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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妇人施展开凌空升落扑击绝艺,薛仇一看就认出那与边文惠所使的一模一样,毫无二致。
于是,他再不犹豫,他断定这青衣妇人定与边文惠有着很深的渊源。薛仇遂扬声叫道:“前辈可认识一位住在百花岛上的边文惠,边姑娘?”
薛仇此语一出,青衣妇人立即凌空落下,只是,她的双足似于这霎那间不管用般的“吧哒”一声坐倒在地,溅了一身泥泞!
这时,雨水没停,却反而越下越大了。二人这一阵拼斗,浑身早已水淋淋的如落汤鸡般。
那青衣妇人则更糟,青纱罩住了脸,也同样贴住了脸,雨水浸透青纱,连视线也模糊了!
这刻,青衣妇人跌坐地下,立即将脸上青纱揭了起来,双眼中射出一种阴森刻毒的目光,紧紧的注视薛仇脸上。
青衣妇人这一揭起面纱,薛仇方始看清,她原来已是个六十出头的老妇人,与她那窈窕的身子完全不相配称。
却听青衣妇人缓缓的一字一句道:“你——认——识——边——文——惠?”
薛仇一听语气,认为自己想的果然没错,这老妇人一定与边文惠有着关联,打着边文惠的牌子,相信她不会再对自己这么凶了吧!
遂道:“我非止认识她,而且,她已是我的妻子了!”
一语未毕,老妇人蓦地从地上一纵而起,快如电光石火般扑向薛仇,两掌更半弯着,有如两只鸟爪般的朝薛仇颈脖抓来!
老妇人这一招不像是武功,而像是拼命,因为她双掌环抓,胸口空门大露,薛仇只要对胸一掌抓出,就能将老妇人击翻,死于非命。
可是薛仇感念她对薛家有扫墓之恩,他岂能这样做,再者,边文惠也定必与她有关系,他更不能这样做!
于是,他只好闪身跃避!
他刚一躲,身后已听得“噗”的一声,敢情老妇人抓人不着,反扑倒在地,双掌全都抓在泥地里!
老妇人适才的扑击,与现在倒地,其间只一瞬之隔,前后竟判若两人,以她适才的武功之高,如今怎会这样轻易摔倒,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薛仇也大感茫然,他想不透究竟是怎么回事,尤其是一提到边文惠,老妇人的武功就仿佛于刹那间全都失去了!
薛仇正感茫茫然之际,老妇人已经地下一挣而起,指着薛仇咬牙切齿的道:“你究竟是谁?”
薛仇一愕道:“我确是薛成勇之独子,名叫薛仇,当年铜堡十七余口血案,唯一逃得性命的人,如今学成归来祭墓,报仇雪恨!”
“你当真是薛成勇之子?”
“一点不错!”
老妇人哈哈一声大笑,形同疯狂的般的道:“然则,你知道这墓中是谁?”
诚然,这座大圆墓唯一缺少的就是一块墓碑,夜来因伤心过度昏了头,居然没注意这一点。
薛仇仍然理直气壮的道:“墓中当然是我的父母与家人!”
老妇人呸了一声,道:“我凭什么葬那贱人?”
“贱人”薛仇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但他却没敢问,老妇人既是口口声声“贱人”“贱人”这其中定有什么仇怨!
却听老妇人又道:“如若你当真是他的儿于,这墓中就是你的父亲!”
薛仇一楞道:“一个人何须这大的墓?”
“我高兴!我喜欢!”
薛仇一凛,敢情这座墓还是老妇人一手修筑,换句话说,这墓边围绕的青柏也是她一手种了,遂又问道:“然则,我先母的遗体呢?”
老妇人双目中炯炯精光,在薛仇脸上一转,道:“你说那贱人?”
薛仇心中大怒,原来她口口声声“贱人”“贱人”骂的是他母亲。
“你想看吗?”
薛仇心中气恼,不愿出声,但却不能不点了点头!
老妇人脸上映过得意之色,道:“随我来吧!”
天色在平时已然大亮,今日却因为下雨的关系,仍然迷迷蒙蒙的!
薛仇随着老归人身后,绕过坟墓,穿过青柏,来到尽头山脚下,看到了一个较前更大的坟墓。
这座坟墓可甚奇特,下圆上方,顶端却是平的,在那顶端,赫然出现一付散碎的人骨。
老婆子指着那副人骨道:“呶!看见了吗?那就是!”薛仇想到早先老婆子所说抛尸露骨的话,心中不由一阵惨痛了,于是恨不得一掌将那老妇劈了,方消心头火恨,若不是为了她还有恩于薛家的话!
终于,薛仇强压住心头怒火道:“先母不知与前辈有何怨仇?致使先母逝世后亦不得安宁!”
老妇人这次没再生气,却哈哈一笑道:“这个吗?你到阴曹去问她比较清楚!”
老妇人说完,似乎一切都已得到解决般的,回身就走!
薛仇又跟随到前面,他很想再追问她两句,因为在他心中荡漾着的问题,却一个也没得到解决!
老妇人究竟是什么人?
她与边文惠是什么关系?
她与母亲又有什么仇怨过节?
眼送老妇人飞上墙走了,薛仇仍没有开口!
蓦地,浙浙沥沥的雨声后,墙头又出现了个人影,薛仇以为老妇人去而复返,哪知细看之下,竟是追风无影独脚神乞。
这真是再巧也没有了!正担心与他错过呢?谁知他却也摸来了,而且冒雨进入铜堡,当然他也是来祭奠的!
独脚神乞发现薛仇,他一落地就叫道:“仇哥儿,适才那婆子可曾对你说什么?”
薛仇还没答话,白珠已从一边抢出,道:“那老婆子半疯半癫,谁知道她说什么来着?”
薛仇却不以为然,问道:“穷爷,你认识她?”
独脚神乞点点头,道:“我非止认识她,她还与铜堡血案有着大关系呢?”
薛仇一楞,后悔将她放走了,忙追问道:“她究竟是谁?”
独脚神乞道:“她乃是你的师姑,云裳仙子边玲丽!”
薛仇哦了一声,轻轻叫道:“边玲丽”
怪道她如此忌恨我母亲,薛仇心中叫着,只是她与边文惠同姓边对了,难道她是边文惠的母亲?
不对!不对!边文惠的母亲已然去世,要不就是她的侄女,甥女,然则,为什么一听说是我的妻子就如此气愤?失常?
这一点,他没法问独脚神乞,他相信独脚神乞也不知!不过,他略感安慰的是,边文惠绝不是她的女儿,假如是她女儿,那仇人飞天鼠包华亭岂不就是她父亲,换句话说,不就是自己的岳丈?
此刻,独脚神乞已于墓前拜过,薛仇又与白珠在墓旁用手挖了个坑,将她母亲的尸骨安葬了,冒着雨水,三人返回城里。
什么地方没有穷家帮的徒子徒孙,食宿一切,全没用他们费心。
薛仇准备在铜堡中再等三天,看那边玲丽还来不来,他很想弄清楚边文惠究竟与她什么关系!
这日的雨,直到傍晚方止。
天开云散,星月也钻出了黑幕!
薛仇如此决定,穷爷与白珠,当然无话可说,岂知,在铜堡中等了三天,却再也没见云裳仙子边玲丽到来。
薛仇本待还要多等两天,忽接陆长老稍来信息,已查明飞天鼠包华亭与乞食乾坤龙贫的去向。
他们去了哪里?原来他们已进入了泰山洞底洞,与鬼婆印婵娟会合,准备倚仗洞底洞的惊险,与薛仇拼个生死存亡。
既得知飞天鼠包华亭去了泰山,薛仇也不想等了,这事情只要回到百花岛,向边文惠一问就知。
这时他倒是急欲奔向泰山,他恨不得一步就跨到泰山,他摺唇尖啸,招呼怪鸟,连哨数声,也没见怪鸟落地。
薛仇大奇,这怪鸟飞哪里去了?
却听白珠道:“我在感奇怪呢?自从雨后就没见那鸟儿的影子了!”
薛仇惊愕不已道:“它倒是飞哪里去了,纵然觅食,也从没飞离这远呀?”
终于,薛仇运起浑厚的内家真气,尖声而啸,这啸声既尖又细,破云而飞,十数里远,相信也能听得见。
然而,啸了又啸,等了又等,始终没见怪鸟到来!
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难道它遇了险,被人害了?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怪鸟已然通灵,双翅之力,其大无比,再加上一嘴双爪,就是武林中一流高手,要想伤它,可也不易!
为此怪鸟,薛仇等又复在铜堡中等了两天。
两天中,薛仇与白珠也曾四出寻找,没有就是没有,再找也是枉然,这怪鸟不是已回百花岛,就是被人带走了!
蓦地薛仇打了寒噤,他忽然想到冒雨而去的云裳仙子边玲丽,难道她当真是边文惠的母亲?除了她还有谁能把这怪鸟引走?
边文惠的事,除了他别人都不知详情,他心中虽如此想,却没敢说出口来,既无鸟儿代步,只好与独脚神乞同奔泰山。
三人行来,途中无事,不一日已进入山东地面。
一进入山东地面,独脚神乞就觉情况不对,遂对薛仇道:“仇哥儿,看样子我们还是分道而行比较好,别打草惊蛇的,被人事先得信逃走,再要找他那就难了!”
薛仇道:“这也好!只是再相逢时,我怎辩真伪?”
独脚神乞微一沉思,道:“我相信再相遇时,那恶贼必先我与你对上面了,如若单我一人时,我就先如此打个手势”
独脚神乞右手握拳,独独伸出中指,指向地面,这代表了他的身份,单单就是一只独脚!
三人商定后,立即分道扬镳!
薛仇待其走后,也从革囊中摸出人皮面具及灰色披风穿戴上,白珠一看,哈哈大笑叫道:“这不反像那包华亭啦?”
薛仇道:“穷家帮中及一些与我作对的人,识得我本来面目的多,识得这装束的还少,而且我再”
话没说完,薛仇身子暴缩,变成了个矮子,竟与白珠差不多大小,因为面具不像童子,所以倒像个矮子!
这日午时来到泰安县城,已进入泰山边境!
一进城,薛仇与白珠同时感觉有人跟踪,白珠看了薛仇一眼,薛仇却朝他点点头,白珠一笑,抬眼看,正来至一酒楼前,二人立即转身进店!
一个是童子,一个是死人脸的矮子,这一对人就够使人注目的了,而且居然大摇大摆地上馆子,难免不使人留心!
薛仇如此打扮后,他更是故作傻呆,一切都反由白珠作主,这更使人疑惑,揣测不出他俩究是什么身份!
当白珠点过酒菜后,店门口已坐下两个乞丐,看这二乞身手都十分敏捷,想是穷家帮中稍有地位的人。
薛白二人一见,果然不错,确被穷家帮中给盯上了,他两人何至怕人盯梢,竟视如不见的大吃大喝起来。
少时,一个年约五旬身材瘦长的乞丐,手执穷家帮的镂花古藤,脚迈方步,一摇一摆地走进店来!
薛仇没见过这瘦长的乞丐,当然不识,但却认得这根镂花古藤,这是穷家帮老帮主的信物。
瘦长乞丐进入店中,双眼不时在薛白二人脸上瞄来瞄去,白珠也难免打量两眼,不想,这两眼竟惹出了是非。
那瘦长乞丐大踏步冲前,骂道:“小杂种,你看什么?”
白珠一听,开口就骂,好不火大,但他心知对方存心找过节,遂故作不理的仍然大口喝酒吃菜。
瘦长乞丐一见对方不理会,这个台可下不了,立时大怒骂道:“小杂种,原来你还是哑巴!要你好看!”
语音未落,单臂举起镂花古藤,立往薛白二人桌上砸去,这要被他砸中,满桌磁盘就别想有完整的了,甚至连桌子也给毁了,弄不好薛白二人身上,就得洒上许多汤水油渍!
薛白二人虽说不愿意暴露身份,这个亏可不愿吃!
眼看镂花古藤已离桌面不及一尺,不知打从何处来了一阵怪风,将那镂花古藤托住,竟凌空停住了,任由瘦长乞丐迸尽气力,也压不下去!
瘦长乞丐正准备合双手之力一拼,忽觉那股力量竟反顶而上,似有人从身后能把他拉起般,又仿佛是他自己收回般。
瘦长乞丐心知遇上高人,但他却不信身前二人有这本领,既知无法压下,却故作自行收回般的道:“这满桌酒菜磁盘,碎了可惜”
店中本有其他酒客,一见出事,立即纷纷走避,这一见瘦长乞丐收回镂花古藤,还只道他是当真舍不得下手呢?遂又拥挤在门口观看。
店中掌柜及店伙,大概也知道这瘦长乞丐的来历,知其有所因而发,竟没人敢上前劝阻。
白珠见这情景,不由微微一笑道:“你这老花子嚷嚷什么?要讨些残羹剩菜,也等我们吃完了才行呀!”
瘦长乞丐哈哈一笑,故作轻松的道:“小杂种,我讨厌你看我!”
白珠故作惊愕地道:“你不看我,怎知我看你?”
瘦长乞丐两眼左瞄右转,客人走得空空的,看不到一个可疑的人,但他仍然不信地道:“我就不准你看我!”
白珠哈哈一笑道:“老花子,你像有点来路?”
瘦长乞丐一挺胸膛,神气活现的道:“本人新任穷家帮帮主黑狼荣生!”
白珠一皱眉道:“黑狼怎么变成龙生,这怕不是狗养的?”
这自称黑狼荣生的新任穷家帮帮主这个气可大了,猛然一声暴喝,双手紧握古藤,照准白珠头顶砸下。
别说被其砸中,就被古藤碰上一下,脑袋也得开花,白珠一个倒裁葱,翻到椅子背后去,顺脚一勾,反将椅子踢了起来!
这一着乃“醉八仙”中的绝招,错非识得“醉八仙”掌招中的人,谁也看他不出这是有意地闪避袭敌,还只道是他惊骇倒地呢?
黑狼荣生一棒不中,险险被椅子砸破了额角,他不识“醉八仙”掌法,自也不认他的真假,还只道他这是巧合而已,心头不由大怒,镂花古藤倒抽横扫,卷起一阵狂飚,朝白珠刚刚立起的腰间扫去。
白珠身子刚稳,古藤又至,急切里他一个踉跄,口中却“哎呀!哎呀!”的惊声呼叫,看似立足不稳,却已巧妙地闪过了古藤横扫威胁,一只手有意无意的偏偏点向对方的“气海穴”
“气海穴”乃是人身三十六大死穴之一,点得稍重,必死无疑,黑狼荣生不识白珠的“醉八仙”掌法,但对这“气海穴”却识得牢而又牢!
一见脸上倏然变色,赶忙一旋身避了开去!
白珠“哎呀!哎呀!”的叫道:“你这老花子可恶,意想欺侮小爷吗?小爷可不是好惹的?”
店门口看热闹的,谁没看到他那狼狈相,瘦长乞丐不识“醉八仙”掌法神妙,这些俗人更是难识,一些胆大的竟自大笑起来!
然则,瘦长乞丐黑狼荣生心中已然有数,白珠别看他人儿小,却是藏而不露,手底下可是又硬又辣!
薛仇坐在一旁,一响不动静坐壁上观,他看出黑狼荣生除了一股狠劲外,武功较诸乞食乾坤龙贫差之甚远,或可说不及他所遇的任何一位穷家帮中高手,想不到帮主之位竟落到这种人身上。
而且乞食乾坤龙贫又到哪去了?遂故作解围道:“尊驾是新帮主吗?在下与贵帮龙帮主曾有一面之缘,不知他老人家现在何处?”
薛仇说话,只嘴唇微动,因为他戴着死人样惨白的人皮面具,所以,脸上神色一层不动。
黑狼荣生嘿嘿一笑道:“那乞食乾坤龙贫吗?因他不忠于本帮,已被老帮主打入冷宫,你们既是龙帮主朋友,那就宽恕你们的无知,饶过你们一遭,下次遇上,若敢再无礼,可没今日这么便宜了。”
白珠已然了得,薛仇不声不响,沉稳之极,武功当也十分了得,黑狠荣生武功虽不济,双眼识人可有一套,这也是他自找台阶,急欲抽身,另想毒计,他这一说完,没等薛仇答话,回身就走!
薛仇不愿意显露身份,也不愿与这种人一般见识,他倒是没出手拦截,然而白珠可不能如此轻易放过他,他岂能白白的被人当面骂小畜生?只见他手指轻弹之下,一道白线,已射了出去!
还听他口中叫道:“你就想走吗?慢着!漫着!”
黑狼荣生转身只走得数步,闻声一怔,正准备说两句冠冕堂皇的话,先行脱身,这笔帐来日再算。
哪知话没出口左足膝弯处突感一麻,已然着了道几!
黑狼荣生在薛仇眼中虽不及帮中任何高手,究竟也不是薛仇想得那么脓包,但没膝弯酸麻,眼看就要跪了下去,心想门口人群中本帮弟子,这一跪了下去,那可再也无颜见人,这个帮主之位恐怕坐不牢了!
于是,强吸一口真气,右足一点,就待从人群拥塞的门口,头顶上跃了过去,离去后再作打算。
不想,右足尚未使力,膝弯处又是一麻,双膝一软,要想不跪也不行了,只羞得满脸通红。
双膝在地面上一沾,就只微微一点,瘦长的身子却急如怒矢般飞了起来,依然打从那些人头顶穿出店去,落地时只见他用镂花古藤在地面轻轻一点,人又飞了起来,原来仓促间他竟用古藤代足,没真正使他难堪下不了台!
黑狼荣生受辱而去,薛仇白珠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吃喝毕后,立即又出店上路,当然,他们身后难免有人跟踪。
他们打从西城进入,照说应出北门,方是正路,岂知二人竟不约而同的往右拐,奔了南门。
身后果有两个中年乞丐紧紧跟踪着,哪知一出南城,只相差十数丈之隔,倏忽间竟失去了二人踪影。
这时,绕城有两道黑影,疾迅如电的奔驰着,一会儿工夫已来到北门,载向了矗立入云的泰山。
申牌时分,薛仇二人已进入乱山之中。
薛仇曾来过泰山,虽说路径不熟,方向可没错。
正奔行中,薛仇忽感前面有人语声,薛仇朝白珠一打眼色,将急奔的脚步缓了下来,并左顾右盼,似在游山玩水般。
在薛仇意料之下,一个大汉飘身而出,阻住去路,喝道:“干什么的?”
奇哉!这山竟像是他的般!
白珠道:“没干什么,游玩游玩!”
刚一停下来,薛仇就发觉情势不很对劲,两旁山上都暗藏着有人,人数还真不少,正将他二人围在当中。
薛仇倒是不惧,这世界上他可说没怕的人,他倒是替白珠担忧,若四处的人都用强弩乱射,白珠定然危险。
于是赶忙拉了白珠一把,道:“这位大哥有什么事吗?”
大汉嘿嘿一笑,道:“真人面前何必装傻,不过希望你们识相点,趁早离去,不要自找麻烦,这乃是非之地!”
白珠功力虽已骤增,要与薛仇相比,还差得很远,他可听不出四外有人,他想:凭这大汉,能有什么了不起,赏他一指,不就解决了,居然和他这般客气。
薛仇似乎看穿了白珠的心事般,又轻拉了他一下,道:“如此,我们还是回去吧!谢谢这位大哥的关照!”
薛仇说完,朝大汉一揖,强拉着白珠回身就走!
转出山脚,白珠已忍不住叫道:“薛叔叔”
薛仇微微一笑道:“白珠,山中他们藏着许多人,我们不见得能冲过去,而且,我们此次进入,在未接近前,又何必打草惊蛇?使他们有所警惕,我们悄悄的暗中进入洞底洞岂不大妙,叫他一个也跑不了,我们只不过耽误些时间,多走点路罢了!”
白珠得知原委后,当无异议!
不想,转过一座山头后,发觉两山之间,狭道中依然有人,仰首望山,松柏丛生,难以见顶,要跨山而过,怕不多出几倍的路?
而且山顶若也守着有人,岂不同样的违背了他要不声不响,暗中进入洞底洞的原意,那不更糟。
白珠没感到有人,可是当他见到薛仇停下来沉思的样子,与为难的情形后,心里已然有数,但听他轻声道:“薛叔叔,我们等到稍晚时再设法过山好了!”
薛仇心知白珠这孩子鬼计多端,遂点头应好,觅一较隐蔽之草地坐下,顺便调息真气,恢复体力!
傍晚时分,薛白二人再次起立,白珠道:“薛叔叔腕力强,我们用调虎离山之计,你用石子一连串地投向左方,我们打从右方过去,相信不至于被他们发觉。”
薛仇认为此计可行,二人正准备走出,依计而行!
突闻衣袂风声盈耳,二人忙伏低身子。
也就这么眨眼的工夫,一个如弥勒佛般高大的胖和尚,从来路上快如流星般,疾奔而至。
薛白二人从没见过这和尚,却不知他什么来路,可是,从他快疾的身法上看来,此僧功力非比等闲,似不下于乞食乾坤龙贫。
薛白二人待其过去后,立即卸尾追去。
薛仇耳力特聪,他知道什么地方有人,什么地方没人,一发现有人的地方,他就先行停下了。
也就刚停稳身子,已闻一震大朗笑,穿透了山中层层暮色,叫道:“你问洒家吗?洒家少林寺行脚僧笑弥勒佛元!”
薛仇一听,敢情这和尚是少林寺笑弥勒佛元,怪道有这等深厚的功力,原来他还是少林寺一流高手。
随听一声低阴冷笑道:“既是少林高僧,就该懂得江湖规矩,泰山洞底洞因江湖恩怨,已全部封锁所有出入口,希望佛驾不要硬闯。”
那笑弥勒佛元的声音道:“洒家正为此事而来,要找-个人!”
“希望佛驾不要干预此事!”
笑弥勒朗声哈哈道:“这你可管不了,今日我是非过不可,过也得过,不过也得过,我是过定了!”
话声一歇,疾风随起,紧接着掌声“嘭蓬”叱喝不绝。
白珠笑道:“好啦!不用我们费事啦!笑弥勒大和尚已替我们牵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就此过山去再好不过!”
薛仇笑笑,二人立即提气纵身,从山腰里绕过去,有薛仇眼耳领路,当不会有所错觉。
二人越过山凹,笑弥勒依然没冲过来,薛仇笑道:“怎么样?他们既然严密封锁,定有周密计划,笑弥勒的功力何等深厚,依然不能说过就过。”
次日午后,二人已逐渐接近洞底洞的范围,薛仇看白珠已经汗水淋漓,微显困累,立即停下歇息,并猎些野味,摘些山果,饱餐一顿。
歇息时,薛仇只半晌工夫,已将疲劳全部恢复,待看白珠时,却见他四仰八叉的,睡得正香正甜。
少时入进洞底洞中,随时都可能遇到惊险,要想如此安稳的睡一觉,谈何容易,甚至闹个三两夜不睡,亦有可能。
薛仇想得周到,不忍心将白珠吵醒,遂径自纵到一颗十数丈高的百年古柏上,往洞底洞方向一探究竟。
忽见山边山脚一道谷口处,人影来回晃动,与昨夜所遇一般的,那人影似阻身谷口道路,也像封锁什么般。
瞧这方向,既非进入洞底洞的要道,也不是什么要紧所在,着山的情势,这谷似是死谷,难道他们有什么人藏在里面?
这一想,薛仇岂肯轻易放过,眼看白珠睡意正浓,不愿惊扰他,他已不放心他的安全,径自前去。
在这时光,蛇与猛大虫都可能有,不过,他相信白珠的惊觉力甚高,尚不至于让蛇与猛大虫掩至身边不知,有此一想,薛仇也就不再担心,从树梢如飞纵落,朝那谷口奔去。
谷口处,有四五个乞丐,不停地来回走动着,一看谷口守的人是乞丐,薛仇心中就不禁大喜,他以为包华亭那狼心的贼子,定藏在这谷中无疑。
他悄悄掩至谷口,依然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将那几个乞丐的注意力引开,从反方向人不知鬼不觉的纵入谷去。
此谷又狭又长,两山夹峙,确是个死谷,因背阳的关系,谷中显得十分幽湿,且有阴森恐怖之感。
谷虽狭长,却不能一眼见底,弯弯曲曲,越到后面越显得阴气袭人,薛仇一路行来,不时还见白骨嶙嶙。
薛仇心中大奇,包华亭那贼子要躲,怎会躲到这种地方来,莫不是其中有甚阴谋毒计。
薛仇心中一怔之下,不由暗加警惕,浑身戒备。
他想:铜堡血案所牵连的仇人,已被他诛杀得差不多了,别在这最后关头,仍然着了道几,送命此狭谷中,那真是死不瞑目。
想到死,无形中又想到百花岛上的边文惠,她已为薛家留下了后代,只不知是男是女。
想到边文惠,又不禁想到铜堡所遇的师姑,云裳仙子边玲丽,以她当时气愤的情况看来,她与边文惠的关系,绝非泛泛,边文惠若真是她与包华亭,一次风流留下的孽种,那才不堪设想呢?
想着想着,耳中忽听淙淙流水之声,转眼望去,一道小溪,潺潺流出,狭谷已到尺头。
尽头处,出现个丈来高的黑洞,洞口堆了零乱的一大堆白骨,薛仇一看就知全是人骨。
薛仇微微打了个寒噤,这多死人白骨堆在这地方,这地方绝非善地,或许洞中还藏着什么恶毒的怪物。
薛仇想着,双腿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感到进退维谷,摸不清洞中究竟是何情况,里面究竟是什么山精鬼怪,还是真藏着那恶贼包华亭?
他倒并非胆寒害怕,这世界能使他害怕的事,相信没有,他想:洞中如真藏着山精鬼怪,他进洞去,难免要大打一场,耽误了时间,他从为有点不上算,尤其白珠还在谷外睡觉,如若就此退出而不进洞去,要是洞中真藏着包华亭那贼子,岂不当面错过?坐失良机?
使他联想起包华亭在洞中的原因,当然是谷口那几个乞丐的关系。
略一沉思,终于薛仇下定决心进去,不管包华亭那贼子在不在里面,他也要进去看上一看。
就算里面当真是吃人的怪物,他也不惧,顶多恶斗一场,耽误点时间,凭一身罕绝寰宇的艺业,相信还不至于就此轻易送命!
这样做,就不至于让包华亭轻易逃过,也不会使自己日后悔恨,终生遗憾,拿定主意,立即踏步前行。
也就刚走得两步,薛仇第三步抬起的脚又停下了,因为他忽然间又想到,这洞会不会是鬼婆印婵娟与恶贼包华亭预布的阴谋!
想及此,不得不深加考虑,三思而后行!
原因是,鬼怪不怕,预布的阴谋毒计却不得不防,因为阴谋毒计既是预布的,必定事先计划周密,慎重又慎重,厉害无比,不能一下子制我死命,他们绝不会轻举妄动,自找难堪。
正在薛仇深思熟虑之际,耳闻一声幽幽叹息,发自暗黑如墨的洞中,这声叹息轻细若蚊唱,错非薛仇双耳灵聪,相信谁也不易听到。
这声叹息虽细,薛仇却听得十分清楚,叹息中满带着凄楚悔恨之感,薛仇闻声,欣喜若狂,他断定这是包华亭无疑。
他心想,你也会有今天吗?只是,你的悔恨迟了,纵然你从今日起放下屠刀,改过向善,我也不会饶恕你!
既断定是恶贼包华亭,薛仇还有什么值得考虑的,猛然一纵,已立身洞口,但听他对洞中道:“姓包的,你藏不住了,出来吧!”
这一叫,立闻洞中嗦嗦连声!
薛仇哈哈大笑,立往洞内奔去,他再也不顾忌什么阴谋鬼计了,运起玄戈神功,遍布全身。
这洞也是弯弯曲曲的,薛仇转了两个弯,黑暗中忽见地下侧躺着一人,瞧那身形十分魁悟,并不像那包华亭。
薛仇一阵错愕,斜走两步,绕到那人的正面,只见那人方方的脸上,嵌着一只独眼,正是乞食乾坤龙贫龙帮主。
薛仇吃了一惊,叫道:“龙帮主”
乞食乾坤龙贫闻声,通体一颤,幽幽地道:“是哪位?”
就只四个字,已说得上气不接下气,薛仇一听就知其受了内伤,忙伏身探他的脉象道:“龙帮主受伤了吗?”
乞食乾坤龙贫独眼翻了翻,他似已听出薛仇的声音,遂叫道:“你你是铜堡薛”
薛仇道:“不错,正是我,告诉我你受了什么伤?”
龙帮主痛苦的躺平了身子,道:“我伤不重倒是近旬日未进点米滴水通体无力不过我还是要求求别伤害我师傅求求你求求你”薛仇心中一阵惨痛,道:“龙帮主,你被他害惨了!他不是你师傅”
龙帮主独眼一翻,突然来了精神叫道:“你说什么?”
薛仇道:“我说那不是你们真正的老帮主,他是包华亭伪装的!”
薛仇没等他再问,随将西藏之行,详详细细地告诉了龙帮主。
龙帮主初还不信,随后听说独脚神乞也已返回中原,到泰山来了,那他可不能不信是真是假,马上就可见分晓!
只见他痛苦地探掌怀中摸索了一阵,也不知他摸到什么,就往口中塞去,瞬息工夫,龙帮主腹中“咕噜咕噜”的响一阵,他已能自行坐起。
只听龙帮主道:“小侠说是真,我龙贫此番死去,才是冤呢!非但辜负了恩师所托,且遗弃了帮中子弟,这个罪名,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
薛仇正待安慰他两句,却听他又接道:“不过,事实没证实前,我还是不敢说什么,我们先出洞去再说!”龙帮主说着,竟从地下强撑着站了起来!
他这一举动虽说勉强,却与适才躺睡在地下的样子,判若两人,大概他适才吞服的是什么灵药,方有这等神效!
薛仇想搀扶他,助他一臂之力,哪知他摇摇晃晃的竟先走了,薛仇只好随他身后,走出洞来。
刚走到洞口,龙帮主在回首一看之下,当场吓得膝弯一软,摔跌地下,口中怯怯地叫道:“你你你”薛仇也被他这举动吓得一怔,随后立即想到自己戴着的人皮面具,与“缩骨奇功”缩成的矮小个子。
于是,薛仇伸手一抹脸,散了缩骨奇功,道:“龙帮主请放心,我铜堡薛仇有生以来还没说过一句谎话!这是我怕露出痕迹,被那包华亭贼子认出事先逃走,而伪装的!”
龙帮主的抹额头冷汗,叫道:“这真是侥幸,我还以为是那包华亭伪装来试我的呢!”
话音未落,忽听谷口传来一阵吆喝声,乞食乾坤龙贫知道谷口有他们穷家帮的弟子把守着,忙道:“薛小侠还带有伙伴吗?”
薛仇可早已听出是白珠来了,遂道:“正是我的小伙伴,姓白名珠,他是苍海七友白玄龄的孙子,今年只不过十二岁,武功倒是不弱!”
龙帮主道:“薛小侠请先出谷,将他们镇住,对穷家帮中弟子,就说我随后就到!”
薛仇将人皮面具戴上,方转身出谷!
“薛叔叔薛叔叔”
薛仇连连晃闪,来到谷口,白珠正好往里冲来!谷口的穷家帮中弟子,已有三人躺睡地下,余两人却已不见。
薛仇一怔道:“白珠你把他们都打伤了?”
白珠一笑道:“他们简直不堪一击!”
薛仇紧皱双眉道:“他们伤得重吗?”
白珠见他紧皱双眉,仍然笑道:“薛叔叔你放心,我还不至于这般糊涂,我只点了他们的麻穴,还有两位比较狡滑的,一看苗头不对就溜走了,我也不便追!”
薛仇道:“这倒无关紧要!”
“什么无关紧要?”乞食乾坤龙贫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二人掉首看时,乞食乾坤龙贫已快步走出,接着道:“那两人定是连七连八兄弟俩,他们最会在老帮主面前拍马屁,早先老帮主最不喜二人,这次可就变了,我总以为老帮主西去十数年,什么都变了,谁知是包华亭这贼子捣鬼,谋害老帮主!如今连七连八一去,定然飞报包华亭那恶贼,只不知他们是否知道有薛小侠在!”
薛仇道:“我们曾遇数道关卡,都被我们偷偷绕过,无人得知,就是知道,他们也认不出我的伪装”
龙帮主又从怀中摸出一粒丸药放到口中,是粒银色丸药,映入薛仇眼中,是如此熟识,忙追问道:“龙帮主此药来自何处?”
龙帮主轻轻一叹息,道:
“前些日得遇一老和尚,他说我近日必有灾祸,劝我忍耐,并送了我两粒银色丸药,我本想为忠义殉职,谁想其中竟是个大骗局,薛小侠未进洞前,我根本不想动他,随后吞服一粒,果然神效无比,看样子少歇包华亭那贼子或会前来,我要恢复一身功力后,方好雪恨复仇,他将穷家帮害惨了!”
薛仇知道龙帮主口中的老和尚是指的悲灵大师,但是,悲灵大师银色的丸药打从哪来?是他原有的呢?还是他从海中捞起的?
既然龙帮主说恶贼包华亭会来,薛仇那得不欣喜若狂,忙道:“那我们先将身子隐住,断其后路,就让他葬身此谷中!”
薛仇与白珠刚在谷外隐蔽处藏隐,耳中已闻衣袂飘风之声,瞬息工夫,谷口出现了两条人影。
只是这来的,并非薛仇期待的恶贼包华亭,或者是鬼婆印婵娟,而是两位身背长剑,腰悬革囊,一身墨绿劲装的少女,正是古铮姑娘的姐妹,古璞与古琳。
她们的关系薛仇从古铮口中,已得知底细,这二位正如古铮所说,她们或许连本身姓什么都不知道,生身父母更不知是什么人!
二位姑娘一到谷口,就看到乞食乾坤龙贫盘坐谷口地下,似老僧入定般正在打坐,事实上他正在调气行动,准备与包华亭一拼死活!
古璞姑娘道:“龙帮主,你可曾见一个童子?是他救你出来的吗?”
“救我出来?”乞食乾坤龙贫猛睁眼睛,暴声喝叫道:“我何需人救,难道我是被囚禁起来了吗?不是我自己愿意走进去的吗?我堂堂穷家帮帮主”
古琳嘿嘿一笑,道:“尊你一声帮主,那是瞧得起你,你别得巧卖乖,告诉你,穷家帮帮主已由老帮主另立他人,你已被打入冷宫,事实已被软禁在这死亡谷中!”
龙帮主一听,穷家帮已别立新帮主,不由大怒道:“什么人做了穷家帮帮主?”
古琳冷冷地道:“你凶个什么劲?别人怕你,我们可不怕你,告诉你,穷家帮新任帮主是黑狼荣生,名气大概不会比你低吧!”
“黑狼荣生黑狼荣生”
龙贫重复的念着这个名字,在他的记忆里,仿佛从没听过这个名字,事实上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古琳嘿嘿笑道:“惊奇了吗?”
龙贫从地上一挺跃起,叫道:“穷家帮岂会落入这种无名之辈手中,他有何德何能敢荣登穷家帮帮主之位?”
他急急而叫,却听二位姑娘同时发出两声惊呼,道:“你你居然还能动?”
龙贫一愕,独眼射出凌凌炯光,道:“为什么我就不能动?”
二人之中,古琳比较刁滑,古璞则比较贤惠,这时只听古璞道:“龙帮主,你难道不知道这泰山中的死亡谷?”
龙贫摇了摇头。
古璞道:“这就怪了,既不知这死亡谷,居然没死在这谷中,这岂非怪事,难道这隐隐中真有天意吗?”
龙贫十分不解的道:“我之不死,或真有天意!”
古璞道:“难道你没喝谷中的水?”
“有何感觉?”
“通体酸软无力!”
古琳古璞二人,四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凝望住乞食乾坤龙贫,眼中都散发出疑惑之光。
敢情,这谷中的水名为毒水,打从洞中流出,没有出谷就流进石岩缝中消失了,这水含有剧毒,任何人吃了均难免一死,若然事前不知,被困在谷中,饥喝而食水,定然死路一条。
龙贫在谷中并不是没有喝那毒水,而是喝得很少,他在喝了后感到十分难过,再者他一意殉职,决心一死,所以停止了喝水,如若他早知水中有毒,相信这时他的魂也早已进入地狱。
古琳古璞二人望着龙贫,竟忘了此来的目的,久久的,还是古琳首先惊觉沉重地哼了一声,道:“你的死活,可与我们不相干,我且问你,你可曾见到一个十二三岁大的童子,他跑哪去了?”
龙贫朝谷口一大巨石后指出,道:“他在那石后!”
古琳微微一笑,忽地一晃肩头,已闪身跃到石后,眼过处石后虽有零乱脚印,却不见人影。
龙贫他说出藏在石后,其实并没说谎,只是藏在石后的人并不是白珠,而是变了模样的薛仇。
龙贫要薛仇现身,目的是将二女擒住,然后再往洞底洞去寻找恶贼包华亭,凭薛仇的武功,制服二女,当不费吹灰之力。
哪知,古琳纵去,竟没见薛仇现身,他也不禁一怔,明明是藏在那石后,怎会忽然不见。
古琳阴冷一笑道:“枉你也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居然当面说谎!”
龙贫一转念后,已想到其中蹊跷,忙哈哈一笑道:“二位姑娘,龙贫并非说谎,因为我们本是一家人,当我出谷时,确实看到一条人影闪往那石后,二位随即也到了,我本没看清楚往石后的是什么人,是你们问起,我想或许就是你们二位所找的人,如今既没见着,我们分头再找吧!”
龙贫说完,随手将地下三位乞丐拍醒,三位乞丐一见龙贫无恙而出,全都惊喜万分,隐伏在地。
原来这三人全是龙贫手下的亲信,虽说武功不济,但为人却都诚实,懂得仁义,识得大体。
龙贫指着三人道:“二位姑娘若有不信,问他三人便知!”
龙贫他是想到薛仇与白珠,或已奔向洞底洞去了,所以故意拖延,延误二人回报的时间。
薛仇与白珠果真到那里去了,诚如乞食乾坤龙贫所想,他们确是奔向洞底洞去了,原因是薛仇一见二女现身,就知包华亭那恶贼不会来,惟恐二人认出白珠,返回转报包华亭知道。
不愿让包华亭再次脱身,薛仇遂用“传音入密”之法,通知白珠,双双趁三人不察之际,偷偷溜走。
当然,他也顾虑到龙贫的安全,虽说龙贫不一定能胜包华亭,但对付二女,还是足足有余!
薛仇与白珠隐走后,首先奔向了他与柳红波出来的那个山洞,也就是灰鹰古盘自食其果身死的那个山洞。
白珠没来过,根本连方向他也摸不清,薛仇除了那个山洞外,他也无法寻到洞底洞的真正的出入口。
而且,打从正门进入,谈何容易,反不如从这暗道进去,还容易于不察之间,与飞天鼠包华亭及鬼婆印婵娟相遇。
第一次来时,柳红波于不知不觉中被扑,闻声追赶已来不及,二次到来,他哪能还不知厉害。
十二分小心与谨慎,掩掩藏藏的终于来到了灰鹰古盘身死的洞口。只是,洞口已被大大小小的石头堵塞,石缝中且有沙泥,显然自从灰鹰古盘死后,就被塞死了!
薛仇远远见着就不由欢喜,因为这样,对他只有方便,但他却没有立即行动,他要等天色稍晚时才动手。
二人就在洞口不远处一块大石头后,藏住了身子!
没多大工夫,天色已逐渐暗了下来,薛仇担任守望,由白珠去搬移石头,因二人身子均小,只移动一块稍大的石头,二人就可钻进去了。
白珠有多乘巧,他早已看准一处不易为人发现的,且易移动的石头,只略运功力一搬,就移了开来。薛仇与白珠钻入洞后,洞中伸手不见五指,薛仇夜眼明如白昼,毫不碍事,牵着白珠,一点也没费事的就找到当初他逃离洞底洞的洞口。
薛仇轻声对白珠道:“你在这等一等,我先上去开路,当我招呼你时你再上来!这洞如深井,高有三十余丈,不过并不宽大,你不须两臂平伸,就可沾住左右臂间,慢慢往上移动,有我守在上面,当无危险!”
白珠应了后,薛仇方始往上耸,他可不是慢慢移动,他双手在壁间一沾,立即上升数丈,没几下已被他到达顶端!
他知道上面是个石室,静静地听了一下,室中毫无动静,他方始双脚又叉,顶住壁间,双手搬移那压顶石床。
不想,左推右移,竟自移他不动,若非他曾从此洞下来,他还会疑心这压顶石头是整体的呢?
薛仇很少出汗的,为这石床,额头发间居然冒出了汗珠,薛仇心中大为恼火,他不相信自己会屈服在这石床之下。
只见他,猛提真气,蓦然一推,咔嚓一声骤响,亮光映入,石床应手而起,薛仇随着石床起势,也已到了洞中。
敢情,石床的机簧,一下就被薛仇毁了!
薛仇来到室中立即掩身门侧,他也就刚刚站稳,室门口已纵入一个三十来岁的持剑大汉,大汉一见石床翻起,回身就欲奔出室去。
薛仇哪会容他再走,曲指一弹,大汉已呆立室中,除了双眼还能活动外,就如同一尊大石像般。
可是,当他双眼看到薛仇后,眼中立即暴射出惊骇畏惧之色。
薛仇没见再有人进入,遂轻声道:“你别怕,我从不无故伤人,只要你肯听话,我绝不伤你。”说完,即见嘴皮微动,他正用千里传音之法,通知白珠呢!
薛仇通知白珠后,打量石室,与前似无两样,石床石桌石椅,全都没动分毫,只是尘埃满布,显见这石室并不是重要之地。
突地,远远传来呼叫之声
“甘雄甘雄”
大汉眼中立即射出哀求之色!
薛仇心知叫声必是唤他,遂轻声道:“生与死,你自己选择!”
说完后,薛仇又是一指弹出,他如此做,为的是白珠尚未上来,不能马上展开行动,只好大胆一试,不过,大汉若想使坏捣鬼,相信也逃不出他的掌握。
丝丝风声过处,那被称甘雄的大汉立即恢复自由,只见他急急走到洞口,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那唤声本从左方传来,甘雄却掉首向右方叫道:“李平李平”
这里叫声方歇,那厢又传来咳嗽声,接着又一个名字的呼唤,传出更远,一个传一个,原来这是联络的信号。
薛仇本只道就这石室有人守着,这一听,可不是那么回事,敢情洞中全都严密戒备下了!
本想能暗中偷偷地摸到飞天鼠包华亭及鬼婆印婵娟的身边,使二人不及走避,如今看来,这想象只好作罢!
甘雄叫完后,居然没有再发别的信号,竟怯怯地退回室中,双眼仍然露出畏惧乞求之色,望着薛仇!
薛仇道:“你别怕,只要你不使坏,我就不伤你!”
甘雄忽的跪倒薛仇身前,道:“我并不是怕死,而是我不能死,因为我不是真心想做坏事,我是被他们强拉入伙的,前后已有数年,我本是山边猎户,上有白发母亲,双眼已瞎,就只靠我奉养,如若我一旦死去”
薛仇一笑道:“原来你还是孝子,我决不伤你就是!”甘雄仍然没爬起,却反而流出了眼泪,道:“我不是怕大侠伤我,而是洞主一旦得知大侠于此时此刻打从石室出去,我也是准死无疑!”
薛仇一愕,白珠刚好从石井中跃出,照理说此时此刻薛仇已没有再为他人设想的必要,但是,他生就侠肝义胆,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孝子,他怎能不为对方设身处地想一想?
白珠虽在洞中,却已听到二人对话,他见薛仇迟疑着,脑筋一转,立道:“那你就跟着我们好了!我们能平安离去,你也能平安回家,侍奉你的母亲,岂不甚好?”
白珠本想借助这汉子,带领着去找飞天鼠包华亭与鬼婆印婵娟,因为二人对洞底洞中俱都不熟,要想于繁杂的洞底洞中寻人,谈何容易?哪知,当他话说出口,双眼接触到那汉子的脸上时,心中不禁吓了一跳。
甘雄这汉子,长长的一张马脸,一对三角眼下衬着高耸的颧骨,微微弯曲的鼻子,和薄薄少血色的嘴唇,都显出这甘雄是个阴险毒辣的人物,而且,其身上的武功也绝不会差到哪去。
虽说他双眼有欠灵活,显得迟钝,脸上满露惶恐畏惧之色,但这是人人都可伪装得出的。
白珠看清甘雄后,立起警惕之心,因他不是相命专家,不敢胡乱下断语,俗语中也有“人不可貌相”之说,他岂可胡乱指责他人阴险毒辣,他除了自己随时警惕,也没对薛仇去说。
薛仇一身武功,哪还用得着他来担心,警觉应变,他是万万不如,但他仍不免扣了一把飞鱼刺在手,暗骂道:“贼子,你若真是孝子,我能使你发财,如若你是贼心不改,那你得当心,我非叫你身体变成蜂窝不可。”
这时,甘雄却已道谢立起,对薛仇道:“大侠若是相救,甘雄没齿难忘,还敢请教大侠尊姓大名!”
白珠一听,好呀!坏事马上就出来了,他还没来得及阻止薛仇,薛仇已报了姓名道:“我就是铜堡薛仇,脸上是伪装!”
甘雄一听是铜堡薛仇,吓得脸色倏变,竟自立身不稳,退了两步,久久方始定下神来,道:“原来阁下就是铜堡薛小侠”
一语未毕,白珠已插言道:“得啦!得啦!现在可不是叙礼的时候,快带我们去找门洞主吧!”
三人于室中说话,虽都出语甚轻,但白珠这轻声中,却仍带着微微不满,与威厉之气。
他以为甘雄定然马上领先出洞!
不想,甘雄却摇手上住道:“这位小哥别急,不久马上又要互传信号了,如今一走,信号中途而断,二位的到来,立即被人发觉,如若待信号传过后,再开始行动,我们将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可以比较宽裕点!”
白珠一听,确有道理,遂不再摧。
却听甘雄又道:“我本担心二位能进来,不能出去,反连累了小人,如今既知是名闻天下的薛小侠,那我大可放心为二位效力了!”
白珠轻轻一笑道:“你要真能使我薛叔叔如愿,出山后,我保证使你发财,后半辈子富富裕裕,不再辛苦打猎,三餐不饱!”
甘雄道:“这我倒不敢希翼,只要大家能完成心愿平安出洞,我甘雄能自由做个猎人,也就心满意足了,不过”
“不过什么?”白珠也已开始有点相信他了!
“不过,二位得听小人的话,千万不要乱闯,乱闯必招致祸端,薛小侠年前曾进入洞中一次,当知道洞中步步惊险,处处都设有活门陷阱,一不小心,就会被机关困住,再要想出来,可就难了!”
这话也说得十分合理,白珠不得不相信,薛仇不用说更相信了,那还有什么说的,只有点头的份儿!
忽地,远远又传来“甘雄——甘雄——”的呼唤!
甘雄立即奔至室口,咳嗽了一声,又往又叫道:“李平——李平——”
直待那方传来了咳嗽声,甘雄方始向二人招手,往左方走去。
甘雄点着脚尖轻轻地走,似怕发出微弱的声音,让人听去般,又仿佛是不增练过轻身功夫般。
薛白两人随其身后,见他如此,也只好慢慢的跟着走!
走出数十丈远,甘雄忽回身低语道:“前面那李平是个坏人,绝不能留活口,更不能让他发出一点声息”他话没说完,薛仇已弹出一指,数丈外一条黑影尚未倒下,薛仇已然纵过,恰好将那人接在怀里,当真半点声息俱无。
那李平更是死得糊里糊涂,到了阎王处,他也无从告状。
薛仇露了这一手,甘雄又不由咋舌,手指一弹,能伤人性命于这远,其指上功夫之深厚,让穴之准,确是寰宇罕见。
其实,薛仇抖露这一手也是大有用意,他是告诉甘雄,我虽然一切听你的,你的命可在我手里。
甘雄忽道:“薛小侠,这有一道活门,门后是另一甬道,一走进那条甬道后,千万不能再说话,而且,还可以让你惊奇地听到一点声音,如若薛少侠听觉敏锐的话,你当会辩别得出那是谁的声音。”
甘雄说完,立往壁上一靠,一道活门转了开来,甘雄已隐没于壁间门后,待薛白二人陆续过的那厢甬道,甘雄仍然没有走开。
果然薛仇一进甬道,就听到细微话声,那除非是他,白珠耳中可连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薛仇听那声音,似从石缝中传出,又像是发自数里外的深山中,幽幽细细,但他一闻话声,立时怔住了!
敢情,这说话的竟是鬼婆印婵娟,正在怒声喝叱,只听道:“你两人一去半日,竟连那孩子的影子都没看到,难道那孩子还有飞天遁地之能,隐身之法?”
却听古琳的声音道:“我们也曾四出寻找,确实不见!”
忽听一苍老的声音道:“二位姑娘,我那徒几龙贫如何?”
薛仇一听这声音,与独脚神乞是多么相像,但他既与鬼婆印婵娟一起,那定是飞天鼠包华亭了,心中不由怒火狂冒,禁不住探眼四望,寻找声音来源,真想破壁而过,立时将他杀了报仇血恨。
甘雄一见他探首四望,心中大急,赶忙摇手,指指头顶又指指地下,并在壁上用指写道:“全是机关陷阱,千万动不得,不小忍则乱大谋,你放心,我一定能将你领到他们身边!”
薛仇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听古璞姑娘道:“龙帮主本坐在谷口,一听说是老前辈的旨意,要软禁他,他又回进死亡谷去了,他说他宁愿死也不愿违叛老前辈。”
立闻包华亭哈哈大笑之声传至,他这笑声,白珠也听到了,他本奇怪甘雄与薛仇怎生不走,原来如此。
笑声未歇,却听古琳姑娘的话声道:“不过,那死亡谷中的毒水,似对龙帮主无碍般,他喝了毒水,竟没被毒水毒死岂非怪事?”
话声一住,立即沉静异常,显见全被占琳的话怔了。
半晌方听包华亭的声音道:“烦劳二位姑娘再去看看,顺便再找找那童子,那童子若真是姓白的,可能那薛家遣孽也来了,不过依我算他们来回绝没那么快!”
少歇,仿佛是两位姑娘已离地去,却听鬼婆印婵娟道:“你这一搅,穷家帮在江湖中数百年的隆誉全毁了,我们唯一害怕的敌人也完了,但是你却别忘了你的诺言,奉我为武林盟主!”
包华亭哈哈笑道:“当然!当然!只要你除去我的敌人,我掌握了穷家帮,一定奉你为武林盟主,决不食言,不过”
“有什么不过?”
“恐怕事情并不如你想象中那么简单,那薛家遣孽,确实厉害得很,我曾亲随他数月,始终不能完全摸请他的武功底子!据你说那只经你饲养训练十余年的毒蜮,竟也伤他不得,岂不毫无制他之道!”
这次论到鬼婆印婵娟笑了,但听她道:“毒蜮虽伤他不得,这洞底洞可是他葬身之地,毒他不死,还困他不死?饿他不死吗?难道他真有移山倒海的本领?穿山甲也打不通这千丈深山,而且,我还另外设有计谋”
薛仇正听得起劲,语音忽变微弱模糊了,纵然是千里耳,这微弱模糊的声音,相信他也听不见。
薛仇没法,只得摆手叫甘雄赶快领路。
左转右弯,又走完了一条甬道,尽头处,甘雄行钎破去了两道乱箭机关,方回首对薛仇道:“这又是一道活门,活门后面,你不但可听到,而且可看到一些惊奇的事,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妄动无名,原因是越是明显的地方,机关也就越厉害,到时我助你不成,反将你害了,我甘雄纵死,也难以瞑目。”
薛仇至此再无不信他的理由,见他说得至诚,只得点头道:“好!我答应你,绝不妄动就是!”甘雄又在壁间靠去,这壁间说也奇怪,凭薛仇的双眼,竟找不到一条石缝,但一靠去,活门立即出现,显见当初造此洞人的精细乖巧。
三人过了活门,眼中立即看到一点点的亮光,从一道大而且厚的铁门洞上,射了过来。
这是一道如年前薛仇被困死牢的铁门一样厚的铁门,可是,这铁门上不是一个方洞,而且疏疏漏漏数十个小圆洞,立即纵上前去,凑眼往里偷窥。
洞小,铁门又厚,望过去只能看到不大点的地方,二人移动着头,找了一阵,终于两个人的头凑在一起,不再动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
原来,就只隔着这层铁板,鬼婆印婵娟与飞天鼠包华亭二人,正在相对饮酒,举杯互祝。
薛仇是越看越气,真想破门而入,但是,这厚重的铁门岂轻易破得了的?而且甘雄的话,言犹在耳
突地,室中多了个人,那是古琳姑娘,只见她汗落如雨,气喘吁吁的道:“启禀洞主,山中采了个笑和尚,见人就笑,说要找洞主,我与璞妹竟双双战他不过,黑狼荣生帮主正巧率领十余人赶到,也被那野和尚笑着打得落花流水,他越打越激烈,笑声越大!”
飞天鼠包华亭冷声一呼道:“那可是少林寺笑弥勒?”
鬼婆印婵娟道:“管他呢?不理他就是,他有种就到洞底洞来,关照下去,将离、震二门打开,让他进来!”
古琳姑娘刚走,古璞姑娘又纵了进来,叫道:“启禀洞主,山中出现一条白影,快若飘风,看不清是什么人,这还是那笑和尚看到后,惊奇怪叫,奴婢可见亲眼见到,不敢断言真假,却又不敢不报!”
此语一出,鬼婆印婵娟倒不觉怎的,飞天鼠包华亭可是通体一震,脸上随即变色,青白相加!
鬼婆印婵娟笑笑安慰道:“不妨事,管他什么人让他们都进来好了,关照下去,翼、坎、艮三门再打开,让他们进入后,立即封死!”
薛仇看至此,不想再看了,越看越火大,那白影或是独脚神乞,也未可知,正待招呼白珠起立。
耳中忽又听一熟识的声音,道:“启禀洞主,好消息奉告!”
这声音是如此的熟识,忍不住又凑眼上去,不看犹可,这一看不禁肝肺气炸,五内冒烟。
你道这人是谁?
这人正是刚刚领他们进入此地的甘雄!
薛仇与白珠二人全都惊骇莫名,不约而同地回首时,身后哪有甘雄那阴险恶贼的影子?
一时疏忽,铸成大错,竟让甘雄悠闲从容地溜走!这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己百年身!
却听甘雄欢声报道:“启禀洞主,薛家遗孽与那姓白的小子,果真打从原洞进入,已被我诱至油牢,静等洞主示下!”
鬼婆印婵娟与飞天鼠包华亭闻报,这份惊喜,真是无法形容,双双从椅子一跃而起,不约而同地叫道:“当真?”
甘雄这阵子好不得意,手儿一摆,指着铁门道:“他们正在欣赏洞主欣酒呢?”
一语未毕,鬼婆突然飞出一掌,拍向甘雄的肩头,将他打出一丈来远,甘雄不明所以,惊得魂飞魄散!
待听到丝丝风声,击碎了壁上的石头,方始警觉到,薛仇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曲阳指神功算计他呢?
遂忙就地一滚,避开铁门的小洞,优地谢道:“谢洞主救命之恩!”
鬼婆印婵娟摇摇头道:“如此得意忘形,乃小人之态,终无大用,委你做本洞总监,实不放心,不过,机智确堪嘉许!”
原来,鬼婆印婵娟自灰鹰古盘死后,这洞底洞中总监一职,至今空悬着,始终没找到一个适当人选。
她手下本有四人,俱是洞中一流高手,甘雄与李平就是四人中两人,也数这两人选争的最烈,始却始终决定不了用二人一谁?
此次,为防薛仇来袭,她许下诺言,谁能将薛仇困住,就委他做总监,领管洞底洞中所有人物。
只要坐上了总监宝座,那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尽可为所欲为,喜欢什么就有什么?
甘雄比较阴险,他就选这石室口守住,别人守半日,他守全日全夜,食宿全不离室口。
他算计好,薛仇不来则已,如来必须此石室进入。
终于被他等到了,而且他借薛仇之手,还将李平给铲除掉了,给他拔去了眼中钉,去掉了死对头。
这一刻,鬼婆印婵娟如此说他,他却不服地道:“薛家遗孽若非也是见情意动,忘了我的所在,我怎能偷偷走得开,又怎能将他二人困住?”
鬼婆印婵娟一笑道:“所以我说呀!终将坏事,要不他怎会被你困住而不知?”
忽听包华亭叫道:“不对,他不是那薛家遗孽!”
甘雄忙接口道:“老前辈放心,保证错不了,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并说那是他的伪装,我曾见他露了一手,武功之高,为我生平仅见!”
语音未落,忽听“嘭”声震天价响,震耳欲聋!敢情,薛仇与白珠在那厢找不到出路,薛仇正使全力,猛击铁门,想破此门而出。
如若此门得破,他二人非但可以脱困,就是鬼婆印婵娟,与飞天鼠包华亭,也有危险!
薛仇方才既用曲阳指神功,弹射甘雄,何以不能朝鬼婆印婵娟与飞天鼠包华亭弹射呢?这其中就大有考究了。
因为这“曲阳指”出必有声,鬼婆印婵娟与包华亭武功俱都十分了得,这“曲阳指”定然伤他们不着,又何必打草惊蛇,反暴露了身份?
而在弹射甘雄时,又因身已被困,并恨透了他,明知这一指不定能伤得他,薛仇也不防一试。
随后寻门无着,只得猛攻铁门,当然,甘雄所说,他还没敢忘记,一掌拍出,立即抽身暴退。
谁想,嗡嗡之声半日,却哪有什么陷阱机关,却连一支小箭也没有,完全是甘雄一派胡言!
一掌拍过,铁门纹风不动,可是靠近铁门边上的墙壁,却被铁门猛撞之力,落下许多碎石。
既有碎石落下,哪怕没有大块的石头落下,薛仇一见,哪敢怠慢,惟恐迟则横祸将生,三不管连连拍出数掌,每一掌中都运足了“玄戈神功”只震得铁门后的大小石块,纷纷而落。
一刹时“嘭嘭”之声,震彻云霄。
可是,薛仇于“嘭嘭”声中,仍能听到鬼婆印婵娟的怪声尖叫,叫声中并听其叫道:“姓薛的,这是你自速其死,可怨不了我,你没听说吗?我这一间囚牢,名为油牢”
话声未歇,嗡嗡声中,不知打从哪里滚出一股黑油,刹那之间,已然流遍全室,薛仇与白珠脚上全都沾上了,而且,还在不停的上涨,上涨
却听鬼婆印婵捐又鬼叫道:“姓薛的,你再敢往铁门上击打一掌,我马上搬开火门,那时候,你纵然想活,我也没法救你了!”
薛仇一听,惊得魂魄飘飘而飞,他死了,那是他为报仇,有个原因,可是,白珠却不该陪他死在这洞底洞中,于是,忍不住发话道:“老鬼婆,我今日总算栽在你手里了,我死不足借,希望你将这位小弟弟放出去,我就”
白珠一声大叫道:“不!不!薛叔叔,我死也不离开你!”
薛仇鼻子一酸道:“白珠,你当记得你还有疼爱你的爷爷和妈妈,你不能死!”
白珠眼眶一红道:“我爷爷会为我们报仇!”
却听隔室鬼婆印婵娟道:“别做梦了,我鬼婆岂会这样傻,你们黄泉路上做个伴吧!”
机簧格格声中,洞壁上一磨大圆石退了出去,退出的地方出现熊熊的火苗,这时室中的油已有两寸高,盖过了二人的脚背,这火苗只要掉这么一星星在这黑油上,那就不可收拾,二人必被油火烧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