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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也只在一瞬间。
滂沱大雨,也下丁整整三天。
太阳刚露出它的尊容,怪老头便和小二上路了。
林祥没和他们一块儿走,他要照顾刘子云。
其实,他是有意将区冉他们带进那座岩洞的。
一老二小,甩着膀子,犹如刚刚归旋的斗士。
他们不这样走也不行,因为他们此刻正在走下坡道。
区冉边走边道:“我忽然觉得,走下坡道并不好玩。
师凡道:“但这总比爬山要省劲吧!”
区冉道:“省个屁的劲,我的肚子都挺累了!”
师凡道:“你的肚子也会累?”
区冉道:“为什么不会累?”
师凡笑道:“怪事,装一肚子草也会觉得累,我看你是故意装的!”
区冉道:“我不是装的,是真的,因为我肚子里的草都被水浸透了!”
师凡道:“那也难怪你喊肚子累,原来你肚子里的坏水太多了。”
区冉笑道:“不错,我肚子里确实装着不少坏水,所以,我想去将这些坏水放掉。”
怪老头道:“喂,你们两个是冤家啊,眼一睁就吵个没完,嫌不嫌烦啦!”
区冉道:“怪老头,我确实要放坏水,若不然,我得尿裤子了,对不起,你们等我一下。”
说罢,一头钻进草堆中。”
这草堆,高得没人头劲。
怪老头和师凡站在那,四下望着。
师凡道:“怪老头,听说区冉是都喻的唯一的徒弟,可是为何武功那么差?”
怪老头道:“他的武功并不差,只是他一来太过于贪玩,二来他心地太善,你听说过区冉杀过人?”
师凡摇摇头道:“他之所以有功力使不出来,主要是在于从来无心害人,若是有心害人,恐怕江湖上现在能受得起他三掌的已是寥寥无几。”
师凡道:“可是我发现他胆小,遇事总想到怎样脱身,从未想到怎样制服别人?”
怪老头道:“这不奇怪,因为他无心和人争斗,所以一开始便想脱身,因为他从未想过怎样去伤害别人。”
师凡道:“那他这样也能报仇?”
怪老头点点头道:“能的,你知不知道,以德服人总比以力服人要明智得多。”
师凡道:“我知道,可是江湖上那些专横霸道的人,是不会讲什么道义的?”
怪老头道:“正因为这样,所以我现在才尽力调教他的武功,希望他日后能有所作为!”
猛然,只听区冉在草堆中大声呼道:“怪老头,怪老头,你快过来!”
怪老头心头一惊,急拨开草堆,窜了进去。
区冉一把拉住怪老头,指着草堆深处,道:“怪老头,你看,那好象躺着个人!”
怪老头拨开草,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草堆中,确实躺着个人,一个死人,一个脸被打得变形的死人。
怪老头用手摸了摸那人,道:“这人似乎刚死不久!”
区冉道:“这人好象在哪儿见过!”
怪老头仔细端祥片刻,道:“这人好象只是个家丁。”区冉道:“对,家丁,苗东陵的家丁,不好,苗晓可大概有事!”
他急伸头张望。
无奈,草太高,他什么也看不到。
这时,草堆的另一侧传来一阵打斗声。
区冉急一拉怪老头,循声跑去。
草堆中的尽头,苗晓可正执剑力敌两名蒙面人。
地上,躺着三名家丁。
苗晓可已是岌岌可危,区冉大声喝道:“什么人,敢如此期负一个弱女子。”
说罢,冲上前,对着一名蒙面人,一掌拍了过去。
两名蒙面人一见区冉,微微一怔,继而逼开苗晓可,双双挥掌迎上。
“卟!”
一声闷响,六双手掌撞到一处。
区冉不觉有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量撞在自己的手掌上。
他惊叫一声,凌空飞出。
怪老头急纵身跃起,在空中探手拎住区冉的腰袋,飘然落在两名蒙面人的面前。
怪老头放下区冉,冲着两名蒙面人嘻嘻一笑,道:“二位,大白天蒙着脸干嘛?是不是不敢见人?”
两名蒙面人对视一眼,蓦地出掌,拍向怪老头。
怪老头双手一划,拨开二人的掌风。
两名蒙面人闷哼一声,纵身窜起,向草堆深处钻去。
区冉抬脚欲追,怪老头一把拉住他,道:“别追了,让他们去!”
区冉朝着蒙面人逃跑的方向,啐了口唾沫,愤然道:“王八蛋,只会欺负弱女子!”
他转过脸,深情地望着苗晓可,柔声道:“可儿,你没事吧?”
苗晓可双手一叉腰,瞪眼怒道:“滚,谁要你假惺惺地问这么一声?本姑娘就是死在别人手上,也不用你管!”
区冉茫然地望着苗晓可,道:“可儿,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见面就对我发火?”
这时,师凡晃着膀子,走过来道:“因为你太多情了,女孩子是不喜欢多情少年的,是不是?”
她眼带疑问,盯着苗晓可。
苗晓可道:“你是谁?”
师凡笑道:“哦对了,我都忘了介绍了,我叫师凡,是区冉的老婆,你叫苗晓可对不对?”
苗晓可冷笑道:“真不知羞耻,居然自称他的老婆,我看你倒像个狐狸精。”
师凡满不在乎地道:“我不知羞耻,哈哈,有种人啊,别人明明有了老婆,她却还拚命地追求,我不知道这种人知不知道什么叫羞耻!”
苗晓可被这一番话激怒了,大声道:“住口,我不信冉会讨你这种女人做老婆!”
师凡道:“那你可以问问区冉他自己咽!”
苗晓可双眼盯着区冉,似乎在问他,也似乎在希望他否认这些。
区冉语无伦次地道:“是的,不不,又不是的,反正,反正我,唉,这事一时无法说,这”苗晓可大叫道:“别说了,我不想听!”
一抬手,向区冉打出一样东西,转身便走。
区冉见东西打来,急忙躲避。
等他躲开那样东西,再看苗晓可时,苗晓可已无踪影。
区冉楞楞地站在那里。
片刻之后,他大声道:“可儿,你回来,你误会我了!”
只有话音在飘荡,却不见苗晓可的身影。
怪老头取过苗晓可扔过来的东西。
是两封书信。
区冉打开书信,从头至尾看了一遍,惊得他瞪大双眼,微张着嘴唇。
怪老头见他表情有异急问道:“区冉,这信上写的是什么?”
区冉似乎没听见怪老头的话,只一个劲地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可儿为什么对着我发火。”
怪老头道:“区冉,信上到底写些什么?”
区冉木然地将信送了过来。
怪老头看了一遍,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这种事放到任何人身上,也都受不了的!”
区冉道:“这是有人栽脏,我爹不会写信给百足门,更不会雇百足门去杀苗东陵,这一切都是假的。
师凡看了一遍信,道:“可是你写给百足门的信,信上的字与你的非常相似啊!”区冉道:“你相信这信是我写的?”
师凡摇摇头。
荒唐,我会写信让百足门去杀苗晓可,太荒唐了,这栽脏人是谁,到底又想干什么?”
怪老头道:“区冉,熟悉你笔迹的人有多少?”
区冉道:“这可就多了,包括你和师凡。”
师凡道:“喂,你不会连我们也怀疑吧?”
区冉道:“师凡,你别再烦我了,我的头都乱了,怎么这么多无头无脑的事,偏让我撞上?”
怪老头道:“区冉,依我看,这一定是有人想扰乱你的心绪,让你无法将这些怪事澄清。”
师凡道:“我心中有个感觉,这些事都是天元帮干的,他是想弄出许许多多的事端,上我们不知从哪儿下手。”
怪老头道:“你说得有理,区冉,你说呢?”
区冉道:“我也说不清楚。”
怪老头道:“你应该明白,也必须明白,因为你为主,我们为辅,再有,但凡做大事的人,就不应该被扰乱心绪,在扑朔迷离中,也要找到自己应该走的方向,这是首先要干的!”
区冉看看怪老头,道:“你说得对,不过我现在无法让大脑安静下来,我”
怪老头道:“你只要存心去努力,不会做不到!”
区冉抬头望着天空朵朵随风飘去的云彩,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用手搓了搓脸,道:“我们就从那几个人失踪的怪事开始查起,说不定,能将众多怪事悉数清。
怪老头朗声笑道:对,这才是真正的区冉。”
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这晴朗的天和巍巍的山。
月色皎洁,凉风习习。
宁静、安详,一点噪声都没有。
这是个美丽的夜晚。
谁也猜不透,这样美丽的夜晚,将会发生些什么。
通往古南镇的大道上,走着十二名白衣人。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衣服照得更白。
为首的看看天,道:“大家快走,天也快三更,天明前若是赶不到盘牛石的话,师父的性命恐怕不保!”
众人加快了步伐。
已能看到古南镇了,而且看得非常清晰。
为首的道:“大家提高戒心,古南镇近来有些不太平,师父他老人家就是在这消失的!”
众人立刻抽出长剑,十二分警惕地走向古南镇。
猛然,一声尖长的哨声。
众人不由一楞,站定身形,四下察看。
为首者惊道:“不好,有埋伏,大家快布阵。”
人影晃动,众人都已按自己方位站定。
一声悠长的哀啼,道边的那原来平坦的土地突然被掀开,从里面跃出三四十名灰衣人,瞬间便将十二名白衣围在核心。
一名黑衣人,从古南镇中飘然而至。
黑衣人看了看为首的那名白衣人,道:“八公山十二弟子都在这儿吗?”
他探头扫视着。
为首的白衣人道:“都在,你想怎么样?”
黑衣人似是漫不经心地道:“杀你们!”
为首的白衣人冷笑道:“杀我们?有那么容易吗?”
黑衣人上下打量他一番,狠笑道:“你说一个人,若想打死一双蚂蚁的话,容不容易?”
为首的白衣人道:“恐怕你们不但杀不了我们,反而自取祸殃。”
黑衣人仰面狂笑,手轻轻一挥。
所有的灰衣有,持刀便往上冲。
厮杀声,金属撞势声,立刻统治了这美丽的夜。
八公山十二弟子,按照自己的阵法,有条不絮地应战。
黑衣人在一旁看着。
片刻之后,黑衣人道:“八公十二阵,哼,这种小儿游戏,也能在老子面前耍!”
说罢,他将手伸进嘴里,吹了声尖长而凄厉的哨声。
立刻,所有的灰衣人一阵穿插来回,有章地发动进攻。
只半个进辰,八公山这十二弟子的十二阵便已乱不成阵。
众八公山弟了由阵战变为各自为战。
这一来,十二弟子顿处下风。
一会工夫,十二弟子便都倒在血泊之中。
黑衣人望着满地的尸体,道:“什么十二弟子,还他妈的不如市井无赖,来人,将我们的弟兄的尸体搬走!”
说完,一挥袍袖,转身便走。
众灰衣人抬起同伴的尸体,紧随黑衣人,朝古南镇走去。
清晨,空气还是那样的清新。
怪老头带着区冉和师凡,一路嘻闹着朝古南镇走来。
快走近古南镇,区冉用手指着前方,惊道:“怪老头,你看前面!”
怪老头举目望去。
只见一群人,围着一些身着白衣人的尸体,正在交头接耳。
一老二小急奔过去,分开人群,探头观望。
十二名白衣人躺在地上,每人身上都不三四处刀伤。
怪老头仔细看着每个人。
一遍看完,怪老头,道:“他们是八公山十二弟子。
师凡道:“你怎么知道?”
怪老头道:“他们的剑柄上,都刻有不同的十二属肖!”
师凡道:“你观察得倒挺仔细的!”
怪老头微然一笑。
区冉道:“这肯定是天元帮的人干的!”
师凡道:“你那么肯定?”
区冉点道:“除了天元帮,我再也想不出谁会干这事!”
区冉从怀中摸出五十两银子,道:“众位老乡,谁若是愿意替我们将这些尸体掩埋了,这五十两银子就属于谁?”
人群中立刻有人笑道:“喂,我说过路的,你这是在打发要饭的吧,五十两银子还不够买棺材的!”
师凡掏出张银票,大声道:“这有一张银票,五百两的银票,你们谁肯干?”
立刻,有五六名壮汉站出来,抢着道:“我,我我也要干!”
师凡扫视他们一番,双眼盯着一位个头最大的,道:“我指派你为领头,等于完了,再来找我们取钱!”
师凡道:“有先拿钱干活的吗?你这个猪脑袋,我若是让你白干,能走的了吗?”
她环视一圈围观的人。那人粗声道:“好,一言为定。”
说罢,带着人,将尸体用车装走。
师凡傲慢地望着区冉道:“怎么样,同样是花钱,可是他们却听我的,我是不是比你高明?”
区冉笑道:“我要是身上有更多的钱,就会比你高明,对不对?”
师凡瞥了他一眼,轻轻哼一声。
这时,一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到区冉近前,道:“请问这位少侠是不是叫区冉?”
区冉点头道:“我正是区冉,阁下找我有事吗?”
那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道:“这是一位大爷临走时让我转交与你的。”
区冉接过书信,正要道谢,师凡抢先道:“喂,你怎么知道他叫区冉,你是不是天元帮的人?”
那人忙摆手道:“不不不,我并不知道什么天元帮,只是那位大爷将这封信交与我,说谁若是要掩埋这些人,就将书信交给他,他还说,收尸的人肯定叫区冉,所发”
怪老头道:“哦?这就奇怪了,难道对了,我问你,交给你书信的人长得什么样?”
那人摇摇头道:“不知道,他蒙着脸。”
区冉道:“多谢大哥,这是给你的报酬!”
说罢,将手中五十两银送到那人手中。
那人接过银两,千恩万谢地走了。
区冉道:“怪老头,我看这事不太妙。”
怪老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我们的一言一行,似乎让对方了解得一清二楚。”
师凡道:“喂,你们先别瞎猜了,快将书信打开来看吧!”
区冉打开书信,由头至尾看了一遍,道:“这只是一封恐吓信,别将它当回事,我看我们还是去清泉堡,只要见到陇西怪魔,一切都会明白!”
区冉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但是被抓的那几个人,却不知到什么地方去找。”
师凡道:“你真笨,到时见到陇西怪魔,我们发动群雄,一齐攻他,将他抓住,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区冉道:“只怕我们会成为他的盘中餐!”
师凡道:“真没出息,总想着长别人的威风!”
正说间,那名壮汉回头向师凡要钱。
师凡将钱送给他,道:“本姑娘够义气吧?”
壮汉道:“够,姑娘真乃是巾国豪杰!”
师凡得意地一笑,道:“这话倒是不假!”
壮汉捧着银票,满意地走了。
区冉道:“这儿没事了,下面总该赶路了吧?”
于是,一老二小穿过古南镇,直奔陇西而去。
一走了一程,区冉抬头望望前方,道:“怪老头,前面那座山叫什么山?”
怪老头抬头看了看,道:“若没走错,那地方该是盘牛石。
师凡道:“怪老头,你在说笑话吧,那明明是座山,怎么能说是盘牛石呢?”
区冉道:“这你就不懂了,盘牛石是个地名,不是那座山名。”
师由道:“那怪老头刚才的回答就是所答非所问?”
怪老头道:“怎么叫所答非所问,这座山名本来就叫盘牛石的!”
区冉道:“盘牛石?怪老头,你错了吧?这应该叫做盘牛山才是对的!”
怪老头笑道:“这山原本是天上的神仙用来制服神牛的石头,不叫牛石叫什么?”
区冉道:“神仙能搬动这么在的石头?”
师凡道:“这稀奇吗?太行山不是叫一位神仙检搬了地方吗?”
区冉道:“老迷信带着小迷信,你们两个一条心,我怎么也说不过你们!”
刚走到山口,师凡猛惊叫道:“哇,你们看那儿!”
怪老头和区冉闪目望去,都不免大吃一惊。
离山口不远的一棵树上,吊着一个老头。
那老头似是死去多时。
三人走到近前,将老头从树上放下。
怪老头打量他一番,道:“这人是八公山主,叫八秋生,人称土地长者。”
区冉道:“难道他是八公山十二弟子的师父?”
怪老头点点头。
区冉长叹一声道:“唉,天元帮真是作孽太多,不产除他,将会贻害江湖!”
师凡道:“这下,他可真的要成为土地长者了。”
区冉不解看着她。
师凡道:“看着我干嘛?我说错了吗?他死了,我们就得将他埋在土地下,埋在土地下的长者,不就是土地长者吗?”
区冉道:“你这人,他都死了,而且死得那么冤,你却还在拿他开心,你”师凡道:“不是我拿他开心,我的意思是,他死得不一定冤。”
怪老头道:“别争了,我们还有要事,快将他埋了吧!”
片刻之后,牛盘石便多了一座新坟。”
区冉环视牛盘石,道:“这地方不算差,老前辈一定会满意的。”
一阵凉风吹来,使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天,也过晌午。
三人吃过午饭,正躺在地上休息。
再有二里来地,便就要穿过牛盘石了。
区冉双手执着头,道:“怪老头,离陇西还有多远?”
怪老头道:“不算太远,若是一路顺利,再走上牛个来日,便就到了!”
师凡道:“那不正好赶上开英雄大会?”
怪老头点点头。
猛然,怪老头从地上弹身而起,道:“快起来,四周有埋伏!”
区冉和师凡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张望着道:“哪有埋伏,怪老头,你也太紧张了!”
怪老头没理他们,朗声道:“各位道上的朋友,既然来了,何不快点现身?”
一阵狂笑,四周一下涌出十名黑衣人和三十来名灰衣人。
他们,个个都蒙着脸。
其中一位胸前佩戴着一枚铜制狮子的黑衣人,道:“老家伙,你的耳朵够灵的!”
怪老头微然一笑,道:“阁下,过奖了,但不知阁下带这么多人来找老夫人何要事?”
那人道:“杀你们,免得你们总碍手碍脚的!”
怪老头道:“你以为你们能得逞吗?”
那人阴笑道:“若是得逞不了我就不会出现在这儿!”
师凡道:“呵,你这家伙,好大的口气!”
那人道:“口气大不大,一会儿你们便知道!”
说罢,一摆右手。
顿时,所有的人一齐呐喊着冲了上来。
怪老头大喝一声,双掌齐出,将冲在最前面的两个灰衣人打得飞出一丈开外,顿时魂飞西天。
所有的人不由地一楞,停下脚步。
怪老头对着那位佩有铜狮的人朗声道:“你有胆量的话,我们一对一地斗,别让你的手下无端送命!”
那人阴笑数声,吼道:“混蛋,还不给我冲!”
所有的人又一声呐喊,冲了上来。
怪老头见势不妙,先发制人,旋身移步,探手抓过一名灰衣人,用作盾牌,同时抬脚踢飞另一名灰衣人。
殊料,这些人似乎连命都不顾,依旧是拚命地往上冲。
区冉和师凡可惨了,他们一人手中握着把匕首,背靠背,拚死的抵抗这疯狂的进攻。
无奈,他们的武功太弱,怪老头又被六名黑衣人缠住,无暇顾及他们。
只片刻工夫,他们便都已挂彩。
正在这时,半空中飘下一名老者,来到他们身边,一阵掌拍,迫退了那些人。
区冉定睛一看,原来是古厉行,当下心中觉得安稳许多,一层身形,手中匕首直刺向离自己最近的那名灰衣人。
一声惨号,灰衣人扑倒在地,大腿上,多了个冒血的窟窿。
区冉抖着手中的匕首,兴奋地道:“刺激,真够刺激,古老前辈,你瞧见没有,我我放倒一个!”
这时,一名黑衣人旋身欺进古厉行,双掌齐出,飘的滑向一边。
黑衣人双掌落空,心中一惊,急欲回身出掌。
殊料,古厉行的手已搭住黑衣人手腕,只轻轻一抖,黑衣人凄惨地大叫一声,抽身便走。
古厉行哪肯放过他,急跨步出手,点住黑衣人的俞合穴。
黑衣人顿时如同僵石一般,动弹不得。
古厉行一挟黑衣人,大叫道:“喂,那位老头,别蛮战啦,快走!”
说罢,提起区冉的腰袋,腾空跃起。
怪老头也看见了古厉行,见他带着区冉和一名黑衣人跳出圈子,便急将师凡拦腰一抱,一掌拍倒欲拦路的灰衣人,纵身去追古厉行。
眨眼工夫,他们便已踪影皆无。
跑了一阵子,古厉行歇下脚,将区冉放下,道:“哇,好险,那么多人打你们几个?”
怪老头将师凡放在地上,道:“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古厉行回头,看了看怪老头,不由地一楞,张口刚要说话,怪老头立刻抢过话头,道:“古兄,幸亏你及时赶到,怪老头再次谢过!”
古厉行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含意,仰面笑道:“哎,同是江湖中人,何必太过客气!”
区冉道:“古前辈,你怎地会到这儿的?”
古厉行道:“半月前,我接到陇西怪魔的请柬,请我在九月十八去清泉堡参加大会。”
师凡笑道:“哈,那可太真巧了,我们也正要去清泉堡!”
古厉行道:“那我们就是一条道上的罗?”
师凡眨着眼睛道:“当然,不是一条道上的,我们就不会巧遇!”
古厉行点点头,望着师凡,问道:“你知道这帮人是什么人吗?”
师凡微微一惊,道:“什么?你问我,嘿嘿,我怎么知道,不过
我猜他们一定是天元帮的人!”
古厉行道:“是吗?姑娘好象非常富有想像力!”
区冉道:“哎呀,问问这家伙不就知道啦!”
古厉行拍拍脑门,道:“对对对,我把这个人给忘了,问问这家伙,不就全明白啦!”
他拎过那名黑衣人,除掉蒙在脸上的黑布,正要替他解穴,区冉猛地叫道:“啊,怎么是他?”
古厉行道:“怎么,你认识他?”
区冉点点头道:“古前辈,难道你忘了,这不是何无心手下的弟子赵荣祖吗?”
古厉行仔细端祥了片刻,道:“哦,当真是何无心的弟子赵荣祖。”
怪老头走过来,问道:“真的是何无心弟子?他怎么会和那些个混帐搅和在一起?”
区冉道:“因为他师父也不是个好东西,只懂得唯利是图。”
怪老头道:“问问他,刚才袭击我们的都有些什么人?”
师凡道:“哎,先别急,看看他的嘴里是不是含着毒药!”古厉行道:“姑娘真细心,我们这些粗男人,是无法和你相比的!”
师凡笑道:“前辈太客气了,我只是怕他自杀,那样,我们便会前功尽弃的。”
说罢,从头上拔下银簪,撬开赵荣祖的嘴。
赵荣祖虽然不能动弹,心里却明白一切。
他见银簪伸进自己的嘴里,吓得面色如土,瞪大双眼,望着师凡。
师凡撬开赵荣祖的嘴,看了看,道:“没毒药。”
古厉行道:“那我现在便替他解穴。”
一挥手,解了赵荣祖的穴道。
区冉看看赵荣祖,笑道:“喂,赵兄,没想到吧,你会落到我的手中,嘻嘻嘻”赵荣家盯着区冉,一方不发。
区冉绕着赵荣祖走了一圈,双手抱胸,道:“赵荣祖,我问你,刚才击我们的有哪些人?”
赵荣祖还是一言不发。
师凡大声道:“喂,你这家伙,没听见区冉在问你话吗?”
古厉行道:“他恐怕永远也听不到了!”
区冉道:“什么?他听不见?难道”
古厉行微笑着道:“你推他一下,便知道了。”
区冉轻轻一推赵荣祖。
赵荣祖直挺挺地倒下,显然已经死了。
区冉心中微然一惊,道:“咦,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不还是一个大活人吗?”
师凡道:“恐怕是古前辈点穴的手法太重,这家伙受不了这么重的手法,便就死了。”
古厉行道:“这听上去似乎非常有道理,可是我古厉行这一辈子封穴道,都没将任何一人点死。”
师凡道:“人有失手的时候,说不定这次”
怪老头道:“武功这玩意不会有什么说不定的,依古厉行的点穴功夫,断无失手之理的。”
师凡道:“那这是怎么回事?”
古厉行逼视着师凡,道:“恐怕这得问你!”
师凡道:“什么?问我?我区冉,他欺负我!”
区冉忙上前道:“古前辈,人都死了,我看还是想法子重抓一个来,也比这样自己人内部相互猜疑的好!”古厉行道:“区冉,你想过没有,我为何偏偏在这,而且是你们最急迫的关头赶到?又为何将你们带到这?”
区冉摇摇头。
古厉行道:“为了解迷,解一个非常至关重要的迷。”
怪老头道:“你知道迷底?”
古厉行道:“我不知道,但有一个人知道,而且他说一定要当着区冉的面解开它。”
区冉道:“这人是谁?”
古厉行微微一笑,拍了一下巴掌。
树林深处,走出一个衣衫褴楼的中年人。
区冉一眼便认出,这人曾在百足门大堂上见过。
区冉惊疑地望着他,道:“你是百足门的”
那人道:“我是百足门的南方管知事,名叫韩尤童,人称方巾冷风。”
师凡一见韩尤童,顿时面色如土。
区冉望着韩尤童,道:“你来解什么迷?”
韩尤童指着师凡道:“她不叫师凡,她是孤女帮的人!”
区冉闻言,吃惊地望着师凡。
韩尤童道:“还有让你更吃惊的,孤女帮,其实是天元帮的一个附庸,帮主刘凤玲,其实只是天元帮的五大特使之一——百花特使。”
区冉脑袋里“嗡”的一下,差点没站稳。
他目含惊骇和愤怒,盯着师凡,突然吼道:“这是真的?”
师凡一昂头,道:“是真的又怎么样?人人都说区冉聪明,可是我却觉得你是个笨蛋!”
古厉行道:“可是人若聪明过头了,却不是一件好事!”师凡大声道:“我不信!我们内部若不出叛徒,你们绝不会知道我的身份的!”
怪老头道:“喂,丫头,他并不是什么叛徒,百足门原来并不属于天元帮,是天元帮用了强迫手段夺过去的,所以,他只能叫身在曹府心在汉!”
韩尤童道:“区少爷,那天诱你们到驻马镇的人,是她,而不是金岳!”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她跟着你们,你们所去过的地方,她都留有记号,有时还留下纸张条,写明你们去哪儿。”
怪老头微微摇头道:“唉,我说我们怎么总让人牵着鼻子走,原来是这么回事!韩尤童,你为何要将这一切告诉我们?”
韩尤童道:“因为我们顺着她留一的记号,曾去过那个山洞”
说罢,韩尤童的脸色顿时怖满悲切之色。
区冉道:“见到了你们过去的帮主?”
韩尤童沉重地点点头,两行热泪挂在腮边,幽然道:“独行长者林祥也死了。”
区冉叹道:“唉,世上又少了两个好人,这都是天元帮作的恶,天元帮,我区冉绝对不放过他!”
怪老头道:“你知道天元帮的五大特使都是些什么人?”
韩尤童刚想开口说什么,猛然,他身体一震,立刻蜷缩在地上,不停地惨号着。
区冉欲上前,古厉行一把拉住他,目光如电,四下扫视。
假师凡突地放声大笑,道:“别找啦!是我干的!”
目光,所有的目光,立刻都聚集到假师凡身上。
假师凡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瓶盖。
蓦地,从她袖中钻出一条只有手指一样大的小蛇,在她手上咬了一口。
假师凡浑身一震,立刻将那瓶子抛向区冉。
古厉行急抱着区冉,躲开老远。
再看假师凡,同韩尤童一样,倒在地上,蜷缩着,惨号着。只一会儿,两人便都已僵硬。
区冉望着地上的两人,呆若木鸡。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睡梦中的区冉惊醒。
他揉揉惺忪的眼皮,带着倦意问道:“谁呀?这么一大早便敲门!”
门外,怪老头大声道:“区冉,快起床了,我们不是说好去赶庙会的吗?”
区冉道:“那你为何不先去叫醒古前辈?”
怪老头道:“他已经在门外准备好了马车啦!”
区冉打个哈欠,道:“原来是这样,好,我就来!”
他穿好衣服,走出门,抱怨道:“门敲得这么响,像失火似的,我的好梦全都让你们搅和了。”
怪老头道:“你哪来的这么多牢骚,快上路吧,古厉行都等得急坏啦!”
正说间,古厉行进来道:“喂,你们好了没有,这可是我们在陇西境内第一次赶庙会!”
区冉道:“就这一次我便够了,若多来几次,我非掉二斤肉不可,该死的庙会!”
古厉行道:“喂,这可是你提的建议!”
区冉道:“我这不是起来啦!”
上了马车,古厉行对车夫道:“劳驾,麻烦你带快一点。”
马车夫道:“不行,这会累坏牧口的。”
古厉行从怀里摸出十两纹银,塞到车夫手里,道:“这点小意思,你拿去替牲口补补身子!”
车夫将钱在手里掂了掂,笑道:“好吧,看你们确有急事,我就破个例算啦!”
他一扬鞭,狠狠地在马背上抽了一鞭。
半个时辰便到庙会地点——海宴堡。
这哪是什么庙会?名不副实,连一座庙都没有。
马车夫笑道:“年轻人,你有所不知,这在一百年前,有座大庙的,庙里的和尚,个个都一心向善,周围的百姓,都受益不浅,后来,这座大庙毁于战争,百姓们为了纪念这庙里的和尚,便定在每年的这一天,来这聚会一次,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庙会。”
区冉道:“噢,原来如此。”
“怪老头,快下来,别赖在车上!”
怪老头在背后拍拍他,笑道:“喂,你说谁呢?”
区冉猛一回头,见怪老头和古厉行正在朝自己微笑,道:“喂,你们真不够义气,下车也不叫我一声,是不是想甩掉我?”
古厉行道:“若真想甩掉你,还会叫你吗?”
说罢,掉头便往人群里钻。
别看这里人多得挤都挤不动,可是古厉行走到哪儿,哪儿的人便自动闪开。
区冉不解地问道:“怪老头,这么多人别人走都走不动,可是古老前辈却像是出入无人之境,这怎么回事?”
怪老头捋着胡须,笑道:“这就是本事,不过你只要用心,终有一天会达到这种境地的。”
区冉傻楞楞地望着怪老头,似乎不明白他的话。
一阵喝声,吸住了区冉。
区冉侧身望去。
只见一名身着青衣的壮汉大声喝道:“喂,喂,客官们听了,我乃山东人氏,来此访友,不想朋友搬走,我盘缠用尽,俗话说,在外靠朋友,今天,我和我兄弟在此摆场,有钱的,捧个钱场,无钱的,捧个人场,来来来,我们练啦!”
随着他的话音,一个身着在红短袍的青年,手执长棍,一拉架,练了起来。
这条棍,舞得虎虎生风,四周的空气,似乎都被这条棍激荡着。区冉一拉古厉行:“古前辈,我们去哪儿看看!”
古厉行道:“你有兴趣,好,去看看。”
他分开人群,带着区冉,挤到最前面。
区冉望望怪老头看看古厉行,搓搓手,道:“哇,太好啦,今天这趟不算白来。”
怪老头道:“区冉,你不是对武功不感兴趣的吗?”
区冉两眼盯着场内,道:“原来是没有,可是现在不同啦,我觉得有武功挺好的!”
古厉行道:“我教你如何?”
区冉道:“好啊,我跟怪老头学暗器,跟你学拳脚,免得你们为了争做我的老师打起来。”
一句话,逗得两个老头哈哈大笑。
“好,好!””
一阵叫好声,围观的人都使劲地拍着巴掌。
区冉也不例外,拚命地鼓掌,并随手摔出五两银子。
青衣壮汉一面收钱,一面道谢。
突然,半空中飞来四个人,落在场子中间。
区冉看着他们,觉得有点面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围观的人一见这四人,立刻都变脸色,胆小的,早已悄悄溜走。
只听其中一人道:“喂,卖艺的,这些钱你最好别动,省得麻烦。
区冉一听“麻”字,立刻想起了什么。
他一拉怪老头,悄声说道:“怪老头,这四个人合起来叫麻木不仁,那个使拐杖的,叫麻中明,使链子锤的,叫穆坎新”
古厉行接下去道:“那个使短柄狼牙棒的叫步离甫,使月牙刀的叫任连由对不?”
区冉奇道:“你怎么知道?”
怪老头道:“他是老江湖,认识的人自然不会少。”
只听穆坎新抖着链子锤,道:小子,要认相点,将钱交出来,免得我们动手!”
青衣汉道:“朋友,这钱我们是用来作盘缠的,况且”
步离甫道:“没什么况且,在我们这就这规矩,第一场的收入归我们!”红袍青年怒道:“岂有此理,你们这不是明抢吗?”
穆坎新道:“对,就是明枪,难道你不服?”
红袍青年圆睁双目,挥棍便抽向穆坎新。
麻中明见红袍青年动手,一挥拐杖,将红袍青年的棍子打飞。
红袍青年一楞,挥拳便要冲上。
这时,人群中走出三位年青的道士,骇然是武夷三剑。
区冉悄声对怪老头道:“怪老头,武夷三剑怎么也来了?”
怪老头道:“参加英雄大会的人,想必都得经过我儿。”
区冉道:“那么依你的说法,这会儿这里一定聚集不少江湖人物罗?”
怪老头点点头。
古厉行道:“武夷三剑一露面,这麻木不仁四兄弟可要倒楣了。”
区冉道:“可是这三个人怎样称呼?”
区冉双眼盯着他们,仔细分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