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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来人中,前面两人就是在乱石阵外与翠莲和欧阳杰等打斗,始终不肯露出身份万儿的两个大汉。
王宛华和玉山观音听说过,在古刹平原就留心过这两个大汉。
如今这当面的五人中,除了认识的大汉外,其为首的是一中年布衣文士的打扮,脸颊清瘦,面容严肃,一见玉山观音的面,立即透着凉意的冷笑道:“上官姑娘,久违了。咱们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还是冤家路窄呢?”
玉山观音先是一怔,继而凛然沉声道:“西门松,你别占口头便宜,如果你亦有兴趣来赶这趟浑水,我想咱们的旧账亦该先给算一下了!”
那中年布衣文士西门松重哼一声道:“臭婆娘,你现在阻拦,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我知道你同陈平和小飞龙已经结成死党,你别狗仗人势,恐怕今天你来得去不得。”
王宛华本来不认识西门松,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鄱阳湖五毒岛主五毒书生西门松,则是她所熟闻,而其人心狠手辣,邪门怪道,更是王宛华痛恨而以手刃为快的对象,王宛华听得出他与玉山观音早有过节,所以一等他骂完,王宛华有意的要将他们的恩怨与己拉在一起,故意柳眉一竖道:“你骂谁?”
五毒书生西门松,虽然摸不清王宛华的底细,但是他自然不会把王宛华看在眼里,他轮眼道:“臭肉同味,骂谁都是一样!”
王宛华一听,这明明是连自己亦骂在里面了,王宛华早就存心想代玉山观音先出手,这一下可有了理由。
她怒骂道:“小子,你不要以为五毒书生,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就狗眼看人低,来,你尝尝尔姑奶奶淫魔的味道。”
在她眼里,西门松差她一半以上的年龄,只配得上称小子。
说罢,王宛华莲步轻移,挺然迈前峙立,西门松听王宛华自称淫魔,不禁大吃一惊。
他无论如何亦想不到,这个眼前的中年少妇模样的王宛华,竟是享誉江湖,以杀男人成名的淫魔。
西门松虽然并非闻名丧胆,但一则因为惊奇王宛华的美艳,如果计算王宛华闻名江湖的岁月,至少应该有八九十岁,如今前面的王宛华,竟然容貌上相差如此之远,焉得不暗暗吃惊?
再则西门松一上来,显然就没有把玉山观音看在眼里,而玉山观音在江湖上亦是有字号的人物,武功亦实在不弱,如今王宛华不管是否是淫魔,居然敢先玉山观音而出战,看来必须有所恃,所以西门松又焉得不惊?
西门松既名五毒书生,当然更是无毒不丈夫之辈,他一施眼色,四大汉立即对王宛华和玉山观音取了包围的形势。
西门松则得意地笑盈盈的故意一抱拳道:“姑娘既然自认是淫魔,那正是武林人人得而诛之的女魔,在下西门松代天行道,姑娘可别怨我下手不容情。”
“情”字一出口,他同时双袖一拂,两手一翻,就来抓王宛华双手的玉腕。
王宛华的一双玉腕白白嫩嫩,圆圆润润的,亦实在太迷人,西门松手指风都已经快扫着王宛华的肌肤,他想:“淫魔亦不过尔尔,我能抓住她这双玉腕,倒要”
想到这里,他一颗心猛的跳了一下。
想不到这魔头,却有怜香惜玉之心,而生了淫邪之念。
眼看王宛华的玉腕就要被他抓住,西门松还以为是自己的潇洒风姿把王宛华给迷住了!
说时迟,那时快,王宛华顺腕一翻,拍拍两声,西门松手臂上一边吃了一掌,火辣辣的好象有蚂蚁在里面钻着咬着,麻麻的生痛。
这虽然是王宛华顺手的薄惩,西门松色迷迷的疏忽所致,但这一招的又快又准,亦不由得西门松不吃惊后退。
但西门松究竟非平常之辈,他藉此一退之际,趁王宛华万万预料不到他会进攻,他咬的一招“以退为进”倏变“万蛇留动”一连反攻两招。
这“以退为进”已经令人防不胜防,而招未老,又突变“万蛇雷动”这一招狠毒绝招,更是厉害非常。
五毒书生西门松,就是以善练蛇、蛤蟆、蜈蚣、蝎子、蜘蛛五毒而得名,这一招“万蛇雷动”就是他在训练众蛇时,从万蛇争斗,昂首乱舞中悟得,双掌虽然只有十个手指,但一出手他能将十指舞动,如万蛇昂首而舞,令人眼花缭乱,他乘隙就想轻薄王宛华,点她的“玉乳”“笑腰”诸穴。
王宛华遇江湖各派的人士很多,各派精奇诡绝的武功,几乎是全见过,只有这一次她遇见神龙行云承认自己不是对手外,眼前的五毒书生西门松,她亦感到却是一个不易对付的高手。
在这刹那之间,她想起克服蛇的有两样东西,一样是鸟,一样是猫,鸟的嘴专啄蛇的七寸,猫能鼓气蛇无法缠住它,于是她将功力贯在指上,骈指如嘴,鼓气如猫,伸掌就专向众蛇的七寸要害扫去。
这一下刚好克制住五毒书生的“万蛇雷动”于是西门松立即展开一套,他生平绝学的“五毒掌法”一心要取王宛华的性命,一来挣回适才所失的颜面,二来亦好在玉山观音面前树立自己的威风。
这“五毒拳法”是五毒书生模仿五毒而成“万蛇雷动”就是这拳法中的一招,所以西门松展开这套“五毒拳法”后,身法极为怪异,一会儿象癞蛤蟆的一蹦,一会儿又象蝎子的一跳,突然又象蜘蛛的横行,突然又象蛇儿似的全没有了首头。
这拳法以“灵、闪、扑、狠”四字诀为主旨,身法怪异,最难为敌人摸透,首先教敌人捉摸不着自己前进后退,左趋右避的方法,然后候机进击,当下展开攻击,向王宛华打去。
王宛华虽然一时间不致落败,但要想取胜,到亦是难上加难,幸而她的“化腐吹灰掌”的功力,正是这些虫儿制命的克星,所以还能拒敌于一时。
玉山观音在一旁看得暗暗心惊,这西门松竟练了这种功夫,还有未曾施出的不知有多古怪,看来更是难对付了!
玉山观音为何与五毒书生西门松认识,这其间来话长,是一件恨海难平的爱的恩怨!
玉山观音俗名上官芸倩,在五毒书生未去五毒岛之前,他们都是住在玉山里的暖水村。
暖水村里有一条天然温泉溪,那是儿童们终日嬉戏不绝的地方,那时西门松和上官芸倩都是十几岁的孩子,还另外有一个男孩叫董奇,与西门松亦是同年,他们三人非常要好。
既然上官芸倩以后有玉山观音之称,那当年她不用说亦美丽出众,日久生情,西门松与董奇两人久而久之都爱上了她。
西门松从小就诡计多端很会讨好,所以最初上官芸倩对西门松颇有好感,而董奇为人诚实,他爱上官芸倩则出自己真诚,他对她没有占有的欲念,他默默的只想保护着她,不要上西门松的当。
时间让他们慢慢长大,西门松对董奇越来越看做眼中钉,然而他们三人在一起玩了多年,如果西门松要撇开董奇,那上宫芸倩一定会不快活,于是西门松先是在上官芸倩面前说董奇的坏话,然后他又买活村中的坏孩子,设法造成董奇做坏事的圈套。
但董奇一直是我行我素,从不骄揉做作,亦从不上当,就象莲花出污泥而不染一样,始终是清白。
害人终害己,渐渐上官芸倩看破了西门松的用心,反而转对董奇好了起来,董奇一直对上官芸倩是真心相爱,所以上官芸倩这一转变,立刻两人真情遇着真情,就如同水乳交融的好了起来。
于是西门松这一下更露出了狼一样的嘴脸,他千方百计要陷害董奇,可是天不从人愿,总是教他失败。
以后年龄又大一点了,他们就比较少在一起,都在自己家学渊源下,学练武功,尤其西门松在情场上失败以后,更加痛练阴谋害人的功夫。
既然以后少在一起,当年的不愉快,就渐渐淡忘了,但西门松实际上还是在注意着董奇和上官芸倩爱的进展。
终于他们两人经由父母的准许订婚了,西门松知道完全绝望,就下了非杀董奇而后快的念头。
但是当时如果硬拼独打,西门松不见得就是董奇的对手,然而西门松是练毒传家,他一直不露声色,等到董奇和上宫云情结婚之日,他反而送了一份厚礼,到府庆贺。
等到酒席筵前,人多拥挤之际,西门松以儿时游伴之身,向董奇进酒,但却暗中弄了手脚,等董奇进入洞房之际,毒性乍发,不久即告身死,从此上官芸倩以处女之身,就作了寡妇。
毒性发作,上官芸倩就识得是西门松所为,她曾亲自以新嫁娘之身,前往西门松府上哀求救董奇性命,西门松不肯,终于上宫芸倩答允嫁给西门松,以换取董奇一命,但西门松却逼着上官芸倩先行成亲,才肯拿出解药。
当时,上宫芸倩伤心之余,哪有心情和颜面立即与西门松成亲,如此几经拖延不决,而董奇的恶耗已经传来。
当时上宫芸倩根本不是西门松的对手,她本想一死殉夫,但是几经家人劝慰,乃下定决心,非报夫仇不可。
董奇死后,西门松仍经常到上官芸倩家里,用尽威胁利诱之力,务必想迫上宫芸倩就范。
上官芸倩一看在家里已经不能待下去了,乃投奔玉山绝蜂“摩云观”玉山神姑处,拜师出家,练功诵道,以后几欲履迹江湖,而获得玉山观音之称,从此她就隐姓埋名,不再用上官芸倩这一俗家名姓。
等玉山观音学成之日,西门松已经迁至鄱阳湖中的一无名小岛,而自称五毒书生,而且不论武功用毒,都大有进境,玉山观音在江湖上碰见过他几次,都不是他的对手。
以后她又冒险去五毒岛一次,五毒岛机关密布,连一草一木都是按照九宫八封奇门盾甲布置,玉山观音幸而发觉得快,不然被西门松捉住,那就将遭到奇耻大辱。
玉山观音逃了出来,回到师父玉山神姑处,玉山神姑以道家的清静无为,养性修道之学劝慰她,她几年的学道,使她略经挫折之后,有了悟解她认为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她想西门松也许是天意注定,不应该死在自己手里,所以从此她一直在“摩云观”苦练不出。
这一次因陈平之邀,才又出山行道,她认为西门松早该出现,殊不知西门松诡计多端,却选择了这个时候才出现,她认为在云雾狂人大举入侵中原武林之际,而陈平与神龙行云因为临时解药有限,虽人多势众,力量上仍大大打了个折扣。
而陈平一帮人的力量,则殊难是云雾狂人的对手,他此时出现,正好可以举足轻重,他倒向那面,几乎是那面就有必胜的把握。
西门松自命是用毒专家,但自从江湖上出现了神龙行云后,他自愧弗如,所以他一直隐藏在五毒岛,加紧训练他的五毒,同时他一直在暗暗中注意着江湖大势,并派出麾下双鞭将等,随时准备窃取神龙行云制毒的秘密。
双鞭将就是追踪郑雷的两个大汉,一个叫毒龙鞭呼延灼,一个叫金蛇鞭呼延炜,两人所使的都是丈余长的软鞭,平时缠在腰间,在乱石阵外打斗时,欧阳杰总是注意他们的腰间鼓鼓的,那就是他们赖以成名的武器。
双鞭将兄弟在江湖上是赫赫有名的高手,当然也有很多人没见过他们,但是如果一亮出他们的独门兵刃,就没有人不知道的。
所以他们那天始终不显露兵刃,就是惟恐走漏了五毒书生留心郑雷的阴谋,呼延兄弟二人之所以追踪郑雷,就是因为郑雷获得“神龙行云”瓷盘,因丰都五鬼的抢夺,被他们知道了,以为那瓷盘就是进入龙虎山神龙行云布置的禁区的密图,所以志在夺取那瓷盘。
但因为五鬼的丧命在郑雷手下,他们自知不是郑雷的对手,等到他们错认红姑娘红孩儿,在湖口镇码头上打过以后,就回岛去报告五毒书生西门松。西门松衡量之下,除了自己出马之外,没有能敌得过郑雷的高手可以派出,所以终于还是派出呼延兄弟二人,尽量注意郑雷的行动,如果得便就下手窃取瓷盘。
这就是以后他们在古刹平原,老是暗暗注意郑雷行动的原因。
待乱石阵外呼延兄弟二人逃去以后,就回了五毒岛,西门松根据不断传来的消息,本来最初他亦想帮陈平为名,出而助战,然后再候机获取神龙行云的秘密。
但是,他后来知道玉山观音也在陈平这边,他就改变了主意,他想以最适当的俟机出来,以第三者姿态,而收举足轻重的效果,那样两边都要争取他,他就可为所欲为,实施其自私的阴谋了!
他万万没有料到,除陈平和神龙行云两个力量以外,如今又有一个云雾狂人的力量,虽然如此,但他的举足轻重的形势仍未变,他不管什么共御外侮,骂名千古这些,他一心只知道,如果获得神龙行云制毒的秘密,他就可以独霸武林,非把玉山观音弄到手中不可,其他一切在他看来,都是次要的了!
当云雾狂人在暗中监视神龙行云,幕后主使的时候,西门松的暗探工作做得也不错,等到云雾狂人失踪,而他率领的喇嘛们,全恢复喇嘛装而现身后,仍然占领龙虎山,西门松亦获得一鳞半爪的秘密。
原来在鄱阳湖中落水的喇嘛,并未全被淹死,生还两人,被装船家的那艘小艇救起,赶回龙虎山,告诉了负责指挥这批的青云喇嘛,说出神龙行云的秘密,于是他们决定,占领龙虎山,等待师父云雾狂人的回来。
神龙行云在魔岛鬼中最后说出的秘密,西门松虽然知道得不全,但他不仅知道的几点,也能判断这龙虎山神龙行云制毒秘洞的可能位置。
所以他在云雾狂人还未回来之前,众喇嘛不敢轻举妄动的时候,亦偷偷进入龙虎山,依据他的判断,居然给他找到了看洞人之一,如果要不是陈方等赶到,那秘洞一旦被他找到,那神龙行云现在所统率的一千多人,立即就成为西门松控制的力量,如果他再有用毒的机会,云雾狂人和陈平一帮人,那就生死存亡都很难预了!
且说王宛华与西门松一直打了很久,始终还只能打成平手,五山观音虽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为了大局,她不能不静立一旁,积极在寻思要顾忌到自己和王宛华的安全,又要能阻止西门松的阴谋的继续实施。
她想了很久,几乎是所有的方法都想遍了,她仍然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
但如此久战下去,西门松的人多,就是加上自己,亦很难讨好。
她正忖思之间,身后忽然有所响动,她回眸一看,原来陈方又奔回了来,等她奔到身边,玉山观音轻声的道:“方妹,你怎么又回来了?”
陈方道:“狡兔三窟,我到底把他给追丢了!”
玉山观音道:“难道没有一点蛛丝可寻?”
陈方道:“有是有,我想我们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所以准备找着你们一块去慢慢寻找。”
二人抬头看看天色,果然已是接近黄昏的下午了!
这二人说话的声音虽小,但却使得王宛华分了心,一个疏忽,西门松的一招“横行霸道”正好击中王宛华的左肩之上。虽然王宛华还能抗得住,筋骨未伤,但她仍不由痛哼一声,纵身退开了两步。
五毒书生,焉肯饶人,如影随行,欺身而上,踏中宫走洪门,紧接着又是一招五毒拳法中的毒着“蛇影杯弓”好象千万条毒蛇,群噬而至。
“啊哟”一声,王宛华的两个圆实的乳房上,就如同被毒蛇一边咬了几口一样,如针刺般的痛了几下,立刻就感到乳房火辣辣的肿痛起来。
原来西门门每一只手上,用五种不同的毒液分别练置在每一个指甲上,不论任何人中了他的一掌,就中了五种不同的毒,所以除非他的独门解药,是很难医治的。
王宛华曾经服过双头蛇酒,她只能抵抗口服的毒物,如今西门松的毒性是从血液中注入,虽然比常人毒性漫延要慢,但却无法抗拒得了。
所以,王宛华立刻踉跄后退,玉山观音和陈方双双接住西门松,王宛华则立即盘坐地上,运功逼住毒性的蔓延。
玉山观音和陈方二人同上,西门松大马金刀的狂妄地大笑不已,他似乎没有把二人看在眼里,亦不教旁边站立的四人帮忙,就这么一对二的战了起来。
他以战胜的余威,力敌二人,似乎显得毫不吃力,一套五毒拳法,打得呼呼风响,反把二人逼得有点手忙足乱。
这倒并不是陈方和玉山观音真的打不过他,而且因为眼看王宛华中毒,心中多了一层顾虑,不能不注意西门松的巧计用毒,所以打起来就有些碍手,反而被西门松有机可乘,处处进逼。
刚才打了不到十招,只听林中四周响动甚大,玉山观音和陈方大吃一惊,就是坐在地上的王宛华,亦不由惊讶地四周窥视。
但是,西门松则笑逐颜开,毫不惊异,而且越打越有精神,根本不为这些异声所动,就是四周站立的四个大汉,亦好象对这些异声全然漠不关心。
片刻,正在打斗间,四周出现了惊心动魄,令人胆裂魂飞的一大群的怪物,只看得人脊骨发凉,全身寒颤不已。
原来从林中四周涌出的,一看而知,全是西门松所饲养的小畜生。
说这些畜生小,其实大得惊人,在四周分作五行方位,每一个方位涌出一大群不同的毒物,每一群毒物都是由五个穿白衣,好象是孝服的大汉,手里每人拿着一很长长的竹竿,竹竿是特制,上裹有镔铁矛尖,口里吆喝着赶了前来。
五种不同的毒畜生,每一种几乎都是近千以上,排列整齐。
看来好象是有首领,有小队,阵势严谨,声势惊人。
除蛇以外,其余蜈蚣、蝎子、蛤蟆、蜘蛛,都比平常的要大好几倍,娱蚣每一条至少是丈多长,蝎子和蜘蛛最小的亦有拳头那般大,癞蛤蟆一张嘴比人的还要大,鼓起两个眼睛就好象张飞发怒似的,实在叫人看了害怕!
一共二十五个白衫大汉,把这五种毒物赶到四个大汉身后,就列队不动,把周围布满了,全没有了空隙。
陈方同玉山观音与西门松打着,斜眼看到这情形,心想:“这只有同西门松拼到底了,要想逃是别妄想了!”
王宛华坐在地上没有动,看想来好象很沉得着气,其实她正在逼毒疗伤,不敢妄动,她心中早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才能出得这五毒阵。
幸而西门松一直没有令五毒进攻,而陈方和玉山观音的打斗,亦似乎手下留情,并没有痛下杀手。
又打了四五十招,天色已是黄昏,西门松在打斗中道:“芸倩妹妹,只要你答允还俗,我就拿出解药,放她们二人回去。”
玉山观音一时未作答,她虽然恨西门松,但他如今都是快五十岁的人了,仍未忘情于她,她亦不无感动。
同时,这说明西门松志仍在获得她,杀夫之仇,记忆犹新,她自然不会答允,但她亦没有理由,硬要拖着陈方和王宛华同死?
于是她道:“西门松,你要我还俗干什么?”
在她想:西门松一定是要她还俗嫁给他。
西门松叹道:“芸情妹妹,你总以我爱你是假意,我狠毒是真,但我爱你亦是真,我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娶妻生子,难道你不知道?
我亦想开了,爱并不一定要获得你,我总觉得出家修道,太寂寞孤苦,你只答允就够了。”
玉山观音听他这段话说得确是真情流露,听了很感动人,她觉得西门松所说这些话,都很实在,她想起来西门松对她实在是不错,如果他要杀她,她几次三番早死在他手下但是,以他平时的为人和心计,玉山观音又不敢相信他。这话是完全真实,还是背后有暗藏阴谋?
于是玉山观音道:“西门松,如果你真心如此,你先把五毒阵撤去,我们停下来再谈。”
西门松闻言立即跳开道:“五毒撤不撤去都是一样,反正没有我的令下,他们不会乱动,我们还是坐下来谈吧!”
西门松首先坐下,玉山观音和陈方则分坐在王宛华的两侧,天虽然才黄昏,但林中却显得幽黯,好像已经是入暮了。待坐好后,西门松又道:“献上食物!”
玉山观音对他仍有顾忌,不会完全相信,惟恐他在食物中弄鬼,乃道:“不必了,我们带得有,西门松你拿出解药吧?”
西门松一笑道:“如此说来,芸情妹是答允还俗了?”
玉山观音道:“难道还是戏言?”
西门松沉吟一下道:“这是愚兄朝夕所盼望的,愚兄当然不会食言,但是我还有个小小要求,请芸倩和两位姑娘赐允。”
玉山观音沉声道:“照你的条件,难道还有什么变卦不成?”
西门松得意地一笑道:“不是不是,芸倩妹不要怀疑,我说出来,你如果觉得我应该这样做,你就答应,如果你认为我不应该如此,那你尽管赐教,愚兄当尽力照办。”
玉山观音听西门松说得如此娓婉,防范之心又松了一些,她道:“那你就说吧!”
西门松肃容道:“解药愚兄可以拿出,但从此芸情必须改成俗家打扮,这件事未了之前,你要同愚兄在一起,完了以后,愚兄当送你回去,至于两位姑娘,我当护送下山,请从此不要淌这趟浑水。”
玉山观音回眸看看闭目凝坐的王宛华,只见她的脸色与适才差不多,她看不出王宛华的毒势如何,她对这个条件,又不知王宛华同意不同意,所以她一时回答不上来。
其实,此时的王宛华,经这一阵逼毒疗伤后,因为她自己亦识毒性,所以能知道,这五毒的毒性虽然又强又杂,但并非难治,她知道神医张道泉对这种毒性,也许会有办法。
她意念一转,认为把玉山观音放在西门松身边,到是一着好棋,但此时王宛华又不便向她说明,乃缓缓睁眼道:“我淫魔骂名满江湖,死何足惜,但我仍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愿意接受你的解药,可不接受你对我们行动的约束,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仍可劝玉山妹留此,我不需你的解药,听天由命,就此离去。”
西门松听王宛华如此一说,到为难起来了,如果拿出解药,令她们回去泄漏了自己的秘密,他当然不愿意。
但如果不拿出解药。就没有留下玉山观音的理由,而王宛华却又偏偏愿意劝玉山观音留下,这就令他不懂了。
西门松眼睛一轮,心道:“有了!”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碧绿玉瓶道:“姑娘既然如此好心,我西门松心感了,但终成眷属恐怕会令姑娘失望。”
他说到此处,看看玉山观音,玉山观音低着头,有点小儿女的羞怯之态,他心里一荡,继道:“那我就依姑娘之言,请服下解药,立即痊愈,姑娘就可离去。”
说着,他已经站了起来,从玉瓶中倒出了几粒碧绿的丸药,递送给王宛华。
王宛华仍然坐着未动,玉山观音对西门松总是不放心,一跃身,站了起来,伸手接过丸药。
玉山观音眼睛轮了几轮,她在想如何试验这丸药的真假,她忽然灵机一闪,两指夹起一颗丸药,往群蛇中间扔去。
她想,如果这是解药,应该是与毒物相克,那毒蛇闻到这丸药,必然有所畏惧。
但当这粒丸药滚到群蛇中时,却不如玉山观音的理想,并未引起这群蛇的骚动,反而一口被一条毒蛇抢去吃了。
西门松心中一凛,但他心中早有计划,所以能毫不动声色。
玉山观音虽然觉得奇怪,但她并没有一定的把握,如此试验就能算十分可靠,加以她看到西门松毫不动容,所以她一时间亦难以决定,这丸药还是真是假?
她正犹豫难决间,王宛华已经站起,伸手将丸药从她手中拿去,柔声道:“玉山妹,你就留在此吧,我们后会存期。”
王宛华一拉陈方,二人纵身就上了大树,然后从树上再纵身掠过五毒阵,凌空而去。
玉山观音好像一脑子塞满了泥,正不知所措间,忽然王宛华临去时,以传音入密对她说道:“西门松心怀诡计,你要好自为之!”
随着话声,二人已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从王宛华最后传来的这两句话,玉山观音已经猜出来那解药一定是假的,但显然王宛华是有意留她在此,所以她仍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处。
西门松暂且没有理她,却问白衫大汉,为何把这些毒畜生赶来晚了,一个白衫大汉说明了迟到的理由,于是西门松才下令追踪看守秘洞之人。
玉山观音这才明了,怪不得刚才西门松被她们所阻而毫不急躁,原来他这些毒畜生,能循着生人的气味,追踪到他们。
只见二十五个白衫大汉,把手中竹竿有韵律的舞动,嘴里打起口哨,毒畜生一阵骚动,按着蛇、蜈蚣、蛤蟆、蝎子、蜘蛛的先后顺序,浩浩荡荡,就蜂拥出林,向山坡上的林中追去。这些毒言生爬得好快,只不过一会工夫,就爬走完了,在黑夜中,地上只留下一些亮晶晶,腥味奇臭的粘液。
四个大汉亦随众而去,西门松才走到玉山观音面前道:“芸倩妹,我们走吧!”
玉山观音随着他走出林中,一直没有说话,她几次走在后面,想一掌劈死他,或者出手点他的死穴,不知为何,她都忍住了。
这不下手的理由,连她亦说不出来,不知是恩是怨?还是觉得如此不够光明磊落?
这样默默地走上山坡,终于西门松又道:“芸倩妹,我从前做错了,我后悔,我内心的痛苦,使我孤单煎熬了二十多年,难道这折磨对我还不够,还不能获得你的原谅?”
玉山观音对他说的话,听得有点怦然心动,道:“我既然为董奇已经守了二十多年,难道这折磨不大,你的折磨是你自己造成的,我的折磨是谁给我的?时间这么久了,你还要求我原谅做什么?
你求我原谅,还不如成全我给董奇的守节,你说对不对?”
西门松喟然道:“我刚才只希望你还俗,而没有对你有进一步的要求,难道不是成全你?
我求你原谅,只是在求得心安而已!此心耿耿,惟天可表,我又能说什么呢?”
西门松不论如何说来说去,言下之意,都仍是旧情犹在,玉山观音觉得西门松为人虽坏,但对自己却一直不错,但她对西门松不择手段,不与中原武林共御外侮,而想在夹缝之间,趁机自大,这又是玉山观音所不齿。
于是她撇开两人之间的私事道:“西门兄,此次中原武林,共御云雾狂人,而你单独来往这龙虎山之间,寻找神龙行云所设秘洞,不知是何用意?”
西门松笑道:“双方明火执仗,要想找到秘洞,都不容易,惟独我暗中进行,捷足先得者必然是我,我如能获得洞中秘密,云雾狂人何足惧哉,而中原武林不亦就统一有人了吗?”
玉山观音冷冷一笑道:“西门兄,原来你这是一箭双雕的好计,可惜我与你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又何必要我与你同行呢?”
西门松一听玉山观音这话,狠狠地想道:“哼,臭娘儿们,老子要不念旧情,早宰了你!”
他心中暗暗动了杀机,然而他仍口是心非的道:“芸倩妹,他们明火执仗,双方旗鼓相当,这场大战下来,还不是两败惧伤,愚兄要你同行,你难道还不明白,一则我们可以重温儿时回忆,再则我们是暗中进行,可进可退,总比那打硬仗强些。”
玉山观音一听西门松这种卑鄙心理,不禁怒道:“你既然不愿与今原武林人士,共御外侮,那小妹只好告辞。”
西门松此时正好稍稍落后,他杀机随起,冷峻地道“我们各有诺言,如果你不肯遵守,那你就休怪愚兄”
一言末毕,他手一翻,就要对玉山观音身后暗下杀手。
正在此时,忽听前面林中传来几声紧急的口哨声,西门松立即改变主意,纵身向前,向玉山观音招招手,纵身上树,就向五毒前面奔去。
玉山观音对王宛华把她留下的心意,当然知道,她刚才说告辞,亦不过是一种试探之言,如今看来前面已发生了情况,岂肯放松,立即亦纵身上树,在后面紧紧跟随,不敢落后。
西门松一直奔过五毒,看见毒蛇昂首吐信的在前面停着,黑暗中三个白衫大汉正在蛇群前面两三丈的地方,围着一堆黄鼓鼓的东西。
西门松跳了下去,玉山观音亦跟在后面,二人抢上一步,原来地上是一具喇嘛的尸体,看来死去才不多时。
西门松问几个白衫大汉道:“发现别的人没有?”
大汉道:“没有。”
西门松又问了一阵,除了这具尸体外,亦问不出一个名堂出来。
这不但使西门松感到奇怪,亦令玉山观音不解。
这守洞的几人,据郑雷陈方所说,武功都不高,刚才她们见着一个,亦是如此,王宛华中毒未愈,而这喇嘛尸体,一看就知道是中了重手法,是男人所为,这杀人者究竟是谁呢?
西门松再把尸体看了几眼,他一声不响的就领头往前面走去,看来他对这件事情亦感到十分疑惑。
玉山观音跟在他后面,呼延灼等四人亦赶到前面来了,五毒也开始秩序井然的跟进。
星月在天,所以林中亦还能清晰见物,刚走了不到七八丈远,又发现地面有一具尸体,但一望而知这具尸体不是喇嘛。这尸体是伏在地上的,西门松走上前,一脚把他踢翻过来,玉山观音不禁惊呼了一声,西门松道:“芸倩妹,你认识他?他是谁?”
玉山观音道:“他是武夷樵子。”
西门松亦微微惊噫一声道:“是他?我差一点认不出来了!他不是跟陈平在一起吗?”
玉山观音点点头,嘴里没有说什么,心里在想:“难道陈平继我们之后,又派有人来了?”
西门松亦正蹲在地上检视武夷樵子致死的伤势,玉山观音看到他前胸的衣衫上有一掌印,而这显明的掌印,就好像被火烙成的一样。
再翻过腰侧,亦同样中了这么一掌,玉山观音不禁又想:“以武夷樵子的武功,眼下在这龙虎山中,已是佼佼者,难道喇嘛中又出了什么高人?还是云雾狂人已经回来了呢?”
她看看树林四周,又想:“如果云雾狂人回来了,那郑雷亦应该回来了呀?
难道前面那个喇嘛就是郑雷杀死的不成?”
西门松看了一阵,亦没有看出什么名堂,他站起来,迟疑了一阵,似乎为这两具尸体的发现,已经动摇了他寻找秘洞的意愿。
玉山观音看到这种情形,乃道:“西门兄,看来已经有强人出现,我们寻找秘洞的希望,恐怕凶多吉少,还是作罢算了!”
其实她是有意激将,不管是什么强敌,有他在一起,总是有力量应付,到时候还能逼他非战不可。
西门松被她这一激,到真的不好说后退,可是要前进,却有他自己所想的理由,于是他毅然道:“继续前进。”
他们又浩浩荡荡的穿过这树林,走不多远,就是一个纯粹的竹林,这是玉山观音没有来过的地方。
走到竹林边缘,情形就显然不同,一根根竹子,被打得破碎断折,横在地上,一看而知是经过激烈的打斗。
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进,玉山观音低头一看,只见地上斑斑血迹,她抢在西门松前面,顺着血迹向前急奔。
那血迹时隐时观,好几次玉山观都停下来察视,看清楚了越过竹林草堆,向前追去。
追出数里,只见前面一片矮矮的花树,树丛中露出一个坟墓,那血迹正是往那坟墓而去。
玉山观音对这座坟墓,感到非常奇怪,因为这坟墓俱有如此大的规模,可说是她生平所罕见。
顺着血迹,快到花树,是一条青石道,青石道又平又宽又直,就像很多官宦之家的墓道一样。
石道两旁有石栏,石栏已经有些地方显得风化的痕迹,但整个看来是雕刻精美,气派不凡。
走过平平的石道,上了三五梯台阶,两旁就是整齐的花硼,迎面就是一个圆圆的花圃。
花圃中种了好几种罗汉松,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耐寒花草,显然是有人经常剪修,玉山观音首先绕过花圃,不由一惊,原来在花园的那面,躺了一个死尸,旁边放着一把硬弓。
玉山观音一望而知是看守秘洞之人,她想:“他为何不逃向秘洞,却逃到这里来送死呢?”
这一次,玉山观音只随意看了几眼,就继续向坟墓走去。离坟墓还有好几丈远,只见墓前有一块高大的墓碑,而墓碑左侧,显然站着两个人。
玉山观音一凛,大家都看见了“嗖嗖”全纵身到了墓碑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