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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看来难道说,米雪是被秦峰给嫁祸的?”
听白焰再次念完,这时我忍不住插嘴道:
“最开始我们来的火车上瘦干给我们看过秦峰发他的短信,上面写的跟米雪日记上的内容完全相反秦峰说是米雪在拍戏的时候突然发狂,然后导致剧组的人也开始接二连三的精神变异,这么说来秦峰从最一开始就在故意误导我们?”
“应该是这样,”
然后看了我一眼,这当口白焰终于啪的下合上了米雪那本真皮透红的日记本重新站了起来,然后又朝前走了几步:
“看来秦峰这趟确实是有备而来先前我已经隐隐的有点感觉他可能跟剧组的失踪有直接关系不过没想到的是,他除了弄死剧组那一批的人外居然还算计到了下一批进封门村的人也就是我们的头上。”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干呢?”
“或许我是说或许,”
然后回头斜睨了我一眼,这当口白焰一张漂亮的脸半隐在洞窟的阴影中顿了顿,继续道:
“也许就跟他讲的那个阿峰的故事里那样,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出于对他老婆王樱的愧疚,所以想帮她完成朱红衣的仪式,故事里他自己也说了,王樱王奕这两姐弟,是过去的封门村当家王家的血脉,他们能比其他变异了的村民优先享受每次囚水仪式掠夺来的生命力,所以才能一直保持人类的外型,只不过相对的,他们也就肩负了每隔三五年诱骗外地人进封门村举行仪式的义务,或许秦峰这么做,是想代替他老婆。”
“代替??怎么代替呢?”
白焰说完,我又接口道:
“白焰,你还记得从乐乐肚子里挖出来的那本吴慧芳的日记吗,那上面写的很清楚,吴慧芳在一次户外旅行中意外来到了王家村,然后见到了在村里开小饭馆的王家姐弟,后来因为下大雨,吴慧芳就在小饭馆里停留了几天,之后,她就意外的撞见了一场囚水仪式,这场仪式正是由王樱主导的,并且最重要的是,王樱在那场仪式中作为引出朱红衣的楔子,自己用小刀割断自己的动脉死了,算时间的话,王樱早在五年前就死了,如果按你说的,秦峰是为了帮助王樱完成仪式,那他难道是在帮一个死人吗??”
“这个么”
听完我的话,白焰倒是一时之间也没回答,这当口他略微垂下眼,一双微微半合起来的眼睛上,浓密又纤长的眼睫毛仿佛两个小扇子似的,在脸颊上投下两道密密的阴影,他略微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想些什么,然后又过了几秒,他终于重新抬起眼,一双银亮剔透的眸子看着我,肯定道:
“你说得对,美女,从合理性的角度去推断的话,秦峰的动机和他的行为确实存在很大的矛盾,就像你说,如果他真的是因为愧疚而想帮助王樱,那为什么五年前他不行动,白白让王樱死在了引出朱红衣的仪式里,反而到五年后的这个时候再行动呢??这点是最大的疑问。”
“对,”
我点头:
“而且还有一点,”
“还有什么?”
“就是,我只是猜想啊,你说,秦峰他所做的这一切,会不会是为了他跟王樱的孩子??”
“孩子?”
一说到这个,这当口白焰一双细短银灰的眉毛有点疑惑的皱了起来,他狐疑的看了我几眼,问道:
“孩子?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啊?这不是很正常么?”
看他这个反应,倒是有点出于我的意料,于是我也用更加困惑的表情看向他:
“他老婆王樱是死了,不过他不是还有孩子么?如果他讲的故事是真的话,他的孩子也算是人跟怪物的混血,很有可能也需要吸收生命力才能活下去,秦峰既然对王樱有那么大的愧疚感,十多年了还念念不忘,那他更有可能会因为王樱死了,把这种愧疚补偿到他孩子身上,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既然这样,那秦峰为什么不早点去找王樱,直接给她道歉呢?王樱又为什么宁可通过给人当小三的法子去骗外地人进村举行仪式,也不接受秦峰的道歉呢,哪怕只是应付一下他??论骗人进村这个事,秦峰身为剧组的副导演,比起王樱有天然的组织优势,别说二三十个人了,只要他肯费心思,上百人都有可能,而秦峰又何必等到现在呢??再说了,”
然后又顿了顿,白焰继续道:
“美女,你懂男人的心思吗?”
“一个男人,如果他真的对某个女人念念不忘,除非客观条件实在有差距,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那他都会想尽办法争取一下,把那女人搞到手,这就是男人的本能,所以你说秦峰对王樱有几丝愧疚想补偿,我还能同意,你说他那愧疚能强烈到连自己的命和前途都不要,全都豁出去,就为了一个面都没见过的孩子,我就不能苟同了,既然他这么痴情,早干嘛去了,非要等到现在??”
“啊这个”
听白焰说完之后,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里,我竟然对他的话有些无言以对,确实像他说的那样,秦峰跟王樱这两个人之间的种种,已经不能完全用单纯的感情来分析的,其他的不说,现在摆在我们面前最大的疑问就是,秦峰设计这一切的动机,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曾经对王樱所作所为造成的愧疚?
还是为了他那半人半妖怪,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的孩子??
又或是,还有什么其他更加不可告人的目的??
琢磨来琢磨去,脑子里却还是一片茫然,于是这当口我干脆放弃思考关于秦峰的事情,转而想起其他事来,然后理了理思路,我又冲白焰开口道:
“还有一个问题,白焰,是关于祁泽恺的,米雪在日记里写到,当时他们剧组的人进入封门村之后,全都被弥漫在村里的肉眼看不见的大雾所笼罩,然后被这诡异的雾气浸没身体之后,人就会变得精神恍惚,继而开始出现幻觉,但是有两个人却例外,其中是一个是秦峰,而另一个是祁泽恺,白焰,你说这又是怎么回事呢??祁泽恺,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偏偏能够置身事外呢??”
“这确实也是一个问题,”
听完我的话,白焰冲我点了点头,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祁泽恺,我可以确定他的异常,主要跟他戴在身上的某个东西有关系。”
“某个东西?你为啥能这么肯定?”
“因为这个上面是这么写的,我刚才打开看过了。”
这么说着,这当口在黑暗的洞窟中,白焰在我、徐工,还有饿狼三个人的手电筒光的照射下,又重新低下头,接着他几根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米雪的那本艳红色真皮日记本外面摸了摸,居然从本皮的外侧又拉开了一个大口袋来,说起来,这种本皮的设计我见过,我以前上b站的时候,经常去看手账方面的视频,见过有个叫的法国牌子笔记本,它的设计就是这样,外侧的本皮是钱包夹的设计,整个一个本子封面封底是双层牛皮的,里面的空间可以拉开放进一张完整的纸币,不过这个牌子的东西都要上千块,根本不是我这种穷学生能够消费的起的,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到的。
然后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看白焰从那日记本的暗袋里抽出一张纸来,那纸看上去已经很旧了,纸上面的白浆早已经开始褪色,看上去又黄又毛躁,很明显这张纸并不是从米雪这本本子里面撕下来的,而且它的边缘很乱,显然被撕的时候很匆忙,甚至连折叠也只是随便对折了一下,看样子,当时米雪在写这张纸的时候,是处于一种非常慌乱的情形。
然后在我们几个的注视下,白焰很快打开这张泛黄的纸,开始念了起来。
3月23日,我现在被他们关在这个村子的一间空屋里,秦峰这个骗子,把我们全都出卖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如果逃不出去,这就是我的遗书,现在我用最简单的话把我的遭遇写下来。
“4天前,我在拍戏的过程中,突然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疯狂大笑起来以后,剧组的其他人都明显开始对我防备起来,都怪秦峰居心叵测讲了那些故事,再加上这个村子里日夜弥漫的诡异大雾,所有人都开始变得精神不正常,产生幻觉起来,其实这根本不是我的关系,可是秦峰讲的那个别有用心的故事跟催眠似的,在所有人心理植入了一个概念,那就是这一切不正常,都是因为我被封门村的吃人鬼阿樱的鬼魂上身了。”
“后来又过了两天,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头痛脑胀,说看见幻觉,不安和恐惧开始在剧组里蔓延,变得人人自危,我敢说那个时候,整个剧组只有三个人是清醒的,一个是我,一个是那该死的秦峰,还有一个是祁泽恺,对了,我现在知道祁泽恺为什么能不受大雾的影响了,我后来又仔细观察了一下他,发现他本身只是个普通人,但是他脖子上好像挂着一个什么东西,香囊或者护身符一样的一个小袋子,我看见的那层奇特的白光就是从这个袋子里流出来的,这层光能帮他抵御住这个村里那些会让人产生幻觉的雾气。”
“第三天,也就是昨天,因为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变得精神不正常了,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大叫,所以他们为了平息自己的恐惧,也为了发泄,就把气全都撒在我身上,非说我是女鬼,一致决定要把我关起来,祁泽恺反对了,但是他一个人势单力薄说话没用,于是最后他也没办法,就提出由他自己下山去求助,邱云平时跟他挺要好的,也提出跟他一块,于是他们两个就这么下山了。其他人还是跟疯了一样要把我关起来,我一开始还拼命给自己开脱,想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秦峰在暗中作怪,但是根本没人理我,后来眼看那些人变得越来越癫狂,我不想再刺激他们,只好被他们关进村里空地旁边的一个小屋子里,他们把我的双手双脚捆起来,连我的包都不给我。”
“昨天晚上,夜里的雾变得更大了,而且我只要一抬头,就能透过敞开的木头窗户清楚的看到,原来颜色还很淡的雾,现在已经变成阴冷阴冷的死人青了,而且那些雾气时明时暗,看上去影影倬倬的,我总觉得那里头站满了人形的东西。从早上到现在,我什么东西都没吃,又冷又饿,如果不采取什么行动的话,接下去肯定不是饿死就是受冻发高烧,于是我环顾这个石头块搭起来的破屋子,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割开绑住我的这个该死的塑料绳,幸运的是,我看见在窗户的边上有几颗突出来的生锈的铁钉子。”
“我拼命挪动身体爬到窗户边,两只手凑近铁钉开始割起来,这个钉子绣的很厉害,层层叠叠的铁锈倒是提供了切割的摩擦力,然后我一边割的时候,一边竖起耳朵听屋子外的动静,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之后,我发现剧组的所有人全都聚集到了广场上,秦峰似乎在对他们说些什么。然后我又集中精神听,原来是早上下山探路的祁泽恺和邱云两个人的事,天黑的时候祁泽恺是一个人回来的,说邱云莫名其妙失踪了,这件事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下子让剧组的所有人陷入了极度的惊恐之中,有人就喊道,是封门村的吃人鬼把邱云吃掉了!祁泽恺试图安抚一下大家的情绪,但是没有任何用处,所有人都开始竭嘶底里起来,然后他们一边发狂,一边像抓救命稻草似的问秦峰,秦副导,接下去应该怎么办??”
“然后我就听到秦峰说,看来就像我听到的那个故事里说的一样,这个村子里确实有吃人鬼,既然现在没法下山,手机信号也没了,那么我们应该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保存实力,再想办法。于是其他人问,该怎么保存实力呢?秦峰就说,我前几天仔细调查了一下这个村子,发现有个地道一直往下,可能在村里底下有个空间,不如我们先下去,躲过这阵子。他说完之后,大家都同意,于是没过多久,我就看见他们把东西收拾起来,带着行李包裹,连夜往村子最中央的那个空地的一棵树干有几个人那么粗的大树那里走过去。难道那里就是通往地下的暗道??不过有一个人没有跟着一起去,就是祁泽恺,我一直没看见他,不知道他到底去哪了。对了,那些人,他们把我的包也带走了。”
“后来等剧组其他人消失在了那颗大树后面的时候,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手上的塑料绳给割开了,然后又解开了脚上的绳子,然后我又原地躲了一阵子,确定已经听不见人的动静了,才敢从他们关我的那个屋子里出来,不过那时我的处境很不好,行李全都给他们带走了,我既没食物也没睡袋,也没法下山,如果不做点什么,照样还是死路一条,于是我就心想,干脆拼了,所以我就一边回忆着当时他们行走的路线,一边也往中央的那棵大树那里走过去,原来在那个枯死的大树背后,居然有个树皮做的暗门,那棵树是空心的,里面居然是一个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