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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黑风高,魔界红亮的月光被一层层云雾给遮盖,只能见到泛着暗红昏光的一轮圆圈。就如同月食一般,诡异无比。
正在把守着魔宫一个侧门的魔兵感觉有点昏昏沉沉,也许是月光太昏暗,又也许是他值班前喝了几杯小酒。
他最近才新调过来守侧门,听闻了很多关于侧门的传言。
据说,这里曾是上古战场的重役之地。时常会有上古魔兽魔人的残留怨魂徘徊,发出凄厉掺人的叫鸣。
那应该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东西,若有这么多怨魂,每个到这里轮班的魔兵岂不都要死一回?
他打着个不痛不痒的哈欠,心里淡定地想着,还开始期待值班后去醉香楼再喝杯酒才归家。
“咻”
突然一个轻微的声响从他头顶掠过,他懵松的眼即刻抬起,却只见厚重的漆黑夜空,目无一物。
是我疑心病犯了?
他不禁双手交叉,起了鸡皮疙瘩。
从侧门天空快速掠过的怨魂乃是化为小黑狐的墨云生。
他此时停驻在一宫殿的屋脊顶上,注视着在不远处的一座分有六层圆瓦的殿坛,其翠瓦在无月的漆黑中显得深沉庄严,外围是阶梯式的玉栏台阶。
这是魔族王家祭坛。
墨云生再次回想与宓儿的一切,不仅当年的梦,还有重逢后的结合,一路同行的时光。
我的生命里的唯一就是她。如今,才发现也不过是自己的昙花一梦。
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
他眯缝了一下狐眼,后腿蓄力,前腿伸出,用尽一生的力气跳跃出去,飞向自己最后的归属。
忘华在客栈的厢房中感觉到一点异样。
他缓缓起身,方才好像是有仙气戛然而现,又瞬而消失。
是宓儿?
他忽感不安,便走到宓儿的房门口,犹豫半刻,还是敲了门。
随后,听到里面传来窸窣声音,再来就是绯儿急切地来开门。
只见她半披着一件外袍,急道:“忘华哥哥,为什么宓儿姐不在房里?”
忘华即刻邹起了眉头,跑过去墨云生的房间,直接破门而入。
房内也是空无一人。
难道他们私奔了?可是,我并未反对他们,墨云生也没有要带走她的理由。
他入内查看,却发现地上有张邹巴巴的信纸。跟着进去的绯儿把那张纸捡起来,并细读出来。
忘华的脸色大变。
绯儿也不禁蹙眉,心道:忘华哥哥口中的狐狸就是这位墨云生?他要去魔宫偷物?
她心里一阵慌乱,疑惑地看着忘华。
忘华愁容满面,马上把她抱了起来,道:“抱歉绯儿姑娘,麻烦你跟我走一趟,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慢慢解释给你听。”
说着,他就开始快速地飞行。
绯儿的心猛地乱跳,她感觉到他温热的手覆在她的腰间以及腿上,有力地抱住自己。在飞快的风速中,她不禁怕得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
忘华的手力度加紧,尽量让她紧贴自己,躲避风势。
她红红发烫的脸埋进了他的肩上,未及看见忘华微红的耳朵。
咚咚咚
扑通扑通
她的心跳不断在加快。
“我们现在要去魔宫吗?”
绯儿决定先转移自己的转移力。
“嗯。我们要去那里偷取一物。”
一物?
“我们要偷的是魔界王族的圣物逆元天炉。”
在忘华怀里的绯儿登时怔了怔,惊讶不已。
“你们为何要偷呢?”
忘华感觉到她的双唇在自己锁骨附近微动,答道:“我们其实并不是偷,只是希望能借用。我的母亲需要用它来重生。”
逆元天炉其貌不扬,普通得如同一个黄铜小香炉。但是,它的能耐很大,可以固元凝神。若走火入魔之时有了它,便可以稳定心神,平安度过修为之劫。相比之下,养魂灯只能蓄养凡人灵魂,天炉则可以供养元神。
无论于任何种族,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我知晓此乃你们魔人的圣物,不该亵渎,但为了母亲,我不得不这么做。”
至情之人也属难得
绯儿兀自心道。
不多时,他们到达魔宫墙外,伫立于一屋檐之上。
忘华把她放下,并对其施以屏障之术,道:“你且在此等我。”
可,转身之际,他的衣袖被拉住。绯儿水汪汪的双眼看着他。
“魔宫太大而且各处施有法术,你很难找到宓儿姐他们的。”
她牵起他的手,缓步走落墙头。
忘华瞧着她握住自己的手,顿生疑窦,她要带自己去哪儿?
“绯儿姑娘,魔宫不是可以随便儿戏的地方”
“对于我而言,”她转身冲他一笑,“就是儿戏的地方。”
她的笑容仿佛牡丹吐露出迷人的馨芳,让人看得入迷。
小黑狐悄无声息地成功潜入祭坛。
虽然外面是六层的圆瓦,但里面就只有一层,六条大红漆柱从地面直通坛顶,撑起整个建筑。地上是一圈圈不断收窄的八个红光图腾,垂直地显出红色半透的屏障,在这重重屏障之中正是墨云生想要偷取的逆元天炉。
经过白天的勘察,他知道这是一个精密的防御系统。
若有物穿越屏障,就会触动机关,发动阵法,使该物被锁其内,数以万计天雷般的血红细针向该物齐发。就算闯过屏障,一旦把屏障中心的天炉取走,屏障会再次触发。
他恢复人形并显出九尾,屏气静息,把自己准备好的计划在脑海中再排练一遍。
宓儿
深吸一气,他的眼睛变得狭长锐利,身形倏尔冲将过去。
一入屏障,他咬住嘴唇,逐一断去自己的尾巴定于一层层屏障之中,阵法红光立马闪现,开始封锁他的一条条尾巴。他没有理会,继续突入中心,一手抓住炉,挥手一断,最后一尾化作一只小黑狐接住天炉,通过之前已断的狐尾冲将出去,顺利冲破阵法而逃。
墨云生并未跟随其后。
应该说,他早已打算留于阵中。
他倏尔跌坐在地,汗水浸湿衣衫,红唇早已泛白。忍受断尾的剧痛已经耗尽他所有的力气。
他正准备合上双眼,却听到分身小狐的叫唤,他勉力坐起。
赫然看到一个男子在祭坛门前揪着正在挣扎的小黑狐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