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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岭神仙薛大皇一听到“郎伦尔”这三个字,顿时惊骇得脸色大变,左白秋冷然望了他一眼,紧逼着道:“薛兄见过此人么?”
薛大皇吸了一口气,似是在平静胸中的激动,他点了点头道:“不错,老夫见过他。”左白秋道:“愿闻其详。”
薛大皇道:“郎伦尔乃是关外西方第一高手,三十岁不到便遍问西藏飞龙十八寺,未逢敌手。”
左白秋道:“老夫愿闻郎伦尔与土木之变有何关系。”
薛大皇脸色微变,忽又冷笑道:“随便你去猜吧。”
左白秋道:“土木之变关系多年来武林大事,薛兄难道真要让其中真象永泯于世么?”
薛大皇道:“其中真象便是薛某也不知道,左兄你倒是言重了。”
左白秋再道:“愿薛兄能将所知者惠告一二。”
薛大皇脸上忽现不耐之色,大声道:“薛某所知,言尽于此,两位请便,薛某尚有要事。”
左冰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这时再也忍耐不住,正要说话,左白秋已道:“既是如此,咱们后会有期。”他拱了拱手,拉着左冰就走,薛大皇冷冷地道:“不送。”
左白秋拉着左冰走出数十步远,左冰急道:“他不肯说,咱们就此罢手?”
左白秋道:“关键就在他的身上,咱们岂能罢手。”
左冰道:“那么为什么”
左白秋道:“冰儿你且不要急,待我想想办法。”
两人又走了一程,左白秋忽然一停,低声道:“咱们再转回去,要小心一些。”
左冰跟着他又转了回去,走到方才与薛大皇说话的地方,忽然看见薛大皇正与另一个老人在说话。左白秋悄声道:“咱们先躲起来。”
两人隐身一个屋角后,装着一悠闲的模样,远远望去,只见那正与薛大皇说话的老人,背对着这边,看上去似乎年龄十分老迈,但是举止气质之间,却处处流露出高贵风度。左冰悄声问道:“那老人是谁?”左白秋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左冰道:“想办法走近一些去偷听一下。”
左白秋摇头道:“银岭神仙何等人物,咱们一移动,他多半就会注意发现。”
那薛大皇低声与那老人说话,满脸神秘的表情,那老人却是不时摇头叹息的模样,过了一会,薛大皇伸手向东边小路那面指了一指,说了一句不知什么话,那老人点了点头,两个人就一同向那小路上走去。
左白秋等他们走得远了,这才低声道:“尽量想办法不让他发觉,咱们跟下去。”
左冰轻应一声,两人顺着那小路跟踪下丢,转了一个弯,左白秋忽然轻声道:“上树去。”
他身形飘起,简直就如没有重量的东西一般,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左冰也依样跟上路边的树上,放眼望去,只见薛大皇领着那老人走入一座幽静的小亭子中。
左白秋施展绝世轻功,犹是不敢靠近,只是远远躲在树上,藉着树叶隐住身形,只隐隐约约听得薛大皇对那老人道:“大学士你仔细想一想,事隔这许多年,你若再听到那人声音”
薛大皇道:“咱们便立刻动身”
那老人道:“待老夫略为收拾一下行李”
接着那老人便缓缓走出小亭,沿着小路继续往上走去,左冰正想问问父亲要不要分一个人跟上去看个究竟,那薛大皇忽然挥手冷笑道:“树上的朋友,听够了就下来吧。”
左白秋暗暗吃了一惊,他伸手向下一指,飘然落了下来,左冰也跟着落了下来,薛大皇冷笑道:“好俊的轻功,真不愧了‘鬼影子’三个字。”
左白秋自觉面上无光,只是淡淡一笑道:“薛兄要远行么?”薛大皇道:“你们不必跟来跟去的了,老夫告诉过你,言已尽此,你们再探也探不出什么名堂来,除非——”
他一路上行云流水般走着,那荒野空旷,空气又是新鲜又是寒冷,忽然前面一片枣树林,生得好生茂密,左冰轻轻闪入林中,才一入林,只闻一阵轻脆笑声,一个尖嫩的少女声道:“大哥,左右你与那些人的约会还有个多时辰,咱们便在这林中休息可好?养足气力好厮杀。”
另一个少年男子的声音道:“你说得也不错,便依你啦!”
那少女声音道:“这才是听话的好好孩子。”
那少年男子道:“小梅,你再敢占我便宜,小心我揍你。”
那少女呸声道:“哟,希罕么?你不做我好孩子,我自己难道不会不会不会生一个?”
那少年似乎一怔,半晌道:“小梅你说得也不错,咱们成了亲自会生孩子。”
那少女一时说漏了口,这时大窘,便如做错事的小女孩,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但少女天性最会强词夺理,羞涩一过,立刻啐道:“谁要跟你这傻蛋成亲了?你真想得美!”
那少年男子的声音,忽然郑重起来道:“小梅,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我唉,我原本是配你不上的。”
那少女咯咯一笑道:“真是傻大傻大哥,我我不嫁你还还能嫁给谁?”
那少年道:“小梅,这事万万开玩笑不得,你可知道刚才我心中是如何难受?”
那少女柔声地道:“大哥算我错了,我这与你陪礼总成了吧!”
那少年忽的幽幽叹口气道:“小梅,我只要有你十中的一分聪明就好了,可是却一分也没有,你心事我一点儿也不懂,总是惹你生气,倒是我该向你陪礼才是。”
那少女柔情款款地道:“大哥,我就喜欢你这傻样又怎的?”
那少年又叹口气道:“我总怕有一天会惹你生气,不理我了,我人笨,说不定惹下滔天大祸还不知道哩!”
那少女坚决地道:“我总是不会怪你,你想想看,这一路来,你惹我生气还不够多么?我可真不理过你么?”那少年无限感激地道:“这我就放心了,小梅,你真好。”
那少女轻轻一笑道:“哟!大哥,你头发又长又乱,我替你梳理梳理。”
那少年喜道:“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其实我自己也会梳,但总是梳不平,这些日子来,有你替我梳,更不愿自己动手啦!”
那少女笑啐道:“好小贼,我还道你是老实人,原来是把头发弄乱,好要我我唉,你真是我命中魔星,气也不是,喜也不是,不知要怎样对付你才好。”
那少年心中喜悦,他为人拙朴木呐,最不喜巧言令色,一时之间也找不出适当的话来回答。那少女从怀中取出小梳子,轻轻地替他梳理起来。
左冰只觉这一男一女甚是有趣,不由驻足听了好半天,那青年男女相悦原是天地间至情,左冰正当青年,耳闻如此深情款款对话,心中不禁一动,一时之间,忽然想到许许多多往事来。
首先他想到巧妹那幽怨的目光,接着又想到那卓大江女儿卓霓裳的爽朗亲切,最后想到胡小梅
“胡小梅,胡小梅对了,那声音不是和这林中姑娘相似么?她也叫小梅,难道便是胡姑娘?”
他想到此,一种激烈的欲望要瞧个明白,胡小梅对他温婉情挚的种种事情都浮上脑海,左冰突然有点不自在起来,他心中想道:“我可不希望这姑娘便是胡小梅,她本性淑娴,如何能和野小子胡缠厮混?”
但他转念又想:“便是胡姑娘我又能怎样的,别人自己要和谁好,我却管得到么?”
他这人天性最是洒脱,想到此不由哑然一笑,置之脑后,正要举步离去,忽听那少女又道:“大哥,你转过头去,让我好好替你梳梳。”
那少年男子道:“小梅,你真好你你”说到一半,语气又急起来,左冰心中一怔忖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那少女暗算傻小子不成?听好适才一往情深地说话,如果暴然突下毒手,那这女子真是心若蛇蝎,令人不寒而栗了。”
他正要迈步走进去瞧,忽听那少女自言自语地道:“唉,傻大哥,你一个如何是别人对手?那五、六个蒙面人个个工夫都在你之上,你与他们订约决斗,这岂不是自找死路么?”
左冰心中一怔,那少女喃喃地道:“好好睡一觉,等明天约会过了,你再怪我气我,也是过去了,唉,男子汉怎么都是这么好强好斗,明知不敌也不躲避,唉!”
她声音愈说愈低,左冰恍然大悟,心中忖道:“这傻小子不知死活,好勇爱斗,那是他个人的事,天下男子极多,岂会个个如他这般鲁莽?这小姑娘也太不知事了。”
他正沉思,忽然远远传来一阵脚步之声,那声音极是飘忽轻盈,左冰轻功好极,当下凝耳一听,心中大大吃一惊,忖道:“这一、二五、六这荒郊之地怎么一刻间来了六个盖世轻功的高手?”
他心中一凛,只闻前面树从中一阵刷刷之声,忽的人影一闪,只见一个少女抱着一个少年男子飞身而出,左冰一瞧,那少女正是数次邂逅的小梅,他心中忽地一阵异样感觉,正要回避,那少女也已瞧见了他,两双大双睛睁得大大的发痴了。
左冰吸了口气,定神缓缓地道:“姑娘别来可好?”
小梅脸色一阵苍白,立刻红晕升起,低垂着头,似乎无地自容,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左冰心中忽觉不安,那怜惜之情大起,柔声道:“这些人便是和他定约的么?”
小梅慌乱地道:“只怕便是。”
左冰沉吟道:“来人身手极高,你赶快躲开为妙。”
小梅点点头,抱着那少年快步走了,左冰望着她的背影隐匿在树从之中,心中大感不是味道,暗自想道:“你一心维护这傻小子,曾替我想到目前我处境之艰,我我也一走了之,何必树此强敌?”
但想到此,心中又觉郁郁,忽然一声清朗啸声,逼风直传而来,左冰身有要务,却不知为什么,忽然只觉精神一振,豪气陡生,他心道:“会会这批高手也是好的,打不赢难道不会跑么,这些人便算武功绝顶,轻功也要让‘鬼影子’一门几分。”
他长吸一口真气,撮口发啸,声音未完,只见人影连连闪烁,一排走来六个蒙面人。
左冰打量众人,半晌道:“小可左冰,不知各位有何贵干?”
那为首一个蒙面人冷冷地道;
“你与那姓乌的是什么关系?”
左冰微微一笑道:“什么姓乌的,在下可是不知。”
那为首蒙面人冷冷道;
“那么阁下快闪开,此间事不管你,你留此陡自丧命,快走快走,老夫也不为难你。”
左冰道:“在下有一句不知深浅之言,尚祈各位不要见怪。”
他见那为首黑衣人说话极具气度,当下又道:“彼此都是武林一脉,阁下等何必逼人太甚?”
他此言一出,那为首蒙面人似乎极不耐烦,一挥手道:“老夫行年望六,倒用你这后生小辈来教训了,真是有趣得紧,哈哈!五个短命的当家,你们瞧好笑不好笑?”
那其余五个人哈哈大笑,似乎是遇见生平最有趣之事,左冰被他们奚落得心中发火,他适才并不一定要和这批高手分高下,此时激起少年人要强天性,当下心中盘算已定,今日非要大战一场了。
那六个蒙面人笑声一止,那为首的人道:“老夫生平未起善心,这暮年未免婆婆妈妈起来了,告诉你,老夫见你生得清秀不令人厌,再放一条生路,老夫数到三如你不走,那便走不成了。”
左冰心中冒火,口中道:“我要走要留心中自有主张,不必请你费心。”
那为首蒙面人道:“好勇气,好勇气,我心中着实不讨厌你,小伙子,你定是会几手“三脚猫”功夫,便自视通天之能了,唉,这豪气正当是少年人所具物质,老夫也曾少年过,只是!只是!小伙子,你弄错场合,哈哈,真是不伦不类。”
那其余五人又是捧腹大笑,似乎对于左冰所言所行,觉得是世间再也没有如此荒谬之事了。左冰便是泥人,也自有三分土性,当下沉声道:“我要走便走,谁也阻拦不住。”
那为首的蒙面人沉吟半刻,似乎陷入回忆之中,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地道:“这话有人能说得,但绝对不是你这小伙子,而且也不是一个人敢说的。”
左冰一怔道:“什么?”
那为首蒙面人道:“要在咱们六个人面前来去自如的人,天下只有二位,而且要合两人之力才能办到,哈哈!小伙子,你可别误会了,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出风头呀!”
他又说又笑,那五个人自然是捧场到底,跟着叫嚣,左冰这人天性上有过人之之处,这时听那蒙面人语气不恶,似乎真心诚意关照自己,那适才一点气愤便自淡了不少,他问道:“那两人是谁?有这大本事?”
那为首的蒙面人仰首看看天色,喃喃地道:“说出来你也不知,今天算你命大!老夫不想杀人,小伙子,咱们回头再见。”
左冰道:“在下还是那句话”他尚未说完,那蒙面人忽然大怒道:“那里来的这么-嗦小伙子?婆婆妈妈地没有一点男子气,喂!你爹一定早死,是你娘养大你的吧!”
他此言正和左冰生世相反,但他出言秽及左冰父亲,左冰再也忍耐不住,叫道:“看你一大把年纪,怎的出口如下流?”
那为首的蒙面人忽又柔声地道:“唉小伙子,我一定讲中了你的心事,你莫灰心,老夫也是自幼丧父,今还不是练成了这身功夫,为人但须自励,自会有朝一日出人头地。”
他语气又是恳挚,又是亲切,左冰被他说得哭笑不得,一时间发作不了,那为首蒙面人道:“兄弟们,咱们走啦!”
左冰双手一错道:“诸位与那姓乌的有约,冲着在下来便是。”
那六个蒙面人原本作势欲起,这时一听左冰之言,忽的一转身形,六个人站在六个不同方位,那为首的人厉声叫道:“小子,那姓乌的逃走不敢赴约了?”
左冰摇头不语,那六人似乎甚是焦急,那为首的人手一伸,直抓左冰胸前大穴,左冰见他身形不动,手指颤颤已及胸前,心中一寒,脚下自然倒飘数尺,堪堪闪过。
那蒙面人冷哼一声道:“小伙子果然有点门道,我若三招之下打不倒你,你便自去罢了。”
他说完又是长臂平伸,这次抓向左冰面门,左冰只觉对方掌影飘忽之极,简直令人无所防范,他一凛之下,对方势子已到,当下双脚一并,身子便如强弩之简,暴射而起,斜飞出三丈多,才一落地,只见那蒙面人第三招已自攻到。
左冰眼看闪无可闪,那才落地的身形,又笔直就地弹起七八尺,身形一侧,竟是斜飞而去,那姿态美妙已极,便如燕子夹尾流星坠地一般快速,待到落身左方,已自离开原地七、八丈之遥。
那蒙面人垂手而立,冷冷地道:“原来是左白秋的传人,难怪如此大胆妄为,‘穆王神箭’的轻功果自不凡。”
他挥手示意左冰离去,左冰见对方一出手自己简至无从招架,心中也自骇然,正在沉思应付之法,那蒙面人又道:“九华山巅,你去问你师父去!”
左冰怔道:“什么九华山巅?”
那蒙面人道:“能突破我六人合围的,左白秋是第三人,但他当年九华山上受了点伤,不算全身而退。”
左冰愈听愈是心惊,暗自怔道:“这人气度不凡,分明不是说谎造谣之人,那么连爹爹都讨不了便宜,这几人之厉害是可想而知的了。”
当下沉吟不语,那蒙面人似乎急于要寻那姓乌的少年,不再理会左冰,身形一起,正要离身而去,忽然人影一闪,那小梅俏生生地站在林中。
小梅道:“我来帮你。”
左冰心中暗暗叫苦,这姑娘当真少不更事,这危险当儿显身而出,只有更增麻烦。
那蒙面人一见小梅,阴森森地道:“喂,你那相好的逃到那里去了?”
小梅自忖将那姓乌少年藏得极是隐秘,当下漫不在乎地道:“你有本事便去找,问我作甚?”
那蒙面人乃是大有身份之人,他虽是心中发怒,终究不能和一个小姑娘家动手,当下一比手势,那另外几个蒙面人飞身走了。左冰低声问道:“这几个人非同小可,你那朋友藏身之处妥当么?”
小梅低声道:“你放心,便是找翻了整个林子,也是无法找到。”
那为首蒙面人道:“不出半个时辰,如果不能将那小子生擒到手,老夫自刎你两人之前如何?”
小梅一扁嘴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老伯伯逗我们小辈玩的。”
那为首蒙面人哈哈笑道:“老夫言出如山,岂能在你一个黄毛丫头面着食言?你等着瞧吧。”
小梅回头一望左冰,只见左冰也在看她,两人不禁都有忧色。
那为首蒙面人道:“喂,小伙子,左白秋那老鬼还活着么?”
左冰哼了一道:“六位不先走,家父怎能擅越,这岂不是不知礼数么?”
那蒙面人丝毫不气,又大笑道:“好好!虎父无犬子,看来你是左白秋的儿子,我更不好意思为难你了,哦对了,待会将那小子拎来,你便带这小姑娘走罢,哈哈,有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能在老夫手下超生之人,日后只怕万事如意,再无凶险的了。”
他口气极大,左冰适才领教过他那鬼神不测功夫,心中倒不敢怠慢,只是哼声不语,那蒙面人又道:“多年前左白秋便是施展这招‘穆王神箭’,逃过我六人弥天剑网,这些年来他功力虽是长进,但要再逃过六个一等一的高手,只怕是大大不可能之事。”
他虽是大言不惭,但对“鬼影子”左白秋语气中仍是誉多于了毁,想来昔日一战,那当真是惊天动地,这六人大大心服的了。
左冰再也忍耐不住:“江湖上的好汉讲究单打独斗,你六个人狼狈为奸,还好意思大吹大擂?真是令人齿冷。”
他边说边自准备,生怕惹怒此人暴然出手,那蒙面人不怒反倒满脸得色地道:“小伙子,天下事难就难在这里,你可瞧见六人一般武功高手,能够同心一意。不生意见做事么?哈哈、这正是老夫等六人长处,你懂得些什么?”
左冰一怔,心中暗想道:“这人说得一点不错,天下正派高手,都是自立门户,往往为了一点小隙,形成门户之争,还谈什么同心协力,以成大事?”
那老者见左冰不语,心中大是得意道:“小伙子,你道如何?”
左冰点点头道:“你说得不错,但我如能找出六个朋友,同心协力便可和你们一争长短。”
他口中虽是如此说着,心中却只想到一个“白铁军”白大哥,以他高强身手才能成事,其余的四个人连影子也没有。
那老者摇头道:“太难了,太难了,如果勉强凑上六个人,一定有几个工夫不成,如果工夫全成,又一定有几个爱出风头,乱出主意,那还谈什么成事?”
左冰哑然无语,那小梅看时间慢慢过去,那五个蒙面人并未回来,心中不由略放,又过了一会,小梅道:“已过了半个时辰,你你瞧着办吧!”
那蒙面人摇头道:“我心中默数了三千一百五十下,还有四百五十下才是半个时辰,小姑娘,你别使奸。”
左冰心中忖道:“这人一脸从容,他和我边谈边说,心中犹能记数,数到数千下不乱,心智之强,实在令人佩服。”
小梅还要混赖,那蒙面人大怒道:“老夫一生从未错过一次,你再胡赖小心老夫出手要教训你了。”
他话才说完,忽然脚步声起,一刻间那五个蒙面人全回来了,这回手中多了一人,正是那姓乌少年,他吃小梅点中穴道,至今犹是未醒。
那为首蒙面人道:“能逃过我兄弟众人‘天罗地网’搜身大法的,只怕是大罗神仙,金身菩萨了,哈哈!小姑娘,咱们打的赌怎样了?”
小梅关心心上人,无暇和他斗口,当下苦思解救之法。左冰自知要凭自己之力,出手抢救这少年,那真是万万办不到,如果爹爹在身旁,再加上白大哥钱老伯,那才能稳操胜券。
他沉吟无计,心中暗道:“这当儿我还有这种无聊想法,目下既是只有我单身一人,便得想单身一人的办法。”
那为首蒙面人双袖一抖,口中道:“‘天罗地网’,罗天下之奇,网宇中之珍,哈哈,真正是天下无双,天下无双。”
他话才说完,忽然背后一个苍劲的声音道:“那倒不见得。”
为首蒙面人飞快一转身,呼的发出一掌,这一掌是他平生功力所聚,端的是攻无不中,战无不利,但他身子转定,只见背后杳无人影。
那其余五个蒙面人也是震惊无比,只因敌人发话便在身前,众人却连敌人身形都没有看见,这六个人何等身份,心中一寒,暗自蓄气于胸,准备一战。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动劲草,过了一刻,又一个不同声音在众人不远处道:“西川六怪怎的愈混愈没出息?替人跑起腿当差起来,老夫只道六位叱咤天下,怎又料到晚节不保?唉,可叹,可叹!”
那为首的人沉着气道:“阁下是谁,请现在一见!”
那起先发言的苍劲的声音道:“卅年前东海七巧山一别,诸位还记得么?”
那六个蒙面人一听此言,齐声道:“原来是董氏昆仲,咱们后会有期,自会前去东海拜望。”
那苍劲的声音又道:“好说好说!”
他话声一止,蓦然身形一展,二条人影凌空而起,直似冲天而去,而六个蒙面人也是疾起而去。
左冰回顾小梅,只见她脸上又是羞涩又是感伤,那一对眼睛深深凝注自己,目光中充满了恳求和自责。
左冰一时之间,忽然心境开朗起来,他走上前轻轻拍着小梅秀肩,柔声道:“你放心,我们永远还是好朋友,过去的事想它作甚,你好好珍重。”
他说完了,只觉手背一凉,小梅豆大眼泪潸然而下,在冰长舒一口气,迈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