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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很快的过去了。三天中,黑心娘子一直为雪弟弟赴大佛寺的事担心。虽然她很希望同雪弟弟一起去,但她心里比谁都明白,去了反而是个累赘!
初更天,廉慕雪便准备动身了。黑心娘子关怀的说:“弟弟,去时处处小心,总是谨慎为要,切不可倔强任性。当对方言语陉蔑,态度极端狂傲的时候,你不妨也用同样的态度对付他。当你被对方激得想要你发怒的时候,不妨把心静下来。想一想,忍一忍,你会发现对方的诡诈居心。”
“弟弟!姐姐现在心里没想到别的,只希望你早去早回!”
廉慕雪一直静静的听着,感激的望着萝姐姐说:“姐姐放心,你说的话我全记住了—
—”了字余音一落,廉慕雪己穿窗而出,身影已在对面的房脊之上了!
夜,漆黑,天上的乌云,又重又浓!
廉慕雪展开了绝世轻功,如风驰,似电掣,迳向天台山奔去。
那速度是惊人的,目力再好的高手,在这漆黑的夜里,也看不清廉慕云的身影!
廉慕雪回头一看,黑龙帮的浙江分舵,已隐没在身后的黑暗中
他想到独坐灯前的萝姐姐,这时恐怕正为他单独赴约正而担心!几天来,她一直为这件事惴惴不安!
萝姐姐对他的饮食起居,细心照顾,关怀倍至,简直像个小母亲。
这份深情,廉慕雪会永远记在心里的!
片刻之后,廉慕雪已看见了天台山的模糊轮廓!
天,实在太黑了!普通人没有人敢在这样的黑夜里行走,而廉慕雪却如闪电般的向前飞驰着。
看见天台山,他又想起了苍龙客一个早年成名的人物。
廉慕雪心里明白,苍龙客约自己赴大佛寺,当然不会安着什么好心,势必将他置之死地而后己。
廉慕雪会怕吗?不,他一点儿也不怕,但他却必须谨慎,小心!他心里正在想,在必要的时候,也只好施展追魂三掌“魂归地府”了。
思想间,在山的前面已现出一片黑黝黝的丛林,看来不知有多广多深!
突然,林前一条纤细白影,像一缕白烟般,斜横里疾奔林边。眨眼己消失在林边的黑暗里。
廉慕雪心里一惊,暗呼“好快”!两袖向后一拂,电掣般也向林前扑去。
来至林边,廉慕雪集功力于两眼,四下一望,业已没有了那条白色人影!
廉慕雪心里不禁又喊了声“怪!”正待纵身进林,一阵腐木的气味,随着徐吹的夜风阵阵飘来。廉慕雪闻了,几呼吐了起来。一看林内,棜泥,败叶,枯枝满地,几将飞入的身子又停住了。
廉慕雪这时似有所悟,一长身,已纵上林顶。果然,那道白色人影,正在林顶上踏枝飞行。这次廉慕雪已看清楚了,前面飞行中的白影,竟是一个秀发披肩,身着白衣的女子。
廉慕雪一声低啸,闪电般向那白衣女子扑去
这一扑之势何等神速,眨眼距那白衣女子已不足二十丈了!
廉慕雪又一加劲,又近了十丈
突然,前面的白衣女子一扬手,一道白影,夹着噗噗破风之声,直向廉慕雪的面门,电射而至。
廉慕雪为免失掉白衣女子的踪迹,不敢停身,一伸右臂,已将来物抄在手中。
入手之物,柔软丝滑,仍有余温,但劲道奇足。
廉慕雪低头一看,竟然呆了!原来是一方女子用的香帕!
一阵淡淡的幽香,沁入廉慕雪的鼻孔,使他心里不觉一荡!
廉慕雪将香帕打开一看,上面竟有早已写好约两行娟秀小字:“机关密步,危机重重;偶一失神,立时丧命。”
廉慕雪看完,再抬头,那前来报警的白衣女子,早已没有了踪影!
当下心中大急,对那方香帕也没再细看,顺手放进怀里。
于是尽全力又追了一阵,前面仍是一片漆黑!
这时山势逐渐崎岖,丛林仍然向着半山延伸。片刻,已到了林的尽头。下面是一道断崖深涧,宽约十余丈,下面究有多深,黑不见底。
廉慕雪立在崖边。四下一阵张望,但见虬松矮竹,怪石丛生。往上看。群峰挻纵,排云刺天
廉慕雪心里失望极了!他这时多么希望有个与自己功力相等的人,伴着自己闯进机关密步的大佛寺呢?!
他下意识的又四下看看,他多么希望那白衣女子,这时突然出来!
他抬头看看天,天是漆黑一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他不能在这儿久停,于是立时运气行功。心念间,他的神功发动了!他要飞过这道断崖,这道宽约十余丈的断崖。
廉慕雪两袖猛的下击,一长身,身形腾空而起,一跃七八丈,脚尖互点,又升数丈,脚尖再一次互点,又升高三二丈
廉慕雪已展开了常叔叔的绝世轻功“凌空虚步”了。廉慕雪的身形一直上升,就在空中,他的两腿一拳,腰身一挺,双臂突然平展,身形立变头下脚上,直向对崖飞去。
廉慕雪由“潜龙升天”变而为“游龙回转”继而一式“苍龙入海”一阵斜飞,已轻飘飘的落在对崖边缘上。
这三种不传绝技,廉慕雪竟敢在这深达千丈的深洞上空,一气呵成,身法确是美极,妙极,也惊极,险极!
廉慕雪一阵疾飞,山势更形险恶了。又过了片刻,已来到天台山的主峰上。
远处大佛寺的两重殿脊,在一片松柏茂林中,已隐约出现。
廉慕雪几个纵身,穿林来至寺前。只见红砖绿瓦,气势雄伟
寺内漆黑,没有一丝灯火,也没有一丝声息!四野,一片沉静,死寂!
寺外,立着两个身高丈二的大门神,眦牙裂嘴,面目狰狞,在这漆黑的深夜里,更显得怕人!气氛也愈显得恐怖,阴森!
廉慕雪觉得非常奇怪,苍龙客约自己今夜前来,为何静悄悄的没一点声音?又等了一会,仍不见有任何动静!
廉慕雪这时有些生气了,俯身在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右腕一扬,小石脱手打出
叭的一声,小石已击在寺内的大殿脊上,紧接着,发出一阵清脆格啦啦的响声,划破了四周的寂静!
叭达!小石由瓦面上,又落掉在殿前的地面上。
廉慕雪觉得有趣,这格啦啦小石滚在瓦面上的响声,在这死寂的夜里听来显得特别清脆,好听!
于是,廉慕雪的童心大发!又是两颗石子击在大殿瓦面上
又是两声格啦啦清脆的响声。接着,三颗,四颗,无数颗
廉慕雪竟用漫天花雨的手法,将无数的小石子,连续打在寺内的大殿上
一时间,大殿的瓦面上,火花四射,小石乱滚,一片清脆的格啦啦的响声,不绝于耳。
突然,一阵阴恻恻的冷笑声,在一片格啦啦的响声中传出来!
廉慕雪一听,知是苍龙客,立即朗声大喝道:“苍龙老鬼,小爷早来了,还不快快出来受死,告诉你,今夜小爷必在三招之内,要了你的老命!”
久久过去了,仍不见有人出来!
廉慕雪确有些气极了!但他知道,愈是如此寂静,愈是危机重重。尤其经过白衣女子的香帕报警,更不敢贸然躁进。
廉慕雪这时突然想起萝姐姐的话来:对方用什么方法对待我们,我们也用什么方法对待他!于是,他恨恨的说:“什么早年成名的苍龙客,什么人人惧怕的天台三老,其实都是些见不得人的鼠輂,你们既然用这种有欠光明的手段对付我,我也不必存什么客气了!哼,今天我不将你们的大佛寺,闹它个天翻地覆才怪呢!”
于是,廉慕雪气忿忿的屈身捡起一块二三斤重的大圆石。
廉慕雪先行向大佛爷一阵祷告,他自语似的说:“大佛爷,弟子今晚要得罪了,如果惊了您的驾,请降罪您的秃头弟子们吧!”
吧字方落,右手那块二三斤重的大圆石,带着呼呼的风声,直向大殿的瓦面上飞去—
—。
哗啦啦一声大响,瓦片横飞,尘土四扬
咕碌碌咚大石沉重的落在殿前的地面上。
一声厉喝传来:“野小子欺人太甚,打”苍龙客打字未落,无数嗤嗤的暗器破风声,纷向闪电飞来。
廉慕雪见无数的暗器,分由每个黑暗的角落里像雨点般向他打来,也不由暗吃惊!
情急间一声大喝,两袖一抖,身形腾空而起,无数暗器擦脚而过,心中不由喑叫一声“好险!”
廉慕雪身形下落,看看着地,第二批暗器夹着破风之声又纷纷打来
廉慕雪一见顿时大怒,一声清啸,双脚互点,身形又升高数丈。
一阵惊咦之声,纷由每个黑暗的角落里传来
廉慕雪已经气极了,早把白衣女子的警告和萝姐姐的叮嘱,忘了个一干二净。
心想:今天要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你们怎知小爷的厉害!
心念间,身在空中双袖一抖,直向寺内飘飞身扑去
廉慕雪在落身之际,早将寺内情形看了个大概
寺院宽广,中有大池,池上有一座石穚,桥后左右置有看似有规律的翠竹,矮松,中间一条甬道,经过石桥,直达大殿。
廉慕雪不敢落向石桥甬道,直向大池石栏上飞去。双脚刚刚踏实,立有一阵兵刃破风之声由身后袭来
他这时无暇后看,足共一点,飞身纵过大池,落地后,发现面前竟然是数十枝翠竹。
廉慕雪一看,只有通过竹林比较安全,于是闪身纵了进去!
也就在他纵进竹林的同时,大殿的喑处突然响起一阵声震屋瓦的狂笑!笑声显得高兴已极。笑声未毕,廉慕雪又由竹林内飞身纵了出来!
狂笑突然停止,寺内又趋沉寂!廉慕雪向着黝黑的大殿一指,怒喝道:“苍龙老鬼,不要狂笑,不出一个时辰,我要你狂哭,这点小小的反五行竹阵,还难不倒小爷我!”
苍龙客一声不响,想是气极了!
廉慕雪正待纵上大殿,忽然一声暴喝由左侧殿传来:“小施主的身手果然不凡,可敢进入右面的松林吗?”
廉慕雪这时早已气极,心里只知要把大佛寺搞它个天翻地覆泥佛爷冒土烟,那还顾得厉害!于是微哼一声说:“莫说小小的松林,就是刀山油锅,小爷也要进去看看!”话毕飞身进入了林内!
廉慕雪一进松林,立觉鬼啸刺耳,寒气逼人,四周云气缭绕中,鬼影幢幢,业已看不清矮松了!
廉慕雪不怕冷,他饮了六七百天的万古寒泉,但他却怕鬼!廉慕雪这时从心眼里泛起一丝寒意。
他动,鬼影动,他奔的快,鬼爪舞的急。于是,他不敢动了,他立在那儿,苦思东鳌岛上自己曾经住过两年的小室,他将室内所有的阵图默记了一遍!
这时,一声轻蔑的冷笑传来:“嘿嘿,小子,现在该你哭了吧!看看你的脚下。”
“啊!”廉慕雪一低头,竟吓的脱口惊叫了!原来廉慕雪脚下不远处,竟倒着三四具惨白骷髅。
廉慕雪一看,惊怒交加,心说:想不到天台山大佛寺,竟是一个杀人的屠场!今天如不将它毁掉,将来还不知要害多少人。
阵外又传来苍龙客的狂声大笑道:“哈,哈小子,看到了吗?那便是你的下场!近十年来,擅入大佛寺的人,还没有一人活着出去”
廉慕雪这时已怒到极点,突然一声厉喝道:“老鬼住口,小爷今天便是十年来,第一个活着出大佛寺的人!”
说罢,疯狂的连环劈出六掌。这六掌是廉慕雪在怒极之下劈出,威势可想而知!
矮松阵内,立时风声大震,群鬼厉嚎
掌风过处,砂石四射,云烟飞绕,喀嚓连声,比起彼落
六掌过后,云烟依旧,只是面前没有了鬼影,地下没有了骷髅!
廉慕雪刚一转身,又是张牙舞爪的鬼影挡路。
这时廉慕雪真的有些气疯了!他微哼一声,倔强的说:“你就是一座山挡在小爷的面前,小爷今天也要把它推倒!”
倒字方自出口,神功已然发动。廉慕雪疾上两步,一声厉喝,双掌同时推出
这一推,是廉慕雪全身功力的凝聚!一声轰然大响,惨叫,闷哼,加杂着树枝折断的喀嚓声
云烟,没有了,鬼影不见了!
矮松,横七竖八的倒满了一片。
几个奇装异服满脸花纹的和尚,横卧在满地的矮松中,血,由他们的嘴里,不断的狂吐出来!
廉慕雪纵身飞出松阵,回头一看,整齐规律的矮松林,业已变得坑坑洼洼,面目全非了!
就在廉慕雪回头之际,一个高大和尚,一声不响,疾抡方便铲,夹着呼呼风声,拦腰扫至
雪这时杀机已迷了心智,一看大和尚的方便铲扫到,脚尖一点,疾演迅雷步,身影一闪,右掌已拍向大和尚的后背。
嗖的一声,一道白光疾向雪的右腕射来
廉慕雪眼角一瞟,冷哼“声,右腕突然下沉一寸,拍向大和尚的右掌,依然原势不变,白光闪处,一把雪亮的飞刀,电闪而过
蓬的一声,廉慕云的右掌,着实击在高大和尚的背上,飞刀并没救了大和尚的命!当啷一响,方便铲已飞向两丈以外
噗通一声,大和尚倒地不起了!突然巨钟一声大响,全寺接着灯光大亮。钟声荡漾中,数十只火把,在数十个和尚手里,己迎风燃亮起来。漆黑的大佛寺,立时变得光明如同白昼。
一阵凄厉狂笑,由大殿上传来!人影一阵闪动,苍龙客,天台三老,还有两个银髯老僧,俱已立在大殿阶前。廉慕雪看了,一声爽朗大笑,道:“苍龙老鬼,你到底让我逼出来了!”
苍龙客只气得混身颤抖,震耳一声厉喝,道:“小子,你确是老夫有生以来,见到的第一个有胆识,有豪气,心狠手辣的小伙子,较老夫当年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着一顿,一咬钢牙,又恨恨的说:“但今晚老夫确万万不能让你小子活着出去!”
廉慕雪冷冷一笑,问:“你自信有这个把握吗?”
苍龙客毅然道:“当然,老夫今晚不将你碎尸万段,今生永不再历江湖!”
廉慕雪一招手显得不耐烦的说:“老鬼,别吹牛了,快来纳命吧!你还想活到天明吗?”
苍龙客早年已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人物,黑白两道一提起他来,无不惧怕三分,今晚让廉慕雪当着他的徒子徒孙面前,一阵奚落,只气得哇哇乱叫,只气得吹胡子瞪眼!
就在苍龙客气的哇哇乱叫之际,人影数闪,天台三老已立在廉慕雪面前。
廉慕雪脸色一沉,冷冷的问:“你三人下来,莫非想活动一下你们那把老骨头吗?”
天台三老一合掌,齐声说:“老朽等正是要向小施主领教几招绝学。”
廉慕雪突然一阵大笑,说:“既然你们自己找死,这也恕不得我了!”
天台三老同时一声暴喝,道:“小施主未免有点太张狂了吧?!”吧字方毕,六掌翻飞,滚滚掌影,齐向廉慕雪攻来。
廉慕雪一看,也是暗自心惊,心说:“天台三老果然不是徒具虚名之辈。”
心念间,双掌电闪,常叔叔的“飞花八式”恩师的“迅雷步法”同时展开了。
廉慕云的身法飘忽如电,掌风凌厉带啸,眨眼间,由一个廉慕雪变为两个廉慕雪,由两个变为数个,由数个变为无数个
天台三老更是拚出老命,使出混身本领,尽展平生所学。六掌飞舞得像一座掌山,紧时如雨点,快时如闪电。无奈对方武功高得出奇,打了半天,连一根汗毛也没打到。
天台三老,愈怕愈急!
这时三个老和尚的招式迟缓,步法紊乱,六只老眼也有些昏花了!
蓦地低啸声起,风雷声动。天台三老,同时打了一个寒颤,冷汗,倏然流下来。
四天前暴风雨的夜里,廉慕雪在低啸声中,手起剑落人头飞的一幕仍清晰的印在三老的脑海里!
如今啸声又起了,这个小煞星的心里,必是又泛起了杀机!
于是,一丝不祥的预兆,闪电般掠过三个老和尚的心头。
啸声,愈吭愈高
天台三老的冷汗,也愈流愈多
一声轻喝:“去吧。”天台三老的身影,疾向三个不同的方向飞去
叭,叭,叭,三个老和尚一齐跌在地上
静,整个大佛寺静得无一人吭声,没人发出惊叫,也没人出来看看地上的三老。
只有熊熊的火把,发出了嗤嗤沙沙的燃烧声
苍龙客为什么没有哇哇的乱叫?惊呆了?气晕了?
是的,他是惊呆了,所有在场的和尚,都惊呆了!
突然,地上的三老一跃而起,三人俱都用茫然的眼光,望着傲然立在那儿的廉慕雪。
他们三人觉得这是奇迹,这是做梦,这是西天如来佛的保祐。
因为,他们除了被摔的腰酸眼花屁股疼外,他们并没有死,他们试行运气,真气仍然畅通无阻,他们竟没有受伤!
但是只有廉慕雪心里明白,他们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没受伤。
一声凄厉刺耳的嗥叫,震入在场每个人的耳鼓里
这声听来令人心寒神悸的嗥叫,如啸,如笑,如嚎,如哭!
这声听来令人刺耳的嗥叫,是发自苍龙客的口中。
此刻,苍龙客已气得须发俱张,眼射凶光
他突伸双手,十指如钩,身形如电闪般,疾向廉慕雪扑去
任何人都看得出,苍龙客真的疯了!刚刚惊魂甫定的三老,见师叔苍龙客疯狂的扑向廉慕雪,俱都心下大惊,三人同时飞身纵向了大殿的阶前!
立在大殿阶前的两个银髯老僧,似乎已被廉慕雪独战天台三老的一幕惊昏了头!
这时见三老来至阶前,两人急急向前,合掌道:“感谢吾佛如来!三位师兄竟然毫未受伤,天意,天意!”
天台三老仍都有些紧张,似乎根本没听到两人说了些什么。
广元转首望着场中正与廉慕雪打斗激烈的苍龙客说:“你们看,师叔如此一来,恐怕我们的计划要失败了。”
两个银髯老僧同时一点头说:“大师兄说的极是!”广慧显得很焦急的说:“今晚万万不能放走这个蓝衫书生,否则他一走,‘天孙甲’的藏珍图便永无到手之日了!”
两个银髯老僧一龈眉头说:“这事怎么办?广元师兄足智多谋,请想个万全之策吧!”
广元两眼一转,五人一阵耳语
天台三老,银髯老僧,各自一晃身,走了。片刻过去了,嗡然一声,巨钟又响了!
突然,火把全熄,整个大佛寺,又沉沦在黑暗里。
夜,原就漆黑,如今火光骤失,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
变起突然,使场中打斗正烈的廉慕雪与苍龙客,不觉同时一愕!
苍龙客,立时大悟,一晃身,疾向大殿纵去
廉慕雪骤然心惊,身影电闪,已先苍龙客飞入
就在廉慕雪脚尖刚刚踏入大殿的同时,乱箭像雨点般射向了院中!
惊怒,突然飞上廉慕雪的俊脸,杀机,闪电掠过廉慕雪的心头!
廉慕雪运足功力,双掌猛向身后紧跟飞来的苍龙客闪电推出
同时暴喝一声:“去吧”
蓬声响过,紧接着一声闷哼,苍龙客纵向大殿的身子,又被震得飞了回去
一声惨叫,苍龙客尚未落地的身子,已被乱箭洞穿了!
叭嗒一声,苍龙客干枯的身子,像一个带血的刺猬,重重的跌在寺院中。
苍龙客死了!死得非常惨,他果然没活到天明。
箭,仍像雨点般射着,无数的箭射在苍龙客的尸体上。
廉慕雪这时看了也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心想:看不出这些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竟是心肠如此阴险狠毒的人。
想到这里,对方才末能一掌击毙天台三老,觉得十分懊悔!
急怒悔恨之火,在他的心胸里激烈的燃烧着
突然,后殿传来数声快意的哈哈大笑,并加杂着衣袂带风声。忽见,大殿的角门,人影数闪,火光一亮。
廉慕雪定睛一看只见天台三老的手中,各自拿着一个大折子,因而,大殿上又现光明!
蓦然,天台三老的三张嘴巴大张,六只老眼同时瞪得鸡卵大,他们三人完全呆了!
因为,他们突然发现了立在殿中,唇哂冷笑的廉慕雪!
三个老和尚这一惊非同小可,只吓得魂飞魄散,浑身打颤,三张老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
三人想跑,跑不动,想叫,又叫不出声,三人心里都有一个预感,那就是殿中黄幔中的如来佛祖也救不了他们三个人的性命!
这确是他们三人做梦也没想到的事,在乱箭齐发,惨叫一声之后,立在殿中的,不是自设机谋的师叔苍龙客,而是三人刚刚在他手下逃生的蓝衫书生。
廉慕雪唇唒冷笑,星闪冷辉,冷哼一声,俊面上立现杀机,立即缓步向前逼去。
天台三老一见,大惊失色,张口欲呼,也本能的缓步向后退去。
慕廉雪突然一声厉喝:“纳命来!”
厉喝声中,飞身前扑,人影闪处,双掌翻飞,只听啪啪脆响中,惨叫声起,盖骨横飞,天台三老的三颗光头同时开花!”
鲜血四溅,脑浆激飞,墙壁上,佛身上,以及半垂的黄幔上,沾满了红白混合的血渍。
面目和善,心地险恶的天台三老,就此结束了他们罪恶的一生。
由于天台三老手中的火折子落在地上熄了,大佛殿上又是一片漆黑。
蓦然一声少女的哀怨黯然叹息破空传来!
廉慕雪听得心中一惊,急忙转身看向殿外,殿外依然一片沉寂!
也就在他转身分神的一刹那,两道刚猛掌风,迳由他的背后突然袭至。
廉慕雪立时惊觉,猛的一个闪电回身,两臂一圈,双掌同时推出
也就在他双掌推出的同时,他的脚下踏空,由于他的运功用劲,更增加了他身形下降的速度,等待惊觉提气上升,上面的翻板已经密封合上了。
低头一看,脚下竟是一个方形陷阱,阱底布满了闪闪发光的尖刀,这使得他目光突然暴射,显示出他内心的极端愤怒!
双脚一踏在刀尖上,立即愤怒的一阵施扭疾走,顿时刀尖闪飞,铿锵连声,眨眼也把地上的刀尖踏平。
廉慕雪这时又恨又怒,气愤已达极点,立即功贯双臂,一声沉喝,双掌同时向阱壁推出
一阵轰轰隆隆如闪雷的空气激荡声,久不停!
廉慕雪顿觉狂飙袭面,自己也被自己的掌风震得后退数步,一阵心躁气浮!
再看阱壁,仍然丝毫未动。
忽然,他想起了来时萝姐姐的叮嘱“想一想”“忍一忍”
廉慕雪不觉笑了,怒气也消了不少!心中暗暗埋怨着自己说:“我真傻,为什么不忍一忍,想一想呢?”
于是,他在陷阱的四壁,一阵细细的观察!
果然被他发现了,就在左侧的阱壁上,有三个红色小点,如非廉慕雪在任何黑暗下视物如同白昼,普通人是万万看它不出的。
廉慕雪并指如戟,一连三点,一阵沉重的隆隆之声发自壁间,三面阱壁,竟然缓缓向上升起
廉慕雪心中一阵狂喜,不禁仰脸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他这大笑疏神之际,突然一道彩虹电闪而至
廉慕雪还没看清楚,身子已被捆住了!
一声娇叱:“秃驴纳命来!”
娇叱声中,一只雪白玉掌,已疾向廉慕雪面门劈来
廉慕雪一看来人,不觉大吃一惊,脱口急呼道:“姑娘是我”但是,仍慢了!
廉慕雪只得一偏头,蓬的一声,那只玉掌,已着着实实的击在他的肩头上。
廉慕雪全身已被彩带捆住,那里还经得起对方少女这一掌?
微哼一声,噗通倒在地上。忽听对方少女,惊喜的颤声说:“人,我的人,真的会是你吗?”
廉慕雪身子倒在地上,肩头一阵酸麻,心里不觉有气。
当下显得很不耐烦的说:“萍姑娘,是我,一点不错,是我!”
黑暗中的萍姑娘,正是山崖分手的紫装少女。
这时她梦呓似的说:“人,真的是你吗?我们不是在梦中?”
雪儿全身被捆,空负惊人武功,毫无用武之地,倒在地上生干气!
因为他已用尽全身功力,试想挣断身上的带子,谁知,他一用力,带子跟着扩大,他一缩身,彩带立时跟着缩小。
廉慕雪暗中挣扎了半天,只挣得面红耳赤,鬓角冒汗。带子依然紧紧的捆着他!
廉慕雪心里暗忖:这不会是恩师以前说的“魔带”吧?是的,廉慕雪猜中了,这条带子,正是百年前,西天魔教大闹中原武林时,遗留下来的天传说以蚕丝制成的“九彩魔带”
廉慕雪这时一听紫装少女梦呓似的问话,更没好气的说:“萍姑娘,这是现实,不是梦境!”
紫装少女听了,纵身飘了过来,娇躯几乎伏在廉慕雪的身上。两只美丽的大眼睛,射着惊喜的光,在廉慕雪的俊脸上,闪来闪去。两颗如宝石般的眼睛,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陷阱里显得更明亮了。
她对着廉慕雪的脸,端详了很久,突把廉慕雪抱在怀里,同时惊喜幽幽的说:“人,果然是你,我终于找到了你,我一听你的声音,便知道是你了,你的声音,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人,知道吗?我没法忘记你!”
廉慕雪被紫装少女紧紧的一抱,两人的面孔,几乎贴在了一起。
廉慕雪只感到对方温热扑面,吹气如兰,心中不禁一荡!
他连忙收敛动荡的心神,这才将紫装少女看了个清楚。
这一看,他的心不觉一阵酸痛,泪,也忍不住几乎掉下来
一个清丽出尘的少女,几天没见,竟变得云发蓬乱,粉面憔悴了!
他心里很难过,他也明白她为什么会有今天,如果不是遇到了他,这时在她奇丑父亲的身边,她仍是一个天真快乐的少女。
一丝歉意,一缕情愫在廉慕雪的心田里油然泛起。
许多问题在他心里旋转着,这些问题在他心里是得不到答案的,如果有,那也是他自己假设的。
他在心中问着自己:她为什么没回家?是迷失了方向?她为什么跑到这里来,是为了追找他廉慕雪?是的,她方才不是已说了吗?她终于找到了他。她的憔悴,她的削瘦,当然也是为了他!
廉慕雪倒在紫装少女的酥胸柔怀里,正在呆呆的沉思,突然,一股热流,两片火样的樱唇,已轻轻的印在他的朱唇上
一阵奇痒,蓬乱的云发,也撩在他的脸上
樱唇,不断的频吻着,轻轻的,一次,又一次
云发,不断的斯磨着,痒痒的,一阵,又一阵
廉慕雪的心,被撩起一丝微妙的感觉,那是欲之火!
廉慕雪的眼,射着异样的光辉,那是火之焰!
廉慕雪的心,狂跳,血,沸腾,小腹间,像一团烈火!
他需要主动,他需要两臂获得自由,他需要发挥男性的雄风。
于是,他开始挣扎,紫装少女的玉臂,却搂得更紧了!
最初,两片樱唇是轻轻无力的吻,一接触到廉慕雪的嘴唇便离开了!
此刻,两片樱唇,是疯狂的吻,有力的吻,是香舌偷送紧紧的吻!
紫装少女的芳心欲醉。
廉慕雪的心意迷惑,他想喊,他想叫,但他不能。
每当他一偏头,那两片火热而柔润的樱唇,又堵了上去!
两人的呼吸是急促的,他俩都似乎觉得自己的鼻孔太小了!
廉慕雪再度一偏头,躲开了那张吻得他血管将要爆炸的樱嘴,大声的说:“快放开我!”
紫装少女喘息着说:“不,人,放开你你会跑的!”她的吻更疯狂了。
她疯狂的吻着廉慕雪的嘴,脸,眼睛!
眨眼,廉慕雪的俊脸上,已沾满了紫装少女口中的香津。
突然一声娇叱,迳由不太远的黑暗中传来
紧接着,是双方掌风的接触声。廉慕雪大吃一惊,心下非常焦急。
紫装少女突然立起身来,她似乎也被这突来的娇叱惊醒了!
廉慕雪急急的说:“萍姑娘,快放开我,他们打来了!”
紫装少女一咬银牙,显出万分无奈的样子。两只玉手一收,廉慕雪的身子立被一股巨大的潜力带起地面来。
又见紫装少女纤手一抖,廉慕雪身上的九彩魔带,应手而解。
紫装少女的这份功力,使嫌慕雪觉得心惊!她解带的动作之快,使廉慕雪看得心奇!
廉慕雪自由了,他向紫装少女斜了一眼,一晃身,迳向娇叱之处纵去
一声凄惋的娇呼:“人”
廉慕雪刚刚纵起的身形,急忙又停住了!
他看到两行珠泪,已挂在紫装少女憔悴的脸上,那两颗大而圆的眼睛里,含着痛心的泪水,黯然的望着他纵走的这边。
廉慕雪的心痛极了,他并不是无情,也不是不喜欢紫装少女,只不过他心中已有了一个云姊姊。
虽然他与云姊姊相处的时间极短,两人之间也没谈到爱,但,他深信云姊姊是爱他的!
这爱,是他由云姊姊美丽的眼睛里得到了启示,是他们伧促分离时,在云姊姊那声哀怨的娇呼中得到了爱的心声!
一个声音,在廉慕雪的心灵深处正责备着他。
那声音说:“廉慕雪,你这铁石人!你对待喜爱你的人,就是这样对待吗?你竟能狠心把爱你的人丢在机关密布的大佛寺里不顾的走了吗?你爱云姊姊,但云姊姊知道你曾经残酷无情的对待过一个纯真痴情的少女时,她也不会喜欢你的!廉慕雪,仔细的想想吧!”
廉慕雪的心灵中,正响着良知的话。
紫装少女伫立在黑暗中久久得不到廉慕雪的回答,她的心碎了!她痛心失望的说:“他走了!”
她垂下头,将粉脸埋在手中,痛心的哭了,泪,像泉涌般,由她的指缝间流出来!
她的香肩搐动,娇躯发抖,看来似已无力再站着!她抽噎着幽幽的说:“狠心的人,你是我第一次看到的陌生人,也是我最最心爱的人,我会永远记着你,我会永远爱你不管你是否也这样爱我!”
泪,由廉慕雪的眼里已流到了他紧闭的嘴角间,他的心终于被紫装少女的痴情感动了!
于是,他颤声说:“萍我在这儿。”
一声轻啊,紫装少女掩在粉脸上的双手,突然离开了!
她的脸,像泪水洗的一样,两眼直瞪着廉慕雪发声的地方,樱口,久久不知闭上。
廉慕雪知道,她的眼睛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还看不到一丈以外的自己!
刷的一声,武林至宝紫虹剑已撤出鞘外。周围数丈内尽在紫虹剑光的笼罩下。
廉慕雪一招手,亲切的说:“来”这突来的变化,使紫装少女惊呆了!
哇的一声,紫装少女一式“飞燕投林”竟扑进廉慕雪的怀里哭了!
廉慕雪的眼,也模糊了!
他用坚强的臂搂着她,并安慰着她说:“我没有走,我不是在这儿等你吗?”
“人”
“不要喊我人,我的名字叫慕雪。”
“慕雪”
紫装少女无言了,这时她已沉沦在甜蜜里!
久久,廉慕雪才轻轻一推紫装少女说:“萍姑娘,我们走吧?”
紫装少女点点头,在紫虹剑光的照射下,含着幸福甜美的笑,羞涩的离开了廉慕雪的怀里。
廉慕雪一手持剑,一手挽着紫装少女的玊臂,急步向着中间一条通道走去。
他们有紫虹剑照路,数丈之内,有如燃了百支烛光。
通道的尽头,是一座地下大厅,厅形八角,桌椅齐全。
廉慕雪一看,便知这座大厅是按九宫八卦之理建造,当然大厅内布满了机关。
廉慕雪转首对着紫装少女说:“跟着我走,不要离开太远。”
紫装少女不解的问:“为什么?”
“这座大厅,步步机关,不知就理者,寸步难行。”
紫装少女茫然的望着廉慕雪,似乎并不太相信。
廉慕雪问:“不信吗?”
紫装少女眨眨眼,点点头,微微一笑,代表了她的回答。
廉慕雪轻轻摇头,无奈的笑了笑,他说:“让我试给你看!”
说着,顺手去拿身旁高几上的花瓶。
突然,壁间响起了一阵轧乱的响声。
紫装少女悠闲的看着,而廉慕雪却惊得面色一变!
廉慕雪立即横剑,闪身站在紫装少女的身前,做着应变的准备。
因为这变动是出乎廉慕雪预料的,在廉慕雪的本意,是想用几上的花瓶,飞击厅中的“干门”
谁知,刚一触到花瓶,壁间竟发出了轧轧的响声,这怎能不令他心惊?
轧轧响声中,在靠近廉慕雪两人身边的墙壁上,竟缓缓现出一个小门来!
噗通一声,小门内竟然倒出一个秃头和尚来!
紫装少女一声惊叫,突然两手抱住了廉慕雪!
廉慕雪看得也是一阵心惊!两人走至倒在地上的和尚身边,低头一看,两人面色同时一变。
怪!这个秃头和尚,竟然被人用至高点穴的手法,点了穴道?
谁?这个问题,在廉慕雪的心里,闪电撩过
是途中示警的白衣女子,还是另有其人?
方才那声少女的娇叱,是白衣女子,还是另有其人?
在大殿上一声轻微的叹息,是方才娇叱的少女,还是另有其人?
廉慕雪这样一想,不觉心里一凛,他不知道今夜大佛寺内来了多少高手,多少能人?
谜,这些都是谜!
紫装少女见廉慕雪在那儿发呆,久久不语,突然不解的问:“慕雪!”
“嗯。”“你在想什么?”
廉慕雪摇摇头说:“没什么,我们走吧!”
说着,一挽紫装少女的玉臂,极小心的走进身旁的小门内。
门内是个方形的小室,壁上挂满了把柄或铁环
廉慕雪这时,恍然大悟!方才那个被人点了穴道的和尚,原来是看守这间大厅机关室的人。
于是,向着就近的一个铁环顺手一拉,哗啦一响,嗖嗖连声,数十把飞刀由“艮门”
内,射向厅中。
嚓,嚓,嚓数十把飞刀,俱都插在厅中的桌椅上,刀柄还不停的颤动着。
紫装少女看得面色大变
廉慕雪看得暗自心惊!
于是他顺手又拉了一个铁环。轰然一声大响,接着一声惨叫!廉慕雪与紫装少女向外一看,两人同时打了一个寒颤!
原来由厅上掉下来的大铁笼,恰巧压在倒在门外地上的和尚身上!
紫装少女急急的说:“慕雪怎么办?到处都是机关,我们怎么出去?”
廉慕雪拍着紫装少女的香肩,说:“不要紧,我们会出去的!”
但他的心里却是又惊又急,又恨又气!
他实在想不到,大佛寺竟是一个机关密布的杀人窟!
他实在看不出,那些面带和善的老和尚,竟是阴险狠毒的刽子手!
因此,在他心中奠定了一个观念,那就是面貌奇丑的人并不见得心恶,长像俊美的人并不见得和善!
廉慕雪拉着紫装少女的手,又向机关室的里面走去。
机关室的里面,有一道上升的台级,很长。于是雪儿在前,紫装少女跟后,两人小心的走了上去。台阶的尽头是一扇红门,廉慕雪轻轻用剑尖一推,红门呀的一声开了!
廉慕雪探头一看,外面竟是大殿。大殿上,光明如同白昼,全殿已点起了十几盏琉璃灯。
大殿的正中围着二三十个和尚,其中十数人手中还举着火把。
只见他们二三十个秃头晃来晃去,你说我叫,嚷成一片乱作一团,不知他们中间围着的是什么?
廉慕雪看得非常不解,一闪身,与紫装少女同时来到殿中。
廉慕雪一入大殿,光华一闪,整个大殿俱都变为紫色。
武林至宝紫虹剑,经灯光火把一照,紫虹暴涨,耀眼生辉,连紫装少女也不敢对宝剑直视了!
二三十个和尚被这突来的光华一照,俱都惊异的向着廉慕雪立身之处望来。
他们一见廉慕雪,同时发出惊呼,纷纷向殿外缓缓退去。
这些和尚一走,大殿中只剩下两个满头大汗,一脸痛苦之色的银髯老和尚。看样子似乎已经被人点了穴道!
廉慕雪一见两个老和尚,心中暴怒突然升起,不觉竟气得仰首一阵哈哈大笑。
廉慕雪的倏地大笑是气极而发,只震得殿梁落尘,门窗颤动
廉慕雪一敛笑声,脸上骤罩杀机!再看殿上的二三十个和尚,早跑的没有了踪影!
廉慕雪一举手,向着两个银髯老和尚遥空拍出两掌,一声厉喝:“醒来!”
哇,两个老和尚同时吐出一口浓痰,穴道解开了。两个老和尚的穴道一被解开。一言不发,怪叫一声,直向廉慕雪扑去。
两个老和尚想是疯了,四目血红,面现狰狞,看来极为怕人!
廉慕雪一看两人面现狰恶,心中更加大怒,一声暴喝:“找死!”
接着“叭叭”两声,两个老和尚的脸上,各被打了一个耳光。
两个老和尚虽然被打了两个耳光,依然不吭不哈,一味的飞舞四掌,疯狂的向着廉慕雪打来。
廉慕雪见这两个老和尚拼命,也不敢大意,于是一手抱剑,一手与两个老和尚博斗!
突然其中,一个老和尚,一闪身,疾扑站在那儿愣愣出神的紫装少女。
一声娇呼,紫装少女的右腕,竟被扑来的老和尚扣住了!
那老和尚一招得手,右掌立时放在紫装少女的后背上,两眼闪着慑人的凶光,一直瞪着已经停止打斗的廉慕雪。
那老和尚立即厉声道:“蓝衫书生,快放下宝剑将藏珍图拿出来,否则,嘿哼,我一掌毙了这女娃儿!”
这一刻,那老和尚的凶恶完全表露了。在他的老脸上,再找不出一丝和善的影子,有的只是诡诈和险恶!
廉慕雪的心痛极了,也怒极了!
忽然,萝姊姊的叮嘱,在他的脑海里闪电飞过
同时他也想到,萝姊姊被人称为黑心娘子的原因,她的那一套哲理,对她的绰号显然密不可分。
于是,廉慕雪不屑的向那和尚看了一眼,丝毫不受威胁的说:“老秃贼,小爷作事,一向是独来独往,这位姑娘与小爷根本无关,你就是一掌毙了她与我何干?”
紫装少女一听,粉脸色变,眼内泪光突现!
那老和尚狰狞的脸上一阵扭动,立时罩上一层茫然失望之色。
廉慕雪一看,不由冷冷笑了。
他这一声冷笑,紫装少女和两个老和尚,俱都同时打了一个冷战!
任何人听得出,廉慕雪的这声冷笑中,充满了愤、恨和杀机!
任何人都知道,这声冷笑之后,廉慕雪要作什么。
突然,扣着紫装少女手腕的老和尚,猛的将右手高高举起来,并声色俱厉的说:“小子,我不信你当真不怕?”
廉慕雪竟然毫不关心的仰首一阵朗声大笑,笑声只震得两个老和尚,心跳气浮
廉慕雪骤敛大笑,一声厉喝:“不信你”看字还没出口,身形一晃,紫虹电闪,一声惨叫,立身廉慕雪一丈以外的另一个老和尚,已被廉慕雪的紫虹剑,连腰带臂斩为两断!
呆了!紫装少女完全吓呆了!
她实在没想到廉慕雪真的一点不顾她的生命,抖剑杀了另外一个老和尚!
蓦然一声厉嗥,扣着紫装少女的老和尚,突然仲出双手,十指箕张,像疯子似的猛向廉慕雪扑来
廉慕雪一看,嘴含冷笑,钢牙一咬,恨声道:“小爷正要你如此!”
此字方自出口,廉慕雪闪身已到了扑来的老和尚身后,紫光闪处,嗤的一声,老和尚的身子,由头顶至腿间,已被劈为两片。
紫装少女一声惊叫,两只玉手,立时遮住了两眼。
血,已流满了大殿地上!
大殿的一角,仍横陈着天台三老的三具面目模糊尸体,如今又增添了两个身体被斩为两断两片的老和尚!
廉慕雪看了,仍然余怒未熄恨声说:“恶人,恶人,我要杀尽天下所有的恶人!”
突然,又是一声少女的叹息声由殿外传来:“朝思暮想盼君归,原是心狠手辣人!”
这声音,充满了痛苦,失望,和忧急!
这声音,使紫装少女抚在眼上的双手,突然拿开了。
“啊!慕雪呢?”紫装少女不禁脱口惊呼了。
大殿上,已没有了廉慕雪的影子!
紫装少女一看殿上没有了廉慕雪的影子,芳心又惊又急,纵身飞出殿外。
院中,遍地羽箭,血迹斑斑
这时她无心去看这些,也无心去想这楚怎么回事!
这时在她慌乱的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去找那个俊逸少年的影子身着蓝衫的廉慕雪。
紫装少女见院中没有廉慕雪,心中更慌,更乱了!泪,早又簌簌的滚下来!
她香肩微晃,腾身飞上大殿。
殿脊上,残碎破瓦,狼藉一片
她看也没看一眼,只是慌急的立在殿脊上,向着四下张望!
天上的乌云没有了!亮晶晶的小星正在眨眼!
夜风,徐徐约吹着,峰上掀起了一片松涛
此刻,紫装少女的心,是紧张的,纷乱的,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办才好!
她立在殿脊上,一阵急急张望,果然被她发现了!
只见数十丈外,廉慕雪正风驰电掣般,向着前面的一条白影追去!
前面那条白色人影,也正有如殒星坠地,疾向峰下泻去
廉慕雪的身形如烟
前面的白影似电
眼看着两条人影就要消失在黑暗里!
紫装少女一见,心下大急,娇躯一闪,同时凄怨的尖呼道:“慕雪等我”“慕”字起自殿上“我”字已在大佛寺外了!
紫装少女身法之快,绝不下于廉慕雪与前面的白色人影。
这一墼凄怨尖呼,使正向峰下疾追的廉慕雪,立时想起大殿上的紫装少女。
廉慕雪一回头,见紫装少女已由峰巅上,疾愈闪电般向着自己飞来!
廉慕雪是何等眼力?一看紫装少女飞来的速度,不禁心下大骇,他实在没想到紫装少女,竟具有如此精湛的轻身功夫!
就在廉慕雪这一回头之际,再看前面的白衣少女,早已没有踪影了!
廉慕雪心中大急,倏然停住身势,立即集功力于眼上,向着白衣少女飞走的方向急急搜寻着。
但,他失望了!那里还有白衣少女的影子?
倏然,一阵极速的衣袂飘风声由身后传来
廉慕雪回头一看,身形倏然暴退,立时惊呼道:“萍姑娘慢”
慢字以下的字还没出口,紫装少女伸张着两只玉臂,已经投进他的怀里。
廉慕雪紧张中,伸手拦住紫装少女的纤腰,两人一直又向峰下飘了十数丈,才立稳了身形!
廉慕雪心里非常生气,但他低头一看怀中的紫装少女时,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想想看,他怎还忍心责备她方才的危险呢?
紫装少女一直偎在他怀里伤心的哭着,只哭得廉慕雪心烦意乱喑暗叫苦!心说:怎么办?她竟是如此的痴心爱我,但她怎知我心中已有了一个云姊姊呢?
刚想到这儿,忽听怀中的紫装少女抽噎着说:“慕雪,请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失掉你!”
廉慕雪见紫装少女哭得非常伤心,两臂将自己抱得紧紧的,生怕跑掉了。他不禁将刚刚伸出去要推她的手,又缩了回来!
他将缩回来的手,轻轻举起来为她整理着蓬乱的秀发,并安慰着她说:“萍姑娘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我现在不是在你身边吗?”
“慕雪,请不要喊我萍姑娘我希望你能喊我的名字!”
“喊你的名字?”
“是的,我的名字叫赵小萍。”
“这个名字倒很好听!”
“你喜欢吗?”
廉慕雪顺嘴应着说:“当然喜欢。”
廉慕雪的话音刚落,怀中的小萍,倏然将头抬了起来!
她那张如带雨梨花似的粉脸,几乎贴在廉慕雪的俊面上一双晶莹的眸子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辉!
久久,小萍才似疑似信的轻声问:“慕雪,是真的?”
廉慕雪轻轻的点点头,在他英俊的面庞上,绽露出一片真摰的笑意。
泪珠,在小萍的大眼里,再度滚下来?!这是喜极的泪,也是幸福的泪!
这时,她的一颗心,已轻轻的向上飘起,飘进甜蜜的仙境里。
她在廉慕雪的眼睛里,似乎已看到了她理想的乐园,那是美满的,幸福的,快乐的!
廉慕雪注视着怀中的小萍,他看到她微笑的脸上,布满了泪痕。
她长长的睫毛上,沾着不少极为细小的泪珠,显得她的眼睛,更美了!
廉慕雪,不白觉的由怀里掏出一方香帕来,轻轻的为她拭着眼泪。
小萍缓缓闭上了眼睛,静静的享受着难得的蜜意!
一阵淡淡的幽香,沁入两人的鼻孔里
小萍倏然睁开了眼睛,将头一偏,敏感的说:“这是女人的!”
廉慕雪心里蓦然一震,这时才想起手中的香帕,是示警的白衣少女的。
小萍一脸不高兴的问:“是谁的?”
廉慕雪毫不在意的说:“是我们救命恩人的。”
“我们的救命恩人?”
“是的,今夜如果没有她,我俩早已葬身在机关密布的大佛寺里了!”
“是谁?”
“就是我方才追的那个白衣少女!”
小萍看来很生气,伸手将那方香帕夺过来!
她急急将香帕打开,她的两手已不停的在抖
廉慕雪心里不高兴。限角一瞟小萍手中的香帕,心想:“人们都说:‘女人都是醋坛子’”倏然,他的眼睛一亮,大喝一声:“给我”大喝声中,那方香帕已到了廉慕雪的手里!
小萍吓呆了!她对廉慕雪这突来的粗暴举措吓呆了!
她看到廉慕雪的眼中,射着慑人的冷电,那方白色的香帕,被廉慕雪的眼神照得闪闪发光。
她看到廉慕雪的全身不停的颤抖,他的两手比她的手抖得更厉害。
她看到那方香帕的中央,写着两行娟秀的小字,香帕的底边上,用七种颜色不同的丝线,绣着七个小蝴蝶!
她看到廉慕雪倏然抬起头来,转身望着刚才白衣少女飞走的方向。
他的两眼显得更亮,两道冷电般的目光显得更长了。两只握着香帕的手,也抖得更凶了!
这时赵小萍的心,慌、乱、怕,她已不知道该怎样才好?
她颤声的轻轻问:“慕雪,我做错了吗?”
廉慕雪没理她。
“慕雪,原谅我吧!以后我再不敢了!”
廉慕雪仍没回答!
小萍哭了!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握住廉慕雪颤抖的臂,她哭着哀求说:“慕雪,责备我吧,但不要丢掉我!”
廉慕雪被小萍一阵推摇,立时在急乱昏迷中醒来。
两眼的冷电骤敛,全身的颤抖立停。
廉慕雪一定神,看了小萍那付可怜相,心里又痛,又怜,又爱!
他伸手握住小萍的双手,不觉脱口说:“萍姊姊,原谅我的失态!”
这声萍姊姊,竟感动得小萍将头俯在廉慕雪的双臂间,放声的哭了!
廉慕雪这时的心,悔恨,纷乱,自责,交炽在他的心里!总之,他痛苦极了!
因为,他已知道了那个白衣少女,就是她新婶婶红绫女侠的爱徒,菄山神尼的再传弟子费晓燕。
当他想到那声幽怨的叹息朝思幕想盼君归,原是心狠手辣人的时候,他的心,就像有把利刃插在上面一样。
不知怎的,现在他觉得他对费晓燕似乎亏欠了许多!
廉慕雪不知什么时候,已将小萍紧紧的搂在怀里;他不知道小萍又对他说了些什么?他听到的只是最后一句:“现在我已经是你的了!”
夜风,吹来了一丝凉意,也吹醒了廉慕雪纷乱的心!
他抬头看看夜空,残星告诉他:天,就要亮了!
廉慕雪,轻轻推开怀中的小萍,低声说:“萍姊姊,我们走吧?”
小萍抬起满足泪浪的脸,廉慕雪立即举袖为她拭干,并谦和的问:“萍姊姊,你愿意跟我去罗姊姊那儿吗?”
小萍望着廉慕雪,眨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轻快的点点头。
廉慕雪看了很高兴,一挽小萍,身形起处,两人已闪电般直向峰下泻去
两人的身影远远看去,有如两缕青烟,穿林过山,登岭越涧
片刻,已下了天台山。
当他们到达黑心娘子的分舵时,已是东方微白,金鸡四唱了!
廉慕雪带着小萍,纵身飞上分舵高大的围墙
怪?廉慕雪一登上墙头便觉得有些怪!所有房面上的明桩暗卡都不见了?
廉慕雪突然一拉小萍的手,疾向左边房面上的黑暗处纵去
两人低头一看,同时一惊,黑暗中竟倒着两具被人点了穴道的劲装大汉。
廉慕雪喑叫一声“不好!”拉着小萍再向黑心娘子住的后院纵去
屋面上的暗桩,都被来人点倒了!
廉慕雪来到后院,见自己住的小室,窗上仍亮着烛光!院中静悄悄的,假山的旁边,也横卧着几个大汉。
廉慕雪首先纵下屋面,闪身扑进小室内。
进门的第一眼,便看见侍女小红横卧在床上!再看室内,除了桌上高大的巨烛,摇曳着寸许长的烛光,黑心娘子严萝与绿衣侍女,已不知到那儿去了!
廉慕雪急步走到床前,俯身一看,小红的粉面苍白,已经是气息奄奄了!
廉慕雪心中万分焦急,他急欲知道黑心娘子的去向,他急须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时他只知道要想得到这些答案,必须先救醒床上的小红!
于是,他伸臂将小红拦在怀里,手指一阵疾点,左手急握小红的掌心,右手立即按在小红的双乳之间,一低头,嘴,已印在小红的樱唇上
赵小萍跟着廉慕雪进了小室,见廉慕雪任什么话没说,过去就把床上睡着的少女搂在怀里,俯首就去亲吻她!最可恨的是右手还在少女的双乳间,乱摸一阵!
这一气,把她的眼气红了,心气炸了,上苍特别赐给她们女人的醋坛子,也早气翻了!
她气得一跺小蛮靴,大叫一声:“慕雪”她这一叫,廉慕雪立时想起深爱自己的小萍还站在身后,他想对她解释,可是迟了!两种举世无匹的神功,已混合注入了小红的体内。如果这时骤然停止,小红必龠立刻气绝!
廉慕雪这时左右为难,有口难说,欲罢不能,只是在心里暗暗叫苦。有心举手做个救人的手势,手又不能离开,只急得他将头连摆!
小萍一看,更误会了!
她见雪儿不但没有将怀中的少女放开,还把俯在少女脸上的头一阵乱摆,表演着强有力的接吻给她看。
这时小萍已气得芳心粉碎,妒火中烧了!
于是她银牙一咬,功贯右臂,缓缓向着廉慕雪走去
正所谓爱之切,恨之死!小萍已由爱生恨,想置廉慕雪于死了!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由爱而生的恨,是狠毒的,残忍的,失却理智的,灭绝人性的小萍悄悄来至廉慕雪的身后,将蓄满功力的玉掌,缓缓举起,愈举愈高
她的手是颤抖的,她的心是痛苦的,她觉得她的心在滴血,泪在往肚里流!
突然,她一生难忘的几个甜蜜画面,闪电般掠过她的心头
泪,由她的眼里泉涌似的流了下来!高举的玉掌,再也劈不下去了!
小萍一狠心,猛然转身,疾向室外飞去
正在这时,床上小红的娇躯一动,嘤咛一声,两眼无力的睁开了。
廉慕雪见小红已醒,立时抬起头来。
他看到小红的眼神散乱,面色仍然苍白得怕人,深知小红的内腑已被掌力震碎!但他仍希望能救活她!
于是,掌上的真力又加一成,大声问:“妅姑娘,你们舵主呢?”
小红的脸上,一阵痛苦的痉挛抽动,久久才断断续续的说:“舵主被帮主带走了我被三鬼”
说到这里,两眼又无力的闭上了,两颗豆大的泪珠,已滚到了她的耳边!
廉慕雪听说萝姊姊被铁掌金镖带走了,自然是凶多吉少,心里又急又怒。看看怀里的小红,两唇微微颤动,已经发声无力了!
忽然,院外传来许多人的喊叫声,和一个苍老的咆哮声。
声音渐来渐近,眨眼已到了院中。
廉慕雪心中一惊,突然想起了身后的小萍,回头一看
“啊”室内那里还有小萍的影子?
廉慕雪突觉怀中一重,低头一看,小红已没有了气息!
接着院中一声怪喝,就在廉慕雪抬头的同时,人影一闪,室内已多了一个身背大酒葫芦,一脸油泥满头白发的老化子。
他那一身又脏又破的百结鹑衣,已补得不能再补了!
一双怪眼,精光四射,一见廉慕雪,不由分说,呼的便是一掌。
立有一股极强的劈空掌力,疾向廉慕雪击至
这一连串的变故,打击,早把个廉慕雪激得怒火高烧了。
虽然,这个老化子一现身,廉慕雪便已看出了他是萝姊姊的恩师“龙门酒丐”朱启明—
—丐帮上两代的唯一长老。
怎奈,廉慕雪这时正在气头上,老化子龙门酒丐一进门,又不问是非,不分皂白,见面就是一掌,廉慕雪更是气他不过,更懒得同他答话了!
于是,剑眉一竖,一声怒喝,身形一闪,已到了龙门酒丐的身后,廉慕雪也毫不客气的举手一掌,猛然劈出
龙门酒丐乃是早年成名人物,岂是等闲之辈,一见掌力还未完全推出,眼前已没有了对方少年的影子,心知不妙,立时闪电转身,一圈右臂,厉喝一声,右掌又向廉慕雪劈出
廉慕雪一看,心下大骇,觉得这老化子身后好似长了眼睛?
于是,一声冷笑,将推出去的掌力又加了一成。
突然一声喊叫,迳由院中传来:“少侠住手,朱老前辈”
可惜,已经迟了!
蓬的一声,掌风已然接触
室内立时激起一阵奇猛狂飙,只震得桌翻椅倒,帘帐飞舞
在院中高声喊叫的那人,刚刚跑进小室,还没站稳脚,哇的一声惊叫,已被震了出去!
愕了!老化子龙门酒丐立在那儿,一脸愕然之色,只向着廉慕雪翻怪眼!
这一掌老化子心里有数,在他转身的急切间,已暗将掌上的功力增至七成,而这一掌竟没有将面前的这个小伙子击退半步,这怎不令他惊得怪眼直翻?
廉慕雪立在那儿,也是暗自心惊,心说:萝姊姊说她的恩师龙门酒丐武功之高,绝不在苍龙客之下,只是性如烈火,怪僻无伦,看来果然不假!
廉慕雪正思想间,忽听老化子龙门酒丐一阵磔磔怪笑,两只怪眼一直瞪在廉慕雪的脸上,方才垂着的两手,这时又渐渐提了上来。
廉慕雪知道老化子心里不服,也急忙暗运功力,蓄势以待!
这时院中已站满了人,但没有一个人敢吭声,也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劝阻。
这时空气十分紧张,任何人看得出,恶战一触即发!
任何人想像得到,这一掌较第一掌,必然更凶,更猛,更烈!
门口人影突然一闪,那个被掌风震出去的人,还真热心,刚刚从地上爬起,这时又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那人立在门口,一抱拳急声道:“朱老前”辈字还没出口,龙门酒丐大破袖子一拂,一声低喝:“站远些”蓬声中一声惊叫,那人又被震了出去
廉慕雪见龙门酒丐竟然如此不通人情,不由勃然大怒,心想:管你是什么最难惹的人物,你就是阎王爷,我今天也要斗斗你!
心念间,右手一指,大声怒喝道:“朱启明,你枉称武林前辈,白活了一大把年纪,自认武功了不起,便倚老卖老,穷凶恶极,武功高有何用,还不是用来欺负自己人。有本事找势力庞大武功高强的黑龙帮帮主刘棋祐去算账,你在我们面前吹胡子瞪眼又充的什么英雄?”
龙门酒丐纵横一世,正邪两道,无不畏敬三分,自闯荡江湖以来,数十年从未遇过敌手,更不要说有人指着他的脸如此大骂过。
这个性如烈火的怪人物,只气得暴跳如雷,哇哇大叫:“娃娃,我闯荡江湖数十年,谁敢骂我老化子一句?”
廉慕雪不等他说完,一声冷笑,大声说:“我敢!”
龙门酒丐气得怪眼一瞪,简直要喷出火来,他在地上暴跳着说:“老化子的武功虽然不高,但数十年来,还没遇到过敌手!”
廉慕雪仰首哈哈一笑,道:“朱启明,现在你遇到了!”
龙门酒丐听了一愕,厉声问:“谁?”
廉慕雪用姆指一指自己的鼻子,说:“诺,就是区区在下!”
龙门酒丐只气得仰天一阵哈哈狂笑,笑声历久不歇。
院中,屋外,围观的舵中人众,无不面色苍白,双手掩耳
龙门酒丐突敛狂笑,同时厉声道:“好狂傲的娃娃,今天你若能胜了老化子一招半式,老化子终生听你指使!”
廉慕雪听了,也是一阵爽朗的大笑,右手一指门口道:“好,我不但要胜你一招半式,我还要把你由这个门口丢出去。”
龙门酒丐钢牙挫得格格直响,两眼一瞪,也恨声有力的喝了个“好”随着这个又重又长的好字,呼呼呼,连环劈出了三掌。
龙门酒丐是何等功力,这三掌又是挟怒而发,毕生数十年修为功力,尽在这三掌之中!
只见一阵刚猛绝伦的巨大掌力,如排山倒海般向着廉慕雪击至
廉慕雪一声冷笑,神功早已发动,双掌一分,脚踏“迅雷步”“追魂三掌”的第一掌“厉鬼追魂”已闪电打出。
龙门酒丐与天台苍龙客,同是老一辈的人物,焉能不识得举世震惊的“追魂三掌”?
是以,一见之下,心中大惊,不禁脱口急呼:“追魂三掌”急呼声中,身形暴退,闪电般疾向门外纵去
院中一片惊叫,人影纷纷四窜
廉慕雪的第二掌“魂飞魄散”还没打出,龙门酒丐便已惊得魂飞魄散夺门而出了!
龙门酒丏闪身退至院中,一定神,又是一阵狂笑,笑毕,朗声道:“小侠武功果然盖世,老化子输得口服心服,今后有生之年,任凭小侠驱使!待老化子前去九宫山,救出萝儿之后,再随侍小侠左右听凭差遣吧!”
说罢,一声凄厉的长啸,身影一闪,院中已没有了龙门酒丐的影子。
廉慕雪飞身来至室外,立即用“千里传音”的功夫,向着酒丐飞走的方向说:“老前辈先行一步,晚辈廉慕雪随后即到。”
远处传来了龙门酒丐的声音:“有小侠一人前去,胜抵百万雄兵!”
廉慕雪连忙又说:“老前辈过奖了!方才晚辈无礼,请老前餥不要记在心里!”
“哈,哈”远处又传来了龙门酒丐的愉快哈哈大笑!
这时院中,数十道惊异的目光,一齐注视在廉慕云的脸上。
廉慕雪自觉在此已无逗留的必要,正待要走,一转脸,见两次被震出门外的那人,正立在身后!
那人见廉慕雪看他,急急向前两步,一躬身说:“刑堂香主季文清,在此听候小侠吩咐!”
廉慕雪也一抱拳说:“季香主,你们舵主被铁掌金镖刘棋祐掳走,我已知道了,现在我必须即刻动身,追上龙门酒丐朱老前辈,舵中之事,就烦请你们几位香主协力掌理了!”
季香主恭身说:“小侠请放心,这是我等分内之事,理应尽责!”
廉慕雪又说:“此去如果顺利,不出十日,你们舵主必然回来!”
说罢,右袖一拂,人影一闪,腾空而起,眨眼不见!
院中人众,俱都看得咋舌不已,廉慕雪这种飘忽如电的轻功,使他们无不暗暗称奇!
大家见这场惊心动魄的打斗过去了,身怀盖世武功的蓝衫书生也走了,他们也跟着三三两两,议论纷纷的向着院外离去。
季文清又招手喊住了几个香主职分的大汉,几人就在院中,商议着善后问题!
突然,几人的眼前紫影一闪,院中已多了一个丰姿绝色的紫装少女。
只见她黛眉紧蹙,泪痕满面,一脸的哀怨神色!
季文清急上两步,一抱拳说:“姑娘擅闯本舵后院重地,不知意欲何为?”
院中立着的紫装少女,正是去而复返的赵小萍。
小萍见问,不由轻轻一叹,说:“你们可看到廉慕雪?”
季文清等一听是找廉慕雪的,几人同时向着小萍一躬身说:“姑娘是找廉少侠吗?”
“是的。”
“廉少侠刚走不久!”
小萍显得非常失望的问:“他去了什么地方?”
“黑龙帮的总坛,九宫山。”
小萍说了声“多谢。”香肩一晃,越房而去
只看得季文清几人,暗暗赞叹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