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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青云翡翠船第二十六章江湖步步险
黑衣怪人道:“能识得‘潜龙升天’这一个轻功身法名称的人,还能差得了吗!”
那暗中的人似乎是自我解嘲地一笑道:“阁下反应之快,联想之佳与词锋之犀利,使我不能不再说一声,甘拜下风。”
黑衣怪人目注发声处,冷笑一声道:“别尽说些不相干的话,尊驾也该出来了!”
“是啊!”暗中语声娇笑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我能老是赖着不见人吗!”
话声中,一道纤巧人影,由暗影中,袅袅婷婷地缓步而出,一直到黑衣怪人身前丈许处,才停立下来。
那是一位娇小玲珑的青衣妇人,由她那美好的身材,与娇甜而富有磁性的语声判断,年纪最大也决不会超出四旬以外,令人遗憾的是,她的脸上戴着一幅丝巾,凭黑衣怪人那样高超的功力,也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丝巾内美目流转,却是没法一窥全貌。
青衣妇人娇笑一声道:“你看不到我,我看不到你,谁也不知谁是谁,相见等于没见,这情形,你是否觉得有点滑稽?”
黑衣怪人“唔”了一声道:“那也不尽然,你虽然不知道我是谁,我却能猜你个八九不离十。”
青衣妇人似乎愣了一下道:“这个,我倒有点不相信。”
黑衣怪人道:“要不要我先行一猜?”
“好的。”
“不过,我有条件。”
青衣妇人娇声笑道:“猜人家的来历,还要附带条件,这倒是奇闻好!你说出来试试看。”
黑衣怪人沉声接道:“当我猜中时,不许赖,并得立即将幛面丝巾除下来。”
青衣妇人“格格”地媚笑道:“这事情好办得很,好,你猜吧!”
黑衣怪人精目中神光一闪道:“你,就是‘长春谷’的代理谷主裴玉霜。”
青衣妇人显然是吃了一惊,只见她娇躯微微一震之后,才娇笑道:“高明!高明!”
黑衣怪人接问道:“这是说,我已经猜中了?”
青衣妇人道:“正是。”
黑衣怪人接口道:“那么,请履行诺言。”
青衣妇人笑道:“阁下请尽管放心,裴玉霜虽然是妇人女子,说的话,却也是说一是一的,决不食言”
说话间,她已抬手除去幛面丝巾,现出一张白里透红,不算太美,却有着无限风情的俏丽面庞,美目流盼着含笑接道:“阁下,像不像裴玉霜?”
黑衣怪人漫应道:“我根本不曾见过裴玉霜,怎知你像不像?”
裴玉霜笑问道:“如果我有意冒充呢?”
黑衣怪人冷笑道:“你好像认为你的名气很好,居然还有人冒充?”
裴玉霜含笑点首道:“当然!在本质上,‘流芳百世’与‘遗臭万年’,是没有什么分别的,而且,这都是别人的感受,所以,以我的观点,只要我自己活得舒舒服服,痛痛快快就行了,等到两眼一闭,双腿一伸,别人的笑骂与赞扬,你还能听得到吗”
黑衣怪人截口一哼,不以为然地道:“这些谬论,我听不进去!”
裴玉霜笑丁笑道:“我这人,也很好说话,你听不进去,我就不谈,咱们谈点别的嗨!阁下!这有点不公平。”
黑衣怪人一愣道:“哪一点不公平?”
裴玉霜道:“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也见到我的本来面目了”
黑衣怪人截口笑问道:“你也想猜上一猜?”
“对了。”裴玉霜含笑接口道:“有例可援,两不吃亏。”
黑衣怪人点首笑道:“好!我同意。”
裴玉霜媚目一转,掩口媚笑道:“我说你呀!十成就是百里源夫妇的那位大师兄邵友梅,邵大侠。”
黑衣怪人似乎早已料到对方有此一猜,闻言之后,平静地卸除套在头上的布套,一面点首答道:“你猜对了,但‘大侠’二字,却愧不敢当。”
呈现在裴玉霜面前的,委实就是邵友梅。
裴玉霜美目一亮地脱口赞道:“真是见面胜似闻名,邵大侠果然不愧是人中之龙”
接着,又忽有所忆地讶问道:“邵大侠身为目前侠义道中的精神领袖,却为何对‘大侠’二字‘愧不敢当’?”
邵友梅长叹一声道:“邵友梅一身如寄,四海飘零,不但对江湖同道,无尺寸之功,即连本身恩怨,也没法处理,惭愧之不暇,更何敢当‘大侠,之称?”
裴玉霜娇笑一声道:“邵大侠也未免太自谦了,裴玉霜要当面揭你的疮疤,你千万莫加见怪。”
邵友梅冷冷淡淡地一笑道:“邵某人生平俯仰无怍,自信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尊驾有话,请尽管说。”
裴玉霜道:“邵大侠误解了。”
话锋略为一顿之后,才又含笑接道:“方才,我所说的‘疮疤’二字,可能不恰当,也许更是说得严重了一点”
邵友梅蹙眉接道:“那都无关紧要,还是请说正经的吧!”
“好的。”裴玉霜笑了笑道:“其实,我的意思是这样的,方才,邵大侠不是说过什么‘一身如寄连本身的恩怨,也没法处理’的话吗?”
邵友梅点点头道:“不错。”
裴玉霜掩口媚笑道:“可是,你却有余暇去管别人的闲事。”
邵友梅一愣道:“此话怎讲?”
裴玉霜媚笑如故地道:“邵大侠此行如非是有余暇去管别人的闲事,难道说,还是对我那两个少不更事的丫头,有甚企图?”
邵友梅脸色一沉,道:“这种话,也亏你能说得出来!”
裴玉霜漫应道:“如果别人能做得出来,我为什么就不能说哩!”
邵友梅冷笑道:“你侮辱我邵某人不要紧,但你侮辱自己亲生的女儿,于心何忍!”
裴玉霜一点也不生气地笑问道:“那你此行,所为何来?”
邵友梅神色一整道:“阁下不!礼貌上,我该尊你一声许夫人”
裴玉霜截口笑道:“随便”
邵友梅冷然接道:“许夫人,咱们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裴玉霜截口笑道:“那么!邵大侠请莫再企图管我的闲事。”
邵友梅沉声问道:“你真要将自己的女儿,推入火坑?”
裴玉霜“格格”地媚笑道:“邵大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邵友梅冷笑道:“什么意思?你我各自心中明白就是。”
裴玉霜笑问道:“我就是心中不明白才问呀!”
邵友梅脸色一沉道:“邵某人没工夫同你废话!”
话声中,已霍然转身,准备长身而起。
“且慢!”裴玉霜连忙飞射邵友梅身前,含笑接说道:“邵大侠不是要打开天窗说亮话吗?我的亮话已经说出来了,你阁下却为何不予答理就要走了呢?”
邵友梅正容说道:“这闲事,我是管定了!”
裴玉霜俏脸一沉道:“你是认为你很了不起?”
邵友梅笑了笑说道:“你怎么说都行,我就是不让你倒行逆施,将两个亲生女儿推入火坑!”
裴玉霜忽然长叹一声道:“邵大侠,你对我误解太深了,怎么说,两个丫头也是我的骨肉,我又怎能狠心将她们推人火坑。”
邵友梅冷笑道:“就算我对你有所误解吧!你以往的所做所为,又如何自圆其说?”
裴玉霜正容说道:“邵大侠,你是明理的人,当知道一面之词,不可尽信,现在,我正告阁下,我此行是要由叛徒朱玫手中,救回我两个女儿”
邵友梅截口接道:“谁能证明?”
裴玉霜苦笑道:“邵大侠,这问题,咱们暂时搁下可好?”
邵友梅也苦笑道:“不搁下,也谈不出什么名堂来呀!”
裴玉霜笑了笑道:“但事实上,咱们还有可以一谈的事情。”
邵友梅披唇一哂道:“是否只谈风月?”
裴玉霜“格格”地媚笑道:“只要邵大侠对‘风月’有兴趣,裴玉霜一定乐于奉陪,不过,目前,却有比‘风月’更为重要的问题,必须先行一谈。”
邵友梅微微一愣道:“在下恭聆。”
裴玉霜神色一整道:“邵大侠此行,不是为了解救林志强而来吗?”
邵友梅点点头道:“不错。”
裴玉霜笑问道:“如今,人还没法救出来,却为何改变初衷,自动放弃了?”
邵友梅注目反问道:“何以见得?”
裴玉霜道:“咱们莫抬杠,谈谈条件如何?”
邵友梅“唔”了一声道:“我正听着。”
裴玉霜居然俏脸一红道:“邵大侠已经知道我同百里源之间的关系?”
邵友梅又“唔”了一声,裴玉霜神色一整道:“如果我说,只要邵大侠能放弃眼前的闲事不管,并将‘翡翠船’交出来,我就负责将林志强交还给你,邵大侠能信得过否?”
邵友梅笑道:“凭你与百里源的交情,这话倒是信得过”
裴玉霜连忙接问道:“那么,你已同意了?”
邵友梅微微一哂道:“可惜的是,你只能影响百里源一个人,而百里源却偏偏不是正主儿。”
裴玉霜讶问道:“此话怎讲?”
邵友梅反问道:“难道你不知道,他们两夫妇之间,是谁掌大权?”
裴玉霜笑了笑道:“我知道,但这是小问题”
邵友梅冷然接道:“退一步说,纵然你能说服公冶如玉,这笔交易也谈不拢”
当这两位在这儿展开谈判之同时“兴隆馆”中的朱玫与二位姑娘,却已有了意外的变化。
原来当朱玫几乎与邵友梅同时发出一声幽幽长叹之后,她立即准备好好地调息一下,以便应付那可能发生的变故。
当然,她不知道邵友梅在暗中照顾着她们,同时,她也认为敌人的行动,必然是在三更之后才开始,因而才准备调息一番。
可是,她一坐下来,却是前尘旧梦,齐涌心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既然静不下心来,她也索性不打算调息了,轻轻一叹之后,跟着站起来,在房间内徘徊着。
约莫是顿饭工夫过后,她总算勉强将紊乱的心情平定了下来,而隔壁的二位姑娘,也已发出均匀的轻微鼾声。
也不知她想到了些什么,老脸上突然浮现一抹慈祥的微笑,并慰然地点了点头。
但这一抹慰然的微笑,仅仅有若昙花一现似地,立即凝结住了,因为她突然感到一阵晕眩,而不得不立即扶着椅子坐了下来。
像朱玫这种武林中不易多见的顶尖高手,竟会突然发生晕眩的感觉,当然决非偶然的现象。
她,心头一懔,一面惨然一笑地低声自语着:“相传‘翡翠船’是不祥之物,得到它的人,很少有好的下场的,如今,许家也算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看情形,连这两根幼苗。也将被连根拔去哩!”
门外,响起一个阴冷的语声道:“朱姥姥,你别胡说八道,两位小姐决不会受丝毫委屈的,只是你吗?,嘿嘿”朱玫冷笑一声道:“老身已是入土半截的人,死不足惜,何况,老身还未必会死”
门外那阴冷语声又笑道:“朱玫,我说,你是死定了!”
朱玫哼了一声道:“究竟是谁死定了,还得等一会儿才能知道。”接着,厉声喝问道:“你是谁?”
门外阴冷语声道:“许大元。”
朱玫沉声说道:“许大元,你身为‘长春谷’总管,许家待你不薄”
门外的许大元改以清朗语声笑道:“我许大元也感恩图报,对许家忠心耿耿呀!”
朱玫冷笑道:“既然对许家忠心耿耿,为何要暗算老身与两位姑娘?”
许大元的语声道:“许大元只知奉命行事”
朱玫截口怒喝道:“你奉谁的命令?”
许大元的语声道:“自然是奉谷主夫人之命令啦!”
朱玫长叹一声道:“许大元,你知道裴玉霜那淫妇已与百里源姘居在一起,你准备将二位姑娘,也送入虎口吗?”
许大元的语声道:“那不是我这个做总管的所能过问的事:”
朱玫冷笑一声道:“好!有种的,你就到里面来,咱们好好地谈谈。”
许大元的语声笑道:“现在你已吓不倒人了!”
“砰”地一声,房门已被踢开,傲立门口,脸含冷笑的,是一个三旬出头的精壮汉子,他,目注朱玫,披唇一哂道:“朱姥姥,你往日威风何在?”
朱玫老脸一沉道:“许大元,尽管我已中了你的暗算,但要收拾你,我还自信绰绰有余的。”
许大元笑道:“那你何妨试试看?”
朱玫正容接道:“念在你是迫于裴玉霜的淫威,所以,老身先给你一个自新的机会,只要你能交出解药来,老身可以不究既往,咱们仍然是”
许大元含笑接道:“朱姥姥,你还把我当成三岁娃儿在哄。”
接着,又冷冷一笑说道:“朱玫,你心中该明白,我下在你们饮食中的,是本谷特产的一种迷药,别以为你的功力比两位小姐深,还能挺得住,可是,只要你一使用真力,嘿嘿嘿”朱玫冷笑一声道:“那你为何还不下手?”
许大元笑道:“我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我不上当!”
朱玫注日问道:“你是在等待裴玉霜那淫妇亲自赶来?”
许大元点点头,笑道:“同时也是在等待你自行倒下去。”
“那就够你等啦!”朱玫注目接问道:“裴玉霜为何还没来?”
许大元道:“女主人她,可能正在收拾那个什么姓邵的。”
朱玫又惊又喜地道:“你说的,是邵友梅大侠?”
许大元笑了笑道:“正是。”
他那“是”字的语音未落,隔壁房间中,忽然发出一声震响。
朱玫所住的上房,是一排三间,她自己居中,许双文两姊妹住右边一间,左边住的,则是一位显得颇为落拓的中年文士,目前这一声震响,也就是发自那位中年文士所住的房间中的。
这蓦地发出的一声震响,已经身中暗算的朱玫,倒不觉得什么,但许大元却吃了一惊。
说来也真教人啼笑皆非,隔壁房间中,继那蓦地发出的震响之后,却是一串沉重的鼾鼻声。
这情形,使得许大元怒叱一声道:“真是死人!”
朱玫冷笑一声道:“邵友梅大侠的一身功力,并不低于裴玉霜,他们二位,如果真的交上手,究竟是谁收拾谁,目前,可真难说得很。”
许大元轻松地一笑道:“朱玫,你不是自信武功高过我的吗?”
朱玫点点头道:“这本来是不争的事实。”
“可是,”许大元阴笑着接道:“目前这情况,证明了一些什么呢?”
朱玫脸色一变道:“你是说,裴玉霜也会对邵大侠使出暗算手段?”
许大元笑道:“难道不可以吗?”
朱玫冷冷地一笑道:“当然可以,不过,如此一来,我可不能跟你闲磕牙了。”
随着这话声,人已站了起来,并脸色一沉道:“许大元,我再说一遍,交出解药就不究既往!”
许大元注目反问道:“你打算动手一搏?”
“多此一问!”
“好!我正等着!”
朱玫冷笑着缓步走向门口,许大元傲然挺立,一袭长衫,已是无风自动,精目中威棱毕射,两掌也徐徐扬起。
就当双方剑拔弩张,即将放手一搏之间,一道幽灵似的人影。出现许大元背后,并冷冷地一笑道:“朋友,歇一歇吧!”
随着这话声,一只右手,已按上许大元背后的“灵台”大穴。
许大元身躯一震道:“你是谁?”
他背后的语声笑道:“你别管我是谁,先将解药交与这位老夫人,在下看在你是奉命行事的这一点上,给你个公平一搏的机会。”
许大元冷冷一笑道:“可是,现在,你却是行同偷袭!”
背后那语声笑道:“为了救好人,我不得不作权宜之计。”
许大元冷然接道:“如果我不给呢?”
背后那语声冷笑道:“此时此刻,恐怕由不得你”“当心!”
这“当心”二字,是由朱玫口中急声发出,也几乎是与那位神秘的不速之客的话声同时发出,但她的警告,却仍然略嫌晚了一点。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这两位的话声未落时,许大元陡地身形一伏,脱离背后敌人的控制,同时,掌腿兼施地攻向对方的中下盘,动作之快速与招式之辛辣,使得朱玫这等高手的人,也为之惊呼失色。
许大元一见自己的闪电攻势奏效之后,才同时冷笑一声道:“当真由不得我吗?老子就是不信这个邪!”
原来这位“半路里杀出来的程咬金”赫然竟是住在朱玫左隔壁的那位落拓中年文士。
他,好像是因为自己一念轻敌,而使对方轻易脱离他的掌握,同时又深恐对方乘机向那业已中毒,不能使用真力动手的朱攻下手,这一急,可真是非同小可。
因为,目前的情况是:他本人与许大元隔着一道门框在交手,而许大元是处在朱玫与这位中年文士的二人之间,这就是说,许大元举手投足之间,随时都可攻向那位不能动手的朱玫,这也就是说,眼前的朱玫,是处在非常危殆的局面之下。
中年文士在惊急交进的情况之下,急得他不顾一切地不能不行使险招。
他,就着许大元低身攻向他的下盘,还来不及长身站起的瞬间,怒喝一声道:“匹夫找死!”
怒叱声中,双足一蹬,人已腾拔而起,这动作,表面上看来,好像是要闪避对方攻向他下盘的招式才飞射纵起,但实际上,他却是乘对方因为已脱离自己的掌握,大喜过望,因而招式用老,来不及变招的刹那之间,以妙到绝顶,险到毫巅的险招,几乎是挨着许大元的头顶,纵落室内。
这些,本来都是目不暇接的刹那之间所发生的事情。
许大元一招攻出,但闻怒叱声,而不见对方人影,心头一懔间,霍地双掌护胸,长身一个急旋,转了过来,紧接着双掌疾扫而出这位许大元,也委实了得,在变出意外之下,其反应之快速,与攻势之威猛,仍足以令人咋舌。
但那位中年文士,于行险成功之后,一方向是悬心大放,另-方面也是精神一振地运力挥掌反击
两下里都是势沉劲猛,但听一声裂帛似的震响过处,中年文士身形为之一晃,但那位许大元,却被震得连退两步,被背后的门槛绊得人仰马翻。
中午文士得理不饶人,反应也不慢,乘着许大元身形往后一倒之间,出手如电,凌空点了他的三处大穴。
然后,闪电出手,-把将他提起,沉声喝道:“交出解药来!”
许大元一挫钢牙道:“要命,老子有一条,要解药没有!”
中年文士顺手两记耳光,打得许大元满口沁血,怒声喝道:“你敢再说没有?”
许大元似于是横定了心,含着满嘴断牙和鲜血,仍然是倔强地接道:“没有,没有,没有”
中年文士一挑双眉,目射寒芒地沉声说道:“许大元,我特别提醒你,你也是‘翡翠船’武学的传人之一,当知道‘百脉逆行’的味道。那可不太好受”
许大元不由身躯一颤,目射骇芒地问道:“你,也是‘翡翠船’武学的传人?”
“废话!”中年文士冷笑道:“要不然,怎会这么轻易地制倒你这‘长春谷’中的大总管。”
许大元颓然一叹道:“好!解药在我的绾发银簪之中,你自己取吧!”
中年文士伸手由对方头亡,取下银簪,许大元却又轻叹一声道:“银簪中空,底端有卡簧,可以开闭”
朱玫连忙接道:“这位大侠,许大元这厮可奸得很,为防他使诈,还是清将银簪交给我吧!”
中年文士笑了笑道:“不要紧,既然老夫人已经提醒我了,我小心-点就是。”
许大元冷笑-声道:“这死老太婆说得不错,银簪中盛有最烈性的毒药,最好是不要动它。”
中年文士仅仅哼了-声,已将银簪底端打开,倾出几粒比绿豆还要小的银色药丸,向朱玫问道:“老夫人,您看,这是不是真的解药?”
朱玫接过解药,在鼻端闻了闻,然后点点头道:“不错,这正是解药”
说着,她自己服了两粒,然后向中年文士歉笑道:“这位大侠,请稍待,老婆子到隔壁去,将两位姑娘救醒再一并道谢。”
中年文士笑道:“些许微劳,算不了什么,老夫人请便。”
朱玫一边向外走,一边苦笑着道:“俗语说得好,大德不敢言谢,大侠这份恩德,也委实没法谢啦”
中年文士却压低语声,向许大元问道:“许大元,老实答我所问,我可以放你一马。”
许大元答非所问地道:“哦!我明白了,你是邵友梅的朋友。”
中年文士冷笑道:“你怎会知道的?”
许大元道:“方才,当我向朱玫说到,俺们夫人正在收拾邵友梅的活时,你在隔壁曾震惊得发出‘砰’然一声震响,是也不是?”
中年文士“唔”了一声道:“现在,我问你,那个什么裴玉霜与邵友梅二人,究竟在何处?”
许大元注目反问道:“你先说明白,所谓放我一马,如何解释?”
中年文士道:“那自然是放你平安离去。”
许大元接问道:“也不损及我的功力?”
“不错!”中年文士点首接道:“但我必须点你的穴道。”
许大元苦笑道:“好,你问吧!”
中年文士冷笑一声道:“我要问的,已经问过了,现在,该老老实实地答复我。”
“我这人真有点迷糊。”许大元苦笑着接道:“请听好:你所问的两人,就在这茶洞镇的后山上面。”
这时,朱玫已同许双文、许双城两姊妹,走了过来,中年文士沉思着接道:“我暂时将你交给这位老夫人,等我证实你”“不,不,”许大元连忙接道:“请千万别将我交给这老太婆”
中年文士讶问道:“为什么?”
许大元苦笑如故地道:“别问我为什么,我情愿同你一起去,证实我所言不虚,你可以当场放人否则,任凭怎么处置都行。”
一旁的朱玫,正容接道:“我看,这位大侠,我们还是一起走吧!哦!对了,许大元,方才你说过,裴玉霜正在对邵大侠施展什么阴谋,是真的吗?”
许大元冷冷一笑道:“谷主夫人与邵大侠在一起,是不错,据我所知,谷主夫人是因临时发觉有人跟踪,才设法缠住那人,以便这边能顺利行事”
朱玫截口冷笑道:“这叫做‘人算不如天算’。”
许大元说道:“朱玫,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今天,算我许大元流年不利,也算你朱玫命长”
中年文士蹙眉接道:“别废话了,继续说下去。”
许大元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说的了,俺们谷主夫人,是否对邵大侠另有阴谋,我可没法知道”
邵友梅同裴玉霜那边的情形,果如许大元所说吗?
事实上,到目前为止,大至是不错的。
当他们两位的话题,越拉越远,实在没法继续扯下去时,裴玉霜不由苦笑道:“咱们各持己见,各走极端,看来是永远谈不拢的了。”
邵友梅笑了笑道:“那是你要自钻牛角尖呀!”
裴玉霜披唇媚笑道:“正经事既然谈不拢,咱们就谈点别的吧!”
邵友梅道:“别的,就更没什么可谈啦!”
裴玉霜媚笑如故地道:“有,你自己说过的话,怎么一下子就忘了?”
邵友梅蹙眉问道:“你说的是”
裴玉霜含笑接道:“方才,你不是说过,只谈风月吗?”
邵友梅冷冷地一笑道:“可惜你我二人,可不是谈风月的对象。”
裴玉霜忽然幽幽地一叹说道:“人生如梦,梦如人生,邵大侠,你连一个谈谈风月的对象,都那么认真,那你的苦恼,也就够多啦!”
邵友梅漫应道:“这道理,我也懂得,可是”
他,忽然脑际灵光一闪,警兆暗生地岔开话题,冷笑一声道:“你,这样借故横扯胡拉,当是别有用心吧?”
裴玉霜“格格”地媚笑道:“可以这么说,真看不出,你这实心眼的人,居然也机警起来”
邵友梅脸色一变地截口怒叱道:“妖妇,你究竟在捣什么鬼?”
裴玉霜媚笑如故地道:“别紧张,我这所谓别有用心,可并非是在你邵大侠身上弄什么手脚。”
这一点,邵友梅倒是信得过,因为,就当他心头警兆暗生之间,已运气默察过,自己体内,并无甚不适之感,足以证明他并没受到什么暗算,也所以才有那“你究竟在捣什么鬼”的一问。
他,微微一怔之下,又蹙眉问道:“那么,你是”
“你这实心眼的人,是永远猜不到的。”裴玉霜含笑接道:“还是由我自动告诉你吧!到目前为止,你所暗中维护着的三个人,应该早已着了我的道儿,被弄到一个秘密场所去了啊。”
这一说,可使邵友梅脸色大变地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裴玉霜接着又披唇笑道:“干吗那么紧张,那三人中,两个是我亲生女儿,一个是我外子的乳母,纵有不是之处,我也不至于将她们怎么样呀!”
邵友梅一挫钢牙道:“好!你够高明!”
裴玉霜媚笑道:“邵大侠谬奖啦!”
邵友梅冷哼一声道:“告辞!”
话没说完,人已长身而起,裴玉霜连声娇笑道:“不送,不送”
但她的话声未落,邵友梅那已经腾射的身形,又猛打千斤坠泻落原地,并大喝一声:“站住!”
原来是那中年文士和朱玫、许双文、许双城等人迎面疾奔而来,那中年文士,手中还提着一个穴道被制的许大元。
两下里局势都急,又是黑夜中,匆促之间,自然看不出对方是什么人。
尤其是邵友梅,看到对方的手中还提着一个人,竟直觉地以为是朱玫等人已中了敌方的暗算,如非是顾虑着投鼠忌器,他已抢先出手了哩!
但他那“站住”两字的尾音未落,却换来对方的一声娇呼道:“友梅,是我”
中年文士突然说出娇甜的话声来,这情形,不但使被制于他手中的许大元暗呼晦气不值,连随后跟来的朱玫与许双文姊妹,也一齐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邵友梅愣得一愣之后,才禁不住欢呼一声道:“你你是若梅”
(中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