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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幽暗的房内,窗口流泻进来的晕黄月色是室内惟一的光源,融于黑暗中的寒傲容颜如夜一般冰冷。
倏地,他的眼眸一凛,隐于黑暗中的身躯反射性地敛起那股属于他的冷凝气息,蓄势待发的身子瞬间处于备战状态,任何再敏锐的人皆难以深知他的存在。
下一刻,他微松开原本紧拈在手中、闪着寒芒的短镖,眼一闭,安适自若地躺回椅背。
门一开的同时,他手中的镖也电掣般脱离手中,朝来人毫厘不差地迎面射去!
“哇!”来者惊叫一声,机灵利落地旋身一闪“老哥,你谋杀啊!”石昊京小生怕怕地瞥了瞥钉在门板的利刃,就差那么一点点,他俊美绝伦的脸蛋便毁于一旦。
老哥“神射手’的雅号真不是浪得虚名,瞧瞧,他看也不看就能分毫不差地命中目标,要不是他手下留情,向来刀无虚发的他哪容自己如此轻易闪过。幸亏他身手利落,要不早被老哥玩死哟!
“死出去。”漠然的语调听不出任何情绪。
石昊京满心不甘愿地退到房外,嘴上犹以旁人听不到的音量模糊地嘀咕:“不过就是忘了敲门嘛!江湖儿女何需计较这一套”
这一回,他安安分分地敲了门,直到里头传来他亲爱的哥哥的声音:“滚进来吧!”
“喂,我说老哥,你这就不对了,罔顾手足之情地玩我的命,我可以不和你计较,反正我贱命一条嘛!没老兄你镶金带银的命尊贵。可是人都是有尊严的,想我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一下叫我‘死出去’,一下又说‘滚进来’,你以为你在叫狗啊!有点礼貌会要你的命吗?”
“嗯哼!”对于他慷慨激昂的即席演讲,石昊宇只回以谈得不能再谈的轻哼,冷眉一挑,睥睨地看着那个斗胆在他面前放肆、拍桌又叫喝的弟弟。
他,堂堂名震四方的独天盟盟主,当今世上敢当他的面这么嚣张的人,惟有眼前这胆大妄为的小子,而很不幸的,这个活得不耐烦的浑小子正是他世上惟一的亲人。
“嗯哼!”石昊宸极端不满地学着兄长的口吻哼着“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表情实在污辱人到了极点了。”
石昊宇眉头微蹩了一下,修长的五指把玩着冷芒闪闪的短镖,玩味似的沉吟道:“你想,什么样的死法比较适合不知天高地厚的浑小子?
石昊宸白眼一翻“别告诉我,你又打算‘大义灭亲’了。”
显然,他并未将石昊宇的威胁放在心上。他这个大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永远只会用那种没有情绪的冰冷神态,面对每一项人、事、物,尽管自己无所不用其极,就是激不起他丝毫人性化的感情反应,他甚至在考虑,哪一天要牺牲形象演个亲情伦理大悲剧来骗骗他的泪水,但是!结果可想而知的,他可不会蠢得付诸行动。
与其说石昊宇喜怒哀乐不形于色,倒不如说他全无喜怒哀乐要来得准确些,就算独天盟今日毁于旦夕,他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毕竟他们走的这条路,等于是在人间与地狱里游走,他们早看透了生命中没有绝对,一个连生命都不再拘泥的人,他还有什么好在乎的?石昊宸真的很怀疑,这世间还有什么能超越生命的依恋,激起他大哥感情的涟漪,掀起他的狂悲与狂喜?
大概没有吧!他太清楚石昊宇的冷酷了。
察觉他出神的凝视,石昊宇挑起眉“看什么?”
“没有。”石昊宸收回自己的失态,拉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敛起笑意正色道:“有结果了。”
“终于打算说了。”石昊宇似乎并不讶异,他了解石昊宸的办事能力。
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死样子,石昊宸又开始不爽了“你就不能稍微惊讶一下?再不然感激或慰问地说句‘辛苦你了’也成啊!”石昊宇斜服了他一眼“那你不如杀了我。”
辛苦你了?这种足以令他掉一卡车鸡皮疙瘩的恶心话,就是砍死他,他也说不出口。
“你有没有良心呀?喔!我就活该要为你鞠躬尽瘁、抛头颅、洒热血,你却天杀的连一句慰问也不屑给,你不怕引起人神共愤吗?”
石昊宇双眸危险地缓缓眯起“你今天话特别多。”
正所谓“山可移,性难改”、“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污”、“狗改不了吃屎’,指的大概就是这种人吧!他怎么会以为世间有什么事物能牵动这座冰山的情感呢?噢,这想法蠢得连他都不能原谅自己。
石昊宸认命地重重叹了口气“好吧!言归正传。近来的贩卖人口案的确是傲鹰帮干的好事,他们先是暗地里接二连三地强掳年轻貌美的女孩,有计划地组成卖春集团偷渡国外以牟取暴利,现在就连襁褓中的婴儿也
不放过”
他将一叠资料袋往石昊宇的方向丢去。石昊宇白了他一眼,抽出资料观看,一边听他继续讲解。
“资料中这间孤儿院顶着慈善的名义,事实上却是挂羊头卖狗肉,暗中与傲鹰帮狼狈为奸,将这些年幼的小甭儿卖到世界各地,有些让不孕夫妻领养,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可是运气较背的,不乏被卷人黑道之中,有计划地训练成顶尖杀手,若任其发展,可预见不久后的将来,黑道势力的蔓延与扩张将无人能掌控,后果不堪设想。他实在很怀疑,丧尽天良的事干多了,拿这种钱难道不怕半夜会做噩梦吗?
石昊宇愈听,眉宇拢得愈深,寒眸已然降至冰点。
卯上了吗?”石昊宸看着哥哥的表情笑问。
“重点!”石昊宇懒得和这个明知故问的死小子计较。若不打算插手,他会交代石昊宸去探查一切吗?他明知道他不做没意义的无聊事。
石昊宸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也不多说废话“明天两方人马会再一次碰头时间、地点,资料中写得很清楚。有必要提醒你的是,傲鹰帮猜到我们八成会插上一脚,你想,他们会没有御敌方案吗?”
见石昊宸俊尔的容颜带笑,熠亮黑眸闪着奇特光芒,他便知道事情别又有趣。“什么意思?直说吧!”
“你知道他们有多污辱人吗?居然拿个女人当王牌,妄想使招美人计,哈!滑天下之大稽,又不是不晓得咱们石大少是出了名的冷血无情”
“闭上你的狗嘴!”石昊宇冷冷地白了他一眼。
石昊宸遭他这么一喝,委屈而“哀怨”地瞅着他“实话嘛,人家还不是怕你上当。”说着,他趋于正色“那女人绝不是省油的灯,否则傲鹰帮怎会对她寄予厚望?你千万别轻敌,要知道,再怎么气盖山河的英雄豪杰,通常都死在女人手中,而那女人据说貌美绝俗,明艳不可方物,就怕你防不胜防。
“何妨拭目以待?”他冷冷地笑了,笑意却未曾到达眼眸,反而化成一股冻人的森冷寒意。
女人?呵,只要她敢来,是的,只要她敢,他会让她明白,石昊宇绝不是她玩得起的人!
要不是习惯了,再加上自己天生好狗胆这句是石昊宇常说的这一刻,石昊宸大概已因兄长浑身所散发的冷凝气息而毛骨悚然,吓破了胆。别怀疑,石昊宇就是有本事制造出这么“惊悚”的效果,没去拍灵异片,真是埋没了他的天生长才。
石昊宇调整了一下坐姿,将手中的资料往旁边一丢,终于想到要抬眼正视他亲爱的同胞手足“今天比我预定的时间晚了许久,你又到哪里为非作歹去了,”
“什么为非作歹,麻烦请讲行侠仗义好吗?”石昊宸抗议地叫道。
石昊宇不置可否地轻哼。他太了解这个惟一的弟弟了,石昊宸的血气方刚与自己的冷凝深沉完全南辕北辙,本着“路不平,众人踩”的一贯原则,造就了他的狂放傲气及“惹是生非”的高超本事,这样究竟是好是坏,他也没个准,因为自己实在也不见得称得上“正常”
所以啊!那打着独天盟名号“劫富济贫”之类的挑衅情事,十成十皆是石昊宸的杰作,自己是绝不会无聊到做这种事。
“那么今天你又到哪里‘行侠仗义’去了?”石昊宇难得配合地问。
脑海不禁又浮起那张俏丽娇美的容颜倏地一惊,石昊宸甩甩头“没什么,只不过不小心顺手救了一个女人罢了。”
“哦。”石昊宇审视他略微失常的怪异神色“一个女人?”他沉吟着重复道。
“你那是什么表情,法律有规定女人不能救吗?”石昊宸气恼地叫道。
就算有,这个视法律如无物的狂妄小子也不吃那套。想一想,挺有趣的,石昊定今晚首度真心笑了开来。
“你让我觉得你是在耻笑我。”石昊宸没好气地闷声道。
女人?石昊宇抬头,幽幽的眼定在穹苍中某颗特别明亮的星子上,如果女人的同义词是爱情,那么,今生注定与他绝缘。
#3#
“咳咳”不行,喉咙愈来愈痛,多年经验告诉她,这是大病前的预兆。
湘柔喝着保温杯的温水润喉,一边想着不去看医生真的不行了。
昨天早上本以为没什么大事硬是撑着上学,反正刚好是星期六,只上半天课,但今早醒来,她就知道不太乐观,喉咙像结了铅块不说,整个人也四肢无力。任何小靶冒一到她身上,她就是有那个能耐将它“发扬光大。”她苦笑出声,自嘲地想道。
所以说呀,做人要认分,身体不好就别勉强,瞧瞧,铁齿的下场就是这样。
“湘柔,你又生病了是不是?脸色不太好看耶!”海柔关切地探头进来。
“没关系啦,小靶冒而已。”她故意说得轻描淡写,不愿姐姐们为她担心。
“我看不妙喔!要不要去看医生?我叫稼轩送你去。”海柔想想不妥,不放心地探探她额上的温度,还好没发烧。
“我正打算去,不过,不用麻烦孟大开了,让你们多点谈情说爱的时间,免得冷落了你,害你高唱‘百女岂无夫,尔独哀怨深’。”湘柔俏皮地吐吐舌,拿了皮夹便开溜。
“小表!”海柔摇头笑叹,白居易要是听到,一定会被她不伦不类的引用法气得再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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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大街上,湘柔不住地搓着双手保持温度。“呼!好冷。”
虽然下午的气温不若上午这般寒冷,不过,冷气团压境还是很有看头,她有些懊恼自己怎不多穿件衣服出门。
看完病,拿了葯兼打了一针后,她加速步伐,想快快投奔她温暖可爱的家。
极度不适应人群的她,走路往往是挑幽静而鲜少有人走动的巷子因为太过繁杂的地方,让她有莫名的恐惧及压迫感。
就在她行经转角处时,不期然捕捉到的声浪令她呆若木鸡,震惊得失了反应能力
“我以为你的行事原则是狠、绝、冷,利落而不留情面。”
“我是。而且,我从没说过我打算留那几条狗命。”
没有温度的话语,令人由心底冷了起来。湘柔打了个寒颤。玉雕般的容颜瞬时血色退尽。
老天她是不是下小心听到某项血腥噬杀之类的阴谋?
任何人碰上这种事,谁不是转身溜之大吉,就当没听到过;以免被卷进这桩可怕的是非之中。可是上苍啊!湘柔本就比平常人还要胆怯,尤其在极度震撼之
后,脑海只剩下一片空白,她全身好似虚脱了般,双脚虚软得完全不听使唤,身体下意识地瘫靠墙壁。
“如今的行踪呢?”简洁利落的问话。
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石昊宸很合作地回答:“子翔最近传来的消息,说左方三条街之外,如今正逐渐靠近预定地点安居街。”顿了顿,他挑眉问道:“他还有多久的寿命?”
石昊宇回他一记冷眼当警告,表示他问太多了。
“这安居街改成‘安眠街’会不会比较贴切?”石昊宸不理会他的冷漠,径自发挥他不怕死的精神调笑道。
“长眠街或腥风血雨街如何?”石昊宇淡哼着回他一句。
“尸横遍野或血流成河街更绝。”有的人就是天生反骨,嫌自己活得太美好,石昊宸是一例。
“或者你想陪他们长眠?”石吴宇冷起睑来“正经事不去做,死赖在这里哈拉一堆,你想考验我的修养吗?”
“嘿,这种三流角色有必要我亲自出马吗?你大污辱人了吧!”
“是谁叫我别轻敌的?”
“呵!为了洗刷耻辱,待会我宰了那杂碎给你看!”
一番对话传进湘柔耳里,她已手脚发软、浑身发寒。
老天爷,他们究竟还有没有人性?谈起杀人有如吃饭一般谈笑自如,眼也不眨好可怕回
她该当作没听见,将此事抛诸脑后。可是,一条人命就掌握在她的一念之间,若置之不理不,她一定会噩梦连连,她的良心也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深深吸了口气,她努力控制内心不断升起的惊惧感,命令自己转身跨出步伐她知道安居街在哪里,也许—一还来得及。
就在她转身的同时,石昊宇靠墙闲适的身于一凛,机宜地察觉到空气间不寻常的波动,该死!方才怎会如此大意。
凛起的寒眸朝神色同样严峻起来的石昊宸示意了下,石昊宸有默契地点了下头,迅捷如风地闪身至只有数步之遥的转角处,攫住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娇容惨白的湘柔,石昊宇也在同时反射性地掏出随身的消音手枪指向她。
“啊”她脱口惊叫,本就苍白的小脸,如今已白得泛青,若非咬紧牙关死命撑着,此刻她定已软软瘫在地上,不省人事。
看清眼前的人儿后,石昊宇下意识地松缓下来,举枪的手也已垂下“昊宸,放了她。”
放了她!石昊宸瞪大眼,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一”
“一个过路人罢了,不碍事。’他淡然道。
饼路人?他连质问也没有耶。
“你是吗?’石昊宸似笑非笑地瞅着她问。
“我”完全颤抖的声调根本说不出话来。为什么那个笑容会让她不寒而粟,打心底惊怕起来?
“够了,昊宸,别吓着人家。”石昊宇向来不伤无辜的第三者。
“但她或许听到了什么。
用不着石昊宸提醒,看她没有一丁点血色的苍白脸庞及藏不住的惊惧,他也知道她不可能一无所知。
“你以为那有差别吗?”石昊宇冷漠地回答。
这么纤弱的人儿,娇柔得完全没有危险性,他向来冷硬的心竟闪过一丝不忍,不忍?他不晓得无情的自己也能有这样的情绪。
“你确定?”石昊宸以看怪物似的眼神研究他。
石昊宇手中的枪转了转,顺手放回腰间,神情坚毅地说:“我说放了她。”
石昊宸耸耸肩,松了手“你走吧。”
直到胸口传来闷痛,她才晓得要深深吸几口气,让新鲜空气灌进肺腔。她不敢多想,使尽了全身力气举步离开。
“喂,你吃错葯啦!”石昊宸以手肘顶了顶他老哥的胸膛,目光仍未调离那走不远的窈窕纤影。
石昊宇面无表情“小白兔,一只没有攻击性的小白兔。”
这就是他对她的感觉。
“还是一只美得绝世罕见的小白兔。”石昊宸带笑的眼眸又不安分地调侃人了。
“石昊宸!”寒气逼人的脸庞又缓缓凝结成霜。
石昊宸暗暗咋舌,马上学会识时务者为俊杰。“私怨暂缓,办正事要紧!
说完,他一溜烟逃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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懊去警告那个有生命危险的人吗?
湘柔不断地在心底反复自问,一颗拿下定主意的心左右摇荡着。几分钟前的教训仍令她心悸,她其实真的没必要去自寻死路,这浑水不是她趟得起的刚才她便充分地了解到这一点。
可是残余的良知又让她无法见死不救。她该怎么办?
在犹豫的同时,她竟不自觉地走到了安居街。
她深深地知道,今日自己若是转身离去,那未来的生命中,她一定会为今日之事深切地引以为疚,想着那个也许可以逃过一劫的人却因她的怯懦而失去了存活的权利—一然后;她会永远介怀此事,抛不开良知的指控
也罢,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打定主意,反正都来到这里了,她就见机行事。
虽然,她打算数的那个人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但总是一条命,在她纯善的观念里,一直是以法律为思考中心,只有在法律之下,所进行的一切才是正确的。
同样是一个转角处,她顿住了脚步,看见一个矮胖男人正与一名妇女状似神秘地喁喁交谈,然后妇女将一袋装着不知名资料的牛皮纸袋交给男子。
是他们吗?湘柔思忖着。她不清楚,但整条僻静的巷子只有他们而且他们看来,也不像是什么循规蹈矩的寻常人家。
不管这么多了,也许潜意识里,她了解到情况与自己的猜测相去不远,他们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就算再坏的人,也必须由法律来定他们的罪,而不是纵容私人恩怨,让他们死得不明不白。
有了这样的念头,她鼓足了勇气走上前去。
“我不晓得是不是你们,但我无意中得知有人会在这附近取某人的命,如果你们不幸恰巧就是我说的‘某人’,劝你们最好早点离开,言尽于此。”其他的,也只希望他们好自为之了。
“等一等!”男人满脸错愕“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都说了我是无意中得知的。”她急着想离开,与陌生人相处令她莫名地恐慌,方才能说那么多话,除了奇迹之外,大概只能说是她天性中的善良所启发的救人勇气吧虽然她明白自己今日的行为有多么愚蠢。
“这种事岂容你轻易得知。”男人阻止她离去,庄根就不相信她的话。
湘柔惊吓得退了好几步“与其在这里盘问我,不如先逃命要紧。”
然而,他们根本不给她离开的机会,那男人使了个眼色,倏地,那名妇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们”她惊恐地倒抽了口气,好不容易有点血色的脸庞又再一次惨白。她好心救人反被螫?早知如此,当初她便没必要涉身这桩是非,难怪大姐老说世风日下,要她学着别一径以自己的善良纯真行事。
“你要乖乖跟我们走,还是要我用强制手段?”男人露出邪邪的笑容。
几年下来,因为多次有独天盟作梗,所以傲鹰帮在行事上亦趋谨慎,莫说外人,就是身处做鹰帮也休想查到丝毫蛛丝马迹。今天的碰面在联系处理上,完全隐密得滴水不露,怎有人能神通广大地探查此消息?所以,认为是这女孩夸大其词。然而她又怎会得知他们在—一不管她知道了多少,他都不可能放她走,她的姿色百年难得一见,既然她主动送上门,他们也用不着跟她客气,这女孩绝对能替傲鹰帮赚进不少钞票。
接收到他所传递的讯息,妇人表示赞同地点头回应。
“不,你们不能这样”湘柔浑身颤抖。她没想到才刚逃出一个龙潭,竟又不自觉地跳入另一个虎穴。
老天!谁来救她?
湘柔没有多想,本能地拔腿便跑。然而才一转身,目光便迎向另一道寒若冰霜的沉沉冷眸,她倒抽了一口气,绝望地知道自己别想活了。
石吴宇噙着冷笑走近“真巧,又见面了啊!”湘柔骇白了脸,吓得挤不出一丁点声音来,一双大眼睛只会又惊又惧地盯住他。
她也是傲鹰帮的人吧?
懊死!他竟轻信了她眼眸中的无助与柔弱。而她,竟斗胆拿她楚楚堪怜的表相来欺骗他,才一转眼,她就回过头与微鹰帮接头—一自己方才怎会蠢得以为她一如外表的单纯无邪呢?需知,看来让人愈不设防的女人才是最危险致命的,而他竟忘了这个道理。
再也不会了,他发誓!
“子翔、昊宸,交给你们了。”石昊宇平空喊道。
两条人影不知由何处掠身而出。那对男女一惊,转身便要窜逃,然而石昊宸他们又岂会让他们如愿,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对方只得出手;出乎意料的是,那对男女的功夫底子竟不容小觑,着实让石昊宸与雷子翔大大吃了一惊。
而石昊宇只是目不转睛地瞅着湘柔,将她每一寸的情绪转折尽收眼底。她是怎么办到面无血色的?好逼真、好传神,他不得不为她出色精湛的演技喝彩。
一番缠斗过后,本来就没什么耐性的石昊宸已渐感不耐烦,他一个闪身躲过攻击后,利落而精准地掏出腰间的枪对准对方。
“不好意思,本少爷没兴趣和你玩下去。”石昊宸摆出一脸“我很抱歉”的无辜样。
相较之下,雷子翔就厚道多了,他赤手空拳地应战,不似石吴展的“胜之不武。”混乱中,他们没发觉男子朝妇人使了个眼色,妇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身上的枪
然而,她的速度再快,也没平空飞来的短镖快!那把枪都还没来得及对准任何人,持枪的手便挂了彩!
石昊宇的目光仍紧紧锁在湘柔身上,没人来得及捕捉他的任何动作,只有那柄代表石昊宇的短镖证实了他曾有过的举动。
熬人知道不该恋战,当男子迅速将手中的东西往她丢过去,她便火速利落地抽身。
雷子翔一秒钟也没多浪费,随后紧追上去。用不着盟主交代,今天最主要的任务,是得到他们方才交易的资料。
很好,该摆平的都摆平了,就剩下这个深藏不露、居心叵测的女人了。
石昊宇扯出一计令人寒到骨子里去的阴冷笑容,直瞅着她“你怎么说?”
“我我”极度惊吓令湘柔魂不附体,全无血色的唇畔除了轻颤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惨了,明知这人惹不起,她真不该多事的,这下一她恐怕会死得很难看。
多么丝丝入扣的演技啊!难怪石昊宸那小子会叫他别轻敌,难怪傲鹰帮能自信十足地使出这招“美人计!”
美人计他细细玩味着,冷酷至极地笑了。他不得不承认,她美得不同凡响,的确够本钱玩这种别人玩不起的危险游戏。但,他也说过,任何人敢动将他玩弄于股掌的念头,绝对要有付出相当代价的觉悟。
既然她要玩,他绝对奉陪!只是他会让她知道,他不是她玩得起的人。
寒眸一凛,眼瞎透露着难测的讯息,他一步步逼近她。
“不不”湘柔惊骇得直往后退,他太可怕了,浑身散发着足以将人冻结成霜的剧寒。
惊惶而不稳的步调,再加上不意中踩到地面的小石子,她脚底一滑,踉跄地往后栽石昊宇并未让她有机会与地球表面拥抱,强悍的铁臂一勾?孔x怂挥晃盏南搜?br>
“啊”极度骇然的湘柔,此刻已是惊惧到了极限,在心胆俱碎地释放出隐忍多时的惶恐之后,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昏了?真的假的?没听过有人的演技好到说昏就昏耶!
纵使有些许愣然,他亦掩饰得极佳,双臂一展,他没有犹豫地抱起她。
怀中感受的重量,令他不自觉地蹩起眉头,她轻得不可思议,他几乎用不着使什么力便能轻易举起她,她是吃羽毛长大的吗?