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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死人不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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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李氏那要死要活的滑稽模样,梦蝶不由暗自冷笑连连,脸上却是一副恭敬温和的笑,“女儿见过母亲,不知母亲前来找女儿所谓何事?”

    “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小贱人别给我装了!呜呜……我虽不是你的亲娘,但却自认待你不薄,只是我……我是真真没想到,你竟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儿狼!呜呜……你还我云儿来,还我云儿来!”李氏一边鬼哭狼嚎地控诉着梦蝶,一边执起手帕不停地擦拭着那根本不存在的泪水,好似真受了什么莫大的委屈一般。

    或许她自认表演得害不错,但却没想到,现在的她在旁人眼中看来根本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余光稍稍一扫就会发现,在场大多奴才对李氏的话根本就是嗤之以鼻,眼底皆是难以掩饰的嘲讽。

    待二小姐不薄?整个左相府上上下下有谁不知道,以往欺负二小姐欺负得最得劲儿的就是她们母女了,克扣二小姐的吃穿用度时比谁都狠,堂堂左相府二小姐每日却只有两个馒头吃,有时稍微好点那吃的也是别人吃剩下的剩饭剩菜,甚至还有放了好几日的馊食!这样也就算了,起码还能有条命活,但她们却好像还嫌欺负得不够似的,竟然愈发的变本加厉了。

    心情好的时候让二小姐装猫扮狗乐呵乐呵,心情不好的时候则把她当成了出气筒,拳脚相向那是司空见惯的场面,被虐打得体无完肤也是常有的事。试问这天底下有谁会相信,堂堂左相府二小姐过的竟是这般猪狗不如的日子?

    真不知道李氏的脸皮是什么做的,竟然还好意思说自己待她不薄!这叫什么?这就叫做人至贱则无敌!

    脑海中一些片段断断续续地闪现了出来,心中蓦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恨意,刺得梦蝶的心隐隐作痛。她知道,这是属于真正的古代舞梦蝶的心情,梦蝶不曾想到,原本那个痴傻的女子心底最深处竟埋藏着这般深沉的恨意,连同那些被当做牲畜般凌辱的记忆。

    恨吗?你是不是也很想要报仇,很想扬眉吐气?她们害你丢了性命却依旧活得春风得意,你很不甘心吧?

    忽而,心底那股强烈的恨意如同海啸一般疯狂地翻滚着、咆哮着,好似在向梦蝶诉说着她的不甘与怨恨。

    是啊,有谁被人谋害了性命还能不恨呢?尤其是凶手还依旧活得春风得意。

    感受到她的种种痛苦、不甘、怨恨,还有那一丝无能为力的卑怯,梦蝶的心也痛了。

    你的仇,我帮你报,她们害你丢了性命,我便让她们生不如死!三姨娘的生育之恩,奶娘她们的护犊之情,我帮你还!你,安心吧。

    恨意逐渐褪去,梦蝶看向李氏的眸光也愈发平静深邃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蚀骨寒意。

    “什么?大姐她……不会的不会的,大姐她还这么年轻,怎么会……老天爷绝对不会这么狠心的!”梦蝶忽而失声捂住了红唇,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滚滑落,氤氲着雾气的美眸中满是悲痛的神色,虽然至始至终那个“死”字都不曾说出口,但所要表达的意思早已显而易见了。

    果然,梦蝶的话刚一落地,在场的一众奴才们便沸腾了,却是没有几个人露出一点伤心的表情,反而还隐隐有些……幸灾乐祸!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没想到舞梦云的人缘竟然差得这么离谱。

    “你这个该死的贱蹄子!你才死了呢!你全家都死了!我家云儿活得好好的,你竟然狠心咒她死?我,我今儿个非打死你这个贱人不可!”说话间,李氏便如同泼妇一般冲了上来,扬手便朝她的脸打去。

    “小姐!”莲儿和灵儿登时一惊,飞快挡在了梦蝶的面前,旁边一众雨花阁的奴才反应过来后也飞快冲了上来,将梦蝶死死地护在了身后。

    “你们……你们这是要反了!都给我让开!”李氏见这么多人护着梦蝶,心下愈发气急,高高扬起的手威胁似的看着一众奴才,尽管大家都两腿发抖,却是没有谁退却。

    “母亲,您这是为何啊?不是您说……还我女儿么?”梦蝶委屈地看着李氏,言下之意,要是你女儿没死,你干嘛哭着喊着要人还你女儿?

    李氏一愣,细想之下才发现自己说的话的确有歧义,人家只有死了人家属才会这般哭诉,刚刚她只是想尽量把事情表现的严重些,却没想到竟然严重过了头……

    佯装不曾看到李氏纠结的脸,梦蝶执起手帕抹了把眼泪接着委屈道:“女儿若是做错了什么事惹得母亲不高兴,母亲您随便教训,女儿绝无半句怨言,可是……可是您怎么能诅咒自己,还……还诅咒爹爹呢?您这叫女儿情何以堪啊!”

    梦蝶这一番“痛彻心扉”的哭诉直把众人搞得云里雾里的,就连李氏也不由自主地放下了高高扬起的手掌,迷惑不解地看着梦蝶,“你这个小贱人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诅咒自己和老爷了!”

    “啊?没有么……难道又是女儿搞错了?”梦蝶佯装一惊,懊悔地捂住了自己的小嘴,随即又微微蹙起了眉头,轻声嘀咕出了自己的迷惑,“可是……可是您刚刚明明对我说‘你全家都死了’,您和爹爹不都是我的家人么?还有大姐、二姨娘、二姐……”

    “噗!”听到梦蝶迷惑的自言自语,一众丫鬟老妈子都忍不住嗤笑了起来,这夫人还真是猪脑子,骂人把自己都给骂进去了,真乃奇葩!

    “哎呀!我……我怎么把心里想的给说出来了?真是要死了!”听见众人情不自禁的嗤笑声,梦蝶登时如同受惊的小白兔一般蹦了起来,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小嘴作为责罚,随即瞪大了美眸慌乱道:“你们不许笑!母亲她不是故意的,她……她只是被我气糊涂了才一时口不择言的,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们千万不要把母亲的话当真,就……就左耳进右耳出吧,千万不要让爹爹知道了,听到没有!”

    “是,二小姐!”一众奴婢极力克制着笑意恭敬地应了一声,个个满脸的严肃,若是忽略了她们微微颤抖的肩膀的话。

    另一边,李氏是又惊又怒,身体气得直哆嗦,不算太傲然的胸腹剧烈地起伏着。惊的是她刚刚的确是诅咒了老爷,即使是个意外也不行,若是传到了老爷的耳朵里,一顿责罚是免不了得了。怒的却是这个该死的贱丫头,不仅公然骂她糊涂,竟然还敢公然教唆奴才不要把她的话当真,左耳进右耳出!若是底下的奴才都这么做,那她这个当家主母以后还有何威信可言?那她说的话岂不是等同于……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