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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檀木四周数十丈内,氤氲着浓厚的香气,使人有种肃穆之感,如入万佛宝殿,仰瞻诸佛的庄严。
郭老人面色诚谨,对舒希凡道:“老弟,你有什么感觉?”
舒希凡笑道:“心境不正的人如到此树之下,只怕会忐忑不安吧,”
郭老人点头道:“本谷之内,有多数人不敢到此,也许是老弟所说的原因。”
舒希凡道:“能否到那树顶洞口看看?”
郭老人郑重道:“老弟,没有必要,何必拿着性命开玩笑?不要去!”
于大汉接道:“不要说上去看,我连在这里久站一会都会感到危险,走,大哥,你陪舒兄弟到别的地方看看!”
舒希凡忽然噫声道:“二位前辈,你们快看地上,这里好似有不少人来过哩!”
于大汉道:“难道外人也知此檀树之秘?”
郭老人道:“这颗树据说有数万年的年龄了,江湖武林那有不知之理,看足迹具都未曾入十丈之内,大概亦知危险而不敢接近哩!”
正说着,忽见郭敬义进来叫道:“动身了,二位快点。”
到了木屋外面,只见郭老人正在吩咐一批大汉出动了,人数共有九个,人人刀剑拔丕张,神情激奋。
郭老人最后向于大汉道:“于老三,你火速回谷请示总管,由总管禀明谷主,那批东西来路不明。”
说完回头,一见舒希凡,招手道:“老弟,你在外面见得多,可能认得那批人!”
舒希凡另有打算,笑道:“我们大家都去了,这座木屋岂不空出来,同时这座森林谁来看守?”
郭老人啊声道:“这是非常重要的地方,老弟,那你就不要去了,何况就是去也不会让你动手。”
舒希凡道:“晚辈在此固然可以,但本谷之人有多数不识得晚辈奈何?”
郭老人道:“这倒不要紧,老朽给你一张后谷出人证牌,如果有人过问,只要是本谷中人,见牌即知是自己人。”
说着由身上摸出一面小小的银牌,牌上刻着“后谷证”三字,另一面上有个“席”字!
舒希凡接过来看了一下,郑重的收入怀里,笑道:“现在你老请动身,此处一旦有事,晚辈绝对负责。”
虽是早晨,但林中仍旧十分阴暗,他到达檀木附近时,讵料竟先有几条黑影在大树四周闪动!
忖思之余,那批人影已经不见,无疑是悄悄退去了。
舒希凡再藏一会儿不见有什么动静,于就向檀树下接近,不过他这时也有点犹豫不定了。
好在他虽有恐惧却无不适之感,到了树下,又考虑一会,最后毅然道:“与其空在外面好奇,倒不如冒险一探,如果连这一点勇气都没有,将来怎能报得血海深仇,也许这是考验我有无报仇的胆量呢!”
决心既定,他腾身而起,一冲而上!
这一冲如摩云之鹤,轻如无物,电掣一般到了树顶。
树顶的枝枝处,真的竖着一块木牌,舒希凡知道那就是魔谷谷主的禁牌!
走近洞口,黑黑的,简直深不见底,因此无法估计到底有多深?
不过他猜想愈到洞下必然愈大无疑。
如何下去呢?这不由使舒希凡踯躅留难决了,跳?深浅不明,何况还有奇险在内。
树壁光滑,这可施展壁虎功,他决计如此,立即行动,脚下头上,猛提内功,直朝洞底爬去。
洞内的时味更浓,但却清凉爽快毫无窒息之感。
下了二十余丈,他本来能在暗中视物的眼睛,讵料这一会竟睁不开了。
及至足踏实地,忽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道:“少施主,快蹲下,你右手边有水,火速用它洗眼睛,再迟就永远睁不开了!”
舒希凡闻言一震,忖道:“这是和尚的口气,他是谁?”
管他是谁,眼睛重要,边忖边伸右手探向地面,真的触到一股泉水!顺手一掬,捞了一把水,急向双眼泼去!
又听那声音道:“再掬再泼,一直洗到看见东西为止。”
舒希凡边泼边问道:“这是什么原因?”
那声音慈和的道:“少施主,那是檀精香雾之故,虽不是毒,但能挺住瞳窟,久则因如精钢!”
渐渐的舒希凡感到双目清凉,视物如故了!猛睁双目一看,不由噫声道:“我怎会到这木屋里!”
忽然那声音起自侧面道:“少施主,你练的是武林至上之功,莫非是‘天宫神典’,除了此功,其他任何武功都休想下来,冒险而下,有死无生!”
舒希凡抬头一看,只见对面一个木窟内坐着一个老和尚,全身赤裸,盘膝而坐,瘦得只剩一副骨架了,他不由大奇,急忙拱手道:“大师,你想必住在这里很久了,可否请赐法号?”
和尚全身不动,但口气仍极慈和道:“老袖普陀佛,九十年前来探神檀之秘,之后再未出去一步!”
舒希凡惊讶道:“大师探清什么没有?”
和尚道:“没有什么,只是神檀香雾能克天下武功,除了对我佛‘大慈法典’和‘天宫神典’所练内功无害之处,任何内功都会散空一空!其人既无功夫可恃,势必饿死洞内。”
舒希凡道:“大师为何不出去呢?九十年居此,有何益处?”
和尚淡然道:“这有两点原因,少施主,你请就地坐下,所老衲慢慢道来。”
舒希凡依言坐下道:“请指教!”
老憎含笑道:“少施主,出家人难得有此清静之处修练,你说对嘛?”
舒希凡点头道:“这是大师第一点理由!”
老僧又道:“这种檀树巳有数万年寿龄了,其本身得天地之灵气,受日月之精华,所以长生而不死,一年四季,其香气色,万邪莫侵,宝香发出,虽遇狂风而不出,于是树洞内凝檀雾”
舒希凡道:“莫非大师在此收练檀雾?”
老僧叹道:“少施主堪称灵根慧性了!老衲正是此意。”
舒希凡道:“收练檀雾何用?”
老僧道:“檀雾为佛家之宝,老衲每十年收得十二颗出檀佛珠,计来已足百零八颗,总算大功告成了!出家人凭此可以见我佛如来!武林人得此珠,可以万毒莫侵!”
舒希凡啊声道:“大师已到出洞之期了!”
老僧摇头道:“贫袖功德圆满,明日即为西归之期!”
舒希凡闻言大惊道:“大师你”老憎含笑道:“少施主!出家人难得有这一天,不过你与贫僧有缘,适逢其会罢了!”
舒希凡郑重道:“大师莫非有所交代?”
老憎道:“贫袖知你是一正直侠士,因此出声指引,愿将所练一零八颗檀精佛珠相赠。”
舒希凡急忙道:“晚生非出家人,岂大有负大师之望!”
老僧笑道:“少施主,此珠对武林人助莫大焉,日后你就知道了,在少施主身上,比在出家人身上功德更大!”
说完又道:“珠在老衲座前,现已惯以天蚕之丝,穿连成串,施主可以把它挂在项上,但最好不要暴露在外,免得武林败类见了引起谋夺之心。”
舒希凡始终不见他稍有移动,不禁起疑,忙道:“大师,你老一直没有离开座位吗?”
老僧点头道:“贫僧手脚已僵,未离座位已十年了?”
舒希凡道:“你老难道不要进食?”
老僧含笑道:“老衲全凭吸取檀雾为食!”
舒希凡闻言更奇,四面看看,但又看不到什么檀雾!
老僧会意,笑道:“小施主,檀雾是看不见的,现在你可以拿着檀精珠出洞了,迟恐有江湖武林人到来!”
舒希凡连忙叩谢,行到老僧面前,再敬礼,然后取了一串似黄玉一般的佛珠,谨慎的挂在颈上!这才依依不舍的退到洞外!
出洞比下来容易,只要轻轻一腾身就升出洞口,不敢久停,扑下地面,火速隐入森林深处。
森林里仍很清静,舒希凡这时赶回木屋,看看所有东西依然未动,知这没有外人进来过。
刚刚坐下休息,忽听门口有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哈哈笑道:“小子,你身在魔窟,竟安如磐石,老朋友来了都不出迎啦!”
舒希凡急忙闪出,触目只见是龙图老人,不禁噫声道:“你老来此何为?”
龙图老人笑道:“天下何处我不曾涉足,胡雷没有卡住你,万虎神也没有把你捉牢,可见你的命真长,现在又进第三关了。”
舒希凡笑道:”这魔谷主人是谁?”
龙图老人笑道:“大概是你的仇人之一,他即为四地魔君,小子,你不是救过他的女儿席梦兰吗?”
舒希凡道:“席梦兰是四地魔君的女儿?”
龙图老人道:“这一个又落空了,小子,你真不幸!”
舒希凡冷笑道:“不管她美到什么程度,总之一句,仇人的女儿我不要!”龙图老人笑道:“别嘴硬,口说不要,心里可难过哩。”
舒希凡确又颓然了,失去胡梦娇,有个席梦兰,同时也失去了万梦君。
龙图老人见他不语,忽又打趣地道:“你还有一个金梦仙是吧?”
舒希凡道:“那也是”
龙图老人道:“小子,你干脆死了吧,那怎会不是呢,她的叔父是金龙王。”
舒希凡问道:“前辈为何把这些事告诉我?”龙图老人道:“与其让你将来陷泥淖而不拔,不如趁早使你悟澈是非,同时把你‘天宫神典’给烧了,凭记忆去练,日久恐怕忘掉,有了女儿之情,岂不忘记得更快!”
舒希凡道:“你连我烧神典之事也知道?”
龙图老人道:“连你有多少根汗毛我也知道,小子,你探神檀只怕又有收获。“舒希凡道:“得了一串珠儿。”
龙图老人点头道:“普陀神僧终于等到了。”
“你老去过神檀洞内?”
“神僧是我方外之交,九十年前,他探神檀时就是我陪他来的,他进去第二年曾抛了一封信出来,他说不出洞了。”
舒希凡道:“沿下只有一间木桶屋子?”
龙图老人道:“不,那只是檀树一根而已,自古至今,来此探秘的武林,葬身在这无底洞之下,因为他们只要到达十丈时,就被檀雾把内功散尽而直坠洞底,毫无能力到达根部木屋之内。”
“我正在下哩,何以我没有看到一副死人的白骨,原来其中还有一个无底深洞,这真危险,晚辈侥幸不死。”
“你的内功不散发,当然不会掉下来,不过你轻率纵落时那又另当别论了。”
“你老可知魔君打赌的事?”
“没有一个傻子上当,你是幸运儿。”
“你老准备探魔谷吗?”
“不,我在追查火神珠,那东西还未落入人手,小子,我们同个伴如何?””好,让晚辈留个字条给朋友再走。”
老少二人出了森林,信步翻山越岭,经过数日进入贵州境内的。
龙图老人这次似有把握把舒希凡带出危险之境,好让他安心地去练天宫神典。
在从江城住了一夜,第二日又动身,直朝贵州内部而进。
这是十一月的天气,在极西的天山,早已大雪纷纷,时当清晨,忽在夭山脉里出现二条人影,一老一少,那就是龙图老人和舒希凡,老少二人在贵州苗区游了将近半年,于上月初向新疆而来,因此这时已到了天山。
他们接近一座谷边悬崖时,舒希凡忽然立住了。道:“龙图,大概是这里了。”
龙图老人道:“这里确是鸳鸯谷,但不知你听到这个名字?”
舒希凡道:“正是,不过这谷中寂然无声,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看见。”
“此谷长有二十里,纵有人在谷内,也不大容易觉察出来,我们沿右壁边缘过去。”
舒希凡道:“昨天不是曾上街逛了一番吗,岂料出门就看到四个花花公子型的男子,年纪都不过二十三岁,他们一个个旁若无人,大声说什么‘八仙宝盆’,而这宝盒已经被一无名武林高手得去,这高手已查出鸳鸯谷内。”
“从未听说过什么‘八仙宝盒’吗?也许是讹传吧!”
“可是他们今天就要来夺取呀。”
“那四人的姓名你知不知道?”
“很奇怪,他们互称什么王兄王弟。”
“原来是各部落酋长之子,其中定有准葛而酋长之子在内。”
“看样子,他们都有很高深的武功。”
“在中原武林内比较一下,年轻的一辈非顶尖儿高手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我认为你例外!”
“我到现在还不知有多重呢,你老别给我戴高帽子。”
“这半年来,你也许还不知道自己的深浅,不过我老人家心里有数,小光棍,从此你不要躲藏胡雷他们了。”
正说间,忽然看见一道黑影从中跃落,只见前面立着一个道人。
“上清真人别人无恙。”
老道确有一点仙风道骨之相。五流长辈,鹤发红颜,手执佛尘,肩背长剑,只见他立掌和声道:“图老施主,稽首了。”
龙图老人道:“真人,他是舒希凡,怎么样?这位小朋友还不错吧?”
“能与老施主同行之人,贫道不问可知。”
“小光棍,这老道你恐怕见过,哈哈,武林人称一佛,二仙的就是这位武当活人仙呀。”
“晚辈久仰!”
“老施主,炳灵神珠再度出现的事大概尚无所闻吧?”
“真人听说又在何处出现?”
“居然飞落大戈壁沙漠之内了,目前武林已风起云涌,莫不兼程赴来了。”
“小光棍,你听到的事儿不要管了,我们走。”
舒希凡道:“你老先走一步,晚辈随后就到。”
“什么‘八仙宝盆’怎么当得了炳灵神珠,小子你连好歹都不问吗?”
“任何东西不见得想得就能得到手的,炳灵珠如与晚辈有缘,就是去迟了也会属于晚辈的,假使无缘,去早了又有什么用?你老请。”
“好,我们已有言在先,你不管我的事,我也不管你的事,再见。”
他向老道一挥手道:“真人,走吧。”
老道点点头,转身一纵,立与龙图老人凌空飞起,霎时隐入茫茫大雪之中。
舒希凡看到老道的背影,居然冷笑一声道:“希望你武当派在当年没有人员到我家的牧场过,否则就准备有一天等着我来拜访吧!”
原来舒希凡对上清真人之所以不太礼貌的原因,又是为了他家破人亡之事。
一人闷立了半个时辰才气消,接着独自向谷边走去。
沿崖而行,约有十几里,忽然有人向他高声叫道:“崖上可是舒贤弟?”
声音由谷底响起,舒希凡急忙看去,不禁大喜地道:“原来是白半生兄。”
谷里忽然腾起一条人影,只听他哈哈大笑道:“我们又巧遇了。”
笑声未落,人已经到达舒希凡面前,接着仍是朗笑不已,伸手握住舒希凡道:“半年多了,你到哪里去?”
“一言难尽,我先问你,你怎么会到这鸳鸯谷来的?”
“我问你呀!”
“你来到这谷里有多少时间了?”
“你问这话莫非有原因?”
“当然有原因。”
“你是问我看到一个武林高手没有?”
“你大概知道得比我更多。”
“也许,有一个哈萨克高手,他在天河得了一只八仙盆,后被西疆武林群起抢夺,他东逃西藏,最后逃到了这座谷内。”
“你见到他了?”
“他死了。”
“死了?如何死的?”
“原因不明,我也因他而来,但等我寻到一个洞内时,发现他早已气绝多时。”
“白兄过去认得他?”
“他是有名的独脚大盗,杀人越千,其凶如流,我不但认得,而且交了一次手,那一次他失去了一只耳朵。”
“人死了不要紧,那只盒子呢?”
“杀他之人没有得到东西,侥幸被我寻出了,这大盗竟把东西藏在头发里。”
“肥肉既然落进你的口中,那我也算不虚此行,走吧,不久就有一批高手要来了。”
“不要急,西域四蛟虽强,还不是我们二人的对手。”
“东西即得,就不必多惹是生非了,我们还要办另一件大事。”
“八成又是炳灵珠。”
“白兄真是顺风耳,居然早知道了。”
“知道的东西可多啦,我们慢慢谈,现在你先收下我得来的八仙盆再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未来此山之前,我先遇到上清真人和龙图老人,他们二位也看了这只盒子,但他们没有说什么,不过龙图老人对我说,盒内有一颗奇丹,他老人家叫我送给你。”
舒希凡不高兴地道:“这老光棍真是岂有此理,要他慷他我之慨作什么?”
“他老人家不但叫我送给你,而且叫你立即把盒内的奇丹吞下去。”
舒希凡更莫明其妙了,闻言一怔,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阿凡,你就照着做吧。”
舒希凡打开盒子,确见里面有一颗绿茵茵的奇丹,大如拇指,犹豫道:“别的倒无所谓,但却无缘故地叫我吞下去,这是为了什么?”
“管他呢,你先吞下去吧。”
“你一定得到龙图老人的什么指示,不然你不会逼我,好吧。”
说完揣起盒子向口中一倒。
“白兄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免得我肚子嘀咕不安。”
“阿凡,未说之前,我先向你请罪。”
“请什么罪?”
“我毁了你如仙童般的面貌!”
“这是毁容丹。”
“阿凡难道你不知道你是天下最美的男子?”
“小弟已经被自己的外貌害惨了,莫非老光棍要我今后再不被女子追求?”
“他真正是大丈夫!”
“这也是理由之一,他老人家希望你一心一意地练武功。”
“这老光棍的确很关心我,小弟早已知道,自兄,这到底是什么丹?”
“数百年前,曾有个武林无敌的大魔头,人称‘八方总魔王’,后来他是怎样死的却无人知道,不过他遗留一只琥珀盒,盒中有他一生虽称武林的八绝丹一颗,阿凡,这就是那颗丹。”
“一绝为毁容。”
“这一绝不叫毁容。”
“我是一个美男子,今后不知会变成什么样的丑八怪,难道还有别的名堂吗?”
“这一绝叫‘二十四位诸天神功相助’,你今后除了美无法称心如愿,如果在丑的一面,只要你一心动,你的外貌就随着你的意念而变,所以当年武林无人能识八方总魔王。”
“真有其事?”
也许丹已生效,白半生陡地后退了一步,惊叫道:“阿凡,你想到了什么?”
“我想到猴子!”
“太妙了。”
舒希凡摸摸脸,立即觉得有异,奇道:“我已经变成猴相了?”
“太妙了,除了面上没毛之外,其他无一不象!”
“证实一绝了,白兄,再说别比绝。”
“二绝水火不侵,三绝元精任意控制,不怕任何邪女采补,绝世轻功,五绝宿骨如婴,六绝目明如电,七绝能百变幻影,八绝背面察敌。”
“如此说来,当年这魔头除了心邪之外,功夫一点也不邪吗?”
“如果是邪丹,龙图老人就不会叫你吃了,他传音告诉我,说你已经万邪不侵了,因为你身上有天宫神典武功,再加上那串檀精佛珠”
舒希凡道:“小弟如果知道这丹有这么多好处,就非逼着你自己吞下不可。”
“算了,我最怕变成丑八怪。”
舒希凡忽然觉得有异,硬将白半生拉到冰岩之后,道:“有两批人物由不同方向来了。”
“一批定为‘西城四蛟’,另外还有几个?”
“三个人,嗯,到了,是三个年轻的。”
“原来是‘琼崖五虎’!”
“只有三个,为何称五虎?”
“大概还有二个在后面,这五人很少分开的,不要出面,他们不认识我们。”
“他们为人怎么样?”
“说正不正,说邪不邪,他们是‘五指老人’的徒弟,功夫很高。”
正说着,又有一方现身了,舒希凡笑道:“真是你说的‘西城四蛟’吗?”
白半生道:“这四个小酋长人长得很骄傲,我倒想斗斗他们!”
“没有必要,少使气力,我们走!”
白半生知道他绝不无故出手,道:“你不找他们,总有一天他们要找你!”
二人正待起身,可是舒希凡忽然轻声道:“向后看,来了一个女子。”
白半生几乎笑出声来,道:“阿凡,老毛病又发了,这回你不吃香了。”
“白兄,你看见她再说。”
白半生回头一看,这下真个笑出声来了,道:“女包公,妙啊,你变了,女的也跟着变啦。”
“自兄,别惹麻烦,对方功夫高极了。”
女子生得黑煤炭般,可是她偏偏爱俏,全身穿着比雪还白的罗衣,这时如电一般射入谷中去了。
白半生一拉舒希凡,道:“去看看!”
“我真不想去。”
白半生笑道:“太丑了。”
舒希凡叹声道:“你还要开玩笑,好吧,有麻烦你去应付。”
白半生腾身向谷中扑去,笑接过:“我挡不住他时,不怕不出手。”
忽然有二条人影在面前一闪,白半生噫了一声,道:“又多了一批。”
“没有了盒子,大概打不起来。”
话犹未尽,接着听到前面雪林里有个女的声音道:“阁下怎知没有盒子了。”
白半生闻声,回头向舒希凡道:“这是怪你了,人家听去啦。”
舒希凡暗骂自已多嘴,接口向林中道:“得主已死,八仙盒有吗?”
林中行出一个少女,岂料就是那个包公,只见她冷笑道:“谁相信不是二位杀死的?”
舒希凡哈哈笑道:“姑娘,那在下等太笨了,得手仍不离开?”
“阁下贵姓?”
“姑娘,太使你失望了,我这朋友除了字号,没有姓名!”
“字号一定很莫非为‘赛悟空’?”
白半生道:“人不可貌相,敝友人称‘天帝子’!”
黑丑女突然笑了,道:“原来玉皇大帝让给你孙大圣了。”
舒希凡却不放过她,道:“姑娘,打趣二句不要紧,在下本来生得就丑嘛,但问了人家自己不说免有欠欠礼貌吧?”
“我连字号也没有!”黑女冷笑一声,随即掉头离去。
白半生忽然向田希凡大笑道:“那姑娘真会作生意,光占面子。”
黑女是听到了,但不作声,她须臾隐进林中不见了。
也许另外几批也看到了尸体,这一会都没有动静,白半生在几里方圆内看过之后,向舒希凡道:“大概都走了,我们也走罢。”
舒希凡笑道:“早就不应来了。”
二人出了谷,白半生朗声道:“阿凡,我们还可以赶出帖而斯克山!”
舒希凡恍然道:“原来我们走的是天山脉中的帖而斯克山?”
“原来你还不知道,出山不远就是拜城,今晚大概在拜城住定了。”
出山口就是驿道,往来的人马络绎不绝,忽然白半生低声道:“阿凡,你看那辆马车!”
舒希凡进:“有何异处?”
白半生道:“里面坐的什么人?”
“我的目力尚难达到穿过车帘的程度。”
“你再看马车前后的骑客不就有所感了。”
“似乎不是护从人员!”
“接近上去,前后骑客都是强盗!”
“光天化日之下,黑道人竟敢明目张胆,如此妄为么?”
“你真是少见多怪,边疆地区哪有什么光天化日,快,这批强盗还是先头部分,其主力似乎尚未赶到。”
“我们是徒步,要追上去难免要用轻功,这样岂不是存心吓出商旅吗?”
“你又见不及此了,在边疆不似内地,民心人人好勇,施展轻功赶路,那是家常便饭,谁见了也不惊奇?”
“车里面到底是什么人?”
“可以了,再过去会引起疑心了,告诉你,连车夫算上,全都是强盗,车里面也没有人。”
舒希凡道:“车里没有人?我不信,车轮陷入地面很深,绝对不是空车。”
“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要多,江湖经验你差得远,阿凡,我们打个赌?”
“打什么赌,你说车里面到底是什么?”
“整辆车内都是箱笼,这批黑道人物不知在什么地方早得手了。”
舒希凡道:“这是什么人的车子呢?敢在西疆道上经过,难道没有保护随从?”
白半生道:“快进城了,我们先打听明白再行动,不过我想一定还有人来争夺。”
正在此际,忽然由前面奔回一匹快马,舒希凡一见,急对白半生道:“对方发觉了。”
快马上坐着一个中年大汉,下马问道:“二位是中原人?”
“在穿着打扮上,中原人与西疆任何一族都不同!”白半生这样地回答。
“说不定是宜充的!”那大汉似有意为难二人了。
“不要理他,我们又不抢人家的。”
大汉道:“朋友你这是什么话?”
白半生道:“朋友?什么朋友?哈哈,攀不起,什么话?你听懂了就不要装傻!”
“不许动!”
他见白半生拉着舒希凡要走,一气甩掉马鞭,反手拔下兵器,边喝边截住去路。
他见白半生大怒,踏进一步,上前就待下手。
舒希凡连忙道:“自兄,近在城边!”
大汉一听“城边”二字,似乎觉得不妥,不待自半生退开,狠狠地道:“朋友,放明白一点,在这条驿道上很容易摸错方向的。”
白半生不理,回头向舒希凡道:“你看,这种东西还留他作什么?”
舒希凡拉着他行过大汉身边,道:“阁下人手太少,还是快点护车去吧!”
大汉听不懂他的话,翻身上马冷笑道:“二位落在什么店里?最好留个。”
舒希凡笑道:“只怕阁下同伴要埋怨你多事啦,不过不留记号你也找得到!”
大汉道:“我们晚上见。”
白半生大怒道:“你们白天出城时留下东西!”
车辆早已去得远了,那大汉拼命追去,顷刻转入弯路不见。
“你怎么搞的,对一些小毛贼也沉不住气,今晚我们查明那马车上的东西再下手也不晚呀。”
白半生道:“一定是金银!”
“那也得查出失主是谁呀!”
“从哪里去查失主?”
“后面那旅客很可疑,八诚就是失主一方的人,我们慢慢走,看他们落在什么地方。”
白半生回头一看,确见行人中走着二个中年人,但不作汉人打扮,举止确是可疑,笑道:“这下你看对了,那是镖行中人!”
“保镖的人乏高手,因何失手呢?”
白半生道:“这批贼徒目空一切,显然在背后有大靠山!”
进了城,白半生就把舒希凡拉进行人群里,低声道:“留心后面二人。”
舒希凡笑道:“他们也在注意我们哩。”
白半生道:“很有可能,他们一定看到我与匪徒发生争吵的事了。”
舒希凡道:“那就无须盯他们了,我们落在何处,他们也会担来。”
“前面有客栈,我们就在那一家住下吧,尽早吃饭,留点时间去查那批匪徒。”
那家客店趄不小,这时出出进进的旅客非常拥挤,白半生一进门,立即叫伙计开上房。
他们洗了之后,稍休息一下就开来酒饭。
白半生边吃边笑道:“这两天近戈壁的城市热闹极了,往日决没有这样兴隆。”
“离沙漠有多远?”
“不到九十里。””出我意外,这里还有大米饭吃!”
“在这里吃一顿米饭,要比本地人所吃的青稞饭,小米饭,玉米饭贵五倍。”
“这里不产米?”
“是的,这里农产积不及全疆三十分之一,同时水源有限,江湖人有个笑话,说新疆的驼马血比水多。”
“我看到街上的行人竟是五花八门,复杂极了,穿着各异,语言乱七八糟。”
白半生笑道:“新疆是各类大杂会,居民有汉、满、蒙、回、藏、维吾尔、锡伯、素伦、哈萨克、柯克、塔塔儿、塔兰基、塔基柯、乌考别克等十余族,好在内地来的人近年来已不遭排斥了。”
忽然听门外响起一个汉人的声音道:“二位公子,可否准许在下进房拜访。”
白半生道:“那二人来了。”
随即起身开门道:“哪位?”
“在下何林茂,公子贵姓。”
白半生啊声道:“何大哥请进来,区区姓白。”
那人进来后,白半生介绍道:“何大哥,这是敝友,他生性不说姓,人称‘天帝子’,请原谅!”
何林茂拱手道:“岂敢,二位公子是内何何省?”
白半生笑道:“何大哥莫见笑,我们都是四海为家之人,故乡早已忘记了。”
接着又道:”何大哥定有什么事情指教?”
何林茂道:“实不相瞒,在下是西宁青海镖局的!这次不幸,竟在三日镖车给丢了。”
白半生点头道:“一定损失不小!”
何林茂叹道:“货物损失倒不要紧,贼人竟然连货主也劫走了。”
舒希凡闻言,这才接口道:“有这种事?货主是千什么的?”
“货主是甘肃望族,人称舒太公,这次他老人家的三公子由青海”到玉门关探亲,随身买了五箱东西,敝局在五门关设有分局,因此要微分局护运。”
舒希凡不以同姓为意,仍然淡然地道:“何大哥有什么线索?”
“在拜城近郊,不是有位骑客与白公子发生口角吗,那就是贼党的手下!”
“他们也落在城中呀。”
“贼势太强,请二位公于何以教我?”
“那马车之内有否舒太公子在里面?”
何林茂摇头道:“不,那只是五只货箱,舒公子是下武林中人,他是负了伤才被劫走的,同时也在那场打斗之中,敝局死了四个高手。”
白半生道:“大哥,你虽未开口请我们帮忙,但既然来了,我们当然要协助一臂之力。
你准备一辆车,今天晚上等在城外,莫忘了,停在我们来路的城外。”
“谢谢公子,在下一定照办。”
“你还有一个同伴么?”
“不,还有五个同伴。”
白半生道:“那更好,你留下一人去守车,其余五个随我兄弟二人听用。”
“是,是,在下告退了。”
舒希凡道:“慢点,我还有话问你!”
“公子只管问。”
“那舒公子什么面貌,多大年纪。”
一“大概有二十岁了,人长得很清秀,穿蓝衣,左臂有创伤,公子准备查探他的下落?”
白半生道:“人比货物重要,同时有货无人,贵局也脱不了关系!”
“是的,请两位公子成全!”
“好了,你请便。”
何林茂走了之后,白半生笑向舒希凡道:“你到那里去找人?”
舒希凡道:“做是要做的彻底,不管到哪里,人是非救不可的。”
“别人比自己更重要,白兄弟,我们之所以浪迹江湖,目的就在行道。”
“好,和你一起去,我可能要受影响了。”
未到初更,门口有了动静,白半生向舒希凡道:“姓何的带人来了。”
他一开门,见何林茂带了四个镖师由瓦上落下,他点头轻声问道:“准备好了?”
何林茂点点头道:“公子,一切都弄好了,同时已查出贼人的落足之地。”
白半生看到镖师们都是壮年,道:“诸位,箱子重不重,一人一口扛得起吗?”
何林茂道:“大概能办到,公子,现在就动手吗?”
舒希凡道:“当作的不要怕,诸位带路。”
何林茂忽又叹道:“希望到手后不要再遭劫。”
白半生笑道:“贼子不会有活口的,你们连夜赶路就是了。”
何林茂道:“公子,贼子不少啊,他们的高手尚未被二位看到哩。”
舒希凡道:“何大哥放心,我兄弟俩决心送你们一程。”
何林茂感激莫名,差点要叩头了,连声道:“公子们真是敝局的恩人。”
由半生摆手道:“不要说了,带路吧”
而舒希凡冷笑道:“慢点,我去去就回来。”
他轻轻拉开门,身如电掣,一闪而逝。
何林茂道:“怎么回事?”
“贼人先派人来探我们了。”
“这位公子好快的身法。”
“今后你们自然会听到他的名声。”
过了半个时辰,忽然看见舒希凡回来了,道:“白兄,快带何兄等去取箱子,不要等我。”
“你要去哪里?”
“白龙堆!”
“那是玉门关外,且是我们回去必经之地啊。”
“也许我在玉门关等诸位。”
白半生道:“你怎么了?”
舒希凡道:“城中那批贼人总共只有十九个,现在都不吃饭了,货主舒公子被捉到白龙堆去了,不过你们要尽夜不停的赶路,否则会把我等苦。”
说完人已经不见了,何林茂却呆住了。
白半生笑道:“快去取箱子。”
何林茂道:“那位公子为何要单独去白龙堆,与我们一起去岂不更好。”
白半生笑道:“此去白龙堆要多少天,我是说尽夜不停。”
何林茂道:“拼命赶路,日夜不停,大概要八昼夜。”
“那位公子今晚会到。”
这话简直无人敢信,五个镖师闻言,不由全身一震。
超出何林茂的估计,他们昼夜不停,除了吃饭走了九天才到玉门关内。
时当中午,白半生一面吩咐何林茂落店吃饭一面派出两个镖师寻找舒希凡,可是得到那里找到他的影子。
两镖师回来已是午后了,他们先向白半生禀道:“公子,那位公子不曾看见呀。”
白半生道:“你们快吃饭,马上又要赶路,我的朋前途。”
何林茂道:“白公子可是看到什么记号了?”
白半生道:“是的,他甚至已救出货主2”
众镖师闻言,真是又惊又喜,大家几乎欢呼起来,连吃饭也不吃饱,接着就动身。
出了玉门关三十余里,突然有十几骑人马由侧面横冲而到。
白半生一见立即吩咐何林茂道:“贼人截上来了,快将马车尽可能冲过去。”
白半生大喝道:“何大哥,你们只管护着车,无须你们动手。”
何林茂一见急道:“白公子,贼势太强,你一人如何截得住?”
白半生道:“你火速带众人逃走,希望赶到敦煌城!这边我可边截边退。”
何林茂带着伙伴护住马车狂驰。
时已脱离数里。
正当此际,忽然看见前面大道上立着两骑,一镖师大喜道:“何老大,前面好象舒公子和那位天帝子。“何林茂如风冲去。
两骑似乎看出情形不对,这里也迎了上来,岂料真是舒希凡和另一位青年。
何林茂一看不错,大叫道:“天帘子,快,白公子被贼人围住了。”
舒希凡道:“在何处?”
“在五里外,贼人有十八骑。”
舒希凡对那青年道:“宗兄,你的伤势无碍了,请火速押车扑敦煌,弟来则来,不来你也匆等。”
那青年道:“贤弟,你非来不可,货物可以先走,愚兄决在敦煌候驾。”
舒希凡似乎不放心,不再犹豫,摆手道:“好,我一定来。”
那青年立即催何林茂继续前进,自己却驻马不动,又向舒希凡道:“贤弟,你去吧,贵友恐怕有失。”
舒希凡忽然自马上腾身而起,同时招呼道:“亲兄,请将马匹带走。”
“走”字未落,人已经冲上半空,须臾隐没于纷纷大雪之内不见了。
舒希凡道:“白兄,一个未留吗?”
“这批贼子不知是什么路子?居然都有两下子。”
舒希凡郑重地道:“这是老龙谷的爪牙,是普遍强盗。”
白半生道:“是金王的手下。”
白半生道:“原来你也知道了,那老贼是我的大仇人,这次不平,竟被我打对了,走!”
白半生道:“你救了货主吧?”
舒希凡点头道:“谈起来还是我同宗兄弟,他现在敦煌筹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