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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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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里罕城可以说是异常的平静!

    几里外的打杀之声似乎前没有影响到这里。杜禅定看着身旁这位孤独独笑老兄忍不住叹气道:“咱们闲着也是闲着,有些事可不可以问问你?”

    孤独独笑淡淡看了他一眼,好片刻才回道:“不用。”

    杜大公子楞了一下,自我解嘲似的耸了耸肩,嘿道:“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怪人,算了!”

    两人又沉静了下来,足足有一盏茶之久。孤独独笑忽然声道:“你跟李闹佛是如何认识相交?”

    杜禅定双眼一亮,嘿道:“当然是打架了!”

    一个是南般若传人,一个杜法华真嫡,难免的事。

    孤独独笑双眉略为一动,道:“那一战如何?”

    “未分胜负。”

    杜禅定咯咯笑道:“当时我们彼此敬重对方都没有全力攻击。”

    孤独独笑淡淡一哼,没有作声。

    这一哼什么意思?禅定公子挑眉了:“你好像大大不以为然?”

    孤独独笑回了他一眼,须臾之后方才缓缓朗声道:“对手难得,放手一搏方是人生快意事!”

    杜禅定嘿哼一声:“说这么大声是不是一身黑的那个人来了!”

    黑竹竿果然在今夜要来狙杀奴尔哈赤!

    “好耳力!”

    黑竹竿无声无息的自夜空中飘浮现身。

    这种现象有点像是从空气中凝聚出来似的,真令人以为他会隐身术?不过杜禅定十分明白这正是扶桑忍者擅长的“夜遁术”只是这老小子的功力更深一筹罢了。

    孤独独笑昂视着眼前这名纵横天下武林的奇人,沉声凝眸道:“得与阁下一会,孤独某的剑不遗憾今生!”

    黑竹竿哈哈大笑,凄道:“独笑一剑今何在?”

    “在心!”

    “心能杀人却杀不了死神!”黑竹竿傲然冷哼!

    “却杀得了你!”

    孤独独笑淡淡道:“因为你并不是黑竹竿本人!”

    杜大公子的反应很快,嘿道:“难道是他那个女儿叫什么太原花部的?”

    眼前,这个“黑竹竿”全身一阵颤动缓缓脱下了面罩,正是太原花部!“不错是我!”

    她道:“我太原花部就以自己的名义向你挑战!”

    孤独独笑轻声一嘿,又缓缓闭目趺坐像是入禅定去了。那太原花部先是一楞,旋即怒道:“太小看人了,该死!”

    太原花部喝声出手,十指紧扣那根黑色竹竿魄力十足。杜大公子叹了一口气。

    他的刀锋轻易的斩断对方的竹竿。

    刀背,则在对方的后颈很有技巧的一磕!

    刀出刀回只不过是弹指,却足以让孤独独笑睁眼。

    好半晌,他道:“好对手!”

    “谢了!”杜禅定呵呵笑道:“总算到现在才引起你孤独名剑的注意!”他自己说着,又偏头皱眉道:“难道昨日在狙杀索拉地时杜某某挡下黑竹竿那一竿不够称好?”

    孤独独笑不置可否的笑,只是淡淡回了一句:“那一刀,余力未用!”

    好小子!杜禅定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

    昨夜挡下黑竹竿的那一刀的确是还有余力出手反杀。

    但是,反杀一刀便定生死!

    杜禅定当时并没有这种必胜的把握。

    当然在当时的黑竹竿也没有,所以他也没出手。

    否则,在今晚绝对不会两个人都还活着!

    长长的街道,咯咯咯的声音自远而近。

    十分有自信的声音从竹竿敲击在地面上,每一声的间隔,每一步的距离精准异常。

    “这是经由非常严厉的训练后才能做的到的调息法。”孤独独笑的双眸一凝“而且,他也预感到了敌人在等他。”

    这是一种类似荒野中野兽的警觉一种很难以解释的第六感!

    黑竹竹竿走完了这条街到了奴尔哈赤的官邸!

    屋子的四周前没有警卫,因为有不需要警卫的人在保护奴尔哈赤!

    好强的杀气,几乎是与天地弥合为一的迫力!

    黑竹竿抬起了头望向西首的顶檐沉声冷漠道:“两位在等在下?”

    “不错。”孤独独笑在上头道:“我等你,你也在等我!”

    “哈哈哈,知我者唯你孤独独笑!”

    黑竹竿大笑道:“你在我面前杀了索拉地,本座在杀奴尔哈赤时当然也希望你也在当前!”

    孤独独笑缓缓回道:“很好!”两字一出口,双双立即采取了动作。

    黑竹竿往东一窜一弹而入奴尔哈赤的大邸内。孤独独笑也同时自顶端急速而下。这时,黑竹竿已穿破第一道门往里面疾进。

    孤独独笑紧跟在后,黑竹竿沿路反手连打阻挡。

    十七手十字镖,六只伊贺谷追毒蜘蛛、十一次幻影杀技。

    这些都不对孤独独笑构成威胁。

    当然,黑竹竿也知道这点!因为他们决战的时机还没到。又破一道门,已经是到了五进堂!

    沿路上有许多的卫士,他们都没有出手阻挡。

    可以说是挡不住,也可以说是他们在奴尔哈赤的命令下“信任”孤独独笑可以狙杀黑竹竿。

    等六道门,门后就是奴尔哈赤的寝房。

    黑竹竿的竹竿已是挺出意欲破门杀入!孤独独笑窜身而起,快逾目衔。这该是生死决战的时候了!

    门破!

    孤独独笑的双袖从半空中倾泻滑下卷住。

    竹竿,便没再一分一毫的超过门槛。

    黑竹竿冷笑声中右腕一转!竹竿产生了两个变化。

    孤独独笑衣袖卷住的部份弹出了倒钩反钩住对方的双袖往下一扯。这一扯,拉动了孤独独笑的双肩往下一沉。

    第二个变化是,黑竹竿自竹竿中抽剑破空上挑!

    他的左手转动竹竿抢住孤独独笑的双袖一拉,右掌扣剑冷啸凌厉刺杀。动作之快,跟随在后的杜禅定根本来不及出手。

    剑,已将穿入孤独独笑的喉咙!黑竹竿忍不住要狂笑出声。蓦地,他只觉得左手下扯之力一松,右掌指上利剑硬生生的被“挟”住!

    这不是刺入喉咙那种肌肉紧缩的感觉,而是不可置信的被孤独独笑以上下两排牙齿紧紧有力的咬住。

    黑竹竿大吃一惊,他不敢置信的是以自己剑上的暨气,孤独独笑的后颈竟然没有被冲破断首?

    惊骇未了,孤独独笑的双腿已结实的踢在黑竹竿的头顶前胸

    老爷庙一样的平静。

    这里没有任何的血腥,但是上下古今智慧的交战却更胜于任何一场战役。

    李闹佛望着顶上弦月,叹了一口气:“这么短的时间,我悟不出来”地底下不知年哈哈大笑着,回道:“这一句老夫尚且花了一天一夜才达到圆融了解,你这小子已经算是不错了。”

    李大公子嘻嘻一笑,道:“多谢前辈夸奖。现在天色晚了,在下先且回去睡它一大觉明儿再想想吧?”

    不知年在地底一哼,道:“年轻人就是定力耐力不够,这种机会岂可半途而废?”

    李大以子咯咯一笑,回道:“谁管得了我?”

    说完,当真便往外走。

    这下不仅是不知年一楞,在上头的万香君也为之一愕,道:“你当真就走了?”

    李闹佛耸了耸肩,道:“当然罗!哥哥我从不噜苏!”

    人可是边说边走已到了拱门处。那地下的不知年何时叫人如此无礼,忍不住喝叫道:

    “小子!老夫看你算是个人才,你倒是狂妄自大起来!”

    这一怒,不知年可是以最快的速度从地底窜了上来。

    原来这花园有条秘道可以直通而上!

    不知年现下显然火极,一冲上来便朝李闹佛的背后出重杀手。万香君惊叫一声,这种手法就算是在旁的人也为之胆寒心冷。

    李大公子倏忽回身,脸上却仍带笑容。

    怎的?咱们李大公子不怕死?

    最少他这回不怕!因为,在他的背后有一双手掌接住了不知年的双掌。十分十分结实的接下!

    不老翁!

    “兄长!”不知年的脸色大变,大变之后是一阵沮丧。

    “回去吧?”

    不老翁缓缓的抬眼看向西方的天空,轻轻道:“回到我们住的地方吧?已经离开了太久!”

    当年不知年为奴尔哈赤一族效命,不老翁手里迢迢自葱岭追蹑而至。他们之间的协定是,只要不知年不离开那座地库藏室他就不回葱岭。

    不老翁这一等已是匆匆数十年过去。

    不知年沉默了好一阵,这才倏忽看向李闹佛一嘿出声道:“好小子,你早就设计好来诓老夫的?”

    李闹佛有点抱歉的一笑,回道:“晚辈怎么敢这么大胆?是不老翁前辈所交付的任务尽力完成就是了。”

    不知年重重一哼,道:“老夫不管那么多理由!既然你把我引出来,就要有准备接下老夫一的双拳头。”

    万香君这厢在旁边可是心情大大在起伏着!

    一则是不知年势必要随不老翁离去,这对爹爹不可谓不是一个极大的损失。再则,不知年这回出手决计不轻,李闹佛这个冤家的安危又着实令人担心。

    这厢不知年朝向不老翁道:“兄长,这件事你不会插手吧?”

    不老翁的确是相当的为难。

    李闹佛是受自己之托诱出兄第不知年从地库出来,但是眼前李闹佛又得赔上自己的一条命!

    他十分肯定李闹佛挡不住不知年的一双拳。

    如果他现在硬是要帮李闹佛接下这两拳,难保不会跟数十年前一般又造成兄弟之间的分裂。

    正是百般为难,李大公子已是嘻嘻一笑道:“前辈既然有意赐教,晚辈当然不能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很好。”

    不知年沉声嘿嘿笑了两声,道:“当年阳东临面对老夫时也曾经说过这句话你是这二十年来第一个让老夫欣赏的人!”

    说着,已是双目微闭半开,那万香君在旁乍见,急呼道:“前辈,请下手莫重。”

    不知年彷复未闻,只见他的双拳已是平伸于胸前有如僵模样的全身往前一跳直冲李闹佛而来!

    这一双拳不带有风。

    没有风的拳并不是因为内力不发。

    而是,拳的速度和拳上的内力已经超越人类皮肤的感觉!

    不老翁的心绪在飞转,他要不要替李闹佛接上这两掌?

    念头犹转已是不及!

    不知年的双拳刹然分开分别“放”到了李闹佛心口,和右太阳穴上,凝而未发。

    好一阵沉寂!

    不知年沉声瞪着近在半臂距内的李闹佛问道:“你为什么不出手阻挡?”

    李大公子一笑,回道:“再一次,也许我会!”

    这算什么回答?万香君不懂!

    不知竟真的往后一退又口到了原位,冷冷道:“这一次,如果你不值得活在世上饶你也没用!”

    李闹佛点了点头,道:“有道理!”

    有道理?这又算什么?万大美人更不明白了。

    不老翁却懂,而且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练用化圆”不知年正教这个年轻人这句心法的真谛。自来,这是不知年有史第一回“教”东西给人家。

    也许他的方式很奇特,也许他是个要求很严的老师如果一次学不成,便用教你的这一式杀了你!

    不老翁安慰是,今夜他的兄弟是真心的想跟他回葱岭!

    不知年再度出手。

    这回,神经线再迟钝的人也可以感觉到裂心碎胆的杀气。这种强力压迫的力势就好像千斤巨石要压碎一颗鸡蛋似的感觉!

    李闹佛正是那颗鸡蛋。

    虽然不知年无论在攻击的速度、角度、身法和刚刚完全一样。但是,鸡蛋永远是鸡蛋除非鸡蛋变成了鸡,鸡卖掉以后买了一根铁锥唯有这样,鸡蛋才有可能挡下石头的冲撞。

    李闹佛出手。

    完完全全一样,李大公子也是双拳平伸有如僵似的迎向不知年。这情景看起来有点好笑,但是明眼人看其中的变化难免要目瞪口呆!

    以万大美人的成就,她可以看出两个人的跳跃向前时,颈、腰、膝、腿肌肉都有十分精细的变化,这些变化影响了他们彼此接近的角度和交撞点。

    她也看出了两人四拳上二十根手指有着极为繁杂的交替变化着握拳式。

    不老翁看出了更精细的部份。

    他们的精神状态都已进入到一种神我的境界。勉强用一种形容调来说,就像是两个“虚空”彼此在“吞噬”或者说是“融合”对方。

    这是一种十分奇妙的状态,李闹佛和不知年之间是处于“圆”的无漏中。双方,只要其中之一的定力不足而使得“圆”不成“圆”那么必将遭受到因其变化而产生排山倒海的“用”的力道所压碎!

    “练用化圆,用到无穷。无穷无用成圆,若圆有漏,无穷返用加身!”不老翁自语的点了点头,道:“一切武学真谛尽在于此”只有他们双方既已化于圆中旁人已无可插手余地。但是,双方如此坚持下去,内力虽然无增无减的圆中,却很可能彼此拖上七、八天不动。

    甚至,直到双方立化而去。

    万香君看着他们两人凝止不动以一臂之近想恃,忍不住问向不老翁道:“不老翁爷爷,现在怎么办?”

    不老翁沉吟了片刻,苦笑道:“没有办法”没有办法?那岂不是就这样一直耗下去?

    万香君正想出声再追问,蓦地是一声呼啸自远而近,好快的速度往这方向而来,这啸声十分的厉,像是死神的怒吼!那群格格方自皱眉讶异,冷不防一道黑影已彷如来自地冥的闪电奔撞向李闹佛和不知年两人。

    这个人的武功奇高,当他撞入那个“圆”内的时候,犹且连变了四种身法欲意挣脱。

    若换在平时,他也许有这个能力在小创之后脱离。但是,方才孤独独笑那飞腿双踢只让他剩下一口气!

    黑竹竿在强大的气和湃涌下倒飞了出去,足足有四丈之远。

    落身处,正好是孤独独笑和杜禅定的飘落跟前!

    黑竹竿一双眼瞳大大睁起,声音和着嘴角溢出的血液冷笑仰瞪着孤独名剑道:

    “你。撑到现在也好不了。多久!”

    孤独独笑淡淡的一笑,回道:“最少,我活着而你已经死了!”

    黑竹竿深沉的叹,满心不甘的闭上了双眼。

    几十年来中原武林霸雄,如今葬身在关外蛮地!

    那厢,李闹佛和不知年在黑竹竿一撞双双脱离了“圆”的牵制各自往后跃开一丈。

    不知年凝视着李闹佛片刻,嘿的一声道:“小子,南般若没有挑错人,以后的日子好自为之!”

    李闹佛抱拳一笑,道:“多谢前辈指教!”

    另端的不老翁也嘘了一口气,朝向万香君道:“那群格格,我们兄弟就此别过返回葱岭,请你向可汗代为致意!”

    万香君楞了楞后,疾声道:“两位前辈,此时”

    不老翁淡淡一笑,插口道:“那群格格,我们兄弟的因缘已到,请勿再多言!”

    万香君看向不知年,只见这个最疼很自己的老人喟然一叹,道:“小丫头,老爷爷也舍不得你!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别放在心上割舍不下了。”

    “你们真的就这样子要走了?”香君美人红了眼眶,不舍的道:“难道不跟可汗道别?”

    “君子两别不在相见,”不老翁低喟一声,已是朝门外走去,边道:“只贵彼此心意!

    可汗为一代枭雄,它日必有留名青史之大谋略,用不着我们兄弟担心了!”

    当时在场的人可没有人想到那位“可汗”爱新觉罗福临祖奴尔哈赤,是为日后一统天下的清世祖顺治皇帝!

    万香君楞楞的看着这对奇人兄弟离去,背后俄然传来杜禅定的怪叫:“孤独怪人,你怎的啦?”

    怪人?的确是有一点。李闹佛寻声回望,只见孤独独笑那张脸呈现了极为奇特诡异的神情!

    脸的一半惨白的近乎透明,而另一半却又赤红的彷如要滴血。这种情景显然是体内气机大乱,地水火风四大呈现冲撞而不循经脉的现象!

    李大公子大吃一惊,揉身向前双掌按放在孤独独笑的太阳穴上,十指轻轻变化着揉了起来。

    杜禅定看了须臾,讶声道:“你想废掉他的武功?”

    李闹佛满额汗落,勉强回道:“能废得掉尚可保命,若废不掉不但他活不了,连哥哥我也。”

    “你住手吧!”

    孤独独笑闭着眼,缓缓道:“孤独某这一生转战武林也着实在枉今世哈哈哈快意江湖又复何求?黑竹竿比我先走黄泉路,够了!”

    李闹佛执意双手不离,道:“你打败了魔教教主,三大长老的合击,也打败了蒲麻衣、黑竹竿,但是你还有一个对手”

    “两个!”杜禅定接叫道:“废掉的武功还有机会回复!”

    孤独独笑双眼不睁,淡淡一笑:“自古以来,谁有过?”

    “我相信平安庙一定可以!”

    李闹佛尽力维持十指的稳定,诚恳的道:“你会曾经跟不老翁说过话,更早之前你的那块玉佩也来自那里。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知道这个可能!”

    好片刻,孤独独笑一叹:“英雄就应该既在该死的时候!所以,在后世的人心中就一直有这个人活着!”

    杜禅定突然从背后出手。

    禅定公子点制了孤独名剑的七处穴道,轻轻一叹苦笑道:“你说的话我赞成。但是,一个真正的英雄却不会在还不该死的后候就去死!”

    “有道理”楚月美人从外头进入园中,拍手道:“杜小弟什么时候讲话变得这么有禅意了?”

    杜禅定瞪了她一眼,哼道:“你来干啥?前头有消息?”

    楚月苦笑的点头,严肃道:“第一线守将塞乌布阵亡,据说是唐断风下的手。如今,德里率领察哈尔盟军队已快速攻向八里罕城而来。”

    第一道防线失守?万香君大吃一惊,只见这时城内忽然锣鼓齐呜,火光一乍照亮了夜空照亮了整座城!

    唐断风的出手着实令人震骇。

    千军万马之中,伍还情、破和尚、蝶儿仙根本挡不住唐断风前进的身势。只见他从乱军里倏忽奔现,从容弹跃出手摘下塞乌布的首级长笑而去。

    在另端的雷菩萨和董天下双喝而来,却被十名察哈盟的“兵士”阻挡!

    十名“兵士”能挡得下他们?除非他们不是真正的“兵士”而且还是武功顶尖一流的高手。

    董天下和雷菩萨并没有制住那十名高手,而且在一阵乱军交战中那十个神秘人物像风似的隐没消逝。

    “他们是一直没有现身的行阴十魔!”伍还情老瞧见,飘身过来道:“据说他们这几年来合修一门十分奇特的武,是极为难缠的对手。”

    董天下和雷菩萨只能懊恼苦笑的看着德里的军步步进逼。塞乌布这一死的影响极大,再加上这道防线后头军寨俄然一阵大骚动。

    只见的是火药炸响,硝烟透亮半天高。

    怎么回事?难道有人强行潜入了后方破坏?

    “是那二十七名受控制的各门派掌门!”伍大小姐惊呼叫道:“假如真用上了他们,这些女真族勇士根本无法阻撞!”

    让奴尔哈赤军队更受创击的另外一个变化是,图呼博见盟的军队赫然转向自东北而下,两面夹击这道防线守军。刹那,在短短半炷香内第一道防线的守军已是溃败!

    兵马狂飙!

    察哈尔盟和图呼见盟联军快攻追击,在黎明之前已是在八里罕城里许近距团团围住。一夜之间的变化,正应了那句迅雷不及掩耳!

    城内,李闹佛满身大汗根本无法理会外头的事。

    孤独独笑的心一直没有开解,救治的工作更加困难!在旁,杜大公子也只能苦笑的道:

    “点了他的穴道你就难治,不点穴道这老小子又想寻死”

    楚月忖思了片刻,道:“那对老头从葱岭来,刚才怎么没有问他们?”

    刚才?刚才孤独独笑“正常”的很。

    李大公子一下子完全明白了过来!

    孤独独笑当然十分清楚自己的伤势!

    但是他一直强忍没表现在不老翁和不知年面前,为的是他太清楚自己决计活不下去。

    先前重创的心脉在昨夜和黑竹竿一战以牙咬剑,受暨气碎裂中已是无可活命之机。他之所以强忍至今,因为他一生未曾败过!

    所以黑竹竿先他而死正是要证明独笑一剑永远是独笑一剑!

    这是一把永远没有败过的剑。

    虽然,终究是被死神带走;但是他并不是败在死神的手下,而是痛快淋漓自愿的离开世间。

    李闹佛和孤独独笑的眸子彼此相印了心意!

    “你明白了?”孤独独笑欣慰的一问。

    “是。”李闹佛一叹!

    “的确是你!”孤独独笑忽然说出了很久很久以前他们见面的第一句话!

    “是我!”李闹佛放开双手,坐了下来和眼前这个他一直想当“朋友”又是最好“对手”的人默默相视。

    在好一阵沉默中,杜禅定本来想大声开口相问:“李小子你干啥放手?”但是他忍了下来。

    因为,他也感受到李闹佛和孤独独笑之间用心想交的“友谊”这种生死的情谊在生死最后的“交谈”往往足以令人的心颤动。

    黎明的曙光轻轻自东方飘而来。孤独独笑仰首长嘘一口气立身而起,双袖随风飘自在凝视东方晨曦。

    风,从中原吹来!

    “爱过?”孤独独笑淡淡的说出这两个字!

    “是!”“不够!”孤独独笑仰首长笑了,笑的很乾脆。

    这一回,他没有长笑离去。

    因为他已无法离去,血珠在笑声中在阳光中在来自中原的风中晶莹剔的飞舞。就像他的生命放散到天地狂傲,却又十分的温柔!

    楚月的眼眶充满了泪水。

    她的一生不是没有看过死人,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的死亡令她如此的感动。

    万香君的脚也一直钉在地面上没有移动。

    八里罕城危急的战况她早就该到父王那里商讨军情。但是她没有离开!因为眼前的事情让她的心对中原的“侠”这个字有深深的感触。

    孤独独笑耸立在那里。

    背脊挺直的穿天地,一双眼眶各自映出一颗东升亮丽的太阳。风在动,两袖轻飘!人已死,豪气凌空。

    “孤独大侠。”

    园外,伍还情、董天下、雷菩萨、破和尚、蝶儿仙一干人急步进入看着这一场景。

    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敬意。因为,孤独独笑或许不是一个值得亲近的人,但是他绝对是一位大侠!

    “是大侠中的大侠!”

    李闹佛朗声道:“无论有多么辛苦,我一定要将他的剑和他的骨灰运回中原埋葬!”

    有人在哽咽。

    哽咽的人手上有剑!

    剑有四个缺口,每个缺口代表一个他曾经铭心深爱的女人孤独独笑的剑不正是他的情?

    “这是他的剑!”芝麻紧紧的抱在前胸,哽咽道:“少主的骨灰到那,芝麻的人和少主的剑就到那!”

    杜禅定蓦地朗声一喝,道:“杜某人今天舍命陪老弟你!孤独大侠的骨灰到那,禅定一刀就护到那。”

    万香君挑起了双眉,道:“你们打算冲围出城?”

    “不错!”李闹佛在简单回答这两个字时,已经火火光余烬的时候。余烬孤独独笑的身躯已化于天地之中!

    李闹佛缓缓的收集了孤独独笑的骨灰放入一座小内,用心的将它封好再将它细心放入怀中。

    万香君沉沉一叹,道:“本城有一条秘道可以通往外头你们可以利用它”李闹佛昂首一笑,朗声道:“孤独名剑一向大步直行于天下,李某人与他神交入心又岂是暗遁之人?”

    “好!”杜禅定将刀往肩上一扛,道:“咱们走”李闹佛望向董天下他们,道:

    “这里的事就有劳各位多费心思了!”

    董天下点了点头,回道:“那二十七名掌门之事一定要赶紧处理,否则让唐断风利用了无疑是武林一大浩劫!”

    雷菩萨亦朗声回道:“李少侠尽管放心离去,关外的事由我们几人负责,中原之事则由你们运筹!”

    便是,李闹佛、杜禅定、楚月、芝麻一行四人昂首往城门而走。随后的是,送行的伍还情他们几人。

    方到了城门前,外头已听见唐断风以千里传音缭缭响至:“李闹佛他以为可以将孤独独笑的骨灰送回中原安葬?哈哈哈关外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李闹佛长长一笑,回声道:“唐断风化用为圆,圆在心中无情无想,你真正了解了这点?”

    须臾沉默,唐断风冷冷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你看了西归秘笈?嘿嘿嘿太天真了!真正的东临绝学又昊是残断片约的云西归武功所能忖测?”

    李闹佛亦朗声大笑回道:“何用西归秘笈?家师般若先生的成就,已足以行走天下!”

    风起!

    天地中一阵的沉寂。李闹佛双眉高挑,俄然长颂:“须菩提!是法平等,无有高下,是名阿褥多罗三藐菩提。”

    杜禅定立即接下这段金刚经道:“以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修一切善法,即得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

    楚月也深读过,立即朗声:“须菩提!所言善法者,如来说即非善法,是名善法。”

    “须菩提!如来说有我者,即非有我,而凡夫之人,以为有我。”李闹佛朗朗一喝:

    “须菩提!凡夫者,如来说即莫凡夫,是名凡夫。”

    其语声毕,众人已是到了城门。此时,数千名女真勇士护送于两旁,纷纷高举刀枪致以对英雄的最敬礼。

    以四个人面对二十万雄兵,他们打从心底敬服这些中原英雄。而且,更为他们能为“友谊”做这种事而感动!

    城门大开!

    城外一里,重重兵雄立旗帜高张大纛飞扬!

    李闹佛吸了一口气,望着西方最后的余晖,朗喝道:“天下有谁可以挡得了我们呢?”

    “没有!”杜禅定朗笑接声:“谁也不能”夜风长卷,李闹佛长喝:“走!”

    四道身影投向夜色,投向二十万大军!

    他们能不能成功的回到中原?

    唐断风除了利用这二十万雄兵外还有多少筹码?

    八里罕城的奴尔哈赤会不会利用李闹佛他门闯关,而趁机调动军马做孤注一掷?

    现在没有人知道在眨眼的未来会有什么变化。

    但是,他们都知道,眼前是一幕人性中最感人的情景以生命背负着仁义,面对强大许多倍的人而无惧。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每个人有不同的解释,但是百年前一代大侠苏小魂说的最好:“如果你的生命不能让别的生命充满了爱与慈悲,那你的生命和一块石头、一棵树有什么差别?”您认为呢?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