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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老人站在擂台之上,足有半柱香之久,才冷漠地道:“现在时辰已到,希望各位尽展生平绝学,最后胜利者,即是密笈之得主,老夫并负责保他平安离开阴山。”顿了顿,继道:“比斗开始。”话落,一式“大鹏展翼”飞落台下,在第一排中座坐下。
蒙面老人下台后,台下又议论纷纷,一片嗡然,好半晌,仍无人登台挑战。
蒙面老人见此情形,十分不悦,站立起来,沉声道:“老夫摆此擂台,是为减少过多的流血,不料各位都想隔山观虎斗,坐收渔人之利,如一盏茶时间内,仍无人登台,一三五七九场之比斗,即予作废,壁腹中之密笈,就归老夫收管。希望各位把握时机,争取天下至尊的宝座。”
蒙面老人话声甫落,第三排中座站起一个红发,红脸,红须,身材魁伟,年约六旬的老人。
他双目红光闪烁,扫了群豪一眼,转对蒙面老人道:“据在下观察群豪的情绪,并非想作渔人,其所以迟迟不登台之原因,乃系怀疑阁下裂壁取宝的能力,以及阁下的用心。”
蒙面老人双目一瞪,射出两道慑寒光,但随即收敛,磔磔笑道:“如老夫尚无法裂壁取宝,请向天下间尚还有谁?至于各位怀疑老夫的用心,简直是多余,若老夫心怀不测,夺取蟠龙娃儿的‘风雷扇’只不过时举手之劳,何须摆此擂台?”
红须红发老人道:“既如此说,何不称将宝取出?”
“若先将宝取出,我相信各位决没有现在规矩。”
“好!在下姑且信你一次。”
红须红发老人话落,徐步走至台前,身形一缩一伸,纵上擂台,抱拳道:“在下风火教主祝心泰,敬候各位指教。”顿了顿,继道:“在下秉承台主减少流血的旨意,特先警告各位一言,就是在下所练的‘雷火功’,乃是一种异常霸道的武功,出手必伤人命,如自知无十足把握能胜在下者,最好不要冒险。”
“嘿!嘿!简直是吓唬三岁孩童之言。”此声发自人丛中,接着发声处冲起一条人影,高达三丈有余,人影在空中连翻了两个筋斗,斜身飘落台上。
只见是一个身穿黑色劲装,背负长剑,突目獠牙,满脸虬须,体形高大,年约四旬的大汉。
大汉向风火教主微一拱手,道“雕虫小技,竟敢在此大言不逊,在下倒要领教领教‘雷火功’的厉害。”
风火教主祝心泰轻蔑一笑,道:“台端高姓大名?”
“大巴五虎之二,飞天吃人虎是也。”
风火教主一捋红须,不屑的笑了笑,道:“久仰,请动手吧。”
请声一落,不等飞天吃人虎作势进招,即双脚一挫,右掌前推,掌心中吐出一道红光,仿若火箭,疾射飞天吃人虎胸前。
尺天吃人虎大喝一声,猝然运掌硬接。
“嘭”的响起一声,热风四卷,数丈之外,犹感炙热难受。
风火教主纹风未动,悠闲站在原地,但见飞天吃人虎却步履踉跄,摇摇晃晃,浑身倏然变成黑色,似如媒炭,使人怵目惊心。
大巴五虎之首虎爪追魂,暴吼一声,纵身登台,将飞天吃人虎扶住,急道:“二弟伤得如何?”
风火教主代答道:“令弟六腑已被老夫雷火烧焦,没有救了,请代他准备后事吧!”
“嘿;嘿!你好不狠辣!”
“老夫有言在先,哪能怨”
风火教主话犹未落,大巴五虎的老三、老四、老五已然飞身登台,并“咔嚓,咔嚓”地齐自拔出身佩兵器。
老五吸血虎一抖手中大刀,喝道:“还我兄弟命来!”一招“樵子伐木”斜砍风火教主腰胁。
五虎这一举劫,正触犯了擂台规章,顿时,引起台下一阵哄动。
坐在台下的擂台主蒙面老人,立即站了起来,冷哼一声,右手一场,并不见有何俩迹象,擂台上,向风火教主攻击的吸血虎登时间哼一声,瘫痪倒下。
吸血虎突然瘫倒,五虎中的老大、老三、老四都不禁一愣,尚以为是被风火教主所制,上前一看,见吸血虎太阳穴上,突然呈现一个鲜红印痕,心神又同自一愣,方始明白吸血虎的死因,乃是中了蒙面老人的“血指金钱功”回头下望,见蒙面老人直立座前,双目如电,吓得魂飞魄散,忙抱起飞天吃人虎和吸血虎的尸体,一声不响的飞下台去。
蒙面老人道:“第一场风火教主得胜,第二场开始!”即在原座坐下。
风火教主向众人挥手,说了一声“侥幸”纵落台下。
风火教主刚离擂台,即见人影一晃,一个相貌英俊,唯眼角上翘,暗含戾气,年约二十七八的青年,纵上擂台。
此少年身穿青色劲装,腰插两枝判官笔,熊背蜂腰,十分威武。
他向台下略拱了一下手,朗声道:“在下酆都门令主百煞鬼王门下,铁面判官陆英涛恭候各位指教。”
站在台下的金童,乍闻铁面判官之言,仇恨之火陡然上升,由双手中进射而出,热血奔腾,激动得四肢微颤。
自王一帖告诉他,他可能是烈阳翁之孙,烈阳翁为抢“风雷扇”被酆都门令主百煞鬼王毙于冥谷时起,他一直念念不忘,他虽不敢确定他就是烈阳翁之孙,却也对百煞鬼王起了一种仇恨之心。
他脑筋倏然一转,顿时,似有所悟,回头向他刚才拜祭的坟墓看了一眼,暗道:“不错,那坟墓一定是祖父,否则,姑姑决不会每年都带我来祭拜一次,烈阳翁死于冥谷,那坟墓十有九是烈阳翁的了,我何不取下这小子的首级,作为祖父的祭礼。”
“不,擂台规则不准寻仇。”他忽又犹豫起来,再说烈阳翁是不是祖父,尚有问题,若弄错了,岂不是要惹人笑话?”
他朝铁面判官瞥了一眼,见铁面判官站在台中,双目乱转,口角含笑,英威奕奕,傲气横流,大有不可一世之概。
金童一见之下,怒火更炽,暗道:“今夜之会迟早我都得出手,不说报仇,就是要得到密笈武功,也必须将这些人玎倒,又何必多耗时间!”
念及此,陡然冷哼一声,即向台前挤去。
“童哥哥!”邱如凤一把将他拉住,急道:“你你要去哪里?”
金童回过头来,怒目而视,道:“你管不着,快放手!”但见邱如凤脸色泛白,泪眼盈盈,神情十分凄楚幽怨,内心又不由一软,暗叹一声,道:“我说过,我们很可能是如不能相容的水火,以后我们最好不要见面。”
“童哥哥”二串泪珠顺颊而下。
“待我查明我的身世后,若我父亲并不是被令尊所杀的青衫剑客金瑜,我一定会去找你。”
“可是你要打擂台,娶那女人为妻!”
“这也不一定,我只是要得到壁腹内的密笈武功,而我能否夺冠,尚很有问题。”
“但愿金瑜前辈不是你的父亲。”
“我也这样希望,好!你先回你叔叔那里”
铁面判官在台上,已等得十分不耐,忽然朗声道:“在下恭候如许之久,仍无人登台赐教,莫非是酆都门的武功不屑一视?”转对蒙面老人一揖,道:“无人登台,晚辈不能老站这皇,请示如何处理?”
“你且再候半盏茶工夫,如仍无人登台,第二组的冠军就由你所得。”语音冰冷,毫无半点人味。
铁面判官站立台上,神情显得狂傲。
陡然,一阵微风掠过众人头顶,同时人影一晃.即见擂台上多了一人。
群豪乍见登台之人,顿时激起一阵嗡然,神色紧张,内心大感不畅。
原来刚登台之人,就是金童,武林中,没有一人不恨他入骨,本来五岳神丐,古道老叟,翻天一掌,尚对他不错,但为误会他强奸红儿的事,却也翻脸成仇,甚至比其他之人更为恨他,茫茫江湖,芸芸众生,却无一个同情他的人,若说有,就只有不知下落,生死不明的姑姑奔月嫦娥了。
群豪恨他,但又怕他,自然都恐他得到密笈武功,如虎添翼,欠他血债的,自要如数清还,他欠人的血债,将无法向他索取,试问,群豪哪能不惊。
金童落脚台上后,向铁面判官抱拳道:“兄台是百煞鬼王之徒?”
“哼!”铁面判官双目仰望,神态异常傲慢,名震武林后起之物的金童,在他眼中,亦似不屑一顾,真是狂妄已极。
金童对铁面判官早存仇恨之心,此时又见铁面判官狂傲神态,无异是火上加油,但他并末立即发作,只冷然道:“请问令师百煞鬼王有否莅会?”
铁面判官不屑的冷哼一声,道:“你问这个干嘛?”
“在下想一睹令师尊容。”
“好吧!我就成全你的心愿。”一指台下第三排石座的紫堂色面孔,碧眼黄须,年约七旬以上的老人,继道:“那就是在下师尊,你还有什么心愿?”
金童循指看去,见百煞鬼王双目绿光炯炯,仿如两把利剑,正向他射来,使他不由一怔,暗忖:“这老鬼好精湛的内功,怪不得五岳神丐无法替烈阳翁报仇。”
他收回目光,淡淡地道:“在下还有两个心愿”
铁面判官不耐地道:“什么心愿快说吧,此是擂台,没有闲情与你胡聊。”
金童脸孔倏然一板,沉声道:“第一心愿取你首级,第二心愿杀你师父!”
铁面判官哈哈笑道:“你小子想得委实天真。”后退一步,继道:“首级在此,请来取吧!”
金童也后退一步,不再打话,双掌一场“飞花指法”中的“落花追魂”绝招出手,数缕指风,疾射铁面判官太阳、哑门、神庭等数处要穴。
劲出无形,迅捷与狠辣,足可穿金碎碑。
眼见铁面判官即将丧命台上,但见他身形一晃,人已不见,紧接着一股又冷又猛的劲道,逼近金童背心。
金童大骇!来不及回身招架,忙展“醉八仙”步法,一个踉跄,侧闪一步,让过制命的一击,回过身来,见铁面判官口衔狞笑,悠闲而立,并未继续向他攻击。
他出道至今,已有好几个月了,大小战斗,不下十数场,从无人能躲过他的“飞花指法”不想今夜竟被他嫌疑仇人之徒轻轻的躲过,反而险遭袭击,若菲他身负诡谲神奇的“醉八仙”步法,很可能已遭了毒手。
他心头噗噗狂跳,冷汗外渗,不敢再贸然出手。
要知百煞鬼王之能击毙名震武林的烈阳翁,又能使五岳神丐数番复仇败北,并非他劫力有过于烈阳翁和五岳神丐,也非掌法剑术胜人,乃是他祖传的“恶鬼弄影”身法之功,刚才铁面判官施展的,就是“恶鬼弄影”身法,看其能轻巧的躲过金童厉害无俦的“飞花指法”可知“恶鬼影”身法之神妙了。
铁面判官见金童惊惧满面,仰天哈哈笑道:“小子可知天多高地多厚了吧!”
金童猛吸一口气,镇住狂跳的心神,暗忖:“他使的是什么身法?我可不能大意了。”
铁面判官见他不言不动,又笑道:“若非你刚才出言不逊,本判官尚可饶你一命,可是现在不成了。”顿了顿,继道:“你若再不动手,我可要劫手了?”
金童凝劲双掌,冷然道:“你动手吧!”
“好!”左手一扬,右掌接着平胸推出。
金童兄状暗喜,心忖:“若恃内功,你可不行了!”
心念间,以八成功力迎接。
但,劲出之后,陡然失了对方人影,心中大骇,知道对方转到自己的身后,不加思索,即闪身躲避。
果然,当他侧闪之时,一股猛劲擦身而过,又吓出他一身冷汗。
铁面判官这招落空,也感骇然,方知近日的耳闻,并非虚传,金童确有实学。
他也不敢再狂妄傲慢,掌劲落空后,接着第二招出手,同时展开“恶鬼弄影”身法,始终不离金童身后。
金童虽身怀入化功力,又具绝世指法,但对方身法太过神妙,始终处身在他身后,空有一身本领,却施展不开,只赖“醉八仙”步法,一踉一跄东摇西摇,勉强支持下去。
擂台纵横只有二丈,二人就在此二丈之地,团团走动。
只听见劲风呼啸,人影晃移,好不紧张。
一个攻,一个躲,竟有一盏茶之久。
蓦然,一个念头闯人金童脑际,暗忖:“我这样挨打下去,绝难幸免于难,我何不以掌作扇,一试‘风雷扇诀’?”
心念一落,陡然厉啸一声,即使出扇诀的第一招“风卷残云”双掌后甩,出掌途中,双掌向右一扭,将发出之掌劲扭成一股旋风,停在他身后,同时极快的回过身来。
铁面判官见状,赶忙后追,欲再转至金童身后,但为旋风所阻,已是力不从心了。
他惊愕了一下,暗道:“这小子招式好怪”
他念犹未落,金童第二拍“雷霆万钧”已然出手,掌凤隆隆,有若沉雷,势挟万钧之威,急向铁面判官卷去。
铁面判官见势大惊,急欲使“恶鬼弄影”身法闪避,但金童掌势的威力范围甚广,纵能闪过正锋,却闪不过掌风余力,如被掌风余力扫中,虽不致丧命,却也难免受伤,若运劲硬封硬挡,又知功力与金童相差太远,不得已,只好仰身一试“鲤鱼倒窜波”纵出台外,落脚人丛之中了。
总算铁面判官心机深沉,不计荣辱,也幸他脑筋灵活,应付适当,否则,哪还有命在?
金童这两招出手,又激起台前一阵雷动,他们只知金童有震慑人心的“飞花指法”却不知他身怀比“飞花指法”更为神奇诡谲的“风雷扇诀”台下近千见识广博之老江湖,除五岳神丐、古道老叟、翻天一掌三人外,连蒙面老人在内,也没有一人知道金童刚才使的是什么武功,个个心惊肉跳,忧惧万分。
蒙面老人突然站了起来,对正向众人抱拳环揖的金童道:“娃儿,你的武功由何而来”
金童一愣,道:“钱如命老人家教我的。”
“胡说!我老人家只教你‘飞花指法’,你刚才使的两招是谁教你的?你要从实说来,否则,我老人家可要治你逆师之罪。”
金童猜不透蒙面老人为何要假冒钱知命之名,并口口声声说金童是他教出来的,使金童很是迷茫,也是很气愤,但在此时此地,又不便发作,当下,突然笑道:“你并不是钱如命老人家,你根本没有教过我武功,怎知我刚才所使的两招不是钱如命老人家教的?”
蒙面老人双目一瞪,阴沉沉的哼了一声,想道:“这老不死的好不可恶,我屡次求他,都说倾囊授了给我,原来他早已知道我对他不满,暗藏绝招,哼!我不信你能逃出我的计谋之外。”
心思一落,沉声喝道:“逆徒!你竟敢忘恩负义?”
“老前辈说话尊重些,谁是你徒?我警告你,你若再胡说八道,可莫怪晚辈不客气了!”
蟠龙山庄庄主九爪神龙站起道:“金小侠你知趣,这是论功得宝的擂台,并非解决私人恩怨之地,你既蠃了就该退下,好让第三场开始,你难道要众人轰你才肯走?”
金童怒视九爪神龙,并不答话,晃身纵落台下。
蒙面老人本想知道金童刚才所使的是什么掌法,不料被金童揭露他的秘密,尚幸群豪对金童仇恨太深,不肯相信金童的话,如再要留难他,难免会妨碍计划,因此,见金童纵身下台,也就借机休口,不再追究。
第三场开始,风火教主又纵身擂台,接着有龙家堡主龙仁登台比斗,双方相拆了八十余招,两败俱伤,同下擂台。
第四场开始,金童刚纵上擂台,接即有一个背剑少年随后纵上。
只见那少年双目凶光暴射,脸上杀气腾腾,似乎怀着极深的仇恨。
他并没有向金童抱拳作虚伪礼节,也不打话,即双掌猝然推出,两道颇为强猛的掌劲,急卷金童胸前。
金童忙运步闪避,暗忖:“这小子好不懂规矩”
念犹未落,那少年第二招又已攻到。
金童又运步闪避,同时喝道:“且慢!”
那少年第二招又落了空,刹住攻势,怒道:“有什么遗言快说。”
“阁下年龄不大,火气可不小,要打亦得先报上门派名号,在下好论情行事!”言下之意,如那少年出身名门正派,将他打败即止,若出身邪派,或仇人之后,自当另处。
那少年年龄与金童不差上下,人也长得颇为英俊不凡,他剑眉一场,双自光芒暴射,道:“崆峒掌门人九音掌是我师父,血剑书生徐一元,你杀了我师父,我要取你头颅,祭先师在天之灵!”话落,又欲动手。
金童忙摇手道:“慢点:慢点!擂台规则不准在此寻仇,你难道不怕激起公愤?”
血剑书生徐一元愣了一下,道:“寻仇不寻仇都是一样,今夜你休想活下去!”
金童突然一笑,道:“令师尚非我的对手,你哪能胜得了我!再说令师之死,用是他自劈脑门,根本与我无干。”
“胡说!你若不强向他借衣裳,他哪会自劈!多说无益,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哪能打死我,我看你不像坏人,不忍杀你,但如不陪你走几招,你一定不肯甘休,这梓吧,我任你攻十招,不论掌剑我都不还手,然若十招无法将我击倒,你得自动下台,这条件如何?”
“好!如十招之内不将你杀掉,我立即自毙!”话毕,不等金童再说话“咔嚓”一声,拔出背上长剑。
陡然,一道红光飞闪,剑光灯光相映,使人眼花缭乱。
徐一元号为血剑,并非他剑术高明,而是他所持的剑称为“血剑”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看剑!”徐一元宝剑一出鞘,即将崆峒绝学“云波剑法”中的“云开月来”、“火云烧天”连番使出,擂台上一遍红芒,把金童罩在剑光之下。
金童展开“醉八仙”步法,东闪西躲,一踉一跄,饶是徐一元剑术诡谲,剑气如龙,威力雄猛,亦无法奈何他。
十招瞬间即至,金童陡然喝道:“十招了!”
血剑书生徐一元倏然收势,后退三步,横剑向自己颈前抹去。
说时迟那时快,金童猛然右手一挥,一缕指功疾射徐一元脉腕,急喝道:“要死可也不能死于在下身前。”
徐一元羞愧不欲再说话,陡觉握剑腕脉一麻,顿时,失去作用“咣当”一声,宝剑掉落台上。
徐一元年龄虽轻,却有一股冲天豪气,毫无半点畏死之状,冷然道:“你不要我死是何意思?”
“说来话长,将来你自知小弟的为人。
台下第二排中座的胖大和尚站起道:“徐施主,师仇未报,何以轻生,快下台来。”
皿剑书生徐一元,忽然滚出眼泪,拾起宝剑,纵身下台。
金童也欲随后下台。
蒙面老人站起道:“慢点!”
金童一怔,道:“前辈有何吩咐?”
“刚才有很多人向老夫建议,第一组之比斗,俟密笈取出后再作进行,第二组结束后,老夫即动手裂壁。”回身对众人道:“第二组继续进行,三十岁以下者,请即登台比试。”
蒙面老人声落后,有武当派的俗家弟子戚正人,风火教主之徒郝忠,九宫二龙之徒何福,相继登台比试,但也伤在金童的“飞花指法”之下,败北下台。
三人败后,许久没有人登台,蟠龙公子正欲登台时,却又被少林派掌门人仁世大师亲传的俗家弟子叶伯群抢在前面。
叶伯群身长八尺,熊背蜂腰,方面大耳,仪貌堂堂,气度不凡,年约二+八九岁,是少林寺的杰出人才,也是武林出类拔萃的后起之秀。
他与金童相拆了五十个回合,不但毫无败迹,反愈斗愈勇,精神百倍。
金童的“飞花指法”虽精奇妙绝,但少林寺的“罗汉掌”也非平凡可比。
叶伯群陡然厉啸一声,道:“再接在下一掌试试!”反掌平胸推出,劲若山洪,向金童卷来!
打了五十余招,金童仍未占到半点便宜,相反的,几度险遭对方所制,早已不耐,欲以内功与对方一拼,今见对方推出双掌,正合他心意,牙关一咬,挥掌迎接。
陡然一声震天价响,叶伯群噔噔后退二步,掌心灸热,胳臂发麻,不禁大骇,暗道:“这小子掌力好不雄厚,我悟透‘般若心法’后,功力大进,少林数千之众,仅逊恩师少许,竟也无法将他震出台外。”一时怔在当地,不敢再贸然出手。
但见金童接了叶伯群一掌之后,竟连退了三步,脸色泛白,喘气急促,显然吃亏不小。
他忙吸气压止翻腾的气血,暗道!“这家伙不但拳法诡谲莫测,功力也是我仅见,如不使用‘风雷扇诀’中的招式,此番决难取胜。”也怔在当地,不敢贸然出手。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无不佩服二人武功。
七大门派数十人,个个掌中渗汗,紧握双拳,紧张万分。
一掌相对,表面上似乎未分高下,但台下的观众,都已看出金童处于下风。
八卦子双目一转,高声叫道:“叶兄,打铁趁热,尚等何时?”
“对!再给他一掌”
“只要一掌就够了”
群豪一阵暄嚷,个个都恨金童入骨,无不希望叶伯群将金童击毙。
叶伯群向众人微一拱手,表示感谢众人替他助威的好意,之后,集劲双掌,慢慢前走上二步,道:“金兄,再接在下一掌如何?”
金童淡然一笑,道:“好极,请发掌吧!”
叶伯群双掌慢慢抬起,道:“金兄小心”
“不可!”五岳神丐陡然站起厉声喝止,声音洪亮,有若雷鸣,震耳欲聋。
叶伯群闻喝,即时收势,并极快的后追二步,侧身对五岳神丐道:“有何不可?”
二排中座忽然站起一个胖大和尚,低宣了一声佛号,道:“帮主此举是何意思?难道又想插上一手,哼!要知这是强者存,弱者亡的擂台,哪能容你胡来,金施主如自知不敌,当会自动下台,要你帮主着急什么?”
此胖大和尚,就是少林寺的掌门方丈仁世大师,他以为五岳神丐仍与以前一样,处处护着金童,故出言讥讽。
五岳神丐脸色铁青,哈哈笑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少林寺虽与我丐帮如处水火,但只是少林与丐帮间的私人恩怨,与天下武林无关,老要饭的论情轻重,故而不惜触犯擂台规章,救令徒一命,不想大师竟然含血喷人。”
五岳神丐与金童相交甚善,人人皆知,此时忽然说出这番话,听得众人好不迷惑,好不气愤,都以为五岳神丐怕金童再吃亏而吐声喝止,而编出这套话来掩饰自己的私心。
倏然间,遍起阴冷澈骨的笑声,怒气冲天,大有要将五岳神丐拖出来,揍他一顿之气氛。
仁世大师道:“帮主之仁德,老衲在此谢过,嘿!嘿!”
五岳神丐不理仁世大师的冷讽,以及众人的嘲笑,冷然笑道:“各位可知酆都门下铁面判官陆英涛,何以败在金童手下?”
这话一出,众人都目瞪口呆,回想起金童与铁面判官的一战,五岳神丐之言似乎并没有说错,但五岳神丐与金童一向相交甚笃,怎么反帮起与丐帮有仇的少林派来,这个中道理,饶仁世大师是个有道高僧,以及其他见闻广博的老江湖,却也无法猜测得透。
五岳神丐略顿了顿,继道:“铁面判官之败于金童手下,乃是金童有三招绝世之学,如使将出来,莫说叶伯群难逃性命,就他师尊也难能招架。”
蒙面老人急道:“叫化子,金童刚才使的是什么掌法?”
五岳神丐犹豫了半晌才道:“不是掌法,是是”
金童勃然怒喝:“我金童什么对不起你五岳神丐?”
“哼!你自己知道。”转对众人道:“他刚才使的是‘风风雷扇诀’”说时,脸色泛白,声音颤抖,正显示出他心情十分紧张,也十分矛盾。
“风雷扇诀?”
“风雷扇决?”
九爪神龙、蟠龙公子,以及谷中所有的人,无不又惊又怪,惊的是“风雷扇诀”的威力,怪的是五岳神丐何以肯把此等重要的秘密宣布出来,谷中一片嗡然,群情异常复杂。
蒙面老人激动的道:“你是说化刚才是以掌作扇?”
五岳神丐道:“一点不错。”转对仁世大师道:“以他刚才对付铁面判官两招的威力,请问令徒能否抵挡?”
“这这”仁世大师瞪目张口,呐呐说不下去,显然,他已服了五岳神丐的话。
五岳神丐将“风雷扇诀”公布于众,委实出于金童意外。
金童一向对五岳神丐等三位老人十分尊敬,就是翻天一掌把他逐出嘉禾山庄后,仍没有恨他们,认为三老是因一时误会,气愤交加才把他逐走,至气消之后,自会与他复好,哪知事隔一月,三老不但未加谅解,反而恨他更深,竟然未到裂壁开山之时,公布出他的最大机密,怎不令人痛心!
金童站在台上,气得剑眉倒竖,虎目圆睁,脸色泛白,浑身发抖,恨不得给五岳神丐一记耳光。
蒙面老人阴笑了两声,道:“娃儿!你什么时候得来的‘风雷扇诀2”
倏然,一个不正确的念头渗入金童脑际,他认为武林中没有人情,只有利害,惟有力量才能使人信任,使人同情,使人敬重,仁慈是一种懦弱的表现,懦弱的人,是人们欺负的对象。
他猛地将心一横,咬牙切齿的暗道:“干!干!拿出我所有的力量,与这些伪善行恶,假仁假义,自私自利的家伙干到底饣即使血溅五步,埋骨荒山,也在所不懂。”
他心语甫落,后退一步,冷然一笑,道:“在下是来打擂赢妻的,不想回答其他问题。”
蒙面老人双目一瞪,接着转了几转,心中似乎决定了一件大事,点头道:“对,这是打擂的时间,不该拉到其他事情上去。”仍向原座坐下。
金童双目向台下一扫,转对站在台之一角的叶伯群道:“我们虽相拆五十余招,又对了一掌,却未分出高下,是否还要打下去?”
叶伯群回想起金童对付铁面判官两招的威力时,不免有些忌惮,但他年少气盛,哪能在此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微沉吟了一下,道:“自要领教阁下‘风雷扇诀’的威力。”
“好的,请出掌吧。”
叶伯群轻哼了一声,将全身功力贯于双掌,向前跨进一步,以“金刚掌法”中的“佛度有缘人”招式,将双掌所蓄之劲,全力推出。
金童早已决定大干一场,不留余地,也不顾后果,立刻以“风雷扇诀”中的第三招“雷厉风行”招式迎接,掌劲仿若怒海狂涛,势重万钧。
双方掌劲乍触,突起一声焦雷,雷声起处,热风左右外溢,擂台轧轧作响,摇晃欲倒。
叶伯群被震得身子悬空,外飘三丈之外,为台下的仁世大师纵身腾空接在怀中,登时吐血昏厥。
但见金童也被对方震得踉跄后退,只差一点没有跌落台下,耳鸣眼花,气血汹涌,口角流出鲜血。
他忙探手入怀,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丹丸,正要纳入口中时,忽然想起这丹丸是王一帖所这的,他恨五岳神丐,竟连王一帖也恨在内,顿时又燃起一股怒恨之火,将倒出丹丸又装了回去,连瓶带药向五岳神丐掷去,气极的道:“这是贵帮所制之药,在下不屑服用。”
五岳神丐扬手将玉瓶接下,脸色十分难看,只冷哼一声,并未说什么。
坐在台前第一排的蟠龙出庄庄主九爪神龙,见五岳神丐公布金童秘密,又见金童掷回丹丸,知道他们已翻了脸,双目一转,计上心来,暗忖:“我何不将这小子拉拢过来,诱他裂壁开山,然后定计将他毁掉,壁内的人和宝,不是可以独得么!何必与这许多人强争硬夺呢。”
心忖间,自怀中掏出一粒白色丹丸,站将起来,道:“小侠不屑服丐帮丹丸,服老夫所制的伤药吧。”话毕,将手中丸药向金童掷去。
金童探手接下,心中十分奇怪,寻思道:“这老鬼怎会对我这么友善,听王一帖说,他可能是我的杀父仇人,这丹丸是粒毒丸。”托在掌中细看了一会,却看不出什么名堂。
“哼!这老鬼已骗过我一次,不管这药是否有毒,如此轻易给我,必有蹊跷,我可不能上他的当。”
心念甫落,抱拳道:“谢谢前辈好意,晚辈伤势并不要紧。”
将药丸掷回九爪神龙。
九爪神龙收回药丸,捋须一笑,道:“既如此说,老夫是多此一举了。”左肘轻碰了一下他身旁的蟠龙公子,又向蟠龙公子使了一个眼色。
蟠龙公子会意,即站将起身,向前走上两步,身形一缩一伸,纵上擂台向金童一拱手,道:“兄台连败五六高手,又受了内伤,如要胜过区区,实非可能,家父唯恐区区乘机取胜,惹人笑话,故赠药兄台,不料兄台疑神疑鬼,辜负他老人家一片仁心,兄台既说伤势不重,区区就向兄台领教几招?”
金童猛吸了一口气,调息了一下翻腾气血,道:“你准备以‘风雷扇’来对付在下?”
“此‘风雷扇’乃绝世瑰宝,区区虽得扇数月,却未以之对付过人,今以对付兄台,兄台应感光荣!也好给那些只闻其名,未见过其扇的各路英雄,一开跟界。”神态悠闲,似乎有百分之百占胜的把握。
金童突然一笑道:“难得你看起我,使我十分感激。”
他的脸猛然一沉,继道:“你别以为我受了内伤,哼!你未必能胜我。”
“那我们就试试看?”自胁下抽出一根拇指粗细,尺一二寸长,颜色金黄,似竹竿非竹,似纸张非纸,看去十分沉重之物。
金童乍观之下,十分奇怪,寻思道:“这是‘风雷扇’,怎么这样形式,简直是一截竹竿,那里是扇?”
台下观众见蟠龙公子手中之物,也都称怪不已,聚精会神的注视台上二人,一瞬不瞬,谷中平静异常,
蟠龙公子将那似竹竿之物,敲了二下左掌,态度悠闲,笑道:“这扇本来是你的,不想却落在区区手中,哈!哈!”
“这就是震慑武林,为万人觊觎的‘风雷扇’?”
“不错,这就是“风雷扇’!”
“‘风雷扇’不是一把扇?怎么这等形式?”
“这是摺起的样子,打将开来,自然是一把扇。”
“啊!何不打开看看。”
“这扇中有四个字,不能随便打开,兄台今生是无福睹此扇的真相了。”
“哪四个字?”
“‘扇开敌亡’哈哈!”
金童心神一震,冷笑道:“未必。”
“以兄台的武功,如不受伤,也许可以挣扎一下,嘿嘿,在下念好生之德,不忍杀你,请下台去吧。”
“有那么厉害?在下倒不大相信。”
“我早知你不会相信,所以说你今生无福看此扇真相,你既不想活,那就别怨我手段残忍了。”
“毋须多话,请开扇吧。”
“哼!”蟠龙公子并未听金童之言开扇,只一挫腰,手握扇柄,一招“樵子指路”疾点金童胸口,招式甚是怪异,来势也十分凶狠。
金童冷哼一声,身子一侧,右手一扬,‘花落春归’已然出手,丝丝指劲,立射蟠龙公子脑门各穴。
蟠龙公子心头大骇,忙缩身倒窜五尺,站定后,冷汗涔涔,暗道:“这小子的招式好怪。”
要知“飞花指法”也是冠盖武林之武功,若无相当实学者,决难幸免,蟠龙公子逃出指风之外,可知他的武功已非等闲。
金童冷笑道:“兄台想不开扇雨制住在下,宁非梦想。”
“好!你就接我一记扇风吧。”
一抖手中竹竿“哗啦”一声,四壁回音久久不散。
台下功力较差之人,竟被震得耳鼓如裂,眼花缭乱,心跳气窒,脸色大变,当真空前绝后的一招!
金童挥掌来格,砰然相接。
金童和蟠龙公子,彼此都被对方劲力猛震得踉跄后退,坐倒台板之上,蟠龙公子吐出一口鲜血,金童却连吐
三口鲜血,显然,金童的伤势要比蟠龙公子严重得多。
九爪神龙紧张地站将起来,道:“璜儿如何?”
蟠龙公子邱清璜摇了摇头,以衣袖擦了擦口角鲜血,吃力的站起,执着宝扇,一踉一跄地向金童走去。
但金童危坐台角,脸色惨白,双目紧闭,额上汗落如雨,口角鲜血涔涔而下,视蟠龙公子前来若无睹,在调理一股逆流之气。
蟠龙公子走至距金童二步之处,沙哑地道:“金兄,请恕区区对不起啦!”慢慢抡起宝扇,欲将金童毁掉。
蓦然,一声急促娇叱起身人丛之中:“哥哥,你不能杀他。”一个娇小的身子,在人丛中疾向台前挤来。
这娇小的身子,就是邱如凤,她挤至台前,不顾一切,即欲纵身登台。“凤儿你疯了?”九爪神龙一摇身,跃出座位,掠手把邱如凤抓住,喝道:“你要干什么?”
“爹——他”玉指一指金童,即伏在九爪神龙怀中哭了起来。
此时,徐娘也挤了前来,急道:“小姐”
九爪神龙怒喝道:“徐娘,快带他回去。”将邱如凤推至徐娘怀中。
“爹——”邱如凤哪里肯走,但被徐娘硬生生的拉入人丛之中。
九爪神龙抬头向台上看去,但见蟠龙公子抡起的宝扇,又慢慢地放了下来,并向后打了一个踉跄,又吐出一口鲜血,显然,他是因内伤过重,已无法运功提气了。
九瓜神龙见状,不禁失望的暗叹一声,坐回原位。
蟠龙公子闭目连吸了几口气,又走向前去,重抡宝扇,正欲下劈——
说时迟,那时快,蓦地红影一晃,同时突起一声娇叱,紧接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轻落金童的身前。
蟠龙公手一愣,赶忙收势后退。,
这红衣女人之突然登台,引起台下一阵哄然!
九爪神龙怒喝道:“你是什么人,胆敢登台扰乱?”
红衣女人乌眸一转,格格笑道:“姑娘杨金花。”秀脸倏然一沉,道:“怎么!难道我就不能打擂么?”
九爪神龙哈哈笑道:“你也要打擂赢妻?真滑天下之大稽。”
台下哄然大笑起来,
杨金花被众人笑得脸若朝霞,因羞成怒“呛”的一声,拔出背上长剑,对蟠龙公子走上三步,道:“这一场是算你胜了,姑娘来领教你‘风雷扇’的威力?”
蟠龙公子武功不弱,又有威力绝伦的“风雷扇”却因内腑受了重伤,不能提气运劲,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九爪神龙恐杨金花乘机攻击,抢去蟠龙公子手中的“风雷扇”厉喝一声,不顾身份地纵身上台,站在蟠龙公子身旁,冷然道:“姑娘若真要打擂,请少待片刻。”自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塞入蟠龙公子口中。
杨金花道:“好极,好极,哼!令郎休想如愿。”退至金童身旁,也取出一粒药丸,塞入金童口中,道:“下台去调息一会再来吧。”
金童微睁双目,点了点头,欲站了起来,但身子一动,触动内腑伤势,又吐一口鲜血。
杨金花将剑还鞘,把金童挟在胁下,纵落擂台,疾欲向外奔去。
九爪神龙也挟起蟠龙公子,纵下擂台,返回座位,叫蟠龙公子坐在他身前,用掌按在蟠龙公子背心,运功替他疗治内腑伤势。
这期间,没有人登台挑战,紧张的气氛,渐渐地松驰下来,有很多竟退至角落,静待变化。
九爪神龙的内功,已将臻化境,以内功替蟠龙公子疗伤,其功效远较任何良药有效,约一柱香工夫,蟠龙公子的内伤已完全治愈,精神也已复原,立即复上擂台挑战,但良久良久,都没有人登台,显然,台下许多年轻高手,都自知不是蟠龙公子对手,无人敢于冒险,登台一试。
仁世大师侧身对蒙面老人道:“钱施主,在场的后起之秀,如许之久,都无人登台,谅已无人是邱施主对手了,金施主伤势极重,一时决难复原,这组就此结束吧?”
癫翁道:“不错,第二组的冠军就是蟠龙公子邱清璜了。”
蒙面老人朝谷口望了一眼,道:“再待一会,如真无人登台,冠军就属蟠龙公了。”
却说杨金花挟着金童,一口气奔离冥谷三里之遥,找到一处隐密之处,把金童放下,俯首一看金童,见他已昏迷不省人事,急忙在他身上推拿一会,才苏醒过来。
金童睁目一看,见四周漆黑,只有杨金花坐在他身旁,吃力地坐了起来,道:“谢谢你,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离冥谷三里地的一个山涧,你伤势甚重,快好好调治,我来作你的护卫。”
“谢谢你。”
“噢!你再报一粒药丸吧。”又自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塞入金童口中。
金童盘膝而坐,运功疗伤,足有一个时辰,仍未把逆流气血调顺,使得他青筋暴露,汗落如雨。
又过了一柱香之久,才将气血调匀,顺利地行功一周天,但要将内伤完全治愈,却非一时可能奏效。
蓦然,传来一声沉雷似的声响,他心头登时不安起来,探首叫道:“姑娘——姑娘——”
杨金花返回洞中,关怀的道:“什么事?”
“谷中又打了起来?”
“可能是,你的伤势好了没有?”
“好多了,不过没有完全复原。”
“你是否还要去打擂?”
“是的,我菲得把蟠龙公手打败不可。”
“唉,算了吧,为一个未见过天日的女人拼命,何苦来呢?男人大丈夫,何患无妻,再说你的伤势还未完全复原,再战对你只是有害无益。”
“我不是要得那女人为妻,我是要得到女人的密笈武功。”
“密笈武功是属于老头子的,你只能得那女人。”
“那女人也许已学会密笈武功,我得到她,她自然要将武功教给我。”
“也未必。”杨金花忽然格格笑道:“要是她不懂武功,而又长得象母夜叉一样,你娶她为妻,那才有意思呢。”话毕,又格格大笑。
“那也只好怨命了。”
“你真是死心眼”她忽然两颊泛白,痴痴地望着金童,心中似乎有着许多话,却说不出口来。
金童未追问她未完的话,也未猜测她的心意,站了起来,道:“我们再去看看好么?”
杨金花身子一动不动,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不去。”
“那么我一个人去看看。”大步走出洞外。
但走两步,又复顺来,道:“姑娘贵姓芳名?”
“告诉你有什么用?”
“姑娘救命之恩,容小弟以后报答,”
“你这等无情无义之人,还知道报答么?”
“你这是什么话。
“要知报答,就不会老惦念着那个妖女。”
“唉!你要我怎么报”
蓦地,又传来震天动地的响声。
金童寻思道:“糟!莫非他们已在裂壁取宝?”转对杨金花急道:“他们可能已将石壁裂开,我得赶去着看。”
话一说完,不理杨金花同意与否,晃身奔出洞外,向冥谷方向风驰。
杨金花怨恨一声:“臭小子!”追出洞来,已不见了金童的人影。
她痴痴地出了一回神,忽然咬牙切齿道;“哼!你想不理我?别作梦,终有一天我要你跪着求我。”无精打采地也向冥谷而去。
却说金童心急密笈武功的得失,一路风驰,约盏茶时,即已返回冥谷,放眼一看,见擂台上下均已无人,所有的人都集中在左侧的壁下,面朝着光滑如镜的峭壁,虽有千数之众,却听不到半点声音。
金童心头忐忑,又急急驰进数丈,见蒙面老人手执蟠龙公子的“风雷扇”庄严地面壁而立。
蒙面老人左侧站着蟠龙公子、过天云龙,和各派掌门人,右侧站着九爪神龙、癫翁、洞庭老叟等多人,后面是各路高手。
众人面对着峭壁,正是那女人发声之处,壁上并未见有任何裂痕,
金童心感奇怪,寻思道:“刚才那声巨响,不是蒙面老人裂壁之声么?怎么一些痕迹也没有?难道蒙面老人也无法裂壁不成?”
走念及此,似放了一副重担,轻松地喘了一口气。
他想道:“蒙面老人尚无法裂开石壁,我看除我之外,再也无人能裂壁了。”
他并未向人丛中走去,站在远远的一角,静观众人的神情举动。
原来蒙面老人正在运功调息,不问可知,刚才所闻两声巨响,是他裂壁声,而消耗不少的功力。
蓦见,围在蒙面老人左右之人,纷纷后退。
九瓜神龙道:“前辈,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蒙面老人道:“怎么助法?”
“借我的功力。”
“好,试试看。
九爪神龙即走至蒙面老人左侧,以右掌心紧贴着蒙面老人左掌心。
二人站成八字步子,同时运功。
围观之人,都伸长着脖子,凝神贯注,翘首观望。
蒙面老人陡然吐声暴喝,右手“风雷扇”一抖,使出“雷殛五岳”招式,一股壮若江河之势,夹着隆隆之声,向石壁撞去。
陡起一声震天巨响,响声起处,激起一堆灰尘,横飘谷中,使人无法睁目。
声回谷中,历久不绝,树上枝叶,纷纷下坠,如同一阵骤雨。
观看之人,有半数双手掩耳,仍有吃不消之感。
只那扇风所撞之处,只印了一个横直三尺,深约五寸的痕迹,却没有开裂的现象。
九爪神龙收回贴在蒙面老人掌中的手,道:“如不懂扇诀,看来是无法将壁开了。”
蒙面老人沉哼一声,似乎也无计可施。
蟠龙公子道:“金童那小子懂得扇诀,何不叫他来一试。”
九爪神龙道:“他虽懂扇诀,但受伤甚重!一二日内绝难复原,再说,如将宝扇给他,难保他不起歹念。”
“爹的话不错,如将扇给他,我们情愿不要密笈。”
蒙面老人道:“我不相信他敢起歹念。”
九爪神龙道:“前辈的意思是”
“将扇给他。”
“他若持扇反抗呢?”
“老夫负责。”
“他是你前辈的传人”
蒙面老人冷笑道:“你怀疑我们师徒在演戏?”
“令徒武功高不可测,实令人难以放心。”
“我可管不了许多,非得将扇给他一试不可。”
蟠龙公子怒道:“不行,快将扇还我。”
“还你?嘿!嘿!待裂开石壁后再还你吧。”哗啦一声,将扇收起,插入腰带之中。
蟠龙公子双掌一翻,作势欲劈,怒极地道:“你要吞我的扇?”
“瑰宝,人人皆可得之,何况你也是阴谋得到的?哼!你如不要命,尽管出手。”转身欲走。
九爪神龙忙拦阻道:“前辈难道不怕有失身份笃?”
“老夫早说过将扇给金童一试令郎却硬说老夫吞没,老夫就干脆吞没好了。”
“叫金童一试可以,但前辈却要负责扇还原主。”九爪神龙心机深沉,知道不能硬逼,否则,难免有扇失人毁之惨痛后果。
蒙面老人泠哼一声,继续前走。
谷中千数之人,眼睁睁地看着蒙面老人携扇远去,都气得目眦欲裂,却敢怒而不敢拦阻。
站在一角暗探的金童,顿时醒悟过来,暗道:“啊!原来这老鬼装模作样,摆此擂台,意在骗取‘风雷扇’,可笑如许多人,都中了他的诡计。”
他见蒙面老人越行越近谷口,心里不禁狂跳,欲现身拦阻,却恐内腑伤未愈,不是他的对手,何况蒙面老人尚持惊天地而泣鬼神的“风雷扇”纵使将扇给他,并要他裂壁,他在内腑未愈之前,能否将石壁裂开,尚有问题,而运扇裂壁,势必有消耗不少功力,即使将石壁裂开,也无力去抢壁中密笈及女人,
他脑筋像风车一般的旋转,自心底涌上一股凉意,暗道:“算了,还是避开些吧。”
心意一决,四下一望,见身后三丈外,有一株虬松,即然跃身纵上松桠之上。
他不躲避犹可,这一躲避可就坏了,蒙面老人虽未发现是他,但慢步跟在蒙面老人身后的众人,却有好几人认出了他。
五岳神丐陡然喝道:“钱如命,令徒金童在此,何不叫他一试?”
他早知蒙面老人不是真离恨天君钱如命,但也知道蒙面老人是个功入化境,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老魔,而知蒙面老人对金童并不友善,他误会金童甚深,认为金童是离恨天君的传人,自非良善之徒,如不早日除去,再假时日,整武林将不堪设想,他欲借蒙面老人之-手,将金童除去,以免遗祸将来。
五岳神丐这一指明金童踪迹,立即引起众人注意。
九爪神龙道:“前辈!刚才你老说要金童一试就请交扇给他一试吧。”
酆都门令主百煞鬼王冷笑道:“好一个言而无信之人,嘿!嘿!”
蒙面老人收住脚步,转身对着众人,道:“金童在哪里?”
五岳神丐一指金童藏身的虬松,道:“就在那树上。”
蒙面老人向金童藏身的松树看了一眼,自中露出犹豫之光,好半晌也不说括,显然,他对金童对似有着忌讳。
他以为金童伤已痊愈,暗忖:若将扇交与金童,配合“凤雷扇诀”反抗起来,谁人能敌?到手的宝扇,岂不是白白的失去,以后有何颜面,再在江湖上行走。
九爪神龙见蒙面老人良久不语,已知蒙面老人志在宝扇,数天来的所作所为,言行举动,都是虚假,内心异常懊丧,也异常忿怒,当下,冷然道:“前辈乃是武林高人,名重山岳,誉遍江湖,难道愿为区区一扇而损名毁誉么?”
蒙面老人心虽狡诈十分深沉,却好戴帽,听了九爪神龙这番恭维的话,心中很是受用,点头道:“我老人家说过的话,岂能更改,只恐怕金童伤犹未愈,交扇与他亦属徒然。”
九爪神龙道:“也许已经痊愈。”
蒙面老人道:“你们就叫他来吧。”
蟠龙公子急道:“好,我去叫他,”一起一落,已纵出十丈,走至树下,仰首上望,见金童坐在横枝之上,背靠树干,闭自养神,不理不睬。
蟠龙公子叫道:”金兄,你伤势好了没有!”
“早已好了。”
“那太妙了,蒙面老人要将宝扇,给你裂壁?”
“壁腹女人已属邱兄,武功密笈我又无资格抢夺,你们既无法裂壁,就由那女人老死壁腹吧。”
“金兄你就做做好事,成全在下吧。”
“这不是好事,如在下将壁裂开,必有一场争夺恶战,难免伤亡,何苦造这种罪孽。”
众人见金童不肯下树,都纷纷走上前来。
金童见众人前来,恐激起公愤,发掌向他围玫,赶忙翻身跳落地上。
他并不是不想裂开石壁,夺取壁腹中的密笈和女人,实因他伤势未愈,不便运功,纵有宝扇在手,也无法与人拼斗,他想:武林中除云梦仙姑懂得“风雷扇诀”外,就只有他一人了,若他不动手裂壁,壁中的密笈和女人,就永远陷于壁内,持扇之人,不知扇诀,等于拿着废物,我将俟机夺取宝扇之后,则武功密笈自然属我所有,何必要在此伤势未愈之时动手!
他跳下地不久,而众人也就围了上来。
九爪神龙道:“小侠因何不肯裂壁开山?”
金童道:“我不想要壁中之宝,难道你不允么?”
九爪神龙一时无言可答。
蒙面老人细看了金童气色,道:“你的伤势还未痊愈嘛?”顿了顿,继道“你伤势既然未愈,自是不便行功,裂壁开山的事,就待你伤愈之后再说吧。”
五岳神丐道:“他既是伤势未愈,不便运功,他怀中有一本笔录扇诀,何不叫他拿出来,自己研练,以后可不必求他了。”
蒙面老人闻言,心中一动,暗道:“对,这叫化子的话一点不错,若我取得扇诀,壁中之宝,岂不是归我一人所有,哼!密笈,女人,宝扇都集我一身,就离恨天君老鬼也非我敌手,武林至尊还不是非我莫属?”
金童闻五岳神丐言后,气得几乎五腑欲裂,若非四周高手向他围近,早向五岳神丐攻击了。
金童哼了一声,赶忙运劲双掌,准备应付向他逼近的高手,但当他猛一运劲时,忽感胸前隐隐作痛,知是伤势未愈之敌,不禁暗叹一声“完了!今番真要完了。”
然他岂能束手被人夺去扇诀,甚至被人击毙?顾不得伤势复发,仍强运功力,准备以命一拼。
陡然,百煞鬼王厉吼一声,右掌一扬,劈向金童脑门。
金童一挫身体,欲出掌硬接;但掌劲尚未吐出,忽然人影一晃,登时不见了百煞鬼王的身形。
金童与铁面判官一战之后,有了经验,知道百煞鬼王是施展“恶鬼弄影”身法,转至了他的身后,无暇回身,旋即一个踉跄,左闪三步。
果然,当他刚闪避之时,一道掌劲“呼”的一声,擦右肩而过,向站在金童身前的风火教主卷去。
风火教主大喝一声,双掌一翻,堪堪接实,一声轰隆,二人同时后退两步。
就在风火教主和百煞鬼王掌风相接的向时,括苍二腿的老二铁腿姜靖,突然凌空五尺,双腿一前一后,踢向金童脑门,快速辛辣,兼而有之。
金童双腿旋转,身子一伸一缩,掌吐“天王托搭”之式朝上封挡,突起一声巨响,之后,即见铁腿姜靖的身子斜线上升,直达三丈,跌出凶丈之外,落地吐血昏厥。
金童一掌出手后,忽感气血翻撙,胸前剧痛,不能再行运功,不禁大骇。
九爪神龙了金童忽然脸色大变,停在当地,知道金童内伤复发,哪肯失去机会,即施“神龙探爪”一式,疾抓金童胸前。
金童不能运功招架,只好运步闪避,但刚闪过九爪神龙招势,一股劲道又逼近他的背心,他一时闪躲不过“吼”的一声,落在他的肩胂上,身子前倾了一步,登时吐出一口鲜血,尚幸他身子歪了一下,未中背心要害,否则,哪还有命在。
他陡然脑筋一动,一条妙计袭上心来,怒喝一声:“住手。”
九爪神龙磔磔笑道:“要命就赶快拿出扇诀来。”
金童猛吸了一口气,即自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以衣袖擦了一下口角的溢血,声音沙哑的道:“你们退开点。”
九爪神龙道:“你欲如何?”
“你们若还不退开,我立即将此扇诀毁掉。”
“你敢。”
“你毁试试看。”
“你如不想活,尽管毁好了。”
七嘴八舌,厉声恐吓。
金童见众人不肯退开,无可奈何,只好孤注一掷了!
他左手将小册举起,右掌猛向小册劈去。
“嘶”的一声,好好的一本小册”立时化着无数的狂蜂浪蝶,四下飞舞。
群豪未料到金童真敢毁掉扇诀,一时间都愣在当地。
百煞鬼王忽然沉哼一声,道!“好呀!密笈就让它永藏壁中吧!”一招“小鬼推磨”冷风呼啸,直袭金童腹部!
金童的伤势,已至难以支持的阶段,哪还能躲过百煞鬼王狠辣俱备的一击?
眼见一朵武林奇葩,就要横尸野谷,说时迟,那时快,陡然一股无形柔劲,横过金童身前,不偏不斜,堪堪封住百煞鬼王推来的冷劲,紧接着,飞来一道吸力,将金童吸得向左连退了五尺。
这突然的变化,众人都不禁一愕,四下一看,方知救金童的不是别人,正是擂台主人蒙面老人。
这真是一件怪事!群豪都知蒙面老人并非金童之师,只是在蒙面老人面前不好点破罢了,并知蒙面老人对金童并无好感,亦有除去金童之心,何以忽然出手以解救金童之危?
蒙面老人极忙的走至金童身旁,如电双目,四下一扫,道:“谁敢再动他一动,老夫决不轻饶。”
百煞鬼王冷笑道:“他不肯裂壁开山,又毁掉‘风雷扇诀’,壁腹之宝已无法取出了,不将之击毙,还留他作孽不成?”
蒙面老人奸诈一笑道:“就因为扇诀已毁,老夫才要救他,若由你们将他击毙,璧腹之宝,可要永远留于壁腹了。”
此话一出,众人方始明白蒙面老人救金童的原因,并非是爱金童,而是要利用金童,方能取得壁腹内之宝。
站在蒙面老人身旁的金童,忽然张口连吐了三口鲜血,随即昏厥在地。
蒙面老人斜眼看了金童一下,并未扶他,也未说什么。
九爪神龙道:“前辈既要利用化取宝,何不替他疗治?”
这一点,蒙面老人早已想到,他忖道:“如要疗愈金童伤势,必然要消耗不少功力,自己功力不足,夺取壁中之宝,岂不大大的吃亏么?”
他冷然一笑道:“令郎已得第二组冠军,壁中女人己是属于令郎,你应该替他疗治呢。”
九爪神龙暗骂一声:“这老奸好不奸猾。”冷笑道:“晚辈医术有限,功力又浅,恐怕无法治他重伤之身。”
“客气!客气!即如此说,就由他自疗吧。”
“由他自疗?要待至何时?”
“你要快,你就替他疗治吧。”
九爪神龙一时无话以对,默不作声。
“爹,我来替他疗治。”邱如凤忽然挤入人丛中,仰首对九爪神龙说。说话时,秀脸无限羞红。
九爪神龙双目一瞪,喝道:“胡说,你懂得什么,快滚回去。”转对徐娘喝道:“徐娘,叫你带她回去,怎么还不走?”
徐娘道:“她不肯回去,老奴有仵么办法。”
九爪神龙喝道:“快滚回去。”
邱如凤低着头,小嘴嘟得老高,莲足一跺,道:“回去就回去,有什么了不起!”转身疾走去。
邱如凤蹩着一肚手的怨气;匆匆走向谷口,自言自语地,徐娘急随后跟约走了二三十步,忽见五岳神丐、古道老叟、翻天一掌,及王一帖等七八人,坐在壁下,似在商量什么。”
她倏地火上心来,骂一声:“老混蛋。”一跺莲足,转身向五岳神丐等走去。
徐娘初见她向谷口走去,十分欣喜,暗道:“要不是碰她爹这个硬钉子,哪肯回去,好了”她念犹未落,忽见她她折向左侧走去,不由一愣,急道:“孩子,你要去哪里?”
邱如凤不理不睬,仍向五岳神丐等走去,徐娘想赶上劝止,但见她脸色不对,怕她大发小姐脾气,只好跟在她身后。
她怒气匆匆地直至五岳神丐身前,双手在柳腰上一叉,嗔道:“我一向都很尊敬你这老叫化子,以为你心胸宽大,正直不私,殊不知也是个奸诈狡猾,假善行恶的小人,你这等宵小之徒,为何会活至今天,敢情是天不长眼。”
五岳神丐等见她走来,已是感到奇怪,再见她气忿忿地乱骂一阵,更感奇怪,不由又好气又好笑。
古道老叟一捋长须,温和地道:“邱姑娘,你怎么能出口伤人?是为何”
邱如凤不等古道老叟把话说完,嗔道:“我又没有骂你,谁要你问我?”小嘴噘得老高,使人见之发笑。
五岳神丐哈哈笑道:“你是骂我,那么我来向你,你为什么骂我?姑娘家应留点口德,怎能无故骂人。”
邱如凤冷笑道:“骂你?我恨不得杀掉你。”
五岳神丐道:“你骂我也好,杀我也好,你得说个道理,如我老要饭的果然该死,自愿领受,若你姑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哼!我老要饭原可非怕事之人。”
邱如凤小嘴一噘,道:“我问你,你与金童是何关系?”
“他是他,我是我,没有关系。”
“金童与你有何仇怨?”
“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素无仇怨。”
“那么,你为什么一再陷害他?”
“我何时陷害过他?”
“没有?你泄漏他身怀扇诀的秘密,挑拨别人向他攻击抢夺,你这等借刀杀人的行为,难道不该骂,不该杀么?”
五岳神丐听邱如凤提起金童,不禁火高三丈,哈哈笑道:“你以为我老要饭的做错了事么?”
“在你的想法当然没错,因为你是一个阴险奸猾的小人!”顿了顿,继道:“他现已被击昏厥,生死不明,应如了你的愿吧。”
“哈,哈,我劝你理智些吧,金童并不是如你姑娘想像那么好,哼,他是老魔头离恨天君的传人,他是一个无恶不作,人人得诛的恶徒!姑娘,你年纪尚轻,经验不足,哪会看出他的伪善面自!”顿了顿,继道:“我与令尊,虽如水火之不相容,但论事情的轻重,我仍得奉劝于你,当心受他的骗。”话间,双目光芒迸射,额上青筋暴突,须发皆竖,浑身微抖,气忿万分。
邱如凤不禁愕然,半晌才道:“我不相信他有像你说那么坏。”
“你不相信么?我问你,他是老魔传人不说,数月来杀了多少人,你知道么?”
“他虽杀了不少人,但那些人要夺他的东西,为自卫才杀人的,衡情度理,都不能怪他。”
“他强奸妇女也不能怪他么?”
“他强奸妇女?”邱如凤惊骇地后退一步,
“我老要饭的从不冤枉人,佛家所谓‘酒色财气’为四戒,四戒中淫为万恶之首,他杀人强奸,难道还不算坏人?”顿了顿,继道:“不错,老要饭的公布他的秘密,目的就是如姑娘刚才所说的借刀杀人,要知他乃是一个聪明绝顶之人,武功又高,老要饭的不忍看武林的腥风血雨,故才出此惹人误会的下策。”
邱如凤呐呐地道:“前辈,你说他强奸是真的么?”
“怎么不真,我们不知的不去说他,就是姑娘的丫环红儿的事,就是一个铁证,这事,谅你比我更清楚。”
“就是这一桩么?”
“只此一件,其余可知。”
邱如凤轻舒了一口气,低首沉思了一会,道:“假使前辈是为着此事,凭理推测,可能出于误会。”
“误会?”五岳神丐突然怒极地长笑,半晌才止,道:“你不替你的丫环报仇雪恨,还替他辩护,可你也是个无义之徒,姑娘请吧,免惹我老要饭的生气。”
邱如凤忽然掉下两滴眼泪,道:“我老实告诉你吧,红儿实非被他那晚我与他由外面回来,忽闻屋脊有了响动”
接着,她将那红儿失身的经过情形说了一遍,并道:“不瞒你前辈说,此中错误,全是我一人造成,不过我的一切安排,却没有害他之意,纯是为着救红儿一命罢了。”
五岳神丐闻言,双目陡然瞪罕老大,喝道:“你这话可当真?”
“句句真话,晚辈是恐红儿受辱寻短见,在下不得已之下,才想出将罪名套在他身上的办法,当时他尚不肯,但经不起我哀求与要挟,才勉强答应下来,不想红儿竟会怀孕”说时秀脸羞红,头贴胸前。
倏然间,五岳神丐、古道老叟、翻天一掌等七八人,都脸呈愧色,疏露出十分的惶恐与不安。
翻天一掌自言自语道:“我们是冤枉他?”
古道考叟道:“看他一脸正气,不像是邪淫之徒。”
他们似乎都起了悔意,个个搓掌搔头,叹息唉声。
五岳神丐陡然哈哈长笑,声如金钹交鸣,铿锵刺耳,历久不停,幽谷中满是笑声。
笑声中,包含着愧疚、悔恨和自责,浑身颤抖,老泪纵横,如疯似狂。
谷中群豪闻笑,都以奇异的目光着着他。
他突地一纵身,半倥数丈,斜身向金童昏厥之处,急泻而下,身在空中之时,笑声仍未收敛。
此时,金童已经苏醒,坐在虬松产下,背靠着松干,紧闭双目,既不动功调息,也不言不动,数百人围在他的四周,他却不理不睬,生死似乎对他毫不重要。
只见他头发散乱,脸色苍白,剑眉紧蹙,胸有血迹斑斑,神情狼狈萎靡。
蒙面老人站在他的身旁,双目不停地左右转动,似在防备群豪向金童突击。
再说五岳神丐一起一落,即已到达人丛中之中,收敛笑声,分开众人,并向金童走来。
他怎见金童神情,不禁愣了一下,但他只是一愣,即继续前进。
蒙面老人见他越行越近,似要对金童有所行动,当下沉哼一声,冷然喝道:“站住。”
五岳神丐心头一震,站在当地,道:“他伤势极重?”说时,指了一下金童。
蒙面老人道:“轻重与你无干,请退开点。”
五岳神丐道:“我要替他疗治。”
众人见五岳神丐忽然向金童走来,都觉奇怪,并以为五岳神丐是要乘金童伤重之时,来结果他的性命,同自寻思道:“你臭化子也太不自量,如能结果他,还轮得到你装模作样?”
但听五岳神丐话后,不由更加不解,因为众人都知道五岳神丐与金童已翻了脸,而恨金童入骨,二次三番的欲假群豪之手而杀金童,那会料到五岳神丐突然又要替金童疗伤?
豪面老人冷然一笑道:“你要替他疗治?嘿!嘿!好阴险的诡计。”
五岳神丐道:“我有什么诡计。”
“刚才你叫人夺他扇诀,欲假人之手杀他,现见他未死,恐他日后报仇,就想借替他疗伤之名,骗过老夫,好结果他的性命,哼!在未裂开石壁之前,若想害他,除非作梦!”
“我实系诚心来替他疗伤的。”
“你的诚心,老夫不敢领教,请离远点,惹得老夫火起,你可后悔莫及了。”
“那你为什么不替他疗治呢”
“这个你管不着。”
“他伤势极重,若不及时疗治,必使他的武功尽废,甚至他的性命,”
“若非你害他,他何至如此,现在又来猫哭老鼠,假慈悲,此种行为,老夫为你可耻。”
五岳神丐身不由己地后退一步,道:“刚才是我不对,误会他是个万恶奸淫不赦之徒,现在误会已释,故特来替他疗伤,以赎前愆。”
“即使你说得再动听,老夫也不会相信。”
五岳神丐暗叹一声,自怀中掏出金童掷回给他的药瓶,道:“你既不相信我化子之言,就请将这瓶药转交回他吧。”将药瓶掷给蒙面老人。
蒙面老人接下药瓶,倒出一粒药丸,细看了一番,微点了点头,侧身将药交给金童。
金童微睁双目,摇头道:“他的好意,在下心领,留他自用吧。”吃力地站起,欲离谷而去。
百煞鬼王喝道!“你欲何往?”
金童听若罔闻,继续前走。
九爪神龙喝道:“不谁走!”双掌平胸,作欲劈势。
蒙面老人紧依在金童身旁,冷然道:“各位请自尊重,别惹老夫生气。”侧首对金童道:“要到哪里去,尽管去吧。”将手中药瓶掷还五岳神丐道:“他不愿领你的情。”
五岳神丐激动的道:“娃儿,难道你不肯原谅老化子么?”
金童不理不睬,继续踉跄地向前走去。
群豪见他走来,让开一条空道。他们并非惧怕金童,而是怕金童身旁的蒙面老人
金童走出人丛,直向谷口走去,群豪也慢慢跟在后面。
蒙面老人寻思道:“这小子伤势极重,如让众人骚扰下去,不能专心运功治疗,必有性命之危,他若一死,我何能得到密笈?”
心念甫落,斜眼向众人一扫,随即跨上一步,将金童挟起,双脚一拔,风驰电掣的奔出谷口。
随后跟来的高手,怒气冲冲喝声不止,一齐疾奔后追。
百煞鬼王一晃身,施展出冠盖武林的“鬼魅轻功”“嘶”的一声,已绕至蒙面老人身前,同时使出一招“小鬼推磨”把蒙面老人硬生生阻止下来。
蒙面老人武功虽高过百煞鬼王,轻功也是绝高,胁下挟着一人,施展起来,速度就要大打折扣了,而拦阻之人又是酆都门之百煞鬼王,酆都门能逞雄江湖,历久不衰,就是依赖身法和轻功胜人一筹,故能轻易地将蒙面老人拦住,实非偶然。
蒙面老人被百煞鬼王一阻,后面追来的众人,立即涌了上来,并有数道掌风交错地向蒙面老人攻击。
蒙面老人陡然厉喝一土声,同时右掌挥舞如风,紧接着,激起连串的“隆隆”之声,在“隆隆”声中,尚挟着惨叫和闷哼之声。
眨眼间,谷中已倒下七八人,但群豪并未因此而停止攻击,相反的,攻击得更加激烈。
此时,天已大亮,晨风掠过,荡起阵阵的血腥,使这阴森鬼域的冥谷,更加阴森,更加恐怖。
在场群豪大都是武林中的顶尖人物,尤其少林掌门人仁世大师,武当掌门人太虚上人,癫翁,洞庭老龙,风火教主,龙家堡主,五台派掌门苦海和尚,百煞鬼王,九爪神龙等几人,武功更为杰出,以一对一,虽不是蒙面老人对手,但联手合攻,蒙面老人可不行了,况且蒙面老人尚挟着一个重伤之人。
五招一过,蒙面老人即显败象,他为自保,哪能再顾及金童,当时,将金童丢在地上,厉喝一声,双掌齐挥,把围攻众人,逼退数步。
九爪神龙喝道:“今天你如想怀扇出谷,除非作梦。”话落,又推一记掌风。
癫翁,洞庭老龙,也想得到壁腹密笈,何等重要,后退一步之后,再次扑上,风火教主,龙家堡主等也跟着再进。
蒙面老人展开“飞花指法”“落花追魂”“花落春归”绝招连番出手。
但“飞花指法”虽然厉害,却无法伤到这九个顶尖高手,不由自主地被逼得连步后退。
在掌风交错之下的金童,见势大惊,忍耐着内腑疼痛,吃力的爬起,欲退出掌风范菌。
但当他刚站起身时,一声大喝:“给我躺下吧。”紧接着一股猛劲撞向他的背心。
他内腑重伤,不能运功,身手失去了灵活运用,哪能闪开猝然的袭击。
眼他就要命丧当场,说时迟那时快,五岳神丐惊喝一声,双掌齐出,将撞向金童背心的那道猛劲接了下来,怒道:“不要脸的宵小之徒,再接老化子一掌试试!”
原来命袭金童的人,乃是蟠龙山庄二庄主过天云龙所发,
他疑心金童是青衫剑客之子,恐金童报仇,故欲乘机将金童击毙;哪知五岳神丐反复无常,竟然又出手解披金童死难,而在毫无防备之下,被五岳神丐雄浑掌劲一震,连退二步,气血翻腾,几乎冲口而出。
又见五岳神丐续向他攻来,吓得忙伏身地上,向侧滚闪。
五岳神丐再要追击时,蟠龙公子和蟠龙山庄五六位高手,已经扑上发掌将五岳神丐阻回。
陡然,电光飞闪,雷声隆隆斗场劲风激荡,群豪纷纷后纵,一场激斗,即告停止。
只见蒙面老人手执宝扇,双目凶光闪烁,站在距金童约丈许之处,冷笑连声,半晌才道:“有种的就不要走。”显然!众人都被风雷扇的威力逼退。
癫翁轻蔑一笑道:“你别以为‘风雷扇’可以吓唬人,在未取出密笈之前,你别想离开。”
“我就不相信。”
“你不要口硬,你心中早已明白了。”
的确,蒙面老人心中早已雪亮,他自己虽有‘风雷扇’。若要胜这许多人,绝不可能,就是癫翁和仁世大师二人,已够他应付的了。
他沉吟了一会,道:“你们意欲如何?”
仁世大师道:“依照已定的规章进行。”
“先分胜负?抑是先取宝再见高下?”
仁世大师道:“自然先取宝再见高下。”
“不懂扇诀,如何取宝?”
仁世大师道:“金施主懂得,劳他动手。”
“他内腑重伤,不能运功,如之奈何?”
仁世大师道:“医!”
“他内脏的伤势,不是药力可以医好,必须内功精湛,精通脉理之人,以本身功力助他疗治,方可有效,请问,此时此地。谁肯消耗自己功力而替他疗伤?”
五后神丐接道:“我老要饭的愿以本身功力替他疗治。”
仁世大师道:“好!如你功力不济时,贫僧助你一臂之力。”
蒙面老人摇手道:“不行!不行!这叫化子口蜜腹剑,必然借机暗下毒手。”
蒙面老人此话一出,群豪都点头称是。
五岳神丐怒道:“胡说,我要饭的虽然穷,却是素重然诺,你们岂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豪面老人道:“好一个君子,昨夜你二次三番要害他,若非老夫援救及时,早称了你的心意。”提起昨晚之事,五岳神丐不禁心生愧赧,暗叹一声,低头不语。
古道老叟走上前来,道:“我来替他医治如何?”
蒙面老人道:“你们都是一丘之貉,也无资格替他疗伤。”
古遭老叟怒道:“那么就请你阁下替他疗治吧。”
蒙面老人道:“可以,可以,不过我得带他离开此谷才行。”
众人齐道:“那不行,你想溜走。”
蒙面老人道:“各位既不答应我的要求,就请各位推举一人替他疗治好了,不过,那被推举之人,得经老夫允许方可。”
一时间,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出声。
九爪神龙举手道:“在下推荐少林寺掌门人仁世大师替金童疗伤,仁世大师是佛门高僧,又是武补的泰斗,素性仁慈,定能尽心做好。”
风火教主道:“对,仁世大师是一个理想的人选。”
仁世大师双掌合十,低宣一声佛号,道:“贫僧虽不会暗害金施主,但贫道医术不精,功力有限,实不能担此重任,请另荐他人吧。”言下之意,是不愿以本身功力替金童疗治。”
癫翁忽然哈哈笑道:“我癫翁三十年未复江湖,不意江湖竟是变得如此势利。”顿了顿,继道:“各位如相信我,就由我来推荐一个吧。”
群豪闻言,都将目光移在癫翁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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