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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艺馆里有一园林式的小后庭。
一汪碧池,养着无数色彩斑斓的锦鲤。在池中央建有一亭,宛如水榭小厅。
夜幕下,点燃环绕亭子的烛灯,伴着池水,碧波生辉,倒映荧荧灼灼,生出一种浪漫的情调
石榴把这位巧夺花球的客官引到亭中退去。
到得门边,问及主人“需要小的在一旁伺候吗?”
所谓“伺候”实则是监视监听。
潇二娘一手托着红艳桃腮,道“我怕你会打扰到他老人家的清净。”
石榴脸色变了变,疑惑道“老人家?”
“他就是那个老不死的东华帝君。我是很想知道他跟小静什么关系,但这个人,”潇二娘眼睛盯着端站在亭里的冰山,“我们惹不起。”
她心想小静本该是他的人,怎么像似不认识他?
“你不需要把守。他要干什么,你也阻止不了。”
石榴点点头。
菁菁换下舞衣,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入后庭。
远远看见那位不要脸的男子负手站在亭内,不知是在观赏园景还是在寻思什么。
但,她知道自己的心在咚咚响。
粼粼波光点缀着那袭莲灰色的袍子,高大的身影,秀丽的银发,让人如喝了甜酒般微醺。
他,好似画像中的男子。
她徐徐走入亭子,在他背后躬身一拜“公子有礼。”
他未有转身,一把低沉悦耳的声音说道“菁儿,你在生气吗?”
菁儿?
“公子,小女子叫小静,并非菁儿。您巧得花球,小女子自然不敢气。”
语带讽刺。
但,好像听者无意。
“你还要装作不认识我吗?”
菁菁心里咯噔一跳。难不成是失忆前认识的人?
她马上说道“小女子真的不认识您。敢问公子姓甚名谁?”
他终于慢慢转过身来,烛光下神情惆怅,道“东华帝君。”
那个碧海石头神!
东华看到她眼里闪过惊讶之色,知道她并非假装。心里恻恻,伸手往她的手握去。
就在彼此触碰的一刻,他手上传来的寒意,好似一支冰冷的尖针由指尖飞入菁菁的体内,循着血脉,直接扎进了心中。
她即刻缩手。
东华怔了怔,坐了下来,神情变得更加凄凄切切,纵使表情木然。
菁菁想,果然是旧识之人。他就是那幅画像、那个小传的主角。既然自己随身带着,想必跟他关系不浅。
可是,那又如何?我现在是小静。
她在有点颓然的他的旁边坐下,为他倒了杯酒,正要拿起给他。
他却一手揽住自己的腰,另一手轻轻地摸上她的脸庞,低声蕴含着哀哀之意“你真不记得我了?”
菁菁心里吓得大呼,但表面假装镇定,道“我应该记得您吗?”
这句话好像一把无情利剑插入他的胸膛,他眉头紧蹙,道“应该。”
他摸着她脸庞的手想要掀开她的面纱,可她立刻反应,抓住他的手。不过,他也反应迅速,反手抓来,把她整个人拉进怀里,一手扣住她的双手,另一手摘下她的纱巾。
菁菁下意识地把头偏向一边,隐藏脸上的伤疤。
她没看见他的表情,但感觉到他身子怔了怔,许是被自己的伤疤吓到。
接着,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抚着那条伤疤。他慢慢凑近她的脸庞,竟亲了下去。
身子颤颤、嘴唇凝噎的她感受着轻柔的触感在她伤疤上蔓延,直至痒痒的温柔不断蔓向心头。
他的双唇由冰转温,柔情得如同明溪润泽。她的脸似是一单薄的玉片,在他的抚吻中逐渐生热,快要生出一阵玉色清烟。
她不断把头偏过去,不让他吻,可还是被他的大手掰过来。
这石头神怎么喜欢吻人伤疤?
“你快住吻”
谁知,明明吻着伤疤的唇瓣覆上她的嘴巴。
搂抱她的双手加紧。双唇的温度不断升温。
脑子断路了好一会儿的菁菁,心扑通几声,双手推打起来。
他唇分,露出一双凄惨的眼眸,沙哑地道“是我的错。”
本来菁菁是想破口大骂,但一看他沮丧、不忍、悲切等情绪混合起来的表情,她心头一时犯软,竟没有话可说,睁睁地瞧了瞧,想起方才的一吻,羞涩低头。
他继续抱住她,凝视她,没有一丝想放过她的意思。
“你这样子是非礼。我虽是艺娘,但卖艺不卖身。”
毅然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不料他的双眸尽是我见犹怜的神色,菁菁完全坚决不起来。
他唇边一勾,道“很好,你为我守身如玉。”
菁菁瞪圆了眼睛,道“谁为你守身如玉了?你是我谁啊?”
“我是你的未婚夫婿。”说着,他手指滑了滑她的鼻梁。
未婚夫!
“别别开玩笑”
她刚开口,他又亲了过来,但这次感觉不一样。
她感觉到自己在自己的神思中。他抱着自己穿梭着。直至飞到一个光球前,他才放下她,凝神看着那个光源。
她只看到光球的光膜上出现了好几条裂痕,里面似乎藏着什么。
“你的记忆好像在躲避着什么,故此才会失忆。你的封印说不定不止”
菁菁不懂其意,看着他对着光球若有所思的样子。
“但也无妨,我已经找到你了。”
他再次搂抱她。她感受到他喜悦的情绪。
他的脸伏在她的肩头良久良久。
神思恢复,唇分。菁菁的双唇依然感觉到他的温度。
菁菁推开他站了起来,激动道“你别再占我便宜!什么未婚夫!我全都不记得!”
声音一时大得在后庭里回荡了一圈再回来亭子,形成阵阵回音。
她一时怔住。
东华那份哀怨的神情终于得到缓解,温柔地拿起她的手,道“我们去成亲。”
菁菁即刻甩开他的手,惊道“成什么亲啊!”
他也没有怒色,表情可以说比之前要有热度多了。一把就牵起了她,往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成亲。”
菁菁心里真是“我那个去”。
马上打住,死死不动。
“我还要在这里还债,成什么亲”
一言不合,就把你扛起来。
菁菁一秒米袋上身被他抬起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他就这样大辣辣地把自己抬走?
我才认识你两个时辰不到!
就在他想破了后门走出六艺馆,一个少女上前拦住。
“你要带我姐姐去哪儿!”
小雪顶着胆子向这个莫名奇妙的大叔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