苦笑道:“我常然想见柳延昭,就等于萧大妹想见焦良一样,但问题在于我们想见他们的主旨何在?是帮助他们创造一番英雄来梁?还只是彼此谈情说爱呢?”
萧克英也是相当洒脱的女中丈夫,何况又别无外人在侧,遂毫不思索地,正色接口答道:“前是公话,后是私情,两者之音,并有深切连栩关系,但若就利害分析,当然是前者重于后者!”秦文天道:“群魔乱办,世判方股,‘七煞’中‘色煞’已然如此,其他‘六煞’定非等闲人物!我们过逝,人微单薄太多,典不要暂撇私情,利用如今至‘曾天大会’的这段时间,好好地充实充实自己平”
萧克英恍然道:“玉姊是想不去‘秦皇鸟’,改去‘崂山’见师?”
秦文玉颔首道:“我师传虽叫我两百日后再去,但我认为时机道切,不妨前去陈述武林局势,请恩师早日开关,并求老人家赐点特别传授!”萧克英笑道:“玉姊是不是要我跟你前去,沾点光儿?”
秦文玉道:“我师傅最爱气质优秀的有为后辈,只要见着她老人家,必有相当进益,但我绝不勉强,是去‘秦皇岛?’抑去‘崂山’?由萧大妹自己决定!”萧克英嫣然笑道:“当然是去‘崂山’,除了为我自己捞点好处以外,也可陪陪玉姊姊,否则你这数千里的长途,就未免太寂寞了!”秦文玉叹道:“寂寞无妨,声名要紧,我与玉娇娃的拳掌之战,秋色平分,她极可能在进入‘九回谷’后,苦苦用功,我若荒嬉,则此消彼长,真难免要于‘尊天大会’上,把‘巾帼之雄’四字,拱手让人的了!”感叹声中,倩影飞动
她们打算去“崂山”进修,柳延昭与孟赞、焦良,则去“秦皇岛”深造!能否达到目的?以及深造进修的成就如何?均须搁一搁了,因为“九回谷”中怪事迭生,有看不完的热闹场面!首先是钱太真向司马霖告别,要作远行,理由是她有桩怪癖,每个月必须进入她所居积的“宝库”一次,摩挲金银,并躺在翠枕玉床上,甜睡一觉过过“财煞”瘾儿,否则,她便会懒洋洋地,无精打彩,一切都提不起劲司马霖对这位优秀军师,倚卑方殷,何况“七煞”纷来,事变亦多,正值用人之际,怎肯任她走去?他告诉钱太真“尊天大会”的宝库以内,也有翠枕玉床,珍物更不计其数,只要她“财煞”瘾儿一犯,可以随时进入,大过其瘾,何必要远行千里之外?话完,并把库门锁匙,仿造了一枚,交给钱太真掌管。
钱太真高兴万分,当然她就约了司马玉娇,一同进入宝库。
但才进宝库,闭了库门,司马玉娇便除卸了精妙装扮。
原来,这与钱太真同来的,不是真正的司马玉娇,而是一个瘦别枯干,彷佛营养不良的中年妇人。
这中年枯干妇人,初时脸有怒容,但在进入宝库,看了那些数不完的赤金绿玉,赵璧隋珠之后却变成满面笑容,向钱太真点头道:“好,你真有办法,上次说有一座上古宝库,骗我前去观光,却差点把我生葬在只有几个陈死人,烂棺材的古墓之内”
钱太真陪着笑脸,抱起双拳,深深一揖说道:“钱大姊,请多多包含,这次我不是陪你进入真正宝库了么?”
中年枯干妇人伸手取起一粒比核桃还大的“火齐珠”
来,一面摩挲,一面点点头笑道:“这地方确实不错,东西也比我所收藏的,要多出十来倍,假如可以让我住一年,摩挲赏鉴地过足瘾儿,我便不管闲事,甘心把‘吝啬夫人’钱太真七字,借给你用,让你在这‘尊天会’内,安安稳稳地当军师了!”
怪不得钱太真称这中年枯干妇人为“钱大姊”原来她才是真正“七煞”中的“财煞”“吝啬夫人”钱太真,而先来那位业已表现才华,深获司马霖宠敬,曾为“军师”的钱太真,却是位冒牌货色。
假钱太真闻言,向真钱太真陪笑道:“钱大姊,慢说你尽管在此长住,倘若发现什么你自己那座宝库中的所无之物,心生喜爱,也尽管携走就是。”
真钱太真大喜道:“那太妙了,这宝库中可有供我寝食’用物?”
假钱太真答道:“饮食之物,我会每日送来,至于钱大姊最爱睡的翠枕玉床,库中现有,并比你以前所享用的,更精美呢!”
她一面说话,一面引领真钱太真走向一座翡翠为枕,珊瑚为架的白玉床前
真钱太真瞥见床前不远,站立着四个木雕侍女,每人手中,捧着一具金盘,盘中盛的,全是些罕世珍宝,不禁对第一个略加摩挲,并用鼻嗅了一嗅,啧啧赞道:“这几具雕像,都是以整块上好檀木所制,雕功并栩栩若生,真亏司马霖是怎样弄来得的?”
假钱太真似乎不愿真钱太真多赏鉴这几具木雕,遂指着那张五床笑道:“钱大姐,你是识货之人,请来看看这张玉床,不但大而无瑕,并还冬暖夏凉,是玉中极晶的‘温凉玉’呢!
真钱太真向床上细看两眼,并伸手一摸,点了点头笑道:“不错床是温凉美玉,架是上好的珊瑚,枕是极晶翡翠,睡上去足以令人消魂!”
假钱太真道:“钱大姐既然中意,何妨小卧片刻,试上一试,我去弄些酒莱送来。”
真钱太真突从她那由于营养不良,以致干枯得超过年龄的双颊之上,泛起一丝奇异笑容,把两道目光,盯在假钱太真脸上,缓缓问道:“你把酒莱送来之时,我还能不能够享用?”
假钱太真诧然问道:“钱大姐此语何意?”
真钱太真嘴角微扬,哂然说道:“你既知我识货,便不应该再耍这种花样,大凡上好珠玉,沾不得丝毫秽物,否则,明眼人一看便知,架是珊瑚,榻是美玉,确实丝毫不错,但翡翠枕上,却色泽微黯,是不是在上面涂了一层令人一枕消魂的特殊毒质?”
假钱太真苦笑道:“钱大姐,你太多疑了”
真钱太真冷笑道:“我已经上过你一次当了,还要说我多疑”右手一伸,五指如钩地,一式“玄坛抓宝”便向假钱太真的当胸袭到!
假钱太真想不到真钱太真竟会突然出手?险煞人的,用了式极上乘的轻功“迎风飞絮”才在对方五指即将沾衣,劲力将吐未吐的一刹那间,退出数尺以外!
但真钱太真一抓才空,跟踪又扑,招式上无甚改动,名称上却有变更,口中厉声喝道:“好,你躲得过我的‘玄坛抓宝’,便再躲躲我的‘财神要钱’和‘棺材伸手’,反正我已把你当作弓黄金白银,珍珠美玉,非把你抓到手内不可!”所抓部位,虽然全在心窝,但威势却一招比一招凌厉,尤其那招“棺材伸手”具有极强吸力,好像是凝有“大接引神功”模样。假钱太真知道自己一落后手,已失先机,照这样下去,宝库地方又小,迟早非被真钱太真抓上不可!毕竟她冰雪聪明,是个“军师”材料,在万分窘迫之下,居然计上心来假钱太真顺手抓起身边一方至少也要值上两三万银子的无瑕玉玺,向真钱太真迎面掷了过去。真钱太真号副其实,是位真正的“吝啬夫人”她连对自己丈夫,都吝啬得不予滋补,使其痨疾嬴弱而死,又怎忍心听任这方已极喜爱的玉玺,当面摔得粉碎?故而,她顾不得再抓假钱太真,一伸双手便把飞掷而来的那方无瑕玉玺接住。玉玺刚刚人手,真钱太真便觉脊后微凉,跟着全身一酸一麻,顿告不能转动!假钱太真见状,透了一口气儿,面含微笑叫道:“玉妹,真幸亏我布下你这着间棋,否则,事一闹开,我这冒牌假货的身份,必然被拆穿,那里还好意思再当军师?只好独善其
身,夹着尾巴,悄悄滚蛋,不能再身在曹营心在汉,明襄魑魅暗降魔的,设法去维持你与柳延昭等的那座‘玉屏风’了!”
第四具檀木所雕的手捧金盘侍女,突然活动起来,放下金盘,脱去伪装,现出司马玉娇的窈窕身影!
这位“尊天会”的少会主,如今是着女装,向钱太真娇笑说道:“钱大姐,你可不能悄悄溜走的,‘尊天大会’可能提前召开,万心玄等,群邪虎视眈眈,我可不知怎样应付,连半步都离不开你呢!”
假钱太真苦笑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甘心不竟全功,但既要维持我这冒牌货色身份,却把这位货真价实的‘吝啬夫人’,怎样加以处置?”
司马玉娇目中微生杀气,向假钱太真看了一眼,转对假钱太真问道:“钱大姐,我对这‘吝啬夫人’的索行不详,她有没有取死之道?”假钱太真知晓司马玉娇业已动了杀机,不禁眉头一皱,赶紧接口笑道:“没有,她没有大严重的取死之道,钱太真好货而不好名,贪吝而不嗜杀,除了她彷佛有点虐待她丈夫以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其他的重大恶迹?”经假钱太真这一缓颊,司马玉娇的眉间杀气,才又渐渐消失,略一寻思,向假钱太真伸手笑笑道:“钱大姐,你预先撒在翡翠枕上,沾肤生效的‘散功粉’呢,给我一点用用!”
假钱太真从怀中取出一只紫色玉瓶递过,司马玉娇遂拔开瓶塞,向真钱太真的领后头上,倾了少许。假钱太真笑道:“玉妹打算把她”
司马玉娇接口笑道:“这‘吝啬夫人’既无大恶,我不杀她,但为了不影响钱大姐的冒牌身份必须等‘尊天会’后,才可释放!”假钱太真皱眉道:“玉妹打算把她囚禁在这宝库之内么?
”
司马玉娇微颔螓首,嫣然一笑地,扬眉答道:“一来,此地隐秘,外人绝对不准进入,不许泄漏机密,二来,钱大姊请看”
语音顿处,伸手向壁角一指,含笑又复道:“那壁角有具玉棺,是我义父于辽东古墓所得,‘吝啬夫人’平日既爱眠玉榻,就让她在‘玉棺材’中,睡上几月;过足瘾儿便了!”
假钱太真方一蹙眉,司马玉娇业已知她心思,含笑又道:“钱大姊不必为她担心,那具‘玉棺材’上,共有七个气孔,不会把她闷死,我们在棺中留些饮食,每隔三日,略加补充,并替她洒些可使真气难提,四肢无力,并不能开口说话的‘散功粉’便万无一失的了!”
假钱太真既听司马玉娇这样说法,自然连速点头,不加反对,立即把那位身被人制的真正“财煞”送人玉棺。
司马玉娇盖好棺盖,把头额材尾的七个风孔通了一通,站起身子向假钱太真笑道:“钱大姊,真正的钱太真业已入棺,我对你的称呼,改是不改?”
假钱太真苦笑一声,伸手轻拍司马玉娇的香肩接道:“玉妹,钱虽假,情却真,我的身份,你日后必知,暂时为了彼此方便,还是不必”
司马玉娇听至此处,不等她往下再说,便自笑道:“这样吧,大姊既对‘玉屏风’十分爱护,何妨也算是一扇‘玉屏’,也就是‘玉屏风的姊姊’,以后,背人时,我称你‘玉姊’,当着众人面仍旧使用‘钱大姊’三字!”
假钱太真笑道:“好,好,称呼方面,一切随你,玉妹快去换上男装”
司马玉娇有些不解地,目注假钱太真,愕然问道:“要我换男装?玉姐有何差遣?”
假钱太真笑道:“我要你到‘小琼楼’宾馆之中,去看看刚刚抵达‘尊天会’总坛的‘天魔玉女’玉娇娃,利用你男装潇酒的绝世风采,探测探测这位在中途被人掀了大轿的‘天魔门主’,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变的?”
司马玉娇失惊道:“玉姐,你对‘天魔玉女’玉娇娃的身份,居然也发生了怀疑?”
假钱太真点头道:“当然发生怀疑,根据她途中行为,柳延昭除非被脂油蒙了心窍,或者生性浪漫,根本是个贪图好色之徙,否则怎会人前人后,都表示对她万分爱慕钦敬?”
这几句话儿,说得司马玉娇甚是心服,深以为然地,点头说道:“不错,若不是柳延昭兄对‘天魔玉女’玉娇娃表示一片深情,万分敬佩,我又怎会向‘巾帼之雄’秦文玉替她求情?但传言往往有误,她途中‘玄牝夺精、晶管吸血’的骇人行为,未必”
假钱太真笑道:“这个我晓得玉妹未必肯信,才要男装探险,叫你往‘小琼楼’宾馆,试上一试!”
司马玉娇双眉深蹙地,苦笑一声,望着假钱太真道:“玉姐,这种险儿,不太好探,你要我杀人遍野,流血五步,我可以毫不皱眉,但对于这种旖旎温柔的风流阵仗,却”
假钱太真失笑道:“玉妹怕什么?你是个易钗而并的银样蜡枪头,最多只与对方假凤虚凰,又不可能真个销魂,颠鸾倒凤,难道还怕她也对你来个‘玄牝夺精’不成?”
司马玉娇满面通红地“嗯”了一声,撒娇说道:“玉姐,我我确实弄不惯这种花样,至少,你你也得为我打个接应!”假钱太真点头道:“好,玉妹明入‘小琼楼’,我则暗窥春色,在你万一有所尴尬,应付不来之际,即出面替你解围就是。”
假钱太真既然这样说法,司马玉娇怎好再推。
她只好一面转回自己居处,改换男装,一面在途中叹口气儿,心内暗道:“‘吝啬夫人’钱太真,已有真假之别,倘若‘天魔玉女’玉娇娃,也闹双包,出了冒牌货色,真正热闹煞人,我更纳闷,这位神通广大,借用‘财煞’身份,对我关爱颇深的玉姊姊,究竟是什么来路?
“小琼楼”这是相当精美的一座宾馆,位置在司马玉娇所居的“揽翠阁”和万心玄静居用功的“小玲珑”馆之间。
潇洒缓步的司马玉娇,才到“小琼楼”那些站在楼下,玉娇娃的黄衣侍女,已向楼上高声禀道:“启禀门主,司马少会主到。”
玉娇娃虽然自称为“天魔门”的门主,但到了“尊天会”的“九回谷”总坛,总是客位,司马玉娇以“少会主”
的身份,前来探看,她应设立即下楼迎接才对。
谁知楼下侍女业已高声传报,那“小琼楼”上,仍然绣户紧闭,寂无反应。
司马玉娇的双眉方挑,为首的一名黄衣侍女,业已躬身陪笑说道:“我家门主,正入定静参‘天魔玄功’,以致失迎,少会主莫加怪罪!”
司马玉娇身为主人,自然不便怪责客人失礼,只得微微一笑,向那侍女摆了摆手,淡淡说道:“始娘不必再惊扰玉门主,我只是前来看看供应方面,可有欠过失礼之处?以及这‘小琼搂’,适不适合而已!”
话方至此“小琼楼”上的绣户一开,珠廉忽卷,走出了那位烟视媚行,风情万种的“天魔玉女”玉娇娃来,向司马玉娇含笑叫道:“少会主,上楼小坐,贵会不单一切供应,上好无缺,这‘小琼楼’更四周青翠,一面临泉,水色风光,清人襟抱,委实是处绝佳所在,这对我玉娇娃来言,太优厚了!”
换在平时,司马玉娇对于这等眼波摄魄,眉浯勾魂,搔首弄姿的淫娃荡妇,必然心生厌恶,避之犹恐不及!
但如今一来受了假钱太真指挥,有心观察玉娇娃的情况,二来也着实心有不服,想看看为何这样一位妖姬型的尤物,竟能使柳延昭刻骨铭心,神魂颠倒?
故而,她一闻玉娇娃发话邀请,便即举步登楼,并含笑说道:“玉姑娘以一门门主之尊,不辞远路,光降此间,委实令‘九回谷’蓬毕生辉,我所居‘揽翠阁’就在右侧不远,玉姑娘有甚事儿请派遣贵门下通知一声,我会命执事诸人,立刻照办”
客气话儿说完,人已走到楼上,目光注处,不由微觉一怔!因为如今是作刘桢平视,司马玉娇竟发现玉娇娃左鬓之间的鬓发微乱。若照楼下的黄衣侍女说法,玉娇娃是在入定、静参“天魔玄功”理应心专神凝,怎会这等鬓乱神媚,倒像是又在施展什么“玄牝夺精”手段,在和人狂参什么欢喜禅儿光景?玉娇娃是玲珑剔透之人,一见司马玉娇的微怔神情,以及她目光所注之处,便已有了觉察。她右手分廉肃客,左手却就把鬓间乱发,稍微整了一整。
司马玉娇既动疑念,自然越发要进入“小琼楼”中,看上一看。
但楼上正间,乃是落室,卧房在客室之后,其中是否有春光?自难令司马玉娇隔着墙壁,看出蹊跷。
司马玉娇又不便一上楼便欲搜人卧房,只好在客室坐下,含笑说道:“玉姑娘,‘天魔门’创立宗派至今,为时不少了吧?”玉娇娃边自为司马玉娇斟奉香茗,边自答道:“并不太久,只有一百余年的光景,我是第七代的门主。”
司马玉娇道:“江湖传言,‘天魔门’功行奥秘,一向单传”
王娇娃接口笑道:“奥秘两字,殊不敢当,本门武功只可以说是别有心法,另有蹊跷而已,但单传却属实情,譬如这一代中,虽另有一位同门,使因她行为乖异,背弃传统,已被革出门户!”
司马玉娇“哦”了一声,目注玉娇娃,扬眉问道:“这位同门是谁?”
玉娇娃苦笑一声,以一种惆怅神色,摇头说道:“被革出门户,是极大羞辱,也是极大痛苦之事,我不愿再公开她的姓名,希望这位同门尚有回头悔过机会!”
人家既然如此措词,司马玉娇自然不便再复追问。
这时,玉娇娃目光如波地,盯在司马玉娇脸上问道:“司马少会主,你与号称‘巾帼之雄’的秦文玉姑娘,有相当厚的交谊么?”
司马玉娇神色一动,向玉娇娃眉头微轩笑道:“玉姑娘何以问此,莫非‘巾帼之雄’秦文玉曾与你路过,双方交了朋友么?”
玉娇娃道:“交是交了,但不是交了朋友,而是交手斗了一阵!”司马玉娇道:“萍水相逢,为何争斗?你们两位都是当世武林中,拔尖儿的巾帼奇英,交手的胜负如何?多半会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八两半斤,难分轩轾吧?”
玉娇娃对于争斗原因,避而不提,对于争斗结果,则点头说道:“我们约斗拳掌玄功两阵,由于拳掌一阵,确如少会主所料,斗得铢两悉称,秋色平分,遂双方之意,把玄功一阵,留到尊天大会同决,当着举世群豪,再决胜负!”
司马玉娇方自“唉”了一声,玉娇娃又对她笑道:“但秦文玉会说司马少会主曾在她面前,为我美言,我未免有点受宠若惊,想不透司马少会主与我素昧生平,怎会”
司马玉娇接口道:“秦文玉因看不惯玉姑娘‘天魔怪轿’所摆排场,曾有欲加挑衅之言,我一来久闻玉姑娘芳名,二来‘酒、色、财、气、天、地、人’七煞,全是本会所礼邀贵宾,自然想排难解纷,化解掉一场无谓争斗!”
玉娇娃闻言,含笑说道:“多谢司马少会主”
司马玉娇不等玉娇娃再拄下说,便乘机笑道:“玉姑娘,我有一位江湖友好,大概与你的交情不薄?”
玉娇娃道:“是那一位?”
司马玉娇说道:“就是新近才在武林中,以一身绝艺,崭露头角,卓然成名,获得‘四梅游龙乾坤圣手’美号的柳延昭兄。”
玉娇娃神情一愕,向司马玉娇摇了摇头,含笑说道:“司马少会主,你猜错了,我对‘四海游龙乾坤圣手’之号,暨‘柳延昭’之名,还是第一次在你口中听到,以前是从未闻及的呢”
司马玉娇听她这样回答,已知假钱太真所疑不差。
柳延昭心目中无限敬爱尊崇的“玉姊姊”与眼前这烟视媚行的“天魔门主”必非一人,只仍不知道谁才是真牌实货的“色煞”?谁是冒用“天魔玉女”王娇娃之名而已。
两者非一,虽然已可确定,但司马玉娇为了慎重,仍然尽己所知,再作进一步的求证。
她目光微注玉娇娃的右面香肩,扬眉含笑问道:“玉姑娘,恕我冒昧,你在右肩头上,是否点有一颗宛若红痣的‘守宫砂’呢?”
玉娇娃妙目如丝,先飘过一瞥冶荡眼色,然后呢声笑道:“司马少会主,我先告诉你一项‘天魔门’的传统规定,凡属接掌道统之人,必须立下血誓,在二十四岁以前,以处子之身,苦炼本门根基,等到二十四岁的生日之夜,觅人好合,破其童贞,接掌门户,并再参上乘功力,否则,便纵火自焚而死,向天魔祖师谢罪,少会主请想,玉娇娃如今已自称‘天魔门第七代门主’,则曾经沧海,定历巫山,我肩头上,还点得住‘守宫砂’么?”
司马玉娇想不到玉娇娃竟会向自己这样赤裸裸的说话,不禁颇觉尴尬。弄得有点面红耳赤!
玉娇娃笑道:“司马少会主若是不信,我就脱下衣裳,‘裸露右肩,给你看上一看”
说话之间,她身形微长,似乎就要起立宽衣。
司马玉娇见她意欲施展预料中的风流解数,不禁急得连摇双手叫道:“这个不必了,不必了,我不敢看?”
玉娇娃“噗哧”一笑,诧然问道:“不敢看?司马少会主如此翩翩玉貌,慢说游侠江湖之际,必然倾倒无数武林红、粉,就在‘九回谷’总坛以内,也定有不少娇美姬人,奉侍起居,日处众香国内,必难无动于中,你你不会是个木头人吧?”
司马玉娇连连摇头,因欲找事解嘲,遂把玉娇娃刚刚替她添斟的一口香茗:喝了下去。
谁知不喝还好,一喝之下,竟觉嗓眼发干,小腹发热,甚至于全身都有些懒洋洋的不大自在!.司马玉娇大吃一惊,心疑茶内已被玉娇娃置放了什么下流药物?
她正待叱间,突然“轰”的一声,后楼火光微闪,浓烟大起!玉娇娃神色仓惶,赶紧转身,抢步闪楼后。
一条极矫捷的黑影,突自楼后浓烟中电般向左遁去。
由于此人身形太快,一般人只看得出他身穿黑衣,但以司马玉娇的锐利眼力,却看出他是披了一件黑色长衫,小腿裤无以此类推,可能连全身都还是赤裸状呢!
以目前所见,加上自己来时,玉娇娃不能立即出迎,再加上她鬓发微乱,司马玉娇综合推敲之下,不禁从恍然中钻出一个大悟,偷偷啐了一口,暗骂玉娇娃无耻,和那在后楼纵火之人,好不缺德!她不是中了淫邪药物么?怎的还有如此推测判断的闻情逸致?
原因由于玉娇娃才一回身,扑向后楼,窗外有一点白光飞入,并有人以传音密语,向司马玉娇的耳边嘱道:“服下解药,趁机脱身”
司马玉娇自然知道这暗中发话之人是谁,赶紧服下接在手内的白色丹丸,也不再理会玉娇娃后楼救火之事,便飞身离却“小琼楼”回到自己所住的“揽翠阁”内。
在她以为,假钱太真定已在“揽翠阁”内相待,谁知居然料错,在她静坐调息养神的莫半个时辰以后,才看见这位来历怪异,智慧莫测的“玉姐姐”从阁外含笑飘身而入。
司马玉娇起身相迎,含笑问道:“玉姐,你怎么此刻才来?‘小琼楼’后的那把火儿,放得太缺德了!”假钱太真似答非问地,摇了摇头,微叹一声道:“我真没想到,那妖女如此淫邪,几乎令玉妹舍身喂虎,断送了你的清白!”
司马玉娇惊道:“玉姊此话怎讲?”
假钱太真“咦”了一声道:“我在楼外暗处,发现玉妹神色突然不对,难道你不是中了那妖女在茶内所置放的淫邪药物么?”
司马玉娇苦笑道:“一来多谢玉姊灵药,邪药已解,二来那妖女不知我是女子,纵用下流手段亦属画饼充饥”
假钱太真笑了一笑,截断了司马玉娇的话头说道:“玉妹,你想法错了,那妖女正因知道你是位‘女少会主’,才对你起了歹心!”
司马玉娇脸上一红这:“她她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