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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河上弦乐愈来愈频,夜风习习,白铁军鼻端尽是香气,船上的夜兰香怒放了。
这兰芳是秦淮河上第一歌伎,那船中布置极是华丽,她天性雅致,这厅中也是兰心巧思,每一件物事都放得恰到好处,令人看起来说不舒眼。
白铁军和兰芳姑娘对坐厅中,水波徐徐,拍拍击在船弦,白铁军这一生风尘仆仆,奔走往返,那曾领略过这种静致之雅,他是天性的豪杰,竟觉这场合十分不习惯,抬起头来,兰兰芳款款凝思,心中一些不耐,早就化为轻烟。
默默相对一刻,酒宴已经开上,兰芳笑语道:“咱们这里也没有什么山珍海味,公子便将就用点吧!”
白铁军见满桌酒菜细点,不但色香俱佳,便是杯盘器皿,都是考究已极,他心中暗暗忖道:“我那里还像一个叫化头儿!”
想到此处,不觉哑然失笑,兰芳已将酒斟满,嫣然一笑道:“公子赏光莅临,贱妾敬公子一杯!”
白铁军忙道:“那里!那里!”
但想想这话答得不甚得体,微窘之下,一口干了,只觉那那酒香凛无比,醇醇然似乎是数十年佳酿,他乃是大碗喝酒的主儿,这一尝之下,只觉此酒虽佳,但温温然总是不够昧道,转念忖道:“娘儿们正该喝些绍兴酒,怎能和咱们叫化子比呢?”
兰芳喝了半杯,笑笑道:“公子别来无恙,气神更见沉稳,唉!当年董爷如有公子这等豪气,怎能造成悲剧。”
她想到昔时主母遭遇之惨,不竟黯然,白铁军听她提到先人,也是凄然,兰芳忽道:“贱妾真是该死,又惹公子不乐,该罚!该罚。”
她举起半杯酒饮尽,又劝白铁军饮了几杯,白铁军是每杯必干,酒入肚中,便如石沉大海,脸上颜色丝毫不变,兰芳又道:“酒多伤身,公子请用菜。”
白铁军食量极佳,他这时渐渐习惯,不再拘束,他放怀大嚼,兰芳微笑凝注,心中又是羡慕又是欢喜,吃到中夜,已是杯盘狼藉,兰芳忍不住问道:“公子此来金陵,可还有几日逗留?”白铁军一怔道:“那也没有一定。”
兰芳黯然,半晌道:“公子如果有暇,贱妾陪公子去楼霞山去。”
白铁军心中极是愿意,想了想道:“小人久慕江南风光,正该游览。”兰芳道:“贱妾陪公子去探看山上令堂的衣冠冢如何?”
白铁军道:“什么?”
兰芳道:“唉,主母葬身漠北,离此何止万里,关山遥遥,我一个弱女子怎能再去?贱妾追念主母,便将主母平日衣物葬在楼霞山巅,戏妾怀念主母!这便前去探望。”
白铁军好生感激,一时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呆呆望着手中酒杯,心中发痛,那酒杯却在暗暗的灯前,放出明亮的光芒。
兰芳道:“这酒杯是漠北夜光杯,听说价值连城,千秋万世仍是光芒依旧,但主母呢?公子,人生苦短,须得及时行乐,来,贱妾唱个曲儿给公子解闷。”
白铁军见她酒后脸上红晕,眼神发慵,心中一动,但转念,暗自忖道:“我白铁军堂堂大丈夫,岂能欺暗堂弱女。”
只觉此间再不能多留,正沉思间,兰芳站起身来,取下壁上琵琶,调弄几下,幽幽唱了起来:“人世间拥拥攘攘,认真是神伤!
长门女子总薄幸,怎奈思量。
劝君更进一杯酒,此去何方,此去何方?”
声音凄伤绝伦,那琵琶声已息,歌声犹自飘荡河上,白铁军听着听着,不由英雄气短,大起怜借之心,不忍立时便去了,心想这女子各种乐器均会,真是聪明得紧。
白铁军道:“姑娘此言差矣!人间事正该由人去管,整日间忧愁不展,那济得什么事?”
兰芳神色一整道:“公子是英雄,自应有胸怀,请宽恕贱妾失言。”
白铁军又道:“长门女子岂皆薄幸?家家母不是不是”
兰芳幽幽地道:“主母是圣人,便和菩萨一样情操,岂能以常人论之?”
白铁军正要劝说,忽然门帘一掀那侍候兰芳的小姑娘进来道:“杨公子要见姑娘!”
兰芳道:“告诉他,姑娘今日不见外人!”
那小姑娘向白铁军瞟了几眼,口中答着,笑吟吟地走了。
白铁军道:“夜已深沉,小可亦该告辞!”
兰芳默默膘他一眼,虽是一言来语,但目光中却充满了渴望之情,白铁军虽是粗迈,但也理会得了,当下心中尴尬,走也不好,不走更是不好,茫然坐下。
兰芳见他坐下,精神一振,搭讪道:“这姓杨的不知是何路数,当真富可敌国,这夜光杯便是他送的。”
白铁军哦了一声,兰芳道:“公子雅人,这长夜漫漫,咱们对奕一局如何?贱妾记得当年董爷最善围棋,令堂棋力亦佳,往往一坐便是终夜终夜”
她说到此,忽然想到话中语病,脸一红说不下去,白铁军心道:“她这是留客,我欲一走而去,无奈心中不忍,白铁军啊白铁军,你昔日豪气何在?”
他生平最不喜这种棋琴书画,以为此乃雕虫小技,男儿自当学万人敌,救国救民,那还有时间涉足于此?但见兰芳放好棋盘,只有坐下再说。
围棋一道首重悟性,白铁军确是不善此道,但他悟性本高,规则也懂,出子又快又疾,根本甚少思索,那兰芳见他下子虽是破绽处处,但着意远大,隐约之间大开大盖之气势呼之欲出。
下到分际,兰芳连布数陷,白铁军渐渐不利,正在紧要关头,蓦然白铁军一推棋盘,大声喝道:“好贼,竟敢暗算大爷,你你”他话未说完,一个跄踉,跌坐地下,全身发抖,兰芳大惊失色,上前扶持,白铁军挥手一击,拍的一声正中兰芳面门,登时五个深红指印现了出来,兰芳倒退三步,跌倒壁前,亏得白铁军此时功力全失,不然这一掌兰芳岂还有命在?
兰芳见白铁军脸上黑气直升,全身颤抖,他也顾不得掌痛,当下又要上前去扶,忽然厅门一开,一个人影如鬼魅般闪了进来,冷冷打量白铁军道:“姓白的,向女子妇人发威算得什么好汉?”
白铁军运功止毒,不能发语,兰芳大惊叫道:“杨公子!是你?!”
那杨公子冷冷地道:“这小子命在旦夕,兰姑娘,你好好替他安排后事啦!”
白铁军运气个数周天,但那毒却依旧上窜,半点止遇不住,当下心中一阵惨然:“今日死在杨群手中,真是苍天有意绝我丐帮了。”
原来那姓杨的正是杨群,他一步步走近白铁军,目光中一片杀机,对白铁军道:“世上既有姓杨的,便容你不得,哈哈兰芳,多谢你安排的连环巧计。”
白铁军知难逃此危,当下也不再运功,高声喝道:“想不到阁下是这等小人,唉,人心难测,姓白的认栽了,你快快下手吧!”
他说到后来,竟是叹息兰芳心险若斯,语气中全是绝望之意,那兰芳心中一惨,咬牙道:“董公子,兰芳死给你看。”
当下飞快一头闯向墙去,正在这时,忽然青影一闪,一个人影疾如闪电直冲进来,那身形实在太快,凌空连走数步,硬生生将兰芳后襟拉住,虽是如此,但毕竟慢了半步,兰芳一头已闯在墙上,砰的一声鲜血直流,昏倒地下。
只见来人年过古稀,但衣着适身,青袍飘飘,潇洒无比,白铁军心中忖道:“世上还有这快身法,师父能不能办到?”
那老者冷冷打量杨群道:“你去告诉魏定国,是好汉的何必藏头藏尾,这下毒伎俩更是下作,要想到中原来撒野,只怕还没有如此便当!”
他抬头言道,根本未将杨群放在限内,杨群心念一转,他虽是个自负极高的少年,但一时之间也被来人气势压慑,半晌道:“家师日夜祷告老前辈长命百岁!”
那青袍老者道:“快替老夫滚,老夫岂能和你一个小辈动手?”
白铁军只道杨群定然暴怒,他熟知此人功力,只怕此人突然发难,那老者只怕难以应付,正要发言警告,但万万料想不到,不可一世的杨群,竟如斗败公鸡一般,一言不发而去。
那老者叹息一下,走到兰芳面前,伸手凌空数点,啪啪数声,点中兰芳背上脉道,那血登时流得缓了,过了片时,血流停了。
白铁军大吃一惊,他心中忖道:“以气化剑,这人难道是神仙不成?”
那老者从怀中取出数枚丹九,走到白铁军身前,凝目注意白铁军,一目光愈来愈是柔和,亲切无比,白铁军一生之中,师父待他极好,但师徒嗟切武艺,便如良朋一般,那好友钱冰,虽是意气相投,但也从无如此关切之情,一时之间,白铁军胸头一热,才叫一声:“老前辈,您您”
这时,他只觉那毒酒上升,再也支持不住,昏了过去,过了良久,悠悠醒来,只觉齿间清香犹存,背上大脉一阵浑厚真气缓缓输入体内,舒适已极,却是不能发声。
又过了半盏茶时间,那股真气愈来愈是淳厚,白铁军只觉全身真气暴涨直欲裂体而出,他是武学大行家,当下心中忖道:“这老者以本身真功力助我加强真力这这真是万载难逢的奇缘,世上能强过我本身真力,能导我真气入窍的有几人?他是谁?他是谁?为什么对我这等好法?”
思索之间,不禁运气不纯,耳畔只闻一个沉着的声音道:“不要胡思乱想!”
白铁军连忙屏息运气,又过良久,全身真气归窍,略一运气,竟是浑浑自如,意到气至,他心中狂喜忖道:“我我已到‘万流归宗’的地步,这这不是我日夜梦寐以求的境界么?”
只觉背后真气渐渐移去,回头一瞧,那青袍老者含笑望着他,一脸嘉许之色。
白铁军翻身便拜道:“多谢前辈成全,请教前辈尊姓?大恩大德,小子再不敢忘。”
那老者笑笑道:“孩子,你内功很不错呀!魏若归有徒如此,真是老怀大快了!”
白铁军道:“前辈认识家师?”
那老者道:“南魏百阳真气,是天下武林一绝,老夫虽未见其人,但他徒弟如此,想来当真了不起!”
他虽是轻描淡写几句话,但白铁军军听起来却是无比份量,当下只觉那老者可亲已极,心中的话再也不能隐藏,冲口道:“晚辈于家师神功虽只窍其门径,但心中却知便是家师功力,只怕不及前辈。”
那老者哈哈一笑道:“如果你只窍其门径,那老夫万万不信,哈哈!天下武功殊途同归,魏若归的奇门武学,大异常理,但也修成如此可敬功夫,真是殊途同归,殊途同归!”
白铁军道:“小可一时大意,中了奸人之计,却连累前辈消耗真气疗毒,真是过意不去,前辈差遣,万死不辞!”
那老者点点头道:“好一个万死不辞,你这孩子诚挚无伦,异日必是领袖群伦的人物,真是将门之子哈!哈!将门之子。”
白铁军望望地下倒着的兰芳,只见她前额创口极大,心中又是怜惜又是懊悔,心中道:“是我害了这姑娘,白铁军啊白铁军,你糊涂如此,受了别人暗算,怎能把一口怨气发泄在这善良姑娘身上?真是禽兽不如了。”
当下对那老者道:“晚辈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那老者见他目光凝注那地上姑娘,大是怜惜关切,当下淡淡地道:“你要老夫治那姑娘么!”白铁军点点头,那老者道:“你放心,这姑娘死不了!”
白铁军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道:“前辈灵药,请赏这姑娘数枚,她创口极深,如果经风,只怕难以痊愈。”
那老者哼了声道:“你知那丹药是什么?”
白铁军道:“小人也知道这丹丸非同小可,但!但万望望前辈赏赐一枚也好!”那老者忽然目放奇光,望着白铁军道:“这是少林大檀丹,你知道么?”
白铁军心中一震,要知这少林大檀丹是武林至宝,闻得便是少林寺中,此丹也仅存了数枚,当下不敢再出言相求,心中对这老者更是感恩深沉,当下走到兰芳身畔,将兰芳扶起,抱到内室安好,又替她推拿一番,见她脉息渐粗,心中这才放下。
那青袍老者待他走出,沉声道:“孩子,你与这姑娘是什么关系?”
白铁军道:“萍水相逢,又什么关系?”
那老者喜道:“此言当真?”
白铁军点点头,那老者又道;
“少年人风流雅兴,走马章台原非不可,但如沉溺于此,那便大大不该,如果认真起来,那更是自讨苦吃,身败名裂。”
接着那老者又数说一顿,告诫自铁军不可如此,白铁军唯唯诺诺,那老者又道:“青楼女子岂可留恋,大丈夫迷于欢场,有什么好下场,孩子,你要切记。”
白铁军虽对这老者敬爱无比,但听他此言,心中不以为意,他性子直爽,马上形之于色。那老者冷然道:“孩子,你不服气是不是?”
白铁军道:“前辈之言虽是不错,但也未必一言而尽,像这位姑娘,身世可怜,非若前辈所说,但知惑人荡家。”
那老者不耐道:“老夫比你大了几倍,难道讲的话还不能算数?”
白铁军婉转道:“人之好坏,但求诸心,身虽富贵荣华,心却卑劣如蝎,那不过是衣冠禽兽,再则”
那青袍老者怒声道:“老夫说青楼女子不好便是不好,那有这许多歪理?看来你迷离已深,不可救药。”
白铁军昂然道:“大丈夫受人滴水之恩当泉涌相报,前辈您说是不是!”那老者哼然不语,白铁军黯然道:“小人受这姑娘深思。岂不可报?”
那老者神色大是紧张道:“你受她什么恩惠,多与她些钱财,替他谋一良人托终身,也便罢了,你若无钱,老夫助你一臂,十万八万都不成问题。”
白铁军道:“钱是身外之物,又岂是万能?”
那老者怒道:“那么你是非娶这姑娘了?”
白铁军一怔,他虽对兰芳有倾慕之心,但那里会想到这么多,思索良久道:“这姑娘天生冰洁丽质,怎能看上区区一个武夫?”
老者大怒破口大骂道:“真是下流胚子!下流胚子!”
白铁军默然,那老者忽然柔声道:“孩子,你的性命是我所救是不是!”白铁军点头,老者又道:“你说过老夫但有差遣,万死不辞是不是?”
白铁军又点点头,老者道:“那么,你便听老夫一句话,离开这姑娘,永远不要见她,老夫包管替她安排妥贴,要她享一辈子福。”
白铁军不语,那老者柔声道:“老夫生平未求过人,这便算求你如何?”
白铁军定了定神侃侃道:“前辈要小人死,小人也不敢辞,但要小人弃这姑娘不顾,却是万万不能!“
那老人瞪着看他,只见白铁军脸色惨白,额上汗珠沁沁而出,知他心中极端难处,这句话是下了天大决心,当下心中暗暗叹息忖道:“董家的孩子,正该如此,富贵贫贱不移不变。”
但想到昔日自己固执,造成一幕悲剧,这悲剧不能再任其延续,心中已是无奈,对白铁军又看了数眼叹息道:“孩子,你年龄太轻,等到后悔时,只怕已是太迟了,一个人一生不能走错一步,走错了再回头,那真太的困难了!”白铁军昂然道:“为义而前,万无反顾!”
那老者再不多说,一挥手大步而去,才一出门,忽回身抛来一物道:“这包中尚有三粒大檀丸,你行走江湖只怕有用,老夫便送给你。”
白铁军一怔道:“这大檀丸前辈珍藏,小人岂敢拜领?”
老者哈哈一笑道:“天下岂有人能伤得我!”
大袖一挥,身形凌空而起,一起一伏之间,已走跃来岸上走了。
白铁军呆呆出了一会神,他心情激动,便如打了一场大仗,汗流夹背,衣衫都湿透了,想到这老者行径,如神龙不见首尾,又不知对自己为何如此好,直到老者身形消失在黑暗之中,心中仍怅然若失!
白铁军心中喃喃道:“佛说众生皆是平等,众生犹且如此,又何况人呢,我一定要善待这姑娘。”
想到此,连忙奔回内室,只见兰芳睁着秀目,目中泪光闪烁,痴痴瞧着他,那目光真叫人心碎了,白铁军强抑情思,打开纸包,取出一粒大檀丸便给兰芳服用,兰芳却死也不肯。兰芳泣声道:“公子,我都听见了!”
白铁军听她不再“贱妾”的称她自己,心中一喜,当下点了她穴点令她服了大檀丸,兰芳只是流泪,半晌才道:“公子,人之相知,贵相知心,兰芳只听公子那一句话,死有何憾?”
白铁军柔声安慰,兰芳新伤之后,又得倾心安慰,心下一放,倒在白铁军怀中,渐渐地睡去了。
白铁军抚着她如丝秀发,心念起伏不已,望望她额间伤口忖道:“这伤口好了,只怕要留下痕迹,唉,这样也好,我脾气暴粗,但只要看到这伤痕,便会好好怜她惜她。”
当下便在船中照顾兰芳伤势,那大檀丸何等灵敏,过了数日兰芳大好,她得人爱怜,不再自轻自卑,整日温柔伴在白铁军身旁,细心体贴,白铁军一生之中何曾享受过这等温柔,不觉又逗留了几天,这日见兰芳伤口全愈,便对兰芳道:“我还有要事办,你先住在我一个朋友家里,待我事了,再来瞧你。”
兰芳含泪应了,白铁军便将她接出秦淮河,兰芳瞧着那繁华河畔,是自己出生的地方,如今得君子垂爱,从此再无人敢轻视,心中又是喜欢,又是惶恐,生怕自己失态以贻心中人之鄙。
白铁军将兰芳安置在金陵镖局于总镖头家中,此人曾受白铁军深恩,自是竭诚欢迎。
白铁军怀着欣喜心情,又大步踏上征程,他飘泊江湖,这时心中所定,更是意气焕发,他在秦淮河畔逗留半月,竟会感到依依不舍,也亏得这一逗留,改变了他好友左冰的命运。
且说在左冰和李百超站在洞内,只听那足步这声越来越近,两人心中却紧张异常,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尖啸之声,那一声好不尖锐.由于相距太远,分不出发声的前后,几乎形成虚忽的一片。
李百超和左冰对望了一眼,忽然之间那足步之声停住了,左冰轻声道:“这啸声是什么人所发?”
李百超摇了摇头,忽然那足步之声渐渐向外一直行去,不消片刻便再也没有声音,显然是离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