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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金童向铜菩提走去,犹在途中之时,清风真人忽然喝道:“且慢。”
金童忙停步回身,躬身一礼,道:“遵命。”
清风真人也退出铁门,向阴府圣君稽首道:“道兄何必动气,让我们审查明白,一起处置不好么?”
阴府圣君冷笑道:“什么时候才审得明白?”
“我们立即就开始审问!”转对仁世大师道:“可否借贵寺的刑堂一用。”
仁世大师道:“道长要将他们提至刑堂审问?”
“贫道正是此意,看来不便,也不必勉强。”
“刑堂是审犯人用的,没有什么不便。”回身对众人道:“请各位先到敝寺刑堂稍候,贫僧马上令人将犯人提来。”
众人齐声道:“对,这里黑黝黝,臭熏熏,怎么能审得明白?”他们早已耐不住门内的臭气,倏间,全涌了出来。
金童见状大喜,暗道:“机会来了”
他念犹未落,忽闻仁世大师喝道:“你叫什么名,还站这里干吗?”
金童心头一凛,忙走至门首,双膝跪下,道:“弟子智禅,师祖有何吩咐?”
“嗯!起来,通知师兄们,将这些犯人提到刑堂去!”话毕,未理会到这“洗心阁”无人看守,即返身匆匆而去。
金童忙站了起来,随后站了几步,见仁世大师走出围墙大门后,即又回转身来,返回“洗心阁”对众犯人道:“本寺掌门方丈要我提你们到刑堂应审,希望你们实说情由,免受冤枉。”话完,向铜菩提疾步走去。
铜菩提见金童走来,怒喝道:“俺铜菩提没有冤枉,不必要提掩。”
金童不理,一个箭步,跃至铜菩提身旁,蹲下身子,放下戒刀,咬牙忍着右膀的伤痛,对铜菩提手上的手铐用力一扭“叮”的一声,指节粗的手铐,应声而断。
铜菩提惊骇万分,道:“你你”“别吭声!”又把脚镣上的铜锁扭掉,极迅捷地松开镣环,道:“南华双星在哪里?”
这突来的变化,使铜菩提失去灵敏的反应,呐呐地道:“你你”“快告诉我南华双星是哪两个?”
“金小侠?我们在这里。”左角一个披头散发的老者骨碌坐了起来。
金童无暇答应,一拔脚,跃至那老者身旁“叮!叮”两声,扭去手铐和脚镣的铜锁,道:“快准备逃。”
流星手李靖一指他身旁的一位老者,道:“吴广病了,你扭开他的镣铐铜锁,看他能不能走!”
金童并不答话稳身至摘星手吴广身旁,将镣铐铜锁扭掉,道:“吴前辈能走么?”
这时,铜菩提已走了前来;道:“让俺背他走!”
金童道:“好!他们等着犯人审问,马上即有人来;你!们前走,我断后路。”
锅菩提将摘星手吴广侠在胁下,刚要举步前冲时——
他们身旁的一人,忽然急道:“金小侠,请你将我的镣铐铜锁也扭一扭好么?”
金童闻言,犹豫了一下,道:“你们没同我做事,没有关系,我会使他们知道你们都是好人。”
话一说完,即与铜菩提和流星手,疾步向铁门走去。
出了铁门,金童道:“快点!”侧身在墙壁上!运指写道:“我的探子已救走,请别冤枉好人!金童留。”写罢,一拉铜菩提,道:“跟我来!”领着二人向西北纵去。
他俩跳过围墙,走约+余丈时,忽闻一人道:“今晚没有智禅师弟的班,师祖怎说他在这里?”
金童闻言!回头一看,见七八名中年和尚匆匆向“洗心阁”走来,不禁暗自好笑,心忖:“我一时心急,胡乱说了一个法号,无巧不巧,寺中僧侣中,真有人取号智禅,而辈份也没有弄错,真是福至心灵,天助我也。”
金童一面随着铜菩提和流星手身后疾驰,一面暗自庆幸,又走约三四十丈时,忽闻“洗心阁”哄动起来。
金童知道那七八名和尚已发现了他的留字,笑道:“他们已发觉你们被我救走了!”
铜菩提一面前驰,下面道:“发觉也咬不掉俺的鸟!”
金童道:“这边走,前面是菜园,菜园外有下山之路。”
三人经过菜园,登上下山道路,金童道:“不要紧了,他们非常畏惧我的‘风雷扇’,决不敢追来,走慢点。”
流星手略将脚步放慢,道:“昨天之会你胜了?”
金童道:“算不得胜,只是我毙了他不少人,又碰了少林派的‘罗汉阵’,算是占了一点便宜。”
“啊!少林寺‘罗汉阵’厉害无比,名满天下,你不知破阵要诀,怎能破阵?”
金童将到达蒿山后的经过情形详说了一遍,并道:“你们说不来,怎么又来了?”
流星手道:“我何是想暗探破阵要诀,不想一到少林寺,就被他们当奸细抓了起来。”
金童转向铜菩提道:“你怎也被他们抓起来?”
“俺向一个武当道士询问破‘南斗阵’的决窍,!那道士不肯告诉俺,并反问俺是不是你的奸细,俺一时发火,狠狠地劈了他一掌,不料,那小子倒也有几手,没有将他劈倒,便与俺打了起来。”
“后来,到来很多人,一问情由,立即七手八脚,将俺抓住,关入那鸟‘洗心阁’,足足受了三天的活罪。”
金童叹道:“作探子工作就是要忍,你一言不对就光火,怎么成呢?”
“俺说过俺不能作探子工作嘛。”
金童看了一眼锅菩提胁下的摘星手,道:“吴前辈患的是什么病,我看不轻嘛,要不要让他休息休息?”
流星手道:“大概是寒热症,不要紧,下山后再说吧。”
众人一面谈,一面走,卯牌时分,既已返回登封城。
金童道:“胡玉莲姑娘和柳姑娘老疑心我行为不轨,到客栈时,你们帮我一个忙,让我开她们一个玩笑。”
铜菩提道:“开什么玩笑?”
“你们在店堂稍待一下,让我先去见他们。”
流星手道:“你是谎报你已被少林寺和尚捉住了?”
“不是的,我另有方法。”
“这又何苦呢?”
“你们不知,我实在受够了她们的气。”话毕,抢先进入嵩山客栈。
一个伙计连忙迎上,道:“大师是否要歇脚?”
金童模仿和尚的动作,道:“阿弥陀佛,不错,请领贫僧到二十号房间,那房间比较清静。”
伙计忙摇手道:“不行,二十号房有女客。”
“那么巧,请领我去看看。”
“隔壁二十一号房也很清静,大师就住二十一号如何?”
金童一想:二十一号是罂粟花住的房间,急道:“二十一号是不是也有女客么?”
“二十一号的女客昨天就走了。”
“好!领我去看看。”
伙计领着金童向二十一号走去。
到达二十一号房门前,伙计将房门打开,道:“大师看这房是不是很清静。”
金童略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故意声音压得又低又苍老,道:“不行!不行,还是开二十号给我吧。”
“不行呀,二十号有女客。”
“有女客有什么关系,请他们搬走就是。”
“我们店里规矩先来先住,怎么能请人搬走,而且她们也不会搬走的呀。”
“她们若不肯搬走,我就与她们同住一房。”话间,向隔壁房门走来。
金童与伙计争吵,二号房内的胡玉莲、柳绛珠和红儿,都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又气又恼。
红儿冷笑道:“这和尚好可恶,让我给他点苦头尝尝。”欲开门走出。
胡玉莲拦阻道:“慢点,他来了,这和尚大概是不怀好意,让他进来再揍他吧。”
金童不理伙计的劝阻,大摇大摆地走至二十号房门前,双掌合什,低宣了一声佛号,道:“女施主,贫僧有请。”
伙计站在金童身旁,搓掌搔头,十分为难。
“哎”然一声,房门开后,胡玉莲盈盈下福,遭:“大师有何贵干?”
金童将头压低,又宣了一声佛号,道:“贫僧在这房间住过好几次,每次住这房时,必有一个美丽的梦,施主等可否让一让?”
胡玉莲佯装惊讶道:“那怎么行呢?”
金童又宣了一声佛号,道:“若女施主等也认为此房有一种温馨的情调,不愿迁离,那那我们就住在一起好了。”
胡玉莲双目一转,暗骂道:“好哇!你这该死的和尚果然不怀好意。”
当下嫣然一笑,道:“自古道:男女授受不亲,恐怕不太方便吧。”
金童见胡玉莲似有答应的意思,也暗骂道:“你们老说我在外面沾花惹草,原来你们才是不正经,女人真是不可靠!我得小心一点别让她们识破,好好调戏她们一下!然后再狠狠地教训她们一顿,看她们还敢对我怀疑吗?”
心念甫落,将头压得更低,轻声宣了一声佛号,道:“只要青光不外露,没有什么不便的。”话间,己自动走入房中。
胡玉莲忙一侧身,顺势向柳绛珠和红儿使了一个眼色,伸手让客,道:“大师请坐待茶!”
话一说完,将伸去让客的右手,借缩回之势“啪”的一声,掴在金童脸部。
金童武功虽高,却未想到胡玉莲会刹时变意,出手打他,相距又近,闪躲招架都来不及,竟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胡玉莲这一记耳光,出手甚重,打得金童耳鸣眼花,头脑暴胀,打了一个踉跄。
他步履还未站稳,柳绛珠和红儿已经晃身跃上,柔荑一扬,各发出一道柔劲,一道拍中金童哑穴,一道拍中金童的麻穴,顿时他浑身发抖,动弹不得,说不出的难过,欲表明身份而求饶,即又不能开口说话。
胡玉莲连声冷笑道:“你不睁开狗眼看看,你姑奶奶算是何等人物”
红儿道:“莲姐姐与他罗嚓什么,将他废掉不是干净利落么?”
“唔!这等恶僧,不废掉他,必然遗害人群!”
柳绛珠道:“怎么毁他呢?”
红儿道:“割掉他的脚筋”
胡玉莲连忙摇手道:“不行,割他的脚筋,不能走路,还要我们费一番手脚,我看还是去他一臂吧。”
金童只是被点了麻穴和哑穴,三女的话都听清清楚楚,内心急得要命,却又不能开口,也不能动弹,暗付:“完了,这个玩笑开坏了,若被她斩去一臂,岂不要残废一生么?”
红儿碎步走至胡玉莲身旁,道:“莲姐姐,你的剑借我一用,让我来”
房外忽然传入沉重的步声,胡玉莲“咦”的一声,拔出长剑,交给红儿,道:“有人来了,快!”
柳绛珠急道:“莫非是童哥哥回来了。”
红儿道:“要是哥哥回来,就让哥哥来处置他吧。”话落,疾步走至门前,将房门打开
陡见一个凶神般的和尚,胁下挟着一个黑衣老者,和尚身后还跟者一个老者,正站在她们的门口。
红儿不认识他们就是铜菩提等三人,心头不禁一震,喝道:“你俩站在这里干吗?”
柳绛珠忙走了前来,一看,即惊喜地道:“啊!是吴前辈和李前辈回来了,童哥哥呢?”
胡玉莲也忙走至门口,道:“三位都回来了,没见到金小侠么?”
铜菩提道:“他已先回来,没有到你们房中?”
胡玉莲道:“没有啊。”
“这就怪了!”话音,探首房中一看,立即哈哈大笑起来。
流星手也探首房中看了一下,禁不住也笑了起来;但倏然笑声收敛,惊慌万分,急道:“你们伤了他?”
“他?”三女同声惊问。
“他就是金小侠,你们都未认出是他?”
“啊!”三女同时疾步走回金童身旁。
红儿一把将金童翻转,细目一看,果然不错,这和尚就是他义兄。
红儿将金童的身子翻转后,胡玉莲和柳绛珠也同时认出,柳绛珠即欲替金童解穴,却被胡玉莲一拉,柳绛珠迷茫地看着胡玉莲,冷笑道:“莲姐,你”“他疑心我们是水性杨花的女人,故意装成这个鬼样来调戏我们。”话毕,气冲冲地返身在窗下一坐,一言不发。
柳绛珠点头道:打真的,想不到他竟有这样卑鄙的念头,将来我一定告诉姑姑,狠狠地教训他一番。”话毕,也气得走了开来。
红儿本不在乎这些,但见胡玉莲和柳绛珠气得脸包发青,也不敢擅自替金童解穴。
可怜金童被点麻穴,浑身麻痹,度日如年。
铜菩提哈哈笑道:“小伙子,你也太不像话了,有这等如花似玉的媳妇儿,不知好好敬爱,竟存不良之心,受点罪也是应该的,忍耐些吧,俺和尚要找酒吃去了!”回身高声叫道:“伙计,俺和尚的房间在哪里,快拿酒来。”
流星手笑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转对胡玉莲道:“你姑娘就是古道前辈的孙女儿?”
胡玉莲忙站起一福,道:“正是,前辈请进来坐,小女子一时气恼,怠慢之处,尚祈原谅。”
流星手忙还礼道:“不客气,不客气。”走入房中,瞟了金童一眼,笑道:“姑娘可否看老夫薄面,就饶他一次?”
锅菩提急嚷道:“老李,你也太不懂事了,人家小夫妻的事,要你多甚鸟嘴,咱们喝酒去吧。”
流星手摇头道:“金小侠被点了麻穴,如不及时解开,恐怕伤元气。”
红儿接道:“是呀,二位姐姐就饶他这一次吧。”
柳绛珠和胡玉莲也恐时间久了,有伤金童元气,且见流星手和红儿求情,立即顺水推舟地点了点头。
红儿征得二女同意,立即蹲下替金童解开被点穴道,-道:“哥哥,以后可不能再开这种玩笑了。”
金童坐了起来,将僧帽取下,尴尬地笑道:“谢谢你们没有斩掉我的手臂!”说时,乱揉被胡玉莲打得红肿得老高的脸颊。
此时,伙计已来至铜菩提身旁,道:“大师等既是这房中女客的熟人,就住隔壁房吧!”
“最好!最好!快拿酒菜来,多拿点。”
“要多少?”
“越多越好!”说着即同伙计走向隔壁房间。
流星手对胡玉莲道:“你们谈吧,让我去看看老吴的病况。”点头为礼,退出房门。
柳绛珠走至金童身前,嗔道:“你为什么还赖着不起来?”
“我身上还有些酸麻。”伸出一只手,笑道:“请拉我一把!”
“鬼话,解开穴道那么久了,哪还会酸麻,我才不呢。”说时,一扭娇躯,返回床沿坐下。
红儿笑道:“我拉你一把吧。”将金童拉起。
金童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道:“还是兄妹之情,比较真挚。”
红儿道:“你向两位姐姐赌个不是吧,我去叫伙计拿饭来吃。”说着,出门而去。
红儿出房后,金童忙嬉皮笑脸向胡玉莲和柳绛珠合作了一个揖,道:“豪你们原谅,在下实感激不尽。”神态十分诙谐滑稽,引得二女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一笑,满房的云雾立即消散罄击。
胡玉莲收敛笑声,嗔道:“你这玩笑开得不小,若铜菩提大师等来澡一步,将你的臂砍了下来,你看怎么办?”
金童淡然一笑,道:“也只有怨命了。”
柳绛珠道:“你自己居心不正,以为人家也像你一样,若砍你去你的手臂,也许真对你有益呢。”
“你对我也越来越不客气了。”
“唔!以前我不懂事,天天被你欺负,现在可不了。”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几时欺负过你?”
“你自己知道。”
胡玉莲道:“哪里弄来这身僧衣?”
金童将偷听到清风真人等商议再次约会的话,及救铜菩提等的经过情形说了一遍,并道:“若非这套僧衣,哪能如此顺利地救出三人。”
胡玉莲屈指一算,道:“今距明年正月十五,仅有五个月,如能顺利地救回三老及姑姑,尚有充裕的时间,若中途发生意外,可不一定能谁时赴约了。”
金童沉思了一会,道:“我们去隔壁与南华双星及铜菩提商量商量再说吧。”
话毕!与二女同时来至隔壁房间,三人刚一进房,红儿带着二个伙计,捧着许多酒菜,也入房而来。
铜菩提忙在伙计手中接下酒壶,往口中就倒,三女见情,就直皱盾头。
金童帮助伙计把洒菜摆桌上,转向靠在床栏的摘星手道:“吴前辈好些吗?”
摘手星道:“好多了,谢谢你冒险相救。”
“哪里话,要吃些什么吗?”
“你们吃吧,我待会再吃。”
“你也坐上来,我有事同你们商量。”搬了一张太师椅放在上首,然后将摘星手按坐在椅上。
七个人一张八仙桌,慢慢地吃喝起来。
酒至三巡,金童道:“就是清风真人邀约冥谷之事,我想请教各位前辈。”
流星手道:“冥谷之事,你尚未得到邀约,毋须急着商量,让我们赴庐山救回五岳神丐等再说吧。”
金童道:“有道理,我们得马上赶往庐山!”
铜菩提喝干一杯酒,道:“这一次可别派俺当探子了。”
“这一次不要探子,直接向庐山独翁交涉,只是庐山地形不熟有些困难。”
流星手道:“你不要将庐山之行看得太轻易,据我推测,除庐山独翁外,一定尚有高人的。”
“不错,就是利用庐山独翁俘我姑姑的那人,只要不中他的计,不相信他能胜我们。”
“据理说,那人之能利用庐山独翁,别说他的武功高低,其心计一定超人一等,他明知你身怀绝技,而敢动你的脑筋,心中必有预谋,你如轻敌,就必遭陷害。”
“我不相信他心计能超过清风真人、阴府圣君。”
“嵩山之会你所以能胜,是因派有探子,了解他们的情况,所谓:知已知彼,知天知地,百战百胜。你现在连利用庐山独翁者是谁都不知,且庐山地形复杂,终年多雾霭重重,人家略施一计,即可置我们于死地。”
金童连连点头,道:“有道理,有道理。”转对正狼吞虎咽的铜菩提道:“大师,你再帮我这次忙好么?”
铜菩提将筷子狠狠往桌上一放,巨目圆睁,怒道:“你又要俺作探子?”
金童翘起一个指头,道:“就这一次,冥谷之会时,再不派你了。”
“不干!打死俺也不干探子了。”
流星手道:“我们就那么几个人,你不干谁来干,帮人就帮到底吧!”
铜菩提一拍桌子,大怒道:“你为什么不干?”
流星手笑道:“我的江湖经验比不上你大师呀!不过”
“混帐,贪生怕死;投机取巧,暗盗义气,你不配说话。”
流星手仍笑着道:“大师不贪生怕死,暗盗义气,何以不肯再帮金小侠这次忙?”
“俺情愿同庐山独翁一拼,不愿做鬼鬼崇崇的勾当。”
流星手脸容一整,道:“不是我李某说句不好听的话,凭大师与我李某的这点能耐,再修行苦练一百年也非庐山独翁对手,别牵累金小侠吧。你若有心助金小侠,就再替他作次探子工作。”
“你李靖既强不过俺!自也不能与庐山独翁硬碰硬撞,为什么你不作探子,光叫俺作探子?”
“只是你不肯走,我李某绝不落你之后。”
“好!我们就走,哼!你李靖敢去的地方,俺铜菩提也敢去。”话毕,就欲起身。
金童忙拦阻道:“大师且慢,你先将酒喝够再去。再说,我还有几件事要奉告大师。”
“酒俺已喝得差不多了,有什么话说吧。”
“你此次庐山之行,任务比嵩山之会犹重数倍,要知嵩山之会是明的,而又是我一人赴会,可以与他们硬打硬拼;即使失败,也只是我一人的生死关系,而庐山之行就不同了,家姑及五岳神丐等六七人已被他俘去,万一不慎,不但我们性命难保,家姑及五岳神丐等的性命也休矣。”
“你是叫我不要发火?”
“这是请你注意事项之一,其次,你绝不能泄漏,你探子的身份。”
“俺又不是傻子,我去侦探他,还会告诉他么?”
“不是这个意思,是你前往庐山的途中,无论任何人,都不能对他表明你的身份。”
“俺知道。”
“到达庐山之后,论情行事,不必太过勉强,如探不出庐山情况,也就罢了。”
“俺知道。”
“你侦查的对象并不麻烦,只是庐山独翁的住处,及其住处附近的地形和有无其他武林人物。”
“这事容易,还要探其他的事么?”
“如有机会,就顺便探听家姑及五岳神丐等被囚之处。”
“好!”金童转对南华双星道:“此次庐山之行,全靠二位前辈鼎力了。”
流星手庄肃道:“不必客气,我们既为朋友,忠友之事,死无怨言,你要我们侦查什么?”
“庐山独翁的幕后人,有多少?武功如何?及其俘家姑等的目的,下月十七在星子县相会。”
南华双星同时点了点头,大家又喝了几杯酒,饭后,铜菩提一人先行告辞,之后,金童领着三女,也与南华双星告别返狮子庄。
流星手道:“待老吴病体复原,我们也就启程,星子县再见。”
金童与三女也同道:“星子县见。”
黄昏时,金童与三女已返回狮子庄前,四人还未到,大门广场已站着一二百人,一见四人,立即欢呼起来,声音雷动,喜声直冲云霄,年纪较轻的庄汉和庄中小孩,同时涌了前来,将四人围得水泄不通,不能前进。
有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挤至金童身前,拉着金童的手,仰起满布兴奋的小脸,叫道:“姑爷,我听我爹说你打胜了,真的么?”
他这一声“姑爷”问得金童和胡玉莲面红耳赤,尴尬十分,出声不得。
一年轻庄汉喝道:“当然打胜了,快让开。”将那男孩拨开,高声道:“各位让一让,待会再请金小侠告诉我们赴会的情形。”
众人不但不肯让开,反围得更拢,而且人数越聚越多。
后来,还是胡伯魁走了前来,众人才肯让开。
胡伯魁领者金童和三女,在一二百人簇拥之下,进入大门,举目一看,大门内的广大庭院,摆着六七十张乌漆的八仙桌,乌光溜溜,映日生辉。
胡伯魁一指院中桌椅道:“是凯旋之宴用的。”
金童道:“老伯早知道小侄胜了?”
“老汉曾派人前往登封城探听,今早就知道了。”
“老伯这么关心小侄,真叫小侄过意不去。”
“莫说家叔已将玉莲许配给你,已是一家人了,就是你数度救庄之恩,也该领受一顿筵宴。”
胡玉莲跺脚,叫道:“伯,你胡说什么?”
胡伯魁哈哈笑道:“哦!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回头对众人道:“我俩就在这里等,今晚我们痛快地喝一杯。”
一少年道:“伯公,你要早点让金小侠出动出来!”
胡伯魁道:“让他喝一杯茶就出来,你们去叫厨子准备上菜。”
胡伯魁和九个庄中老者,拥着金童和三女到达客厅,胡玉莲拉着红儿的手,对胡伯魁道:“伯,我来替你引见,这位姑娘是金小侠的义妹红鸾女侠。”回对红儿道:“这位是我伯父。”
红儿忙对胡伯魁一福,叫了一声“伯父”
胡伯魁弯腰还礼,道:“好!好,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对胡玉莲道:“你们去洗个脸吧。”
胡玉莲替红儿引见厅中的九个老者后,才一手拉柳绛珠,一手拉着红儿,返回自己的住所。
胡伯魁让金童在一张太师椅坐下,道:“小侠真是古今奇人。”
金童道:“小侄胜得十分侥幸,若莲姐姐和柳姑娘不去,恐悄是不能再与老伯相见了!”
“莲儿这点武功能助你什么?”
“如硬拼硬打,他们虽有千余之人,但我并不怕他们,后来我无意投入少林寺的‘罗汉阵’中,不知破法要诀,就幸运有莲姐和柳姑娘将阵破了。”
“莲儿和柳姑娘懂得破阵要诀。她们在前往嵩山的途中,遇到教我武艺的钱如命老人家,是钱如命老人家教她们的。”
“真是天助。今晚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
金童忽然记起他点了尾尻穴的庄主胡文魁,急道:“庄主的风湿病好了没有?”
胡伯魁摇头叹道:“今晚遗撼的,就差他病没有好,奇怪,他的风湿病已好几年没有患,不知怎的忽又发作起来,而这次比以前更重,连起身都不能。”
金童叹然一笑,道:“真对不起,不瞒你们说,庄主并非风湿病复发,而是被我点了尾尻穴。”
胡伯魁及九位老者闻言,都感惊骇,同声道:“你为什么点他穴道?”
胡伯魁迷道:“他虽对你的印象不好,但也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你岂可”
金童忙截断胡伯魁的话尾,道:“请别误会!我之点他穴道,是不愿他与我赴会,要知凡到嵩山之人,任何一人的武功,都不知高他多少,若由他去,无异送死,我很懂他的个性,绝不会听我的劝阻,甚至会怪我瞧不起而独自前往,所以我不得不使此下策,救他一命。”
十人闻言,方始明白金童用心之苦,暗赞金童是个聪明而又善良的少年。
胡伯魁道:“他的确是这个脾气,若不点了他的穴道,谁人也劝他不住。”
“请伯父引我去替他解开穴道吧。”
胡伯魁欣然站起,对九老者道:“你们稍待,我们就去。”说着,陪金童走出客厅。
二人进入胡文魁的卧室,见胡文魁头发散乱,双目无神,容貌十分憔悴。
一见金童进来,即欲起来,道:“我听他们说你胜了,只恨老夫身罹痼疾,不能去迎接你”金童攒步上前,道:“不用起来,让我替你诊治一下。”说时,将手伸入被窝,在胡文魁背梁上按摸了一下,道!“现在怎样了?”
胡文魁扭动了一下身子,竟感麻痛全消,仿若平时一样,骨碌坐起,反手在尾尻骨轻捶了几下,的确完全好了,惊异地看着金童,道:“你这手医术在哪里学来的?”
金童笑道:“你若答应不怪我,我就告诉你。”
“我又不是疯子,你替我医好顽疾,我还怪你,只是你既有这等高明医术,何以不早替我疗治,好让我同你赴会,助你一臂之力?”
“我真不好意思告诉你,但我又不得不告诉你!就是怪我,也不能瞒你。”停了一停,继道:“你并非风湿病发,而是被我点了尾尻穴。”
胡文魁乍闻此言,顿时又惊又怒,冷笑道:“你为什么点我穴道,我什么地方对不起你?”
胡伯魁忙向他详细解释了一番,并道:“金小侠是一片好心,你又何必发怒,再说,他若不告诉你,你还感恩图报呢。”
胡文魁长叹一声,道:“以前我一直误会你有离根天君的遗毒,不是好东西,殊不知真是一个光胡磊落,大仁大义的大丈夫,我错怪你了。”话毕,乱拍脑袋,非常难过。
金童安慰他道:“不能怪你,只能怪我的命运多舛,不但是你误会我,就是三老和莲姐还不是同样的误会我,当今武林中有几人能谅解的呢?”
“唉!你不但不怪我,我与你相比,简直是一个在天,-个在地,我真是一个道道地地的小人。”话间,热泪纵横。
胡伯魁道:“你不必再难过了。为兄的替金小侠设了几席凯旋宴,快起来同去庆祝一杯吧。”
“好的,你们先去,我马上就来。”
二人退出庄主的卧室,胡伯魁道:“筵席可能摆好了,我们就径去练武院吧。”
“练武院就是大门内的庭院?”
“本庄人都在那庭院练武,故称之练武院,可是武之不武,真笑话。”
“练武目的是强身健体,能达到身体强健就戚了,不一定要练来打架。”
“你哥儿这观感老汉还是第一次听到,真高洁之至。”
二人一面谈,一面走,不觉已到了胡氏宗祠,金童自铁门一看,仍是原来模样,道:“关山二侠还关在里面,让我放他们出来同喝一杯。”
胡伯魁点头道:“哥儿这等以德报怨,真非常之人所能做到。”
“关山二侠并非很坏,他们也是妄听人言,误会我是江湖败类,而来冒险的。”
走到祠堂的侧门前,运指弹了一下铁门,然后,使劲一推“嘭”一声,将铁门推倒。
运目一看,见关山二侠同坐在壁角之处,背靠墙壁,神情十分狼狈,惊惧地看着金童走入。
金童一拱手,歉然笑道:“真对不起,二位委屈了。”走前几步,继道:“青天前辈的伤势好了些吧。”
二人见金童回来,巳知金童胜了,以为金童要处置他们,内心异常恐惧,二人都不动也不答话。
金童细察二人神情,已猜知二人心理,淡然一笑道:“二位别把我金童与一般人相看,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我金童虽杀了不少人,但大部都是死有余辜的武林败类,尚有少数,虽不该诛,但乃我在自保性命之下,不得不出手的,我与二位虽非久交,却也知二位并非大恶不赦之徒,二位此次前来施行苦肉计,谎报会场情形,不过受人利用,我决不怪二位。”
云义大仪疑信参半,怔怔看着金童,好一会才道:“你是来释放我们?”
“不!承蒙此庄朋友盛意,设凯旋宴给在下庆贺,特来请同喝一杯,之后,如二位不弃,我们就真正的做个朋友,若二位仍认为我金童不是善类,在下也不会记挂在心。”
云义大侠站起道:“筵宴我们不敢参与,如蒙宽宥释放,今生决不忘怀。”
“二位尽管放心,我金童决非言而无信之人,饭后,必听二位自便。”
说毕!来至祠堂大门前,推倒堵门铁板,回身招手道:“他们已在外等侯多时了,二位请!”
铁板一倒,院中之人立即涌了前来,有的叫“姑爷快来喝酒”有的叫“小侠等你很久了。”喜气洋注,一片欢乐之声。
原来胡伯魁早告诉他们金童进了祠堂,故众人见铁门倒下,一点也不惊骇。
金童让着关山二侠出了祠堂大门,由胡伯魁和几个庄中老者引至最北的一张圆桌,请金童坐首席。
金童因年纪轻,不好意思,推让再三,仍拗不过胡伯魁和庄中几位辈份高的老者挚意礼让,只好坐了首席。
胡伯魁对关山二侠抱拳一揖,道:“老汉因推不开封门铁板,没有招待二位,尚请二位原谅,请二位入席吧。”
云义大侠忙抱拳作揖,愧疚地道:“小可等乃罪该万死,蒙金小侠不究前愆,已是感激不尽,又蒙赐宴,更是有愧五中,哪还敢坐上席?”
胡伯魁道:“二位是客,别让别让!”云义大侠坐第二席,青天大侠坐第三席。
此时,庄主胡文魁已匆匆赶来,连忙道歉,道:“老夫怠慢了,请哥儿原谅!”一眼看见关山二侠,脸色不自觉地一寒。
金童见状,恐胡文魁对关山二侠有所责怪,忙站起替胡文魁引见,道:“这二位是小侄的朋友!这位是云义大侠郭雄,这位是青天大侠朱旭,因受人蒙骗,一时失察,现在才知受骟。”转对关山二侠道:“这位是狮子庄的庄主。”
胡文魁听金童这番介绍,知道金童系以德服人,心中虽怏怏不快,却也不便发作了。胡文魁在陪客席位坐下,拾头望了一下天色,只见星稀月白,银河横空,道:“今晚之宴应有二种总思,一是庆贺金小侠凯旋,一是中秋佳节。”端起面前的酒杯,道:“来!我们干。”
众人随着举杯一饮而尽。
金童向院中一看,见院中数十张桌,都坐无虚席;男女老少都有,不过女的大部分都年在四旬以上的妇人,及十岁以下的小孩,人人都绽开快乐的笑靥,院中一片喜气洋洋!
金童反得看了好几面,却不见胡玉莲,柳绛珠和红儿。很是纳闷,暗忖:“这等高兴的场面,她们为什么不出来凑凑热闹?”
金童站起,高声对众道:“蒙各位叔伯婶娘和兄弟姐妹的爱护,小可感激涕零,小可借花献佛地敬各位一杯!”高举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陡然,院中一片哄然,道:“我还敬你一杯!”
“再来一杯!”
“再来两杯!”
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站在椅子上,高声叫道:“姑爷,快将你在嵩山打架的情形告诉我们。”
胡文魁点头道:“对,你一人怎能战胜他们一千多人?有没有用‘风雷扇’?”
金童离座站在石阶上,以谦虚而又很风趣的口吻,将到嵩山后的经过情形,详说了一遍,听得众人如痴如迷,院中雅雀无声。
胡文魁摇头道:“万年妖精这种用人法,真叫人无以应付,她的心也太狠了。”
胡伯魁叹道:“胜来真不容易。”
关山二侠听了这篇经过后,都暗自庆幸,同忖:“我们本来编为第一二阵打手的任务,若非清风道人临时改派为苦肉计的施行者,此时,恐怕也变成碎肉了。”
金童将嵩山经过讲完后,向众人作了一个四方揖,慢步走下石级。慢步走下石级。突然,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拉着金童的衣角,道:“姑爷,你教我一手打制钱的方法好么?”
“姑爷,我喜欢‘飞花指法’,你教我好么?”另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也上前拉着金童的衣袖。
金童在二个男孩的脸颊各捏了一把,道:“我现在没有空,以后有空时,一定教你们。”
二男孩同声道:“你可不能耍赖的呀?”
“不会的。”顺手摸了一下二男孩的脑袋,返回座位。
金童还没有坐下,胡文魁即举杯邀饮,道:“谢谢你把我留下,否则,今天决没如此高兴的场面,来!老夫再敬你一杯。”
关山二侠同时站起来道:“你老弟真乃神人也,我兄弟钦佩之至,我们也再敬你一杯。”
金童谦虚的道:“二位过奖了。”举杯一饮而尽。
云义大侠庄严地道:“我兄弟此次举动,实在是颟顸荒唐,真是死有余辜,老弟不但不杀,反以上宾招待,反使我们汗颜,以后,如老弟有用得着我兄弟之处,我论赴汤蹈火,决不迟疑。”他忽然仰首对月,道:“我郭雄此话,纯出内腑,如有半点虚伪,必天诛地灭!”声泪俱下,话毕,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金童道:“我金童不是多疑之人,前辈何须口出重言,难得前辈凉解,我也敬二位一杯。”举杯一饮而尽。
关山二侠也满饮了一杯,表示确已凉解金童。
胡文魁向院中搜看一番,道:“莲儿呢?”
胡伯魁道:“大概是怕羞,没有出来,要是三老和金姑娘也在,今晚替他们完婚,那真是双喜临门呢。”
胡文魁对金童道:“有令姑及家叔的消息没有?”
金童恐实说出来,胡文魁又要跟他前往庐山,遂撤谎道:“还没有,我准备明天一早,即出门访查。”
云义大侠道:“这事老夫等可协效劳。”
“那太好了,我先谢谢二位。”
院中一个少年忽高声叫道:“金大哥,你露两手给大家助助酒兴好么?”
此话一出,立即博得全院欢呼,掌声如雷,叫好连天。
云义大侠也附和道:“对,老弟就露两手让我们开开眼界吧。”
金童无法推却,只好站起,想了一想,即拿起桌上的酒壶,向院中扫了一眼,见那个发起要他露两手的少年酒杯空着,遂对那少年笑道:“我不是江湖卖药的,没有什么好看的东西,你要我露两手而助酒兴,我就只好现丑了,来!你先喝一杯!”
话毕,一手握壶耳,一手托壶底,壶嘴对替那少年的酒杯,陡然壶嘴射出一支酒箭,不偏不倚,不远不近,正落在那少年的空杯中。
金童距那少年,足有五六丈远,中间隔着八九张八仙桌,居然不多不少,一滴不漏,刚好斟满一杯。
以内功通出壶内之酒,本不稀奇,奇的是相距那么远,而又那么准,若非功入化境之人,决无法控制得这等恰当。
酒箭去势甚速,仿若划空雷电,一闪即逝。
院中数百人,只有关山二侠看清,其他之人,不但没有看清,尚以为金童还没开始表演。
金童将酒壶放回桌上,抱拳道:“现丑!现丑!”原位坐下。
那少年忙摇手高兴叫道:“不行!不行!怎么又坐下去,光说现丑又不露出来,不行!不行,一定要露一手给我们看看。”
其他的人也叫嚷起来,非要金童露一手不可。
胡伯魁也道:“你就露一手给你们看看吧。”
云义大侠道:“他已露了一手。”站起对那少年道:“小哥儿别叫,请你看看你自己的酒杯。”
那少年一看自己的酒杯,勃然怒道:“谁又斟酒给我?我已不能喝了。”
那少年的同桌,都是些十八二十的少年,七人同声道:“我没有。”
那少年道:“你们都没有,难道这杯酒是天上落下来的?我不管,我不喝。”
云义大侠哈哈笑道:“不喝不行,这杯酒是金小侠斟的,你好意不喝么?”
“什么!是金小侠斟的?我不相信!”院中之人,无不惊异万分,看着金童。
金童慢慢站起,笑道:“你不相信就看着吧!”复拿起酒壶,道:“现在你们先将杯中之酒喝干。”
众人不知他要做什么,依言喝干杯中之酒。
金童又托起壶底,道:“酒到谁的杯中,一定要喝掉呀?”
那少年道:“当然!”
“好!你再来一杯吧。”托壶底的手掌猛然吐劲,壶嘴顿时射出一条酒链,像天边长虹,横过院中,酒链的一端,正落在那少年的杯中。
但那酒链,竟像铁链一样,到达杯中时,并不化为酒,仍直立在杯中,良久良久。
陡然,酒链一节一节的断散,分向四下飞射,转瞬消失不见。
金童高声道:“因壶中之酒有限,不免厚此薄彼,未得酒者,请予原谅。”
这一手表露,无论每一个动作,都异常缓慢,院中百人都看得十分清楚。
金童话声一落,立即掌声如雷,无不称奇叫绝。
个个低头看自己的酒杯,足有二十余人的空杯,在一刹那间,盛着满满的一杯酒。
青天大侠道:“老弟之内功,简直到了意念杀人之境。”
金童道:“这是气功的分化力,练过气功的人都可以办到,没有什么惊人之处。”
可是能一举折断酒链,准确的分落众人杯中,这一手可不容易做到的。”
金童笑道:“刚才也有两节没有掉在杯中。”
这一场酒,在快乐的气氛中,直闹至三更过后才止。
第二天一早,金童梳洗毕,准备停当行装,来至三女住所,见三女刚才起来,急道:“你们去不去庐山?”
胡玉莲道:“当然去。”
“为什么现在才起来?”
“不是让铜菩提和南华双星先探查一下么?去那么快干吗?”
“我们还是迟几天去,免得在星子县被人发现,反为不好。”
“我已想好了一个非常妙的计策,不但不会被人发现,而且还可暗探庐山附近的情况。”
柳绛珠道:“什么计策?”
“你们快整理行装,到时候再告诉你们。”话毕,退回胡伯魁客厅,与胡伯魁说去往庐山之事,然后,来到庄主胡文魁家中辞行。
胡文魁留他吃早饭,饭后返回胡伯魁客厅时,三女已收拾停当,在客厅等候多时了。
四人只在狮子庄歇了一夜,又踏上江湖,向南进发。
一个月后的一个黄昏,四人刚到达星子县时,忽见一个老道士擦过他们的身旁,因街上人多,那老道士并没有发现他们。
金童忙领三女避开那老道士的视线,暗道:“这老鬼的脚程好快。”
胡玉莲道:“你发现了什么人?”
“清风道人,他怎么知道我们要来这里?”
胡玉莲道:“也许不是跟踪我们来的,他是衡山掌门人,可能是返衡山,顺便来邀庐山独翁明年上元在冥容之会。”
金童点头道:“你这猜测很有道理,即使他真是跟踪我们而来,也不过是为通知我赴冥谷之约。”
胡玉莲道:“我们先找个歇店住下再商量吧。”
四人在北门街找到一家十分僻静的歇店,此店不但僻静,而且很宽敞,北面就是庐山,西面是茫茫稻田,秋风掠过,稻浪起伏,风景绮丽。
红儿道:“每夜我们都三人挤在一张床上,这歇店那么大,房间一定很多,今晚我们可不必再挤在一起了。”
金童点头道:“今晚你们就一人住一个房间好了。”对迎来的伙计道:“给我们四个房间,最好连在一起。”
伙计忙哈腰曲背道:“有!有!请跟我来。”
金童道:“房间光线够不够?”
“房间有大窗,外面是稻田,光线够极了。”
伙计领着四人,通过甬道,到达后栋,伙计道:“这一排刚好四个房间,外面就是田野,满意不满意?”
金童道:“好,我们就要这房间。”
金童占了第一间,第二是胡玉莲,第三是柳绛珠,第四是红儿。
各在自己房中梳洗后,都到胡玉莲房中议事,金童道:“这房中的设备比我的房间好。”
胡玉莲笑骂道:“鬼话,那我们调换好了。”
金童本不在乎这些,只是说说罢了,忽然一个坏念头闯入他的胸中,忙道:“真的么?”
“都是一样的房间,有什么不真,你喜欢这里,晚上你就睡在这里。”
于是,二人换了房间。
金童道:“你们出去,让我换套衣服。”
柳绛珠道:“现在换什么衣服?”
“我要到街上去一次,替你们做一套僧衣,以后出入都得扮成个小沙弥。”
三女都笑了起来,道:“这多难看。”
“为了实施我的妙计,不得不委屈你们一下。”
胡玉莲道:“哦!对了,你有什么妙计?”
“如铜菩提和南华双星能将庐山情况查明,不用我这妙计也罢,据我估计,他们五六天前就应到了这里,入夜后,让我到各客栈去找找他们。”
胡玉莲道:“你说了半天,你的妙计仍没有说出来嘛?”
“别急,慢慢你们自然会知道。”
三女叫伙计拿来酒菜,在红儿房中共进晚饭。
金童又将在少林寺得来的那套僧衣穿上,化装成一个和尚,来到红儿房申吃过晚饭,即急外出。
星子县不大,全城也不过六七家客栈,金童所有客栈都问过了,只听福禄客栈的掌柜道:“七天前有一个凶恶和尚在小店住了一夜,这之后,再未见他来了。”其他客栈都说没有见过像南华双星和铜菩提模样的人。
金童暗忖:“在福禄客栈住了一夜的凶恶和尚,一定是铜菩提,他七天前就到了,此时应该探听回来才对,怎么竟不在城中?尤其是南华双星,至今犹未到,难道途中出了问题?
他在布店买了一幅白布,又在文具店买了几张大红纸和文房四宝,并在裁缝店定做了三套僧衣,才返回客栈。
到达客栈时,已是三更时分了,三女都已入睡。
金童轻敲了两下胡玉莲的房间,道:“莲姐,睡了么?”
“你现在才回来,什么时候了?”胡玉莲在房中答道。
“三更了,快开门,我有事情同你商量。”
胡玉莲睡眼惺松,将房门打开,道:“什么事?”
金童进入房中,反手将房门关上,道:“你知道我同你换房间的原因么?”
“什么原因?”说间,挑亮桌上油灯。
金童将买来之物放在桌上,将僧帽上取下放在桌上,道:“我们好久没单独在一起谈话了,这房间离珠妹远一点,想在这里好好谈谈。”
“谈什么?大概是想打坏主意。”
“我们已是夫妻了,怎么说这种话?”说时,欲将胡玉莲抱入怀中。
胡玉莲忙挣扎开来,道:“快回房乖乖地睡。”
“今夜我要与你睡在这里。”
胡玉莲又羞又急,秀脸红若桃花,却又不敢大声叫嚷,只好哀求道:“童弟,你不能这样,若被珠妹和红妹知道了,不笑死我才怪呢。”
“她们早已熟睡,哪里会知道。”一把将胡玉莲捉住,在她脸上,颈上,及嘴上狂吻了足足有一顿饭的时间。
胡玉莲想反抗,却使不出力,而也不舍得,吻得她如痴如醉,如梦如幻。
忽感金童的手如游龙似的不老实起来,顿时惊觉,暗忖:“婚前我不能同他作这种事。”但又挣扎不脱。
脑筋一转,计上心来,道:“时间不早了,你要在这里睡就把衣服脱掉吧,让我去加上门闩。”
金童闻言,兴奋得心头狂跳,立即松开双臂,让玉莲去加门闩。
胡玉莲双手拢一下秀发,走至门口,回头对金童嫣然一笑,道:“乖乖地睡吧,别胡思乱想。”
话一说完,极快地打开房门,同时旋身退出门外,反手将门扣上。
金童欲扑上拦阻,已经太迟了,恨恨地道:“好呀,你竟敢施计骗我。”
胡玉莲不理不踩,暗自笑着来至隔壁卧室,虽庆幸自己机警灵慧,没有再上金童的当,心中却又似有所失,睡在床上,良久不能入梦。
第二天柳绛珠和红儿起来,梳洗毕,又闲谈了很久,见金童和胡玉莲仍未起庆,将二人叫醒,见二人又换了房间,都以为金童和胡玉莲昨晚有所不轨,虽没有当面讥笑二人,但也使胡玉莲十分不好意思。
红儿翻阅一下金童买来之物,道:“哥哥,你买这些东西来干吗?”
金童道:“昨晚我查问过全城的客栈,我们派出的探子都如石沉大海,看情形,很可能出了问题。”
柳绛珠道:“那怎么办?”
“幸我早有妙计在胸,来,我们现在就开始工作。”
“做什么?”
“我要用激将法,庐山独翁激出来,将他制服,就不怕救不回姑姑了。”
“什么激将法?”
“我们写些骂庐山独翁的狂言和画些污辱他的图画,张贴在登山的各个路口及山上的庙字,并约他一个时地相会。
“他俘去三老和姑姑,自然知道我们要来救,必派手下埋伏庐山上下,让其手下转呈于他,就不怕他不会我们了。”
胡玉莲道:“依我的想法,你这计一点不妙,他不但不会来会你,而且还会严密防范我们的进袭。”
“理由何在?”
“你在嵩山独败千数武林好手,他必早有耳闻,他又不是傻瓜,岂会自投罗网?”
金童笑道:“若这一点我都想不到,哪能称妙计?我不用真名落款,我之要你们改扮小沙弥,就是这个意思。”
柳绛珠道:“以什么名号为款?”
“用‘神州四杰’!”
胡玉莲点头道:“唔!这名号很新鲜,也很狂妄。”
“不错,新鲜是诱他好奇,狂妄是激他气怒,他是当今武林的特色人物,武功高,名誉也高,绝不会容人污辱他。”
“那我们写些什么呢?”
“我已想好了,你们磨墨,让我来写。”说着,取了一张红纸,摊在八仙桌上,写道:
“一掌毁庐山,
两脚毙独翁!”
下角落款为“神州四杰”!
第二张纸写道:
“庐山独翁死期到矣!”
第三张纸写道:
“庐山独翁,你敢不敢与神州四杰一较高下?”
金童又取来第四张纸,在纸上画了一只驴子,驴子背上,骑着四个背剑少年,把少年画得眉飞色舞,神色十足,三女见之,都大笑起来。
胡玉莲道:“这画不错,想不到你有这一套”
金童不答,专心绘画,绘好后,又在画旁道:“庐山独翁,用点劲走路。”
三女见画中注语,更笑弯了腰。
胡玉莲笑着骂道:“真缺德。”
金童一连写了二十余张纸,其中,都是含着污辱庐山独翁的语句,及邀约庐山独翁于本月二十日,二更,在星子县北门外黄土坡相会。”
最后,将一幅白布,作成幡,上面写道:“庐山独翁之墓场!”
金童将笔放下,道:“这幡插在黄土坡上。”
胡玉莲道:“我们如把这标语都张贴出去,一定轰动武林,甚至会惊动军民。”
金童道:“官府不会理我们的事,没有关系。今晚我们分头将这些标语贴出去。”
入夜后,四人都扮个小沙弥,带着标语分头出发,直至三更后,才返回客栈。
果然,标语贴出后,当天就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茶楼、酒肆、街头巷尾,处处都听人议论纷纷,并有当地的地痞流氓及懂得几手拳脚的地头虼,到处访寻“神州四杰”欲一睹神州四杰究是何等人物。
三天后,已有许多武林人物为了此事,相继赶到星子县,他们的来意,不外是好奇,认为庐山独翁乃响名江湖数十年的人物,名不见经传的“神州四杰”竟然敢向他挑战,真是千古奇闻。
第四天的黄昏,黄土坡上人山人海,其中,除四处赶来的一二百江湖人物外,大部分都是附近居民,居民中,又以年轻人最多。
起更后,金童等四人,扮成小沙弥,并分为两组,胡玉莲和红儿先往,金童和柳绛珠至将二更时才去。
金童和柳绛珠到达黄土坡时,刚好二更正,混在入丛中,怀着不安的心情,等候着庐山独翁的到来。
二更后半个时辰,仍不见庐山独翁前来,看热闹的人群,都大感失望,一个个相继离去。
金童见情,焦急异常,暗忖:“庐山独翁难道还不知道?抑或他知道了而置之不理?他若不来,庐山山路复杂,终年雾霭弥漫,我应用何方法找他?”
他念犹未落,蓦然,一个窄额高颊,鹰嘴鼻,山羊须,年约五旬的老者,双目精光闪烁,满面怒容,徐步走至白幡之下,向四下环扫了一眼,沉声道:“‘神州四杰’何许人也?既向庐山独翁挑战,何以又不亮出相来?”
红儿早等得不耐,一见这老者出来说话,即对胡玉莲道:“庐山独翁还那么年轻?”
胡玉莲道:“这人大概不是庐山独翁。”
红儿小嘴一噘,道:“管他是谁,让我去问问他。”
话落,走至那老者身前!模仿着和尚动作,先宣了一声佛,道:“施主高姓大名?”
老者双目一瞪,不屑地一笑道:“老夫姓黄,名地霸,不关你小师父的事,请少管。”
红儿道:“你既非庐山独翁,也非‘神州四杰’,又关你何事?”
“老夫是代表庐山独翁来的,怎不关我事?”
红儿淡然一笑,道:“凭你这付模样,能代表庐山独翁?”
黄地霸沉哼一声,向红儿打量了一番,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贫僧是‘神州四杰’之一。”红儿陡将脸色厂沉,道:“庐山独翁何以不来?”
红儿此言一出,山坡上看热闹的人,顿时哄然,无不笑骂红儿自命不凡,不知死活!
黄地霸哈哈笑道:“我说‘神州四杰’是什么三头六臂的英雄,原来是几个乳气未除的小沙弥,请问,你们是何人门下?与庐山独翁有何仇怨?”
“红儿不耐地道:“喂!我问的话还没有答呢,怎么反问起我来?”
“什么话?”
“庐山独翁何以不来?”
“我不过代他老人家来的,你们到处张贴标语,污辱毁谤独翁,究何意思?尽管向老夫说,嘿!嘿!若说得有理,赐你们一个全尸,否则,嘿!我不说你也该明白了。”
红儿道:“若你打不过我们,庐山独翁是否要来?”
“出口无忌,不知天多高地多厚的黄毛稚子,我问你,你们神州四杰都到了么?”
“都到了,不过,只我一人即可打发庐山独翁。”
“好!你先胜我再说。”话间,神态狂傲绝伦,简直把红儿当作一个三岁孩童。
红儿双目一转,暗忖:“我就将此人擒来再说,即使庐山独翁不来,也可从此人口中得到庐山情况。”
念落!右掌一扬,喝道:“看掌!”同时一错步,转至黄地霸身后。
黄地霸见红儿发掌击来,冷笑一声!不闪不避,发掌硬接,但掌出之后,己不见了红儿的人影,心头一凛,即知红儿到了身后,大喝一声,赶忙翻身
但只念头初动,犹未开始动作,已被红儿点了关元和长强二穴,登时,下半身麻木失去知觉。
红儿转过黄地霸身前,道:“你的武功太差劲了,哪能代表庐山独翁”
“方外人敢伤我丹童?”此声似乎出自一里之外,却异常清晰有劲。
站在一旁的金童,一听此声,即知发声音的内功已入化境,即使不是庐山独翁,也是一个与庐山独翁齐名的高人。
当下,拉着柳绛珠的手,向红儿走近五步,留神红儿的四周,防人偷袭。
红儿高声道:“来人莫非是庐山独翁?神州四杰恭候多时了。”
蓦闻一声怪叫,声如惊鸣,回旋山坡,久久不散。
看热闹的人,个个仰首上望,以为头顶有只夜鹜,但只闻声,不见鹜。
“啊!来了。”一个看热闹的人指着远处。
众人闻言,循指看去,一老者道:“原来是一只大鹏鸟,此鸟大概受了伤,否则,声音没有那么难听。”
老者声犹未落,那只大鹏鸟又飞至众人头顶,一个盘旋之后,落在插在土中的白幡竹竿上。
再一细看,哪里是大鹏鸟!原来是一个眉发霜白,三角脸,腮下无须,红光满面,一副孤独之相的驼背老人。
老人蹬立竹竿顶上,双目光华闪烁,不言也不动。
他这手表露,看得人人都称赞不已,奉之如神。
红儿轻蔑的一笑道:“你不是庐山独翁?”
老人道:“然也!你就是神州四杰之一?”
“不错!你这点轻功吓不倒人,请下来吧。”
“原来是几个嫌命长的小沙弥,我的丹童是被你点的穴道?”
“是的,你是否想替他报仇?”
庐山独翁不理红儿的激言,指头一弹,二道指劲射向那个半身不遂的黑衣老者。
黑衣老者浑身一震,立即行动自如。
金童点头道:“这老鬼确不愧是当今突出人物。”
当下,走上前去,道:“前辈请了。”
庐山独翁冷笑道:“老夫自忖并非得罪于人,你们何以辱骂老夫?”
缒道:“耳闻前辈功盖天下,晚辈等欲求一见,无奈不知仙居何处,故出此下策,尚请前辈原谅。”
庐山独翁飘身落地,冷笑道:“老夫己数十年未杀人了,不想行将就木之时,还要沾上一身血腥。”
金童淡然一笑,道:“未必!”
“老夫无暇与你们罗嗦,快报上出身门派,以便通知令师收尸。”
金童倏然脸色一沉,道:“在下金童,并无师门!”话落,取下僧帽掷在地上广恢复英俊的本来面目。
庐山独翁猛然一震,不觉后退一步,道:“你就是金童?”
“不错,现在你大概已知是否得罪于人了吧?”
庐山独翁忽然哈哈笑道:“老夫正要派人找你,不想你竟来了,好极!好极!是否要同老夫去一见令姑等?”
“不必。”
“你独来救令姑的么?”
“不错,但我的救人方法,并不是如你想象的那么庸劣。”
“令姑及五岳神丐等已在老夫掌握之中,如不答应老夫条件,饶你有飞天的本领,也别想将他们救出庐山。”
金童道:“你没想到你的性命被谁握在掌中?嘿!嘿!死到临头尚不知晓,还要同我谈条件!”
庐山独翁双目数转后,脸色微变,大概已体会到自己的处境,一面凝注金童,一面后退,意欲逃走。
金童冷笑道:“你别想作逃走之梦,你的轻功高低,我已开了眼界,不瞒你说,就由你先跑出三十丈也逃不了。”顿了顿,继道:“我问你,你俘家姑及五岳神丐等,究竟是何用意?谁叫你这样做的?”
庐山独翁乃武林硕果,生性又偏激自负,有生以来,几曾听过这等不逊之言,虽知无把握胜金童,但胸中怒火难禁,当下,冷笑道:“娃儿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我就先领教几招‘风雷扇’的威力吧。”
“我若以宝扇胜你,算不得好汉,出手吧。”
“好!我们就先对两掌试试。”
红儿忙走了上来,道:“哥哥,让我先接他几招。”
金童只知红儿身怀绝世武功,却未见她使用过,不知高到何等火候,有心一观究竟,遂点头道:“此老不是普通高手,你可不能轻敌。”话毕,后退五步。
庐山独翁听到金童之名,却未听过金童还有武功过人的弟弟,见金童后退,不禁大喜,暗道:“真是天助我也,我将他弟弟擒来,还怕他逞强不成!”
心念甫落,道:“娃儿,你也敢与老夫对掌?”
红儿在地上拾起一片树叶,道:“我要把这叶子嵌入你的掌心。”
“你要与老夫拼内力?好!将叶子放过来吧,若这叶子能到达老夫掌心,老夫立刻认输,并即释放五岳神丐等七人,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可莫怪老夫以大欺小了。”
红儿不再打话,立即将叶子掷出,并即双掌吐劲前推。
庐山独翁冷哼一声,立即运劲双掌,绵绵吐出,将疾射而来的叶子阻在中途。
叶子遭阻,旋即退了回来,但也只退回三四尺,又向前飞去,飞至独翁三四尺时,又徐徐退回,如此飞来飞去,足有七八次,像煞一只戏风蝴蝶,看得围观众人,无不称奇叫绝,齐赞红儿了得。
那叶子经过七八次往返之后,速度渐渐缓慢下来,最后竟停在空中,不进不退。
金童见二人相持不下,暗道:“这场比斗,要是由我或珠妹出手,必早胜了,如此看来,红妹练的‘两仪神功’,内功方面还是没有‘通天神功’上乘。”
他再看二人神情,见庐山独翁,双袖鼓得老大,浑身颤抖,额上汗珠滚滚。
但见红儿,虽不能将叶子逼至庐山独翁掌中,神情却显得悠闲,显然稳操胜券。
红儿陡然娇叱一声,双脚下沉,那停在空中的叶子,即又慢慢向庐山独翁逼去。
观众忽然不安起来,气氛异常紧张,显然,大部分观众都心向庐山独翁,当然,这人情之常,因为庐山独翁是他们的乡土中人。
叶子慢慢向庐山独翁通近,庐山独翁的脸色神态,就越来越难看了,额上青筋暴露,浑身居烈地颤抖,显已用尽全力但,仍不能阻止叶子的逼近。
渐渐地,叶子已至距庐山独翁的左掌不满一尺了。
突然,奇怪出现,那叶子不但不能继续前进,反退了回来,而退回的速度甚强。
红儿立即吐全劲抵挡,但仍不能阻止叶子退回。
见这一奇迹出现,数百观众立即欢呼起来,为庐山独翁助威!
金童见情,心生疑惑,暗称奇怪,运目四下一看,立即发现叶子突然退回的原因,勃然大怒,忙闪至红儿身后,摄嘴吐出了一张轻雾,射向红儿背心。
金童吐出的轻雾一到红儿背心,红儿倏然恢复悠闲神态,回退的叶子,像突然遇了狂风似的,呼啸一声,射入庐山独翁的左掌。
同时,庐山独翁蹬!蹬!蹬!连退了五个大步“喀喀”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摇晃欲堕,为一个须发皆白老道士挟住。
这场相拼,就在数百观众迷惑中结束了。
柳绛珠、胡玉莲即走至红儿身旁,防人趁红儿真气未复元之时,向她偷袭。
金童神容庄严,双目棱芒暴射,慢步走向那扶着庐山独翁的老道士,冷笑道:“清风真人乃武林硕果,名满天下,竟也不顾武林规矩,暗中相助,这等行为,何异宵小,难道不怕人笑话么?”
清风真人老脸发红,无言可答,只以连连冷笑,掩饰自已的窘态。
金童在清风真人和庐山独翁身前五六步站定,继道:“我早见你到了这里,却未想到你会吐气暗助独翁前辈,哼!若我未练过气功,岂不是要被你瞒过,这场拼斗,我们可败得太莫名其妙了。”
至此,观众方始知道,庐山独翁之突然扳回劣势:是得了清风真人的暗助,而红儿能一下将叶子逼入庐山独翁掌心,也是得了金童之暗助。
金童略顿了一顿,又道:“这场赌斗之先!独翁前辈说过,如能将叶子逼至他的掌中,立刻认输,并即释放家姑及五岳神丐等七人。”转对房山独翁道:“独翁前辈,你说的话还算不算?”
庐山独翁猛吸了一口气,道:“那是你们合二人的内力将叶子运来的;我不认败。”
“好!没有关系。”转对清风真人道:“你们不是要提前后年中秋之会于明年上元节么?”
“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你们商议此事的那晚,正是我入少林寺洗心阁救人的时候么?今距明年上元节,仅有四个月了,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我与庐山独翁的事,以免破坏你们的计划。”
清风真人道:“我们已把会期变更了,预定明年端阳节,地点还是冥谷,你若有雄心,可前往一决高下。”
“你们别拿盟主来做幌子,其实是借那机会对付我,武林盟主之荣衔,我不感兴趣,不过我也有我感兴趣的事,我一定准时与会。”
清风真人双目一转,冷哼一声,即退离庐山独翁,并梢悄地溜去。
他这举动,隐隐流露出他心有奸谋,金童虽有所感,-时却猜不出是什么奸谋,只好将之搁在一旁。
金童向庐山独翁走上一步,道:“独翁前辈,我不想现在问你俘家姑等的目的,你出道儿吧,让我们分高下后再谈。”
庐山独翁脑筋数转,道:“请到山居再谈好么?”
金童谈然一笑道:“你别想回去拿家姑的性命来要挟我,你若不出道儿,我可要动手了!”
“你自量能胜我?”
“试试看吧。”
“你别狂,看掌。”声落掌出:两道无匹狂飚,急卷金童腰胁。
金童忙展“醉八仙”步法,一个踉跄,侧闪开来,同时一招“花落春归”反击过去。
二人这一动上手,顿时狂飚飞飘,卷着黄土滚滚,逼得观战众人纷纷后退。
二人都采快速打法,只见人影晃动,分不清谁是金童,谁是庐山独翁。
庐山独翁确不愧武林突出人物,在内腑重伤之余,仍能与金童交手,而支持了十招,仍不见败象。
陡然,金童横射一丈,回身笑道:“前辈承让了,你若不服,再打无妨。”
庐山独翁摸了一摸脑袋,道:“真是世上新人换旧人,老夫服了。”
“你不会使诈吧?”
“蒙指下留情,老夫实感激不尽,嘿!都说心狠手辣,杀人无数,今晚是怎会如此仁慈了?”
原来金童的指劲,有好几次都可点中庐山独翁的死穴,却总是收了回去。
金童道:“我们无怨无仇,杀你无益,我知道你之俘家姑及五岳神丐,乃系受人利用,只要你肯释放家姑等,万事皆休。”
“老夫不是受人利用。”
“那你用心何在?”
“老夫收了一个徒儿,我要他成为武林盟主,欲借你的‘风雷扇’一用。”
“武林高人甚多,令徒即使有‘风雷扇’,但不懂扇诀,也难如愿。”
“小徒己全得老夫真传,功力还胜于老夫一筹,如有‘风雷扇’,足可夺取武林盟主。”
“令徒的功力比你还高?”
“不错,他是带艺投师的,我只教了他十个月。”
“令徒大号如何称呼?”
“我没有问他,他也没有告诉过我。”
“你连他的出身来历都不知,就收他为徒。”
“他的长相很合我的胃口,也很尊敬我。”
“你们平时如何称呼?”
“他叫我独翁,我叫他小子。”
“他有多大年纪?”
“三十八岁。”
金童想了一想,无从猜测庐山独翁的徒弟究是什么人,当下,庄肃道:“现在你是否还要借我的‘风雷扇’?”
“不要了,武林盟主由你夺去好了!”
“那请你马上释放家姑等吧?”
“自然。”四下看了一看,继道:“跟我走。”话毕,转身大步下坡。
金童向柳绛珠一招手,即随后跟去。
在庐山山区,金童见山中云雾甚浓,视界不到五丈,暗忖:“若庐山独翁有诈,使计逃走,不是全功尽废么?”
心念甫落,笑对庐山独翁道:“不是晚辈不相信你!实在是世风日下,人心难测。”
庐山独翁道:“你是否要点我穴道?”
“有这个意思,请前辈原谅。”
“没有关系,反正没有人看见,对我名誉并无损害,请点吧。”
金童猛然吐出一丝指劲,点了庐山独翁气海穴,道:“我点你气海穴,只是不许你提气运功,对你的真元并无损害。”
“我不能提气,赶路可就要慢多了,大概要明天晌午才能到达山居。”
“我挟着你走吧。”一把将庐山独翁挟在胁下,道:“请留意不要把路走岔了。”
“由这路直走,要转弯时我会告诉你的。”
金童挟着庐山独翁在前飞驰,胡玉莲、柳绛珠、红儿在后追赶,天亮不久,即到了距庐山独翁的住年不足百丈了。
庐山独翁道:“这峰下有个谷,名叫‘翠华谷’,就是老夫的住所,现在可以由我自己走了。”
金童将庐山独翁放下,随在他的肩后,沿着峭壁下的一条崎岖小路,向‘翠华谷’前进。
到达谷口时,庐山独翁忽然停步回身,道:“各位请小心,这路上有小徒装置的机关。”
金童一震,忙上前握着庐山独翁的手,道:“什么机关?”
“有两道,第一道是‘滚石’,若踏中开关,峭壁上会自动滚下巨石。”
“第二道呢?”
“第二道是‘毒箭’,若踏中开关,峭壁中立即射出无数毒箭。”顿了顿,继道:“第三道是‘陷坑’,坑中有毒蛇和毒蜂,若掉下去,饶你武功通神,也非死不可。”
金童心情很沉重,向前看去,看不出可疑之处,暗忖:“他徒弟装置如此歹毒机关,不问而知是个心机深沉,阴险狡诈之人,庐山独翁之突然出江湖俘姑姑为人质的诡计,大概是出自他的徒弟,由此类推,他徒儿一定是个熟悉人物,甚至与我有仇的人物。”
当下,道:“机关处有记号么?”
“有!不过不要紧,跟我走吧。”
“有什么记号?”
“你看见这条路大部分是畸岖不平么?”
“不错。”
“请想想,这等地方,怎会有平滑的巨石铺在地上?”
“啊!路上有平滑巨石之处,就是机关?”
“对了,你们若不踏在平滑巨石上就不会有危险。”
四人不敢全信庐山独翁之言,都凝神提防,跟在庐山独翁身后,慢慢前进。
庐山独翁一指前面,道:“那生就是‘滚石关’,须施展轻功跃过。”
金童上前细细审视了一番,见有十余块巨石铺在路上,足有八尺多长,如不仔细着,任何人也不会疑心其中有鬼,暗道:“这家伙确实花了一番心血。”
当下,道:“我挟着你跃过去。”遂挟起庐山独翁,腾身跃出二丈之外,三女也相继跃过。
又走约二十余丈,忽见前面有八九尺的路面,平地陷落三四尺。
庐山独翁惊叫道:“咦!昨夜有生人来过。”
金童道:“何以见得?”
“前面陷落之处,就是毒箭关。”
五人举目看去,见附近果然有许多箭,横七竖八,足有一百余支,路旁峭壁,穿了数十个碗大小的黑洞,黑黝黝的,看不见里面情形。
金童道:“并无伤人嘛。”
庐山独翁道:“也不一定,踏动机关之人也许是老夫的朋友,为小徒所救,若有防身气功者,也不会中箭受伤。”
几人越过陷落路面,继续前进。
金童道:“第三道机关在哪里?”
“在谷口处。”
到了谷口约五丈之地,果见有二丈来长异样的路面,金童无心探测,挟着庐山独翁跃入谷中。
此谷四面环山,只有一个丈余宽的进口,方圆五六亩;青草树绿,百花竞艳,举目上望,峭壁入云,轻雾凝浮头顶,然却一点不显黑暗阴沉。
东西峭壁,由天际倒下一道飞瀑,水珠四溅,洗得峭壁青苔,苍翠欲滴,绿人眉字;南面峭壁,上书“翠华谷”三这,铁划铜钩,若龙蛇飞舞。
北面壁下,并排两个洞府,洞府之上,有一个乱石砌墙,茅草盖顶的房屋。
五人一入谷中,庐山独翁即高芦叫道:“小子快来迎接客人!”音回谷中,良久不散。
然而,-房中,洞中,并无人出来,也无人回应。
庐山独翁一面领着四人走向房屋,一面自言自语地道:“这小子干什么去了?”
房屋木门大开,里面误备简陋,并无人影。
庐山独翁又领四人走至左边洞府,此洞府并不很深,也不甚大,石质细嫩,干爽清洁,也无人影。
金童道:“家姑等被囚在哪里?”
“前面洞中!”领着四人向前走去。
四人心情十分兴奋,也十分紧张,尤其是金童,一别数月的唯一亲人,转瞬即可见面了,禁不住心头狂跳。五人到达右边洞府时,正欲入洞时
蓦然,洞内飞出一阵阴冷澈骨的笑声!
金童乍闻笑声,心头猛地一震,顿时,毛发直竖,肌肉收缩,暗道:“糟了!原来是他”
他心语未落,洞中那人转出话道:“侠驾远来,祈恕没有迎接,请入洞待茶!”
庐山独翁道:“小子你在此何干?”领先入洞。
柳绛珠也欲随后跟入,为金童一把拉住,低声喝道:“不能进去!”
柳绛珠不解地道:“姑姑在内,怎么不进去?”
“你们大概还不知洞中发话之人是谁?”
胡玉莲道:“不是庐山独翁的徒弟么?”
“是的,也就是他的幕后主使人,你们暂在洞外等候,让我先入洞中看看。”正欲转身进入
蓦闻庐山独翁怒声喝道:“小子,你在干什么?快将剑收下。”
金童心头一震,忙运气护体,一旋身,进入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