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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沛然略微一顿,继续说:“现在各坛,依序报告迎敌经过,有功绩特殊者或过失重大者,可当面提出,听候帮主裁决,报告时要简要确切,以节时间。”说罢,看了红旗坛主蒲翠萍一眼,随即坐下。
双剑追魂蒲翠萍缓缓立起身来,向着宾席及帮主施礼,立即报告昨夜迎敌经过,这时宋大憨神色焦急,满头大汗,直向天麟挤牛眼,大嘴咧来撇去,似乎念念有词,没人注意他的急态,也没有听到他说些什么。天麟遥坐憨哥对面,看得清楚也知道他的意思,只是上午太过疲惫,忘了在丽凤姐姐面前为憨哥美言几句。
蒲翠萍报告之后,黄、蓝、白三坛也简略说过,黑旗坛由宋姑娘负主责,因为没有遇敌、也就不必再说。
宋大憨看了天麟神色,知道公子老弟把他的事给忘了,因此心中愈加慌乱,只急得满脸是汗,这时,见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脸上,知道该起来了,于是,挺胸立起,向着蓝天丽凤拱手一揖。
接着响起破锣似的声音:“号外坛主宋大憨报告”话一出口,全厅一声低笑,严肃气氛被他破坏了不少,只见憨哥摇头晃脑,牛眼上看,大嘴滔滔不绝:“昨夜三更不到,库房突然起火了。
卑职闻警赶到,已有三仓被烧,卑职勃然大怒,迎战奋不顾身,点苍三英俱是一流高手,尚率优秀弟子二十余人,卑职心急救火,又要勇拒敌人,双掌难敌四手,既没堂主支援,也没头目押阵,孤军浴血奋斗,衣裤破了数洞,肚脐一脚卑职险丧生,头上一刀双目冒金星,女侠适时赶到,救了卑职一命,敌人溃败逃走,全体上下庆幸,人人得到半日休息,只有卑职缝补窟窿”
报告未完,全厅哄然大笑,即使一向严肃的李沛然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蓝天丽凤立即起身,向着憨哥含笑说:“大憨弟请坐请坐。”说着。
伸出玉手作了一个安慰手势,继续慰声说:“后山十座库房,为本帮粮草重地,及全山五坛弟兄和眷属们的日用补给,不可一日或缺,关系至大至巨,姐姐派你独守仓地,曾思之再三,非你莫属,如今十失其三,万幸中之大幸,舍非憨弟镇守,如今十仓恐已全部被毁,这次本帮得保元气,憨弟你的功高第一。”
话声甫落,全厅暴起一阵热烈掌声。李沛然、费庭法两人,一向年高持重,这时见女侠、天麟等人俱都含笑拍掌,两人也随之拍掌赞许。宋大憨受宠若惊,心情激动无比,本怕受罚丢职,如今功高一等,赶紧举起双手,向着全厅作揖。
最前面几桌上的人,清楚地看到憨哥摇头眨眼咧大嘴,中间几桌上的人,尚能看到两只大手高举不停拱手作揖,最远几桌上的大头目们,只能看到憨哥露在桌面上摇来晃去的一点头皮。
掌声一落,蓝天丽凤含笑继续说:“憨弟,你今后衣服破了,送到姐姐这里来,姐姐自会派人为你补”
话来说完,浑猛憨直的蓝旗坛主贺熊倏然起身,恭声接口说:“帮主,请恕卑职多嘴,憨哥既没有老婆就请帮主为憨哥选一个”宋大憨一听,顿时慌了,瞪着牛眼高声说。
“不可,不可,我爹说过,他老人家没有抱孙子的福,我憨哥也没有讨老婆的命”话未说完,厅上再度掀起一阵哈哈笑声。蓝天丽凤见全厅洋溢着欢笑,心中也极高兴,立即示意贺熊、憨哥两人落座,接着面向厅朗声说:“欢筵继续,请大家尽兴一醉。”说罢落座,举杯再向飘风女侠诸人敬酒。
这时,全厅再度响起一片猜拳干酒声,较之方才更为热闹,不少大头目的敬酒目标又转到憨哥身上了。
由于各派远离,大家戒心已除,加之又是庆功盛筵,这席酒直吃到三更将近,宾主都酒醉尽欢,蓝天丽凤才在一片欢呼声中,与玉箫仙子、女侠、天麟、兰娟等人步出议事大厅。
一行十人之后,尚跟了一位醉态酩酊,步履轻飘,勉强支持不倒的宋大憨,紧跟在天麟身后,口中尚不停低呼公子老弟。蓝天丽凤和三位堂主前进中分别向飘风女侠几人解说憨哥心地憨厚,深得五坛弟兄尊敬,尤受眷区儿童欢迎。
行进谈话间,刚至花园,身后蓦然传来一阵急促奔跑声。几人心头一震,同时停步转身,只旦前面甬道中,一个灰衣劲装大头目,神色慌张,手举一盏小红灯,飞步跑来。
三位堂主一见,面色同时微变,转首对蓝天丽凤,说:“帮主,分舵又有紧急报告。”话声甫落,持灯灰衣大汉已经跑到,向着蓝天丽凤躬身施礼,恭谨地低声说:“李家集连发三只信鸽,俱是火急报告,恭请帮主过目。”说罢,即将小灯捅在腰间,掌心上托着三个小小红色铅筒,恭谨地送至蓝天丽凤面前。蓝天丽凤看了三个小圆筒一眼,转向对李沛然说:“李堂主看。”李沛然恭声应是,伸手将三个小红铅筒取过,立即示意灰衣大汉即速离去。
由于这是蓝凤帮的火急报告,飘风女侠几人,虽然站得很近,也不便探首一看。李沛然极快地打开三个小红筒,抽出三张绵纸小条来,略微一看,面色立变,抬头看了天麟一眼,继续细看下面。
蓝天丽凤知道是有关天麟的事,不觉以询问的目光看了天麟一眼。飘风女侠几人,也将目光注视着天麟。天麟觉得奇怪,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但自己又不便先看。
李沛然看完三篇报告,立即向蓝天丽凤说:“今夜初更过后,李家集来了一群可疑人物,男人多是锦衣高马,女人俱乘绣帷大车,形如官宦眷属,气派富丽豪华,只是”说着。
霜眉一蹙,看了一眼天麟,继续说:“只是这些锦衣大汉们,宿店之后,纷纷四出探听卫小侠的行踪”
兰娟未待李堂主说完,立即插言将那天宁乡城外遇到的情形一一说了出来,飘风女侠几人,以及蓝天丽凤,俱都以询问的目光望着天麟,希望他能说出这些人的来历。
天麟紧蹙剑眉,竭力去想他所认识的女人,这时见母亲阿姨和蓝天丽凤,俱都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愈加想不起来。
飘风女侠立即在旁提示说:“麟儿,你想想看,你在何处见过几个身穿霓裳的美丽少女?”天麟实在想不起,听到“霓裳”两字,心中一动,毫未思索地说:“小翠她们。”
珊珠女侠和兰娟一听,不觉掩口笑了,飘风女侠粉面一沉,立即嗔声说:“小翠等是你娟妹的贴身侍女,岂有见面不认识的道理?”
天麟俊面一红,立即茫然摇摇头说:“麟儿实在想不起来了。”飘风女侠等人看了天麟神色,知道他确实不知,因此也不好再问。
蓝天丽凤转首对黄堂主说:“黄堂主,火速发一通报,转命各地分舵,任何人不得泄露卫小侠行踪,违者处死,该舵舵主应受连带处分。”
黄堂主恭声应是,转身纵至甬道之间,继而身形一晃,顿时不见,这时宋大憨瞪着一双卵眼,静静地立在一边,已毫无一丝醉态了,天麟星目一亮,似有所悟地望着蓝天丽凤说:“姐姐。
这样仍不是善策,她们探不到小弟行踪,定在大荆山周围留连不去,时间一久,终必找上山来。”蓝天丽凤黛眉一蹙,不解地问:“弟弟的意思是”
天麟立即接口说:“小弟明日即行下山,她们探得小弟行踪,必然尾随追去,自然远离总坛地区。”
蓝天丽凤何等聪明,天麟一说下山,发现女侠、兰娟几人,神色毫不惊异,即知天麟早被允许离去,于是强展笑容说:“既是这样,必须派人即刻通知马厩人员,洗刷骅骝,上足草料,准备途中应用东西,因为现在已经三更了。”
话刚说完,宋大憨牛眼珠子一转,立即自动说:“帮主姐姐,小弟愿往。”蓝天丽凤立即颔首说:“大憨弟愿去最好。”
宋大憨恭声应是,转身向花园背面驰去,直奔马厩。玉箫仙子和两位女侠,望着憨哥背影消失后,齐声向蓝天丽凤致谢,并请即早安歇,以利大病初愈身体。蓝天丽凤强展笑颜,佯装愉快,恭谨说声“晚安”幽怨地瞟了天麟一眼,与李、费两位堂主转身走去。
飘风女侠等人俱都含笑目送,直至蓝天丽凤三人转过甬道尽头,才看了天麟一眼,齐向院门走去。进入院门,飘风女侠说:“现在三更已过,大家尽速安歇吧。”飘风女侠悄声对天麟说:“麟儿,待会去安慰安慰丽凤。”
天麟停身止步,立即向女侠等人恭请晚安,直待父母和娟妹等人走进过厅,才转身向上房走去。几个小侍女看卫天麟走路,惊喜地要进去通报,被天麟制止了,走近蓝天丽凤的房间,正准备掀帘而进。
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低微的说话声。卫天麟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只听里面传来蒲翠萍的声音道:“帮主,您大病初愈,要多保重身体。”
只听里面传来蓝天丽凤的一声叹息,听在卫天麟耳中,不由浑身一震,只听里面又传来宋芙苓的声音道:“帮主,麟哥哥不是薄情之人,您可千万别胡思乱想。”
蓝天丽凤又是一声长叹道:“两位妹妹,我真是不想再当什么帮主了?”蒲翠萍惊问道:“为什么?”
蓝天丽凤叹道:“如果不是这帮主,我就不用在这苦苦等候,难道你们等的滋味好受吗?”卫天麟听到这儿,眼睛都已经湿润了。
他现在才真正体会到蓝天丽凤对他的爱意,确实是其他女孩所难以比拟的。他怀着激动的心情,一下子掀开了门帘,将里面的三人吓了一跳:“麟弟弟”蓝天丽凤满脸通红地站了起来:“麟弟弟,你什么时候到的?”
卫天麟快步走到她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柔荑,含笑道:“丽凤姐姐,你要多注意身体。”蒲翠萍娇笑着道:“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来看帮主。”
卫天麟歉意地望着蒲翠萍和宋芙苓道:“萍姐姐、苓妹妹,你们受伤了,我都没有去看你们,真是对不起了。”宋芙苓娇笑着道:“我和翠姐的伤都不要紧,你这么奔波劳累,我们怎么会怪你?但是帮主却是为你受了不少委屈,你还多陪陪她。”说着,站起来要和蒲翠萍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