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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
怎么办?
叶姻额头“嗖嗖”冒冷汗,听着那\\\"哗啦啦\\\"的声音,不知想哭还是想笑,就在刻不容发里,忽听明澈道:“师弟……”
“什么?”传来明远衣襟的响动。
“没什么,走吧。”明澈淡淡道,波澜不惊的语气里,听不出与往日有什么不同。
明远心性爽直,也不疑他,点了点头,忽然想起师兄与自己一起来,竟也不去茅厕,想问上一问,又觉得尴尬,只得闭口,与明澈渐行渐远地离开了。
叶姻仔细听他们脚步声远,吁了口气,探出头来左瞧瞧,右望望,觉得再无动静,踮着脚从里面走了出来,回过头望着这小间,见其虽然灰色的砖面砌墙,却是山顶式的朱石碧瓦,每个房檐沿脊四角都雕刻着琉璃小兽……
我勒个去,这是茅厕?不愧是皇家寺庙,连茅厕都修得这么装逼……
正默默吐槽,忽觉得背后气息波动,一回头,便是明澈绝色圣容,只是秀眉微蹙,神色莫辨。
“哦……”叶姻想起自己居然站在僧侣茅厕前,纵然脸皮厚,也难免尴尬,脸上一红。
明澈少见叶姻这样含羞带怯的摸样,不由一怔,紫衣岚岚,娇艳夺目,眼前的她已从水仙变成牡丹,清风徐徐,那是风花雪月里最好的绽放,只是……他情不自禁地竟要抚上那如玉的面颊,却终于颓然放下,淡淡道:“施主,善事善放,请勿跟随。”
什么意思?
叶姻瞪大了眼睛。
“贵妃此来,太子……施主放心就是。”明澈淡淡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咦,这和尚也看出来了?叶姻咬了咬嘴唇,对她来说,太子妃选谁都行,只要不是燕王的人就行——当然,最好不是她,眼下当务之急是把燕王推到众人面前,引起皇上注意,太后震怒,最后来个老虎狮子大乱斗,她叶家就消停了,小叶子也就顺便安全了……
正忖度间,忽见明澈俯下身来,那高大的身影,在阳光下倒影出长长的潋滟,绝色的圣容,悲悯的神色,静然无波的表情,与普通超度俗众的神情并无不同,只是流光飞舞忽然染上尘埃,带出近乎哀婉的神气……
神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是看穿了她的算计,要对她加强思想教育?
叶姻挠了挠头,哈哈笑着,刚想说“圣僧,我不是故意算计,我只是小小地使个坏啦……哦,也不是使坏,是想……介个,起码目的正确……哇!”却见明澈的面容竟俯了过来,越来越近——更加不可思议的是,竟伸出了那修长而骨节的手指,捏住她额前的一缕乱发,以罕见的温柔挽到了她的发髻耳后,天人的神圣成了人间柔色,仿佛含着情,模模糊糊,冰凉如玉,沁人心扉,“施主,听话。”
艾玛,这是要一起来看流星的节奏吗?
可是……
这是茅厕前啊啊啊啊啊……
神,在寺庙的茅厕前这么浪漫,你家佛祖造吗?
蛇精病!叶姻这一世可不吃这套,想起自己哑穴还解开,沉了脸,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明澈怔了怔,终于想了起来了,忙伸手解开了她的哑穴,正期待她说出什么柔情似水的话来,却见少女白眼一翻,脱口而出:“圣僧,忘记吃药了吧?”
明澈被这话瞬间扎得鲜血淋漓,脸色一点点灰暗了下来,渐渐沉入水中不露半点涟漪,只是神再生气也不是狰狞,而是义正言辞得逼不可视,不过小叶子也不怕,同样睁大了眼睛瞪着他,两人毫不妥协地对视片刻,明澈终于收回了眼目,侧过头道:“施主,请便。”说着,轻叹一声,行云流水,拂袖而去。
叶姻第一次在对视大战中赢得胜利,心中快慰,得意地干笑几声,忽然想起那法会还在进行,一溜烟小跑转身进了夹道,刚迈进侧门,便被陈嬷嬷抓住,跺了跺脚道:“叶主子,你这是去哪儿了?”
“哦……”叶姻正要解释,却被陈嬷嬷一把拉住,避过人群,拐进了一所静室外间,见李嫣站在那里,陈嬷嬷松开了叶姻的手,吁了口气道:“小主子们在这里等着,一会儿子贵妃与公主会找你们再去。”说着,匆匆走进了里间。。
贵妃与公主?
不是忙着拜祭吗这是要做什么?
叶姻心中好奇,见李嫣伸长脖子不断张望,也不理会她,眼珠一转,悄声问道:“嫣妹妹可是太紧张?”
李嫣忽地转过头来,冷然地望着她道;“难道叶姐姐不紧张?”她所有的指望便是太子,却忽然被公主插进来一脚,还先把薛月与岳瑶提了进去,心中不快,便发泄了出来。
难道……这就要确定太子妃?
叶姻挠了挠头,觉得未免也太急了些,哦,明白了,这是公主怕太子选李嫣,所以趁机插一脚吧……那么……
“嫣妹妹,你别怕,我教你个法子,倒是让你如了意。”叶姻笑嘻嘻道。
“哦?”李嫣被叶姻猜中心事,忽地转过头来,睁大了眼睛问道:“什么法子?”顿了顿,忽然想到了什么,轻哼一声道:“叶姐姐即或有法子,怎么会教我?”
叶姻心道原来你也不傻,叹了口气道:“你要知道姐妹一场,我是希望我们大家都好的。”
李嫣忽地转过头来,一双妙目一霎不霎地盯着叶姻。
叶姻被她盯得发毛,却装出天真无邪的摸样,道:“嫣妹妹盯着我作甚?”
“你当我不知道……你们都……”李嫣咬着嘴唇,忽地转过身头去,一字一句道:“你们不会得逞的,别忘了,太子他……”
叶姻伸了伸舌头,道:“其他我都不说,嫣妹妹,我只说一句话,若要得公主的欢心……”
“要怎样?”李嫣最担心的便是这个,选妃本来是太子、太后之事,公主无端端插了进来,自然是因为她这个老冤家。
“公主心里对你是有成见的。”叶姻徐徐而笑,缓缓道:“可是嫣妹妹可以让她没有成见。”
“要怎么做才好?”李嫣整个身子转了过来,望着叶姻,秀眉微蹙,她虽然不相信这位真心要帮衬,可是惊慌失措里,有个主意也好。
“你想啊……”叶姻走近了李嫣,用极低的声音道:“林姝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这事情太……陈嬷嬷明白,太子也明白,甚至贵妃娘娘也是明白的,只不过不肯说破而已,公主倒不是不明白,而是伤心之际,没想那么多……”
李嫣眼角一跳,抬头望着叶姻,道:“你是说,你是说……怎么会?我还以为林姝争风吃醋才……”
叶姻苦着脸望着这位,自己前世不会也这么傻吧?智硬妥妥的,哦,若是被金手指与男女之情迷昏了头,智商直线下降也算正常,忖了忖,又道:“林姝背后肯定是有人的,但是大家都不愿意戳破,而公主又无暇顾及,贵妃娘娘这次来,我怀疑就是……”
“是什么?”李嫣忽地抓住叶姻的手,这叶姻不显山不露水,虽然怀疑她是穿越同行,却不见于自己争什么,因此敌意倒也不显。
“我怀疑贵妃娘娘如此急着选妃,乃是转移公主的注意力,怕公主想到别的。”叶姻叹了口气,这个怀疑是成立的,不过贵妃不应该是燕王的人,难道背后是皇上,可皇上为什么要压下这件事来?……
“那我该怎么办?”李嫣听叶姻越说越道理,忙抓住她的手急急问道。
叶姻的眼眸倒映着李嫣那绝色的身影,嘴角一弯道:“嫣妹妹跟公主说明白,显出一心一意地为她打算,她说不定……就释怀了。”
“果真?”李嫣眯起眼,忖度半晌,点了点头道:“我若是这么说了出来,公主就不会把矛头对准我了,是不是?”
“是。”叶姻老老实实答道,眨了眨眼,亲,请看我这一双真诚无敌的星星眼……
李嫣肃然点了点头,忽然转过头来,望着叶姻道:“叶姐姐,你为什么要帮我?”
“介个……”叶姻一时语塞,道:“大家都是同胞姐妹,哈哈哈。”
这个理由显然不能说服李嫣,她咬着嘴唇道:“叶姐姐难道是可怜我与太子真心相爱……”
“是啊。”叶姻连连点头道:“正是如此,嫣妹妹与太子殿下一对璧人,我自然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可是,难道你不想成为太子妃?”李嫣虽然信了七八分,依然觉得有些不踏实。
“哦,我是觉得你与太子这么相爱,我横插一道也没意思,你看我素来是不抢的……”叶姻顺口解释。
“这倒是。”李嫣点头,她们这几个里面,叶姻恐怕是最低调的那个,凡事不出头,即使有机缘,也躲了过去,说不定真的是为了她与太子成就好姻缘……
“李主子,叶主子……”陈嬷嬷走了出来,对叶姻使了个眼色,道:“娘娘与公主让你们过去。”
李嫣与叶姻对望一眼,一起走进了里间,见贵妃与公主相对而坐,太子却不在,李嫣与叶姻给两人万福施礼之后,便听贵妃对陈嬷嬷道:“你总是说这叶家的姑娘实诚,我怎么觉得有些过分老实了?”语气虽然依然温柔和善,却带着几分不满。
陈嬷嬷忙回道:“这孩子是个老实头,不过禅师倒是说她佛理精深,是个有慧根的。”
“哦?”贵妃听了这话,注目向叶姻望去,齐朝以佛教治国,佛理精深对上位者是极好的评价,“陈嬷嬷倒是对你赞许有加,你如何佛理精深,与我讲讲如何?”
叶姻待要说自己其实“一窍不通”,唯恐表现得太逊,得罪了太后,忖度了一番道:“娘娘夸奖了,陈嬷嬷那是过誉,我不过读了些书,有些一点心得体会罢了。”
“说说看。”贵妃那温柔的面上,忽然闪出犀利之色。
“哦……”叶姻抬头望着坐在一边靖慧,徐徐道:“我佛在菩提树下证悟六道轮回,最重要的便是业力两个字。”
贵妃点了点头道:“启的好,那你如何认为业力?”说着,睃了一眼的靖慧,眸光一闪,嘴角弯弯。
“百业经上说,纵经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业力是无始无终,无穷无尽的,在这冤冤相报里,要多多为善因,便能产生善果,有了善果,才能改变这无穷轮回。”叶姻抬头望着贵妃,其实她对佛经也不了解,不过重生之后,因为吃尽了前世的恶果,偶尔翻佛经,觉得经文上这段话十分符合心意,便说了出来。
贵妃“嗯”了一声,脸色微变,忽然望着陈嬷嬷道:“你的眼目倒是准的。”
陈嬷嬷忙谦道:“不敢,不敢。”
“娘娘……”李嫣见叶姻抢了自己的风头,十分不甘,若是她没有得叶姻的指点,碍于公主在侧,自然不敢说什么,如今有了凭仗,便不再顾及。
贵妃皱了皱眉,望着李嫣道:“什么事?”未经询问便擅自出口,乃是极其无礼之事,贵妃纵然温和,也有些不喜欢了。
“贵妃娘娘……”李嫣侧头望着靖慧,见其正恶狠狠盯着自己,咬了咬嘴唇道:“我觉得郡主之死,另有蹊跷。”
“什么?”在座三位听了,皆脸色大变,贵妃与陈嬷嬷对望一眼,都皱紧了眉头,陈嬷嬷想要张口说什么,却被贵妃眼色制止。
“你说什么?’靖慧忽地站了起来,几步跨到李嫣面前,道:“难道……”
“公主,您想……”李嫣见靖慧那恶狠狠的表情,吓得退了两步,迅疾把那话说了出来道:“公主,我觉得林姝必然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她背后一定有人指使!”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声音也提高了许多道:“若仅仅是为了争太子妃位,她何苦要害死郡主呢?”
靖慧浑身一震,脸色煞白,怔忪半晌,忽地转过身来,对贵妃愣愣掉下泪来,道:“妃母,父皇他……难道你们……你们……”说着,又望向了陈嬷嬷,道:“皇祖母她也……”
“你误会了。”贵妃忙不迭站起来,拉住她的手道:“傻孩子,你父皇对云儿如何,你还不晓得?”
“那你们为什么这么急急的……到底是谁?”靖慧在宫中生活多年,这些勾当如何不晓得,被李嫣一点拨,就明白了。
“本宫也不知。”贵妃摇了摇头,如玉的面上显出为难之色,道:“是你父皇的安排。”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靖慧艰难地点了点头,转向陈嬷嬷道:“陈嬷嬷,皇祖母的意思,是让云儿白死吗?‘
“哎呀呀,可不能这么说。”陈嬷嬷吓得脸都绿了,忙跪下道:“现世里打老奴的嘴,老祖宗如何能这么做,只是还没有查了出来,怕你难过,没说而已。”
“好,好,那我就当你们怕我难过,可是……云儿刚去,尸骨未寒,就这么急着选太子妃,合适吗?”靖慧嘴角全是讽刺的冷意,眼眸渐渐黯然下来,帝王家,果然无情塚,为了利益,为了权力,竟可以如此……
陈嬷嬷不敢说话,贵妃猛吸一口气,深深地望了李嫣一眼,拉着靖慧的手缓缓道:“这哪里是选太子妃,不过是看着这几个孩子受了惊,问问罢了。”说着,冷然道:“你们两个都回了吧。”
李嫣还没反应过过来,叶姻已施礼作别,快步走出了将要爆炸的是非窝,也不回转那达摩殿,而是从侧面出了外殿,见几个随从宫女正站在殿外等待,薛月正对她们说着什么。
“这么快就出来了?”薛月皱了皱眉,她知道叶姻与李嫣一起去见贵人,若是叶姻出得早,是不是意味着李嫣她……
“贵妃娘娘吩咐我们先回去。”叶姻波澜不惊的笑道,却见岳瑶侧头奇道:“真的?陈嬷嬷怎么说?”
“陈嬷嬷也是这个意思吧。”叶姻淡淡道,正要拉着庆元离开,却见岳瑶抬头遥望道:“咦,李嫣出来了。”
这么快?叶姻也是吃了一惊,忙回头去看,见李嫣脸色微暗,皱着眉走了出来,见大家都望着她,咬了咬嘴唇,仿佛要说什么,却终于什么也没说,只道:“绿衣,咱们走吧。”
岳瑶深深地望了叶姻一眼,抿了抿嘴,拉着薛月,几个姑娘带着宫女一起向禅房走去。
“嫣妹妹,没事吧?”叶姻见李嫣如此,不免做贼心虚。
李嫣看了看叶姻,却不理她。岳瑶在背后听到,转过头道:“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怪怪的。”
李嫣望了望叶姻,咬着嘴唇,低下头,一言不发,岳瑶见如此,也不再说话,倒是悄声对薛月道:“她们两个这么快出来了,竟跟我们两个不一样?”
薛月摇头不语,一行人穿过抄手游廊,转过穿堂夹道,又越过几处跨院,终于到了知客堂,互相告了别,叶姻正要与庆元回自己的禅房,却见薛月走了过来,低声问道:“叶妹妹,你们这是怎么了?”
叶姻笑道:“也没什么,嫣妹妹说起了云儿,公主便有些伤感,娘娘便让我们早回来了。”
“哦……”薛月点了点头,抿嘴笑道:“原来如此。”说着,捏了捏叶姻的手,意味深长道:“她倒是会看眼色。”
叶姻笑而不语。
“主子,贵妃娘娘她是不是……来选人的?”待主仆二人进了屋子,庆元见左右无人,低声问道。
叶姻笑了笑道:“即使是,现在也不是了,恐怕不敢是了。”想到自己这步棋既退了太子妃的位置,又逼了燕王,果然是一箭双雕的好棋,就是有点亏李嫣,不过没关系,亲,即使你不这么犯二,贵妃娘娘应该也不会选你哒……
天色渐渐黯了下来,直到月亮升起来,也不见陈嬷嬷回来,叶姻不由暗自担心,庆元见她焦灼不安,安慰道:“主子先歇息,这些日子也累坏了,我在这里看着,若是嬷嬷回来了告诉你便是。”
叶姻想了想,也是,便盥洗歇息了,朦朦胧胧里,总觉得不安,却也不知是哪里,正忖度间,忽地听到庆元的尖叫一声便戛然而止,猛地睁开眼,忽见几个婆子扑上来堵住自己的嘴,连捆带绑,头罩黑布,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