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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叶姻忽地做起来,擦了擦眼睛,果然,明澈正站在眼前,白衣绝色,映着窗外金光片片,整个人都沐浴在金光里,显出神圣庄严的光芒……
叶姻眨了眨眼睛,忽然跪在床头,口称佛号:“阿弥陀佛,神,你安心地走吧,不用因为我救了你性命,就要来看最后一眼,我不是那斤斤计较的人,安心去西吧,阿弥陀佛,唵,嘛,呢,叭,咪,吽,神鬼退散,退散!”
“贫僧未死。”明澈秀眉皱起,潋滟的眸光在少女的面容上淡淡扫过,晨起微澜,慵懒梳妆,几丝凌乱的发髻随风飘摇,衬出那“珊瑚枕腻鸦鬟乱,玉纤慵整云散”(1)的丽色……他忽然低下头去,深吸一口道:“谢施主救命之恩。”
“不用谢了,尤其不用跑到这里来谢,想吓死我啊,我真以为见鬼了,老大。”叶姻苦着脸道。
“燕王……”明澈不理她的胡沁,道:“绝不会善罢甘休,太子妃之选,请施主万要小心,我……会帮你的。”说着,转过身从窗户外飘然而去。
我擦,蛇精病,谁让你帮!
叶姻扑倒在床上,刚闭上眼,忽听院子里钟板声响。庆元庆福从外面走了进来,道:“主子,准备一下要去讲禅会了。”
真是苦海无边啊……
叶姻无奈地爬起来,由着庆元庆福服侍她穿衣,忽听庆福道:“主子,听说今儿我嬷嬷说,太子殿下要来,不禁装扮,其他主子们一定十分花彩,您是不是……”
“不用。”叶姻呵欠连天,低头敛目,眯眼惺忪道:“越简单越好。”
庆福庆元对望一眼,低低答了一声“是”,给叶姻穿上了一件素白色的长锦衣,在那衣袖上绣着几只红梅,其他一概修饰皆无,挽了个朝阳发式,只用一个碧玉簪子别住……
待装扮完毕,两个丫头这么一打量,都笑了起来,庆元拿着妆镜对着叶姻道:“主子好想头,这么一身倒也清爽。”
叶姻正瞌睡,听了这话,倒是吓醒了,望着镜子的中自己,略施粉黛,素面朝天,很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的样子,忙道:“太素了。”说着,伸手抽出镜匣里一根金钗来道:“插上这个。”
“啊……”庆元皱了皱眉道:“主子,这样的打扮倒也好,若是插了这么一根簪子。”这簪子是最寻常的金钗发式,看着绚烂金贵,却把那清爽宜人的气质给破坏了的。。
“就这样。”叶姻不容置疑。
两个丫头只得勉强答应,叶姻崽看了看那镜子,这才满意点头道:“这还差不多,哈哈”。
她当然知道这身装扮气质飘逸,插上簪子算是画蛇添足,可这正是她的本意,要知在这些太子妃竞选里,既不能跟李嫣那样万千绿中一点红,勾搭得太子侧目,却也不能低调太过,成了万千红中一点绿,入了老太太们的眼,因此中间路线最好——毕竟在这年头,蛇精病人比正常人更容易出头的……
院子外面的钟板又敲了三下,敞门出去,见院子里已经站了不少人,大家仿佛都知道太子殿下今日驾临,昨夜又受了李嫣的刺激,生出了比较之心,因此在装扮上各显神通,院子一时花红柳绿,姹紫嫣红,不过这里面最出色的仍是李嫣,她本来就长得绝色,再加上出心思出奇,今日穿着金丝梅花绣留仙裙,外披云端绸纱,因为半透半明,显出那脖子越发白皙,更是把三千青丝用珊瑚结扎起,整个人仿佛月下嫦娥,仙子临世,烁烁发出耀人的风采。
“不过是个低等的……”薛月看着李嫣这容貌,心中更恨,站在嘉云郡主身边嘀咕。
“就是,就是。”岳瑶见叶姻不再受陈嬷嬷关注,又靠近了薛月,此时正站在嘉云薛月身边,添柴加火道:“她这身份与姐姐们相比?”
薛月撇了撇嘴,回头见叶姻正站在不远处,虽然打扮不俗,只可惜头上那玉钗很是扎眼,生生减去了五分颜色,不由嘴角弯弯,道:“叶妹妹说呢?”
“嗯。”叶姻笑了笑,却见见李嫣同时向自己这边望来,神色复杂,不由向她绽出一个“纯真无邪”的笑容来。
“主子们,走吧。”陈嬷嬷不动声色道,转过身领着众女向禅堂走去,因是谈禅会,去的便不是珈蓝殿,而是迦叶殿。
维那僧正在殿前等候,见陈嬷嬷领着众女到来,低头合十道:“檀越请进。”
陈嬷嬷点了点头,合十问道:“请问法师,太子殿下什么时候……”
维那僧低头道:“贫僧不知。”
陈嬷嬷点了点头,回身道:“主子们,容奴婢说一句话,这次是高僧谈禅,我们即使懂些,怕也不及,只静静听着也罢了。”她知道这里面有爱出风头,怕乱打岔走了话头,因此事先嘱咐。
见诸女答了“是”,这才进了迦叶殿,眼见这殿比珈蓝殿不同,红柱青地,画栋雕檐更显得精美,高台上除了明远之外,大多都是年纪较大的僧人,众女见竟没有昨夜的绝色圣僧,十分失望找蒲团坐下。
叶姻因为要补觉,找了个最偏远的角落,坐下,吁了口气,低头合十,保持姿势,正要闭眼,忽听钟鼓齐鸣,众位悦众僧鱼贯而入,在殿台前停驻,维那僧与参头僧进来,与台上几位高僧作揖,不一会儿功夫,太子邵胤与那世子邵颐竟一起走进了大殿。
因为齐朝佛教为尊,德高望重的大师比太子更受尊崇,因此太子向他们首先作礼道:“阿弥陀佛,见过高僧。”
维那僧指了指高台上的一侧,道:“请檀越这厢里坐。”佛教与齐朝皇族关系紧密,因此在每一处佛殿里皆有皇族特殊的座位。
邵胤笑着望了望邵颐,两人带着众人一起到旁边坐下,太子的眼眸低头扫过众女,在李嫣身上终于停驻,绝色的容颜,多才多艺的技艺,如今又是新奇不俗的仙子装扮,他亦不过世间普通男子,竟是一时看住。
众女见太子这等摸样,心头冒火,薛月更是轻轻“呸”了一声,对嘉云低声道了声“狐媚子!”,嘉云则咬牙切齿,一言不发。
叶姻起初见到太子,不过尔尔,这宝贝自然由着少女们争就是了,可是此时见了邵颐,却睡意全消,一头冷汗流了下来,她先前与燕王诸人只是虚以委蛇,并未撕破脸,可经过了昨夜那一次,若是燕王等人把她当成了圣僧这边的人,那么……
这些贵人之间的角逐,跺跺脚便能让无数人头破血流,粉身碎骨,叶府作为圣上宠幸的“纯臣”,两边不靠的时候还是争取对象,若是明显投靠了一边,燕王对国师圣僧都不客气,还会对他们小小的叶府客气吗?对于自己这种小蚂蚁个,更是踩一脚碾死的份儿……
想到这里,不由打了个冷战,抬头藐着台上的邵颐,见其笑盈盈地扫视着众女,那眼眸在李嫣身上一顿,迅疾又闪过,向她这边望来。
叶姻忙低下头,双手合十,做出最虔诚最老实的摸样。
主持明远禅师见邵颐竟然与太子一起携来,神色颇为不定,忽听明理禅师道:“师弟,开始吧。”声音平静淡然,颇有泰山崩不形于色的气度。
明远恍悟,低首合十道“是。”对众人道:“阿弥陀佛。”听了这声佛号,悦众僧敲响了钟鼓,待讽诵完毕,明远回头对身后起其中一个老僧道:“明言禅师,诵经”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僧站了起来,走到台前,咳咳了两声,忽然瞥见台下众女那鲜艳的彩衣,怔了怔,回头道:“师弟,这些檀越穿的衣服,可是新式的居士衣?”
大家听了这话,都是一愣。
明远皱了皱眉,低低答了声:“不是。”
明理忽然抬头望了明言一眼,无奈摇头。
“那是什么?师弟。”明言瞪了大了眼睛,一脸茫然地望着众女,因为入佛殿的衣着皆有严格规定,明言年纪虽老,却自幼在寺庙长大,从未经历过俗世,见了这五颜六色的怪异装束,不由奇怪,讷讷自语道:“师兄,不对吧,她们怎么会穿这种衣服,不是说居士们应该穿素衣的?”
众女见这老僧忽然做出这等言行,也一脸茫然地望着他,眼见他挠了挠头,正要说什么,忽听明远道:“师兄,请诵经便是。”他知道这位师兄自幼便在寺里,从未接触过外面的世界,甚至没有与女子说过话,因此对这些女子服饰以及妆饰之物十分陌生,才会发出这等奇语。
“好。”明言禅师听主持师弟不悦,忙低头翻开了《华严经》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最后说咒曰: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众生,则能随顺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则能成满普贤菩萨诸行愿海。”刚说完,悦众僧唱赞,称颂阿弥陀佛的功德,净土的庄严,与三宝的功德……(2)
叶姻自从那老僧诵经开始,就只觉得满头嗡嗡之声不绝,忽然后悔起来,自己既然要逆向表现,这次装病不出来就是,还要在这里受这种罪,真真不值得的,倒是要想办法歇息一两日才好,却转念又想,陈嬷嬷背后的太后娘娘,虽然不像表现太突出,却也不能公然违背,何况燕王那边老冤家正看着自己呢……
正忖度间,忽听有人叫了一声“圣僧”,眼见一个白色身影站在了殿外,白色的僧袍在风中轻轻摇摆,那绝色的宛如因为脸色的苍白,更显得超凡入圣的神光之色,飘飘便欲乘风而去,却带着静静的悲悯,缓缓从殿外走进来。
众人纷纷施礼,连同太子邵胤都站了起来,对明澈合十道:“圣僧……”
明澈合十还礼。
邵颐本来一直温润微笑,见明澈完整无损地来了,脸上变色,愣愣盯着明澈半晌,忽然回头望身后的宋玉,眼见宋玉也皱着眉,阴森森地盯着明澈,两人迅速交换了个眼色,不过刹那的功夫,邵颐又绽开笑颜,对明澈合十道:“今日能得见圣僧天颜,荣幸之致。”
明澈面上波澜不惊,低头淡淡道:“阿弥陀佛。”说着,走到了台前,见明远皱着眉道:“师兄,你这……”忽见明澈那静静的面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点了点头道:“就这样,师兄来主持,最好不过。”
明澈对着后面诸位高僧低头合十道:“诸位师兄,明澈僭越。”
“师弟,你恁地又换了新僧衣?这是新规矩吗?”明言禅师忽然瞪大了眼睛道。
“是。”明澈淡淡答道。
“哦,哦。”明言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忽被旁边的明理禅师摁住道“师兄不可多言。”其实这明言禅师也并非故意为难,而是他性子淳朴,自幼在大悲寺出家,加上一心钻研武功,说话行事,颇有些不谙世事。
明澈转过身来,对明远问道:“今日颂经乃是?”
“心经。”明远答道。
明澈点了点头,向下扫视了一眼,眸光淡淡,悲悯静然,却在不经意里,藐着角落里的少女,谁知那少女一动不动,仿佛泥塑般低头合十,仿佛对眼前一切,恍然不闻。
明澈闭上眼睛,忽然睁开眼,淡淡开口启禅机道:“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置乎?”
众人一怔,在沉默的死寂中,明理禅师的声音响起道:“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3)
明澈微微一笑,那悲悯的脸上仿佛莲花盛开,在淡若寻常里,泛起波光潋滟,忽然望向角落深处,对那少女道:“最左首的那位施主觉得呢?”
叶姻见所有的眼目都向自己射来,许多不乏羡慕嫉妒恨,想着明澈说的“帮衬”一词,知道他是帮自己在太子面前出风头,顺便表明与燕王的立场,心中暗骂,抬头木然道了一声“不知道。”
明澈一怔,收回了眼目,望了望太子,正要说话,忽然听旁边的邵颐开口道:“世间有天堂乎?有地狱乎?为恶者焉得不报,为善者焉得不果?”
明澈静默片刻,道:“于夜之中,仿佛有物,你信,或不信?”
邵颐迟疑了下,道:“我不信。”
明澈道:“点灯而观,佛在与不在,它就在彼。”
邵颐“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那圣僧,孤问你,怎样是天堂,怎样又成地狱?”太子邵胤仿佛知道了明澈的意思,看了看那角落里的少女,又望了望旁边的堂兄,笑问道。
明澈眸光一闪,道:“武者问僧于道,僧问,汝何人?,武者曰:武士,僧笑曰,汝等如此粗鲁,如何配道,武者大怒,拔刀相向,僧曰,此为地狱,武者顿悟,弃刀跪恕,僧曰,此为天堂。”(4)
“好,好,好。”宋玉先行拍手称赞,正要张口,忽听一少女高声道:“圣僧……”
大家皆吓了一跳,谈禅会乃是深明禅理的有道高僧组成,如果有要点化的有缘者,亦可以参与,邵胤与邵颐皆此次有备而来,这倒也罢了,少女们却都是听禅者的角色,若不是高僧点名,哪有这样主动出口的,大家不由抬起头看那少女,见其容颜绝丽,盈盈站起,在这明媚光灿的迦叶殿里,越发显得天姿国色,让人惊叹。
明澈似乎也吃了一惊,只是面色很快就不动,听明远忽然道:“这位小檀越,谈禅会上……”
“佛说众生平等,难不成谈佛的时候,还分个高低上下不成?”李嫣嘴角噙着笑,眸光在圣僧脸上转了又转,却见其并不看自己,只是低头敛首,想起他方才点了叶姻的名,心头一沉,侧目却见太子邵胤正炯炯望着自己,眼目里全是欣赏,心中又一暖,笑道:“圣僧,你说是不是?”
“是。”邵胤忽然点了点头,笑道:“众生平等,诸位小姐们亦可畅所欲言才是。”
“这个……”明远禅师为难地望着明澈,见明澈并不答话,倒是明理禅师“阿弥陀佛”念佛号,道:“师弟,也罢了。”
明远只得点头道:“檀越,请讲。”
“圣僧,你既然为国师,自然佛法精妙,请问你对女色怎么看?”李嫣巧笑嫣然,道:“所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这是何解?”
明澈听到这话,情不自禁向那少女看去,却见那少女说出口型道:“不知道。”说着,恶狠狠地望着自己,忙收了眼目,却转过头来,静静地望着李嫣道:“和尚与徒弟过河,有女子求过,和尚抱着那女子过河而去,女子谢辞,徒弟却十分不解,问:师父,和尚戒色,你如何抱得那女子?和尚答曰:吾已放下,汝如何还抱着?”
“听到了吗?”明澈的话音刚落,嘉云郡主忽然开口道:“圣僧的意思,女色浮云而过,那在心里的自然不干净,不在心里的自然干净,李嫣,你心里不干净,就以为人家不干净吗?”
大家听了这话,都面露异色,陈嬷嬷更是皱起了眉头。
薛月见嘉云说得实在太过不堪,忙从旁边拽了拽嘉云的袖子,却见嘉云也不理会,柳眉倒竖,恨恨地望着李嫣,原来她对那位表哥太子情深根种,这次来竞选本来以为手到擒来,谁知太子自从进殿,眼目就没在她身上停驻过,反而一直对李嫣注目观瞧,心中的嫉恨再也忍不住,此时便借机发泄出来。
李嫣见嘉云居然面斥她“不干净”,也脸上色变,皱了皱眉道:“郡主大人,这是哪里话来,我听说各位高僧精深禅理,不过询问一二,何故出言相辱?哦……对了……”她把手一拍,道:“这到让我想起一个故事呢。”
“什么故事?”邵胤对李嫣笑道。
李嫣见太子如此向着自己,笑得越发恣肆飞扬,道:“大诗人东坡居士与佛印禅师聊天,东坡居士便问禅师道,你看我现在像什么?”佛印禅师道:‘我看你像一尊佛。’。东坡居士却说,‘我看你倒是象一堆牛粪。’佛印禅师只是笑笑,并不作答。”说着,李嫣抬头望了望太子,又看了看明澈,道:“圣僧,请问佛印禅师如何如此反应?”(5)
明澈不知这少女为甚跟他没完了,他之所以强撑着又来谈禅,一则表示自己并未受伤,燕王不要在寺庙公然兴风作浪,二则是怕燕王伤她,想帮她……忽然间横插出来一位少女,夹七夹八地说了一堆,不由皱眉,道:“不知。”
太子邵胤却十分有兴趣,笑着侧头对邵颐道:“你们知道吗?”
邵颐笑眯眯道:“圣僧不知,我等自然也不知。”
“玉公子如何?”太子望向宋玉,却见宋玉正盯着不远处的角落,不由奇怪,抬头望去,却是那叶家女儿,心道这也奇怪了,这叶家女儿并无任何出色之处,恁地不仅圣僧让他讨近,宋玉放着这绝色美人不看,偏生去看她?
却听宋玉躬身道:“太子,吾等愚昧,亦不知。”语气十分淡泊,似乎对这小女儿间的斗口,毫无兴趣。
“那叶家小姐是否知道?”太子忽然高声道,笑着望着那低头合十的女子,心里也来了兴趣,决心试试这个少女。
却见那少女抬起头来,把头从左摇到右边,木然又道了声:“不知道。”
“我晓得的。”圆脸少女林姝忽然站了起来,对太子合十答道:“那东坡居然回到家里,与自己每每谈起此事,苏小妹道,这是兄长输了呢,佛印禅师的心宛如佛一般,所以看你如佛,你说佛印禅师如牛粪,就是证明的你的心宛如牛粪。”说着,抿嘴笑望着太子道:“这是此心彼心的意思呢。”
“好,好。”邵胤打量着那圆脸女子,见她虽然说得好,容貌却远不及李嫣貌美,不由失望,只说了几个好字,就不再说什么。林姝见太子虽然把眼目望向了自己,却很快又去望李嫣,脸色一变,低下了头。听太子笑问道:“李家小姐,这位林小姐说的可对?”
李嫣见有人答了上来,未免有些失望,听太子这么一问,也不好说不,只得点头道:“说的是。”说着,用眼目瞟了一眼明澈,却见明澈仿佛睡着了般,一动不动,低头合十。
他……竟这样的自己的不动心?
李嫣咬着嘴唇低头坐下,一种从来未有的挫败感席卷而来,让她不知所措,却也有些兴奋……
没关系,慢慢来,她手里握着一把好牌,又是穿越女,不会输的……这么想着,忽然想起昨日那个“一百零八将”来,又想起这次法会,圣僧以及几个男子屡次向那女子问询,不心中砰砰乱跳,若是这个世间还有一个同样被眷顾的……
转头向那女子望去,却见那其隐藏角落深处,不管是装束还是神情,甚至表现,都一点也不像……忽然放下心来,不会的,怎么会?如果真的是穿越的话,怎么耐得住这份底气,何况嫁给太子是多么荣耀的事情,那么多次机会,她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轻易舍弃?
应该不会的!李嫣在袖子里握拳,被穿越大神与金手指眷顾的,只能是自己,自己!……
正在此时,殿外忽然传来脚步声,一个随从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悄悄绕到宋玉身后,悄声说了几句,宋玉皱了皱眉,又对邵颐耳语几句,邵颐脸色一变,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双手合十道:“听了这么多禅机,我们这些俗众颇有所悟,只是急事召唤,怕是要失礼了。”
说着,对着太子道:“殿下,请赎罪,赎罪。”
太子邵胤似乎有些吃惊,怔了怔,道:“什么事?”
“嗯,也没什么,家里一个侍卫跑了,怕他伤人,要去看上一看。”邵颐皱着眉道。
叶姻听到“侍卫跑了”,心中砰砰乱跳,心道不会是那二货吧,正忖度间,见邵颐已经带着人匆匆辞去。
高僧们见邵颐走了,继续开口谈禅,明澈却在邵颐走后便沉默了下来,一直低首合十,不言不语。太子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还会看李嫣几眼,李嫣自然心领神会,与太子眉目传情之余,不时站起来驳论几句,虽然不见得多高深,却也别出蹊径,让几位高僧颇费了一番脑筋,于是,太子望着李嫣的眼目便越来越惊艳……
诸女见太子如此抬举李嫣,面上皆露出愤愤之色,薛月更是在嘉云耳边窃窃私语,说个不停,嘉云的脸色越来越沉,越来越怒,眼眸里几乎全是阴森之色。陈嬷嬷在一旁默默观瞧,抿嘴不言。
到午时谈禅会结束,陈嬷嬷领着众女去斋堂进斋,此时的饭食倒比早上多了一些,叶姻又困又饿,还要看他们演戏,那蛇精病圣僧还要拉着自己下场,心里正苦逼,如今见那丰盛的斋菜饭粥,觉得十分偎贴,拿起馒头正要啃,忽见不远处的李嫣惊叫一声,用手捂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