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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鸣峰旋开铁钵盖子,诧然大声道:“大哥,你快来看,铁钵里放的是什么?”
梁上伸手莫八一手掩鼻,皱眉不耐烦地道:“有什么好看的,准是三百年前留下的一堆大粪!”
田舍村姑林翠翠朝他白了眼,探头向施鸣峰手托的铁钵看去:“咦!是颗银丸子!”
莫八听到“银丸子”三字,才始放心似的走近前来!
这颗银丸子有龙眼大,滴溜滚圆,银光熠熠,施鸣峰看得奇怪,一手从铁钵里取了出来!
梁上伸手莫八不胜狐疑地道:“疯婆子搞的什么玄虚,臭铁钵里放了颗银丸子。”
林翠翠从施鸣峰手里接过银丸子,好奇的用鼻子闻了闻,摇头道:“哦,一点没有臭,还是香的呢!”
莫八朝她望了望,一手把银丸子拿了过来,反复地仔细看过,触在鼻尖上闻了下,点头道:“果然有点香味道,这么说来酸霉怪味的,该是这只铁钵了。”
施鸣峰纳闷不已:“大哥,铁钵里放了颗亮晶晶的银丸子,妙乙老前辈这么做的用意何在?”
莫八用手指摸捏银丸子,摇头道:“老尼姑既有‘疯尼’之称,她做出的事情,亦是疯疯癫癫的根本说不上‘用意’两字。”
林翠翠看了他手里这颗银丸子,突然大声道:“这不是颗银丸子,只是外面包了一层薄薄的银箔而已。”
梁上伸手莫八抬头正在跟施鸣峰说话,没有注意到,他低头看时,原来银丸子在他手上一阵揉捏,竟揭了一层薄薄的银箔。
顿时,一股如兰似麝的氤氲异香,四周缭绕开来!
莫八禁失笑道:“酸霉怪味的铁钵里,秘藏了一颗香喷喷的丸子,疯尼姑给想得真周到!”
林翠翠狐疑地道:“莫大哥,里面既然藏了一颗香丸子,这只铁钵怎会有这股怪味道发出来?”
莫八含笑道:“小妹子,这点你会不知道?铁钵埋藏在粪坑边泥土里,经年累月隔了有很多时间。再说银箔里包的毫无疑问的是颗药丸,它闷在铁钵里透不过气来,慢慢地就发出这股怪味出来啦!”
莫八似通非通的说出这话,施鸣峰霍然一怔:“大哥,这么说来,这颗就是‘银鼎香果’了?”
莫八点头道:“疯尼姑诡秘的珍藏这颗丸药,当然不会是普通东西,照我看来该是‘银鼎香果’,不会有错了!”
林翠翠诧异的道:“‘银鼎香果’会藏在毛坑边的铁钵里?”
施鸣峰听两人前后说这话感到有几分犹疑,他几番风波,找来此地“迦南庵”就是为了此“银鼎香果”可是他无法断定眼前这颗龙眼大的药丸,是天下武林所瞩目的稀世珍物?
他楞楞出神时。
莫八把药丸交给他手里,催促的道:“兄弟,快把它吃了吧,街上老掌柜烧了一锅子东西,还在等着咱们呢!”
施鸣峰想了想,点点头,把药丸塞进嘴里!
药丸进入嘴里,顿时化作一股津液流进肚里!
田舍村姑林翠翠睁大了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不胜关怀地一眨不眨注看了他!
梁上伸手莫八,嘻嘻笑了道:“兄弟,你服了这不世之遇的珍药,恭喜你了,吃下去后,舒服不舒服,肚里有什么感觉没有?”
施鸣峰朝他笑了笑,突然两条剑眉紧蹙起来,脸色渐渐泛出一层骇人的纸白,牙关打颤喃喃地道:“好好冷”
莫八不以为然,道:“现在天气怎么冷呢?兄弟,你夜晚是不是着了凉啦!”
施鸣峰浑身哆嗦,站立不住,跌倒地上!
田舍村姑林翠翠忍不住大声向莫八道:“你扯到什么地方去啦,你叫他乱服药物,说不定中毒啦!”
施鸣峰跌倒地上,一阵哆嗦过后,两眼一合晕死过去!
莫八惊叫道:“兄弟,你快快回来嘛!”
林翠翠两行珠泪夺眶流下,忙不迭双臂托起施鸣峰,脸上泛出一层寒霜,紧咬牙根道:“莫八,如果他有三长两短,我林翠翠不但不认你作大哥,我要你立毙此地‘迦南庵’。”
莫八又惊又急,机伶伶混身冒出一阵冷汗。
“小妹子,干嘛这么凶嘛!”
林翠翠朝他瞪了眼,抱了施鸣峰疾奔庵里卧室!
这时,施鸣峰除了胸膛处奄奄一息,尚有一丝暖意外,周身好像冰块似的冰凉!
梁上伸手莫八急得泪水直流,哭叫道:“兄弟,你没有死在‘南天堡’这伙人手里,竟丧命在你莫大哥身上呜呜,兄弟,你真是要去见阎王爷爷,你大哥不会离开你,还是跟你走在一起的。”
田舍村姑林翠翠两眼噙泪,朝仰卧床榻上的施鸣峰周体细细诊看了番,转身向莫八大声娇喝道:“你出去,把门扣上,你要偷看一眼,我不救施鸣峰,先杀了你。”
莫八听得暗暗惊疑,却不敢多问,连连点头道:“小妹子,你说就是啦,我守候在外面,就是三天三晚,一辈子我都可以!”
莫八退出卧房,旋身把门扣上!
田舍村姑林翠翠朝房门看了看,把里扣拴上。
这时,一张苍白的粉脸,陡然像掩上一块张纱似的红。
两行珠泪“簌簌”流下,纤手抚了施鸣峰的脸,轻语道:“鸣哥,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叫你,你误服毒物,周身剧寒,鬼使神差之下,你会跟我林翠翠在一起,偏偏我的一颗心已紧随了你。
鸣哥,你翠妹虽然是一个不知自己身世的孤儿,却是宇内奇人‘冰魄圣婆’郑琳的衣钵弟子,我有驱寒之技可以将你救治。”
她衣袖拭了拭泪,幽幽地轻叹了口气:“鸣哥,你在晕迷中不知道,你翠妹要替你驱除寒毒,必须裸露我玉洁冰清女儿家的身体,唉!日后你若离我而去,我林翠翠一辈子没有脸见人了。”
林翠翠说到这里,忍不住两行清泪又顺腮流下。
她朝房门,四周看了看,把床上施鸣峰的衣衫一件件脱去,只剩下贴身内衫短裤,接着她将自己衣裳亦一件一件脱去。
林翠翠浮凸玲珑,细腻嫩白的胴体上,只是一件浅红的肚兜,紧裹了一对挺立坚实的乳峰,和一条短短的内裤,上了床榻,舒臂把施鸣峰搂住!
她合上两眼,仿佛运功似地肚里一阵“咕咕”作声,不多时,在她通体嫩白凝肤上,泛出一层稀薄的白雾!
她睁开眼!
娇躯腾身而上,把施鸣峰重压在下面,紧紧搂住!
一张红菱似的小嘴,接在他嘴上,运自周天动元,吹出一股玄阴真气,灌输进他体内!
经有盏茶时间,施鸣峰四肢蠕蠕抽动,身上渐渐暖和起来!
当他神智恢复,睁开眼来时,眼前的情景,不由错愕震住。
林翟翠粉脸通红,移坐在他身边,垂首轻轻地道:“你醒来啦!还有没有感到冷?”
施鸣峰摇摇头,朱颜酡红,呐呐道:“翠妹,这是怎么回事?”
林翠翠螓首微挺,朝他幽幽看了眼:“鸣哥,方才情形你还记得吗?”
这声“鸣哥!”施鸣峰听得心神暗暗一怔,他点点头道:“我在‘迦南庵’院子里一阵剧寒,突然晕迷过去,哦,这儿是什么地方?”
林翠翠羞红了脸:“这里是我们来过的妙乙老师太的卧房,刚才你误服铁钵里丸子药后毒发,冻晕过去,很危险,我用恩师‘冰魄圣婆’郑琳她老人家所传的躯寒绝学,将你救转过来的。”
柔声轻语的说到这里,两行珠泪“簌簌”流下,道:“鸣哥,方才你情形十分凶险,我才不惜女孩子的矜持、庄严,替你贴肤暖身,接口输气,将我本身精元灌输进你体内。”
施鸣峰听得感动至极,把她纤手紧紧握住!
林翠翠流泪的又道:“今天之事,不得已才如此,我玉洁冰清女儿家身体,都”
说到这里,欲语还止,掀肩抽泣起来!
施鸣峰拉了她手,并肩躺了,轻唤了声:“翠妹。”
林翠翠粉脸藏进他耳鬓处,流泪不止:“鸣哥,你若把我忘记,我一辈子见不得人!”
施鸣峰轻抚她粉脸:“翠妹,你对我太好了,人非草木,我施鸣峰岂敢负心。”
林翠翠珠泪盈眶的美目,朝他看了看!
施鸣峰托起她粉颊,迎上她吹气若兰的樱唇,接了个长吻!
林翠翠轻轻推开他,关心地道:“鸣哥,你现在身体感觉到怎么样?”
施鸣峰含笑道:“翠妹,妙手回春,医技之绝,远在扁鹊、华陀诸流之上,我已经好啦!”
林翠翠妩媚地朝他白了眼!
施鸣峰长吸口气,诧异地道:“翠妹,我现在感到中气充沛,混身是劲,方才吃下的那颗药丸,会不会真是‘银鼎香果’。”
林翠翠轻抚他的俊脸,含笑道:“是与不是,要以后碰到妙乙师太,问过她本人才知道!”
林翠翠丰满、嫩白,近乎裸露的娇躯,看得施鸣峰心猿意马,心神荡漾,忍不住伸手抚摸到她玉峰挺立的胸前。
林翠翠羞红了脸,嚅嚅道:“鸣哥,待得我俩正式名份定后,翠妹总是你的现在别好不好?”
施鸣峰俊脸一红,缩手回来“嘻嘻”笑了道:“翠妹,这就是‘情不自禁’了!”
林翠翠朝他白了眼,偎进他怀里!
“哦!”施鸣峰一眼看到她胸前这块浅红的“肚兜”出声惊呼起来:“翠妹,这‘肚兜’”
他不知道下面该如何接说下去!
林翠翠抬起红喷喷的粉脸,诧异道:“鸣哥,‘肚兜’又怎么啦?”
施鸣峰感到奇怪:“翠妹,你这幅‘肚兜’怎么画上山水风景、日月星辰,看来倒真像一幅地图呢!”
他向林翠翠说出这话“幻变千相”路文的话响起在耳边:“施少侠,这幅‘霄汉天星图’的去处,我有点眉目啦,就是在‘神州五女’中一个身上!”
“‘肚兜’、‘霄汉天星图’!”施鸣峰心念流转:“我父三年前,携带‘碧海庄’传家之宝‘欧冶圣剑’出手,迄今行踪不明,据‘八荒天地盟’之一的‘地龙’孙七所说,此口‘圣剑’现入‘梦巫城’中!
父亲随身携带‘欧冶圣剑’,剑随人走,难道他老人家目前,亦入这扑朔迷离的‘梦巫城’?
江湖上只知有‘梦巫城’其名,不知其地点所在,唯有获得‘霄汉天星图’,始能按图索骥!
翠妹胸前的这块‘肚兜’,难道真会是过去‘幻变千相’路文所说的‘霄汉天星图’?”
田舍村姑林翠翠含笑道:“鸣哥,你是不是看了感到奇怪?”
“嗯!”施鸣峰试探的问道:“是你母亲她老人家叫你带上的?”
林翠翠幽幽轻叹了口气:“是恩师命我带上的,我林翠翠不知生身父母,自幼由恩师‘冰魄圣婆’郑琳扶养长大的!”
“哦!”施鸣峰听得殊感意外:“有这回事翠妹,你‘林翠翠’姓名是谁题的?”
林翠翠道:“师父给我取名‘林翠翠’!”
胸鸣峰道:“照此看来,你师父老人家还是知道你身世来历的!”
林翠翠点头道:“恩师命我将此‘肚兜’束在身上,游侠江湖,添增一番阅历。我身世来历之事,会从这幅‘肚兜’上找到蛛丝马迹!”
施鸣峰听得惊疑不已暗道:“会有这等事情!”
他狐疑地问道:“翠妹,这幅画有日月星辰、山水风景的‘肚兜’,有没有它的名字?”
林翠翠听他问得出奇,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朝他看了看!
“师父说是‘霄汉天星图’!”
施鸣峰听得暗暗一怔:“果然不出‘幻变千相’路文所料,这位江湖怪杰,如何会给他找得这桩不可思议的武林秘闻的?”
他笑了笑道:“这幅奇怪的‘肚兜’果真有它名称的!”
林翠翠推推他羞红了脸道:“鸣哥,我们快穿衣裳起来吧,莫大哥在外面等久了!”
“慢点!”施鸣峰咧嘴一笑:“翠妹,再给我亲亲!”
林翠翠羞得玉脸像块红布,芳心甜甜,妩媚地白了他一眼!
施鸣峰涎脸笑了道:“你不给我亲亲,我赖在床上不起来啦!”
“不害羞?”林翠翠涨红了脸娇啼道:“我穿了衣裳叫莫大哥进来。”
施鸣峰含笑接上道:“我告诉他,你不肯给我亲亲!”
说着,两条有力的手臂,把她紧紧搂住!
林翠翠混身酥软之下,欲拒还迎,给他一个甜甜的香吻!
门外梁上伸手莫八说话声起:“你们小俩口在房里鹣鹣鲽鲽说个不休,把我一个人扔在房门外死等多多没有味道!”
林翠翠推开施鸣峰,纤手指门外,涨红了脸朝他白了眼!
两人“悉悉索索”穿起衣衫!
施鸣峰打开房门,梁上伸手莫八一个跟斗跌了进来!
原来莫八不耐烦,头脸顶了房门,想偷看两人在干什么事情,施鸣峰冷不防拉开房门,一个饿狗吃粪,莫八跌进门来。
林翠翠心知怎么回事,涨红脸娇啼道:“做人家大哥还是这份德行,丢人。”
梁上伸手莫八从地上爬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嚅嚅道:“小妹子,别冤枉人了,我靠在门上睡觉的。”
林翠翠大声接上道:“睡觉?还会张开嘴说话?”
莫八一语被堵死,只有转脸向施鸣峰道:“小妹子妙手回春,医技之能,远在扁鹊、华陀一流之上,小兄弟,大哥向你恭喜啦!”
施鸣峰俊脸一红,听莫八照式不误的说出这几句话,知道两人在房里说的话,这位莫大哥已全数听到!
林翠翠又羞又气,朝莫八死瞪了眼,急步出房门去!
两人出卧房,莫八“嘻嘻”笑了道:“兄弟,你因祸得福,值得恭喜,我们快到镇上老掌柜那吃喝一顿才是!”大声向走在前面的林翠翠道:“小妹子,你说对不对?”
林翠翠扭身一撇嘴,道:“你只知道吃喝就是!”三人回到白马山麓“边山镇”街上的酒肆!
老掌柜正在引颈等待,见他们回来,喃喃嘀咕咕道:“三位这时候才回来,锅里烧热的汤,都凉了,还得再烧火起炉灶呢!”
田舍村姑林翠翠道:“你老人家别费神了,咱们有吃的就行啦!”
梁上伸手莫八连连点头接上道:“小妹说得对,老掌柜你别费心了,咱们有吃的就行。”
三人围桌坐下,老掌柜端上鸡鸭两大盆,和海碗盛的碎肉汤,他嘴里还是嚅嚅不安地道:“三位千万别见怪,乡镇店里实在弄不出什么好菜,这些鸡鸭还是咱小老儿的老伴自己喂养的,本来准备过年吃,三位来了只拿来凑凑数啦!”
施鸣峰含笑道:“老伯伯,多麻烦你了。”
老掌柜连连哈腰,道:“小客官,你别这么说,小老儿担当不起。”
老掌柜退下后,三人吃喝起来。
梁上伸手莫八连酒带菜把嘴塞得满满的,还是含糊不清的一边说话:“不错,不错,究竟自己喂养的鸡鸭,又鲜又嫩,美味可口,吃来别有风味!”
林翠翠朝他白了眼:“大哥,把嘴里东西吞下肚里后,再说话嘛!”
莫八囫囵吞刺,把满嘴鸡鸭咽进肚里“嘻嘻”笑道:“小妹子,你不生莫大哥的气啦,嘻嘻嘻!”
突然门店处一暗,走进一个客人!
施鸣峰转脸看去,原来是个六十开外的老人家,这付尊容长相,看来令人忍俊不住,少有见到。
老人的脑袋长得特别长,活像一个马头,头顶上却是童山濯濯,寸草不长,还是个秃子,穿着一套粗布短褂,拦腰束上一根布带!
老掌柜含笑张罗道:“爷要吃点什么?”
老头儿旋首朝三人桌上看了看:“有吃喝的酒菜端上来行啦!”
掌柜的退下后,他一手摸了摸口袋,自语地在道:“出门身上银钱千万不能露眼,一不小心碰上绝子绝孙的小偷儿,给他使上一点手脚才惨了。”
掌柜的端上一盆鱼干、一壶暖酒,老头儿这张马头脸上两个滴溜滚圆的眼珠儿一瞪,大声问道:“喂,掌柜的你们这里有没有出现过‘小偷儿’?”
老掌柜给他问得错愕一怔,楞了半晌,始摇头含笑道:“大爷,穷乡僻地的小镇,怎会有小偷儿,就是有,也不会找到咱们这里来打主意,得光顾县城、闹镇的大户人家啦!”
老头儿斟上满杯酒,灌进嘴里,摇头不迭道:“说不定,说不定,这些缺德的小偷儿,不但六亲不认,见了雪花白银,连自己祖爷是谁也忘记啦!”
三人桌上的梁上伸手莫八,听老头左一声小偷儿,右一声小偷儿,骂得满不是味道,放下酒杯瞪了他一眼!
老头儿一边跟掌柜聊天,一边注重目四顾,他又接着在道:“掌柜的,贼有贼眼,是不是小偷儿,你看他这对眼珠儿就知道,准不会错!”
小店里生意清淡,掌柜的见老头儿信口扯谈,亦就含笑接上道:“你这位大爷,倒是见闻不少。”
这边桌上的施鸣峰听得暗暗奇怪:“敢情这马脸老头儿,也是江湖中人,冲着莫大哥来的!”
他想到这里,不禁朝老头儿暗暗打量了眼!
老头儿转脸朝他看了看,忽地大声道:“掌柜的,老夫虽然怕小偷儿施手脚,大堆的银子还化得起来,我叫你端上酒菜,你怎么就是一盆的鱼干,怕老夫吃了拔腿溜走不认帐?”老掌柜拉长了脸苦笑的道:“您这位大爷,小老儿开了店怎会不做买卖啦!”
朝三人桌上指了指:“这三位客人的菜是早前定下的,等到您大爷来这里,小店只剩下一点的鱼干了!”
老头儿瞪眼大声道:“到你这一家酒肆来吃喝,还要先定下酒菜?”
掌柜的给他问得呐呐半晌,找不出话来回答,当然他不敢说出三人去“迦南庵”一段经过。
这边桌上施鸣峰,见桌上堆了大盆鸡鸭,自己三人亦吃不下这些,看到老掌柜这付窘迫的样子,心里感到不忍,于是长身站起,向老头儿含笑道:“这位老丈请了,如不嫌弃,来在下一桌共席吃喝如何?”
施鸣峰亦有他一番心机,如果这老头儿果真冲着莫八来的话,来一桌上吃喝,容易探出他的底细。
田舍村姑林翠翠听得微微一怔,梁上伸手莫八阻止不及,两眼直瞪了他!
老头儿哈哈笑了道:“小哥儿这份人情做到了,老夫受之有愧,却之不恭,只有叨扰了!”说着,移座在他们一桌坐下,掌柜的忙不迭添上一付杯筷!
老头朝三人游目一瞥,含笑向施鸣峰道:“小哥儿,你等三位如何称呼?”
梁上伸手莫八不等施鸣峰回答,冷冷接上道:“咱们三位是兄弟、妹子,我莫八是他们的大哥!”
言下之意,你老头儿要白吃这顿酒菜,还要看看我梁上伸手莫八的脸色!
“哦!”老头儿听得殊感意外,朝施鸣峰、林翠翠看了眼,不胜狐疑似地摇头喃喃道:“不像!不像!一个器度轩昂,浊世无俦,一个清丽出尘,枝头飞凤。”
朝莫八盯看了眼,又摇了摇头把话停下来!
莫八翻了翻眼皮,道:“在下莫八又如何?”
老头儿感慨地轻叹了口气:“尊驾嘛不说也罢!”
老头儿神情之际,似乎在说:“凭你这付貌相,说什么也不配是他们两人的大哥!”
梁上伸手莫八当然听出他话中含意,气得两眼直瞪,冷冷的“哼!”了声,拿起杯子吞了大口的酒!
旁边林翠翠看到莫八狼狈之状,忍俊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施鸣峰含笑道:“在下施鸣峰。”
指了梁上伸手莫八,和林翠翠又道:“这位是义兄莫八,她是江湖人称‘神州五女’之一的‘田舍村姑’林翠翠林姑娘!”
施鸣峰对这位莫大哥的江湖称号,听来不雅,就把它省略掉,他把林翠翠详细介绍一番,暗中却注意这老头儿神情。
如果他是武林人物,显然因林翠翠的称号,有异样神色流露!
“哦!”老头儿殊感惊愕地朝林翠翠打量了眼:“原来你就是林姑娘!”
施鸣峰看得暗暗称奇:“这老头儿不但是武林人物,他说出此话前后不但非常勉强,似乎对翠妹还有一段渊源!”
林翠翠亦不禁睁大了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不胜诧异地朝他盯看了眼!
施鸣峰含笑试探地道:“不知老丈如何称呼?”
老头儿一指自己童山濯濯的秃头,道:“‘秃子’你叫咱‘秃子’便了!”
林翠翠纤手掩嘴“噗!”的笑了出来!
施鸣峰忍了笑,故作不安地道:“岂能用‘秃子’两字称呼你老人家!”
“秃子”摇头不迭道:“施相公别这么酸溜溜的咬文嚼字,名字不过作为一个人的称呼而已,如果念得顺口,你叫咱‘小偷儿’亦未尝不可!”
施鸣峰含笑点头,心里却是嘀咕称奇:“这‘秃子’老儿,看来不像是牛蛇鬼神之流,说话中却是专找莫大哥岔子,这是怎么回事?”
梁上伸手莫八举起酒杯大声道:“‘秃子’我莫八敬你一杯酒!”
他出口鸟气似的,把“秃子”两字叫得特别响!
“秃子”老儿嘻嘻一笑,拿起酒杯道:“行,咱爷儿俩干一杯!”
“咕嘟!”一声,把酒灌下肚里!
莫八听得眼睛一瞪,暗道:“老家伙,我敬你酒,你竟不识抬举,还占我便宜!”
这时施鸣峰虽然还没清楚这自称“秃子”老儿何等来历,不过他已看出是个游戏三昧,风尘奇人之流!
施鸣峰含笑问道:“‘秃子’老丈来此偏僻小镇,敢情路过此地,还是寻访朋友?”
“秃子”老头笑了笑道:“跑跑腿,替人传个口讯,才来这儿白马山!”
施鸣峰听他这话,暗暗惊疑:“白马山连续出现‘金戈叟’房震父女等,和‘河川翁’鲍环这些人,这‘秃子’老儿自称替人传讯,难道会是‘南天堡’中一流人物?”
梁上伸手莫八绷了脸,冷冷道:“传口讯?该向阎王爷爷那里去找才对!”
“秃子”老儿脸露惊愕之色,却向施鸣峰道:“施相公,这么说来,三位知道老夫所要找的人已经死掉了?”
施鸣峰星眸眨了眨,暗道:“我还不知道你老头儿找的是谁,怎会知道‘死的’‘活的’?”
他只有含笑问道:“在下还不知‘秃子’老丈所找的是何等样人物?”
“秃子”老儿皱皱眉,道:“没有姓,没有名,只有一个称号。”
田舍村姑林翠翠见“秃子”老儿疯疯癫癫,说话有趣,含笑接问道:“老丈,不知此人外号如何称呼?”
“秃子”老儿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口袋,才始缓缓道:“老夫把两只藏钱的口袋记住,才不会忘记此人大号!”
施鸣峰听得出奇,急得问道:“‘秃子’老丈,此人是谁呀?”
老头儿朝自己口袋看看,点头道:“对了,是个妙手空空,见不得人的一个‘小偷儿’。”
梁上伸手莫八这张脸涨得像块半生半熟的猪肝,两眼死劲的盯着了“秃子”心里暗暗惊疑不已:“这老家伙替人家带口讯,要找的人,难道会是我‘梁上伸手莫八’?还有谁知道我莫八行踪,出没在白马山麓一带?”
他想问这“秃子”老儿,又怕会结结实实碰他一个钉子。
施鸣峰心头震惊,却是含笑问道:“‘秃子’老丈,不知哪一位,要找这个‘小偷儿’?”
老头儿想了想,道:“一个老太婆,风骚非凡,据说还是这没有出息‘小偷儿’的枕边心上人!”
梁上伸手莫八听得又惊又奇,却是给这“秃子”老儿挖苦的入木三分,恨不得裂开一条地缝钻了进去。
施鸣峰倏即会意过来,惊喜不已的道:“‘秃子’老丈,你说是‘花婆’李映红李老前辈,在找‘小偷儿’?”
“秃子”老儿晃了晃马脸脑袋,朝莫八盯看了看,慢条斯理的道:“‘花婆’、‘草婆’老夫就不清楚啦,她是满头白发,穿了一条大红裙子,手里拿了一根拐杖的老太婆。”
施鸣峰听到这里,大喜过望,大声道:“李婆婆果然给路文救出‘蜂巢死牢’了。”
指了梁上伸手莫八:“‘秃子’老丈,这位就是你要寻访的‘小偷儿’,莫大哥。”
梁上伸手莫八见施兄弟这样介绍自己,不由啼笑皆非,朝他瞪了眼!
“秃子”老儿听他这话,满脸春风,离椅站起,故友重逢似地向梁上伸手莫八含笑道:“失敬,失敬,原来尊驾就是老夫寻访的‘小偷儿’,如果尊驾已走向阎王路上去的话,老夫来白马山空跑一次啦!”
梁上伸手莫八给他一语堵死,半晌找不出话来回答!
施鸣峰诧异的道:“‘秃子’老丈,你如何知道来白马山找我莫大哥?”
老头儿马脸上两条眉毛一掀,道:“你们自己事情还不知道,还来问老夫?”
施鸣峰碰了一鼻子鸟灰,啼笑皆非,心里暗暗嘀咕:“此老何种来历,只有以后问李婆婆才清楚,她老人家会把此事重托他,当然不会是外人了!”
他想到这里,抬头朝他望了望狐疑地问道:“‘秃子’老丈,不知李婆婆现在何处?她老人家请你来白马山,就只找莫大哥一人?”
“嗯!”老头儿点了点头,道:“老太婆要我转告小偷儿,赶快往皖中淮阳山七旗岭,她在‘铁瓦寨’相候,至于你施相公,由老夫结伴同行往蜀西青城山‘西寨,羽虹寨’。”
施鸣峰听到这里,不禁骇然一怔,诧声道:“‘秃子’老丈,这是怎么回事嘛?”
老头儿慢条斯理的道:“人家杀人,咱们救人,就是这回事!”
施鸣峰豁然理会过来:“你老人家所说的是‘南天堡’这些人?”
他头儿点了点头:“目前东、西寨寨主,还没有救出‘蜂巢死牢’,吕奎老家伙虽然登上武林盟主之席,他却是心狠手辣来个赶尽杀绝之计。”
施鸣峰听得吓了大跳,暗道:“这老头儿装模作样,酒店里噜嗦了半天,原来还带来这么一桩骇人听闻的事!”
他还想知道很多事情,可是他相信从这“秃子”老头儿身上,不会找到满意的回答,是以只有抑下满腹疑团,用自己的智慧来慢慢把它解开!
“秃子”老头儿眯了眼睛,朝莫八看了看:“小偷儿,老夫口讯已经带到,你该起驾往淮阳山七旗岭啦!”
莫八何尝不像施鸣峰一样,跌进五里层浓雾里似的,一肚子百思不解的疑窦,可是他知道这“秃子”老头儿身上,问不出一个究竟出来。
他满肚子不乐意的朝“秃子”瞪看了眼!
老头子一边吃喝,一边缓缓地又道:“小偷儿,老夫把话放在前面,听与不听就在你啦!
你此去皖中淮阳山七旗岭,必须披星戴月,漏夜才是,要是晚了一步,有人血溅‘铁瓦寨’,你得向天下武林提头相见啦!”
梁上伸手莫八听到这话,吓得酒意醒了大半,相信这“秃子”老头儿不会危言耸听,立刻站起身向两人道:“施兄弟、小妹子,我莫八这就去了,咱们后会有期啦!”
扭转身朝“秃子”老头儿看了眼,出酒肆店门而去!
两人心头黯然,站起身相送时,梁上伸手莫八脚步疾速,已消失在大街一端!
田舍村姑林翠翠疑惑地道:“‘秃子’老丈,你说咱们现在去蜀西青城山?”
老头儿朝她看了看,道:“老夫说话难道还会有假,不过‘花婆’李映红可没有提起你‘田舍村姑’林姑娘的名号!”
施鸣峰心里暗暗纳闷不已:“这位‘秃子’老丈究竟是什么来历,他对‘南天堡’之事,了若指掌,十分关心,李婆婆且托他找来白马山传递口讯,他还要伴我施鸣峰同往蜀西青城山‘西寨,羽虹寨!”
想到这里,侧目朝吃喝中的“秃子”老头儿打量了眼“自从我离鲁东‘碧海庄’后,浪迹江湖结识了不少武林人物,可是从没有听他们提起过有这样的人物。”
施鸣峰思潮流转之际,他想开口动问,转念一想:“这老头儿说话吞吞吐吐,且爱捉弄人,连平时刁钻古怪的莫大哥,还碰了几个大钉子,如果我问他来历,这老头儿一定不会爽快说出来的,好在他要与我同往青城山,沿途相处不难探出他的底细!”
施鸣峰嘀咕沉思时,只见田舍村姑林翠翠菱角小嘴一嘟,冷冷地在道:“‘花婆’李映红没有提起我名号,我跟鸣哥在一起,去哪里她可管不着!”
“秃子”老头儿对林翠翠却是异常恭顺柔和,他听林翠翠说这话后,哈哈大笑的道:“林姑娘,老夫可没有说不叫你去青城山的‘羽虹寨’。”
三人离白马山“边山镇”后,往蜀地方向而来!
路上,施鸣峰不厌其详向“秃子”老头儿问东问西,这时他又接着问道:“‘秃子’老丈,据你所知的除了‘花婆’李映红外,脱走‘南天堡’‘蜂巢死牢’的还有哪些人?”
“秃子”老头儿马脸上一对眼珠瞪了瞪,不耐烦地道:“施相公,老夫已有对你说过,以后你遇到李映红,或是路文时自会知道,这是‘南天堡’圈子里的事,老夫哪能会这等清楚!”
施鸣峰又碰了他一个钉子,咧嘴苦笑了下!
老头儿走在两人前一步,他满腹牢骚似的喃喃地自语起来:“小子,做事不干脆,早知你是这么一个窝囊脓包,咱老头儿也别费这么些年的心血把你救出来了。”
林翠翠纤手一指,悄声道:“鸣哥,老怪在跟谁说话?”
施鸣峰摇了摇头,心里暗暗狐疑不已:“这老头儿自言自语地在骂谁呀?”
“秃子”老儿一边走,一边嘴里嘀咕:“小子,你不把‘南天堡’之事弄个清楚明白,老夫顾不得数年师徒之情,把你逐出门墙。”
施鸣峰听到这里,心头一震,生恐这老头儿起疑,一手拉了林翠翠故意走得慢一点,他暗自感到惊疑至极:“这老头儿‘南天堡’还有他徒儿,难道他是‘雷火金轮’吕奎一伙的人,使出调虎离山之计遣走莫大哥,再来找我施鸣峰的主意!”
他想到这里,剑眉微轩,朝“秃子”老儿后影瞪了眼,轻轻冷“哼!”了声!
走在前面的老头儿,可能这时他思潮凌乱不堪,忘了目前所处的环境,他还是喃喃地悄声自语着:“小子,你不把‘南天堡’的事赶快弄清楚,不但你江湖‘幻变千相’四个宇砸了,你这条命也留不下来啦!”
施鸣峰听到这里,差点失声惊叫起来,颔首欢愉地道:“原来是他老人家!”
林翠翠悄声问道:“鸣哥,你说他是谁呀?”
施鸣峰在她耳边细语几句。
林翠翠诧异道:“这老怪又何必藏头露尾呢?”
三人到了一处镇上,找了家酒楼打尖用膳!
施鸣峰打开话匣子后“嘻嘻”笑了道:“‘秃子’老丈,江湖上见不得人的勾当,除了‘偷’‘盗’外,还有哪一些?”
老头儿听他问得古怪出奇,只有摇头道:“施相公,你倒说来与老夫听听!”
施鸣峰道:“‘偷’‘盗’两字,固为天理国法所不容,最下流的该是‘骗’字了,俗语所谓骗死人不尝命。”
林翠翠暗暗称奇:“鸣哥突然提起这些话来干嘛?”
“秃子”老头儿听得错愕了怔,诧异道:“施相公,据你所知,江湖哪些是‘骗’人物?”
施鸣峰冷然一笑,缓缓道:“我施鸣峰说话公私分明,就以‘幻变千相’路文此人来说,依私人交谊,施某与他相交不错,如果论‘公’字,他是一个靠‘骗’成名江湖的人物!”
“秃子”老头儿脸色一红,朝他瞪了眼!
鹏峰接着道:“路文以易容绝技,博得江湖‘幻变千相’称号,其实他并无一点真本实学,仅是靠了易容骗人而已!”
“秃子”老头儿这张长长的马脸,一阵白一阵红。
施鸣峰哂然一笑,又道:“如果‘骗子’以大小来分,路文承受乃师之学,不过是个小骗,他的师父才是靠‘易容’厮混江湖的一个大骗子!”
“秃子”老头儿酒杯一摔,忍不住大声道:“好小子,你敢出口不逊,侮辱老夫。”
施鸣峰一阵惊愕之色,诧异道:“‘秃子’老丈,你何出此言,咱们在此谈论‘幻变千相’路文,与你老丈风马牛各不相关。”
“啪!”的声,秃子老头儿朝自己童山濯濯的秃顶脑袋打了下,涨红了脸,大声的道:“路路文就是老夫徒儿。”
田舍村姑林翠翠忍俊不住,抿嘴笑了起来,心里暗暗激赞施鸣峰智卓绝之处,硬把这老头儿身份,重刑逼供似地套了出来!
施鸣峰一脸狐疑的样子,注看了老头儿道:“‘秃子’老丈,据施某所知,‘幻变千相’路文师承,乃是江湖人称‘秃翅飞燕’的梁立老人家,你”老头儿一指自己晶亮发光的秃顶,大声道:“你看老夫这光溜溜的脑袋,难道还会有假?”
施鸣峰歉然含笑道:“施某酒后失言,你老人家千万别见怪才是!”秃翅飞燕梁立朝他瞪看了眼,却又感慨地道:“施相公,老夫今儿才佩服你机智之处了!”
施鸣峰俊脸一红道:“施某如不用‘偷、盗、骗’三字,你老人家再也不会吐露自己身份,承认是路文的师父!”
林翠翠诧异地道:“梁前辈,你老人家江湖上的声誉如日中天,堪称一代风尘异人,为什么不说出自己名号呢?”
秃翅飞燕梁立老脸一红,喟然道:“林姑娘,你们夸奖,如果与你师父‘冰魄圣婆’郑老相比,真是霄壤之别,老夫不吐露自己名号,亦有不得已之处!
自‘南天堡’吕奎霸据盟主之席后,江湖上已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老夫接获请柬不参加这老贼寿宴,已是他眼中之钉!
老夫风烛之年,虽将生死置于度外,在这些牛蛇鬼神尚未歼灭之前,还得替武林正义保留一点元气。”
施鸣峰听得暗自感动!
秃翅飞燕梁立说到这里,突然咧嘴一笑,又道:“方才施相公所说,变容易相,不过是骗人玩意,这话有点道理,老夫浪迹江湖这些年来,江湖上虽有‘秃翅飞燕’之号,却少有人看到我老头儿这付庐山真面目,也就是平时不轻易向人吐露自己名号的原故!”
施鸣峰含笑道:“梁前辈,你老人家头顶童山濯濯,没有半根头发,该换称‘秃顶飞燕’的名号才对!”
梁立怅然点头道:“施相公,你年事虽轻,说话见解不错,老夫自幼天生秃顶,远在二十年前,在江湖混出一个‘秃顶行者’的名号!”
后来江湖上人,发现老夫一身轻功,神龙见首不见尾,颇有几分造诣,而‘秃顶行者’听来不雅,于是又给我改称了‘秃翅飞燕’的名称!”
施鸣峰听得心里暗暗替自己抱愧:“我施鸣峰说话未免忒以刻薄了,居然说这位‘秃翅飞燕’梁前辈,不才无学,靠骗成名江湖。”
三人座头贴近酒楼楼上窗阁处。
田舍村姑林翠翠转脸往窗外看时,突然一声惊呼,诧异道:“这只鸽子好漂亮,羽毛五色缤纷,真少有见到的。”
施鸣峰朝他手指方向看去,不由心头一阵激荡,果然一只五色彩羽的鸽子,在半空翱翔飞舞。
只见它“吱吱”数声,震翅往云天一角飞去!
他心里暗暗惊疑不已:“这只分明是我‘于静弟’的‘彩羽灵鸽’,静弟已去塞外大漠草原,他这只灵鸽怎会在此地出现。”
田舍村姑林翠翠粉脸上漾溢出一缕甜甜的笑容,凝看了白云蓝天,自语似地喃喃说:“这么美丽的鸽子,把它捉来多好玩!”
施鸣峰侧目朝她看了看,心里又暗忖道:“静弟弟如果知道我有这么一位目下‘神州五女’之一的‘田舍村姑’翠妹的红粉知己,他也会替我高兴了!”
施鸣峰想到这里,含笑向林翠翠道:“翠妹,你喜欢这只彩羽飞鸟,以后我碰到这只飞鸟的主人,我向他借来给你玩几天好不好?”
林翠翠高兴的道:“真的,鸣哥。”
施鸣峰点头道:“方才这只飞鸟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就是我金兰义弟于静的‘彩羽灵鸽’,前次分手时,他说去大漠草原,这只‘彩羽灵鸽’突然出现,可能我那位静弟弟已从塞外回来啦!”
“‘彩羽灵鸽’?”林翠翠还没有接上说话,沉思吃喝中的秃翅飞燕梁立,突然抬起头来,一脸惊疑之色:“在哪里?”
林翠翠“吃吃”轻笑道:“梁前辈,这只‘彩羽灵鸽’早飞走啦!”
施鸣峰见梁立听到“彩羽灵鸽”神色有异,心里暗暗称奇,试深地道:“梁前辈,你老人家知道这头‘彩羽灵鸽’的来历么?”
秃翅飞燕梁立点头道:“此只‘彩羽灵鸽’乃是今世武林硕果仅存前辈人物中,‘戴笠翁’安政所豢养的灵禽之一!”
“戴笠翁’安政?”施鸣峰诧然一怔:“梁前辈,你是说‘铁瓦羽虹赤地城,湖海金蛟南天盟’中,占有‘湖海’两宇的‘湖海亭主’老前辈?”
梁立颔首道:“就是这位老人家!”
田舍村姑林翠翠诧异道:“鸣哥,这位于静是你金兰兄弟,你怎么还不知他师承来历?”
施鸣峰听梁立说此话,惊愕之余,摇头向她苦笑道:“我与他结义兄弟,虽然交谊极好,却是少有谈到身世来历之事,我这位义弟曾说我与他来历,以后自然慢慢会知道的。”
林翠翠称奇不已:“会有这等事情?”
秃翅飞燕梁立诚然江湖上掌故秘闻,远在他徒儿路文之上,他一语道破“彩羽灵鸽”来历后,使施鸣峰满腹狐疑,百思莫解。
他暗自思忖:“过去‘幻变千相’路文奉他师父之谕,窃取少女‘肚兜’,探讨江湖上少有人知道的‘霄汉天星图’下落,可见此老对武林掌故,江湖秘闻十分清楚!
他能说出‘彩羽灵鸽’来历,当然不会故作玄虚,信口扯谈,难道我静弟弟是这位风尘侠隐,一代异人的衣钵传人。”
田舍村姑林翠翠“吃吃”碎笑,揶揄地道:“鸣哥,别皱眉苦思了,到时碰到你那位兄弟时,问个清楚明白,不就行啦!”
施鸣峰朝她一笑,点头道:“翠妹说得对,以后碰到我兄弟时,问个清楚。”
他向林翠翠说过这话后,忽地想起向梁立道:“梁前辈‘神州五女’之一的‘雾林黑狐’罗玉英,她与‘八荒天地盟’有何渊源?”
梁立喟然道:“提起这小妞儿,来历亦不小呢,她是目前流窜塞外,创立‘八荒天地盟’帮会,‘八、荒、天、地’四大寇中‘八臂神翁’舒尚文的义女。”
施鸣峰听他说此话,才始理会过来:“怪不得在‘南天堡’吕老儿寿宴时日,‘八荒天地盟’之一的‘地龙’孙七称她‘孩子’!”
田舍村姑林翠翠柳眉一掀,狐疑道:“梁前辈,这小女子有没有师父?”
秃翅飞燕梁立朝她笑了道:“此女没有师父,怎会身怀绝学,忝列目下‘神州五女’之一,她当然有师父啦!”林翠翠给他说得粉脸一红,朝他白了眼!
梁立接着道:“‘雾林黑狐’罗玉英平素行止阴险歹毒,有她师父‘驼姥’马盈的性格,江湖正派中人物,少有跟她交往!”施鸣峰听得暗暗钦佩不已,心道:“这位梁前辈对江湖见闻委实不少,连罗玉英的性格,他亦清楚!”“蹬蹬蹬”楼梯声响,上来一位年有六七十岁,穿着方巾长衫的老者!
施鸣峰转脸看去,一声惊“咦!”长身离椅站起,大声道:“您老人家怎会亦来这里啦!”
老者见施鸣峰在座,含笑走来,点头道:“老夫萍踪江湖,浪迹天涯,想不到来此蜀南小镇上,又遇到你施少侠!”酒楼店伙见他们相识的,就在施鸣峰桌上,添了一付杯筷!
老者向田舍村姑林翠翠,和秃翅飞燕粱立两人含笑打量了眼。
施鸣峰正要替他们引见时,秃翅飞燕梁立朝老者盯看了眼,摇手道:“施相公不必介绍,我知道这老头儿是谁?”
老者微感一震颔首含笑道:“足见阁下见多识广,阅历丰富!”
梁立朝他肩头行囊看了看,冷然道:“算不了什么,你是卖卜论相,测字算命‘铁笔神算’屠牧!”
施鸣峰暗感惊奇。
铁笔神算屠牧连连点头道:“屠牧区区贱名阁下知道,幸见!幸见!”
梁立指了指自己鼻子,道:“屠老儿,江湖上你有‘铁笔神算’之称,你倒算算老夫是谁?”
施鸣峰确差点失声笑了出来,暗道:“卖卜论相,测字算命,哪能算得出陌生人的名字!”
屠牧微微一笑,吩咐店家端上笔墨纸砚,道:“请阁下赐下一字,待屠某触机一算!”
秃翅飞燕梁立暗道:“江湖上有我‘秃翅飞燕’之号,可是认出我庐山真面目的人还没有几个,你屠老儿碰到我梁立,可栽了个不大不小的跟斗啦!”
他想到这里,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个“鸟”字!
铁笔神算屠牧接过纸笺,沉思半晌,抬头朝梁立流转一瞥,眼神落到他童山濯濯,寸草不长的秃顶脑袋上。
突然放下手握的笔杆“哈哈”大笑道:“不必测字细算了,阁下不是别人,乃是扬名宇内,一位江湖奇士‘秃翅飞燕’梁立梁道友。”
梁立诧声惊“哦!”忽地狐疑的大声道:“屠老头儿,别装模作样,你早就知道我是‘梁立’的了!”
施鸣峰、林翠翠看得震惊不已!
屠牧纵声大笑道:“梁道友休得怨怪老夫,我屠牧如侥幸取巧,在今日江湖上岂能博得‘铁笔神算’之称?”
梁立瞪直眼,大声道:“屠老儿,你倒把个中理由说来听听!”
铁笔神算屠牧吩咐店伙拿回笔墨纸砚,颔首笑道:“卖卜论相,测字算命,有进不须细算,配合天时、地理、人和,触机之下就能找得一个结论!
你梁道友挥笔写上一个‘鸟’宇,按说鸟字乃是宇内飞禽之总称,而你梁道友童山濯濯寸草不长,有这么一个秃顶脑袋!
在此酒楼座上,你梁道友据桌高坐,与施少侠等三人共席,显然不是泛泛之流,是位知名之士。”
铁笔神算屠牧说到这里,大笑接着道:“老夫从‘鸟’字,看到你秃顶脑袋,突然想起今世宇内高人中,含有飞禽名字作称号的是何人!
触机之下,就想起一位身怀绝世轻功,行踪神出鬼没而有‘秃翅飞燕’之称的你这位梁道友了!”
铁笔神算屠牧从不可思议中,讲出这番玄理来,三人听得愕然怔住!
秃翅飞燕梁立连连点头道:“屠老头儿,今日我梁立开眼了,认承江湖上有你这么一位‘铁笔神算’的风尘奇士了!”
铁笔神算屠牧谦冲一笑,道:“辱蒙招爱,汗愧之至,我屠牧不过是一个萍踪飘泊的‘相士’而已!”
施鸣峰忽然问道:“屠前辈,你老人家去往何处?”
屠牧扪须笑了道:“施少侠,这话该是我向你问得才对,老夫浪迹江湖,随遇而安,哪有一定去处!”
他微感诧异的向同桌村姑打扮的林翠翠望了望!
施鸣峰含笑引见道:“屠老,这位是扬名宇内,‘神州五女’之一的‘冰魄圣婆’郑琳老前辈的衣钵传人‘田舍村姑’林翠翠林姑娘!”
林翠翠粉脸一红,娇啼道:“鸣哥,你把话拉得这么长!”
“‘冰魄圣婆’郑琳?”屠牧听得倏即离椅站起,一脸虔诚、惊恐之色,向林翠翠施过一礼,又道:“原来女侠竟是这位‘老人’衣钵传人,老夫失敬了!”
林翠翠粉脸又是一红,裣衽回了个礼!
施鸣峰看得暗暗震惊不已!
按说“铁笔神算”屠牧亦是目下武林中前辈人物,方才他跟“秃翅飞燕”梁立说话时,谈笑风生,十分随便!
施鸣峰说出“冰魄圣婆”郑琳时,屠牧肃然起敬,竟向这一个晚辈,年不满二十的少女施礼!
他暗暗纳闷:“翠妹的师父,究竟是位何等人物?”
两人行过礼后,屠牧接问施鸣峰道:“施少侠,你三位仆仆风尘来到蜀地,准备去哪里?”
施鸣峰听他问此话,于是就将‘南天堡’吕奎寿宴的经过,武林正派人物遭禁九嶷山“蜂巢死牢”自己三人前往蜀西青城山“羽虹寨”前后情形,简略扼要的说了一遍!
铁笔神算屠牧感慨不已地道:“‘南天堡’雷火金轮吕奎,沐猴而冠,自封武林盟主,竟做下这等丧心病狂,令人不齿的事来,可恨复可怜。”
“‘可怜!’”施鸣峰听得不禁诧异地朝他看了眼!
秃翅飞燕梁立道:“屠老儿,你有‘铁笔神算’的尊号,能不能替老夫再触机一算?”
屠牧眉宇微微一蹙,含笑道:“梁道友所问何事?”
梁立道:“咱们此去青城山‘羽虹寨’吉凶如何?再有‘南天堡’吕奎老家伙窃据武林盟主之席,有几年清福可享?”
屠牧笑了笑,道:“梁道友,此事不必触机细算,‘羽虹寨’寨主‘剑山游龙’孟鸿元,富可敌国,为人仁厚,在此天府之国的蜀地,素盂尝君之美号。
目前虽然孟鸿元遭陷九嶷山‘蜂巢死牢’,吕奎老儿如要斩尽杀绝,遣派高手来蜀地扬威,血溅‘羽虹寨’,我屠牧可以事前先下断语,这些牛蛇鬼神,绝不能占到一点便宜!”
秃翅飞燕梁立听得眼珠滚转,连连点头。
“屠老儿,你说得倒有几分道理!”
屠牧接着道:“至于‘南天堡’吕奎老儿窃据武林盟主之席,能有多久时间。”
他说到这里,突然笑了起来:“梁道友,我屠牧能算来世事演变,人海浪涛,不必餐风露宿,浪迹天涯,做一名卖卜算命的相士了!”
梁立听到这里,碰上一个钉子,气得眼睛直瞪。
施鸣峰对刚才铁笔神算屠牧所说,指出“南天堡”雷火金轮吕奎可恨又可怜之话,暗暗感到纳闷。
他诧异地道:“屠前辈,吕奎老儿暗算武林正派人物,令人发指,可恨至极怎会有他‘可怜’之处?”
屠牧喟然道:“施少侠,正如方才老夫所说,世事演变瞬息无常,吕奎老儿虽然登上武林盟主之席,其实他往后的命运,不过一具傀儡而已!”
施鸣峰听得错愕一怔!
屠牧又道:“如果老夫料得不错,中原武林再次的浩劫,正邪对垒之际,可能已非雷火金轮吕奎之流了!”
秃翅飞燕梁立忘了刚才碰钉子之事,若有所思的连连点头!
施鸣峰听来一片困惑!
他抬头正要向屠牧接问下去时。
铁笔神算屠牧离座站起,朝三人含笑道:“不速之客,打扰三位,老夫酒醉饭饱,就此告辞,后会有期了!”
抱拳一礼后,匆匆下楼而去!
秃翅飞燕梁立冷冷的“哼!”了声,道:“穷酸老头儿,仗着肚子里一点儿才,目中无人,若人生气!”
施鸣峰颔首缓缓道:“屠老虽然说得重机深奥,亦有几分道理!”
三人离镇甸酒楼后,往蜀西青城山方向而来!
沿途上,听到一桩骇人听闻的事情。
“飞燕刀”再度出现,扬威蜀地江湖!
施鸣峰悄然问林翠翠,道:“翠妹,蜀地江湖的‘飞燕刀’,是不是‘神州五女’中的‘瑶池玉女’吕宗凤吕姑娘?”
林翠翠给他问得错愕一震:“鸣哥,你怎会想到她身上去啦?”
柳眉一掀,嘟起菱角小嘴,冷冷又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鸣哥,你在想吕姊姊,是不是?”
施鸣峰给她说得啼笑皆非,抱怨不迭道:“翠妹,你把事情想到哪里去啦?”
林翠翠绷起脸蛋儿,道:“你异想天开,把‘飞燕刀’扯到吕姊姊身上去,这是你说的?”
施鸣峰叫屈苦笑道:“翠妹,这不是异想天开,我曾见过‘瑶池玉女’吕姑娘一身之学,十分了得,所以才说此话!”
“‘十分了得’?”林翠翠冷然道:“比我如何?”
施鸣峰拉长脸,喃喃道:“翠妹,你身怀之学,亦不错嘛!”
林翠翠紧接的道:“那你为什么不说我是‘飞燕刀’主人呢?”
施鸣峰给她咄咄迫逼,没有话可说,只有咧嘴苦笑了一下。
林翠翠螓着垂胸,幽幽地接着又道:“我知道你在想吕姊姊!”
抬头朝他白了眼:“我知道吕姊姊亦在想你!”
施鸣峰楞楞道:“翠妹,我与她素昧生平,她想我干嘛!”
“哼!”林翠翠嗤之以鼻,冷冷道:“她将贴身佩带的‘子母青虹剑’中一口‘子剑’相赠,给你作防身所用,还说是素昧生平?”
施鸣峰想了想,道:“翠妹,你别再说下去了,我遇到‘瑶池玉女’吕宗凤时,把此口短剑还给她就是啦!”
林翠翠紧绷的粉脸,渐渐绽出一缕笑容,朝他妩媚的白了眼。
两人在官道上嘀嘀咕咕说话时,走在前面的秃翅飞燕梁立,旋首朝他们瞪看了眼,不耐烦地道:“你俩一路上自有说不完的话,我‘秃翅飞燕’梁立跟你们走在一起,不施展轻功,简直成了‘旱地鸭’了!”
林翠翠甜甜一笑,道:“梁前辈,咱们何必匆匆忙忙呢?”
梁立听得眼珠连转,大声道:“林姑娘,咱们往青城山‘羽虹寨’,是救人去的,不是急急赶去,晚了一步怎么办?”
林翠翠道:“梁前辈,过去‘铁笔神算’屠牧有说过的,在这儿天府之国的蜀地,‘羽虹寨’可不怕‘南天堡’里这些家伙。”
绽唇笑了笑:“咱们又何必急急忙忙赶了去呢!”
梁立听得啼笑皆非,摇头不迭道:“老夫不该跟你们两个孩子结伴同行,一起赶路!”
施鸣峰忍俊不住笑了起来!
官道边一脉苍葱浓密的树林,林翠翠纤手一指,含笑道:“梁前辈,咱们到树林里休息一会再走吧!”
秃翅飞燕梁立光溜溜的脑袋,气得汗气直冒,大声道:“林姑娘,还要休息?”
林翠翠朝他一笑,拉了施鸣峰走进树荫下!
梁立气得“呼呼”直吼,亦只有跟了他们进去!
三人找了树荫底下草地上坐下,田舍村姑林翠翠拿出准备好的干粮,分递给他们两人。
三人围坐在草地上,梁立囫囵吞枣,几口把干粮咽下肚里,连连催促道:“林姑娘,咱们已经休息过了,该走啦!”
施鸣峰含笑站起,道:“翠妹,咱们走吧。”
他话刚说到这里。
陡地“唰唰唰”掠风锐响,出自树顶浓林荫处,朝施鸣峰背后致命之处,电射而至!
“啊!”林翠翠一眼看到,失声惊叫起来!
眼前的转变,不过眨眼一刹那而已。
在这同一时间里!
“咝咝咝”一股激厉刺耳声响,出自斜侧面树荫里,准头之绝,令人无法思议“当当当”极有音韵的声响下,将起先袭向施鸣峰背后的暗器,不偏不斜,一支支打落地上!
秃翅飞燕梁立两眼直瞪,喝声道:“鼠辈,竟敢暗算袭人。”
施鸣峰修即转身看时,地上三支仅两寸来长的短箭,一支支各都击成了方型,不远处又发现三颗比黄豆稍大的银丸。
他弯腰要捻取短箭时。
突然传来一缕急促的示警声:“短箭有毒,不能手拿。”
施鸣峰听到这缕声音,手指离短箭不过三寸距离,忙不迭缩手跌退数步!
林翠翠惊恐中,一股无比的愤怒,脸色泛出一阵青白!
她见施鸣峰没有遭着意外,芳心宽下,咬牙恨恨道:“鸣哥,咱们追!”
施鸣峰突然失神似的怔住,他对这响示警说话声,听来非常熟悉,他在尽量从脑海里,搜找这个人的影子!
林翠翠见他纳闷之状,诧异道:“鸣哥,你你怎么啦!”
施鸣峰慨然摇头道:“我施鸣峰这性命,从生死边缘抢了回来!”
梁立道:“林姑娘,别去追了,偷袭的人早逃走啦!”
他朝施鸣峰看了看:“施相公,老夫浪迹江湖数十年迄今,第一次在你身上看到这桩不可思议的怪事,恩与仇、敌与友,会在同一刹那间出现在你身上!”
施鸣峰惘然道:“梁前辈,敌是谁?友人又是谁呢?我施鸣峰委实想不起来!”
梁立朝地上两付暗器看了看,喟然道:“施相公,据老夫看来,你恩、仇两方,俱是绝世高手,二寸淬毒短箭,袭取你身后致命部位,出手阴毒至极!”
林翠翠听得咬牙跺足道:“好狠毒的东西,碰上我林翠翠手里,就不会放过你!”
秃翅飞燕梁立把三颗银丸捻起,交给施鸣峰道:“大丈夫涓滴之恩,涌泉相报,施相公,这三颗银丸的主人,是你今日树林惊变的救命恩人,你把这三颗银丸好好保存起来,他日有缘,你自会见到这位恩公!”
施鸣峰把三颗银丸贴身藏起,喃喃称奇道:“听来声音很熟,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