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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真的恨。
所以一有机会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时候他们都在专注于找路的问题,而对于她也不会太过防备,一个残废的女人罢了,他们会在意才怪了!
况且她看出来了,对于她的本事,不论是哪一个人都极为的自信!好,要的就是自信,这样他们才不会觉得她有威胁。可是,谁都不会想到,她就是最后夺命的修罗!
那道虚影冠上了夙苒的头顶,她清晰地感知那一处虚影的存在,唇畔露出一抹笑容,其实她没有打算离开的。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是不会让她离开的!
夙苒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前面的两人身上,还有出去的问题,丝毫都没有意识到身边有一个盼着她死的人。
“你在想什么?”阿里的阿妈忽然侧头看着夙苒,一笑,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道,“听说你要成婚了?是在担心吧。”
成婚?那么我就用你的鲜血为你婚礼涂抹一层光彩!血红,一定是很漂亮的。
“嗯。”夙苒看了阿里的母亲一眼,这个女人从开头对自己的感激,到现在的怨毒,不能说自己是没有责任的,如果不是那坍塌的山洞
“成婚是好事情的。”她絮絮叨叨地开始说起了当日她自己的婚礼,好似在回味,脸上的神情中也多了几分思念。
夙苒微微一愣,也不忍心打断她的回忆,默默地听着。
阿里的阿妈回忆的眼睛里是泪花,说不清楚是留恋还是别的什么,只是很久之后,才侧头问了一句:“你说一切还可以重来吗?”
重来?
夙苒微微一个愣神,她从来都没有想过重来这个问题,一切发生过的事情,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只是还不等回复,一声阴冷到了极致的女声萦绕耳际
“不能,除非你死!”
夙苒忽然觉得浑身一凉,整个身体好似沉入了冰水中一样,一动也无法动弹了,而她的意识也在瞬间开始迷茫,消失!
这种感觉,太过恐怖!
夙苒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声音,冰冷的残忍的:“嗯,哈哈原本想要你的命来着,可是这具身体太好用了!”
是暗灵
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忽然出现的?夙苒的大脑飞速地旋转起来,而同时一个答案浮上了心头:是阿里的母亲!
一切如同滚雪球一样成了一团,夙苒的心里猛然一惊,该死的,她之前居然没有怀疑,真是大意了!那么现在呢,她真的要死了吗?
不能出声,不能动,不能攻击!她第一次觉得这样无力。
“我要她死!”阿里母亲恨的咬牙切齿,脸色狰狞。
“好了好了,等我消了她的灵魂。毕竟中过灵魂搜索”暗灵的声音飘忽不定,听不太清楚了。
“嗯,不过区区灵魂体,也敢如此嚣张了吗?”正在关键时候,从夙苒的身体里传来了一声冷漠的女声,十足傲然。
夙苒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体上浮现出了一层的暖意,将原本的冰冷都一扫而光,她动动手指,然后听到了脑海中一声尖叫声!
是属于暗灵的。
紧接着面前阿里母亲的身体也哔哔啵啵的发出了爆裂声音,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掉下了地面,片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东方和妖娆立刻围拢在了夙苒身边,紧张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瞬间,不过是瞬间而已,可是却漫长到了极点,她在恢复的一瞬间甚至觉察到,东方和妖娆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完!
“没事。”夙苒笑着摇头,既然过去了,那么她也不想再提了。
东方和妖娆狐疑地扫过夙苒周围,却没有发现异样,仔细嘱咐道:“小心。”
可是两人一左一右,再也不离开夙苒旁边。
而此刻夙苒的脑海中却传来了清晰的笑容,赫然是沉寂了许久的,地狱魔王爱着的那个女子:“有人保护的感觉怎样?”
这一句话倒是有几分调侃。
夙苒微微一笑,对于刚刚她的救命她是感激的:“谢谢你刚刚救了我。”
“客气什么,我们是休戚相关的。”那女子淡淡一笑,“你死了,我也不好活。”
虽然是有些让人听了不舒服,可是夙苒还是觉得感激,只是一直以来她都不肯说话,不肯出现,这一次倒是出头了:“我们很快就要去佛界了。”
那女子沉默了片刻:“我听到了。”
“佛界。”夙苒想到了这个陌生的异界,眼中闪过一抹光彩。
回去的路途不比来之前要容易很多,但是有三人同心协力,一路艰难也不算的了什么了。
神秘沼泽终于在几人离开的那个时候爆出了剧烈的响声,爆炸声让瞎眼的男子无法辨别清楚方向,夙苒等人在通道开启的时候飞快地进入,而那男子却反而向另一个方向去了。
通道不长,可是在神秘沼泽剧烈的爆炸声中,他们走的极为艰难。当清新的空气钻入鼻翼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舒服的忍不住想要高声大喊一声!
夙苒望着京城的方向,笑着,只是她却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一场血雨腥风,也不会知道京城的局势现在有多么的艰难。
京城,皇宫。
谡帝负手而立,望着夜空中的星辰,已经数不清楚这是他第几个夜晚没有睡着了,自从夙苒走以后,他再也不能安稳。
夜色寂寥,黑暗中沉寂的吓人。忽然寝殿的门被叩响,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师弟。”
谡帝微微扬眉,款步走过去,开门:“师兄。”
谡帝让门,天师一身白衣如雪,飘然而入,叹息:“你又没睡?”
“无妨。”谡帝将遮挡着的夜明珠揭开,柔和的光亮一时间遍布整个寝殿,桌上茶已经凉了,他微微运转内力,不过片刻的功夫,又是一壶热茶,“师兄,请。”
“你睡不着也是难怪,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说是你,我也睡不着。”天师喝了一口道,“我们可用的力量有多少?”
谡帝捏着杯子把玩着,袅袅茶香缕缕:“对手不同寻常,当然不是平常人可以应对的,所以朕也没有打算让他们参与。能动用的,无非就是昊天府余下不多的人,茚于的道士们,还有三山两洞的高手,还有宝树大师。”
天师君之然微微一惊:“怎么就这么一点人?”
这么一点人,对于对方来说,怎么够?天师看着谡帝的样子,原本的猜测成型,他们功力最高的恐怕只有……他不会是想要
“人多了也不过是无谓的伤亡罢了。”谡帝摆摆手,声音忽然低了几分,“师兄你答应过一定会帮朕的。”
天师听了谡帝的这话,如何还能不理解?他们两个一个拥有天眼,一个拥有预知之术,他怎么会猜不到他要怎么做?他勃然怒起,手撑着桌子:“君止睿!你要是少了半根毫毛,哪怕是地狱我也去掀了!”
如此霸道的话,听来却没有半分张狂的意思,君之然一双眼睛盯着对面的男子,赤红,怒意十足。
谡帝微微扬眉,什么也没有解释,只是平静地叙说着一个事实:“师兄,除了我没有人能压的下这一次。”
天师恐怕这辈子都没有这样失态过,手中的杯子猛然摔落在地面上,稀里哗啦的碎裂声在寝殿中极为刺耳!他闭了闭眼睛:“神兽们,你可以动用神兽们,夙苒留下了一半的神兽!”
“他们功力不差,但是一旦用他们。夙苒肯定是知道了,你知道,这一次我不想让她知道。”谡帝摇摇头,微微一笑,“我从未想到我会娶了一个麻烦。”
可是,就是这个麻烦,让他甘之如饴。
“君止睿!”天师听着谡帝几乎是遗言一样的交代,艰难地一字一句道,“当年三个师兄弟,你我关系最好,如今君直影不在了,普天之下就剩下我们俩了。”
谡帝默然,的确是如此。
“你当日让我收徒,我收了。”天师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徒弟和师弟,如果真的要我选择,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师弟!早知道她会带给你这些,我一定当日杀了她!”
谡帝一双紫色的眸子锁定着天师,沉重的气压使得桌上的茶壶都碎裂了,可是对方居然毫无愧色!他终于是笑了:“师兄,没有重来一次,这话也不要再说了!”
天师像是从水中爬出一样,软软的落在了椅子上:“活着!师弟。一定要活着!”
沉重的嘱咐,重的谡帝抬头都艰难。
“如果她知道了,一定很伤心吧。说不定一生气,再也不理你了。”天师忽然轻轻一笑,“当日见到她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转变,然后看到了后日的大战,你呢,你当日看到了什么?”
谡帝眸中光华流转,窗外的天际沉然,却不如他的心:“她的仇恨,她后日的灾难,还有我不会离开她。”
天师惊讶地看着谡帝的脸,试图找到一些别的,可是始终看到的只是认真和严肃。
“这也同样是我的决定。”谡帝接着道,“对方恨她至极,而如今十大神器尚未完全归位,五大本源异兽还下落不明,她不会是对方的对手,注定我要替她挡这一次劫难。”
只是,这个时间
“你当真是什么都不顾了。”天师讥笑,“你的国家呢,你的子民呢?你都不管了吗?”
“她有我守护,我的子民,她会替我守护。”谡帝唇畔是一抹温柔,“唯一的,对于我来说,只有她。”
天师彻底说不出话来了,最后也只能摇摇头:“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你了。”
“那就不要说了,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谡帝轻笑,“挡不过那么就逃吧!”
天师眉头微微挑,爱民如子的谡帝,运筹帷幄的君止睿,居然会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简直是太令他吃惊了。
“你啊”天师有些无奈,摇摇头。
“不过,师兄,最近以来我一直有一个疑问,”谡帝忽然凝重了脸色,一双眸子锁定着天师,问道,“我到底是谁?”
天师心头一跳:“你怀疑什么?”
“师父当日捡到我的时候,根本没有我半分的身份特征,就如同从空而降一样,天赋如果说是高,我宁愿相信我的身体里有一个宝库,被我一步步地挖掘,然后提升。”谡帝的口气严肃了起来,苦笑一声,“你没有发现吗?我的功力提高是有规律的,会忽然提升好几个层次,也会顷刻间能动用更高级的招式。”
天师的眉头也渐渐地蹙了起来,谡帝说的,的确不错,这个情形太诡异了些。
“紫阶以下且不说,那么银阶,金阶,钻阶呢?这三个层次对于我来说似乎极为模糊,我可以在钻阶的时候使用空间转换,但是在踏过钻阶,进入神阶之后,我发现神阶也不过是力量更强而已,所谓空间转换其实是更厉害的规则掌控!”
“规则掌控,那可不是一般神阶高手可以掌握的,神阶高手最多不过利用空间,而我则是实实在在地操控!空间在我手中,好似玩具一样!”谡帝的语气紧张了起来,“然后我知道神阶之上有尊阶,也许我现在是尊阶的实力吧,但是空间规则却更加深奥了,所谓神阶,尊阶,其实本质上来说不过是力量强大而已,真正的厉害,还有突破。”
“然后,你想”天师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我在想,尊阶之上有什么,而我的实力终究还有多高!”谡帝此刻神情中哪有半分的凝重,取而代之的是坦然,还有谋略,“那群家伙,也许可以解开我的秘密。”
天师眼眶中隐隐有氤氲,他点头,不再说话,谡帝当他是傻瓜吗?这样拙劣的谎言,还能骗过他?他这么说,不过是想让他不要太担心。
两个大男人,怎么像是女人一样矫情?
“哈哈,随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天师站起身来,拍拍谡帝的肩膀,像是要将对方刻在心里一样,认真地描摹过一次又一次,“放心,你的心思,我明白。”
谡帝眯着眼睛:“那就好,明日大婚,师兄记得喝杯喜酒,不过酒过三巡朕可就不奉陪了。”
天师哈哈大笑,差点笑出了眼泪:“哼,娶了我的徒弟,你是不是应该改叫我师父了?”
夜色沉,曙光近。
夙苒等人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时候,真的是惊掉了眼珠子。
因为,满城喜色。
红绸几乎遍布各处,而京城的每一家每一户门口都挂上了红彤彤的灯笼,大大的双喜看起来极为喜庆,而从城门口则直接铺就了一条花路!
各色各样的鲜花,零散地撒在地面上,绵延不远,直到宫门的方向,不用谁说也知道这是一条独属于她的路。
香飘肆意,满城浓郁。夙苒呆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东方和妖娆也着实一愣,看到面前的情景,不由得对那个人佩服,这样的心思
“王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声入耳,而随着这一条花路,周边百姓整整齐齐地跪了下去,用最恭敬的姿态迎接这一位今日大婚的王后!
震耳欲聋的喊声,不绝于耳。但是紧接着眼前的情景却更让她吃惊,谡帝居然亲自来了!?
关于谡云大婚,夙苒是知道的。皇帝地位尊崇,迎娶王后也只是需要站在宫内百官朝拜的正殿等着即刻,历朝历代,从未有皇帝亲自迎接王后的先例!
而眼前的这一个人,却为了她屡屡破例,甚至大婚也不例外!
谡帝一身简单的衣袍,不是属于帝王的黑色,也不是属于大婚的红色,这样突兀站在花路的尽头处,几乎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
百姓们山呼声过后,抬头看着他们的陛下,一脸的惊讶。
藏在人群中的肖山,更是兴奋的脸色都通红了,天啊,陛下大婚亲自迎接王后,已经是百年难遇了,而且居然两人不穿婚服?这是什么道理?!
不少人心里都在泛着嘀咕,难道这位陛下不爱王后?不能啊,从这个王后出现到现在,从来都没有听说谡帝对王后不好。
王后喜欢玩,谡帝可以把京城大比当做游戏让她玩。
王后喜欢四处乱走,谡帝不理国事亲自陪着!
哪怕是他国公主来和亲,谡帝也没有理会,最后实在是因为她不小心走到了王后面前,他不管不顾将那娇滴滴的公主赶出了皇宫,丝毫都不顾及使臣的面子!
如此宠爱,怎么会今天大婚的日子连婚服都没有?
“苒苒,朕的王后,欢迎回家。”谡帝清越的声音从远处原来,一个字都没有落下,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然后声音不休,在空中回旋,最后飘入最远处的夙苒心里。
夙苒浅笑,玉眸中缱绻,望着那个尊贵的帝王一步步的走向了她。
是的,一步一步的。
没有用内力,没有用别的方法,一步步脚踏实地走来。
时间,也许很长,也许很短。
谡帝站在夙苒面前的时候,一双眸子里难得的深情,只印着这么一个人,就仿若此刻天下,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打动他,除了她。
时间,在这里定格。
所有人都在这里,可是对于谡帝和夙苒来说,却好似一切不过浮云众生,天下,只余下了两人。
谡帝微微弯腰,双臂微微一个用力,将夙苒拦腰抱在了怀中!
夙苒差点惊呼出声,双臂下意识地缠上了他的,惹得他哈哈一笑:“回宫!”
回宫!
谡帝就这样抱着怀中的少女,这样一步步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了皇宫的方向!
衣袂翻飞,花香留在脚后跟,一对新人,就这样接受着全城百姓的祝福!
“祝陛下与王后相携到老,恩爱百年!”
“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王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天佑我朝,绵延万年!”
花路的尽头处,是妖娆和东方苍白的脸色,眼睁睁地看着喜欢的女子被娶走,却无能为力,恐怕是最憋屈的事情了吧。
他们可以相互安慰说:同是天涯沦落人吗?
妖娆和东方对视一眼:“我们,也走吧。”
“这一杯喜酒,总要喝上一口。”东方神情冷漠,声音几乎听不清楚,“不知道人间的酒是一种,什么滋味。”
花路之上,踏着鲜花行走的两人,此刻却是沉默,一句对白都没有。
准确的说,夙苒傻了。
她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大婚,这个,都是谡帝布置的?那么接下来等待她的是什么?
“不喜欢吗?”谡帝的声音柔柔的,飘入夙苒耳中。
夙苒下意识地摇摇头,随即反应过来,又点点头:“我,你喜欢。”
谡帝沉默半晌,凉凉道:“苒苒,一场婚礼,至于让你觉得前方刀山火海吗?”
哈?夙苒瞪眼,下意识地道:“刀山火海算什么,这可是比刀山火海还让人心惊。”
“嗯,朕可不可以理解作为,你害羞了?”谡帝脚步不停下,可是却侧头看着夙苒的容颜。
夙苒的脸嗵地就红了,两人靠的太近了,这样的情形怎一个暧昧了得?
“我我我才不是!”夙苒索性闭上眼睛,靠在谡帝肩头。
却不料,微微温软的吻印上了她的唇!
夙苒倏然睁开眼睛,玉眸中印入的则是一双凝重,爱恋,疼惜甚至是不舍的目光!她忘记了说话,一时间也傻眼了。
“哈哈,两位倒是好心情,让众人可是久等了!”天师懒洋洋地出现在宫门口,笑着看着花路中央的男女。
天师一直都是傲然的,难得露出这样的姿态,不禁让夙苒都觉得有些惊讶。
她发现,今天她不找点事情干是不乐意的。于是她做了一件很囧很囧的事情!
夙苒瞅着天师:“师父,等着喝喜酒吗?等着闹洞房吗?这么着急,至于等在门外吗?进去多好!”
咳咳咳咳,于是,谡帝看着夙苒半晌说不出话来。
天师的嘴巴像是可以塞进一只鸡蛋,愣愣的更是一句话都不说。
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
夙苒想要找一个地缝钻进去,炯炯有神啊,然后,然后她更是说了一句让听者倒地的话:“我想沐浴,有地方吗?”
这句话是多么的有歧义?
皇帝陛下华丽丽地红了脸,天师也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于是夙苒的脸更红了!
但是,对于谡帝来说,王后的话就是圣旨,哪怕是现在一众朝臣都在等着,那也要王后沐浴后再说!
至于吉时,等着!
白玉雕成的浴池之内,烟雾缭绕,夙苒紧张地泡在水里,一句话都不说!废话,当然是丢人丢大发了!
所以,当皇帝陛下以一种极为优雅的姿态踏入浴池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发觉。
“苒苒。”谡帝目光如丝般柔软。
夙苒猛然抬眼,惊讶地看到了一丝不挂的,新郎。
京城之外有一处竹林,是当日夙苒去寻找东方时候去的地方,自从那一日大战之后,这里几乎没有人来了。
但是今日却不同了,这竹林中隐隐传来了丝竹之音,不绝于耳,引领着有心人的到来。
妖娆一身红衣翩飞,却止不住疲惫,踏着轻轻的步子,再次来到了这里,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今日她成婚,却是和别人,即使没有一身的红衣。
“公子最近可好?”一声笑意盈盈入耳,惹得妖娆猛然抬起头来,看向那竹林深处。
不会的,这里怎么还会有人?难道是他回来了?
“你是谁?”妖娆出声。
“哎,枉费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居然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不认识我了?”那人微微叹息,可是即使这样,语气中的优雅也不容人忽视。
妖娆脸色微变:“竹?你回来了!”
话音刚刚落下,妖娆脸色越发难看!竹公子和夙苒不对盘,这是他知道的事情,可是今日是她大婚,这个时候回来是什么意思?
“是啊。”竹公子笑容更深,竹林中竹叶青青,微微晃动,“如何,老邻居相见,喝杯酒如何?”
“今日不方便,恐怕这杯酒要放在明日了。”妖娆摇头。
“哈哈,妖娆,夙苒的喜酒你当真能喝的下去?不如本公子帮帮你,不要喝这杯喜酒了吧。”竹公子笑的肆无忌惮,一道劲力而过,将竹林分开两边,“请!”
妖娆从竹公子的话语中嗅出了不同一般的味道,想到夙苒,再想想这个家伙的心机,他犹豫了。最后大跨步走向了竹林深处
丞相府中,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年脸色苍白,躺在软榻上,一句话都不说,而他的面前则是一位矮小的老头子,战战兢兢地一句话也不敢说,侯立着。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矮小的老头子汗水流下,却也不敢动手去擦。
他心中在腹议着,主子自从上次回来以后,就好像是受了不轻的伤势,这一段时间一直都没有好,今日他这样一句话都不说,像极了暴风雨来临前的风暴。
如果不是限制,主人何必俯身在这样一个臭小子的身体里,刚愎自用,自认为聪明的小子,如何配得上他们英明神武,身份尊贵的主人?
“她回来了。”软榻上的声音有一种少年独有的味道,懒懒散散的,却让谁也无法忽视。
矮小的老头低头:“是的,她今日大婚。”
“哼,大婚!今天这个日子选的可是不错啊。”少年嘟囔了一声,翻身侧躺了过去。
那矮小的老头不明所以,有些疑问,憋着难受,于是开口:“主人,为什么要选择在今天?”
他觉得很奇怪,大婚这一天,和他们行动这一天,居然是重合的?
“天意。”那少年难得没有训斥矮小的老头,反而说了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
矮小的老头愣住了,半晌不曾说话。
只是还不等多久,那软榻上的少年挥挥手:“去招待客人吧,有客人到了。”
矮小老头一愣,恭敬地退下,走出房门,看到面前的两人,不禁笑了:“哦,怎么你们不是仇敌吗,居然走到了一起?”
在院中站立的人,一个灰色眸子,一个佛衣缠绕。赫然就是来自地狱的东方和来自佛界的宝树。
宝树高呼一声佛号:“施主,何必生灵涂炭,为了一己之私罢了。”
“一己之私?”那矮小的老头陡然一怒,“佛界也敢插手我们的事情了吗,蝼蚁不知好歹!”
宝树微微一愣,一双智慧的眸中是了然,打着闻讯:“那么,请不要怪僧,无礼了。”
东方似笑非笑:“你们这群家伙,要么好好地在神界呆着,要么就安安分分的,来人间闹什么?别忘了,你们是灵魂,在人间归地狱管!”
那矮小的老头倒是对东方还客气几分:“哦,你就是那个地狱的少主?当日十大神阶高手死亡之后,灵魂合成一体,然后成了你,你真的以为你无敌了?”
东方显然已经想到对方会一口气戳穿他的身份,倒也没有动怒,反而是笑眯眯的:“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么其实我们还是有几分关系的,怎样,要不要考虑离开?”
那矮小的男子看到东方,不知道怎么的,想到了同为神界之人,却是不同的命运和结果,心里生出了几分的惶然。乔安死了,照理说她功力比自己高,本事比自己大,任务也比他完成的出色,不应该是她被舍弃的,可是事实上却是他活下来了。
为什么?
只有他知道,他跟在主人的身边,主人会放心,那一个人也会放心,所以他不会死,也不能死。
这一次,不是主人不想放手,而是那个人的原因啊。
“不行。”矮小的老头终于的叹息一声,手中一抹金色耀眼,是一双锏,“来吧。”
想要见到主人,必须要通过我这一关。
东方和宝树对视一眼,凝重。对方亮出了自己的兵器,说明战斗开始了
另一处则是三山两洞的高手们守着一处隐秘的入口。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有了夙苒丹药的帮助,他们几乎踏入了神阶以上,凝结出了蛟龙之力,此刻五人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开始闲闲地聊天着。
“灰琊,你说这大婚的日子,有这样干的吗?哎,搞不懂这些年轻人啊,到底是怎么想的!”无刀摇着脑袋,叹了一口气,“你说说,这叫什么事情啊。”
“就属你意见多。”灰琊白了对方一眼,“杨婷杨科兄妹的下场你也记得,多心总不是好事。”
“哎哎哎,这叫怎么回事?我可没有生出别的心思,将那个丫头的行踪卖给别人。”无刀不屑一顾。
鸾衣和惊音谁也不看对方一眼,但是目光却紧紧地锁定着四面八方,不肯放过任何一丝异样。
鸾衣心中思忖,杨家兄妹受人诱惑,将王后的行踪泄露,谡帝震怒之下,将两兄妹碎尸万段,可是除此之外根本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今日大婚,不允许他们提前去祝贺也就罢了,居然还安排了什么秘密任务!有这样的吗?
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几位真是好兴致,花前月下还有心思聊天。”忽如其来的一声温柔的男声传来,紧接着他们的面前降下了一位带着水晶眼镜,手中抱着一本书的男子。
一瞬间,沉寂。
他们要接人不假,但是也不是这个人!而是
这个人是谁?他怎么来了!
“我想,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做馆北,是拍卖行的负责人之一,嗯,今天我想来进宫,听说皇帝陛下和王后的大婚要开始了。”馆北扶一扶眼镜,笑道,“刚好,我和王后有过一面之缘。”
“你就是那个人?”无刀大喇喇地看着馆北,虽然他实力提高,但是眼前的这个人,他看不透,很明显的这人的功力在他们之上!
“哪个人?”馆北轻笑,“几位该等人就等人,该动手就动手,何必拦着馆北呢?”
话音刚刚落下,馆北动手了!
皇宫。
正午太阳刚好,谡帝牵着夙苒从宫中走出,一步步走向了诸位大臣等候的正殿。
这时候夙苒才看到了皇宫中的不同,整个皇宫处处都是红色的喜幔,比京城之中更甚,而且殷红的灯笼微微摇摆着,更为今天平添了一些灵巧。
今日的皇宫,真的是不同啊。
谡帝和夙苒换上了一身婚服,却不是谡云的样式,但是夙苒一眼就喜欢上了。
她穿的婚服轻若云,柔若丝,璀璨如同日光,动转中有七彩流光若隐若现,异香萦绕鼻翼,而墨色的长发此刻也用一套透明的玉簪挽起,华贵至极。
谡帝一身婚服显然是和夙苒相配的,同样的流光溢彩,只是穿在他身上却多了神秘的气息。
“嗵嗵嗵!”三声礼炮声响起,夙苒微微抬头,却看到了天空中七彩的丝带飘然而下!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皇宫地面上除了鲜花,还多了各色的吉祥。
在谡云,这样的七彩丝带,叫做吉祥,寓意吉祥。
这样的大婚
夙苒动容,满心是感动,抬头看着身侧的男子,他的目光一直不曾远离她,怎么也看不够。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王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恭祝陛下与王后,百年好合!”
几乎所有的宫人都是一身喜庆的红色,此刻同时跪地,口中不休。
谡帝脸上是难得的笑容,似乎今日他笑的次数比之前二十多年都要多的多:“走吧,朕的王后。”
两人没有用任何的方法,只是当自己是普通人,一步步脚踏实地地走在了通往正殿的道路之上,一路安宁。
两人所过之处,无一不是低低恭敬地拜倒,山呼吉祥。
当两人穿过朝臣们之间,走向代表着谡云最高地位的金座时候,一干朝臣同时高呼万岁,恭敬地祝贺年轻的帝后。
一切像是梦一样,不真实,可是夙苒宁愿自梦中永远也醒不来。
谡帝和夙苒同时走向了金座,俯视着下面的朝臣,同时也在凝视着整个天下。这个正殿的位置很高,很特殊,抬起头则可以看到京城的缩影。
站在这个位置上,夙苒忽然觉有一股压力和责任涌上了心头,下意识地看着身侧的男子,举止从容,睥睨天下,心中微微一动。
这个天下,就是一份责任。
担上了,就不容易卸下。
可是从此,她和他一起并肩,走在了一起,那么这份责任就是他们一起承担的了。
大婚并没有按照传统的谡云规则来,但是却依旧是恢弘的,让人难以忘怀的,甚至细节之处足见谡帝对王后的认真。
“咚!”礼钟第一响,惊醒世人。
与此同时,竹林深处一抹红色的身影略显疲惫,施施然走出,快速地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他蹙紧眉头,犹记得刚刚那人说的一句话:她躲不过今天的这一劫。
“咚!”礼钟第二响,万籁皆修。
丞相府内,两位高手分毫不少地走出,但是两人的脸上却都是凝重,没有半分的轻松,这一次,不简单啊。
宝树和东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认真说话:“为了她,我们一起,尽力吧。”
“这天下,恐怕少有力挽狂澜的人了。”宝树微微叹息一声。
“咚!”礼钟第三响,天地动容。
宫门口来自三山两洞的高手狼狈至极,受伤颇重,却终于还是不敌对方,眼睁睁地看着馆北踏着宫门进入皇宫。
几人同时变了脸色,然而紧接着他们看到了等着的人,东方和宝树先到了,微微吃惊地看着几位高手。
而几位高手则是惊愕地看着远处踉跄走来的妖娆,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咚!”礼钟第四响,姻缘天定。
一干人等再也不犹豫,鱼贯而入进入宫门。如果他们不在场,她一定会怀疑的。
夙苒听着礼官冗长的赞文,难得认真地听着,一脸庄重和认真。直到他宣布谡帝亲笔御赐的诏书时候,她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请王后接天命。”礼官长揖拜倒,手捧圣旨。
夙苒的手刚刚触摸上了圣旨的绢帛,却一声突兀打断了严肃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