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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地二魔身后跟随的手下立刻闪到两边,其中两人分向树林两侧扬手一摆,原先包围树林耐去的二十余人,立刻同时疾奔而回。
南海神尼大刺的随在天地二魔身后,满面得意之色。
但一行人尚未走出几步,忽听前面有人厉声叱道:“站住!”
天地二魔首先住身形,同声喝道:“是谁?”
只见路边的一株枯树之后,同声转出了两个人来。
不独天地二魔等人大吃一惊,连躲在林中树顶之上的志航,也几乎为之失神坠下树来。
原来那两人是巫山嫠妇母女。
那绿衣少女步履轻盈,紧随在巫山嫠妇身侧,显然她与志航以内力互搏之后所受的内腑重伤也已治愈。
他记得她与自己相搏之前,曾一再询问自己不否牛魔王,而后一出手就以性命相搏,究竟她与牛魔王有什么深仇大恨?
当自己负伤之后,迷惘之中似乎记得巫山嫠妇也曾恨恨的说过:“明年中秋再不饶你!”等言。
他更记得怪师父牛魔王在方山洞壁上的遗言与巫山嫠妇发过什么纠葛?
更令他担心的是,他记得在死谷中时,索命居士和说过,白蔷薇被一个黑衣妇人由死谷之中救出,而后白蔷薇也曾抱负着自己又到那巫山嫠妇所住之处,是则白蔷薇目前必与她们母女在于一处。
但眼前白蔷薇又在那里?是一个人守在那座孤单的竹篱茅舍之内?还是她又一个人去了别处?
巫山嫠妇母女昂然站在天地二魔两人面前,先徐徐扫掠了南海神尼等人一周,然后朗声说道:“认得我们母女吗?”
天地二魔方欲答言,南海神尼却越众趋前,沉下脸来喝道:“不认得你们,快些让开吧!”
巫山嫠妇冷冷一笑,你简直快要变成白痴了!”
说着手掌一扬,和遄前一块大青石上轻轻拍了一掌。
那一掌拍得毫不着力,看来轻松平常,但她随即又用右脚轻轻一踢,那块大青石竟然已经变成一片粉屑,天地二魔齐都大吃一惊!
南海神尼也不由两眼瞪得滚圆,尖声喊道:“耶律神功”
巫山嫠妇微微一笑道:“认得我了吗?”
南海神尼呆呆的道:“耶律、天勒,七化神功不是早就失传了吗?你”巫山嫠妇叹吁了一声,道:“除天罡神功之外,那样神功也没失传”
南海神尼蓦然喝道:“那么你你也是来寻宝吗?”
巫山嫠妇摇摇头道:“我并不寻宝,但也不准别人寻它!”
南海神尼奇道:“这是为了什么?”
巫山嫠妇喝道:“说出去你也不懂!不过”
话锋一转,道:“你要跟他们干什么去?”
南海神尼想了一想道:“你管不着!”
巫山嫠妇忽然发出一串长的冷笑,良久良久,方才收笑道:“我本来可以不管,不过我不忍看你前去送死,你不要仗恃那赤癸神功难逢敌手,包你只有去路,而无路”
凄然长叹一声,又道:“那苍灵老人就是一例!”
南海神尼目光一凛道:“谁是苍灵老人?”
巫山嫠妇冷冷笑道:“七化神功的传人!”
南海神尼忖思了一会,赧然一笑道:“我隐居的时间久了,这些事当真都没听说过!”
巫山嫠妇鄙夷的道:“怎么寻宝的事就听说了?”.南海神尼脸色一沉,大有怒意,扫了巫山嫠妇母女一眼,闷声不呼天地二魔宁立一旁,静听着她们两人言来语去,见时机已至,天魔先和巫山嫠妇深深一揖道:.“尊驾言语之中老朽实有许多未解之处,但尊驾既是五大奇门神功传人之一,遇夫妇得能一都规仙颜,实是三生有幸!”
说着与地狱嫦娥又复双双躬身一礼,状至恭谨。
南海神尼在一旁看得大不受用,不由冷冷的哼了一声。
天魔身形一转,又向南海神尼道:“张三丰祖师贩秘笈藏宝,为千年来武林中人人欲得之物,遇夫妇因敬神尼威名,甘愿交玉佩宝图奉赠,但-.”
说着极是为难的向巫山嫠妇转头看了一眼,又道:“但这位身负耶律神功,亦是遇夫妇所至为敬佩之人,所以这半块玉佩就不知该奉献给那位才好?”
巫山嫠妇狠狠的盯着天魔道:“你的计谋倒是很深沉啊!”南海神尼二目圆睁,向巫山嫠妇迫近一步,陡然一声大喝道:“你以为凭你的耶律神功就能吓得住我了吗?那秘笈藏宝是人人欲得之物,若不为寻宝,你是作什么来的?真拿我当湖涂人吗?”
说着蓄势欲发,大有出手一搏之意。
巫山嫠妇冷冷笑了一了阵,向天地二魔道:“今天老身如真的与她打了起来,倒正趁了你们的心愿”
顿足了一吧,喃喃自语道:“祸福休咎,皆属前定,我又何基要逆天而行,为别人强扭命运!”
绿衣少女一直依偎在巫山嫠妇身旁,此刻轻轻说道:“娘!
咱们走吧!”
巫山嫠妇点点头道:“好吧!任凭他去闹吧!”
说毕拉起绿衣少女即转身走去!
南海神尼目注巫山嫠妇母女的背影,又发出了一串震天的得意大笑。
这一切志航都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里,不由也为南海神尼有些担忧,她的赤癸神功虽然厉害,但却不易对付得了天地二魔的老奸巨猾,何况她已是有些痴傻之人。
霎时之间,苍灵老人那双腿锁着铁练的惨象,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他立刻惊觉到,如果南海神尼随天地二魔和离长春谷,其结果必然会步上苍灵老人同样的命运!
正当他筹思着,自己不否应该头阻止之时,忽见遥遥的山坳尽头,突然一连闪起三道冲天的蓝色光焰,月光之中只见数条人影疾如射,迳向天地二魔等人停身之处扑来。
天魔见巫山嫠妇母女被自己的小施计谋,已经赌气而起,心头暗感得计,及见那冲天而起的火箭,及电奔而来的人影,不由头一皱皱,收住脚步。
那几人来势极快,眨眼间就到了天地二魔等人面前。
只见来人是四个彪形大汉,一色短衣劲装,背插兵刃,在天魔面前收住脚步,齐齐躬身一礼。
其中一个肃声说道:“启禀天尊,外山数处发现敌踪!”
天魔道:“可曾探清是些什么人吗?”
那人应道:“大多数是属下等不识之人,不过,少林掌门智空和尚、崆峒掌门褚云奇、丐帮帮主多九公等人均在其内,而且”
目光微微一转,又道:“听说此次为道这人是代昆嵛掌门清虚老道。”
天魔和地狱嫦娥微微一笑,道:“果然不出老夫所料,清虚牛鼻子自恃二十年前,曾经率众将我逐出中原,果真二度出山”
他仰天一阵哈哈狂笑,又道:“今日已非二十年前可比,老夫有把握教他全军覆没!只要清虚牛鼻子一垮,武林态势底定,各派间也就再我可以出头与老夫为敌之人了!”
那报讯之人待天魔自说白话的说无,畏畏怯怯的又道:“目前大凉山中到处皆是武林各派之人,长春谷四百十余里内联络不绝,竟不知他们究有几千几万?”
天魔呆了一呆,旋即大笑道:“仗恃人多又有什么用处?”
一言甫毕,只听一喊杀之声遥遥传来。
天魔长眉微皱,挥挥手道:“告诉前面之人,不需抵抗”
那人低喏一声,与同来向人立刻转身飞奔而去。
天魔和地魔附耳低语了几句,转身向始终紧随在身后的一名黑衣劲装大汉招招手道:“下令所有外山,谷口守卫之人尽皆撤入谷内。”
黑衣劲装大汉恭喏一声,立即带领十余名同样装束的手下之人,分道疾驰而去。
志航依然匿身林中树顶之上,距天地二魔等人不过十余丈远,一切经过俱皆看得极是清楚。
他心中亦喜亦尤,喜的是武林中仍有这样多人,冒生命之险转结抵制天地二魔,争霸武林之乱,且由对剑归隐将近二十年的清虚道长了而主谋大计,使武林颓势大振。
忧的是天地二魔诡诈多谋,长春谷内地全峻,机关重重,成败胜负难以预料,天魔说得不错,清虚道长此次若再遭败绩,当世武林各派之中,当趄就难以再找得出可以和天地二魔为敌作对之人了!
此际遥遥传来的喊杀之声已停,志航在权顶凝神向前看去,只见山坳尽头处一片黑黝黝的人影疾驰而来。
天魔和南海神尼举一拱,道:“老朽尚有一件待办之事,神尼是否可随贱内先行一步?”
南海神尼格格一笑道:“我就在这里看看好啦!”
言下对眼前之事似是极感兴趣。
天魔无可奈何的一笑,大步向山坳中奔来之人迎去,身后一排十余个劲装大汉聚聚跟走了过去。
那奔来的一片人影共有十余人之多,待距离天魔数丈距离时,缓缓收住身形,慢步走了过来。
志航在树顶和同步看去,只见来人中当先是一个身形瘦高的道人,五络银髯飘酒胸前,背插一柄拂尘,仙风道骨,一付出尘脱俗之人,但褚云奇、智空大师等一千人均在其内。
志航再向那道人瞥了一眼,暗忖:想必这就昆嵛派的上代掌门清虚道长了乙此时天魔亦已收住了脚步,双方相距不过一丈,南海神尼则由地狱嫦娥相伴,仍然站在原处观望。
天魔两排白森森的牙齿一裂,像泣枭啼般的大笑了一阵,向当先而立的道人双拳一拱:道长,久违了!”
目光一转,又道:“听说道长早已不理凡尘之事,怎么今天竟枉顾到愚夫妇这荒山幽谷来了?”
那道人果是清虚道长,当下微微一笑,稽首答道:“贫道对剑已近二十载,本不欲再行过问扛湖之事,不过闻说贤伉俪柬邀天下群雄,举行游谷较技大会”
不待清虚道长说完,天魔接道:“愚夫妇鉴于天下武林扰得不宁,弱肉强食,争斗不已,故而不揣回陋,柬邀天下群雄谷中一聚。
“一为清能彼此情感,二来藉较技之便,推选出一伴智德备,文武兼修的长者,做为武林盟主,俾使天下群雄有所依归杀戮争斗之风得以止,则愚夫妇此番用心就不算白费了!”
言下之意,把自己硬捧成了一个匡扶时艰,整饬武林的英雄人物。
清虚道长静待天魔把话说完,依然微微笑道:“二十年前血腥往事仍然深印武林同道心目中,即使尊驾口腹如一,亦难使天下群雄气乎心服,如依贫道良言相劝,莫如贤夫妇描述消了争强斗胜之心,隐居项养,以终天年,以免”
天魔呵呵大笑,接道:“莫非道长是因为没收到愚夫妇的请柬而动怒了吗?若是道长有争霸武林,统驭群雄之心,愚夫妇立刻补送上一份请柬”
目光一扫清虚道长旁诸人,接下去又说道:游谷较技之会系于明日中秋之夜举行,诸位早来一日,怒愚夫妇不便接待,如诸位赏光赐教,请于明晚再来!”
智空大师在一旁早已按捺不住,朗喧一声佛号,大吼道:“休听他一派胡言,那长春谷中到处皆是机关陷阱,老衲等如非有人引遵支援,也许十向天前就已丧身谷中了!所谓游谷较技大会,无非是想藉此一网打尽天下群雄!”
天魔大笑道:“长春谷原属小女居处之地,即使果有什么机关布设,也无非小女童心未泯,用做游耍的小巧之技,那里就能困行住各位武林英豪,老禅师未免言之过早了!”
智空大师怒吼道:“那么点苍一樵辛武成、武当掌门一航道长、茹毒教主单于宏、洞庭帮主朱公凌以及昆嵛三子,这些人那里了?”
天魔神色从容的应道:“夫妇愚以悲天悯人之心谋整顿武林,老禅师与一航道长等人小人之尺度君之腹,先期潜踪人谷,妄圆加害愚夫妇,老夫不愿深究也就罢了,亏得老禅师尚有脸提起此事”
智空大师暴喝一声,就欲手,清虚道长连忙伸手一拦,暗以“蚁语传音”之法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老禅师务请忍耐一时。”
说着向南海神尼边望了一眼,眉宇间升起一片疑云。
天魔冷冷一笑,道:“一航道长诸人安然无恙,诸位明日人谷可相见。”
清虚道长拂动了一下胸前长髯,道:“贫道鉴于二十年前往事,今日代表武林各派同道,敬辞贤伉俪游谷较技之约,其次,贫道尚有两件不情之请”
目光凛然一掠天魔,沉声接下去道:“第一、天亮之前放出一航道长等七位同道。第二、贤伉俪最好仍然返回塞外,勿再干预江湖牙林之事!”
天魔脸色一寒,道:“道长可是要仿照二十年前故事,再将我夫妻逐出中原吗?”
清虚道长依然沉声接道:“贫道本息事宁人之意,望贤伉俪三思!”
说毕,大袖一拂,向身后一抬道:“传知四路统领之人,明日卯时以前,如无贫道论命,任何人不得妄自得动。”
天魔格格大笑道:“这命令不必传了,老夫早已三思清楚,明日申时之后持柬人谷者,愚夫妇以客礼相待,不然,休怪老夫手段毒辣!”
清虚道长叹吁一声,道:“万事皆由前定,贫道自难强达天命,只可叹不知又有多少生灵难以逃得过这场劫数!”
天魔阴阴的笑道:“今日已非二十年前可比,-道长若果真有息事宁人之意,不妨随愚夫妇谷内单独一谈,也许可商议出一条折衷办法”
清虚道长沉思不语,目光徐徐扫掠到身旁诸人身上,似是犹豫不决。
崆峒掌门褚云奇朗声说道:“与天地二魔相谈,无异与虎谋皮,道长身紧武林安危存亡,岂可轻身涉险?”
清虚道长微微颔首,目光一掠天魔,说道:“仇道言尽于此,更无再谈必要,明晨卯时之前如不见一航道长等人出谷,则贫道即行率众迫攻,将长春谷踏为一片废墟!
”
微微一顿,-又道:“贫道体仿上天好生之德,仍本息事宁人之旨,至望贤贪伉俪三思而行,须知天下武林精英已大致萃于此,任凭长春谷是如何凶险之地,也难抗拒整个武林的联手之攻!”
说毕,大袖微拂,就欲率众离去!
耳际边但闻天魔呵呵狂笑之声,随后是一声尖叱,只听有人喝道:“这是怎么回事呀?”
清虚道长等凝神看时,只见南海神尼不可时已然飘身来到面前,双目精光如电,正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
南海神尼毕生甚少涉足江湖,一般武林人物大多皆不相识,但清虚道长、褚云奇、智空大师等一般老人一辈的人物却都曾有过一面之缘,对这位武林怪杰,皆有敬而远之之意,当下见状不由微微吃了一惊!
清虚道长稽首一礼,道:“久闻神尼隐武夷,不意今日在此相见,不知神游此来”
南海神尼冷冷的毫无表情,并不答覆清虚道长之言,反问道:“你也认识我吗?”
清虚道长陪笑答道:“昔年灵池会上,贫道曾有缘得睹神尼一面,那里神尼似是不过中年,道亦当少状之时”
微微一笑,接道:“至今算来,已是六十年前的事了!”
南海神尼宇舒展了一下,道:“不错,你的记性还好。”
随即面色一扳,问道:“你们做什么来了?也是寻宝的吗?”
清虚道长怔’了一怔,道:“贫道对剑已近二十载,此次为武林同道敦促出山,无非为阻止江湖厄劫,毫无觊观觎藏宝之意,而且,那秘笈藏宝不过是千余年来的一项传闻,是否确有其事,贫道认为颇难推断。”
天魔忽以“蚁语传音”之法和南海神尼说道:“这老道带领着数以万计的武林人物,已将长春谷重重包围,此时此地率众人人侵,若说不是为了藏宝秘笈,则是三岁孩童也难相信之事。”
南海神尼点点头道:“这话不错,老身岂是易受人欺之辈微一忖思,又道:“不过,你们夫妇的游谷较技大会,又是什么意思?”
末魔仍以“蚁语传音”道:“眼下武林群雄无不垂涎藏宝,老夫利用长春谷地势之险,可以一举而将群雄禁制谷内,同时微微一笑,又道:“那玉佩藏宝图,老夫手中只有一半,另一半极可能就在这些人手中,老夫意欲将另一半宝图获得,一并献与神尼。”
南海神尼乐得眉开眼笑,但沉吟了一下,忽然面色一扳,道:“张三丰祖师的藏宝,是人人欲得之物,难道你们夫妇偏偏不喜欢它,而且我对你们并无点滴恩惠,何以要将这么珍贵之物平空送给老身?”
说着双目四射,在天魔身上连转,似是颇有疑念。
天魔也不禁为这呆了一呆,但他眉头一皱,立刻阴阴的一笑道:“无怪神尼启疑,老夫尚有下情尚未会相告.-”
他十寸思着缓缓说道:“一来愚夫雪仰慕神尼的赤癸神功,堪称当世之中武林第一高人,二来,老夫尚有一件为难之事想仰仗神尼鼎力相助”
南海神尼道:“什么事?你尽管说吧!”
天魔道:“愚夫妇平生以诚待人,不料却处处不能见容于世,二十前愚夫妇即曾被清虚道长等从联手追杀,逐出塞外”
说着慨叹一声,又道:“此番愚夫妇回谷不足数日,即遭正大门派的高手连番辱欺凌,甚至深夜闯人谷内,欲圆加害夫妇,目前清虚道长又复率领上万之众,将长春谷困得水泄不通,势非将愚夫妇置于死地不肯休止。
“故而第夫欲人在游谷较技之中仰仗神尼功力,虽不敢说洗雪前耻,只求此后能为武林群众所容,则愚夫妇就终生受惠不尽了!”
南海神尼对天魔大生同情之心,疑念尽释,连连的点头道:“这好辨,我帮你们就是了!”
天魔深深一揖道:“老夫先谢神尼相助之恩!”
南海神尼满面怡然自得之色,转向清虚道长喝道:“人家游谷较技之约,既是明日夜间,你们今天来做什么?”
清虚道长对天地二魔如何会与南海神尼攀上关系,一事交无所知,兼之方才天魔与南海神尼又都是以“蚁语传音”之法交谈,但见两人口齿启动,去不知谈的内容为何?”
但察言观色,已知她是为了张三丰祖师所遗的秘笈宝藏而来,以天地二魔的狡诈多谋,与南海神尼不谙世中的单纯头脑,后果委实令人不能不大为尤虑,是以一时不禁陷于苦思之中。
褚云奇、智空大师等人对南海神尼的赤癸神功早有所悉,心头亦各忐忑不安,南海神尼毕生绝迹江湖,数十年来武林中的历次变乱从未见她插嘴过手问。
是以她虽负有绝世的五大神功之一,但却从不为武林重视,甚至十余年前传闻她已坐化于武夷山中。
此次竟突如其业的要来寻宝,而且又与天地二魔搅到了一齐,一时亦各面面相观,默无一言。
清虚道长心头沉重无比,及闻南海神尼喝问之言,方才如梦初醒,当下稽首一礼,道:“神尼一生高风亮节,超世脱俗,素为武林同道钦仰,不知何以要与双手血腥,罪恶昭彰的天地二魔为伍?”
南海神尼两眼一瞪,喝道:“你是在教训我吗?”
天地乘机接道:“道长誉满天下,望重武林,纵有损伤老夫之言,老夫亦只好隐忍下去,但因而侮及神尼,却是大不应该之事!”
南海神尼果真勃然他,突然扬手一掌,劈了过去!
只听掌风划起一片尖锐的刺耳啸声,跟着是一声蓬然大震,一时碎石如雨,四散进飞!
原来那一掌是劈在清虚道长面前不远处,一块数尺见方的大石之上,整个石块已被挚得碎成了片片石屑。
清虚道长毕竟不愧是一代武林宗师,定力深厚,对南海神尼这威猛凌厉的一掌,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巍然站在原处,淡然一笑道:“以力服人莫若以德服人,何况武林之中首重道义二字呢!”
说毕微微一叹,似是对南海神尼,为谋取张三丰祖师所遗秘笈藏宝,不惜与天地二魔联手为伍之事,在为慨叹。
南海神尼格格一笑,道:“老身有生以来隐居深山,从未放手与人一搏,说不定比番要在你们身上试试老身的神功绝学!”
清虚道长一时倒不名有些讶然发怔,南海神尼为一代赤癸神功传人,毕生隐居深山,看来该是一位志行高洁的世外高人,何以竟这等正邪不分,惟利是图,莫非她真的已是近乎疯痴之人?
褚云奇、智空大师等为南海神尼威势所慑,一时亦各无言。
南海神尼得意的扫了众人一眼,转向天魔道:“现在咱们该人谷去取半块玉佩了吧?”
天魔频频点头笑道:“自然,老朽先行带路了!”
转身当先大步就走。
地狱嫦娥矮胖的身躯一摇,晃至南海神尼身侧,龙头拐杖横提在左手之内,右手则挽在南海神尼肋下,相偕缓缓离去。
清虚道长目注南海神尼背影,嘿然不语。
但当南海神尼走出未及十步,陡闻半空中一声沉雷般的大吼,道:“神尼留步!”
只见一条人影由丛林巅之上腾空而起,像大鹏展翅般斜扑而下,正好落在南海神尼面前数尺之处。
这一来也有在场之人无不大为惊动,天地二魔同时讶然“啊”了一声,连忙收住脚步蓄势而待。
原来来人正是志航改装的“牛魔王”
清虚道长等人原要转身离去,见状不由俱皆停了下来。
天魔微微一惊,旋即镇静下来,冷冷一笑道:“牛老儿,你的命倒挺长啊!”地狱嫦娥面露惊疑之色,沉声问道:“你是怎样发现死谷秘道的?只要你肯实说,我们不咎既往。”
志航笑道:“区区的长春谷内,老夫说来就来,说去就去,那点依恃天然之险的机关布设,岂能难得住老夫?”
天地二魔正想抢着答话,南海神尼却突然一挥手阻止他们,向志航微微一笑,道:“我把你忘了,你是一直在那树顶之上吗?”
志航道:“不错,神尼与天地二魔之言,老夫都已听清。”
南海神尼目光凝视在志航脸上,道:“你的话很对,
用手一指天地二魔,接下去道:“觅宝的半块玉佩,在他们夫妇之手,老身正要跟他们人谷去取!”
志航冷冷的道:“那块玉佩只怕神尼甚难到手,而且谷中更去不得!”
南海神尼面现慢怒之色,喝道:“为什么?”
志航徐徐说道:“神尼一生隐居名山,不问世事,此次来寻张三丰祖师的遗的藏宝,想来大概不会是为了那价值连城的珍宝。”
南海神尼嗯了一声,道:“那是自然,任何名贵的珍宝也放不到老身眼中!”
志航微微一顿,顾自说下去道:“既不是为了那价值连城的珍宝,就只有为了那记载着天罡神功的武学秘笈”
缓缓转头一掠四周默立无言的人群,朗声说道:“天罡神功虽亦同属字内五大神工功之一,但却以神为主,远在天勒、七化、耶律、以及神尼的来癸神功这上。
“设若天罡神功的秘笈为他人取去,则神尼也就成了武林中的二流人物,如果神尼能将天罡神功的秘笈得到,则身具天罡、赤癸两大神功,那才真是武林中的惟一的第一高手“清虚道长以下诸人俱各听得极是入神,五大神功在武林中虽是传闻已久,但由于数十年中不会出现于江湖之中,反而使一般人淡漠视之,甚至有些半信半疑,及闻“牛魔王”如数家珍般的一说,不由悚然动容。
南海神尼格格一笑,道:“你这话虽然不大中听,说的倒是实情,老身虽然不愿在武林争强斗胜,却不容许有比我武功高强之人!”
志航目光一掠天地二魔,淡淡地笑着说道:“神尼毕生修持佛门,不谙人间险恶,那天罡神功的秘笈既可使人平空成为武林第一高手,天地二魔岂肯拱手让人?这其中”
天魔尖声一笑,打断志航的话道:“牛老儿,任你舌燥莲花,也休想破坏得了神尼一老夫之事”
南海神尼向天魔大喝:“且让他把话说完。”
志航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天地二魔包藏祸心,神尼如果被骗进了长春谷,无异投身龙潭虎穴,不但那半块玉佩觅宝图难以到手,只怕连安然出谷之望也极微少”
话锋微顿,神色激动的接下去道:“那苍灵老人就是神尼的前车之鉴!”
志航朗声说道:“就是身负五大神功中七化神功的蜀中隐叟苍灵老人,如今却双腿穿着铁练,锁在长春从听地下石室之中!”
南海神尼双目神光激射,逼近一步道:“真有这种事吗?”
志航应声答道:“完全是老夫亲眼所见。”
南海神尼面色一寒,双目缓缓转到天魔脸上。
清虚道长诸人闻言亦不由暗吃一惊,设若此言属实,倒果然是一件不可思议这事,苍灵老人同样的数十年未现江湖,早已生死成谜,何以竞被天地二魔锁在长春谷中,是以一时俱皆半信半疑。
同时,清虚道长对“牛魔王”的一反常态亦不免有些困惑不解。
二十前,他是与牛魔王接触次数最多,了解最深之人,依清虚道长的记忆,牛魔王是一个蛮横、粗暴,理性迷乱俱空,可谓集狂与迷之大成,何以二十年未见,却变和得如此条现分明,间头是道起来?
更使他不解的是二十年前的牛魔王,是个身高四尺的矮小怪人,目前则是七尺之躯的彪形大汉,一个年屈七旬以上这人,竟能平空长高了许多,岂非咄咄怪事?
此刻形势忽而变得极是紧张,众人目光齐齐集中到南海神尼身上,眼见这个身负五大神功之一,性情难测的老尼姑有向天地二魔反脸了出手之意。
天魔神色从容,向南海神尼深深一揖,道:“神尼果真相信此言吗?”
南海神尼依然寒着脸道:“既是亲眼所见,想来不会假吧!”
天魔大笑道:“苍灵老人既负七化神功,在当世武林中亦是像神尼一般一流的高手,愚夫妇如何能将他击败地下石室?
何况”
用手一指志航与清虚道长身旁褚云奇等人,接下道:“牛老儿,崆峒掌门褚云奇、少林掌门智空大师、丐帮帮主多九公等人均曾公然闯入谷内,又复坦然而出。“设若长春谷果真是一处机关重重的险恶之处,愚夫妇有将苍灵老人锁人在下石室之能,则这几人的性命早就已神老夫取去了,今日何能昂然站在此处挑拨离间,妄逞口舌之利?”
南海神尼频频头道:“这话也有道理,老身倒差点受了他的瞒骗!”
目光一转,狠狠的盯注到志航脸上。
天魔阴阴的一笑,趁机又道:“老朽尚有一件重要的事奉告神尼,那另外的一半玉佩,就在牛老儿的手上!”
南海神尼面露惊喜之色,向志航喝问道:“这是真的吗?”
志航淡淡一笑道:“不错。!”
南海神尼眉开眼笑,连声说道:“快些拿来!”
志航冷冷笑道:“就算老夫有将玉佩奉赠之心,现在也是没有办法了”
他昂首向天,带些嘲笑鄙夷的口吻缓缓说下去道:“张三丰祖师手著的武学秘笈和价值连城的珍宝,今后在武林中将永远是一个难解之谜,却使确有其事,也将长埋地下,再无被寻到地希望了!”
南海神尼讶然喝道:“你胡说些什么?”
志航大声狂笑了一阵,一字一顿的说道:“那半块玉佩早已被老夫捏成了一片玉粉”
天魔神色一变,目光骨碌碌一阵乱转,旋即哈哈大笑道:“欺人之谈,三岁小孩都骗不过去!”
南海神尼呆了一阵,也尖声叱道:“老身也不相信!”
志航狂笑着一掠天魔,道:“不管你相信与否,反正那玉佩宝图如今毁去了一半,另一半已经是毫文不值的无用之物了!”
南海神尼勃然大怒,沉声大虽道:“快些献出那半块玉佩,否则老身就要动手了!”
她喝声系力透丹田而出,志航如平地春雷,使在场之人闻声俱各吃了一惊,一时肃然无声,目光又都投注到她一人身上。
南海神尼双目光芒电射,在皎月的照射之下,狠狠盯注在志航的脸上,身形缓缓向前逼了去!
一时之间,只见她肥大的衣衫忽然澎涨如鼓,落脚之处步步陷入两三寸深,眉宇之间隐隐终究直怀片杀机。
志航全神凝注着南海神尼,一面暗将阴阳神功提至十成,此有放手孤注一搏,一分胜负存亡之势。
天地二魔遥立一侧,四目交注了一下,阴阴一笑,神采飞扬,一付志得意满,狡计得售之色。
褚云奇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见状不由为“牛魔王”暗捏一把冷汗忙以“蚁语传音”之法向清虚道长道:“牛魔王确已非二十年前可比,老朽等被困死谷,如非得此人相救,恐怕早已丧身谷内,道长不否可下仿助其一臂之力?在眼下围剿天地二魔,挽救江湖危机之战中,也许能得到此人不少助力。”
清虚道长双眉微锁,颔首不语。
南海神尼已然站至志航面前数尺之处,收住脚步,喝道:“你还不把那玉佩拿出来吗?”
志航双眉一翻,道:“老夫早已说过,那玉佩已被老夫人捏为一片玉粉,你硬要不信,那也是毫无办法之事!”
南海神尼厉喝道:“老身既要决意寻宝,凭你藏有一块玉佩也是毫无用处,反而要白白搭上你一条老命!”
志航狂笑道:“神尼休要仗恃赤癸神功傲视天下,设若不听耋人劝告,也许要像那苍灵老人一样,被天地二魔锁在长春谷的地下石室之中!”
南海神尼气得面色惨白,尖声叱道:“莫非你说法不怕死吗?”
说着右手暴扬,作势欲势劈!
志航默然暗忖:死生由命,富贵在天,设若注定要死在这老尼姑之手,要逃也是逃不过的,同时由于他所遭迈的一阵串的悖逆之事,使他情绪烦燥已极,故而仍然巍立原处,双掌一翻,要与南海神尼出招硬拼。
南海神尼似是颇感意外,投注了志航那赤红如火的掌心一眼,格格大笑道:“凭你这点旁门左道之学,敢敢向老身出相搏吗?”
在格格狂笑之中,但闻一急剧尖啸的飒然凤声,南海神尼高举的右掌,迳向志航当头劈去!
志航早有所备,阴阳神功已然运功至十成,双掌不脸,迎向南海神尼劈到的掌力缓缓推去!
只听一声震耳的暴响过后,志航身躯前后,一连幌了几幌,神色从容,依旧巍然站在原处!
同时,掌风相接之中,一股灼人的热浪迅速四散,使遥立数丈之外的清虚道长等人,犹自觉得灼热蒸人。
原来南海神尼的赤癸神功是以本身三昧真火为修习之基,阴阳神仙则以元阳邪火为习练之础,俱是阳刚火热之力。
南海神尼露齿一笑道:“牛老儿,你的功力不弱啊!”志航淡然一笑道:“好说!好说!神尼过奖了!”
他不由暗感奇怪,在长春谷七绝大阵之下的石室这中,他会遇到过身负七化神功的苍灵老人,在他那回旋掌力之下,自己宛如出生未外的婴儿,竟然毫无抗拒之能。
他也遇到身负耶律神功的巫山嫠妇,虽然未与她出手相搏,但与她那女儿真力相拼之下,酿志致命的重伤,如非恩师公孙神陀相救,大概早已死去多时,想来巫山嫠妇的神功自也高出自己之上。
他之所以与南海神尼出手互搏,原是为事机所迫,心知自己远非敌,讵料一招过后,虽然自己以十成之力所发的双掌,并未能使南海神尼受震后退,但自己也不过胸头微感激汤,并无受伤;之象。
一时不觉喜形于色,信心大增。
方在忖思之间,只听南海神尼格格笑道:“老身二成神功的掌力足可同进击杀三头猛虎,你能够接得下来,也算很不错了!”
志航不由暗吃一惊,心想:原来她方才那一掌只不过用出了二在懵力,怪不得自己竟能拉得如此轻易。
耳际间,但闻南海神尼厉声大喝道:“牛老儿,再接老身这四成功力的一掌!”
飒然一声,又是一掌劈来!
志航在众目睽睽之下,已成骑虎之势,不容他再犹豫退缩,同时一股忿激悲怒之念,使他抱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心。
但在这生死关头,他也不再多所顾虑,双掌一翻,一招“太上无极”透过阴阳神功,猛然迎去!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响,一股赤热炙人的热流激起一道:“滚卷的狂飙,挟着碎石飞沙,狂舞不已。
志航身形又复前的微微摆动了几下,仍旧巍然站在原处。
原来他太上掌法与阴阳神功相并而用,威力大增,加上他服用过阴阳参果,灵兽精血,较之当年的的牛魔王与骷髅神丐功力起码高出一倍以上,故而又安然接下了南海神尼一掌。
一旁观战的丐帮帮主多九公,见状不由眉头一皱,讶然莫名,那一招“太上无极”他清楚的可以认出是骷髅神丐太上掌法中的一招绝学,如今何以被“牛魔王”渗和在阴阳神功中使了出来?
清虚道长是经多见广之人,也已看出志航那掌法中的怪异之处,一时不由目光定定的投注到他的身上,苦思不已。
南海神尼看了志航一眼,喃喃自语道:“奇怪了!”
原来她以二成功力与志航互对一掌之后,已看出他的狠狈之像,显然是拼出全力勉强接下来的。
如今自己功力加了一倍,按说即使他不致重毙命,也必将负伤不支,何以然像先前一模一样?
志航自己心中有数,南海神尼功力不过才运到四成,而自己已然将太上掌法与阴阳神功的狠狈招悉数使了出来,设若南海神尼的攻力再增一成,则自己势非立刻命丧她掌下!崆峒掌门褚云奇默立一旁,心中却像势祸上的蚂蚁一般,焦急不已,当下忍不住又以“蚁语传传音”和清虚道长说道:“眼下敌友情势至为分明,天地二魔已将牛魔王视为死帮,如若我等任由牛魔王死于南海神尼掌下,实为不智之举!”
清虚道长微叹一声,也以“蚁语音”答道:“南海神尼类似疯痴,但刀身负赤癸神功,可以智取,难道以力敌,贫道受武林同道委托之重,眼下危重重,设若一着失慎,危及大局,岂非逐了天地二魔侵吞武林,凌驭群雄之志”
微微一顿,又道:“牛魔王二十年来,前后判若两人,使贫道面思难得其解,而且他谈吐之间条理分明,却又知不敌而激使南海神尼出后,实有其取死之由,贫道即使有相救之心,亦无相助之力!
褚云奇心头亦自了然,南海神尼志在获得玉佩宝图,并无明确的与各大门派来此这人为敌之竟,如困救助牛魔王而激使得刀凶性大发,以她那高不可测的赤癸神功与众人动起手来,那后果委实是难以想像之事。
是故他心中虽然焦虑不安,却也一时无计可施。
志航心各无可幸免,而宁静了不少,一向烦乱如麻的心胸竟变的空明澄澈,似是为了无挂忧虑,藉南海神尼怔神之间,缓缓运息了一周,仍把阴阳神功提至十成,蓄势而待。
南海神尼瞧了志航一眼,呆呆的停了半晌,忽而双目凶光一闪,右掌缓缓扬起,喝道:“老身这一掌要以八成神功将你立毙掌下!”
志航默然无语,以壮士赴死之心,左掌“修罗般若”右掌“极乐菩提”仍然拼出迎去!
南海神尼这一掌来势极缓,竟而一反方才的快速手法,理由她凝重的神色,与出掌的姿势看来,这一掌威势之强,不难想见。
志航双掌两招同出,原是快速刚猛路数,但那猛然推出的掌力,在南海神尼缓缓压来的暗力之中,立时化角得点滴无存,似是他那两招根本就不曾劈出任何掌力。
耳际间但闻南海神尼格格一笑,大喝道:“牛老儿,拿命来吧!”
同时掌法由慢转快,在掌风尖声怪啸之中,搂头挚劈到!
志航心头一惨,索性闭目待毙。
但那预料中的一掌不未挚下,却蓦然听得所有在场的人,包括天地二魔在内齐都发出一声愕然轻呼。志航惶然睁眼看时,只见南海神尼那红润的面色突然变得苍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倾,显然有微微负伤之象:,那情形极为显然,有人在千钧一发之际,伸手接下了南海神尼的掌力,救了他一命!
急忙旋身看时,只见在他身旁数尺之处正站着不过中年的黑衣妇人,原来竟是身负耶律神功的巫山嫠妇!
在她身后紧随着曾与自己以真力互搏的绿衣少女,双目之中仍然满是怒意,向他狠狠注视着。
巫山嫠妇同样的身形微颤,面色苍白。
原来当南海神尼掌力即将挚下之时,巫山嫠妇突如幽灵而至,探手出招,硬把那一掌接了过去。
:巫山嫠妇的耶律神功原是由极刚转为极柔之力,故而将南海神尼的一掌化解得无声无息,但双方功力相等,内力弹射之下,俱各略受微扬。
志航神思略定,连忙抱拳一揖,道:“多蒙相救,老夫”
巫山嫠妇冷哼一声,不待他说完,顾自一扭头对南海神尼欺了过去。
志航大感羞赧,幸而此际在场众人俱各错愕失神,目光齐都投注在巫山嫠妇身上,并无人注意到他的羞窘之态。
南海神尼面色凛然注视着巫山嫠妇,叱道:“你为何要出手救他?”
巫山嫠妇冷冷答道:“只为了路见不平!”
南海神尼尖声喝道:“不是为了他的玉佩吗?”
目光连转几转,忽然默运神功,双掌同出,沉声接下去道:“老身今天只好与你拼了!”
巫山嫠妇冷冷笑道:“相拼之下,顶我两败俱伤,须知耶律神功并不在你那赤癸神功之下呀!”
南海神尼提起的双掌又缓缓缩了回去,狠狠的瞪了巫山嫠妇一眼,道:“也好,觅宝玉佩,你我各占一半,明日此时,老身仍来这等你,咱们决一死战,看天神功的秘笈究竟归谁了’,巫山嫠妇冷笑道:“贪求非份之物,足为致死之由,看来你已经活不久了!”
南海神尼道:“究音是谁死谁活?也要到明日此时才能知道。”
巫山嫠妇喟然一叹道:“你定要到那谷中去吗?”
南海神尼喝道:“我不去难道让你去?”
巫山嫠妇凄惋的摇摇头道:“去吧!”
攸然住口不言,转身欲行。
天魔见状乘机趋至南海神尼身边,附耳轻轻低语数句。
南海神尼面现喜色,目光缓缓一扫巫山嫠妇、志航,以及清虚道长等人,攸我转身就走,天地二魔及侍立一旁的手下之人连忙跟来身后,一行人自急急离去。
志航趋前一步,向巫山嫠妇道:“南海神尼类疯痴,被天地二魔诱入长春谷中,定必凶多吉少,极可能像那苍灵老人一样”
巫山嫠妇双目一瞪,道:“你去拉她来呀!”
志航呆了一呆,怔然无语。
巫山嫠妇瞪了他一眼,立刻别开头去,扶着绿衣少女走了两步,又复停下身来,叹道:“数术皆由前定,天命难达,任谁他争不过既定的命运!”
她这几句话说得凄凉无比,同时,她背向志航而立,并未转过头来,使志航不由感到一阵黯然!
清虚道长等十余人依旧木然希立,站在一簇巨树的阴影之中。
巫山嫠妇并未立即走去,轻轻叹吁一声,似是感伤无比。
绿衣少女依然扭着头双目狠狠的盯注着志航,似是恨不得一口将他吞了下去!
此时夜凉如水,秋风飒然,志航因巫山嫠妇提及数术命运运,触及了自己的悲痛,不由双泪夺眶而出,感慨从生。
及至接触到绿衣少女的眸光,方才悚然吃了一惊,忙在巫山嫠妇背的深深一揖,道:“方才多蒙相救,老夫人愧无所扣‘’‘’‘’”
他因内心悲痛,以致语调悲梗,几乎泣不成声。
巫山嫠妇哼了一声,道:“我原是要杀了你!不想却救了你唉”
声调之中竟也充满悲痛之间。
志航暗道:“是啊!在死谷之前她那女l一见面就向自己真力做殊死之搏,当自己重伤昏迷之中,也曾听到她口口声说要杀死自己,何以此刻却又从南海神尼掌下把自己救了出来。”
过了一会,巫山嫠妇忽然缓缓转过身来,双目放射出两道慑人的光华,瞥了志航脸上的泪痕一眼,道:“你今天也有后悔。”
志航一时被弄得愕然不解,心想:我与你们萍水相逢,素无恩怨,这话究是从何说起?
但他立刻惊觉到此刻自己是以牛魔王的身份出现,巫山嫠妇自然不会知道他是志航。
他一时不由呆呆苦思,巫山嫠妇与怪师父牛魔王当年究竟有些什么过节,可以使她恨非杀自己不可,而当危机一瞬之间却又救了自己!
她曾误认自己有了悔意,也许是牛魔王当年有过什么对不起她们母女,或是伤害过她们母女之事。
但他除了在牛魔王死后,从石壁上看到他的遗言中,嘱自己明年中秋替他到巫山嫠妇峰赴一个约人之外,就只有巫山嫠妇口中听到的几句悲怒之言,这使他无论如何也推想不出牛魔王当年是怎样与巫山嫠妇结下的这一段恩怨?
从年龄上看来,巫山嫠妇的既然欲杀他,又要救他,以及那凄然欲绝的神情,却又处处说明他内心之中正受着爱恨交纤的痛苦。
据他所知牛魔王一生孤傲不群,独来独往,连半个友人俱皆没有,怎会和巫山嫠妇种下这种难解难分的纠葛?
他虽然挖空心思,也仍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下不由呐呐的道:“当年”
巫山嫠妇幽幽一叹道:“当年之事,亏你有脸说得出来,你”攸然顿下话锋,目光凛然一转,又继续说道:“这也算不因果数术吧,否则老身也不能成为耶律神功的一代传人,不过,老身不能因此而饶你不死”
志航偷眼看去,只见巫山嫠妇眸光之中竟他泪光闪烁,她轻轻一拍绿衣少女肩头,道:“就算老身饶你之心,我们孩子也放不过你!”
志航心存警惕之意,不敢再多插言,深恐会露出马脚,幸而巫山嫠妇深信不疑,对他尚无疑念。
巫山嫠妇又站了一会,微微一顿足道:“记牢明年中秋之日,巫山神女峰上去领死,这一年的时光,你说法安排你的后事吧!”
志航凄然一知,喃喃自语道:“不错,不管怎样,明年中秋了!”
巫山嫠妇有些奇怪的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终于一拉绿衣少女,头也不回的顺着山坳丛林走去。
志航望着巫山嫠妇母女的背影,一时茫然不知所以。
蓦然,他记起一件重要之事,他应该打听出白蔷薇的下落。
当下连忙纵身欲追。
但脚步甫行迈动,忽听有人急急喊道:“牛大侠!”
志航只好收住脚步,转身看时,只见崆峒掌门干天逸叟褚云奇,正抱拳含笑站在自己的身侧。
志航淡淡嗯了一声,道:“是责问老夫失约之事吗?”
褚云奇忍不住凄然一叹,道:“老夫确有不得已之事,不过,老夫不是言而无信之辈,围剿天地二魔之战,老夫尽一份力就是了!”
他之所以对褚云奇故示冷淡,原因很多,一来他要保持牛魔王的冷凛狂傲,免得被褚云奇或清虚道长等人看同破绽。
二来,褚云奇是他的杀父仇人,迟早他要杀之复仇。
三来,他心情苦闷烦燥,满腹悲怒激愤之气,是以言词之间,果真像当年的牛魔王一模一样。
但他毕竟不是牛魔王,而且明理重义的于志航,他为报牛魔王对他的恩惠,要以自己的所行所为,挽回牛魔王在武林中的威望亩誉。
褚云奇虽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但那一派正义凛然,舍已为人的无畏精神,却使他不由深受感动,也使他内心更为痛苦,他怎能杀列这样一个武林中的正直之人?
何况褚云奇对“牛魔王”一力赞仰维护,而且不惜将那觅宝玉佩毫无条件的交到自己手上来。
思念及此,不由顿生愧意,当下赧然一笑道:“尊驾所交与老夫的那半块玉佩,当真已被老夫毁去了!”
褚云奇并无意外之感,坦然回答道:“这样也好!如那秘笈藏宝为天上直耿介之人获得,固是武林之福,高若不幸流于奸妖人之手,反而贻无穷!”
志航瞥了清虚道长、多九公等人一眼,向褚云奇道:“老夫尚须去辨一件紧要之事,暂时告辞了!”
说着向巫山嫠妇走去的方向看,只见母女两人已然绕过那道丛林,去得没有踪影。
心头一急,拔步就追。
耳际但闻褚云奇大声喝道:“牛大侠!”
志航只好再次收住身形,喝道:“怎么?”
褚云奇道:“眼下大凉山已满布各派高手,牛大侠这样走去,也许有许多不便之处”
说着由身边取出一块黄色绢幅,交到志航上道:“这是临时行符令,不妨带在身边,以名惹起误会。”
志航匆匆接过,道:“多谢了!”
正欲迈步走去,勿见清虚道长、智空大师等人也已缓缓走到了面前。
志航眉头微皱,只好双拳一拱道:“诸位”
智空大师高喧一声佛号,大步走了过来,双手合什道:“老僧要谢过牛侠士日前相救的大恩!”
言下竟一反往日的骄横之态,似是忽然对志航变得钦敬无无比。
志航笑道:“此许小事,不足挂齿!”
多九公亦已走了过来,与笑丐张大通,左右二拐等同时一施一礼,但却并未开口说话,又复退了回去。
原来他心中脸在疑念百出,为方才“牛魔王”与南海神尼相搏之中,曾使出的太上掌法而惶惑不解。
清虚道长目光在志航身上转了几转,稽首道:“牛侠士从善如流,诚我武林之福,贫道先代表数万林同道谢尊驾,此次贫道为同道敦促出山,深感德薄能鲜”
黯然一叹,接道:“而且眼下情势确非二十年前可比,是否能弭平天地二魔之乱,挽救江湖灵厄,尚难逆料!
言下一付沉重黯然之情。
志航心知清虚道长二十年前与牛魔王接触数最多,稍一不慎极易露出马脚,当下并未表示意见,含含糊糊的嗯了两声,应付了过去。
褚云奇插口又道:“老朽等回返叙州城之后后,意外的发现天下各派武林同道陆续而来,齐愿为正邪消长之战以身相殉。
“十日之间,集中不下数千人之众,又复蒙清虚道长出山主持,眼下声势大振,已将长春谷此时包围”
顿下话锋,扫了众人一眼,又道:“不过,设若一战不成,则天下武林元气丧尽,后果就不会堪设想了!”
志航心头沉重无比,道:“长春谷倚恃天然之险,又复以过刻意布置,阵式埋伏,机关重重,眼下虽然人数众多,只恐”
清虚道长接道:“贫道早已顾虑及此,故而”
目光一转,攸然住口不言。
志航怔了一怔,略一忖思道:“道长莫非要以火攻与爆破之法?”
清虚道长长面色一变,似是吃了一惊,沉声说道:“贫道正是此意,眼下人手众多,利用此法逐步推进,将天地二魔巢穴尽毁,始能克竟全功”
微微一顿,又道:“尚望牛侠士缄口勿言,以免”
志航一笑道:“道长尽管放心,老夫绝对守密就是。”
但他一时却不由虑重重,清虚道长带领数千之众,以火攻爆破之法逐步推进,确然是一记绝招,不论天地二魔将采取何种应付之策,把长春谷弄个天翻覆地,破碎支离。
他记起长春主仆姑菁筠,她已给他种上了盅毒,两人生死同命,设若她在这场战乱中死去,自己势必也要相偕而死!
还有在七绝大阵之下石室之中的苍灵老人,他膝骨上锁着铁练,清虚道长率众以火攻之法打人谷去,势非交他活活压死在地底之下!
一时之间,只觉得心头烦乱无比。
清虚道长见他只管呆呆发怔,不由疑念大识,干咳了一声,道:“牛大侠是否不赞同贫道之谋?”
志航蓦然一惊,忙道:“不!不!道长思虎周全,定可成功无疑”
轻轻吁叹一声,问道:“不知道长是否就要动手攻打?”
清虚道长迟疑了一下,道:“贫道已限今天魔凌晨卯时之前释出一航道长等人,即使明知不会照辨,贫道也要等到卯时之后再行动手!”
志航仰望一下天色,只见已是子时过后,距卯时不过有两个时辰左右。
清虚道长又道:“一日的时间清除长春谷外障碍人物,三日之中斩平长春谷内,综计四问,当可判定胜负成败!”
志航略一忖思,蓦然由怀中摸出苍灵老人交给他的药方,转身递到多九公手上,道:“老夫想麻烦尊驾派人代我去叙州城中配上一剂药物。”
多九公连忙伸手接了过去,道:“不知牛大侠何时要用?”
他心中不免大感奇怪“牛魔王”何以不托清虚道长,不托褚云奇,却把药方单单交到自己手上。
志航应道:“越快越好!至迟请勿到明日晚间。”
多九公慎重的将药方收在腰间,连声应道:“老朽立刻照办,明日午时之前可以取来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