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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解语道:“看相公的雄心壮志倒是着实不小得很呢!”南宫逸奇道:“姑娘,昂藏躯,须眉心,如果没有雄心壮志,那算得上是个男人么!”闻人解语美目异采一闪,道:
“相公豪语如虹,雄心壮志盖世,气吞河岳,实令妾身衷心折服非常,相公肯赐告姓高名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姑娘,在下非是不肯,而是”
闻人解语接口道:“而中另有隐衷,不便,是么?”
南宫逸奇道:“不错,实情正如此。”
闻人解语忽然轻声一笑道:“其实妾身乃是多此一问,相公是谁?妾身已经知道了。”
南宫逸奇心中暗暗一震!道:“姑娘果真已经知道了?”
闻人解语道:“相公可是有点不信?”
南宫逸奇摇头道:“在下与姑娘素昧平生,从未谋面,姑娘竟说已经知道在下是谁,在下自是不信的了。”
闻人解语美目突然平注的道:“相公妾身真是从未见过么?”
南宫逸奇道:“就在下记忆所及,似乎并未见过。”
闻人解语淡淡地道:“相公此言,只怕是言不由衷吧?”
南宫逸奇道:“姑娘要这么说,在下便就莫可奈何了。”
闻人解语突然一声冷笑道:“一张精巧的人皮面具,虽然能瞒过别人的眼睛,却瞒不过妾身的双目,如此,相公还要说是与妾身从未见过么?”
闻人解语这么一说,南宫逸奇自然是无法再不承认了,逐即扬声哈哈一笑道:“姑娘好高明的眼力,实令在下佩服心折!”
闻人解语淡淡地道:“相公不必妄加谬赞了,妾身平素虽颇自负,想不到这回竟然看走了眼,日前和相公对面坐谈,不仅未能看出相公是位身怀罕绝功力的武林高人,反而误把相公当作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妾身实在很感惭愧得很。”
南宫逸奇笑道:“那都是小生不好。姑娘请别再摆在心上惭愧自怨了,现在可否答应小生一个请求?”
闻人解语眨眨美目问道:“相公这所谓‘请求’,可是为华山派之事?”
南宫逸奇点头一笑道:“姑娘聪明解语,小生正是请求放过华山派。”
闻人解语对此没有立刻作答,话题忽一变,问道:“相公把那公孙思强怎样了?”
南宫逸奇摇头道:“小生并未怎样他。”
闻人解语道:“如此,相公已经来了此地,他怎么没有跟着来?”
南宫逸奇微和同一笑道:“小生让他去了兰州,他自然不会跟着来到此地了。”
闻人解语诧异的一怔,道:“相公让他去了兰州?”
美目一眨,突有所语地问道:“相公使用了‘金蝉脱壳’之计骗过了他,是么?”
南宫逸奇点头笑说道:“姑娘高明,一猜即着。”
女人,都是喜欢被人赞美的,不管她是武功盖世的巾帼英雄,或者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恶女魔,相貌令人恶心的无盐蟆姆,当她听到别人对她的赞美时,她的眼睛一定会发亮,一定会发出喜悦的光采的!
南宫逸奇淡淡的一句“姑娘高明,一猜即着”这种十分普通的赞美之言,如是出自别人之口闻人解语也许不会感觉什么,但是出自于南宫逸奇之口,她心里的感受可就完全不同了。因此,南宫逸奇话声一落,闻人解语美目立即突地一亮异采闪灼的望着南宫逸奇,甜美地笑了笑,问道:“那位假扮相公之人是什么人?”
南宫逸奇道:“是小生的一位朋友。”
闻人解语美目眨动地又问道:“他人品相貌身形都和相公很相似么?”
南宫逸奇道:“相貌虽然略有差别,但是侧影和背影都十分相似。”
闻人解语黛眉忽地一皱,道:“那就糟了?”
南宫逸奇一时未作深思,微微一怔地问道:“怎样糟了?”
闻人解语黛眉深蹙地说道:“公孙思强手底素向狠辣。他如果一发现跟错了人,在气怒无处可发之下,势必因而迁怒相公的那位朋友,拿相公的那位朋友出气,那岂不是糟了么!”南宫逸奇笑说道:“姑娘是说公孙思强于气怒之下,必然会出手不利于敝友么?”
闻人解语螓首微微一点,道:“此乃必然之事。”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此事姑娘大可不必替敝友耽心,公孙思强如果发现跟错了人,他要是不出手最好,否则,吃亏被揍的一定是他!”
闻人解语美目一凝,道:“相公那位朋友的武功身手也很高么?”
南宫建奇道:“论功力所学,‘血手鹰爪’决非是敝友手下十招之敌。”
闻人解语笑道:“如此,妾身倒真是不必替耽心了。”
语声微微一顿,美目倏又疑注地问道:“相公真是姓史么?”
南宫逸奇含笑反问道:“以姑娘看小生,应该姓什么才对?才真?”
闻人解请美目眨动地:“妾身突然想起一位武林高人,其人口相貌衣着似乎都与相公相似。”
南宫逸奇不是糊涂人,一听这话,心中立刻明白了闻人解语意之所指,但是,他却故装糊徐地做作地轻声一“哦”问道:“那位武林高人是姑娘的朋友么?”
闻人解语螓首轻摇地道:“不是,妾身从未见过他。”
南宫逸奇道:“那么姑娘又怎知他的人品相貌身材都和小生很相似呢?”
闻人解语:“妾身是听人说的。”
南宫逸奇做作地眨眨星目,笑着说道:“姑娘想起的那人是谁,小生也猜到了。”
闻人解语道:“如此,相公请说说他的身材人品看,和妾身所想起的对不对?”
南宫逸奇略作沉思地道:“那人生得丰神如玉,人品俊逸,潇洒脱俗,身材颀长,生平喜穿一袭青衫,最奇突的是他双手修长,十指根根如玉,对么?”
闻人解语螓首一点道:“对,相公说得很对极了,相公知道他的名号么?”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此人称奇称最武林,傲夸当代奇才第一,江湖恶徒莫不闻名色变丧胆,武林百口指他为‘魔’小生怎会不知,他复姓南宫名逸奇,外号人称‘魅影拘魂玉书生’,只是可惜”
语声倏然一顿,摇了摇头,没有接下去。闻人解语接着问道:“可惜什么?”
南宫逸奇反问道:“姑娘难道没有听到最近江湖上传说的消息么?”
闻人解语道:“可是他已经遇害的消息?”
南宫逸奇点头说道:“姑娘既然听过那消息,就不应该对小生有所怀疑。”
闻人解语轻声一笑道:“因为在他遇害之后,渐东又传出了他独闯‘铁剑堡’的消息。”
南宫逸奇星目一眨,道:“所以姑娘怀疑他未死?”
闻人解语螓首微点地道:“是的,妾身正是认为他仍然活着。”
南宫逸奇道:“姑娘认为一个身负重伤被埋进坟墓里的人还能活过来走出坟墓?”
闻人解语道:“这虽然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妾身对此却有两种可能的猜想。”
南宫逸奇问道:“哪两种可能的猜想?”
闻人解语道:“一种是那个遇害的人根本不是他,一种是他被埋进坟墓之后,又被人挖开坟墓救了出来。”
南宫逸奇笑道:“姑娘第二种猜想,不觉得有点太神奇,太令人相信了么?”
闻人解语道:“妾身第二种猜想显得很勉强而不合常理,有点近似神话,但是武林之中不乏奇才异能之士,不乏生死人而向白骨的灵药,由古至今的历史上,普通人尚且有许多死后复活的奇迹,何况我辈武林中人,是以,妾身认为‘玉书生’死后,又被人挖开坟墓救了出来,实在并非绝无可能的事情,相公以为然否?”
南宫逸奇星目凝注地道:“因此姑娘也就怀疑小生就是那位武林人人称之为‘魔’的‘魅影拘魏玉书生’南宫逸奇,是么?”
闻人解语道:“天下容貌酷肖,身材衣着相似之人并不鲜有,妾身自是不敢即此认定是相公就是那位‘玉书生’,不过,最引妾身感觉怀疑的是相公的双手也那么奇突,白晰修长,十指根根如玉,自然,这也许是一种巧合,但是这种千万人中难得一见的巧合,就未免得有点太神奇了!
这的确是实情,南宫逸奇那双修长白晰,比女人的玉手犹为美好,犹胜三分的双手,不但是千万人中极难一见,就是女人中也是少见得很!对于这一点,南宫逸奇心中非常明白,因此他没有徒作无用的解说分辨,星目眨动地淡笑了笑,道:“这么说,姑娘已经定小生就是那南宫逸奇了!”
闻人解语道:“妾身并未见过‘玉书生’,相公的容貌身材衣着虽然完全和传说中的‘玉书生’极是酷肖相似,但是,相公不承认,妾身自然不能认定是,不过”语音微顿了顿,轻声一笑,接道:“那‘玉书生’,称奇称最武林,乃是顶天立地的藏须眉,盖世奇男,妾身深信,相公如果真是‘玉书生’当面,就决不会不承认的,不然,便不配称做顶天立地的昂藏须眉,盖世奇男,相公以为妾身这话对么?”
这话,不但对,而且十分高明厉害得很,南宫逸奇听得不禁双眉轩扬,星目神光电闪,几乎忍不住要点头承认,但是,他想起闻人解语的身份,觉得目前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必须沉着理智,忍受一个“激”字,不上对方的“激计。”
于是,他双眉微扬了扬之后,立即语音平静地说道:“小生衷心至感幸,也很想承认是那称奇称最武林的盖代奇男‘玉书生’,奈何,小生确实不是,不敢假冒,也没有那份福命消受那当代第一奇男的美誉!”
闻人解语芳心虽然十分怀疑他就是南宫逸奇,但是,此际她似乎并不想过份认真“打破砂锅”追问下去的微微一笑,说道:“妾身本只是一种怀疑,相公既然确实不是,那就算了。”
南宫逸奇话题一变,问道:“姑娘对于小生的请求肯予赐允么?”
闻人解语沉思地道:“妾身如果违命呢?”
南宫逸奇双眉一挑,道:“姑娘不肯赐允,小生自是莫可奈何,不过,姑娘若想得遂意图,那就得先放倒小生才行。”
闻人解语美目微睁地道:“相公是要逼迫妾身出手?”
南宫逸奇道:“小生并无意思逼迫姑娘出手,只想请姑娘答允小生的请求。”
闻人解语道:“相公与华山派既无渊源,又不是朋友,何必定要管此闲事呢?”
南宫逸奇道:“因为小生生性爱管闲事,也为了武林正义。”
闻人解语美目眨动地道:“这么说,妾身今天若不出手放倒相公是绝对不行了!”南宫逸奇点头道:“是的,姑娘,小生既已开口,管了闲事,就必须有始有终!”闻人解语声调倏地一冷,道:“相公可是认为妾身无法放倒相公?”
南宫逸奇淡然一笑道:“在未动手之前,小生不愿也不想徒作妄言。”
闻人解语黛眉微皱地沉思了刹那,道:“妾身如果答应相公放过华山派,相公可愿答应妾身请求么?”
南宫逸奇星目凝注地道:“姑娘有何请求先说来听听看,小生当作考虑决定。”
闻人解语道:“妾身请求相公今后别再于涉妾身的事情。”
南宫逸奇道:“姑娘这是交换条件?”
闻人解语并不否认地问道:“相公肯答应么?”
南宫逸奇心念电闪转略一沉思,倏然点头道:“小生答应姑娘了。”
闻人解语彬彬一福道:“如此,妾身这里谢谢相公了。”
南宫逸奇欠身拱了拱手还礼道:“这既是条件互换,姑娘就不必言谢了,另外,小生有四个字奉送姑娘,还望姑娘能予见容。”
闻人解语道:“相公请说好了,妾身洗耳恭听。”
南宫逸奇道:“小生要奉送姑娘的四个字是,乃是两句成语中的上句‘卿本佳人’。”
闻人解语接着念道:“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眨眨美目,忽地一轻声一笑问道:“相公认为妾身是‘贼’么?”
南宫逸奇摇头道:“姑娘聪明解语,明知小生奉送姑娘四个字的真意所指,何必装糊涂,作此戏问呢!”闻人解语美目倏地一凝,深视着问道:“相公这四个字是一时感触惋惜之言么?”
南宫逸奇道:“也是发自肺腑之言。”
闻人解语目中异采一闪,接着抬首一点道:“谢谢相公,此语此情,妾身定当谨记衷心!”话落,又朝南宫逸奇彬彬一福,转过娇躯,莲步珊珊地向香车走去。
那个原来坐在车群上,脸容神色一片冰冷,没有一点表情地黑衣中年妇人,此刻正默默地静立在车旁,她一见闻人解语转身向香车走回突然跨前一步,身躯微躬地低声说道:“姑娘,我们就这样走么?”
闻人解语轻“嗯”一声道:“你认为呢?”
黑衣中年妇人微一迟疑道:“姑娘,这样恐怕有点不好吧!”闻人解语声调一冷道:
“那么依你的意思便应该如何呢?”
黑衣中年妇人道:“属下认为姑娘替主办事,应该贯彻令谕,建立‘飞凤香车’的威信!”闻人解语道:“但是我已经答应他了,难道你要我失言背信!”黑衣中年妇人摇头道:“属下认为姑娘并未对他点头,答应他什么,根本就算不得失言背信。”
闻人解语道:“那交换条件算什么?”
黑衣中年妇人道:“那也算不得什么,事实上他还不配干涉姑娘的事情!”闻人解语道:“照你这么说,我请求他今后不再干涉我的事情,也是多余的了!”黑衣中年妇人道:
“姑娘明鉴,属下恭请姑娘以贯彻主上的令谕,建立‘飞凤香车’的威信为前提。”
闻人解语道:“必须如此么?”
黑衣中年妇人点头道:“是的,姑娘。”
闻人解语双目倏射寒电沉声道:“夏玉娘,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
黑衣中年妇人夏玉娘脸色微微一变,道:“姑娘乃是此行之主,自然是属下该听姑娘的,唯姑娘的令谕取决!”闻人解语冷冷地道:“如此,你为何还要反对我的决定!”夏玉娘道:“属下怎敢反对姑娘的决定,属下乃是完全为姑娘作想,为姑娘好!”闻人解语道:
“谢谢你,不劳费心!”夏玉娘道:“姑娘如轻易放过华山派,主上定必震怒怪罪下来,此事还请姑娘王思!”闻人解语冷然摇头道:“主上怪罪下来,自有我一力承当,与你无关。”
夏玉娘突然嘿嘿一笑道:“姑娘这话虽然有理,可是属下身掌执法之职,主上怪罪下来虽有姑娘一力承当,属下也难免遭受”
怪不得她敢和闻人解语顶嘴,原来是个“执法”的身份。闻人解语倏地截口道:“你不必多说了,我问你,适才史相公所说的话,你都听清楚了没有?”
夏玉娘点头道:“属下都听清楚了。”
闻人解语道:“如此,你有把握放倒他不?”
夏玉娘不意闻人解语会突作此问,神情不由微微一怔,但是旋即明白了闻人解语的心意,目光一凝,问道:“姑娘可是有意令谕属下出手?”
闻人解语冷声道:“答我问话,你有把握放倒他没有?”
夏玉娘双眉挑了挑,道:“属下虽然不敢说有把握。但是,姑娘如果令谕属下出手,属下当必全力以赴!”闻人解语道:“这么说,你是愿意出手一试了?”
夏玉娘道:“这还得要看看姑娘的意思。”
闻人解语语声沉凝地道:“如此,我令谕你出手放倒他!”夏玉娘嘿嘿一笑道:“死伤不论么?”
闻人解语虽然明知她这句“死伤不论”的用心,虽然明知她心中已经起了毒念,但是此时此刻却又拿她无可奈何,也不便说什么,暗暗一咬贝齿,冷“哼”了一声,点头沉声道:
“不错,死伤不论!”夏玉娘得意地嘿嘿一声冷笑,躬身道:“属下领谕。”
话落,身躯一直,神色冷凝地转朝南宫逸奇的面前缓步走了过来。
南宫逸奇岳立丈外,对夏玉娘和闻人解语的谈话全都听得十分清楚,此刻心中忽然一动,立即传音征求闻人解语的意见地问道:“姑娘,要小生除去她么?”
闻人解语也传音答道:“妾身没有意见,不过,她对相公已经起了杀心,她‘七煞追爪’歹毒绝伦,沾身不得,相公千万小心留神!”她虽答说:“没有意见”但是,那“不过”以后却乘机透露了夏玉娘的歹毒功力,并且还暗示着:“她对你已存杀心,你大可不必手下留情!”南宫逸奇才智盖代,闻人解语的这种暗示,他自然不会听不懂。闻人解语传音答话间,夏玉娘身形已走近南宫逸奇对面八尺之处,停步立定,语音冷凝如冰地说道:“阁下,你是想死想活?”
南宫逸奇淡淡地道:“想死怎样?想活又如何?”
夏玉娘道:“想活就站在一边听候发落,想死,那就简单得很,老娘立刻就送你上路见阎王爷去!”南宫逸奇目寒电倏地一闪,道:“果真如此简单么?”
夏玉娘冷声道:“你不信便试试好了。”
南宫逸奇突然朗声哈哈一笑道:“夏玉娘,别说废话了,你出手吧!”夏玉娘嘿嘿一声冷笑道:“你既然想死,那就怪不得老娘了!”话声中,脚下倏然跨前一大步,探掌直朝南宫逸奇当胸抓去!”闻人解语说得一点不错,夏玉娘已起毒念杀心,她一出手就施展了歹毒绝伦的“七煞追命爪”南宫逸奇双眉微微一扬,道:“夏玉娘,别说是你,就是你师父‘七煞鬼婆’再世,只怕她也难是我手下十招之敌。”
话声中他身形不移不动,右臂一抬,竟将他那只白晰如玉的右手直朝夏玉娘的手里递了过来。夏玉娘正因耳听对方提起她师父“七煞鬼婆”的名号,心中暗暗一凛之际,一见对方突然把一只手掌往她手里递来,她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毫不考虑一把攫住了南宫逸奇的腕脉!接着她五指猛然一用力,就想捏碎南宫逸奇的腕骨,将南宫逸奇毖杀在她歹绝伦的“七煞追命爪”下!她也不想想,对方既然说出她的师承,岂有不知“七煞追命爪”的歹毒厉害,若非胸有成竹,身怀罕世奇学,不惜“七煞”之毒,焉会将一只手掌毫不顾忌的往她手里递过来,让她攫住,难道是活腻了!
不过,话回过来说,问题倒也不是夏玉娘她不想,而是因为当时南宫逸奇的一只手递出得太以突然出她意外,而动作又快得有如电光石火一闪的刹那,事实根本没有时间容许她去想。夏玉娘一把攫住南宫逸奇的腕脉,五指甫才猛一用力之际,立觉情形有点不对,因为对方的一只手腕不但坚硬逾铁,而且有一股奇热灼手的热流直透她掌心,她心中不禁悚然一原!赶急松手时,但是已经慢了。
突间对方口一声冷笑道:“夏玉娘,‘七煞毒爪’歹毒绝伦,今天既然碰到我的手里,我焉能留下你替‘至尊宫’当刽子手,为害武林!”右臂倏然一振,夏玉娘立刻发出一声惨吼,身形被南宫逸奇那一振之力震得离地飞出三丈以外,势尽下落“叭!”的一声摔跌地上,一只右手指骨尽断,口鼻耳目七窍全都往外流血!
显然,她在南宫逸奇右臂那一振之下,已被神功罡气震碎了脏腑,断了魂!跟随“飞凤香车”出现江湖的男女老少,虽然个个都是身手不俗的一流之选,但是却以夏玉娘的一身所学功力为最,闻人解语与她也只不过伯仲之间而已,如今她出手只是一招就送了命,魂断当场。这情形只看得一众男女老少,心头全都不禁骇然一凛!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气。
的确,南宫逸奇这种功力身手委实太惊人,实在太骇人听闻了!闻人解语似乎也料想不到南宫逸奇功力身手,竟是如此高绝,深不可测,神情也不禁为之一呆!旋而她美目异采电闪倏逝,突然一声冷笑道:“相公好高绝的功力身手,妾身自问非相公之敌,但是可也得领教领教!”说着举步缓缓地直朝南宫逸奇身前逼去。
当然,她并不是真要和南宫逸奇动手,她只是一种做作,做给一众属下男女老少看的。
南宫逸奇才盖世,一听闻人解语之言,心念电闪之间立刻也就明白了闻人解语的用心,于是,倏然一声朗喝道:“姑娘你站住!”
闻人解语脚下一停,道:“相公有何话说?”
南宫逸奇道:“姑娘真要和小生动手一战么?”
闻人解语冷声道:“你以为是假的。”
南宫逸奇道:“这么说,姑娘是要食言背信了!”闻人解语微一点头道:“如今情形不同,就不能说是妾身食言背信了!”南宫逸奇道:“小生请问,如今情形怎样不同了?”
闻人解语冷冷地道:“先前彼此未伤和气,如今相公已经杀了本宫执法。”
南宫逸奇道:“姑娘是要小生替执法抵命么?”
闻人解语道:“不错,杀人偿命,本宫属下不能白死!”南宫逸奇忽然轻声一笑道:
“姑娘,你讲道理不讲?”
闻人解语道:“妾身如何不讲道理了?”
南宫逸奇冷声道:“姑娘要是讲道理,就不该要小生替贵属下抵命!”闻人解语道:
“不该要你抵命,是她该死么?”
南宫逸奇道:“姑娘乃是聪明之人,应该明白夏玉娘虽是死于小生手下,但是如果不是她心狠手辣,一出手就施展她歹毒‘七煞追命爪’妄想要小生的命,小生便绝不会将她毙杀掌下,是以,实情乃是她狠辣在先,焉能怪得小生!”闻人解语冷笑道:“照你这么说,倒是你有理,夏玉娘她该死了!”南宫逸奇道:“小生说的是理,也是事实,不过,姑娘如果不讲一个‘理’字,正要讲那‘杀人偿命’,的歪理,小生就莫可奈何了。”
语锋微微一顿,声调倏转冷凝的地接道:“但是,小生却要郑重的警告姑娘,最好别讲那‘杀人偿命’的歪理,否则,姑娘纵然率众联手齐上,也绝对奈何不了小生,而且最后死伤倒地的仍是姑娘的属下,绝不是小生!”闻人解语突然一声冷笑道:“相公这等狂妄之言,有人能信么?”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小生之言,虽然确实有点狂妄,也确实有点令人难信,不过,小生却有个令人相信的办法,可以当场表演给姑娘看看。”
闻人解语道:“什么办法。”
南宫逸奇没再开口接话,却抬手一指垂手肃立在三丈以外闻人解语的属下四名黄衣大汉之一,朗声说道:“朋友,你留神小心了!”
话落,倏然抬手朝那名黄衣大汉虚空抓出,因为他事先已经指名打了招呼,那名黄衣大汉自是不敢大意,连忙暗中提聚起一身功力,凝神戒备!奇事突然发生了。
南宫逸奇抬手虚空抓出,那名黄衣大汉立感浑身一紧,庞大的身躯突被一股无形的劲气所包围,身不由已的离地飞起直上半空五丈多高,劲气方始消失下坠,离地丈余,劲气突又再生,竟托着他的身躯停留在丈余的空中不再下坠,他虽暗施“千斤坠”身法,但是依旧无法下坠分寸!
这是种什么功力,竟将一名体重百斤以上的江湖高手,玩弄于股掌之上,这种功力委实太神奇,太惊世骇俗了,若非亲眼目睹,谁会相信这是事实。闻人解语和其一众人等,华山属下易良伦和一众门人弟子,全都看得一颗心停止了跳动般,呆若木鸡地直了眼,发了傻!
南宫逸奇缓缓垂下了手,那名黄衣大汉也轻轻落了地之后,这才目视闻人解语微微一笑道:
“如今,姑娘该相信小生所言绝非狂妄了吧。”
闻人解语美目异采电闪了闪,螓首轻点地道:“妾身相信了,不过相公虽然神功军世,但是妾身仍要与相公作十招之搏!”
南宫逸奇双目微微一皱,道:“姑娘心中敢是仍有点不服?”
闻人解语摇头道:“不是,妾身只是不愿错过一个领教奇技绝学的机会。”
南宫逸奇星目暖了眨道:“十招之搏,不论胜负,姑娘也都率领属下离去么?”
闻人解语道:“相公必须胜得妾身。”
南宫逸奇道:“如果胜负不分呢?”
闻人解语道:“再继续十招。”
南宫逸奇目光一凝,道:“直到分出胜负为止?”
闻人解语道:“必须分出胜负!”
南宫逸奇双眉一扬,道:“如此,姑娘请出手吧。”
闻人解语螓首一点道:“相公请小心了。”
话落,娇躯倏然前欺,玉掌一扬,直朝南宫逸奇胸前拍去!
南宫逸奇身形微侧,抬手出指划向闻人解语的玉腕前拍去!南宫逸奇身形微侧,抬手出指划向闻人解语的玉腕脉门。闻人解语玉腕一沉倏翻,纤手反拿南宫逸奇腕脉。南宫逸奇轻声一笑,赞道:“姑娘好手法!”口说手不闲,手掌闪电伸缩之间,已一指点中了闻人解语的臂弯,闻人解语的一条玉臂立时绵软无力地垂下,娇躯后退了一个大步,说道:“多谢相公指下留情。”
说罢,美目深深地注视了南宫逸奇一眼,转过娇躯,缓步走向香车,命人带着夏玉娘的尸首,上车率众下山而去。
“飞凤香车”车后拖曳着一条尘土飞扬的灰龙下了华山,走了,远了。华山掌门“子母梅花剑”易良伦紧张的心情这才松驰下来的轻吁了口长气,脚下跨前一步,朝南宫逸奇抱拳拱手致谢道:“多承大侠解围挽救了敝派一场厄劫,大德不敢言谢,尚祈赐示上姓高名俾,使敝派弟子永志肺腑。”
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江湖人管江湖事,除魔卫道,救危助难,乃是武林同道份内之事,易掌门请勿徒说那些‘大德不言谢,永志肺腑’的俗套话,否则,在下便立刻就走。”
“子母梅花剑”易良伦连忙点头道:“大侠既然这么说,老朽遵命就是,不过大侠上姓高名尚祈赐示。”
南宫逸奇淡笑道:“易掌门一定要知道在下姓名么?”
“子母梅花剑”易良伦点头正容说道:“大侠既然不喜俗套,老朽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俗话了,但是,大侠一定得赐告尊姓大名。”
南宫逸奇默然沉思了刹那,探手片怀内取出“魅影拘魂令”握在掌心中缓缓伸到易良伦面前,倏然一摊掌,问道:“易掌门认得此物么?”
入目“魅影拘魂令”易良伦心神不禁猛地一震!后退了一步,脱口惊志道:“你是你是南宫大侠?”
静立在一旁的“华山三老”和“华山王剑”等一众华山弟子,一听掌门人惊呼“你是南宫大侠”之语,脸色神情全都倏然一变!南宫逸奇星目电闪地扫视一众华山弟子一眼,回手收起“魅影拘魂令”望着易良伦点头一笑道:“在下正是南宫逸奇,但实在不敢当那‘大侠’二字。”
语声一顿,双目倏射寒电地逼视着易良伦,问道:“易掌门,南宫逸奇的魔名,如此令人害怕么?”
易良伦略定了定心神,干咳了一声道:“不瞒南宫大侠说,因为近年来武林中传说得太厉害了,所以,所以”
他接连说了两个“所以”却没有“所以”出个下文来,当然,这并不是他说不出个所以来,而是因为当着南宫逸奇的面,这“所以”下面的话,他有点不便说,说不出口。但是,南宫逸奇却接口说道:“所以便人人闻名色变,魂惊胆战,是不是?”
易良伦神情有点尴尬地点点头,笑道:“是的,实情正是如此。”
南宫逸奇谈笑了笑,话题倏地一转,道:“今天‘飞凤香车’闻人姑娘虽然退去,但是那‘至尊宫主’定不肯就此罢休,必然仍会派人前来迫令贵派接受任命,此事如何应付,易掌门应该即刻筹思对策才是?”
易良伦点头说道:“南宫大侠说的甚是,可是奈何”
语声一顿,苦笑地摇摇了头,住口不言。南宫逸奇接问道:“可是奈何力不足与敌,是不是?”
易良伦点头道:“南宫大侠明见,就以今天的情形而言,若非南宫大快适时现身援手解围,老朽只怕已经遭了毒手了!”
这确是实情,适才的情形若不是南宫逸奇现身解围,华山派坚持不屈服接受任命“飞凤香车”岂会就此离去,而后果如何自是不言可知。南宫逸奇星目一凝,道:“既然力不足与敌,那么易掌门是准备与‘至尊宫’妥协了?”
易良伦神情倏然一正,摇头道:“不!老朽已决定宁为玉碎,坚持不屈到底!”南宫逸奇道:“易掌门可会考虑过这‘宁为玉碎’的后果么?”
易良伦神情坚决地说道:“虽派毁人亡,从此除名武林也在所不惜!”南宫逸奇日问异采地点了点头,略作沉思之后,说道:“易掌门这份傲气实在令人钦佩,不过,这并非智者之举。”
易良伦目光忽地一凝,道:“如此,老朽请教南宫大侠的高见?”
南宫逸奇也微微一笑道:“在下的浇见,只怕易掌门不会愿意采纳。”
易良伦神色一肃,道:“事关敝派荣辱存亡,南宫大侠若有高见,老朽决不会有不愿意之说。”
南宫逸奇星目突然逼注地问道:“不会因为在下的‘魔’名而心存偏见?”
易良伦正容道:“那绝对不会,过去因为老朽从未见南宫大侠,不了南宫大侠的为人胸襟,而今一见,才知江湖传说失实。”
南宫逸奇谈笑地道:“是因为在下替贵派解围的关系么?”
易良伦道:“老朽不否有这是原因之一,但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由于南宫大侠的谈吐气度令人心折!”南宫逸奇笑了笑道:“对于那夏玉娘之事,易掌门也不认为在下确实心狠手辣了些么!”易良伦摇头道:“那夏玉娘‘七煞追命爪’歹毒绝伦,她与南宫大侠无怨无仇,一出手便施展歹毒功力想置南宫大侠于死地,以这等心肠便该杀该死,南宫大侠杀她实在并不为过,焉能说是心狠手辣!”南宫逸奇星目眨了眨,突又注视地道:“易掌门这些都是由衷之言?”
易良伦脸色神情正肃地说道:“老朽句句出自肺腑,字字由衷!”南宫逸奇点头笑了笑,话题忽地一转,正容说道:“以在下浅见,为避免‘至尊宫’再派人来迫令贵派接受任命,贵派不妨暂且由明转暗”南宫逸奇话未说完,易良伦已倏然摇头接口说道:“南宫大侠原谅,老朽宁愿派毁人亡,也不能躺人暗中以避,让天下武林讥笑老朽食生怕死!”南宫逸奇微微一笑道:“易掌门误会在下的意思了,在下这‘由明转暗’之意,是要贵派躲入暗中与之周旋,等待时机成熟,再由暗转明,联络武林侠义同道公开与其一战,一举歼魔!”易良伦轻“哦”了一声,心念飞转地想想,觉得南宫逸奇这意见,确实不失智者之见
他暗想问,南宫逸奇接着又道:“易掌门如认为在下的浅见尚属可行,但立刻行动,由明里转入暗中,并请立刻动身亲赴少林一行。”
易良伦目光忽地一凝,问道:“南宫大侠要老朽去向少林求助么?”
南宫逸奇微微一摇头道:“不错,去和少林掌教晤面,商谈联络武林侠义同道对付‘至尊宫’之策。”
易良伦摇头道:“老朽与少林向无交往,前去与少林掌教商谈,只怕很难有结果。”
南宫逸奇笑笑道:“易掌门只管放心前往,如果不行,就说是在下请你去的好了。”
易良伦双目微睁,道:“南宫大侠和少林掌教很熟么?”
南宫逸奇道:“不久之前曾经见过一面,并不能算是很熟。”
易良伦道:“那么?
南宫逸奇笑道:“在下师门与少林渊源甚深,少林掌教对在下之言,大概还不致于不听。”
易良伦道:“南宫大侠的师承是?可予赐告么?”
南宫逸奇微一沉思道:“在下恩师也是佛门弟子,辈份极高。”易良伦一听这话,虽还不知道南宫逸奇的师承,但是,从南宫逸奇的这种语气中,心里已经约略明白了一点,也就是南宫逸奇因为师承佛门高僧,其在少林弟子眼中的辈份,可能并不低于当代少林掌教。
他心中既然有这种猜想。于是便即肃容点头道:“如此,老朽遵命,老朽当于将派中之事略作安排之后,明天一早立即动身前往少林拜晤少林掌教就是。”
南宫逸奇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在下就此告辞。”
易良伦道:“眼下天色已黑,南宫大侠何不留驾就在敝派休息一晚,就便容老朽略尽地主之谊,明早再走如何?”
南宫逸奇摇头笑说道:“多谢盛情,可是在下还须继续跟踪‘飞凤香车’之后,注意彼等行动,以免其他武林同道受其迫害。”
易良伦一听这话,自是不便再多作挽留之言,道:“如此,老朽就不作虚套挽留南宫大快了。”
南宫逸奇含笑摆手道:“易掌门不必客气。”
话落,微一拱手,腾身电射下山而去。
洛阳,即成、周之洛邑,东汉之故都,为我国五大古都之一,东扼“虎牢”西控“函谷”南临“伊落”北带“黄河”形势险固,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城东“白马寺”建于汉明帝时,为佛教东来之嚆矢,城南有“伊阙”山壁满刻佛像,称“千佛岩”城北“邙山”巨冢处处,多古代帝后陵寝,为今之古迹胜地。
是“飞凤香车”难开华山后的第四天傍晚时分,洛阳城南“安乐窝”之东的“安乐庄”
外来了七个人。
这七个人,年纪都在四十开外,一式的儒生打分,蓝衫佩剑。七人步履从容洒脱的到达“安乐庄”外,其中一个白面儒生举头朝“安乐庄”那紧闭着的两扇黑漆大门望了一眼,随即转向身左的一个方面儒生说道:“四弟,上前敲门去。”
那被称做“四弟”的方面儒生应了一声,立即跨步上台阶,举手按在门环上敲击了三下。一阵脚步声自里传出,及门而止,问道:“那一位敲门?”
方面儒生应声说道:“我们是川中来的,特来拜访安乐先生。”
门里人回说道:“先生有事出门去了,你们改天再来吧。”
方面儒生后锋微微一皱,道:“安乐先生既然不在,我们就见见关总好了,请开门吧。”
门里人没再说话,开了门,一个黑衣壮汉当门站立,目光灼灼地扫视了站在丈外的懦生一眼,望着近前的方面儒生问道:“尊驾认识我们关总管?”
方面儒生一摇头道:“只是闻名,并未见过。”
黑衣汉子道:“尊驾要见关总有事么?”
方面儒点头一笑道:“没有事,我们就不会从老远的川中特地跑来了。”
黑衣汉子道:“尊驾贵姓大名?”
方面儒生事调倏地一冷,道:“我们中川中‘蓝衫七儒’。”
原来这七个蓝衫佩剑的中年儒生,乃是名震武林的“蓝衫七儒”:“诗儒”范秀全“酒儒”宋子斌“笑儒”彭不玉“艺儒”石仁杰“毒儒”方丹妙“冷儒”梁寒冰“情儒”陶瑞春。“蓝衫七儒”在武林中声名不恶,虽非正道侠义之士,但也非邪恶之流,乃是介于好恶之间的人物。黑衣汉子开门后,一见七人的穿着打扮,心中便已猜想到可能是“蓝衫七儒”了,只是因为“安乐先生”与“蓝衫七儒”素无交往,而他又从未见过“蓝衫七儒”所以还有点不敢断定。
因此,黑衣汉子一听对方自称是“蓝衫七儒”双眉立时不由微微一扬,口中轻“哦”
了一声,说道:“原来是七位大侠驾莅,请且稍待,在下这就入内禀报关总管出迎。”
方面儒生“艺儒”石仁杰点头一笑道:“如此,就麻烦阁下了。”
黑衣汉子身形一转,急步往内走了进去。
不大一会工夫,一位身材高大,白净面孔,浓眉虎目,颏下黑髯飘胸,威仪慑人的灰袍中年人大踏步的走了出来,当门后立,朝“蓝衫七儒”抱拳拱手,哈哈一声豪笑道:“不知贵客驾莅,关某有失迎呀,尚清原谅。”
“蓝衫七儒”老大“诗儒”范秀全也抱拳拱手朗声一笑道:“不敢当,我兄弟冒昧造访来得鲁莽,望关总管海涵。”
关总管关信东,外号人称“铁掌生死判”生性嫉恶如仇,乃是条名震武林的铁汉英豪。关信东又是哈哈一声豪笑,道:“范老大侠,大客气了,关某不敢当。”
他和“蓝衫七儒”虽然从未见过,但却听说过“蓝衫七儒”的容貌长相,是以“诗儒”
范秀全一开口接话,他立即知道这是老大“诗儒”接着关信东身形一侧,举手肃容道:
“七位请客厅奉茶。”
“诗儒”范秀全也不多作客套,点头一举步而行,关信东并肩相陪,酒、笑、艺、毒、冷、情”六懦随后。
进入客厅,分宾主落坐,坐定,两名小童奉上香茗退下后,关信东立即目光一凝,开门见山地问道:“七位光临寒庄有何见教?”
“诗儒”范秀全道:“在下兄弟特来拜访贵庄主安乐先生。”
关信东道:“七位来得甚是不巧,庄主已经出门去了。”
“诗儒”范秀全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关信东摇头道:“很难说,也许不久,也许三两个月不定。”
“诗儒”范秀全道:“关大侠知道他去何处?”
关信东道:“出外访友,可能是去了关外,也有可能去了南海。”
“涛儒”范秀全道:“安乐先生出门时,他没有告诉关大侠个一定地方?”
关信东道:“没有,要不关某就不会说那‘可能’两字了。”
“诗儒”范秀全眉锋微蹙地道:“这么说,目前要想找到安乐先生是无法了。”
关信东点了点头。问道:“范大侠突然光临,不会得只是单纯拜访吧?”
“诗儒”范秀全道:“不瞒关兄说,在下兄弟此来,实有要紧之事和安乐先生面谈。”
关信东道:“是什么事情,可以对关某说么?”
“诗儒”范秀全道:“事情本无不可对关兄说,只是说出来恐怕也是白说。”
关信东虎目徽睁地问道:“为什么?”
“诗儒”范秀全淡淡地道:“因为事情必须要安乐先生本人点头。”
关信东浓眉微挑地轻声一“哦”道:“是关某做不了主之事么?”
“诗儒”范秀全微一点头,问道:“安乐先生他什么时候出门的?”
关信东道:“一个多月以前。”
“诗儒”范秀全沉思地道:“这么说,‘至尊令’送到此之时,安乐先生已经出门多天了!”关信东一听“至尊令”三字脸色不由勃然一变,虎目突瞪,精光电射地注视着“诗儒”道:“范大侠是为‘至尊令’而来?”
“诗儒”范秀全神情从容地点头道:“不错,在下兄弟正是奉令听取安乐先生的回音而来。”
关信东威态微敛地道:“范大侠,关某请问,‘至尊令’主人是那位武林高人?”
“诗儒”范秀全道:“关兄此问算是白问了。”
关信东浓眉一皱道:“范大侠不知道么?”
“诗儒”范秀全道:“在下要是知道,便告诉关兄又有何妨。”
关信东诧异地道:“范大侠既然不知他是武林那位高人,怎会受他令谕差遣?”
“诗儒”范秀全淡淡地道:“这个关兄就不必问了。”
话题一变,接着问道:“关兄于接到‘令尊令’后,可会派人找过安乐先生?”
关信东摇头道:“没有。”
“诗儒”范秀全微一沉思道:“在下现在想听关兄一句实话,关兄愿意实说么?”
关信东道:“什么实话?”
“诗儒”范秀全目光深注地问道:“关兄可愿听从‘至尊令’的差遣?”
关信东浓眉微轩了轩,摇头道:“此事关某无权作主,必须等候庄主回来决定。”
“诗儒”范秀全微微一笑道:“关兄,现在可不是问安乐先生的问题,而问的是关兄你自己的问题。”
关信东虎目倏然一凝,道:“范大侠,关某也够资格么?”
“诗儒”范秀全道:“关兄何乃妄自菲薄,‘铁掌生死判’,名震江湖,乃是誉满武林的铁汉奇豪,也是‘至尊令’主人钦慕渴求之士,岂有不够资格之说。”
关信东轩眉扬声哈哈一笑道:“范大侠抬举关某了,俗语有云‘士为知己者死’。又云‘良臣择主而仕’,以范大侠对关某之抬举,以‘至尊令’主人视关某为钦慕渴求之士的荣庞,关某岂有不愿听从‘至尊令’的差遣之理”“诗儒”范秀全接口道:“关兄接受了?”
关信东摇头道:“不!关某自昔年身遭仇家暗算,命临垂危之际,为安乐先生所救后,曾发誓此生永随先生以报活命重生大恩。多年以来,先生更视关某如同胞手足,待关某恩比天高,德比海深,是以,关某此身虽为关某所有,生命实为先生所赐,一切事当由先生决定,对范大侠和‘至尊令’主人的抬举荣庞,关某只好感激心领,有负盛情了!”这番话说的是理,也是义,而且措词十分婉转恰当,令人无可驳说。
“诗儒”范秀全眉锋微蹙地略作沉思道:“如此说,关兄此身将随安乐先生之意而决定了!”
关信东点头道:“是的,关某不能毁誓,也不能忘恩负义,让天下武林同道唾骂!”
“冷儒”梁寒冰突然接口说道:“大哥,姑娘大概就快到了,我们先到外面候着去吧。”
“蓝衫七儒”虽非同胞手足,但结交近二十年,向来形影不离,心意已息息相通“冷懦”梁寒冰话声一落“诗懦”范秀全已立刻明白了“冷懦”的心意;意思也就是说“话不投机半句多,大哥何必与他徒费唇舌,等姑娘来让姑娘处理好了。”
“诗儒”范秀全既然明白“冷懦”话里的意思,因此他便不再开口徒费唇舌地微一点头,站起了身子。关信东虽然并不是傻瓜,但是任凭他如何聪智,也绝不会听得出“冷懦”
这两句话的意思,其实,这不说关信东,就是那称奇最武林,傲夸当代“奇才”第一的南宫逸奇也不可能听得出什么苗头来的。
不过,有一点关信东是听出来了,那就是“冷儒”口中的“姑娘”必是一位身份高过“蓝衫七儒”“至尊令”主人手下权势显赫的人物。于是,关信东立刻目视“诗儒”问道:“范大侠,姑娘是谁?”
“诗儒”范秀全微微一笑道:“关兄,少时姑娘凤驾来了你就知道了。”
关信东目光眨动了一下,正欲开口再问时,突闻庄外蹄声杂沓,由远而近,关信东乃是久闯江湖的人物,一听那杂沓的蹄声,已知来骑之众,当在二十骑以上。此际“诗儒”范秀全的脸色神情突然略现紧张之色地道:“姑娘到了,我们赶快出去迎接吧。”
话声未落,脚下已快步当先的向外走去,”酒、笑、艺、毒、冷、情”六儒也全都快步随从而行。关信东因为心中好奇,想看看来的都是什么人物,他们口中的“姑娘”是谁,逐也举步随后往外行去。
庄门外“飞凤香车”刚刚停住“蓝衫七儒”已抢步上前躬身行礼,由“诗儒”范秀会朗声说道:“属下等恭迎姑娘凤驾。”
香车内响起了闻人解语那甜美的声音,道:“七贤少礼,你们来了多久了?”
“诗儒”范秀全恭敬地答道:“禀姑娘,属下等也是刚到。”
闻人解语道:“见着安乐先生了么?”
“诗懦”范秀全道:“没有,安乐先生一个月前就出门访友去了,还没有回来。”
闻人解语道:“这是谁说的?”
“诗儒”范秀全道:“是安乐庄的总管‘铁掌生死判’关信东。”
闻人解语轻声一“哦”道:“站在台阶上的那位就是关总管么?”
“诗儒”目光转朝台阶瞥视了一眼,答道:“是的,他正是关信东。”
闻人解语道:“你请他近前回话。”
“诗儒”恭应了一声,转向关信东说道:“关总管,姑娘请你近前回话。”
关信东冷冷地道:“不必近前,关某耳朵不聋,就站在这里说话也是一样。”
“诗儒”脸色微微一变,道:“关信东,飞凤香车之前,你怎可如此无礼你想”闻人解语突然截口道:“诗贤不要多说了,关总管说得不错,他耳朵不聋,站在那里和近前回话都是一样。”
语声一落又起,问道:“关总管,安乐先生真是出门去了么?”
关信东正容说道:“关某并未说谎。”
闻人解语道:“绝无丝毫不实,是么?”
关信东道:“姑娘可是不信?”
闻人解语轻声一笑道:“我正是有点不信。”
关信东冷冷地道:“姑娘不信,那就只好听由姑娘了。”
闻人解语道:“关总管不听由我,只怕也不行。”
关负东浓眉一轩,道:“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要”闻人解语接口道:“关总管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安乐先生仍在庄中,根本并未出门。”
关信东心中暗暗一震,道:“这么说,姑娘认为关某是说谎了!”闻人解语淡然道:
“这问题,关总管自己肚里应该雪亮,比谁都明白!”关信东摇头道:“关某肚子里可是一团黑,一点都不明白。”
闻人解语道:“关总管既然成心装糊涂那就算了,不过,我自有办法令安乐先生自动出来与我面谈。”
关信东虎目一睁,道:“你有什么办法?”
闻人解语突然一笑道:“只要擒下你关总管,就不怕安乐先生不现身露面。”
关信东心神暗暗一凛,道:“他根本不在庄中,你就是杀了关某也没有用。”
闻人解语淡淡地道:“那我就试试好了。”
语锋一顿,突然沉声喝道:“唐护法听令!”一名面目阴沉的老者应声跨步走近车前,躬身说道:“属下恭侯谕令。”
此人正是和“血手鹰爪”公孙思强并骑随行在香车最后的那个老者,姓唐名天吴,外号“冷面煞神”出身关外绿林。闻人解语道:“限你三十招内擒下关信东不得有误。”
“冷面煞神”唐天吴恭应了一声,身子一进,转身朝台阶跨近了三大步,嘿嘿一笑,道:“关总管,别站在门口了,请过来动手吧。”
关信东浓眉挑轩地一迈步跨下了台阶,道:“请恕关某眼拙,阁下高姓大名?”
“冷面煞神”唐天吴冷冷地道:“现在不是通名姓的时候,关总管你也别问了,还是准备接招吧!”
话落,脚下突然跨前一大步,探掌直朝关信东抓去!关信东浓眉一轩,铁掌疾抬,截腕切脉!“冷面煞神”店天吴口中一声冷笑,右腕一沉,左手突出,快如电闪的拿向关信东的右臂臂肘。关信东一见唐天吴出手招式诡异奇快如电,心中不由暗暗一凛!连忙沉肘斜退半步,避开了这闪电般拿向肘臂的一式“擒拿手”两只铁掌疾挥,展开了一轮抢攻:他外号“铁掌生死判”在掌上自然有其精深独到的工夫,双掌展开抢攻,威胁极是凌猛惊人!可是“冷面煞神”唐天昊一身武学功力也非庸手,刹那间,两人已互攻了四十五招之多。这唐天吴确实不愧为成名关外的绿林高手豪雄,他招式手法越打越快,不但是拳、掌、指兼施,打拍抓拿点截俱全,而且身形进退有若飘风,双脚更不时有连环的踹扫踢出!“铁掌生死判”关信东一身所学虽极不俗,为当今武林一流高手,也不禁被唐天吴这种武林少见的双手双脚齐施的攻势招式,迫得有点手忙脚乱,对挡困难,先机尽失的落处于劣势中。眼看关信东最多难再支持十招,必将落败被擒之际,蓦地,门内传一声清朗沉喝:“住手!”
声落人现,一位年逾花甲的灰袍老者气度沉凝地大踏步的走了出来,关唐两人立时各自收招停手后退。灰袍老者身形一现,关信东不禁微微一呆,双目中闪电般地掠过一片诧异之色,心中大感纳罕!灰袍老者停步岳立在门前台阶之上,目光如电地扫视了“飞凤香车”一眼,望着“冷面煞神”唐天吴道:“阁下尊姓大名?”
“冷面煞神”唐天昊嘿嘿一笑,道:“老朽唐天昊,尊驾就是安乐先生么?”
灰袍老者一点头道:“不错,老夫正是此间主人,唐阁下在‘至尊令’下是什么身份?”
“冷面煞神”唐天吴道:“至尊宫飞凤殿中五大护法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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