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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声音嘹亮,宛如一把利箭,刺穿了这神圣肃穆的佛堂,众人皆把眼目望向了明澈,却见明澈眼睫也不眨一下,一动不动……
“圣僧不是慈悲为怀,恁得不理会人?”李嫣的脸上忽然显出失望的表情,不知是自己失望,还是对圣僧失望。
明澈这才缓缓抬头,望着那质疑的少女,明媚的丽色,痴迷的渴望,纯真的相诱,是他曾经在另外一个少女身上看到过的似曾相识,现在却……
他不禁向另外那少女望去,却不见那曾经的闪耀夺目,而只是身子挺得笔直,与大殿的暗影融为一体……
“圣僧?”李嫣高声又叫了一声,直视着神邸,这样的胆色连嘉云郡主都吃了一惊,在这些贵族少女的心目中,国师圣僧毕竟属于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神,虽然倾慕,却没有多少人敢生出非分之想,这个李嫣居然敢……
明澈低头合十道:“檀越,这就是无明。”声音淡淡,带着往日的悲悯,不起半点波澜。
李嫣怔了怔,却听薛月拍手道:“谢谢圣僧,我悟了。”说着,藐着李嫣笑道:“怒气更生,便是无明。”
李嫣的脸“腾”地红了,柳眉一挑,正要说什么,忽听明理禅师合十道:“师弟解得好……”说着,望着一脸不服的少女们,想起宫里头的嘱托,徐徐道:“再给众位檀越说个故事吧……”
大家皆朝华年纪,听了“故事”两个字,精神一震,有的少女更是看到李嫣出丑,越发想把她比下去,因此都双目炯炯地望着明理禅师,侧耳倾听。
“有一个僧人受具足戒,为家为僧,四处求道,想求开悟,这一日,来到石头和尚的禅院,与石头和尚见礼之后,说:‘若是您说一句话,能让我悟了,我就留在此地,若不能,我就别处寻道……”明理禅师那沧桑的声音在大殿里静静回荡,冰凉如玉,沁人心扉。
菩萨清凉月,游於毕竟空。生心水净,菩提影现中。佛语纶音,自是这世间觉悟的终极……(3)
“谁知那石头和尚一言不发,只默默望着那僧人。这僧人见石头和尚毫无反应,心道常常听说石头和尚如何了得,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个人物,收起坐具,背上包袱便向禅堂门外走去,还未出门槛,忽听石头和尚呼喝道:‘阁梨!’那僧人吓了一跳,回头望去,石头和尚道:从生到死,就是这个!”(1)
“那么,贫僧想问众位小檀越,这石头和尚说的这个,到底是那个?”明理禅师微微一笑,眸光扫过殿堂,望着这些姣花软玉的红粉骷髅。
“是沉默不语的意思吗?”一个圆脸少女忽然出口道,烛光摇曳里去望,容貌倒也寻常,只是肤如白雪,凭空添了三分姿色,见大家望她,盈盈一笑,神态可亲。
明理禅师微笑不答。
“是蓦然回首的意思吧。”薛月忽然开口道,她方才被圣僧国色所迷,盯瞧了半晌终于醒悟过来,深怕丑态被陈嬷嬷瞧见,失去竞选太子妃的资格,忙出口对答,表示正静心听法。
明理禅师笑得越发深了。
“禅师,我听说一句话……”李嫣的声音再次响起,见众人望她,昂然站起,侃侃而谈道:“我听说,人生有三种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禅师,不知我说得对不对?”(2)说着,说着,转头藐着低首合十的明澈,那样的绝色,那样的神位,正是她穿越女的……
明理禅师听了这话,怔了怔,点头赞叹道:“小檀越好深的禅法,只是……”回头对明澈道:“师弟,你说呢?”
明澈抬头望了李嫣一眼,淡淡道:“各花各眼。”
“是。”明理禅师笑道:“师弟,是我着相了。”说着,提高了声音道:“请问还有那位小檀越肯说?”
少女们虽然愿意表现,却被李嫣那话给震住了,望向李嫣的眼目也发生了变化,这少女虽然爱出风头,十分招摇,让人厌恶,只是这见识风度,果真与凡人大不相同。
“最西首那位小檀越,你觉得如何?”明理禅师忽然扬头对叶姻道。
谁知叶姻恍然未觉,哪怕殿内所有人都向她望来,她也一直保持着低头合十的姿势,一动不动……
“好,好,好,”就在众人的诧异中,明理禅师终于朗声解谜道,“不觉不争,乃佛家本道,小檀越这是悟了!”
众人听了这话,终于觉悟,齐声颂号道:“阿弥陀佛——”,声音十分之大,终于把叶姻惊醒,她抬起头,正要打呵欠,忽见所有人正盯着自己,唬了一跳,睁着无辜的眼眸,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
原来她既对争选太子妃毫无兴趣,更不愿意去看那死和尚的脸色,听着明理禅师那有节奏的诵经声调,未免困倦,又怕被人说不尊佛法,便拿出从前上课睡觉的绝技——低头打盹,方才睡得正酣,忽被这声“阿弥陀佛”惊醒,抬头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不由浑身出汗……
却听明理禅师望微微一笑,说偈曰:“吃饭睡觉皆是禅,无心无语入化中……”
众僧听了这偈,齐声赞道:“禅师说的是。”
什么情况?
叶姻一脸懵懂地随众称“是”,听着那钟鼓声乐,挠了挠头,忽见台上的神正望着自己,眸光潋滟里全是一片深意,忽然想起那强迫症似的“回头是岸”,翻了个白眼掉过头去。
“叶家姐姐,那禅师夸奖你佛法精妙哩。”待众女走出了珈蓝殿,岳瑶上前来,语气十分巴结。
“正是,正是,叶家姐姐出身书香门第,父亲又是状元郎,果然博闻多才,连佛法也这么精通,听说宫里头的贵人也听说过姐姐的才名呢。”那圆脸少女走了过来道,因为刚刚完成法会,众人正沉浸在静悄悄的肃穆气氛里,这少女又是故意高声,引得不少人对侧目望来。
叶姻心中一凛,她不过偷懒睡觉,就莫名其妙地佛法精妙,而且……她望着这位给她拉了一火车仇恨的少女,笑眯眯地问道:“请问妹妹是……”
“哦,我叫林姝。”圆脸少女答道。
“林妹妹好。”叶姻笑了笑。
“叶家姐姐果然是高人。”李嫣忽然快步走了上来,望着叶姻笑盈盈道:“这么着竟也可以的。”语气里颇含讽刺之意,她说了那么一大堆,竟然没得第一,这叶姻根本在偷懒睡觉,却让明理禅师评为悟道,心中未免不服,又是在那圣僧面前,就更加……
“那又怎样?佛法本来就不是那唧唧歪歪之人所能解的。”薛月冷笑道:“明理禅师不是说了?吃饭睡觉便是禅。”与公然勾搭太子的李嫣相比,薛月宁愿谦和低调的叶姻赢,因此见叶姻今晚压了李嫣一头,十分称心。
李嫣“哼”了一声,藐了叶姻一眼道:“我倒是不知道,睡觉也能成禅,那大家都去睡觉好了……”
“明理禅师的高论,你难不成还不信?”薛月撇了撇嘴,道:“或许你觉得哪个不如你不成?”
岳瑶忽然低声道:“叶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大家都是围绕着她吵起来,这位主子却沉默不语。
却见叶姻一脸晦气。尼玛,老娘是观众,观众,睡了一觉就被扔下场的节奏,居然成了竞选中心,这如何是好?忽然心中生出些不妙的预感来,这太子妃之位,不会……
我勒个去,不会吧……
“看,圣僧。”那圆脸少女林姝指着殿门道。
大家一时忘记斗嘴,抬头去看圣僧,见悦众僧一排排有序走出之后,神与明理、明远一起走了出来,陈嬷嬷上前称颂佛号,道:“今日幸得明理禅师开解,让吾等俗众也明了正觉。”
明理禅师微笑道:“不敢,不敢,化众自是有缘人,小檀越里也有许多开解之士。”
陈嬷嬷抿着嘴笑了笑,忽然对明澈福身作礼道:“圣僧金安,老祖宗说,她那主子开光了到还好,晚上睡得越发安妥,想请国师再开恩,给她另外一串开了吧。”说着,恭恭敬敬地奉上一个锦盒。
明澈并未说话,明远把那锦盒接了过来,笑道:“我们不怕其他的,只是这阵子师兄气息不是太好,怕耽误了檀越的事情。”
“没关系,没关系。”陈嬷嬷合十道:“老祖宗说了,她不急。”
明澈微微点了点头
陈嬷嬷这才转过身,对少女们道:“今日讲经完毕,主子们回去静心沉思,多学进益。”见少女们有的低头合十,有的竟仍然痴望不已。皱了皱眉道:“走吧。”说着,当先带路领着众女离去。
“师兄,你说得那禅理可是真的?”待众人离开,明远忽然道:“我怎么感觉那女子其实只是……”
明理微微一笑,掉头对明澈道:“师弟说呢?”
明澈望着众女远去的身影,眼前忽然浮现出那与大殿融为一体的景象,以及在无数渴慕眼目里那不屑与冷嘲,不知为甚,忽然心烦意乱,皱了皱眉道:“吾亦不知。”
明远见这神情淡然的师兄,忽然出现不耐烦的波动,不由一怔,却听明理循循劝道:“师弟,佛事亦国事,宫里亦是好意,提起来亦要放下。”
明远恍悟,忙点头道:“就是,就是,这也是为了皇上好。”
“恩。”明澈不知该说什么,只淡淡道了声“是”。
……………………
陈嬷嬷领着少女们回到院子里,看天色已晚,不也再多说,只叮嘱明日早课,便散了,叶姻转身正要回屋,却见那薛月几步跟了过来,道:“叶家妹妹。”
“薛姐姐。”叶姻微微一笑,心道这位可真有精神头,已经很晚了,亲。
“明理禅师夸奖叶妹妹佛法精湛,我想学学哩,不知妹妹平日看得都是什么书?”薛月亲热地拉起叶姻的手。
“哦……还好吧。”叶姻笑道:“不过是金刚经之类吧。”
薛月抿嘴笑道:“我平日里也看得多,只是不太懂,以后也多跟妹妹请教。”
“呵呵,好。”叶姻被薛月笑得毛骨悚然,困意全消,只得答应。
“谢谢妹妹,妹妹为人谦和,正是佛教本色,怪不得明理禅师这样夸赞于你,与那些疯疯癫癫的轻浮人,自然不同。”薛月高声道,轻轻藐着正要进屋的李嫣,其他小姐都停下脚步看戏。
叶姻心中暗叹。
苍天啊,她是观众,观众!拒绝下场。
这些女子之间的争风吃醋,若是能给家族带来利益也罢了,明知毫无裨益,这不无聊吗?她惦记着那单子的事情,没心思跟些小姑娘明争暗斗,好歹哄着薛月走了。
此时已是戊时,叶姻嘱咐了两个丫头几句,进了内室,刚要盥洗歇息,忽见床头上放着一并玉如意,过去打开,见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子时,云水堂。”
难道庆元庆福都是燕王的人?
叶姻心中暗惊,不动声色的躺下,好容易挨到子时,穿上黑色便装起来,揣着那单子打开了后窗,爬出窗户,见正对着自己方面是一个不起眼的角门,过去推了推,竟然推开了,外面则是禅院穿堂。
云水堂……
大悲寺其他不认得,但是云水堂倒是晓得,这是大悲寺有名的竹林景观,曾被圣上赞为““好,好,好,小檀越深得佛法精髓,倒是真悟了。””,还亲自提笔赋诗,叶姻从前也曾经跟家人游览过的,隐约知道是在寺里的南向,离客堂也不远。
空气里飘荡着晚春夜里独有的清凉,清风吹着梧桐枝叶哗哗作响,静悄悄里,生出几分别样的疏离空寂,叶姻深吸一口气,转身向南边走去,走了几个禅院,七拐八拐,又穿过一个游廊,眼见一片郁郁葱葱,碧波绿海,知道竹林到了。
她停下脚步,靠着一棵竹子站住,左右环顾,见一个人影沿着那屋顶遥遥向这里奔来,随着人影渐近,不由扶额,竟又是二货李卫。
“大小姐……”李卫跳到叶姻面前,英气的面容上充满了欣喜道:“我们果然有缘分。”
“恩,缘分。”叶姻木然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那半张单子,递给李卫道:“把这个给你们公子……呃,记得贴好位置哦。”
“恩恩。”李卫连连点头,把单子随手放在怀里。
“走吧。”叶姻见大事已毕,摆了摆手,就要离开。
“大小姐……”李卫忽然拉住叶姻,双手扶着她的双肩,双眸炯炯地望着她道:“大小姐,这么好的月色,我们……”
“你师父又吩咐你要做什么?”叶姻沉着脸望着李卫,这是禅院,又隔着客堂不远,她也不怕李卫行凶。
“我们……一起散步,谈理想聊人生,好吗?”李卫的脸上显出淡淡的红晕。
“谈理想聊人生?”叶姻呲牙一笑道:“你师父真真是个有品位的人儿呢,不过我说,李卫,你有任务在身吧,还不赶紧回了公子”
“这样的花钱月下,我觉得……我觉得……”李卫想说什么,好像有说不出来,激动道:“我感觉月亮很大很圆。”
叶姻抬头望着那月亮,现在月色如钩好不好?什么又大又圆,你老人家眼盲吗?
她实在不愿跟二货多语,无奈地摆了摆手,道:“回了吧。”
“大小姐……”李卫眼眸里显出失望的表情,道:“我师父说,若是你喜欢我,会愿意跟我在一起……谈人生的。”
叶姻吸了口气道:“李卫,你想要谈什么人生,那些庙里的和尚不整天在谈人生,想谈就跟他们谈啊,他们就靠这个吃饭的,懂?我现在没空,你也赶紧回了吧,想想你家公子正等着你呢,别跟我啰嗦了,这大半夜的,又是在大悲寺,让人看见,殿下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卫把嘴一扁道:“你这么说,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都跟燕王殿下说了,你喜欢他……”
“砰……”叶姻一个趔趄撞到竹子上,李卫忙把她拉住,道:“你怎么了?大小姐,没嗑着吧?”
叶姻回身望着李卫,忽然流下眼泪来。
李卫更是慌张,摆了摆手道:“大小姐,那你回吧,我不让你陪我散步谈人生还不成?”
“你跟燕王殿下说,我喜欢他?”叶姻一字一句咬牙问道。
李卫点了点头。
“真的?”
李卫见叶姻月光下那穷凶极恶的表情,吓得退了一步,道:“大小姐,这不怪我,这是你亲口说的啊,你说你同时喜欢我和燕王殿下两个男人……这个,圣僧都可以作证的。”
叶姻苦着脸道:“那你家殿下怎么说的?”
李卫挠了挠头道:“他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叶姻重复了一遍,忽然之间放了心——自己说的这话,除了二货谁会信,燕王又不是傻瓜,哈哈,没事的。她安慰着自己,道:“好了,我喜欢你不假,可我今儿没心情,你先回了吧,以后再说哈。”说着,转身出了竹林。
“大小姐……”李卫怔了怔,又追了上去,正要拉住叶姻的手,忽然身子一麻,被人点中。
叶姻眼见白影一闪,到了李卫跟前,伸手把那单子掏了出来,定了定神,正是圣僧明澈。
叶姻皱了皱眉,望着明澈手里的单子,一言不发地向前走去。
“这是施主……给燕王殿下的?”明澈拦住叶姻的去路。
叶姻点了点头道:“这个文臣的事儿,与圣僧没什么关系吧。”
明澈那眼眸忽然变得晦暗不明,闪出清冷的光芒来,道:“施主可知这单子意味着什么?”
叶姻不答,皱了皱眉,道:“好,这麻烦是圣僧自己惹得,与我无关了。”说着,把李卫僵硬的身子转了过来,指了指明澈道:“李卫,看清楚了,单子让圣僧拿去了,跟我没关系了,明白?”
李卫怕被圣僧点哑穴,眨了眨眼睛,表示懂了。
叶姻点了点头,道:“就这样,这事跟我,跟叶家没关系了,你们自个儿闹腾去吧。”说着,摆了摆手,转身欲走,忽见明澈拦在眼前,道:“太子……”
叶姻皱了皱眉,转了个方向向前走去……
又被明澈拦住道“太子……”
叶姻向后转身。
明澈又闪身拦住道:“太子。”
叶姻翻了个白眼,提起裙子便要跑,却觉身子一麻,明澈挡在她面前,那绝色容颜显出毅然之色,合十道“太子……”
“好,你先解开我的穴位,我有话给你说,”叶姻终于败了,肃着脸道。
明澈伸手想解穴,却又有些迟疑,他忽然想起那日她扑入怀里的情形,他真的有些……
“施主请说。”明澈低首道。
“你不解穴,我不说。”叶姻斩钉截铁道。
明澈听了这话,抬头见少女的面容,一片端然大气,应该不会做出那种……
他终于伸手解开了叶姻的麻穴。
“听着……”叶姻深吸了口气,她真的不明白,这和尚为什么非要比她嫁给太子,因此……
“什么?”明澈抬起头,退后了两步,怕她又扑入自己的怀里,他有时候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还是……渴望。
却见少女那娇艳的面容上展开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挑着眉掐着腰道:“圣僧,其实是你爱上了太子对不对?你对太子一见钟情,你们相爱不能,你便千万百计找一个替代品,来代表你对太子的爱?对不对?”
明澈那挣扎的悸动,忽然被这盆凉水浇了个透心凉。
李卫则瞪大了眼眸。
“圣僧。”叶姻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与明澈的距离,伸手远远地扶着明澈的双肩,一脸肃然点头道:“圣僧,要勇敢啊,我知道你对太子情根深种,不能自拔,爱他,就要上他,勇敢地上吧,不要找代替品了,本尊上最好了。对不对?”
“原来如此。”李卫恍然大悟地点头,口念佛号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明澈的面色变幻多时,终于沉了下来,道:“施主,你……”
“勇敢地上吧,圣僧,我知道你们是真爱。”叶姻摆了摆手,道:“祝搞基愉快,我先撤了哈。”说着,忽觉身后有风声,知道这死和尚又想点她穴位,闪身躲过。
明澈知道她不会武功,竟被一晃躲过,愣了愣,道:“施主……”话音未落,忽觉前面白光一闪,一道剑光向他破风而至,心道不好,忙拉着叶姻闪开,眼见三个蒙面男子从禅院屋顶飞身而下,向明澈连出杀着。
明澈没想到竟有人敢在大悲寺公然动武,今日来本是要阻止单子的事情,另外对叶姻进行劝阻,并没拿什么禅杖之类的,仗着内功极高,与三人周旋开来……
没想到这三人武功亦是极高,每一个人的武功虽然不如玄澈,却大概能能及上七八分的样子,如此三个人联合,明澈渐渐不敌。
叶姻见他们打得不可开交,正是溜走的好时机,悄声悄气地退到了竹林里,想沿着竹林走到那墙根下,然后从墙根下的一个角门逃路,正在此时,忽听几声拳脚交锋之后,明澈中了一招,“蹬蹬”后退,气息紊乱,竟有喘不上来。
“国师,你竟然联合叶府盗窃春闱明单,做此谋逆之行,若是宫里头人知道,不知怎么想了?”一个蒙面人忽然嘎嘎大笑。
“你们……”明澈脸上勃然变色。
“我们只是按照你的意思做吧,燕王殿下已经做到仁至义尽,国师,是你不识抬举……”一个蒙面人抱起李卫,飞身上房逃离,另外一个与明澈纠缠,第三个却拿出一个鼓钟来,“铛铛铛”敲起来。
明澈心知中计,掌下用力,想要把两人逼退,却偏生两人打定了主意,只是要与之纠缠,让人看到圣僧偷单。
叶姻听到蒙面人那“联合叶府盗窃春闱名单”的话,心如堕冰窟,不好,中计了!
她忽然后悔起来,燕王如此枭雄,宋玉又是足智多谋,那个什么柿子也绝非善类,自己竟没有想到,他们为什么屡屡派李卫这种二货执行任务,自己看在李卫天真无邪的份上,从不防备,并且还因为屡屡利用,心怀愧疚……
没想到被人家将计就计,这次燕王拼着单子不要,也要把圣僧拉下马来,若是圣上知道圣僧如此……
国师保不住了,
甚至太子都保不住了!
叶姻浑身冰凉,转头见他们还在颤抖,知道这蒙面人知道自己不会武功,跑不了太远,想先拿下明澈,再对付自己,生死关头也不多想,提起裙子,飞一般向那角门跑去,便在此时,忽听尖锐的破哨之声,一把袖箭向叶姻堪堪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