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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翠莲的计划之下,陈平早已在暗中积极进行,邀集有志之士,共同消灭神龙行云的大举。
神医张道泉到来才两天,神龙行云对他是久闻其名,但却无一面之缘。
因为张道泉一向在江湖上是以医术济世,而不是以武林人物姿态出现,所以鲜为武林人物注意。
仅以神医闻名江湖,竟有刚才一掌的斤两,神龙行云焉得不愕然震惊?
尤其是,神龙行云是一个用毒专家,如今碰到万儿响当当的神医,一句“你的克星”又不知道张道泉意何所指,这个魔王。又岂有不惊之理?张道泉曾经一人独战丰都五鬼,而游刃有余,所以他有单独向神龙行云挑战的豪气,加以他既是神医,对于毒药的鉴别和治疗,当然亦有独到之处,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机会,鉴别出神龙行云用毒的毒性,但他也有信心敢说是“你的克星”
两人对了一掌之后,张道泉亦心中暗暗感到惊愕,心道:“这魔王果然名不虚传。”
他意念之间,不等神龙行云有多思考的余地,一招“竖桨横舟”把含蓄的内力,从诡绝的招式中,乍吐而出,使神龙行云摸不清攻击的要点。
这一招神龙行云显然没有认出来,谁看来都以为张道泉指向神龙行云的颈胸大穴之间,但当神龙行云正面以攻为守时,张道泉却身形一侧滑,出其不意的却攻向神龙行云右后侧,神龙行云的掌势因而完全落了空。
张道泉的变更攻击位置,仅是一瞬间的事,这一下连神龙行云都显得有点儿措手不及。
但神龙行云究竟非比寻常,挫身横移半步,一招“神龙探爪”用围魏救赵之法,猛攻张道泉“童门穴”已解自己之危。
如此一来,张道泉就非得躲让或者还手自救,不然就是两败惧伤的结果。
当然,张道泉已占尽先机之利,如果此时他还手自救,立刻就失尽先机,于是他仅一闪身,立刻紧迫的攻出三掌,踢出五腿,神龙行云一始终落后半着,被动应战。
神龙行云鼓足全身罡气,怒恨交迸,杀机已决,在防守中咬牙抢攻而出,十招以后,总算掰成了平手。
这一来,两人拳足展开的范围,几乎占据了两三丈的方圆,在这两三丈的方圆内,充满了劲气,就好象极为强烈的龙卷风一样,周围的高手,如果不用千斤坠站稳,有就被劲气吸入震裂五脏之虞。
这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武林中百年来象如此两个罕见的高手之战,简直是破天荒的空前壮举。
众人都被劲气逼得往后连退,没有一个人插得下手。
两人的一守一攻之间,总算给大家开了眼界,他们的手展足跨,一下就是一两丈远,教人看起来,就象他们两人的手足都有一丈多长似的。
四五十招一过,他们打得更怪了!
有时,一个象大鹏,凌空扑击,一个象金钱豹,张牙舞爪,勇禽猛兽,称能逞凶,机智百出。
张道泉虽然老谋深算,但百招一过,就显得有点力不从心。
多九公一看,能敌神龙行云百招,已经挫了他的锐气不少,如果再打下去,张道泉一旦不敌,岂不坏事,于是,他手一扬,同时叫道:“张兄请退入阵内,反正少不了一场大战!”
原来这一扬手,扔出的是一丛牛毛银针,这是叫化子杀蛇射雀的看家本事,生气虽凶,但对这种牛毛细针,却亦难保百密一疏,伤中要穴,所以神龙行云不得不劈掌闪避。
就在这一瞬之间,张道泉随着多九公等,全退进了深沟高垒的防守阵内。
神龙行云右手一挥,率领着四公七堂,首先往阵内就闯。
一阵弓弦响处,夹着阵阵嘶啸,火箭毒箭,百般暗器,如雨点般射出。
这虽然阻止不了神龙行云,但四公七堂却被阻在阵外于是陈平率领十余个高手,回身把神龙行云图在阵内。
有张道泉在内的十余位高手,此时一旦围住了独自闯入的神龙行云,当然手不留情,个个痛下杀手,神龙行云再豪勇,亦不由得危机迭现。
但一时间要想把神龙行云置于死地,却也不易,虽然神龙行云肩背上提了两掌,但岭上大师和点苍隐士亦负伤吐血,撤了下去。
此时,神龙行云属下的四公已经冲入阵内,但幸而四人被“九宫八封阵”隔阻,还未能同神龙行云会合。
而神龙行云的三十二队箭车,此时亦已经逼至弓箭暗器射击距离,但显然箭车毫不畏惧,除极少数损坏,眼看就要逼近阵沿。
正好此时神龙行云又被张道泉着着实实的击中一掌,他沉重的闷哼一声,一个踉跄正好窜到玉山观者面前,玉山观音拂尘平扫而出,白尾根根竖直似剑,快逾闪电的刺向他的双眼。
但可惜这魔王不该绝,他负伤并不太重,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翻手一招空手夺白刃中的“巧取豪夺”仅毫厘之差,玉山观音拂尘险被夺去。
适于此时,真是如虎添翼,神龙行云属下的四公,已经冲入,四般不同的兵刃,分布神龙行云四周,迎敌围攻神龙行云的众高手。
幸好神龙行云负重伤之后逆血上涌,趁四公到来之际,他亦不得不凝立阵中,屏思闭目,运功调息。
此对,四下惨叫连连,原来箭车已经逼近,放出毒弩暗器,一时防守的人负伤不少,在地上乱滚惨号,顷刻之间,横尸无数。
多九公眼看消灭神龙行云的机会,已经失去,己方伤亡甚大,乃立即吹起紧急号角,除靠山一方外,其余三方顿起大火,把随伴箭车之众阻止,四公为了保护神龙行云,亦不敢穷追,陈平多九公等总算率领剩余之众,安全撤至后山上。
仅不过片刻之间,神龙行云亦调息复原,后山地形崎岖,天黑林密,他亦不敢再追,敌人居高临下,箭车已失去作用,他乃率众得胜回山。
本来按照翠莲的计划,是要多九公遇神龙行云率众来攻时,要尽早撤至后山,殊不知就因为张道泉力敌神龙行云百招,以后神龙行龙又单独冲进被围,使多九公存有侥幸击毙神龙行云之心,就因为这一延误,才使得有近百人的死伤,连尸首都没有救出,被火焚毁。
陈平同多九公都深感后悔,对翠莲留下的计划,从此深信不疑,绝不敢再有丝毫贻误。
当神龙行云率众回山,正是翠莲和金凤奔回阴阳泉洞之时,此时晨光曦微,看来离天亮已经不远了。
二人在途中,仍不断谈论芳芳,她为何出现在堡垒中?救她的男人是谁?
她们因为已听不到琴声,以为郑丽丝和金麟早已回洞,所以在言谈中,双双不疾不徐的向洞口奔去。
当她们刚奔到林沿时,忽然传来一阵非常急促而奇特的琴声,使她们不由得一怔,停了下来。
这琴声一听就知道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而不是郑丽丝经常弹琴的地方,她们明明听得出来,这是郑丽丝弹出来的琵琶声,但是这种复杂而高亢的曲调,则是她们从来没有听过的。
这琴声中,有哀怨的倾诉,亦有愤激的怒吼,有天真的喜悦,亦有压抑的抽泣,有求生的奋发,亦有求救的悲鸣。她们明明能听出郑丽丝在着急的呼叫她们,但又能听出琴声中,在不断的发出爱的召唤,她们不由得一惊,难道郑丽丝已经找到了郑雷?
她仍又觉得这猜想不对,既然郑丽丝已经找到郑雷,面对面谈不完的情和爱,郑丽丝早该倚在郑雷怀里撒娇了,哪还有心弹琴呢?
她们突然醒悟,这复杂而奇特的琴声中,暗暗透露出极大的危机和爱的焦急,她们两人再也忍耐不住,顺着琴声,就朝东奔去。
二人奔到悬崖时,亦为这危谷两岸所出现的情景,而感到迷惑不解。
郑雷与他妈妈在对岸打得难解难分,郑雷是招招毒手,看看都似乎非置陈方于死地不可,幸好陈方亦会“混元指功”和“太上神功”虽不能够胜过郑雷,但总还能勉力化解,所以打了个极为惊险的平手。
郑雷会要他妈妈的命?在翠莲和金凤看来,这简直是难以令人置信,而绝不可能的事。
在绝谷这面,金麟站在郑丽丝身旁,郑丽丝则满头是汗,盘膝而坐,引颈企望着郑雷,紧张地弹着琵琶,她睨眼看看翠莲她们到来,亦不敢稍停,仍继续的弹着。
翠莲她们这才看出来,郑丽丝的琴声,对郑雷有一种不可言喻的力量,郑雷显然被这琴声所感动,频频回头,看来如果不是郑丽丝的琴声,郑雷的妈妈该早已不是他的对手了。
翠莲她们这才明白,怪不得郑丽丝看到她们到来都不敢停止,翠莲赶紧拉着金麟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金麟拉着翠莲和金凤离开几步,才回答道:“郑哥哥疯了。”
二人一惊,都不由得突然流下两滴泪,同声问道:“怎么会疯的?你为什么不过去?”
金麟焦急道:“我亦不知道他怎么会疯,先我想不出办法过去,后来我想出办法了,郑妈妈叫我不要过去,她说郑哥哥会杀我!”
金凤急道:“胡说,郑哥哥怎么会杀我们?我们赶快过去把郑哥哥制服。”
此时天已大亮,翠莲和金凤两人走到绝谷崖边一看,谷宽十余丈,二人都实在没有办法过去,翠莲回头问金麟道:“你想好什么办法可以过去?”
金麟道:“我们再走远一点,免得郑哥哥发狂半路截杀我们。”
于是她们再走十余丈,他从地上抬起三块拳大的石块,身形跟着就纵身而起,在空中抛出第一块石头,当势尽力竭时,左足在石块上一点,身形又电窜前掠,如此当三块石头抛完时,最后一纵,眼看就将到达对岸。
金麟身形还未落到对岸,郑雷一掌就将陈方逼退。身形快得不可思议的,就扑向金麟。
谁也看得出,郑雷已经狂性难遏,就象一头狂狮,眼看金麟就将被他逼下绝谷,粉身碎骨了!
金麟在空中吓得惊叫道:“郑哥哥!”
所有的人,都在呼叫着郑雷,郑丽丝更加急骤的弹着琵琶,其意都在阻止郑雷狂性的发作,以免危及金麟的生命。
殊不知,郑雷对众人的呼声,置若罔闻,长身一扑,双手快若闪电,就向金麟足踝扣去。
金麟急中生智,双掌运足六成功力,对准郑雷推出,坠落的身形,藉势得以一缓,双足猛的一缩,躲过郑雷的一扣,两腿再一弹,人身形如燕,平平的向左侧掠去。
金麟推出的一掌,自然没有伤害郑雷之意,但却没有想到,郑雷既不还招,亦不躲让,好象对这一掌完全若无其事的样子,只不过身形一滞,一扭身,如神龙摆尾般,又向金麟身后扑到。
这一下,又大出意料之外,在众人刚惊噫得张口尚未出声之际,郑雷已经扣住金麟双足,飘落地下,把他举在手里。
郑雷瞪眼运劲,眼看着他就要把金麟撕成两半的样子。
金麟吓得急叫道:“郑哥哥!我是红孩儿!我是金麟!”
翠莲同金凤亦在哭喊呼叫,郑丽丝也在竭尽全力,站起来踏着盘旋而急骤的步法,全身大汗的弹着琵琶。
陈方早已迫近郑雷,但是却不敢下手。
只有从郑丽丝指缝间,滚出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琴声,引起了郑雷的注意,他好似在倾听,又东张西望的好象在寻觅。
于是,众人都静下来,希望他能在这琴声中,恢复昔日的神志。
郑丽丝此时已经站在崖边,停步不动,粉颊上汗泪狼藉,急雨似的琵琶声,已变成如牧人在声声不息的,召唤迷途羔羊似的凄凉曲调。
郑雷愣住了,神色间有些茫然,偶尔掠过一抹智慧之色。他环视周围,似乎是第一次看到郑丽丝,脸上有一股闪烁不定,迷惘而有喜悦之色,盯视着她。
郑丽丝知道机不可失,玉指一滑,曲调又转为窃窃语,慢捻心声,幽情不绝,宛转缠绵的哀怨之声。
配合着这爱的心声,郑丽丝发出柔媚而亲切的声音道:“大哥哥,我是郑丽丝!”
郑雷呆痴一怔,看来他还是不大明白。
郑丽丝又道:“大哥哥,我已经长大了呀!”此时她弹出的琴声,更加悱侧动人。
郑雷脸上尴尬地一笑,但立刻又变得茫然呆立。
郑丽丝仍继续不断的弹着,又随着曲调的节奏柔声道:“大哥哥,他是麟弟弟,你快放下他!”
郑雷果然望望手中的金麟,手一松,金麟就萎缩地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金凤嘴一张,险些就哭出声,她赶快用手按住嘴,轻声道:“翠姊姊,我们过去看看。”
翠莲点点头,她们各捡起几块石头在手,准备郑雷一走开时,就好纵身过谷。
此时,郑丽丝脸上泛起极美的微笑道:“大哥哥,你过来,你的小娇丽丝长大了呀,你不过来看看我吗?”
郑雷脸上虽然仍是犹疑不定之色,但足下已转身缓缓的走向崖边。
翠莲和金凤同时纵身而起,抛出石块,学着金麟一样,跃过了绝谷,落到金麟身边,陈方也走了过来,三人蹲下身子,在察视就像死过去的金麟。
郑雷连头也不回,走到崖边,怔怔的望着对岸的郑丽丝,郑丽丝看到他这神志不清的情形,忍不住又含泪娇声道:“大哥哥,小娇丽丝长大了,已经是你的人了,我不叫娇丽丝,我已经跟着哥哥姓郑,叫郑丽丝了!”
郑雷傻傻地一笑,双眼望上一翻,回忆似乎在他脑子里一掠即逝,又愣愣的望着郑丽丝。
郑丽丝几乎计穷了,但是她的轻功又不足以过崖,她弹着琴缓缓坐下道:“大哥哥,你坐下,你的郑丽丝弹琵琶给你听。”
郑雷显得很乖的坐下,郑丽丝弹出的琴声,立刻又转变为春风轻拂,流水下滩,黄莺百啭,娇欢媚笑,热情洋溢的韵调。
郑雷望着千娇百媚的郑丽丝,笑意盎然,显然已经身心都溶合在这天真活泼的情调中,他时而皱眉,时而睨眼轮视,似乎极力搜索那渺茫而遥远的记忆。
翠莲和金凤不时斜睨郑雷,看到他已经为郑丽丝的琴声所控制,心中暗喜,但是始终找不出金麟的伤势,又感到十分焦灼,金凤含泪咽声道:“伯母,这,这,这怎么办?”
陈方沉吟一下道:“你弟弟虽然昏迷不醒,但呼吸均匀,看来并未受重伤。”
她回首指着对岸的郑丽丝又道:“她就是小女王娇丽丝?”翠莲道:“妈妈,是的。”
翠莲叫陈方妈妈,陈方一怔,但此时亦来不及查问这些,她急急又道:“只有她能控制雷儿,我们快设法把她接过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