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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有准备就好,还有一件事更重要”公孙书看了他一眼,缓缓地说:“对于一个外人,王爷给予的一切,他一句话可就又收回去了,即使只是半个外人。”紫藤的神色已不似前,仍然故作镇静地说:“这个嘛我一个月前就体验过了。
父王不是刚刚一道旨意就收了我左右鹰扬卫两道兵符吗?”“但这次情况不同,宁远城后是一片平原,此战若有差错将再无险可守。”
公孙书道:“况且,府里府外都有不少人指望着您打输,若是落了他们口实,老爷要收回元帅大权时,只怕连您的脑袋也不会留下!”紫藤面露不安,沉吟着问:“老军师,方才应对时,我是否说错了话?”
公孙书叹了口气,说:“句句都对,但有一句话,虽然没说错,会不会说过了呢?”看着紫藤询问的眼神,他继续说道:“就是那句‘再无可忧’。”紫藤一惊,沉吟不语。
公孙书却紧追不舍,又问:“老爷多半并没有生疑,但老奴斗胆替老爷生了点疑问。敢问二公子,一道不动的防线,真能保证我万里边界再无可忧吗?”紫藤沉吟良久。
终于说:“无法保证那与其说是防线,不如说是陷阱,我的本意还是要尽可能一次性消灭兽人的攻击力量。”
“那,敢问二公子,这防线又如何能使兽人主力落入陷阱?请赐老夫一句实话。”紫藤思索许久后,说道:“防线上我留了漏洞,现在我只能说这么多”
远处,一扇半掩的窗户里,向青丝与林峰默默地看着公孙书送紫藤走过,向青丝眉头一皱,轻轻地关上窗户。
“果然不出母亲所料,这老东西倒到紫藤一边去了!”林峰显得大为光火“有机会看我怎么收拾他!”“够了!”向青丝打断了他的恼火“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那老家伙德高望重,又为你父亲所倚重,你斗不过他的。”
“可是,”林峰急道:“现在他们两个一个是掌控府政的内臣,一个是手握兵权的元帅,长久下去,等那小子地位再稳固了,我们如何是好!”“哼!”向青丝冷笑道:“放心,你父亲不会动他们,皇上可不一定。”
此时,帝国核心的都城之中,清晨的寂静之下同样隐藏着莫名的风波。刑部大狱的天字第一号牢房,这里专是关押朝廷大员或者皇亲国戚之用,故虽是牢房,设施却也是近乎奢华。
房内的桌子之前,一个身形强壮的中年男子正在用餐,桌上菜肴之丰盛也实在看不出这是牢饭。中年男子仰头饮下一杯,再倒酒时却发现壶中美酒已无,于是大声道:“牢头!没酒了。拿大壶的来!”
“来了来了”一个狱卒模样的人拿着酒壶快步走来送上,见牢中之人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不由奇道:“我说李王爷,您好歹也是在牢里,还这样能吃能睡,您就当真一点不怕啊?”
“怕什么?”中年男子只是自顾自地又斟上了一杯“不就是说我贪墨军费吗?那军费是用来买粮赈灾的,为我赈灾有功皇上月前还有嘉奖,他姓向的想要我的命,皇上,还要自己的脸呢!”
虽说这位李王爷一副不担心的样子,但在皇城东宫之内,倒是有人在替他着急。太子宫的书房之中,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女默然坐在一边,她面前,一个看起来比她大几岁的年轻男子正踱来踱去,一副焦急的样子。
“我说哥,你别晃了,这哪象个太子的样子,这件事现在急也没用。”少女忍不住劝道。“千雨,我能不急吗?李王爷是我的少傅,这案子他姓向的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眼下这朝中大臣多半是他的门下,李王爷这样的外臣反而是我们龙家的依靠,可眼下出了这事,父皇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父皇没那么糊涂,我想他只是觉得现在还不能跟向家翻脸,毕竟他是三朝元老,势力庞大,想动他谈何容易。”
“现在还不能?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前年是吴王,去年是梁王,今年轮到了塞北王,再等下去,就是父王有心对付向家,我们怕是也没这个力量了。”
“情况还没那么糟糕,塞北王和前两年被诬谋反的两位王爷不同,这次的事可大可小,只要刑部和兵部的两位老师能顶得下来就有希望。”
此时,在内阁的议事殿中,关于塞北王李敢贪墨军费一案正在进行最后的审查。殿上首辅向朗一人坐在单设的桌案前,其余各部主事分两排相向坐于其下。
“这一个月来大家辛苦了,塞北王的案子总算也差不多可以结了,内阁草拟的关于给他定罪的折子大家也都看了。”向朗看向了左边一排第一个官员。
那人看起来在各部官员中算是年长的,手中官牌上书“刑部尚书曹纯”“曹大人,我看你们刑部再加个印就可以交老夫朱批了吧?”“禀阁老,那折子确实是昨天小阁老已经交给下官了。”曹纯的声音和向朗一样低沉。
但少了那分笼盖四野的气势“但我连夜又和兵部的张大人核实了情况,觉得并不妥当,所以没有盖印。”
“什么?”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向朗的次子,吏部尚书向青文“内阁和我们吏部都加了印的奏折,你们兵刑两部居然还觉得不妥当?”他的声音虽然压着,但仍然近乎吼叫。
大殿里本来十分安静,被这一声低吼震得回声四起,空气有了凝固的感觉。向青文的两眼开始盯向了曹纯和他旁边的那个中年阁员。那个中年阁员正是当下兵部尚书张太月,眼见对方的目光咄咄逼人,他不得不说话了。
将面前案几上的一堆文书往前推了推,然后轻咳了一声。“小阁老,李王爷动用军费是为了赈灾,这皇上也是默许了的,我兵部对此事有详尽记录,以此来定罪,于情于法都说不通!
还有,兵部和刑部是我炎黄的兵部和刑部,不是什么‘我们’的兵部和刑部。吏部和内阁也是我炎黄的吏部和内阁。
而不是你们的。如果你们说的所有一切兵刑二部都要照办,那干脆这两部的差使都让你兼起来,我们当然也就不用前来议这个事了。”他的声音不大却不乏气势。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紧张起来,望向向青文,又望向了向朗。向青文万没想到今天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开始他也被对方的话说得一愣。
但很快反应了过来,更加愤怒了:“你们一个是刑部尚书,一个是兵部尚书,呆在这个位子上称你们两部有什么错?吏部和内阁当然不是我向家的衙门,但此案结果是内阁各部会审而来!
干不了或是不愿意干可以说,以不加印来要挟内阁,耽误了朝廷的大事,你们知道是什么后果!”
“哼!无非是罢官撤职。”不料张太月竟然毫不相让“昨天看了你送来的折子,我和曹大人都已经有了这个念头,这个差使大不了我们干不了了,你小阁老认为谁干合适,就让谁来干得了。”
“你!”向青文被他激怒了,抬起了手竟然想拍桌子。“青文!”可没等他发作,向朗先开了口“这是内阁议事,不是市井流氓吵架!”
“爹!”向青文的声音有些委屈。“这里没什么爹,你我都是炎黄的官员。张大人你也不要动不动就扯到什么罢官撤职。谁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这杆秤在皇上的手里,这一点希望你心里明白。”
向朗沉声道:“既然兵刑二部认为不妥,那此案定罪一事,就择日再议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爹,这事不能这样下去了。”向家父子二人并行而走,向青文的声音有些着急。
“那有什么办法?办案毕竟是刑部的事,他曹纯不加印,这罪就没法子定下来。”“爹,那怎么办?过些日子就是皇上大寿了,要是刑部继续这么硬顶着,到时候大赦天下,不管有罪没罪,都得放他啊。”
“哼,那也看他姓李的活不活得到日子,在这京城之中,老夫要人死,可未必都需要他们刑部点头。”正说着,一队太监走了过来,二人立刻停了话语。“向阁老,皇上召您去呢。”
领头的太监道。向朗在太监的引领之下悄悄地进入了皇帝的寝宫。书房中,神武帝龙正天正手持一本书,却没有在看,似乎是在发呆。
向朗入内叩拜:“陛下召见微臣,不知所为何事?”“平身,”龙正天示意太监退下“朕听说,今天内阁议事的时候差点吵起来了,怎么回事啊?”
“禀皇上,还是塞北王的案子,刑部觉得有些不妥,把内阁的折子给打回来了。”“李敢的案子啊,朕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他那是为了赈灾,也给朕赚了不少民声,没必要定罪了吧。”
“皇上,此案绝不是如此简单,”向朗一见苗头不对,赶忙说道:“这拿了多少银子,买了多少粮食,都是他塞北王府的记录,不可轻信啊。”
“哦?那你给朕个可信的证据啊,有吗?”龙正天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惊了向朗一身冷汗“没有是吧?他塞北王到底是几代戍边的封疆大吏,没真凭实据地就给他定罪,你是嫌我炎黄北边太太平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