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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们听清楚了,湖主侍姬竟然会是贼党,但不管如何,湖主既然下了命令,他们自然要把窈娘拿下,但他们这一耽搁,窈娘身形闪电般朝厅外投去。
她刚掠近厅门,眼看忽然人影一闪,已有一个人拦门口,冷笑道:“你请留步。”这人正是楚玉祥。
窈娘脚下一停,低声急促的道:“楚少侠,得仁堂投字示警,你难道会是恩将仇报的人?”楚玉祥不由一怔,举目看去,香风一动,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谢谢你。”
窈娘已是一阵风般从身边掠过,飞射出去。丁盛、竺天生二人也在此时一同迫掠而来,丁盛道:“楚兄弟,没截住她?”楚玉祥只得说道:“她身法十分滑溜,小弟刚拦住她正面,她却从旁闪了出去。”
竺天生道:“总堂主,咱们追!”只听敖如山的声音传了过来,说道:“你们回来吧,贱人逃出厅外,你们就拿不住她了。”
三人回到上首落坐,偌大一座大厅,如今只坐了五个人,就有空空荡荡的感觉!只听敖如山轻轻叹息一声道:“老夫没想到她一身武学居然会有如此高明。”
丁盛和竺天生望着湖主,心中暗道:“窈娘方才一直坐在湖主身旁,以湖主的武功,要把窈娘制住,易如反掌,怎么会要自己两人出手呢?”
敖如山朝两人微微一笑道:“你们是不是觉得奇怪,窈娘方才一直坐在老夫身旁,老夫如何不把她拿下,唉,她已经不是窈娘了”丁盛、竺天生听得大奇,异口同声的道“她”他们自然是问:“她是什么人?”但只说了一个“她”
字,底下的话还没出口!敖如山已经接口道:“不但她已非窈娘,老夫也被这贱人暗使手脚,下了散功奇毒,一身功力等于尽废!”
丁盛、竺天生大吃一惊,说道:“湖主”敖如山轻轻叹息一声道:“这是老夫想不到的事,这贱入不知何时假冒了窈娘,连老夫都被瞒过了。
直至今晚许常胜向老夫告密,说丁总堂勾结外人。意图在得仁堂纵火,老夫心中觉得可疑,丁盛是楚小兄弟令师引介给老夫的,老夫和令师相交数十年,丁盛决不敢做对不起老夫的事,许常胜一向好高骛远,莫非许常胜有什么花样?
老夫正在沉思之际,瞥见窈娘从门口走入,老夫突然发现她走路的步子,不是窈娘,这一下使老夫起了警觉,就随口告诉她通知大家到议事厅来,哈哈,这下她果然露了马脚,要知窈娘只不过是侍候老夫的人,数十年来,传令大家到议事厅来,乃是帮中大事,一向都是由老夫先传令知会总堂主。
再由总堂主通知各入,窈娘从不过间帮中之事。她听了老夫的话,居然派入通知了水陆总巡等人,此其一。
后来老夫要她随我同来,她居然也来了,历次在议事厅议事,窈娘几时参加过了?因此老夫业已确定这人绝非窈娘了。”丁盛心想:“原来如此,难怪方才自己进入议事厅之时,本已觉得可疑了。”
敖如山又道:“老夫既发现窈娘系贼入假扮,自然要运气检查,贼人如无图谋,何用假冒老夫贴身侍候之人?这一运气,果然发现全身真气痪散。无法凝聚。
不过老夫仗着数十年修为,旁人一时自然无法发觉,就是方才以传音入密和丁总堂主说了几句语,已经把老夫能够逼聚的一口真气,全使出来了。
若非那贼人深知老夫修为功深,弄不清老夫还能凝聚多少功力,只要老夫尚有三成功力,就足够把她置之死地,她因没有把握,才不敢妄动,否则只要那令主进入大厅之时,她突起发难,制住老夫,局面就不可收拾了。”
英无双道:“大哥说轿中那人并不是真的令主,是有人假扮的。”敖如山点点头,目光投到楚玉祥脸上,问道:“楚小兄弟见过自称令主的人吗?”
“见过,而且晚辈还和他动过手。”楚玉祥道:“这事说来话长”当下就把自己从昆嵌回转镇江说起敖如山问道:“对了。
小兄弟是神君传人,去昆嵛何事?还有、你身边佩的是全真教长剑,据老夫所知,只有全真教门下,才能佩挂他们的长剑,而且全真教门下弟子,不准在江湖走动,这是怎么一会事?”
楚玉祥道:“晚辈有两个师父,一个是绿袍师父、一个是祖师父”他只好从义父遇害说起,如何拜见两个师父,大概说了一遍。敖如山听得呵呵一笑,说道:“祖半仙,厉神君人称武林一奇一怪,而且两人生性行径,也截然不同,他们居然两个人合收了一个徒弟,这倒真是奇事。”
心中暗暗忖道:“莫非此子和两人有什么渊源不成?”只是这话并没说出口来。楚玉祥就把替二师兄林仲达疗伤,发现林家少夫人和春桃被贼人假冒,后来自己前去裴家堡,总管陆公车在酒中暗下“归心散”第三天晚上,自己如何在一处小庙发现令主,那是一个白发白髯的紫衣老人,自己如何和他动手,详细说了一遍。
敖如山沉吟道:“江湖上从未有个这样一个人,如果一头白发、一把白髯,此人年岁当在八旬以上。
而且听楚小兄弟所说,此人武功也大非庸手。那么一个人在江湖上闯荡数十年,早该有一个响亮的万儿,他的成就也决不止仅仅是一个毫不知名的江南分令主而已。因此据老夫判断,小兄弟看到的大概也只是他的伪装,不可能是他真面目了。”
这话没错,江湖上可不比官场,有幸进之人,要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就得有真才实学。那令主既有一身极高的武功,数十年来,早就应该小有成就,怎会是一个没人知道的人?楚玉样点头道“湖主说得极是。”
敖如山道:“不过小兄弟认为今晚来的,不是令主本人,倒也可信,因为听小兄弟所说,此人一身武学,不在你小兄弟之下,今晚来的如果是他。
就不会只是躲在轿中不出来了,由此可见轿中人只是奉命行事。武功并不高明,才不敢现身了,唔,此人不是陆公车,便是卢寿同无疑,不过这样也好,真要把他拿下了,等到发现他真正是谁,那就不好处置了,譬如四大公子,真要拿下。
他们父执,多半是老夫熟人,释放不释放他们呢?”丁盛听得一怔道:“武林四大公子?湖主认为那四蓝衣蒙面人就是四大公子吗?”
敖如山莞尔一笑道“老夫若是老眼不花,应该不会看错了人,那个伤在东方小兄弟掌下的。每一剑都走‘之’形,使的正是剑门‘游龙剑法’,后来第二个和东方小兄弟动手的,一直纵扑发剑,自是‘衡山剑法’了。
和楚小兄弟动手的蒙面人,剑法大开大阖,是黄山万家的家数,和丁总堂主动手的剑起云涌,气势极盛,正是云龙山徐家的‘云龙剑法’,这四人走在一起,不是四大公子,还会是谁?”
原来武林四大公子乃是黄山万少骏、云龙山徐从云、衡山宾仲华,剑门宋君天。这四人都是武林世家出身,一身武功,家学渊源,而且都只有二十出头,人又生得英俊,因此大家都以四大公子相称。楚玉祥听得一怔,和自己动手的会是万少骏,自己和他无怨无仇,他方才却好似对自己十分仇视!
敖如山话声一落,回头朝英无双道:“东方小兄弟,那剑门一派,剑法自成家数,门人子弟,为数不下数百人,宋君天叔伯一辈,也有一二十人,个个剑法高深,小兄弟为了敝帮之事,掌伤宋君天。
虽然他蒙面而来,这笔帐很可能会记到小兄弟头上,日后行走江湖,遇上红、白、黑三种颜色剑穗的人,务必特别小心。”英无双道:“我才不怕他呢,有本领,何用蒙着面来?”
她心中一片纯洁,说话也极坦率。敖如山含笑点头道“小兄弟是神君门下,当然不会怕了他们,何况他父执辈如果知道小兄弟是神君门下,自然也不敢得罪小兄弟了。”他把英无双练的“九阴神功”
当作了绿袍神君的“太素阴功”才有此言。英无双笑看道:“我不是神君门下,不然,我就要叫大哥大师兄了呢!”
楚玉祥到了此时,只得把英无双是厉山双凶门下,此次是奉两位老人家之命,协助自己去的,说了出来,敖如山听得暗暗哦了一声,他目光何等犀利,早就看出英无双是个女子。
只是不好说出来而已,这就点点头道“原来英姑娘是东门老哥贤伉俪门下,哈哈,这么说,东门老哥贤伉俪一生认为最大遗憾,没有练成‘九阴神功’,都已传给姑娘了。”英无双道:“湖主也知道吗?”
敖如山大笑道:“东门老哥贤伉俪名满江湖,老夫怎会不识?”楚玉祥方才听说湖主中了散功奇毒,心想:自己身边有祖师父的辟毒丹,不知对散功奇毒有没有效?心中想着,就抬目问道:“湖主身中散功奇毒,晚辈身边有祖师父所赐辟毒丹,能解天下奇毒,不知有没有效?”
敖如山听得目光一亮,大笑道:“老夫忘了楚小兄弟还是祖半仙的门人,哈哈,祖半仙武林一奇,他大半生走遍天下名山大川,据说配制了一种‘百一丹’,能解天下奇毒,百无一失,小兄弟身边,大概就是此丹了。
果真此丹,区区散功奇毒,又算得了什么?”楚玉祥道:“家师赐给晚辈之时,只说是辟毒丹,晚辈不知是不是百一丹?”
当下就纵身边取出药瓶,倾了两粒,双手递去。说道:“湖主服下试试就知道了。”敖如山欣然道:“如果是‘百一丹’,一粒已足够了,这一粒你收好了。”
他伸手取过一粒,纳入口中,取起茶盏,喝了一口,吞入腹中,就缓缓闭上眼来,含笑道:“祖半仙人称武林一奇,果然名不虚传,他‘百一丹’善解天下奇毒,也果然应验如神,老夫身上散功奇毒,药到毒消,已经完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